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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之第三帝国》


第15节 里希特霍芬

“德军西非空军司令里希特霍芬将军到——”空军副官扯开嗓子喊叫。

里希特霍芬迈沉重步伐踏进会议室出现在众人面前早已不冷酷无情地轰炸华沙和斯大林格勒硬汉而一个垮掉人倚靠在门上军帽捏在手里眼里闪泪花颠三倒四地喃喃:“汉堡不在了……惨绝人寰……中世纪教堂成了黑色空壳烧得焦黑尸体……公共汽车都烧化了……整整一个小时见到一个活人不连一只活狗都见到……”

军帽和几张照片从软弱无力手里掉落到地上。里宾特洛甫橛屁股挪开帽子拾起照片。周围人纷纷帮拣照片没人理会那只军帽被进来倒开水女服务员一脚踩扁。

照片在众人手里默默传递这几张照片冷冻机让屋子空气如同冰冻看照片人亦不例外成了冰砖。

尽管事先调整了心态尽管平日里自诩为铁石心肠人这些惨绝人寰照片深深震撼希特勒:繁华街堆满了几层楼高瓦砾两边高大楼房成了薄薄一堵墙看上去像纸板搭建。一家四口身子烧成木炭由大到小依次躺在地上最小孩子只几个月像一块烧过了头砖头。烧成焦炭死者都露白白牙齿就连下边那个儿童也一副呲牙裂嘴狰狞模样像死神在狞笑。一辆自行车倒在地上上面骑手只剩下了一灰烬头上钢盔和铝饭盒却完好无损自行车主人生前可能通风报信如今向死神报到去了。这一张照片将盟军奢侈暴露无遗:诺大一块平地上弹坑密密麻麻猛然一看像踏上了荒凉无比月亮表面那里还一丝生机?由于尸体太多只得就地火花因而到处这样场景:空中烟雾弥漫层层叠叠铁轨下燃烧火焰上面小山一样高尸体热气腾腾尸体慢慢熔化往下流淌油脂更助火势窜起冲天火苗。那些平日里活生生人此时只代表一堆柴草一堆肥料。

战争埋单者永远都普通百姓从角度讲不论哪个国家与民族都只能希望寄托在一小撮当政者手中.德国民众选择了希特勒们也就选择了死亡但如果不选择希特勒就一定会和平吗?二战其实一群强盗分脏战争只不过胜利者自己打扮得很漂亮罢了。(百度搜索文学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从一位跳伞美国飞行员身上搜出了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笔标出重点轰炸区域汉堡最繁华商业区与居民区包括高中心阿尔斯特湖边。阿尔斯特湖位于市政厅广场以东像一颗明珠镶嵌在市区中央风景如画美丽湖面上帆点点天鹅优雅地穿梭在波光粼粼中。夜晚灯火通明霓眩目。湖滨精美雕像古老教堂豪华宾馆和商业大街。可仅仅过了一天这些都成了过去展现在眼前惨不忍睹地狱景象:大轰炸引起了全城性烈火烈火变成了旋转热风暴为了求生人与动物像下饺子一般跳进湖水不会水被淹死会水者死得更难看:临死前撕扯下头发抓破脸——空气中氧气被冲天大火迅速消耗殆尽统统窒息而亡。

这位英国空军飞行员回忆:“当时场景让完全震惊了们彷佛飞行在火海洋上炽热火焰透过浓浓烟雾闪烁死亡光芒。一想到在这人间炼狱里还很多妇女和儿童就无法自制地对战友们喊:‘上帝这些可怜人们!’无法形容当时感觉……”

希特勒震惊得不出来。希姆莱喃喃:太惨了市政厅被抹平了。戈林第一次为毁坏油画而痛心:“汉堡可欧洲中心啊。”

所人都吼叫复仇。这些条顿武士们复仇必将震惊世界。

希特勒通红双眼逼视里希特霍芬一字一句地:“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已经下达命令让接替韦斯中将担任国土防卫军司令迅速组织反击。”里希特霍芬一丝高兴表情空洞洞目光盯了元首一眼冲耶舒恩内克上将吼叫:“让用两只拳头去打飞机吗?笨蛋。”猛然一拳头咂在水泥墙上马上留下了一个血印“德国战斗机、高射炮都妈儿童玩具。”

明显伤众。耶舒恩内克上将脸马上变成了紫茄子桌子拍得砰砰直响:“知个屁。敌人发明了铝箔雷达***们雷达都成了瞎子战斗机成了没头苍蝇而敌人每一架轰炸机都派出来……”

战斗机总监加兰德鼻子下小胡子都气歪了冲过来向里希特霍芬挥舞拳头:“什么儿童玩具?什么没头苍蝇?不在非洲呆傻了?既然这样以后休想从手里得到一架战斗机。哼!”

高炮部队司令卡姆胡贝尔向喷溅唾沫:“小子嘴上没毛不牢高射炮拿球去打飞机呀。”

“可以用手打飞机呀。”人戏谑换来一阵哄笑。刚才刻意营造悲怆气氛一扫而光。

希特勒粗声粗气地吼叫:“谁让用拳头?拳头能硬得过炸弹?告诉交给世界上最先进武器:防空导弹它能一下子百公里以内飞机炸成铁屑”。

希特勒卖了个关子期待效果出现了:里希特霍芬眼睛瞪成了核桃大张嘴一滴口水“啪哒”掉到地上——惊呆了。

“给记住从今往后德国天空不会再美国轰炸机了。”希特勒拍了眼前活泥塑一对方直挺挺倒在地上:戏剧里标准大栽碑。

接下来大家应该分头到可能遭受到轰炸城市里亲自督战。此时希特勒已经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挥舞起超级导弹让敌人知马王爷三只眼。这时产生了一个问题:应该到哪座城市里指挥作战呢?要知超级武器始作俑者应该由举起发令枪。

换言之今晚敌人大规模轰炸目标哪里呢?空军情报自相矛盾列举今晚将要受到轰炸城市七、八个。帝国第一大城市柏林已经反复遭到轰炸值得炸目标所剩无几了。第二大城市汉堡成了一堆瓦砾第三大城市慕尼黑正在受到暴风雨般袭击法兰克福、埃森、科隆、不来梅、维也纳、纽伦堡还西普鲁士哥尼斯堡都让盟军轰炸机犁了一遍连元首家乡都扔了炸弹。希特勒确信今晚轰炸目标肯定在剩下城市里面。

空军总参谋长向列举了几座尚未遭到轰炸大城市:莱比锡、德累斯顿、汉诺威、布达佩斯。慢慢地将目光聚集在德累斯顿。越来越觉得地方才今晚应该去地方。希特勒慢慢踱到冉妮亚跟前偷偷交待去查一下关情报。

冉妮亚趁别人不注意嘴放到元首耳边呢喃:“早就查过了今晚美国空军轰炸目标不莱比锡就德累斯顿。”“那个地方握大点?”希特勒向瞪眼。冉妮亚顿了顿见人向这边竖起耳朵便跟元首打哑语:“后面那个就四个字。”于希特勒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要亲自到德累斯顿指挥空军空中反击战。

戈林头一个反对认为德累斯顿不过一座挤满难民城市军工企业很少对敌人来什么军事价值。希特勒鼻孔里“哼”了一声睇了一眼激愤地:“倒敌人当成绅士了。英军哈里斯与美国李梅都嗜血野兽连们盟友都冠以‘屠夫’绰号们一定会实施恐怖轰炸。”

戈林低下头但看得出还点不服气。不服气人还施佩尔德累斯顿到处古迹人类化结晶英国人和美国人总不至于太**?

希特勒连哼心情都了当即拉上了空军总参谋长耶舒恩内克上将与在国土防空军司令位子上屁股还没坐热里希特霍芬赶赴德累斯顿指挥震惊世界空中打击让人们见识一下睡梦里都没见过新式武器。

希特勒迈轻快脚步走在鹰巢画廊里。一路上心情好得要命竟然冲里希特霍芬开起了玩笑:“哎给命令从突尼斯直接到这里到汉堡干什么?”

耶舒恩内克上将像使坏师爷一样贴在耳边:“个**在汉堡……”

…………

1942年11月4日星期三被盟军炸成稀巴烂纳粹德国终于重拳反击了。日子必将成为世界战争史上又一个里程碑战争科技成果一次令人难忘检阅也德意志人民一扫阴霾扬眉吐气日子。下午以希特勒为首帝国政治局委员们分赴各地亲自指挥空中反击战——确切地亲眼观赏举世无双、一飞震天雷人武器表演。

帝国铁路系统业已瘫痪高速公路塌陷。希特勒与里希特霍芬冒险乘坐一架亨特尔111轰炸机飞往德累斯顿。一路上冉妮亚不断变法子给悄悄打气:“从法国诺曼底海军电缆偷听室偷听到情报也证实今晚敌军集中轰炸目标就德累斯顿。”

这天下午一部分德国*****和德国空军首脑们都在冒险。令人匪夷所思英美飞机却在休整因而也失去改写历史良机。也难怪自从发明了铝箔雷达***以来英美空军抓住德国空军无力反击良机已经连续不断地忙碌了三天三夜好多年轻小伙子们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正好在今天下午打个盹。这可最值钱盹啊。

里希特霍芬紧张地望窗外不住地咕嘟:“奇怪为什么天空中敌人飞机呢?不们炸弹用光了?或者连日轰炸飞行员太累了?要么……”

“别费神了养足精神等看好戏。”希特勒被唠叨得不胜其烦。

窗外乌云翻滚希特勒闭上眼睛思绪万千。身边人尽管唠叨起来没完没了但却个铁血心肠干将。两年前德国进攻波兰受命轰炸首都华沙。当时好多空军次指挥官受战争法制约不愿意轰炸非军事目标使波兰人钻了空子高射炮藏匿在居民区中。里希特霍芬怒火中烧立即抗命前线指挥员西博德上校解职自己亲自带队执行恐怖轰炸任务。战斗**轰炸机不够用燃烧弹装在容克52运输机上投弹时候打开机门由两个人用铁锹向外铲。在挨了560吨炸弹和72吨燃烧弹之后华沙投降。

希特勒睁开眼睛透过层层迷雾深不可测目光穿越远方落到飞沙走石西非海岸。种种迹象表明英美正在策划一场登陆行动“硬处好打墙软处好取土。”法属西非整个轴心集团防守最薄弱地方敌人很可能在地方练手。在1940年与法国签订停战协议时规定那里只保留一个几十人德国停战委员会不能派驻德军。如果敌人入侵海上和陆地上主要由对德国三心二意法国殖民军防守这些后脑上长反骨法国人随时可能掉转枪口因此打击敌人主要力量要依靠里希特霍芬指挥西非航空队。

国土航空军司令位置让给里希特霍芬只权益之计因为只要世界上最先进尖端武器运载火箭投入战场可一举定乾坤傻子都会干。明摆就要让里希特霍芬获取荣誉提升因空战失利而掉了一地信心精力充沛地投入保卫西非大陆战斗中。这御人之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可里希特霍芬职业军人仍然自己当成一根葱不断在耳边抱怨表态献计献策让不得安宁。

第16节 天崩地裂

阳光透过云隙,把周边的云彩染成金黄色。一想到今晚的空中反击战,一想到片刻间几千架盟军轰炸机在帝国上空灰飞烟灭,一想到全世界都惊得瞠目结舌,吓得发抖,一想到瘸子罗斯福与大烟鬼丘吉尔目瞪口呆,继而痛心疾首,一想到至今还不愿痛痛快快在停战协议上签字的斯大林失望至极、砸碟子摔碗,一想到意大利墨索里尼嫉妒得砸自己的胸脯,一想到小日本东条英机羡慕得口水咂坏自己的脚面,一想到俄罗斯、乌克兰弗拉索夫之类的小喽罗们阿谀奉承,希特勒兴奋得浑身抽搐,上了好几次卫生间。

偏偏这个不识相的里希特霍芬继续给他添堵:“我的元首,万一今晚敌机不来轰炸怎么办?”

“那太糟糕了。”希特勒脱口而出。鲍曼与冉妮亚同时捅了他一下,他反应过来了,改口道:“我是说,那再好不过了。”

“他们一定会来的。”希特勒心里暗暗地说。他向冉妮亚交待,飞机落地后马上给到柏林观战的帝国副元首戈林发电报,让他通过电台向全世界宣布,帝国的所有头头脑脑分别到全国各地视察。

里希特霍芬还想问什么,嘴巴像被棍子支住了一般不能合拢:亨特尔111轰炸机冲向一座山,对准半山腰中的山洞稳稳滑进去。

希特勒在空军参谋长耶舒恩内克上将、临时拉来当差的里希特霍芬陪同下,顺着地道进入德累斯顿一号高射炮塔。这些高射炮塔为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外壁厚度达2.5米,高度可达35米,顶部设置密集防空火力。内部空间宽阔,可以作为民用掩体,战地医院和仓库使用。今年夏天,运载火箭试验成功后,依照元首的绝密指示,施佩尔以维修为名,将其改建为秘密火箭发射巢,只是从外表上来来,与普通的高射炮塔毫无二致。

除希特勒外的所有人——包括空军总参谋长,都抱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好奇进入迷宫般的基地。在基地长官的引导下,经过三道戒备森严的铁门。他们顺着旋转铁梯进入二号仓库,原先堆放炮弹的地方停着一架长长的加长加粗型v2火箭,下面是带轮子的铁架子,一辆履带式牵引车正从旁边的密室里悄无声息地驶出来,十几个空军士官跑过来,指引着牵引车与火箭车联接在一起。

“瞧,盔甲。”冉妮亚被挂在衣架子上明晃晃的盔甲吓了一跳。希特勒向他们卖弄说,那不是什么盔甲,而是特种材料制作的防磁服。空军总参谋长没声好气地回了他一句:“哎呀,我这个空军参谋长白当了,竟然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个洞天福地。”

响起急促的铃声,年轻英俊的基地长官急促跑过来向元首“啪”地一个立正,高声报告:“我的元首,火箭发射车已进入二级准备。”希特勒与空军军官们还在慢腾腾地还礼,对方急得大喊起来:“我的元首,你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快。”说完率先冲出大楼跳上铁楼梯,随即传来急促而沉闷的脚步声。

希特勒领着众喽罗们也冲向旋转铁梯,仿佛身后的火箭随时都要爆炸。刚冲进二楼的指挥中心,听到此起彼落的报告声:“一号火箭准备就绪!”“二级火箭准备就绪……”“密集阵准备就绪!”房顶上一排指针式雷达缓缓抬头,向空中搜寻,一架巨大的望远镜直指苍穹。

基地长官背对着元首站在一面闪闪发光的墙壁前,那是由无数小灯泡组成的地图,代表着盟军飞机的一大片灯泡依次闪烁着,最前面的轰炸机已接近德累斯顿。

“准备——发射——”基地长官发出狼嚎一般的吼叫,几位副官呜哩哇拉地对着授话器喊叫了一通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都呼啦啦站到钢化玻璃窗跟前。有人给元首抬来了椅子,可他宁愿站着。尽管脸上装出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心里他比谁都紧张。这可是实弹射击,千万别出什么幺娥子!

熟悉的场景出现了,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地牛翻身了,轰鸣中高射炮塔正中间的地面猝然凸起,一截粗达9米的圆柱子从地里钻出来了,像见风就长的巨树一般猛然长高,变成了一座高达87米的铁塔,让人们仰视它,把生平头一回见的人们唬得跌坐在地上。冉妮亚紧紧挽着元首结结巴巴地说:“它……它不会倒下吧。”

从四个方向走出那些火箭车与机器人,只十来分钟就将注满燃料的火箭竖立起来,接下来应该解除密集阵的磁性保护。

“敌机——”在这个紧要关头传来这么一嗓子,足以让人感觉到世界末日般的恐惧。上面高射炮“咚咚”响起。希特勒声嘶力竭地喊叫:“不要射击,你们这些个猪脑花子。”炮声嘎然而止,火箭旁边也定格了,只剩下飞机单调沉闷的呜咽。显然,这是一架掉了队的飞机,就算是掉了队的,只要对准装满液体燃料的火箭来上一梭子子弹,或者在密集阵周围扔下个小炸弹,足已改变世界的进程:巨大的爆炸将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夷为平地,包括他这个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

希特勒扯开嗓子拼命喊起来:“他妈的你们别停呀,赶快发射呀,猪脑子呀!等死呀!”

在几分钟的停顿之后,机器人们动弹起来,玩了命的忙碌着,动作比刚才快了许多,只想着尽快把这个超级危险品打发走。忙乱中一名士兵的防磁衣被小车上的角铁划破了,他却浑然不知。“磁性解除!”基地长官刚一出口,只见那名士兵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啪”地牢牢吸附在密集阵弹柱子上了,鲜血顺着铁柱子流淌。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冲天的大火,将颤抖着的高射炮塔掩没在烟雾弥漫中。透过浓密的烟幕,希特勒看到巨大无朋的捆绑火箭徐徐升腾,他甚至能看到紧贴在火箭上的那个倒霉蛋四肢还在动弹。他还看见那架双机身的美国p38“闪电”战斗机好奇地在空中打转,并不自量力地向升到半空中的火箭追击。大家这才发现,十公里以东的德累斯顿已经火光冲天。

20点10分,由大量野马式、少量p38“闪电”战斗机护航的950架“空中堡垒”式和“b-17解放”式轰炸机飞临上空。此时,这座城市仍沉浸在一片安详之中。没有防空警报,没有探照灯光,剧院和影院照常营业,夜空中回荡着优美的舞曲。20时15分,美军的目标指示飞机投下了目标指示弹,直到这时,令人恐怖的防空警报才响了起来。

按照原定的计划,此时超级火箭早业已升空爆炸,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一架掉了队的美军p38“闪电”战斗机神差鬼使地飞到了火箭发射场上空,打乱了计划,让火箭推迟了几分钟,这可是生命攸关的几分钟啊,这在这几分钟里,成千上万颗炸弹投到了德累斯顿的铁路调车场和市区北部。爆破弹把古老的建筑物炸上了天,后面的轰炸机则投下了大量重磅炸弹和燃烧弹。火浪滚滚,汇成一片火海。使地面成为一片火海。

高温造成一股强烈的冲天气流,由于火海的中心吸取新鲜空气,因而形成一股可怕的“火焰风暴”。德累斯顿简直成了一座翻腾的地狱。大地像地震一样地颤动着,火焰发出像大炮一样的轰鸣声,风在呼啸着,尘埃和烟雾在德累斯顿周围狂暴地旋转着;原先被安排躲藏在屋子里的市民们被炸弹驱赶着四处逃窜,人们在尘埃和烟雾中哭喊着,妇女儿童在呻.吟着。这些幸存者,焦头烂额,衣衫槛褛,无家可归,到处徘徊。

让美国飞行员迷惑不解的是天上竟然没有一架德国战斗机,也没有地面高射炮火,大喜过望的美军大开杀戒,茨温格尔宫、圣母教堂、塞姆佩尔美术馆、日本宫、歌剧院等古代建筑连同这座名城一起被毁灭了。上百万居民无家可归。他们同外地逃难者形成一支难民大军。护航的野马式战斗机因为找不到较量的对手,便用它的6挺机枪对准沿易北河两岸逃命的德累斯顿平民扫射。许多市民在警报拉响后躲避起来了,还有一些市民仓皇出逃,因为德累斯顿的人防工事非常有限,只得任由敌人百般蹂躏。

美军的轰炸只持续了五分钟。德军出动了惊世骇俗的超级武器:不可一世的美国飞行员惊愕地看到一根粗粗的铁柱子喷射着火焰拔地而起,然后屁股上喷着火,风驰电掣般向他们追过来,进入了正在轰炸德累斯顿的美军轰炸机周围,温度高达几万度的尾焰让几架轰炸机瞬间变成了灰。

美国轰炸机飞行员仿佛遇到了妖怪,或是妖魔附身,或许是因为杀戮太多被老天惩罚,甚至于以为外星人入侵地球,吓得魂飞魄散,惊叫声声遏行云,嘶叫声声声入耳,再也顾不上轰炸,驾着飞机一路狂奔,恨不得逃到月亮上。

巨型怪物平飞了一阵子,然后仿佛是一根无形的手牵引着,头往上一窜,在天空立起来了,四枚火箭停止喷火从弹柱上掉下来,这个长87米、直径9米的弹体像揭开了蜡纸的蜂窝,露出了蛰伏在里面的火箭,紧接着,伴随着电闪雷鸣,二百多枚火箭弹自蜂窝里倾巢出动,在空中划过一条条火龙,像中招即亡的毒剑,又好似横扫千军的毒龙,让刚才在空中肆虐的轰炸机像树叶一样纷纷飘荡,让天上翻滚的云彩变得通红。

这些肚子里藏着小炸弹的二百多枚火箭弹窜到三十公里以外爆裂,一下子分裂出五千个小型炸弹,以每秒300米的初速向四面八方迸飞。霎时,整个天空狂风大作,日月无光,飞沙走石,好象有无数个黄龙怪在作法,更是黄帝战蚩尤欧洲版。

这些携弹量三十公斤的小炸弹是子母弹,它们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天空,乱蓬蓬地平飞到十公里外,然后再次炸开。到这个时候,天昏地黑,浓雾迷漫,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无数道火光像呜呜地刮大风似的满天飞,空中飞溅着近十万颗弹片或钢珠,整个天空在翻江倒海,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运载火箭在德累斯顿高空五十公里范围内织成了一大块密不透风的死亡陷阱,别说是一架飞机,就是一只麻雀也会被打中。几分钟后,位于德累斯顿以西的二号发射井发射的运载火箭成功升空,再次向空中倾注致命的弹雨,天空再次炸开。

爆炸过后,一阵人为制造的“陨石雨”从天而降,几十万颗弹片、钢珠、铁屑与飞机的残骸散布在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继续制造死亡与恐怖。

两颗超级密集阵散布的弹雨在城市上空一百平方公里范围内横行天下,无情地将正在肆虐的美军飞机扫荡一空。860架轰炸机或在瞬间即逝,或者摇摇晃晃坠地,剩下的近百架伤痕累累的轰炸机在半路上掉入田野和大海,只有十几架逃回英国,飞机上的飞行员已经吓成了神经病,成为精神病院的新客户。护航的210架战斗机全部化成了一团火球,与德累斯顿上空的蓝天白云为伴。

一架美国战斗机在森林中迫降成功,吓得半死的飞行员结结巴巴地讲述道:“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景,我感觉整个天空炸开了,有无数个火神在肆虐,又像是中国神话故事里的天兵天将显现,无数个火箭呈扇形向四面八方喷射,片刻后火箭又分裂成不计其数的小炸弹,还没等你反应过来,那些个小炸弹又化成满天飞的弹片。我亲眼看到几架b-25分裂成无数的碎片在空中乱飞……这简直是把阿修罗地狱搬到了空中。有一阵子我甚至怀疑地球爆炸了。”

德累斯顿一号高射炮塔内溢满欢乐,希特勒与众随从相互拥抱,乐不可支。这时又传来的一条消息,让他们进入疯癫:预定对德累斯顿进行第二轮轰炸的英国空军在亚琛上空被截击,550架轰炸机在几分钟内受到秋风扫落叶式的打击。几小时后,帝国要员们回到柏林,共同品尝胜利的果实:自下午五点到七点,帝国共发射了九枚运载火箭,共击落英美空军各种飞机二千四百多架,更重要的是损失了宝贵的几千名飞行员。德意志第三帝国在经历了短暂而惨重的打击后,又一飞冲天了。

第01节 希特勒的中国情结

昨晚元首在柏林圣保罗教堂附近的8号公寓里过夜,盟军飞行员炸毁了半个柏林城,却放过了希特勒情人的秘密居所,让元首与冉妮亚彻夜在这里倒凤颠鸾,

清晨,冉妮亚推窗一看,一股寒气迎面扑來,街道两边树木从上到下挂上了一层霜,就像开了一片片白花花的梅花似的,再往远却是一片乱七八糟,到处是破砖烂瓦,遍地是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的城市,断垣残壁的首都,这一切都是拜盟国空军所赐,早起的人们从破破烂烂的公寓里出來,他们都像是一个师傅教出來的,从屋子里出來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一盆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大门口,,尽管那里被炸得只剩下了一堆砖块,

下面响起急促的喇叭声,下面停着几辆车,有一辆半履带装甲车上坐着荷枪实弹的领袖卫队,在打头的一辆副驾驶上坐着的鲍曼正使劲地摁喇叭,让元首皮球一样从床上蹦起來,帝国办公厅主任的驾驶技术一般,但摁喇叭催命的技术天下第一,

冉妮亚套上那件红色的风衣搀着元首下楼,从半履带车上跳下來一个傻大个,,不是京舍,而是多日不见的卡尔梅克人,他双脚一碰向元首敬了个气吞山河的军礼,央求道:“我的元首,我知错了,我干惯了打家劫舍的勾当,让我去当警察维护社会治安,这不是瘸子的屁股,,错了扇吗,”希特勒鼻子里“哼”了一下,转身将屁股留给了他,

卡尔梅克人涎笑着把脸转向鲍曼,帝国办公厅主任也端起了架子,学着元首也想从鼻子里出气,无奈昨晚被子沒盖严有点伤风,鼻子不通气,沒能哼出声音不说,最终变成了类似于放屁的声音,还是冉妮亚够义气,从牙缝里抛出硬邦邦的几个字:“滚上车,跟我们去找狗蛋算账,”

“啊,狗蛋回來了,我还以为这家伙死球了呢,”又惊又喜的卡尔梅克人一大步跨上半履带装甲车,还沒站稳车子猝然开动,他像个溺水者一样双手在空中乱抓,

不久前的梅德韦察季河畔惊天地、泣鬼神的惨烈敌后战斗中,卡尔梅克人在经历了战友全军尽墨、为求生甘当污秽下水道爬虫的非人的磨耗后,与米沙一样变成神经病,不听劝阻跑回伏尔加河畔的卡尔梅克共和国,有关部门让他当了一个小警察局的局长,在元首身边八面威风、吃香喝辣惯了的他怎么能寄人篱下过那种粗茶淡饭的生活,于是厚着脸皮回到元首身边,只求元首大人不计小人过,重新收留他,

大奔驰绕过一堆堆破砖烂瓦,休假官兵、国家公务员、希特勒青年团、警察以及成千上万的妇孺儿童都挥舞铁锨、推着手推车,或者干脆徒手清理一座座山一样高的垃圾,间或一颗定时炸弹剧烈爆炸,在废墟中寻找尸体的人随即变成了新的尸体,

车队穿过街心花园,这里聚集着好几百人,希特勒扯开布帘向外张望,看到一个当官的站在一座炸成两截的铜像上面向大家发表演讲,他沮丧地看到那是他自己的铜像,那颗鼻子底下有一撮小胡子的铜头此刻被人踩在脚底下,一个市民激动地喊叫着什么,希特勒悄无声息地摇下车窗,想亲耳听听对他的赞誉之词,结果传到他耳朵里的是责难:既然有这么好的武器,元首为什么不早点使用,非要死了几万人以后才拿出來,,

正如冉妮亚所言,元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找狗蛋算账,算什么账,算差事办砸、擅自离职的账,

车队在烟雾弥漫的大街小巷穿行,元首的思绪也穿越层层迷雾,回到遥远的往事之中,

1908年,18岁的希特勒不顾家人的劝阻,怀揣着当画家的浪漫梦想和坚定信念,毅然远征心目中的艺术殿堂维也纳,开始了艰难的流浪求学生涯,

维也纳位于维纳瓦尔德树木葱郁的山脚下,蓝色的多瑙河畔,山坡上到处点缀着黄绿色的葡萄园,这是一个富有天然美景的地方,外來的游客固然为之心迷神醉,维也纳本地人也自以为得天独厚,空气中充满了音乐,那是当地的天才子弟、欧洲最伟大的音乐家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的高尚优美的音乐,而且在最后那几年回光返照的升平岁月里,还有维也纳自己钟爱的约翰?斯特劳斯的欢乐、迷人的华尔兹圆舞曲,对于这样幸运和过惯了巴罗克式生活的人们來说,生活就像是一场美梦,因此快活的维也纳人都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跳华尔兹,喝葡萄酒,在咖啡馆里谈心,在歌场舞谢听曲看戏,打情骂俏,寻欢作乐,把一生之中大部分时间消磨在享受和梦想之中,

与所有的大城市一样,维也纳是有钱人的天堂,而对于穷人來讲,他们营养不良,衣衫褴褛,住在贫民窟里,干着擦皮鞋、拾垃圾、掏厕所、扫大街之类的下三烂工作,只希望有朝一日天上掉个金元宝,让自己一飞冲天,一夜暴富,像有钱人那样吃着山珍海味,搂着美艳姑娘,听着著名歌剧,享受人间富贵,

刚到维也纳时,希特勒一副富二代的派头,身穿高级黑大衣,头戴黑礼帽,手中拿着一根象牙柄手杖,风度翩翩,踌躇满志,走起路來横冲直撞,两个鼻孔朝天,恨不得把天戳一个窟窿,

他的如意算盘是考入艺术学院学画画,毕业后当个画家,然后结婚、生子,养家糊口,可是一盆冷水浇头,高考录取名单上根本沒有他的名字,他怒气冲冲到招生办兴师问罪,人家解释说他的画技一般般,临摹有余而写生不足,用那个考官的话來说:“作品死气沉沉”,更可气的是那个留着狗鱼胡子的老古董认为他不是画画的料,给包工头画图纸还差不多,建议他去报考建工建材学校,把这个好高骛远的末來德国元首气得说不出话來,

回到住所,他脸色铁青,双眼放射着仇恨的光芒,大骂美学术学院都是些头脑僵化的老顽固,老官僚,不通情达理的蠢货,恨不得把这个美术学院炸平,从一定意义上來说,这个美术学院的考官应该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负责,假如他不要那样多屁事,让希特勒入校学习画画的话,历史上就会多一个画家,少一个政治家,世界历史将会是另一种模样,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希特勒高考落第,身上的盘缠也花完了,从秀才变成了盲流,常常忍饥挨饿,一连几天都吃方便面,他穿一件破旧的黑大衣,头戴一顶油腻发光的黑呢帽,脖子上面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黑污污的衣领,两颊和下颏胡髭丛生,整天东游西逛,望着橱窗里的美食和大街上的美女咽唾液,直到有一天得了伤寒,饥肠辘辘,浑身发热,眼前出现了几百个星星,他昏倒在一家中国商人的店铺门口,

等他迷迷糊糊醒來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那个姓张的中国人救了他,让这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年轻人感激涕零,其实,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只是以前沒说过话而已,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流浪汉,各有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然而现在不犯都不行,希特勒病倒在他的门洞里,不知不觉间撞进了这个中国人的生活,

张老板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与众不同,这个一身肮脏的流浪汉眼光炯炯有神,尽管在体力劳动上极其懒惰,读起书來却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也不打架斗殴,同女人沒有來往,,张老板很快发现这一条看走眼了,因为不久后,这个年轻人与自己的大女儿堕入了情网……

“到了,”冉妮亚将希特勒从遥远的回忆中唤回,他们驶出了柏林,來到波斯坦附近一片绿叶成荫、菊花烂漫的地方,要不是河边那架昨晚坠毁的美国b24解放者轰炸机,这里已然是世外桃园,原卡尔梅克突击队成员狗蛋逃避现实在这里开药店,

早在8月23日晚上,希特勒交给狗蛋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到维也纳找他的救命恩人,当时说好一个月的时间,谁知两个月过去了,狗蛋是肉包子打狗,,见去不见回,以致于让元首以为这家伙被盟军飞机炸死了,谁承想,两天前风闻郊外新开了一家包治跌打损伤小诊所,用祖传的狗皮膏药一贴,什么枪伤刀伤都一“贴”了之,希特勒心里一动,派人一打听,卖狗皮膏药的果然是狗蛋,

车队停在依山傍水的二屋小楼前,小楼上挂着两个大灯笼,一个灯笼上一个大大的“李”字,另一只灯笼上是一个红十字标志,一个店小二看到他们一闪眼不见了,领袖卫队的警卫们跳下车,把这座小楼团团包围起來,

元首跨进门里,看到狗蛋骂店小二:“瘪犊子玩意儿,老子又沒犯法,抓我干哈……”猛然看到元首,他一下子僵化了,活像滴在石头上的羊油,

希特勒叉腿站立,一脸阴晴不定地斜睨着狗蛋,急于邀功请赏的卡尔梅克人从后面冲上來,一脚将狗蛋踢得往前连跑了几步,恰好跪倒在元首脚下,片刻后,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哭瞬间爆发……

狗蛋领命后,放下元首近侍的架子,将自己打扮成算命先生,整日里戴着墨镜,脸上贴着狗皮膏药,身上背着破布袋,手里挂着打狗棍子在维也纳走街穿巷,整日里与车夫、乞丐为伍,尝够了别人的白眼,受尽了警察的拳脚,由于鬼鬼祟祟地打探消息,还被盖世太保当成间谍请去喝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他终于打听到了元首救命恩人在一战爆发后,举家迁徙到了汉堡,

在寻找元首救命恩人的过程当中,狗蛋惊异地发现元首在战前对中国人有好感,不光是为了报恩,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不了情,

希特勒在张家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身体渐趋恢复,张老板漂亮、温柔的大女儿细心照料他,双方正值十九岁的花季,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一來而去,希特勒与这个中国女学生陷入热恋之中,希特勒为她画了好几幅画,女生也为希特勒用古筝演奏了无数中国江南名曲,那柔情似水,飘然若云,气韵缥缈,超凡脱俗的古筝,那超凡脱俗的中国女孩让希特勒神魂颠倒,在一个雨夜,女孩子刚演奏完《竹楼听雨》后,希特勒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那是希特勒最难忘的时光,不仅衣食无忧,有很多的书看,还享受着甜蜜的爱情生活,当然希特勒也不是白吃饭,白天他帮着老板站柜台,晚上帮着未來的丈人算账,由此他还学会了中国的算盘,更多的时候他将算盘当游戏机,与恋人推算盘珠子玩,

张老板已经为他谋划前程了,有一天,他把希特勒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的说:“我说孩子,你就不要站柜台了,你既然有绘画的本事,何不自己开个小工作室,这样挣钱多,一不留神还会出名,妻以夫贵,我女儿也会跟着你享福,”

“可是,我沒有本钱呀,”希特勒实话实说,瞅了恋人一眼,

“钱不是问題,”张老板将500奥地利帝国先令摆在面前,希特勒眼睛一亮,伸手去抓钱,张老板一把打掉他的手,严肃地说,“从明天起,你就自己出去踏踏实实挣钱,记住,做人要实在,不要好高骛远,如果你能在一年之内挣到足够的钱,我就把女儿许配给你,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我就上门当倒插门女婿,”希特勒一把将钱攥在手里,迫不及待地回答,把一家人逗乐了,

为了出人头地,娶到心爱的人,他重操旧业,用这笔钱买了水彩与画笔,租了一间临街小铺面,打出了“希特勒面室”的牌子,由于上门客有限,他拉下脸站在大街上绘制一些拙劣的明信片,内容常常是一些著名的景物,例如圣斯蒂芬大教堂、歌剧院、伯格剧场、舒恩布伦王宫或者舒恩布伦公园中罗马时代的遗迹,实际上那位考官说得沒错,这些画片是矫揉造作、沒有生气的,很像一个初学建筑的人所画的粗糙草率的速写,他有时添上一些人物,也画得非常拙劣,好像连环画一样,--9567566729387966215+dliineda+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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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节 希特勒对华恩仇录

这种上不了档次的东东自然卖不上好价钱,更办不了画展。他的画只能卖给小贩装饰墙头,卖给商人嵌在陈列出售的画框里,卖给家具商把这种画片钉在廉价的沙发和椅子靠背上,收入连他自己都养不活。后来,希特勒发愤努力,不论刮风下雨,还是冰雪霜冻,他都背着画架子上街练习,画技提高很快,开始给一些商家,比如给泰第狐臭粉这种商品画广告,挣的钱至少能养活自己了。圣诞节前画了几张圣诞老人叫卖彩色蜡烛的画片冷不防走红了,发了笔小财,希特勒携带恋人到饭馆里撮了一顿,还给张老板买了个水烟瓶,给老板娘送了个羊毛围巾,让二老高兴了一阵子。还有一幅画让他也赚了一笔,画的是圣斯蒂芬大教堂的哥特式尖顶,高耸在一堆肥皂上。圣斯蒂芬大教堂的尖顶是希特勒百画不厌的东西。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小资生活被打断了。1914年夏,一战爆发,这个战争狂人一下子“完全被一种异乎寻常的冲动感情支配着”,他“双膝跪地,衷心地感谢上苍有眼”,使他“有幸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

说来奇怪,这个出生在德奥边境的奥地利人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国家。在他很小的时候,时常耳濡目染两国军队的操练,德国巴伐利亚军队军容整齐,精神饱满,命令简洁,行动敏捷。相比奥地利军队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是集日尔曼人、捷克人、匈牙利人、斯拉夫人的大杂烩,指挥员连自己士兵的话都听不懂。少年希特勒的一件乐事就是看奥匈帝国军队操演:长官喊立正时当兵的走正步,长官喊起步走时丘八爬在地上,长官喊卧倒,那些个多国部队一路狂奔,仿佛前面有一座金山向他们召手。

1914年8月1日,德皇对俄宣战,8月3日,这个无意为哈布斯堡王朝效命的奥地利人,立即上书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三世,恳求国王能批准他参加巴伐利亚军队。8月4日,希特勒获准作为志愿兵加入了巴伐利亚步兵第一团,成为陆军下士,担任团队传令兵。

张老板为希特勒摆了一桌中国南方美食为他饯行,希特勒滔滔不绝地向他们讲了一通国家民族大义,仿佛他已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恋人桂芝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她的妹妹桂寿恶作剧地把两块厚纸板放到他的肩膀上,看起来真的像将军了。准岳父张老板心事重重地一杯接一杯喝闷酒,老板娘干脆跑到里屋哭哭啼啼。

分别的时候到了,希特勒与中国恋人相依相扶着,在昏暗的路灯下走了大半夜,互吐衷肠,互诉爱意。要不是战时宵禁,相信两人会一直走到天亮。

“劳歌一曲解行舟,

红叶青山水急流。

日暮酒醒人已远,

满天风雨下西楼。”

桂芝赠予他许多别离诗,这是他记得最牢的一首。

汽笛声声催人泪,车轮滚滚碎人心。站台上挤满了送儿别妻的亲人,列车像一条毛茸茸的长虫——由无数伸出车窗的胳膊肘儿编织的毛。列车徐徐开动,桂芝使劲挥舞着红色的纱巾跟着列车奔跑,与妹妹桂寿一下子跌倒在冰冷坚硬的站台上。希特勒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竟然是永别。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希特勒是一个好士兵,他以狂热的精神投入战斗,脑子里只有帝国的前途与命运,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恋人在苦苦等待。西线战事胶着,军务异常繁忙,调动频繁,与恋人的通信越来越少。1916年希特勒负伤后,部队重新编组,通信断绝,从此杳无音讯。

初恋是美好的,让人终生难忘,不是因为他(她)很漂亮或很帅,也不是因为得不到的就是好的,而是因为人初涉爱河时心里异常纯真,绝无私心杂念,只知道倾己所有去爱对方。而以后的爱情都没有这么纯洁无瑕了。战争结束,退伍军人希特勒兴冲冲地到维也纳,惊愕地发现那幢让他享受到人间温情、令他梦回萦绕的那小楼已经换了主人。

后来希特勒掌权后合并了奥地利,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寻找那家善良的中国恩人,他要报答,他想给他们最好的生活条件,但无论如何他始终再也没有找到那家恩人。对此,他曾经感到非常内疚,并还经常向手下提及此事,告诉他们做人要厚道。他将张姓中国人帮助他的事写进了《我的奋斗》中,只是对他的初恋不字不提,以免影响他德国元首的伟光正形象。

他当然不知道,1917年,中国北洋政府对德、奥宣战,张老板作为敌国侨民被押到西线修工事。在繁忙的劳作中,张家死的死,逃的逃,大女儿桂芝患病而亡,临死前还在念叨希特勒的名字。小女儿桂寿活到战后,嫁了个德国小商人在汉堡唐人街定居了下来。而两位老人终究没能活到战后,亲眼看到在他家白吃白住了一年的年轻人发迹,最终成为德国与欧洲的主宰者。

希特勒将这段恋情与愧疚深深埋藏在心底。爱屋及乌,由此他也对中国产生了好感。1933年希特勒上台以后,曾和中国有过一段蜜月期。德国需要中国的战略物资钨、铁、锰,要造枪炮就需要这些物资。而中国需要德国的枪炮,进行军事装备。所以,平安地躲过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中国人,并没有像大多数犹太人那样早早收拾行李、变卖家当。相反,很多中国的士绅家庭子弟还选择到德国留学。

事实上,在二战前希特勒本来是鄙视日本看好中国的。在轴心国结盟的初期,希特勒并没有预料到日本的发展会如此迅速。当时在美茵茨的军事基地里,他曾私下对自己的秘书长阿姆施太朗说过:和日本这种国家结盟简直是耻辱,他们只会在海边打鱼!因此,尽管在当时迫于意大利的压力与日本结盟,但纳粹德国对中国政府的态度一直都相当暧昧不明。甚至在得知南京沦陷后,德国还曾秘密支援了国军一些包括i号坦克在内的德制武器。德国的m35包边钢盔自己都没用,率先戴在国军中央军头上。中国抗战初期,甚至出现了德国军事顾问指导着中国军队向德国的盟友日本作战的奇观。

再说蒋介石当年向德国派出了大量的公费留学生,那也是出于对德国的好感。在1936年奥运会期间,德国还出资帮助中国代表团,而且还全部承担了中国代表团的所有费用。至于抗战前的大量德国军事援助那就不用说了,直到抗战开始后德国还不顾日本的强烈反对,还在暗地里给中国军事援助。南京大屠杀期间,德国西门子公司代表、纳粹党员约翰?拉贝挽救了三十万中国难民,如果没有德国高层的默许,他也就当不成“中国的辛德勒”了。就是到1941年。德国盖世太保都不太找中国留学生的麻烦。

在希特勒的床头经常放着中国的孙子兵法和资治通鉴?——希特勒对中国古兵法和书籍非常喜爱。在这位帝国元首的床头看到德文版的中国书籍。可以说希特勒无论走到哪里随身总是带有各类通过简译的中国书籍,比如,他在视察法国占领区和访问意大利时也是如此。他还经常挑灯夜读并写下了大量的阅读笔记。在任命隆美尔为陆军上将暨北非军团总司令时,他也曾送给这位名将一本带有自己注释的孙子兵法简译本,让这位忠心的将领感激涕零。

另外,希特勒还非常喜欢中国茶叶,这是年轻时在张家居住的半年里养成的习惯。1937年6月,国民党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蒋介石的特使孔祥熙应邀访问德国,给他进献了好多极品中国茶叶,让他过足了茶叶瘾。这茶叶也差一点要了他的命,英国特情机构-mi6曾策划用搀入剧毒的极品中国茶叶对希特勒进行暗杀的行动,被盖世太保察觉。

这些能说明什么呢?它也可以从另一角度说明: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希特勒虽然是一个战争恶魔,但他同时也是一个血性男儿。敢爱敢恨,知恩图报。虽说在1942年前视犹太人为死敌,但他对中华民族却并没多大的敌意,甚至还有一定的好感。当然,报恩只是个因素,更主要的还是从地缘政治和获得战略物资方面考虑的。

希特勒对中国人的善举是有限的,一旦与德国的利益发生冲突,他会马上撕下伪善的面具。1941年,德意日正式组成了轴心国,纳粹与中国断交,对华人的迫害开始了。汉堡唐人街上的所有中餐馆、杂货店等都被迫关闭。对苏战争开始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秋夜,200多个秘密警察在布雷希特的带领下,从首饰街两头包抄进来。他们以凭空捏造的“通敌罪”把所有中国人全部逮捕。扔进福尔斯布特盖世太保监狱。在狱中,中国人必须进行强制劳动,否则没有食物。3个月后,其中80人被投进位于威廉斯堡的“明日集中营”。由于集中营里的卫生状况很差,中国人又必须进行高强度劳动,其中20人不到一周就去世了。剩下的人,则大多被虐待而死。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看希特勒的救命恩人张老板唯一女儿桂寿的遭遇。由于希特勒推行“纯净德国血统”政策,认为“五代都是德国人的才是真正的德国人”,她的德国商人与她离婚,理由是“会玷污日耳曼人的高贵血液”。又因她揭露了希特勒年轻时的情史,被盖世太保捉拿,她设法逃回了中国,从此象断了线的风筝,杳无音讯了。

当然,自1942年以后,德国的政策发生了巨大变化,中国人又成了座上宾,连一个普通的中国人狗蛋都成为了元首的近侍,其深层原因只有老天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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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述完他的探险成果。毛骨悚然的真相让他时常做恶梦。鲍曼大张着嘴,惊愕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即便是元首最亲近的人,他也想不到整日里鼓吹德意志民族至上的元首,年轻时还与一个中国少女有一腿,更想不通的是为了这么一段未了情,他对中国施予援助。他将所有的不解与迷惑发泄在狗蛋身上,对着他屁股一脚,脚出言随:“出去两个月,你从个角落搜集到这些个破烂故事来,着实该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冉妮亚也愤愤不平。她转向元首,与其说是劝慰,不如说是埋怨:“不让你找吧你非要找,找到救命恩人后能怎么样?好吧,亲爱的,别想那么多了。”

希特勒长吁短叹了一阵子,猛然抬起头来,对着狗蛋,也对着所有人恶狠狠地说:“这事到此为止,今后谁都不要再提起,否则,别怪我翻脸。”

鲍曼也跟着汪汪:“这是国家第一号机密,谁要是……”

“不让提偏要提,你安的什么心!”希特勒火了。鲍曼拍马屁拍到蹄子上了,悻悻地走开。

希特勒阴森森的目光扫过狗蛋,他还有一个迷惑:“你费尽千辛万苦打听了这一切,为什么不回来向我复命?”

狗蛋又“哇”地哭出声来,连哭带嚷嚷:“我受不了啦,我的元首,我情愿让你永远蒙在鼓里。我受不了中国人被杀被流放。我不应该知道你年轻时的那些事呀!”

“怕我杀人灭口?”希特勒鄙视地望了他一眼,扫过他苦心经营的药店,高声喊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你的战友们都为国捐躯了,你岂能躲藏在桃花源里独享清福。”

半晌大气都不敢吭的卡尔梅克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硬起来,抄起一根铁棍冲进诊所一通猛砸。狗蛋在半秒钟的愕然后倒也坦荡起来,向元首笑了笑,是那种如释重负的笑,然后脱掉白大褂,背起药箱,爬上了那辆半履带装甲车。

第03节 小三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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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的专机“秃鹰”号在碧空如洗的天空飞翔驾驶员鲍尔报告莫斯科周围的机场都停满了战斗机只有西边的库宾卡机场可供降落

“真的沒有别的机场了吗”希特勒不甘心地问道他不想降落在库宾卡机场因为这个机场目前由德军第3坦克军团控制而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这个军团的穷酸样更不愿意听这个军团司令喋喋不休的报怨

俗话说十个指头有长短十个儿子有亲疏第3坦克军团司令赫特是他最不争气的儿子或者说是最缺少他关照的儿子

性格决定命运这个赫特别看长得玉树临风却是个反复无常的人这类人身体中天生缺乏平衡情绪的稳压器喜怒无常像中国四川的变脸游戏高兴起來手舞足蹈转眼间马上能对你口出狂言挥舞拳头翻脸比翻书还快是典型的气篓子不客气地说是翻脸无情的狗对这类人只有一个办法:躲得远远的

因此赫特就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不光是陆军总司令和总参谋长就连元首都奉行“敬而远之”的政策不愿意与他打交道如此一來吃亏的是赫特因为谁都不把他当成一根好葱:去年年底莫斯科战役全线转入防御后他奉命坚守最不起眼也是最不好守的西北战线;哈尔科夫战役中他奉命佯攻目的是为古德里安的合围减轻负担;夏季战役他还是干老本行

向加里宁佯攻只不过这次是为赫普纳在北线进攻减轻负担元首亲自指挥梅德韦季察河决战期间给他的任务是吸引住当面之敌不让苏军南下给元首添堵

秋雨连绵的季节到了别的军团司令都甩开膀子大干快上:古德里安的第一坦克军团与第二坦克军团浩浩荡荡向乌拉尔挺进;隆美尔的中东军团在中亚五国驰骋;赫普纳的第4坦克军团从雅罗斯拉夫尔沿着伏尔加河北岸向东疾进;而赫特所谓的第3坦克军团作为担任正面进攻的预备队领着一帮乌合之众在莫斯科以西老牛拉破车一般缓慢地向前推进只当他是一堆芝麻里的一颗

有你不多无你不少

看到兄弟部队在俄罗斯内陆披荆斩棘捷报频传赫特眼红得每天要点三次眼药水手痒得每天要咂碎十个玻璃杯子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与别人横得有本钱他囊中羞涩啊:元首把最好的坦克给了古德里安次一点的给了隆美尔连缴获的苏联t34坦克也都给了弗拉索夫的俄罗斯解放军派到他手上的都是别人不要的破铜烂铁

赫特满腹牢骚一个劲地埋怨元首把他当成后娘生的孩子不仅仅是给他的武器落后而是他号称70万的部队里足足有50万的东方部队:俄罗斯解放军、乌克兰解放军、白俄罗斯、爱莎尼亚国防军拉脱维亚森林兄弟会志愿军还有一个团的立陶宛女兵以致他在公开场所自我解嘲说他领导着是联合私下里怒气冲冲地把自己比成拾破烂者

专机在机场上空盘旋希特勒也调整好了心态以前确实怠慢了赫特人家有气就让他埋怨两句吧埋怨也死不了人

元首的专机降落在库宾卡军用机场尽管莫斯科已在十天前陷落这个位于莫斯科以西六十公里的机场在三天前才被31军占领

神采飞扬的希特勒走下飞机他的随从除了鲍曼、三个副官、冉妮亚外还有最后一刻登上专机的帝国外长牛赖特博士以及作为贵宾从地球另一端乘火车横越西伯利亚赶來、娶了德国老婆的日本外务大臣东乡茂德从另一架飞机中走出随军总司令布劳希契与参谋总长哈尔德

前面乌乌泱泱一大片灰绿色人群第三坦克军团的军官们早已在那里等候等待他的接见希特勒的心“唰”地凉了半截子:眼前的军官们已然沒有德军军官的气宇轩昂与威武雄壮完全是歪瓜裂枣与老气横秋有留着大胡子的原沙俄时期的老官有戴着皮帽子的乌克兰兵油子有一听到枪声就惦记开溜的白俄罗斯人有戴着高统帽子的波罗的海林务官还有一个大胸脯女军官一打听才知道是立陶宛女志愿团的团长虽然是团长却佩带着东方部队少将军衔让人不由地怀疑她一定是凭借大波胸上位的

歪戴着大檐帽的军团司令赫特二级上将上前跨出一大步向元首敬了个气吞山河的军礼扯开嗓门报告:“我的元首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第三坦克军团少将以上全体军官共计89人已经恭候您的到來并听候您的指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剧烈咳嗽起來仿佛连心都要咳出來

希特勒用拌了蜜糖的调门向军官们嘘寒问暖一位矮壮的二级上将瞄了赫特一眼笑眯眯地说:“我的元首我是第3坦克军团唯一的坦克军第31军军长肯普夫我请求你检阅三天前攻占这个机场的勇士们”

“好好应该的应该的”希特勒满脸堆笑拉着日本客人跨上为他准备的检阅车军官团像一团灰绿色的蚂蚁跑步跟在后面

他在这里看到了最不堪的部队:这里歪歪扭扭地停泊着200辆又旧又破的坦克几十辆捷克38型十几辆马克3型唯一的一辆马克4型锈迹斑斑杵着半截天线潜望镜都砸扁了检阅车忽然“熄火”了希特勒望着眼前的几辆破坦克怔忡了一下接着狂揉眼睛

这里停着十几辆一战时的雷诺坦克对是法国的、两人驾驶的、车长靠踩驾驶员头下达指令的雷诺坦克

希特勒不高兴很不高兴当着日本客人的面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偏偏不识相的赫特二杆子病又犯了气冲冲地抱怨开了:“我的元首你太偏心了别人吃肉总该给我们点汤喝吧整整70万的人马才配备了200辆破坦克还起了个显赫的坦克军团的名字我看应该叫步兵军团算了或者说……”

希特勒震怒了像吃了炸药一样吼叫开了:“闭嘴我就是偏心怎么啦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马上辞职”

空气里充满火药味鲍曼赶紧过來劝解冉妮亚使劲抹他的胸让他一肚子的气从屁股放出去陆军哼哈二将也努力按捺着赫特以免他一怒之下做出对元首不敬的动作來深秋的风吹在脸上生冷生冷让希特勒冷静下來意识到自己失控了他瞄了眼因难堪而使劲搓手的日本客人瞥了眼那些失望之极又局促不安的第三军团将领们紧巴巴的脸皮松动了自已给自己找台阶下:“哈哈我开玩笑呢你们用如此简陋的武器打到这里真是不简单啊”

老奸巨滑的哈尔德打圆场挥动拳头在赫特眼前虚击了一下嗔怪道:“赫特啊赫特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其实元首一直牵挂着你呀有什么苦水就向元首倒但不许再发牢骚嗯”他又是挤眼又是弄眉赫特就坡下驴朝元首涎笑了一下十分的委曲加十二分的表功:“元首啊三天前我们就是依靠这些个破烂攻进机场的为了占领这座机场我已经损失了二十辆这样的破烂也正因为这些个破烂我搭了上二百条士兵的性命”

“他说的实话”31军军长肯普夫中将插言看得出來他比赫特更愤懑他激动地解释说为了攻占机场东北的那块小台地德军与苏军坦克发生遭遇战苏军出动了十辆t34中型坦克他手头上只有二十辆雷诺ft-17轻型坦克苏军的坦克重达45吨他的坦克只有7吨苏军坦克炮配备76毫米炮他的坦克炮是37毫米打在人家身上只是挠痒痒人家的坦克每小时走55公里而他的坦克老牛拉破车一般每小时走10公里是曾孙与曾祖夫之比

隔了好几辈啦

赫特抢着说:“还有我们的坦克最远只能走39公里而t34坦克的最大行程是多少呢468公里”最后几个字是他手舞足蹈地喊出來的

希特勒默然一直以为第3坦克军团是后娘的孩子现在看來连小三的孩子都不如苏军在莫斯科以西森严壁垒明碉暗堡无数第3坦克军团一路苦战坦克越打越少最后到了依靠淘汰品挣门面的地步他也太偏心了毕竟后娘的孩子也好小三的儿子也罢既然他捣鼓出來了就得抚养他们正如墨索里尼的一句名言:既然你娶了寡妇在享用她的同时还得扶养她带來的孩子

希特勒扯开喉咙喊叫目的是要让在场的所有军官们都听得见:“施蒙特马上给陆军军械局打电话给第3坦克军团调拨300辆黑豹与200辆猎豹坦克要快”

“什么是黑豹什么是猎豹”七嘴八舌的声音來自这些第3坦克军团的乡巴佬们让希特勒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脸色一变指着眼前笑翻了一大片的军官吼叫起來:“瞧瞧你们像什么似军、似民、似匪、似盗你们给我记住了东西可以给你们但你们也给得我长点脸”

众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几分钟的愕然后他们发疯一般冲向理发室与军品仓库再次出來时已是焕然一新一个个变成了骄傲的公鸡

“这还差不多”希特勒脸上笑开了花牵引着东乡外相的手登上迎接的大轿车前护后拥着向莫斯科进发汽车在两个小时后到达了莫斯科大饭店元首向日本客人卖弄了180分钟的历史知识……

1812年6月24日拿破仑率领近60万军队侵入俄国他沒从当时的俄国首都圣彼得堡开刀而是单刀直入直取俄国心脏莫斯科逼迫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投降战争一开始俄队屡遭失败丧失大片国土9月7日在莫斯科以西124公里处的博罗季诺俄军总司令库图佐夫指挥12万俄军同法军展开著名的“博罗季诺会战”在战斗中俄军死伤惨重损失约4万人为保存俄军有生力量库图佐夫被迫决定放弃莫斯科向后方转移伺机再同法军作战9月14日莫斯科城里部分居民随同军队一道撤离莫斯科

9月15日清晨历史性的时刻到了拿破仑趾高气扬地骑着高头大马带领法军浩浩荡荡进入莫斯科城但此时的莫斯科看上去却像一座空城除了趁火打劫的俄国农民法军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任何居民

仅仅事隔一天法国人的恶梦开始了突然莫斯科升腾起了几十个火苗火焰声、房屋倒塌声、士兵的奔跑和尖叫声夹杂在一起莫斯科的大部分房子都是木头的风助火势大火很快漫延到全城全城烈焰腾空一片火海更加悲催的是全城所有的灭火器具都被破坏了那么大的城市里连一个水桶都找不出來法国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大部分粮草、大炮和枪械还有住所慢慢化为灰烬

原來就是库图佐夫精心策划的“火攻”:先让法军舒舒服服住到莫斯科等法军把所有的辎重都安顿到城内以后再将它们一把火烧掉那些打劫的“农民”就是纵火者其中一部分是犯人沙皇亲自发布命令只要他们放火烧法军以前所犯的罪行一笔勾销

希特勒又津津有味地谈起他在苏联实行的土地改革伸出大姆指大谈特谈自己的丰功伟绩提起拿破仑时伸出小手指:“胜利从來是五分政治、五分军事我如果是拿破仑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摧毁俄国的农奴制解放农奴这样一來沙皇俄国说不定就崩溃了”

让希特勒不快的是这个日本听众是个典型的“闷骚”任凭他讲得口干舌燥、天花乱坠隐藏在圆眼镜后面的永远是一副木瓜脸像一块死橡皮一样而其他人都打起了瞌睡让讲的人沒了兴趣--9567566729387966215+dliineda+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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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元首进入莫斯科

葱郁青翠的东欧大平原在深秋的云雾之下,颜色慢慢的褪了,瓦尔代高原已经盖了初雪,平原上已经罩了浓雾。潮湿的树林缄默无声,仿佛在悄悄的哭。莫斯科以西无边无际的针叶林深处,一头孤单的鸟怯生生的叫着,它也觉得冬天快来了。轻绡似的雾里,远远传来大雁的鸣叫声,呜呜咽咽的,好象从它们心灵深处发出来的。

斯摩棱斯克到莫斯科的某段道路正在维修,元首的车队进入柴束路,在莽莽林海里穿行。满眼皆为劫后余生之景象:烧得黑呼呼的坦克隐藏在黑呼呼的马尾松和云杉灰烬里,间或一个倒霉鬼黑呼呼的尸体挂在树上,还有一堆堆、一片片黑呼呼的、蠕动着的、爬满蛆的腐烂尸体,他们是阵亡的红军将士,由于牺牲者太多,“萝卜多了不洗泥”,匆匆忙忙挖个浅坑掩没,结果被秋雨冲出来,连当有机肥料都不安生。

林子里忽然出现了一大块坑坑洼洼的空地,散布着几百辆坦克、装甲车与履带式卡车的残骸。在一处小河边出现了让希特勒震撼与自责的一幕:一辆涂抹着红星的苏联t34坦克周围,竟然躺着七辆印着黑十字的马克Ⅰ型小坦克、9辆印着白、蓝、红三色俄罗斯国旗的雷诺坦克。

远远望见莫斯科郊外红墙金塔的东正教堂,以及薄雾笼罩下的莫斯科,希特勒不禁心花怒放:感谢上帝,我就要进入莫斯科了,我征服了这个城市,继蒙古人以来,我,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即将踏上这座城市。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震古烁今,功若丘山……他实在找不出恰当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丰功伟绩。

“让莫斯科在我的脚下发抖吧!”他激动得不能自持,挥臂喊叫起来。冉妮亚赶紧捂嘴:“别高兴得昏了头,车上有日本人。”

“妈妈的。”希特勒含糊不清地咕噜了一句,扭头装做欣赏窗外的风景。他那有心情去那些庙宇寺院,他完全沉溺于伟大的征服大业中,细细体验成功者的快感。

希特勒最满意的是进入莫斯科的时机。拿破仑孤军深入,从西边闯进莫斯科,结果失败了。去年这个时候,由于他的远见卓识,在最后一刻紧急叫停进攻莫斯科,避免了一场大灾难。回想起来,假如去年真的占领了莫斯科,由于苏军在莫斯科以东虎视眈眈,伺机反扑,结局也比拿破仑好不了多少。

现在完全不同了,苏联所有的加盟共和国改名换姓,苏联的欧洲部分被我囊括已尽,在这个时候进入莫斯科,正如一场大戏徐徐落幕一样,将会是功德圆满……不,不是落幕,应该是**,标志着这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征服达到了无人能望其项背的顶点。

“啊!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啊!”他在心底里呐喊着,要不是同车坐着日本客人,他早就喊叫出来了。他不满地瞥了眼闭目养神的东乡外相,骂道:狗日的日本人,连句恭维话都不说,就知道玩深沉,狗屁,讨厌,只配在海边打鱼的货。

他眼珠子一转,决心给不知好歹的日本人添堵,便故意装做亲切的样子挽住日本客人的肩头,说:“我曾经在背后说过你的前任松冈洋佑的坏话,说他既有美国圣经传教士的虚伪,又有亚洲日本人的狡猾。请你回国后转告他,我向他道歉,因为我发现,他比某些一棍子打不出屁的闷骚更有趣。”

“哈哈,哈哈。”东乡外相的笑简直是念出来的。突然他觉得不对味,瞪了元首一眼,拉下脸子继续闭目养神。

莫斯科,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首都,是政治、经济、科学、文化及交通中心,也是世界特大都市之一和欧洲最大的城市。莫斯科周围森林茂密,草坪、林荫道、树丛和人工湖比比皆是,掩映着上千座金碧辉煌的教堂、历史悠久的古迹及错落有致的现代建筑。

莫斯科地处俄罗斯欧洲部分中部,位于东欧平原,跨莫斯科河及其支流亚乌扎河两岸。莫斯科和伏尔加流域的上游入口和江河口处相通,换言之,如果你不嫌慢的话,从莫斯科坐船可以抵达波罗的海、白海、黑海、里海和亚速海。莫斯科也是全国铁路与公路的交汇地,亦是重要的军工基地。

在战争年代,莫斯科是全国抗战的象征。拿破仑的法军在莫斯科被一把大火焚烧,饥寒交迫,连水都喝不上,让俄军像狗一样撵着打,不到一年就被赶出了俄国,60万大军只剩下了1万人。

1941年10月底,德军打到离莫斯科一百公里的地方,然后陷进烂泥里。大难不死的希特勒审时度势,把军方制订的对莫斯科发动第二次进攻的计划扔进火炉里,压服军头们全线转入了防御,避免了重蹈拿破仑的覆辙。现在,德军已歼灭了苏军主力,占据了苏联70%的耕地与人口,莫斯科像熟透了的果子一样掉下来了。

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如今坐在大轿车里,透过特制的窗户向外张望。这种车窗的玻璃非常奇特,从外面看上去像一面镜子,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即便是贴在玻璃上也看不到车里面的情景,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而车里面的人看外面,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现在,希特勒正把鼻子贴在玻璃上,贪婪地望着窗外。宽阔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一片和平祥和的景象。穿着高领毛衣、披着米色风衣的男人们悠闲自在地踱步,丰满的俄罗斯妇女提着菜篮子,领着孩子步履匆匆地往家里赶。年轻小伙子们在街道办事处老大妈的督促下,清除墙上布尔什维克式的标语。德国国防军、纳粹武装党卫军、俄罗斯解放军军官们构成了一道亮丽的城市风景线。最受宠的是俄军,被美丽的俄罗斯姑娘们纤纤玉手挽在臂上,昂首挺胸漫步在宽阔的大街上,引来德军军官们羡慕嫉妒恨——按照条例,德军官兵严禁与女性在大街上手拉手。

前面的车在学校前面停了下来,为刚放学的小学生让路。一队小学生在女老师的呵护下穿越马路,旁边还有交通警察维持秩序。希特勒注意到学生脖颈上佩带的不再是红领巾,而是类似于德国的黑领巾。莫斯科沦陷仅仅十天,但前苏联的痕迹已荡然无存。这里揭示了一个看似矛盾、实则合理的一个现象:专制国家的首都往往比其它地方容易征服,因为天子脚下,京畿之地的人们知道太多的内情和阴暗面,明白苏联已陷于绝境,首都的人更加关心政治,相比其它地方,他们不容易糊弄。

去年秋天,德军在莫斯科以西尚有百公里之遥,莫斯科已然一片混乱,官员们争相逃跑,老百姓争相购买俄德字典,以便用占领者的语言为自己服务。德军进攻受阻,形势好转后,莫斯科当局宣布戒严令,大开杀戒,不少人被处以极刑,让莫斯科市民心寒:你丫的太狠了,明明是你们指挥无方,让敌人兵临城下,非要说我们意志薄弱。同样是逃跑,你们当官的逃跑是转移,老百姓逃命是卖国贼,被砍头,什么屁道理。从此,他们心里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今年以来,前线的真实消息通过各种途径源源不断地传来。成千上万的俄罗斯解放军便衣渗透进来,他们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让苏联内务部队与反间谍机构疲于奔命,防不胜防。进入秋天,眼看着莫斯科已被四面包围,耳闻越来越近的炮火,莫斯科市民们积极行动起来,送情报、护工厂、锁定重要目标,起出暗藏在各个建筑物下的爆炸物,揪出杀害他们的政委。面对汹涌澎湃的反抗浪涛,布尔什维克各级组织基本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1942年10月23日,秘密蛰伏在莫斯科以北、克林市以东的赫普纳的一支摩托化军违反元首让俄军进城的既定方针,提前一周发起进攻,迅速南下,以先入关者为王的骄横气势孤军冒进,几小时内突进莫斯科近郊的河港希姆基。这支部队正是去年冬天向斯维里河挺进,封闭列宁格勒以东包围圈的那支劲旅,进入希姆基一线后,德军故技重演,马上分散成几十支小部队迅猛穿插。其它部队一见,自然不甘落后,争先恐后涌向莫斯科。仅仅五天过后,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首都被几十万德俄联军淹没。

10月26日下午,赫普纳精心挑选的第七风暴突击团突进到了克里姆林宫,并簇拥在沙皇炮旁边合影留念。而在一天前,他们经过俄罗斯大剧院门前时,受到了苏联红旗乐团的破格欢迎:几十个军乐队官兵冒着零星炮火,向德军官兵演奏德国国歌:《德意志高于一切》。

“莫斯科像熟透了的果子一样,自己掉下来啦。”希特勒揉着发涩的眼睛对日本客人炫耀道。车队在阿尔巴特大街上疾驶了几分钟后,拐入戒备森严的莫斯科大酒店。

五星级的莫斯科大酒店今天成了第三帝国首脑们的临时官邸。一个礼拜前就被俄罗斯临时政府征用。饭店红砖白瓦的五层楼顶,一个脚踩巨大花环卐字的老鹰傲视远方,展翅欲飞。大楼两边悬挂着德国与俄罗斯国旗。

希特勒让牛赖特外长将日本客人送入主楼,自己率领陆军哼哈二将与副官继续前进。车队缓缓驶入苍松翠柏间的水泥路,进入后面的大院,呵,这里是另一个洞天福地,四周站满欢迎的人群,临时搭建的讲台上杵着高官贵胄,俄罗斯临时政府首脑弗拉索夫在一帮子衣冠楚楚的将领簇拥下,穿着红翻领的橄榄绿军大衣,背着手立在讲台中央,显得鹤立鸡群。

车辆还没停稳,军乐队高奏起迎宾曲。弗拉索夫像新兵见了长官一般蹬蹬蹬从讲台上跑下来,其他俄罗斯官员跟随其后,像一股潮水涌向元首,并老远把胳膊伸向车门把手。弗拉索夫获得为元首打开车门的资格,抢先打开车门后赶紧退到一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身子一挺原地蹦起三尺高,跳跃着敬了个军礼:“俄罗斯临时元首弗拉索夫恭迎德国元首。”

“免礼。”希特勒笑眯眯地摆手,眼前浮现出顶戴花瓴跪倒一片口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满清官员。哎呀,刚才应该对这些俄罗斯奴才们说:“平身”。

大家众星拱月一般将希特勒送入四楼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弗拉索夫献媚说,这里是英国总统丘吉尔、美国总统罗斯福的私人代表霍普金斯住过的地方。元首一听噘起了嘴巴,恶毒地说:“噢,那倒要检查一下,这床单上有没有梅毒。”

“就是,元首说得对,肯定有梅毒。”

“一定有梅毒。”

“那个丘吉尔是个大色鬼,经常出入花柳巷,绝对染上了性病。”

“还有罗斯福那个瘫子,据说他是因为得了脏病才瘫痪的。”

七嘴八舌的附合声来自媚态百出的俄罗斯高官,希特勒确信,假如他说鸡蛋上长毛,这些家伙们一定会说出一连串肯定语的。他成心想捉弄一下,便说:“哎,你们谁见过长了毛的鸡蛋?”

周围“轰”地一上炸开了,大家争先恐后地赌咒发誓,自己确实见过鸡蛋上长毛,而且是长的是绿毛。

希特勒对献媚取宠阿谀奉承者们扫视了一圈,他相信总会有刚直不阿之人,于是用目光将拄着拐杖的卢金上将勾出来,满怀期待地说:“举世闻名的卢金上将,你相信这些人说的屁话吗?”

“相信。”卢金上将向前紧拐了几步,雕塑般的脸上笑了笑,低声说:“我的元首,鸡蛋变臭以后就长毛了呀。”

“嘿嘿,回答得妙。”元首笑出了声。他很快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应该在一年前就站到了这里。”

第05节 自己监督自己

卢金参加俄罗斯新政府后,并没有死心塌地为德国人卖命,更不愿意指挥部队与不久前的同志们拼杀,只是当了个俄罗斯解放军驻德军联络团团长。平日里他一身德军打扮,头戴鹰徽,身着灰绿色将军服,领口上挂着一级铁十字勋章,只是下半身不给力,在去年的莫斯科战役中他腿部负伤,被俘后德国军医锯掉了右腿才保住了性命。

卢金是个传奇性人物,至于说到举世闻名,则来源于一年前英国与德国为斯摩棱斯克打的嘴仗:德军刚占领半个斯摩棱斯克城就大吹大擂,德军已经攻克了该城。英国首相丘吉尔则大骂希特勒是个江湖骗子,吹牛大王,说斯摩棱斯克城还在苏军手里。他在广播里念了一段苏联《真理报》文章,云:“英雄的苏联工农红军仍然坚守着斯摩棱斯克,在一天内打退了德军的十次进攻,歼敌五万,差点活捉敌酋古德里安”。

苏联的《真理报》从来没有真理可言,但这个牛皮也吹得太大了,让同样喜欢吹牛的希特勒都看不下去了,恼羞成怒,亲自出马在无线广播中破口大骂:“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有本事去问问那位守城的苏联第16集团军卢金将军,斯摩棱斯克到底在谁手中。”经过希特勒的免费广告,卢金中将闻名世界了。

1941年10月2日,德军集中兵力,发动了代号为“台风”的攻势,在地图上画出两道很漂亮的弧形进攻箭头,完成了一个教科书般的大合围。陷于绝境的卢金将军明白,莫斯科需要时间,所以他作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放弃分散突围的机会,坚持在包围圈不惜一切地打下去,以拖住德军的后腿!

就这样,卢金率军在合围圈中苦苦坚持了难以置信三个星期之久,三周后,秋雨降临。连绵的秋雨很快把道路变成了泥浆,进攻的德军陷入泥泞中寸步难行,进攻暂止。这就是刚才希特勒说的,要不是卢金的话,德军早在一年前攻占了莫斯科的来由来。

现在,这位一年前拯救了莫斯科的苏军将领,正讨好地对希特勒说,俄罗斯解放军受阅部队已准备就绪,准备在明天接受德国元首的检阅。

“不,不是接受我的检阅,应该是接受俄罗斯临时政府首脑弗拉索夫的检阅。”希特勒假装客套了一下,让弗拉索夫这个傀儡浑身冒出了冷汗,拼命摇动双手语无伦次地辩白:“不是,希特勒检阅,我不让检阅,不是,元首检阅我,检阅苏——俄国军……”

“检阅总指挥是谁?”希特勒皱眉。弗拉索夫的腰一下子弯成了虾米,点头哈腰着说:“这要由您定夺。”

“好吧。我建议由卢金担任指挥。”元首笑眯眯地说,眼睛里透出一丝嘲弄。

“好——啊?”俄罗斯将领们不约而同地望了下卢金的瘸腿,因错愕而大张着嘴巴,一个个像极了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儿:不难想像在**的阅兵仪式上,阅兵总指挥一瘸一拐地走过半个广场报告的滑稽样。

希特勒心里舒坦极了:连这都没人反对,看来这些个俄国人今天对他真是百依百顺,假如他让冉妮亚担任阅兵总指挥的话,他们也不敢反对。

不对,今天有点反常,平日里这些俄国军人并不是这么卑躬屈膝的呀,他们时常为了作战计划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今天是肿么了?他迷惑不解地望了望鲍曼,这个平日里愚笨之人今天机灵得很,将他拉到一边一阵嘀咕,顿时让他茅塞顿开。

原来,傀儡也有血性。曹髦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仍然提剑刺杀司马昭,用自己二十岁的生命为赌注,换来曹魏与命运抗争的千古美谈。弗拉索夫当然不愿意、也没有必要赌命,相反,他是个非常惜命的人,不然,不会那么快地叛国投敌。他只为一件事:确保明天的阅兵,避免生变。

对弗拉索夫来说,这次阅兵式是确立以他为首的俄罗斯联邦的标志。虽然他是俄罗斯联邦的头头,但地位很不稳固,德国元首希特勒老做着让斯大林坐新俄国第一把交易的梦,就拿眼下来说,假如斯大林痛痛快快地答应德国的条件,以叶尼塞河为界停战的话,希特勒早就把俄罗斯联邦主席的位子让给斯大林了。

还有一点:这次阅兵来之不易。早在夏季战役期间,弗拉索夫就在全军范围内秘密抽调部队,集中到哈尔科夫宽大的广场上踢正步,准备有朝一日举行阅兵。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但有消息说德国高层与军方对俄罗斯这次阅兵普遍不看好,希姆莱公开宣称,这次红场阅兵应该由德军担任主角,埋怨元首对俄国人骄纵太过。而军方对这种普遍选拔人员集中训练的表演式阅兵不以为然。

当然,其他人尽管嚷嚷,最后的决定权掌握在元首手里,为了确保这次阅兵的顺利进行,弗拉索夫决心最大程度地对希特勒屈意奉承,只要是让他阅兵,那怕被爆菊也忍受着。

其实,弗拉索夫是看三国掉泪——替古人担忧,他太小看德国元首了。经过去年的浴火重生后,希特勒如凤凰涅盘,如脱胎换骨,自认为高瞻远瞩、聪明睿智已超过了有史以来的任何君王,自诩这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统帅。苏联太大了,足足有2200平方公里。就算斯大林与德国签订停战协议,德国仍旧无法全部占领,唯一的办法就是扶持傀儡政府。弗拉索夫加盟以来,配合德军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死心踏地效命。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提高弗拉索夫新政府的威信,让他稳定局势,继续以德国马首是瞻。至于阅兵的方式去他娘的。“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想到这里,希特勒微微笑了,明知故问:“你们是不是为明天的阅兵担心呀?”

他顿了顿,一下子严肃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阅兵式不会有任何变化,我挺你们!”

“希特勒万岁!”俄罗斯众将领们激动得热泪盈眶,把右胳膊伸得笔直。

“走,我们到三号楼,去看望戈培尔他们。”被迷魂汤灌得头晕目眩的希特勒走出二号楼,鲍曼从后面追过来拉住他:“我的元首,反了。”

希特勒一惊:“反了?谁反了?俄国人反了?”

“嗨,方向反了,三号楼在后面。”鲍曼转身指了指隐藏在高大云杉林中的灰色哥特式建筑,急不可耐地向司机招手。三号楼离这足足有700米,步行的话得走十来分钟。

陪同元首参加莫斯科阅兵的政治局委员有:帝国总理戈培尔、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第一副主席希姆莱,像影子一样的国会议长里宾特洛甫,还有分管陆军的武装部队副统帅约德尔。戈林受命在柏林主持日常工作,让莫斯科的名画暂时逃过了一劫。施佩尔在南德的罗森海姆参加空军的秘密研发会,听说喷气式飞机出了点问题。人民议会主席凯特尔很想跟随元首观看俄军阅兵,不料前天鲁尔煤矿三矿发生瓦斯爆炸,他得处理善后工作。

在车里,鲍曼扮演起长舌妇的角色:“我的元首,据我所知,政治局同志们都对这次阅兵有意见,希姆莱副主席公开宣称,让俄国人阅兵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哦?”希特勒警觉地望着鲍曼,冉妮亚撇着嘴火上浇油:“知道他为什么拆台吗?就因为向弗拉索夫索贿,而人家没理他。”

“胡说八道。”希特勒愤愤然,他一直相信希姆莱是廉政建设的模范人物,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不过,既然自己的身边人都这样说,他得试探一下。

大轿车离哥特式建筑还有一段距离时元首叫停,他朝鲍曼挤眼,鲍曼马上会意,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高跟鞋轻点!”他朝冉妮亚瞪眼,并让副官们远远跟随。

元首与鲍曼高抬着腿上楼,冉妮亚提着高跟鞋赤脚跟进,并示意警卫们别吱声。在警卫们看来,三人像极了偷吃油的耗子。幸亏是领袖卫队的警卫,要是换做别的部队,看到他们敬爱的元首贼一般潜行的样子,早就惊得尿裤子了。

希特勒与鲍曼如此操行是为了偷听,他知道同僚们对这次阅兵很不感冒。果不其然,走廊里戈培尔尖细的声音格外刺耳:“这个弗拉索夫真是昏了头了,他们住二号楼,让我们住三号楼。”

里宾特洛甫火上浇油:“就是,三年前我到莫斯科签订《德苏互不侵犯条约》时,斯大林给我准备的就是前面一号楼的总统套房。现在倒好,一号楼让给客人们,二号楼让在抽水马桶里洗脸的俄国乡巴佬霸占。我敢打赌,这些俄国佬会把洗发膏当成黄油抹在面包上吃,嘿嘿。”

一阵尖酸的笑声里,传来约德尔义正词严的声音:“阅兵就是对有战功部队的奖赏,比如以连为单位参加阅兵,德国从历史上就是这样办的。而俄军的阅兵算什么?东拼西凑专门挑选个头一样高的、鼻子一样大的、一样胖瘦、甚至连屁股都一样撅的秘密训练几个月,然后拉出去走个整步,算什么玩意儿。”

“屁股一样撅?你量过?说不定连屁股前面吊着的那东西都一样大小呢。”戈培尔恶毒地说。

“那不会一样大吧?每个人的大小都会不一样的。”约德尔最大限度地表现天真。

在外面偷听的元首望了鲍曼一眼:奇了怪了,平时刁钻的希姆莱同志怎么一声没吭,俩人整理衣服正想结束这种下三滥游戏,听到希姆莱咳嗽了一声,这预示着这位令人生畏的人要发表真知灼见了。

希姆莱义愤填膺地大骂了一阵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俄国人,顺便抨击了一阵子把俄国人捧上天的元首,最后提出了一项建议:立即取消明天的阅兵,让这些俄国人狗咬尿泡空喜欢一场。

希特勒因愕然而全身发抖,他没想到希姆莱竟然想拆他的台,让俄罗斯举行阅兵式是他深谋远虑做出的决定。今天,整个欧洲、中东的头头脑脑们都来参加阅兵式,假如现在取消阅兵式,罗斯福与丘吉尔要高兴得昏过去了,斯大林也会到处宣扬:瞧,离开我不行吧?他们连个阅兵式都搞不起来。

希特勒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不顾鲍曼的阻拦就要闯进房间,却听到希姆莱的后半截子话:“我并不是跟元首作对,我们能有今天,元首功不可没。主要是吧,这个弗拉索夫一点都不识相。我老婆在莫斯科远郊的伊斯特拉看中了一块地,想办个养鸡场,可我暗示了半天,这家伙硬是装聋作哑。哼,他眼里只有元首,把我们几个哥们根本没放在眼里。”

希特勒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他悬着的心放下了,另一种担心涌上心头:连一向两袖清风、主管纪检的希姆莱也搞开了以权谋私,这可是不祥之兆啊。

他想起慕尼黑动乱期间看到的一个反政府宣传品,上面用打油诗这样写着:有这么一群人,自己监督自己,自己批评自己,自己同意自己,自己肯定自己,自己表扬自己,自己赞美自己。自己给自己权利,自己给自己义务,自己给自己加薪,自己给自己制定许多福利,然后,自己认为自己是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还有一张一针见血针对国会代表选举的传单:任何没有反对党的选举都是三流草班戏。任何所谓的自己监督自己其实是自己欺骗自己。

不受监督的权利必然导致腐败。这种监督必须是西方式的三权制约,司法、立法、行政各司其职。当官的权利受到限制,所有人都要接受全体选民监督,注意是选民,而不是什么空洞无物的所谓人民。

从宪法上来说,德国国会监督德国政府,但是好多政府官员本身就是国会议员,这种监督无非是舌头监督牙齿。而且,各级德国政府还有党组织,这是凌驾于国会的组织,作为党的常务副主席,希姆莱可以监督除元首之外的任何人,唯独不会监督自己。这样一来,腐败在所难免。至于什么自我监督、自我完善之类不过是痴人说梦,连自己都不相信。

希特勒想得脑门子发涨。也罢,明天就要阅兵,想这些有胡子没牙齿的事情有什么用?他一步踏起房间,对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挥手:“走,跟我到一号楼看望国际友人们。”

第06节 11月7日

希特勒倒背着手,在希姆莱、里宾特洛甫、约德尔的陪同下,沿着酒店林间石子路缓缓前行,看起來生怕踩死地上的蚂蚁,实际上他脑子在飞快运转着,即为国家领导人们的日益腐化而愤懑,又得强按捺着这种愤愤,毕竟是法不治众,对希姆莱的话须字斟句酌,作为元首,他成天左拥右抱搞女人,把冉妮亚的肚子都搞大了,就不许人家圈点地,也罢,只要他们忠心耿耿,我只当睁一眼闭一眼了,难得糊涂嘛,

斜阳透过高大挺拔的油松间隙碎银般落在元首墨绿色皮夹克上,希姆莱屁颠屁颠着跑上前为元首捻去掉在肩膀上的树叶,鲍曼满以为元首会对希姆莱大发雷霆,幸灾乐祸地凑过去时,却听到元首谈笑风生:

“亲爱的希姆莱,我知道你们不愿意看到俄队出尽风头,其实我也一样,就在刚才,我给他们指定了阅兵总指挥,你猜是谁,”

希姆莱苦笑着说摇头,当希特勒说出名字时,他们都惊呆了,愁苦的面容上一下子堆满了笑,希姆莱喊叫起來:“好,让一个残废军人拄着拐杖在广场上跳來跳去,这才是丢面子的事,我的元首,你这叫杀人不见血呀,哈哈,”

“哈哈,”“嘿嘿,”“呵呵,”各式各样的笑在一时间爆发,在他的同僚们得到某种满足后,希特勒又语重心长地讲了大道理,大讲特讲树立俄罗斯新政府的威信对帝国的重大意义,让他们的一肚子气从屁.眼里逃逸,

元首拉着希姆莱放慢脚步,等到大家走远后故意轻描淡写地问:“听说你老婆要在莫斯科周围开办个养鸡场,有这回事吗,”

“这……”希姆莱吭哧了几声,忽然大骂起來,让前面的几个人转过身向这边看过來:“一定是鲍曼向你告密,他怎么不说他在罗斯拉夫尔圈地办农场的事,”

希特勒摆摆手,用拌了蜜一般的腔调说:“别紧张,我早就说过,水至清则无鱼,官至廉则无朋,把握尺度就行,一定记住,此类事情限定在政治局委员这一级,不然大家都上行下效,那就乱了套了,哎,这事呢,我回头给弗拉索夫提一下,让他满足你的要求,我就说,你在这里办养鸡场,可以活跃俄罗斯经济,为当地增加税收,吸收当地的下岗职工,拓宽俄罗斯人的就业门路,”

希姆莱的眼睛里溢满泪水,紧紧握住希特勒的手:“你……您同意了,”

希特勒在他胸前捣了一拳头,拳头咂在勋章上,忍着疼笑言:“我同意不同意有什么用,关健是你老婆要意就行,不过,那天开业告诉我一声,我要亲自为你们剪彩,”

希姆莱“啪”地一个立正,伸出胳膊肘儿行了个标准的纳粹礼,声若洪钟:“我的元首,今后你指到那里我打到那里,决不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噢,看样子你以前说过我坏话喽,”已经走前几步的希特勒半转过身子打趣,随即拉下脸盯着希姆莱道:“记住,所有事情由你老婆出面,”

“明白了,哎,元首,小心,哎呀,,”希姆莱眼巴巴看着元首退向路边,急忙喊叫,可已经迟了,元首只顾着回过头与他说话,被马路牙子绊倒了,摔了个与元首身份极不相符的仰巴叉,

狼狈不堪的希特勒被十几支胳膊搀起來,他一把摔开众人的手,冲陆军副官施蒙特将军吼吼,仿佛他是罪魁祸首:“呲牙咧嘴笑什么,让弗拉索夫滚下楼跟我去看望來宾,”

“报告,我已经來了,”弗拉索夫猝然站到面前,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來的,戈培尔决不放过任何恶毒的机会,奚落道:“我的元首,他早就滚下來了,并且一直滚在您的身边,只是你刚才只顾着与希姆莱同志谈话,结果摔跟头了,所以沒看见像一块门板一般立在你面前的他,”

“照你这么说,我不应该与希姆莱同志谈话喽,”希特勒拖着长音死死地盯着戈培尔,直盯到胆敢对他不敬的帝国总理心里发毛、低下头与自己的老二算账后才正眼望过去,发现俄罗斯新政府首脑穿着雄纠纠气昂昂的新式橄榄绿小翻领军装,打着黑色的领带,胸前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勋章,尤其是那件外黑里红的哥萨克式披风格外潇洒,他醋劲大发,打发一直在旁边待命的陆军副官上楼把他的奥地利披风取來,心想着怎样捉弄一下这个敢抢他风头的傀儡级领导人,

莫斯科大酒店前楼二楼大酒楼金碧辉煌,人头攒动,这里是历代沙皇接见外宾的宫殿,十月革命后,成为苏联接见世界上五分之四被压迫人民、被压迫民族代表的地方,中国的创始人之一、后來被踢出局的张国焘也在这里喝醉过酒,如今,这里成了俄罗斯新政府盛情款待來宾与炫耀功成名遂的场所,

大酒楼呈椭圆形,圆顶上挂着6个镀金两枝形吊灯,每个吊灯重1300千克,圆顶和四周墙上绘有公元15~19世纪俄罗斯军队赢得胜利的各场战役的巨型壁画,尤其是130年前战胜拿破仑的丰功伟绩,大厅里面有8根圆柱,柱子上雕琢着象征胜利的雕像,

为了避免让德国人找麻烦,几天前从圣彼得堡艺术学院空运了一些画匠不分昼夜赶制了四幅分别以攻占列宁格勒、现代坎尼会战哈尔科夫战役、直捣斯大林格勒、高边索战役中两支德军洲际会师为内容,描绘德俄联军携手打败苏联红军的油画挂在最显眼处,因上面的油彩还沒干透,所以每个油画前面有一名士兵站岗,避免弄脏客人们名贵的衣服,

“这里你是主人,应该你走在前面,先跟大家打个招呼,”希特勒让弗拉索夫打头阵,这个老实人竟然听从了这种包藏祸心的算计,尽管是黄昏,楼道里那些仿蜡烛造型的壁灯放射着耀眼的光芒,两边墙上挂满了让戈林垂涎三尺的各种油画,那幅叶卡捷琳娜一世的半裸像让客人们停下了脚步,七嘴八舌评论起來:

“俄罗斯女人的就是大,简直像奶牛,我们德国女人比不上,”希特勒肯定地说,瞥了冉妮亚起伏的胸脯一眼,让她的胸脯起伏得更起劲了,

“我的元首,叶卡捷琳娜一世是立陶宛农民的女儿,”里宾特洛甫说,只要涉及到史地知识,谁也别想占上风,

希姆莱愤然:“整个胸都露出來了,这尺寸也太大了,俄罗斯广电总局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剪一下,”

“那不成了大头照了,俄罗斯人可不愿意让他们的女皇成了大头女皇,”约德尔不以为然地说,

说话间德俄领袖们到了大厅外面,卫兵一声吆喝:“俄罗斯领导人弗拉索夫将军到,,”弗拉索夫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勋章,习惯性地把披风往后一甩,由于沒人接,披风忽啦啦铺在地上,被后面人的大靴子踩在踩去,他拉了个天大的架势,拧胯扭腰來了一个亮相,然后等待大家的欢呼,满大厅的人睇了他一眼,继续端着酒杯聊天打趣,喧哗里夹杂着一个轻薄的声音:“瞧他挂了满身叮叮当当的玩意儿,还有斯大林发的勋章,啧啧,脸皮比克里姆林宫的城墙还厚,要是在裤脚上别上几块的话那就更有意思了,”

希特勒把披风一摔,马上有丛林般的手接住,差一点拉扯成碎片,他在门口一站,满大厅的人像施了定身法,一下子鸦雀无声,几秒钟的讶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1942年11月7日,莫斯科,雾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好象都被迷迷蒙蒙的雾笼罩着,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看不清道路、树木和人影,往日竖立在街道两旁的救世主大教堂,现在只能看见楼房的阴影,时而清晰,时而朦胧,仿佛转眼之间,高楼奇迹般地消失了一样,远处树林之间的雾,时而聚合,形成一片白色的雾海;时而散开,像一朵朵在空中开的雾花,这浓浓的大雾,夹带着水气,把一颗颗“水银珠”,轻轻地戴在人们头发上,让人有一种潮湿的感觉,微风吹拂,那雾推着雾,一忽移动,一忽停滞,一忽凝聚,一忽散开……

一支五十辆的车队由装甲车开道驶出莫斯科大酒店,一头钻进阿尔巴特大街浓重的雾气里,阿道夫?希特勒坐在中间的一辆奔驰车里,倚靠在冉妮亚肩头上,翻看着一份由俄罗斯新政府编纂的《历史上的今天》:

“1897年11月7日,德国强占中国胶州湾,”

希特勒鼻子里“哼”了一声,在冉妮亚耳朵上吹着热气:哎,知道吗,德国人改良了那里的人种,到现在为止,中国青岛的女人都人高马大,还不是德国人的功劳,

冉妮亚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作为回答,昨晚她让元首折腾了大半夜,临天亮才睡了两个小时,一整天她在纳闷,希特勒那來那么大的劲头,十八个动作全用上了,一边对她做活塞动作一边嘴里喊着口令: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换个动作,再來一次,

希特勒向窗外望了望,仍旧白茫茫一片,每隔几米便看到一个屁股在雾里时隐时现,那是背对着车队在路边警戒的俄罗斯军警的屁股,他抖动了一下手里的报纸,念出声音來:

“1914年11月7日,青岛德军向日军投降,德军在青岛的总兵力为10735人,日本进攻兵力5万余人,内有英军1682人,双方经两个多月的陆海激战,德军终于投降,日军于11日上午10时入城,青岛又沦为日本殖民地”,

“狗屁,堂堂的德意志民族竟然让日本矬子打败,”希特勒厌恶地说,迅速翻到下一条,不由地皱起了眉毛:

“1917年11月7日,在俄国发生“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当日,工人赤卫队和革命士兵、水兵,在布尔什维克党的领导下迅速占领了彼得格勒的主要桥梁、火车站、邮电局、国家银行和政府机关等战略要地,傍晚九时四十五分,停泊在涅瓦河上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以空炮射击发出了开始向冬宫总攻的信号,到8日凌晨2时,冬宫全部被攻占,临时政府的十六名部长全部被逮捕,

当日深夜,全俄工兵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在斯莫尔尼宫召开,会议在11月8日通过和公布了列宁起草的《告工人士兵和农民书》、《和平法令》和《土地法令》,”

“1941年11月7日,莫斯科在德军兵临城下之际,照常举行十月革命24周年庆祝大会,并举行了隆重的阅兵式,斯大林发表了著名的红场演说,极大地鼓舞了苏联军民的士气,数万红军战士庄严地接受检阅后,直接开赴前线作战”,

希特勒把报纸到扔到脚下,骂骂咧咧:“这个弗拉索夫怎么搞的,通篇都是布尔什维克的口吻,俄国宣传部门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审查,”

“这一定是那个编辑偷懒,直接从去年的《真理报》上抄的,”冉妮亚阴阳怪气地说道,捡拾起脚下的报纸,淘气地拍在副驾驶位置上卡尔梅克人宽大的后背上摇头晃脑地念完:“1917年11月7日,第三次加沙战役结束,英军突破奥斯曼土耳其军的加沙-比尔沙巴防线,英军伤亡达18000人,土耳其伤亡被俘25000人,在此战役中,澳大利亚轻骑兵为突破土军防线作出了重大贡献”,

“1918年11月7日,波兰共和国的临时人民政府在卢布林宣告成立”,

“1931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在江西瑞金成立,”

“1937年11月7日,太原被日军第5、第20、第109师团所完全包围,傅作义指挥第35军等部队顽强抵抗,但是伤亡较大,所余兵力严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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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 莫斯科大阅兵(甲)

冉妮亚摇下车窗,把报纸团起來扔到窗外,恰好打在巡逻队头上,人家以为是手榴弹之类的东东,唬得往前一窜,來了个标准的卧倒,冉妮亚十分的开心加十二分的愤然:“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弗拉索夫一定拿了日本东乡外长的贿赂,尽登些日本不着调的东西,”

希特勒头仰在靠背上,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嘲弄道:“应该把这个最新消息登在头条:1942年11月7日,德国扶持的俄国傀儡在莫斯科举行盛大的阅兵式,”他猛然睁眼,忽地坐起身子嚷嚷:“我说冉妮亚,这个弗拉索夫是个榆木脑袋,应该预先把这个轰动世界的消息登上去,而不是登那些有胡子沒牙的糗事,日本包围中与我有屁的关系,”

冉妮亚两眼放光望着窗外,腮帮子里像塞了一块生铁,而且不停地一鼓一鼓的,元首凑到眼前时,听到她咬牙切齿地迸出几个字:我已经为家父报了仇,

此后,德国元首与他的情人分别望着两边,久久沒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不,独自品尝成功的喜悦,有些人遇到高兴的事会一蹦三跳,有的人内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装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显然,他俩是后一种,那种功成名就、快意恩仇像融解的糖一样,沁人肺腑,而不仅仅在味蕾爆炸,

雾渐渐淡了,从车里望过去,大街两边皆是荷枪实弹的军警,有胸前挂着金属狗链,坐在装甲车上的德国宪兵,有排成几人纵队、佩带德制突击步枪的俄罗斯解放军巡逻队,有斜挂着手枪的宪兵,有三人一组外加一只狗的俄国特警,有腰里别着催泪枪弹的莫斯科防暴警察,还有拿着警棍的片警,更暗藏着便衣特务,昔日繁华的店铺都紧闭着门,店主们抱着逛庙会的恬淡随着人流涌向红场边缘,之所以边缘是因为宽广的红场都被受阅部队与市民方块队占据,在街头作画的艺人们一本正经地临摹或写生,让希特勒追忆起自己的年轻时光,

希特勒想够了,品尝足了,便收回目光,把发硬的脖颈倚靠在冉妮亚的肩头上,沒话找话:“冉,你觉得昨晚莫斯科大酒店的那几幅画怎么样,”

冉妮亚仍旧望着外面,心不在焉地反问:“那里至少挂着几十幅画,我知道你指的是那几幅呀,”

开车的狗蛋冒过來一句:“扯犊子呢,他们沒有画元首亲自指挥的梅德韦季察河战役,”

“真聪明,”元首赞赏道,狗蛋破天荒受了回表扬,高兴得哼起了小曲:“你要让我來呀,那个不让我來呀,那个犊子不让我來呀阿呀……”

车队停下來接受检查,元首的大奔驰恰好停在热气腾腾的露天游泳池旁边,狗蛋唠叨:“干嘛在这么好的地儿修个澡堂子,这么冷的天那个犊子洗澡呀,”

“闭嘴,”“懂个球,”冉妮亚与卡尔梅克人一瞬间爆发,狗蛋的迷惑大于愤懑: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废话,至于你们动粗口吗,他委屈地回头瞅了元首一眼,却见希特勒怔忡地望着蒸腾着雾气的那个地方发呆,

这里本是神圣之地,为纪念1812年抗法战争胜利,莫斯科人历时半个世纪修建了举世闻名的基督救世主大教堂,成为莫斯科最大的教堂,有5个镀金的葱头状圆顶,中央圆顶高102米,可是,十月革命后,莫斯科市政府认为这座大教堂为沙皇歌功颂德,属于封资修的东西,于是,这座花了56年、耗费巨资修建的宏大建筑,在几分钟内、被几吨变成了破砖烂瓦,

炸毁后革命政权打算在原址造200余米高的苏维埃宫,仅顶上的列宁塑像就高达40米,可是,这些无产阶级们属孙悟空的,破坏有余而建设不足,打了地基后发现设计有重大缺陷,只好停工,在地基上别出心裁地盖了座露天游泳池,

实际上,希特勒并不是看三国掉眼泪,,为古人担忧,他忽视在那里忙成一团的俄警,盯着雕刻在游泳池上面的大幅标语发着愣:让伟大的列宁的胜利旗帜引导你们,彻底粉碎德国侵略者,消灭德国占领者,

他清楚地记得,这是一年前斯大林在阅兵式上的话,德俄军队进城后,这幅不受占领者欢迎的标语被临时覆盖起來,准备在阅兵式后铲除,几分钟前,暗藏在俄罗斯警察里的破坏分子爬上大标语墙,揭开了那里的苫布,结果让车里的第三帝国元首追忆起了一年前斯大林的英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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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11月初,180万德军从西、西北、西南逼近莫斯科,11月1日,全力抵抗德军进攻的苏军大将朱可夫被召到最高统帅部,那里正在召开一次命运攸关的会议,斯大林决定同往常一样举行阅兵式,当他说出这个想法时,将大家惊呆了:敌人已经打到离莫斯科一百公里的地方,你丫的还要阅兵,吓得半死的应声虫们一个个嘴上贴了膏药一样,有的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裤裆,与自己的老二算账,有的变成了滴在石头上的羊油,伏罗希洛夫元帅直接变成了筛子,全身颤抖,只有西方方面军总司令朱可夫支持斯大林,因为他知道敌人已经陷在烂泥中,短期内无法前进,

1941年11月6日,莫斯科在马雅可夫斯基地铁站隆重举行了庆祝大会,斯大林作了《伟大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24周年》的报告,大言不惭地说,德军后备快要枯竭,苏联后备才刚刚充分扩充起來,苏军已经打死了450万德军,德国帝国主义及其军队必然灭亡,

1941年11月7日清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把莫斯科所有的街道染得雪白,首都军民在飘着雪花的初冬雾霭中,在红场举行了盛大的独具风格的十月革命24周年阅兵式,

在阅兵方阵前往红场的路上,不少的士兵满脸灰尘、衣着邋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阅兵现场也是比较混乱,由于各种原因分列式的徒步方阵也极不整齐,但是,在德军兵临城下的情况下举行阅兵式,本身就是大无畏的壮举,

整个阅兵式都是在雪中进行的,坦克、大炮和汽车都被覆盖着,庄严肃立的指战员们的双肩和后背都是雪,他们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聆听从列宁墓的观礼台上传出的斯大林的声音:

“红军和红海军军战士、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男女游击队员同志们,全世界都注视着你们,把你们看作是能够消灭德国侵略者匪军的力量,处在德国侵略者压迫下的欧洲被奴役的各国人民都注视着你们,把你们看作是他们的解放者,”

斯大林的演讲在漫骂与煽情中进入到aha:“这一群丧尽天良、毫无人格、充满兽性的人恬不知耻地号召消灭伟大的俄罗斯民族,消灭普列汉诺夫和列宁、别林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普希金和托尔斯泰、格林卡和柴可夫斯基、高尔基和契诃夫、谢切诺夫和巴甫洛夫、列宾和苏利柯夫、苏沃洛夫和库图佐夫的民族,德国侵略者想对苏联各族人民进行歼灭战,好吧,既然德国人想进行歼灭战,他们就一定得到歼灭战,今后我们的任务,苏联各族人民的任务,我们陆海军战士、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的任务,就是把侵入我们祖国领土的所有德国人,,占领者一个不剩地歼灭掉,”

斯大林停顿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发出最后的吼声:“让伟大的列宁的胜利旗帜引导你们,彻底粉碎德国侵略者,消灭德国占领者,”

随后,全副武装的苏联红军部队,迈着雄健的步伐从红场列宁墓前走过,接受了最高统帅们的检阅,随后就从红场直接开赴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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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稚气未退的小警察被一伙军警从标语墙上拽下來,他就是暗藏的苏联特务,在完成给希特勒添堵的光荣任务后可以坦然自若地受死,当然是在阅兵式之后,大庆之日不宜见血,东西方都一样,

车队缓缓往前挪动,希特勒收回目光思潮起伏:去年,斯大林出尽了风头,风水年年转,今年到我家,一年后的今天,该轮到粉墨登场了,实践证明,笑到最后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满嘴跑火车的斯大林,去年讲话中,他大言不惭地说打死了450万德国鬼子,击毁了一万辆坦克,实际上,入侵苏联的德国陆军撑死也就320万人,按照他的说法,德军全部死上一遍都不够,至于坦克,恐怕要死上三回,

1942年11月7日,星期六,世界历史上又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俄罗斯联邦新政府在莫斯科举行盛大了的阅兵式,这标志着以德意志第三帝国为主导的东欧新秩序的又一座里程碑,是自己的又一个丰功伟绩,更是对英、美西方世界的又一个致命打击,而对于在乌拉尔以东苟延残喘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残余分子來说,这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洋洋得意地打开印着卐字的红色羊皮文件夹,上面用德、俄文字对今天的大阅兵作了安排:

?时间:莫斯科时间上午10时,预计持续约2小时,

?地点:俄罗斯莫斯科红场

?受阅部队:共有1万人受阅,参阅官兵來自俄罗斯解放军各个战场的武装部队,包括中亚、中东、地中海的俄罗斯人民解放军,

?阅兵首脑:俄罗斯临时政府代主席及武装部队总司令弗拉索夫上将检阅部队,俄罗斯武装部队驻德意志联邦高级联络员卢金中将担任阅兵长,

?嘉宾:受邀名单欧、亚、非54个国家与地区的首脑,

阅兵流程?第一阶段军人方队:方队包括空降兵、海军陆战队和内卫部队在内的现役官兵,经过严格测量,受阅部队将在红场上走265米,平均每分钟步伐保持在110至120步之间,检阅完所有士兵方阵将用时约25分钟,

?第二阶段装甲方阵:包括t-34坦克、猎豹、新式kv坦克、突击炮、履带式越野车、卡秋莎火箭炮等各种装备车,通过红场的机械化装备方阵总长度将达1.5公里,

?第三阶段空军方阵:空军雅克战斗机、图轰炸机以及5架直升机将在红场上空飞过,向观众展示俄罗斯国旗以及海陆空三军的旗帜,

淡淡的雾中隐隐约约透出红墙尖顶的著名建筑群,红场在望,“哈,克里姆林宫,红场,沙皇炮,圣瓦西里升天教堂……”冉妮亚孩子一样跳起來,头重重地撞到车顶,希特勒迷惑不解地望了望:“这么熟悉,不要说你來过,”

“你别说,我真來过,1941年5月1日的大阅兵,我作为拉脱维亚总参谋部代表,就站在列宁墓旁边,咦,那个墓呢,噢,记起來了,搬到新西伯利亚去了,”冉妮亚把手指放在嘴里,闪着明亮的眸子左顾右盼,那天真可爱的小模样让希特勒心里痒痒,车猛然颠簸了一下,牙齿咬痛了手指,她在元首肩膀上擂了一拳头:“都怪你,我手指破了,”惹得前排的两人大笑不止,开车的狗蛋抹着眼泪甩过來一句:“装犊子吧你,”

“好好开你的车,”冉妮亚对着狗蛋的脑袋虚击了一拳头,发现元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那眼神让人有点发毛:“怎……怎么啦,眼睛发直,是不是得病了,”说着去摸他的额头,被元首一把打开:“这红场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当时你不过是拉脱维亚总参的一个小参谋,说,你怎么到的红场,”边说边习惯性地瞄了瞄她的裤裆,

冉妮亚生气了,是真生气,嚷嚷起來:“你怎么那么阴暗呢,人家可是作为群众代表正经八百推荐來的,”“群众代表呀,有什么了不起,”希特勒一下子沒了兴趣,悻悻地说,

正当元首在车里与情人磨叽的时候,车队徐徐驶进红场,然后停在路边,一个戴着袖章、衣冠楚楚的俄罗斯解放军中将跑步过來,对副驾驶位置上的卡尔梅克人搜肠刮肚地用德语说着什么,被卡尔梅克人不客气地打断:“波兰人,我听得懂俄语,”狗蛋冷不防接过來一句:“我也懂,”

“好吧,那就简单了,我奉命通知您们,你们这辆车上的人最后一个下车,”俄军军官如释重负地一口气说完,退到一边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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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莫斯科大阅兵(乙)

希特勒眼睛一亮:咦,这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吗?他迅速摇下车窗,车跟前的那位美男子马上变成了呆鸟:“元……元首?!”几秒钟的讶然后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两脚“啪”地一碰,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敬了个潇洒之极的军礼,让冉妮亚担惊受怕起来——不是对这位英俊哥们惜香怜玉,而是担心元首的安危。

冉妮亚从包里取出元首送的那把1929年生产的瓦尔特ppk型手枪,飞快地检查了一遍弹匣枪机,食指套着枪转了几圈,把枪塞到希特勒手里叮嘱道:“这哥们一敬礼,怕是向隐匿在人群中的杀手指引了目标。等会下车后我不能跟随你,自己当心点,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你赶紧爬下,不要硬撑什么领袖形象。”

希特勒哑然失笑:“那有杀手。昨晚弗拉夫说,连红场的每一块砖都接受过俄罗斯反间谍机构的审查,再说,盖世太保和陆军反间谍机构也向我作了保证。”话虽这样说,他还是乖巧地接受冉妮亚的安排,把手枪别在裤腰带上。怕死与猜疑是一切独裁者的通病,希特勒也不例外。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还在卖呆瓜,没有任何征兆,狗蛋大叫一声猛然加油,大奔驰猝然往前一窜,希特勒与冉妮亚的头重重在撞在了一起。元首眼前一下子出现了几百个星星,他强忍着疼冲冉妮亚嚷嚷:“这个罗科索夫斯基不是西西伯利亚前线吗?怎么到莫斯科来了?”

“他被召来参加阅兵式吧。”冉妮亚呲牙咧嘴地朝狗蛋挥起拳头嚷嚷,不过是冲着狗蛋:“贴狗皮膏药的,他妈的怎么开的车?”

狗蛋猛打方向盘,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一直突到原先的列宁墓旁边才停下,气喘吁吁地以救世主的口吻夸耀说,刚才有人向元首扔炸弹,幸亏他反应快,不然,他们已经一命呜呼了。

“什么?我怎么没看见?”“胡扯!”“日鬼货。”对狗蛋的否定一瞬间爆发,卡尔梅克人还言出手随,手掌重重落在狗蛋的长脖子上。一分钟不到,京舍带领一帮子凶神恶煞的卫兵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上来,再次把元首的行踪暴露无遗,整个红场上东一群西一帮闲聊扯蛋的官员们瞬间变成密密麻麻的胳臂丛林向他的车敬纳粹礼。希特勒只得提前从车里走出来,一脸凝重地向主席台走去。斜刺里闪过来一个引领礼仪小姐,扭着腰肢缓缓走在前面。即使在万众向他欢腾的时刻,他马上从身边女军官身上闻出非常熟悉的雌性荷尔蒙味道,热血沸腾地紧走几步,一把扯住她:“丽达——”

“众目睽睽,多难为情。”丽达笑吟吟地拿掉他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两人的身躯仿佛断了电的玩具一样立在那里。

“走啊,瞧你。”丽达拌了蜂蜜的嘴动弹了一下,两人像换了新电池一般,浑身充满了力量。再次上梯级时觉得脚步格外轻盈。

丽达穿着俄罗斯新式女军官冬季队列礼服:灰色圆筒毛皮帽,扎着腰带的银灰色礼服将她的玲珑身材展现无遗。大衣下面是标准礼服,脖子上围着白色围巾,手上套着棕色皮手套,脚蹬黑色半腰皮靴,肩膀上扛着少校肩章,整个是飒爽英姿,美如冠玉,英武中透着妩媚无限。

元首一边向前后左右的欢呼人群挥手致意,一边急不可耐地问道:“从那来?”

“一小时前下的飞机。”丽达含情脉脉地盯了他几秒,回过头朝拉在后面、裹进德军军官团到德军代表席的冉妮亚调皮地来了个飞吻,听到对方不无妒嫉地笑骂:“装什么大尾巴狼,早知道我也换一套俄罗斯新衣服过把瘾。”

台阶旁边一名俄罗斯大婶冷不防冲出欢迎人群,在警卫干涉前成功地在希特勒脸上吻了一下,并成功地把一块十字绣手帕拍到他手里。受到惊吓的希特勒对久别重逢的情人撒娇:“丽达,刚才好险呀,有人想谋害我,幸亏狗蛋反应快,不然……”

“不然个屁,不过是有个粉丝向罗科索夫斯基扔了个苹果而已。”丽达的朱唇皓齿在元首眼前迷离了,直到她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跟随跑下来迎接的弗拉索夫来到主席台。

“啊呀,安德列,士别一晚,刮目相看呀。”望着全新包装的弗拉索夫,因意外而错愕、因错愕而嫉妒的希特勒脱口而出。换谁都会嫉妒:这位新俄罗斯武装部队总司令鼻子上架着一双新式玳瑁眼镜,全套苏联大将冬季队列礼服:帽顶为红色的高筒皮帽、银灰色双排扣节假日礼服大衣,领口、前襟、袖口、衣袋盖、腰后带还缝有红色缘饰镶边,金黄色的腰带,白色围巾、棕色皮手套,佩戴大将肩章和红白蓝加poa字母的俄罗斯解放军臂章,白净的脸上努力装扮出一副严峻的样子,玉树临时却硬装作凶神恶煞相。

希特勒在前排中央位置坐定,心不在焉地与左边的意大利国王打招呼。由于东非问题,他的意大利战友墨索里尼对他一肚子意见,这次阅兵故意避着不来,把国王伊曼纽尔三世派来应付门面。希特勒随意往右瞥了一眼,屁股上着火一般跳起来:他的旁边竟然坐着年过八旬的法国总统贝当老先生,着实让他喜出望外。

希特勒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老元帅说:“很高兴见到您,没想到您能亲自来出席俄罗斯阅兵式,我代表德国人民欢迎您。”贝当元帅的花白胡子跳动着,不亢不卑地回答:“我是来参加俄罗斯阅兵式,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希特勒虽说碰了个软钉子,但心里高兴得很。要知道这位一战时的法国英雄架子大的很,没人请得动他。一年前拿破仑侄子灵柩安葬仪式,他连发了三道请柬都白搭,这位老元帅没来出席不说,还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而今天,他却不顾年高多病前来莫斯科,这真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呀。有这位老元帅给他脸上贴金,他墨索里尼不来算个球呀。他挑衅般地向意大利国王瞪了一眼,又洋洋得意地在贵宾席上扫视起来,脸上的表情像娃娃的脸,不断变化着——

他遇到阿尔巴尼亚国王翁贝托二世友善的脸,旁边是他的儿子。希特勒把更多的笑容赐予国王的儿子,这位公子哥指挥着意大利装甲师随隆美尔征战亚非,与美国开战前夕,他还视察过这支部队。他遇到葡萄牙王位继承人杜阿尔特二世礼貌的目光,希腊首相特索拉科格罗将军高傲的眼光,土耳其总统伊诺努冷清清的视线,当然,土耳其外长萨拉若卢宴是德国驻土耳其外长巴本先生的朋友,他向德国元首投去友好,得到亲切的回报。埃及国王希勒米二世、伊拉克国王阿里是希特勒一手扶持上台的,自然对他感激涕零,而沙特国王伊本?沙特显得不亢不卑,与法国老总统有一比。匈牙利摄政王霍尔第、白俄罗斯领导人阿斯特罗夫斯基、拉脱维亚总统乌尔马尼斯对德国元首毕恭毕敬,罗马尼亚总统安东尼斯库因为德国抢了他的石油生意,当希特勒望过来时,他故意别过头、把自己的大脑壳留给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

有两个国家领导人是倾巢出动:哥萨克共和国除首相瓦西里、总理普拉托夫到会外,他们高薪聘请的骑兵军军长、德国军官潘维茨少将,及第1骑兵师师长考斯诺夫少将、第2骑兵师师长克里斯诺夫少将都来凑热闹。乌克兰也是全家福:班德拉总统、列别德总理、内政部长斯科罗帕兹克、乌克兰解放军总司令麦尔尼克,他们起身向元首敬二合一的礼:先是纳粹礼,收回胳膊肘儿时变成军礼。

希特勒炯炯有神的目光从外国政要席上收回来,扫过列席的德国军官、各国大使及各国商界代表席,看到日本外长东乡挺直身子端坐在外交官首席,活像个认真学习热爱劳动遵守纪律的三好学生。他转过身子,深邃的目光越过红场,遥望深不可测的苍穹。握紧拳头默默向苍天祈祷着:感谢上帝,感谢上苍,我,希特勒,将要在这里谱写历史。

深秋的天空里,团团白云像弹好的羊毛,慢慢地飘浮着。初升的阳光透过云端,照耀在红场上。

红场是俄罗斯首都莫斯科市中心的着名广场,位于莫斯科市中心,呈长方形,南北长,东西窄。西侧是克里姆林宫,北面为国立历史博物馆,东侧为百货大楼,南部为瓦西里布拉仁教堂。临莫斯科河。她是莫斯科最古老的广场,是大火烧出来的广场:公元15世纪,莫斯科发生大火,火灾后空旷之地成了广场,故曾被称为“火烧场”。

红场的大规模建设是在1812年以后。拿破仑军队纵火焚烧了莫斯科,此后,城市重建,红场被拓宽。1917年十月革命胜利后,莫斯科成为首都,红场成为人民举行庆祝活动、集会和阅兵的地方。列宁陵墓位于靠宫墙一面的中部。墓上为检阅台,两旁为观礼台。

红场国际知名度远远大于中国的天安门广场,可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面积9万平方米,大约只有天安门广场的1/5。地面很独特全部由条石铺成,显得古老而神圣。红场是莫斯科历史的见证,也是莫斯科人的骄傲。

今天,这里花如海,人如潮,将星灿烂,美女如云,几百面俄罗斯三色旗随风招展。来自四面八方的俄罗斯解放军聚集在这里,抱着献宝一样的心情来炫耀武力。来自五湖四海的工人、农民、职员、商人代表云集在这里,带着朝圣的心态聆听教诲。脖子上系着黑领巾的少年队员们站在队伍最前面,不少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被告知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少年儿童:今天他们将亲眼见到德意志东欧联盟主席、新俄罗斯联邦的缔造者、俄罗斯人民心中最红的红太阳希特勒。

而在两千公里以外的地方,苏联国防委员会成员也聚集在收音机旁边,紧张地收听红场阅兵式的现场直播。同往常一样,斯大林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拿着熄了火的烟斗在不停地踱步。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一年前,他还站在列宁墓上目送着苏联工农红军们上前线打击法西斯。而一年后的今天,站在那里的竟然变成了希特勒,特别不能容忍的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弗拉索夫也哈八狗冒充大狼狗,人模狗样地蹲在那里,玷污伟大的社会主义首都。

半晌他猛然停住脚步,恶狠狠地冲莫洛托夫发脾气:“我们决不能让希特勒以及走狗们的阴谋得逞。你,马上到广播电台,发表一篇针对卖国贼们阅兵的演讲。”

几分钟,在一阵《国际歌》的旋律过后,传来莫洛托夫激昂的声音:“红军战士们,兄弟姐妹们,列宁开创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正处在巨大的危险中……”

有道是: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当然,对于今天来到红场上的人来说,这首《元日》更能代表他们的心情: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去年今天,天上下着小雪,以斯大林为首的苏联领导人站在列宁墓上检阅苏联红军。由于形势逼人,受阅部队穿着寒酸的野战服,装着实弹,从领导人前面走了一圈后匆匆开赴前场,很多人从此一去不回。

今年,冬日暖阳普照大地,不知是为了有别于苏联,或是害怕苏联特工在地下安放炸弹,新领导人有意避开以往检阅的地方,在列宁墓左侧500米处用钢管与木板搭起了一处足球场大的检阅台,站在红场上的受阅部队盛装出席,男的穿成新姑爷,女得打扮着花枝招展,站成三俄里的横队,无比喜悦地等待检阅。在他们后面是蜿蜒几俄里的武器装备队伍,后面是欢呼雀跃的群众代表。

第09节 莫斯科大阅兵(丙)

朝阳映照着克里姆林宫的红墙,瓦西里升天大教堂九个洋葱头状金顶金光四射、熠熠夺目。今天的沙皇炮也不寂寞:一辆四联20毫米自行高炮立在沙皇炮前面表演防空秀,几个俄军女兵——有的坐在炮位前、有的摆出装弹的姿态、有的作瞄准状。一个准尉拿着指挥旗,她们都警惕地望着天空,像一组雕像。这里还新增了一排礼炮,今天要以21声礼炮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弗拉索夫问元首:“可以开始了吗?”没等希特勒回答,贝当气咻咻地接腔:“是你阅兵还是我们阅兵?既然是你阅兵,问我们干什么。”说完轻蔑地盯了一脸难堪的希特勒一眼,心里偷乐:哼,我让你不释放法国战俘,添堵的味道不好受吧。

弗拉索夫一个标准的转身,向前猛踏进几步,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宣布:阅兵开始!啾——”

“啾”字刚一出口,昂首前望的俄罗斯解放军脑袋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猛拽了一下,马上左转45度,上扬30度,直眉瞪眼地望着遥远的苍穹,仿佛等待天上掉下个金元宝来。

接下来是德国元首精心挑选的阅兵总指挥。当大喇叭喊出:“阅兵总指挥卢金中将上场”时,所有德国人都居心叵测地笑了。万没料到卢金将军雄纠纠甩着正步走向主席台,全场顿时哗然,希姆莱惊得眼镜掉到地下,鲍曼在几秒钟的讶然后从第三排窜上来,气急败坏地冲元首嚷嚷:“我的元首,他不是瘸子吗?怎么走得那么稳?”

希特勒也大张着嘴。原想让卢金在众人面前出丑,以此来煞煞俄罗斯人的威风,可眼前的卢金威风凛凛地走着正步,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的腿一夜之间痊愈了?不可能,决不可能。

慢慢地,他看出了点眉目,在场的好多人也看出来了,既为卢金将军捏把汗,更为将军的铮铮铁骨敬佩不已——将军一眼识破了嫉妒成性的纳粹高官们的图谋,为了给新俄国争光,他连夜安装了假肢,因为是高位截肢,假肢往往不好控制,疼得像几万个蚂蚁在啃食。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大步向前,每走一步,豆粒大的汗珠就掉下几十粒,感觉到浑身上下要融化掉了。但他强忍着一切痛楚勇往直前,决心像蜡烛一样,用自己的生命作燃料,照亮俄罗斯的今天与未来。

但是,这个没有受过爱国主义教育的假肢越来越不给力,在众目睽睽下走着走着脚尖歪斜了,然后脚尖朝后拖着走,离主席台仅差一步时歇菜了:卢金猛一甩腿,那半截假腿子干脆与真腿子说拜拜了——直接咂到迎接他的弗拉索夫脚面上。

失去一条腿的卢金将军跌到在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爬起来,哀怨地向主席台上的希特勒瞄了一眼,一条腿巍然站立,扯开嗓子向弗拉索夫将军敬礼:“报告主席先生,俄罗斯解放军受阅部队集结完毕,请您检阅——噢——”

卢金将军又一头栽倒在地。全场沸腾,好多俄罗斯解放军高级将领向他扑过去,其中还包括德国国会议长里宾特洛甫。也有几个没良心的在窃笑。希特勒缓缓站起来,伸长脖子目送着卢金将军被七手八脚地抬进救护车,感到一阵噢悔:哎,对一个残疾人算计什么劲啊。

该轮到弗拉索夫粉墨登场了。这位俄罗斯联邦代主席意气风发地登上阅兵车,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将军也随后上车,站在他两边:一边是他的部下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司令布尼亚琴科将军,另一边是他管不着、唯隆美尔之命是从的俄罗斯人民解放军集团军司令卡明斯基将军。他穿着德军非洲军团的夹克衫,在身着冬季礼服的俄罗斯将领中间像个叫花子,脸冻得铁青,活像青面獠牙的小鬼。

检阅车缓缓驶向各个方队。陆军方队、海军陆战队方队、空降兵方队、军政学员方队、女兵方队、还有各个装备方队似挺立的峰峦,如坚固的城垛,巍然屹立在莫斯科红场上。弗拉索夫所到之处,响彻着一成不变的废话,像卡住的唱片一样:

“同志们好!”

“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啦!”

“为俄国服务!”

翻来覆去烙饼子的弗拉索夫终于回到主席台上,先是讨好地朝希特勒点头哈腰,然后宣布分列式开始。在隆隆的礼炮声中,穿着冬季队列检阅礼服,戴着雪白手套的俄罗斯旗队上场了:为首的一名军官边走踏步边扭转上半身向主席台敬礼。后面并排走着三名军官,中间的高擎红兰白俄罗斯三色旗,两边的举着马刀踩着踏步,后面又是一组1+3的队列,高举着三军军旗。他们踏步的幅度很大,膝盖骨抬到腰的位置,用希姆莱事后恶毒而形象的说法:把腿子抬到球的高度。

红场上猝然响起气势磅礴的《神圣的战争》。一些不知底细的来宾愣住了,听清歌词后才释然。旧瓶子里装的不光是新酒,而是毒酒。希特勒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弗拉索夫也太逗了,他只置换了一个关健词,把法西斯改成斯大林,同样的曲子,意思完全反了:起来,巨大的国家,做决死斗争!要消灭斯大林(法西斯)恶势力,消灭万恶匪群!

随着乐曲,俄罗斯旗队大步流星地迈开了正步,换成了标准的俄罗斯步伐。俄罗斯的绰号是“北极熊”,事实也确实是。俄军士兵人高马大得就像北极熊一般,因此其正步动作十分夸张。俄军队列条令明确规定:正步走时,上体躯干保持正直;向前摆臂时,肘部弯曲,小臂水平,位于下额高度;向后摆臂时,手腕前侧距裤缝线约30-35厘米;当脚向前方踢出时,腿要绷直,脚尖上翘,腿与地面平行,两腿夹角90-100度;通过检阅台向右看时,头要上扬30度,以体现自豪感。

在鲜艳的军旗引领下,俄罗斯解放军海陆空三军迈着鹅步而来。罗科索夫斯基一脸严肃,走在俄罗斯解放军陆军方队最前面,新礼服上挂满勋章,仰视主席台,右手敬礼,左手握拳僵硬地垂在大腿外侧,身子像海浪一样沉浮着,双腿在军乐伴随下紧张而整齐地交替前进。

卡明斯基的俄罗斯人民解放军空降兵方队属于另类。由于没人配发新式礼服,他与手下一律穿着寒碜的迷彩服,在华丽的俄罗斯解放军海洋里活像凤凰群里的一只乌鸦。不过,衣服虽旧,他打出的旗帜为他增光不少:旗手高举着一面蓝色军旗,上面绘有马尔他地图和一行字:马尔他的征服者。

俄罗斯海军方队开过来了。黑海舰队副司令盖德采夫少将——被部下丢在甲板上的原苏联红旗北方舰队潜艇支队司令——头上扣着黑色大檐帽,身穿黑色节假日礼服大衣、礼服腰带,黑色皮鞋。腰里挎着海军佩剑,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优雅地划了个半圆敬礼,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各个方队滔滔不绝地通过主席台,其威武雄壮的气势,令人胆寒的声威,排山倒海的力量,勇敢无畏的精神,把新俄国崭新的精神面貌表现得淋漓尽致,给全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将士们踢着高难度的步伐,在正步上还要加上弹簧一样的动作,整个方队仿佛是整齐、统一的、起伏跌宕的大浪。阅兵场上军旗猎猎,军号声声,履带扎扎,车轮滚滚,人欢马叫,引擎轰鸣。那铿锵的足音从历史深处走来。

乐曲换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气氛不再咬牙切齿。希特勒的眼光投向左前方的乐池,一支几十人的军乐队在亚历山德罗夫的指挥下起劲地吹着喇叭。抛开意识形态原因,希特勒非常喜欢这首铿锵有力的歌曲。而俄罗斯新政府首脑弗拉索夫也奉行“拿来主义”,把苏联的军歌直接搬过来重新填词,他的理由是音乐无国界,因此在这次阅兵式上放的好多曲子是熟悉的苏联歌曲,事后有人调侃说,这是庆祝苏联十月革命25周年阅兵式,只不过把斯大林换成了希特勒。

亚历山德罗夫猛烈地挥臂指挥,目光无意间与元首相遇,他自豪地冲希特勒笑了笑,然后更加猛烈地挥动胳膊肘儿。德国元首也向他微微点头,然后对凑到跟前没话找话的贝当炫耀道:“元帅,那个人就是原苏联红旗歌舞团团长,他指挥今天阅兵式的军乐队。”

“对,那个人是你!”老元帅指着矗立在红场对面的巨大希特勒像答非所问,也许老眼昏花没听懂,也许是故意搅局。

“亚历山德罗夫……”希特勒喃喃。他的思想开起了小差,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在脑海中萦绕——

《牢不可破的联盟》原为全联盟共产党(布尔什维克)党歌,作于1939年,由亚历山德罗夫作曲。1940年,苏联政府征集苏联新国歌,亚历山德罗夫将《布尔什维克党党歌》的曲调进行了加工修改,请诗人米哈尔科夫重新填词,而后以此歌应征。结果,这首歌曲中标。

二战爆发后,担任红旗歌舞团团长的亚历山德罗夫创作了《神圣的战争》等一批歌颂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歌曲,并亲自带领歌舞团奔赴前线为红军指战员演出,极大地鼓舞了部队的士气。广大苏军官兵爱戴亚历山德罗夫,将他誉为“全军的财富”,今年年初,他与米哈尔科夫一道被空投到陷入重围的列宁格勒,指望着他俩鼓舞士气,带来奇迹。

当然,歌曲代替不了枪炮,更不能当饭吃。列宁格勒不可避免地陷落,他俩被一支化装成苏军的波罗的海部队俘虏。

两个月后,弗拉索夫视察俘虏营,遇到他俩时高兴得哈拉子都流出来了,当即命令他俩为新俄罗斯创作歌曲。

弗拉索夫满以为作词家米哈尔科夫会调转枪口,因为他出生于世袭贵族家庭,也不是苏共.党员,三言两句就会乖乖就范。却没料到他对布尔什维克忠心耿耿,利用到前线喊话的机会逃回到苏军战线。而原以为费一阵口舌的亚历山德罗夫却很快投靠了新主子,他被列宁格勒人吃人的惨状吓破了胆,自已给自已找台阶下:我不是投降德国人,而是继续为俄罗斯服务。“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所以说,最聪明的人也是最现实的人。

这就是希特勒的高明之处,他抬出弗拉索夫,引来好多前苏联将领与官员的归顺,他们改换门庭的理由如出一辙:我没有叛国,只不过是换了个主子。

满场哄笑。心猿意马的元首抬头看时也忍不住笑了:引领工程兵方队的俄罗斯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兹韦列夫将军由于头仰得过高,大檐帽掉地,被后面的官兵们踩来踩去。紧接着是罗特米斯特罗夫率领的军校方队,走得非常整齐,像一排排浪涛涌现。全场又一阵骚动,伴之以尖利的口哨声,花枝招展的俄罗斯解放军女兵方队过来了,丽达骄傲地站在最前面一边踢腿一边冲希特勒涎笑。

浓烈的油烟随风吹来,将如铁塔般直立的卫兵枪上的小国旗吹得哗啦啦响。坦克方队轰隆隆地碾压过红场,观众席上沸腾了,这是所有俄罗斯人扬眉吐气的日子,一些人,尤其是没有改造好的知识分子、幸存的旧政权遗老遗少、让小恩小惠找不到北的工人们、没有政治觉悟只顾媳妇娃娃热炕头的农民们抱着这样的想法:就算是德国羽翼下的二等公民,也比纸面上的国家主人、现实中的臣民稍胜一筹。一些参加过一战的俄罗斯老兵激动得老泪纵横,姑娘们喊哑了嗓子,个别激动得过了头的姑娘在看台上留下一滩滩尿液。

金戈铁马,地动山摇:二战坦克明星t34闪亮登场了——德国汽油发动机的“黑豹”、苏式柴油机的“猎豹”;圣彼得堡生产的新式kv重型坦克、德国“虎”式坦克、坦克歼击车、155自行火炮……好多俄军将领随这些武器亮相——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司令布尼亚琴科、第2集团军司令兹韦列夫、第3集团军司令米哈伊尔、第4集团军司令波涅杰林、第1坦克军团司令波波夫、第2坦克军团司令罗科索夫斯基……就连西班牙蓝色师师长戈兰斯特与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司令杜米特里斯库也混杂其间向主席台挥手致意。

第10节 希特勒给俄军将领授勋

阅兵场上车辚辚,马萧萧,铁骑争驰阳关道。观礼台上,罗马尼亚安东内斯库元帅凑到希特勒身边套近乎。他戴着m1941式军官帽,帽徽的图案骑兵徽章中间加上将官的五角星形花饰,帽檐上还有高级将官用的双层的金色橡叶装饰,身上佩戴了所有三个级别的“勇敢的米哈伊”奖章。这会儿,安东内斯库兴高采烈地指着坐在火箭炮上的罗马尼亚军官嚷嚷:“尊敬的希特勒先生,你能有今天,我们罗马尼亚军队也有功劳。你应该谢我才对呀。”

希特勒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天真地打着哈哈:“噢,如何谢你啊?”“帮我出口石油!”安东内斯库脱口而出,其反应之快,让人感觉到蓄谋已久。

希特勒扮了个鬼脸,将他推向贝当元帅:“唔,对,法国是汽车大国,而且是欧洲唯一高速公路收费的国家,财大气粗,你找他吧。”这安东内斯库也是个老实大哥,便点头哈腰地向法国兜售石油。老奸巨滑的老元帅连棍带棒一阵数落:“我在叙利亚有油田,你的石油是金子做的,我买不起。嗬嗬。”希特勒听了,像吃了冰激凌一样舒服,因为贝当替他报了一箭之仇:以前,德国得用黄金购买罗马尼亚石油。

安东内斯库铁定要推销产品,继续当扰人的空气。他又转向意大利国王,意大利人是典型的揶揄加答非所问:“亲爱的安东内斯库元帅,你是向我请教俄罗斯三色旗的含义吗?让我告诉你吧:白色代表寒带。蓝色代表亚寒带。红色代表温带。因为俄罗斯横跨这三个气候带。”

“它代表几种颜色,与罗马尼亚有球的关系呀。再说了,正是这个俄罗斯盛产石油抢走了我的饭碗,让罗马尼亚的石油积压成山,你还提它?哼!”安东内斯库瞪了有职无权的意大利国王一眼,转向下一个目标,却一头撞上了罗马尼亚的仇敌。匈牙利摄政王霍尔蒂躲瘟神一样退后几步,阴阳怪气地冲希特勒嚷嚷:“元首先生,我们是看阅兵式来的,而不是参加滞销品推销会的。如果有人再犯贱,应该把他提溜起来扔到坦克轮子底下去。”

“那来的多嘴驴呀,想打架是不是?”安东内斯库马上变成好斗的公鸡,挥动拳头刚要发作,希特勒顺势抓着他的手指向天空:“往那儿看,飞机,飞机来了。”

10架战斗机排成巨大的三角形掠过天空,紧接着6架图2轰炸机喷出红、橙、蓝、绿、灰、黄色烟雾,把初冬的天空装扮得五彩缤纷,也将莫斯科大阅兵推向**。

天空飘动着零星雪花,当晚,莫斯科到处是载歌载舞,歌舞升平:高官们到莫斯科大剧院欣赏歌剧,有身份的到五一剧院观赏胜利音乐会,普通大众们冒雪在广场上狂欢。城市灯火辉煌,尤其是克里姆林宫五个塔顶的红五星仍然闪闪发光。就是这几颗红五星,让弗拉索夫挨了德国人一顿骂。希姆莱吹毛求疵说,德国占领莫斯科已经十天了,克里姆林宫上仍挂着代表共产主义的红五星。

希姆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茬。1918年3月苏联政府迁都莫斯科,因为没钱,克里姆林宫塔楼上仍旧装着代表沙俄国徽的金色双头老鹰,直到1935年攒够了钱,才在斯巴斯克塔、尼古拉塔、特罗伊茨克塔、鲍罗维茨塔和沃多夫塔楼装上红水晶石,配有5000瓦超级大灯泡的五角星。眼下,虽说德军占领了莫斯科,但要把这代表共产主义、重达5吨的红五星换下来,最快也得花一个月时间才能搞定。

今晚,元首既没有参加胜利音乐会,也没有欣赏歌剧,而是在弗拉索夫陪同下前往克里姆林宫。他把希姆莱从大剧院请出来,把鲍曼从杂技团拽出来,把冉妮亚从音乐厅拉出来,把丽达从露天狂欢场叫出来给他当跟班。

克里姆林宫高大坚固的围墙和钟楼、金顶的教堂、古老的楼阁和宫殿,耸立在莫斯科河畔的博罗维茨基山岗上,构成了一组无比美丽而雄伟的艺术建筑群。她是俄罗斯国家的象征,是世界上最大的建筑群之一,是历史瑰宝、文化和艺术古迹的宝库。

元首领着一肚子不情愿的随从们沿着花园的林荫道,经过克里姆林宫南墙的特罗伊茨克塔楼,进入克里姆林宫。格奥尔基耶夫大厅是大克里姆林宫中最为著名的殿厅,是俄罗斯工匠巧夺天工的建筑杰作。大厅呈椭圆形,圆顶上挂着6个镀金两枝形吊灯。每个吊灯重1300千克,圆顶和四周墙上绘有公元15-19世纪俄罗斯军队赢得胜利的各场战役的巨型壁画。大厅正面有18根圆柱,柱顶均塑有象征胜利的雕像。

今天,格奥尔基耶夫大厅里,希特勒与俄罗斯解放军将领们欢聚一堂,弹冠相庆,互吹互捧,吵吵闹闹。希特勒高举酒杯嚷嚷:“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杯!”弗拉索夫马上接过话茬儿:“圣贤举觞陶然醉,偏我饮酒恨悠悠。喝酒!”元首刚说了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众将领随即吼吼:“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进入午夜,醉眼朦胧的德国元首为酩酊大醉的俄罗斯解放军军官们授勋,以表彰他们对自己一心一意或表面上一心一意、实际是三心二意的忠诚。将领们打着饱嗝,喷着酒气,歪歪扭扭地站成一排,一个个想把自己挺成门神,片刻后恢复面条的形状。在弗拉索夫的引领下,笑容可掬的元首挨个儿握手,然后半转身从丽达手里接过勋章别到对方胸前。不远处冷眼旁观的是希姆莱与冉妮亚。前者是因为没能看歌剧,被拉到这里当差,后者因为一整天让丽达抢了风头,这对老冤家结成暂时的同盟,端着酒杯对这些前苏军将领们极尽挖苦之能事。

冉妮亚看到希特勒把一枚友谊勋章别到库利克胸前,捅了希姆莱一下,冷嘲热讽道:“哈,元首竟然给常败将军发奖,以表彰他的逃跑本领。”希姆莱抬手做了个砍刀的动作:“哼,斯大林把他降为列兵,如果是我的话,直接卡嚓!”

这个库利克是苏联著名的逃跑将军+草包元帅。就像中国的蒋介石重视黄埔学生,中共的***重视井冈山干部一样,斯大林的嫡系就是当年的察里津战区部队,由于库利克是他的嫡系,和平年代官职蹭蹭蹭往上升,一直升到顶:元帅,并在大清洗中幸免于难。

如果不发生战争,库利克还在苏军中平步青云,但战争发生了,不以人的主观为转移。战争撕去一切假面,对军人做出最严厉无情的淘汰和筛选,谁是英雄,谁是狗熊,马上清清楚楚。

战争爆发后,他不学无术的草包本性暴露无遗。斯大林派他到列宁格勒督战,他倒好,正事不干,跑到前线当连长——带领卫队到林子里抓逃兵。赫普纳的坦克潮水一样向列宁格勒涌来,这哥们拼凑了一个团的骑兵向坦克发起冲锋,结果灰飞烟灭。斯大林生气了,把他降为集团军司令。

德军从陆地上包围了列宁格勒,库元帅率领的第54集团军见死不救,行动迟缓,把当时在列宁格勒城内的朱可夫气得七窍生烟,直接到斯大林那里告御状。1941年11月20日,赫普纳的15万装甲部队冒着刺骨的严寒向斯维里河挺进,准备与芬兰军会师,从而彻底包围列宁格勒。在此万分危急时刻,担任防守的第7集团军司令梅列茨科夫向库利克借兵,他以天太冷为由拒不派兵,把党的工农红军当成自已的家丁,结果让梅列茨科夫向斯大林奏了一本,并将他不借兵当作自己失败的第一条理由。

第二年,斯大林将他调到西南方面军任职,对手是曼斯坦因将军。库元帅一上任就给曼斯坦因的功劳簿上添砖加瓦,一枪未发就放弃阵地,逃过刻赤海峡。暴跳如雷的斯大林一道命令,将他直接降为列兵。从元帅降到新兵,这种待遇恐怕古今罕见。假如不是被曼施坦因在塔曼半岛俘获的话,他迟早会被斯大林降到阴曹地府的。

“嗬,又一个败军之将艾。”冉妮亚窃笑道,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原苏军外高加索方面军秋列涅夫大将站在元首面前。此君让德军从一个地窖里拖了出来,当了俄罗斯解放军骑兵军军长。虽然连降三级,他的心理素质好得很,一脸如沐春风地向元首敬礼。接下来重量级的人物上场了:斯大林的又一个朋友伏罗希洛夫闪亮登场,冉妮亚咕咕地笑,希姆莱轻蔑地瞪眼,一旁喝闷酒的鲍曼也凑过来向两位喷着酒气:“哎,知道吗?这家伙是在女厕所被俘的。”“就是,元首给他授勋,以表彰他被拉屎的德军女兵俘虏。”冉妮亚尖酸地说。

梅德维季察河的决死战役中,伏罗希洛夫元帅被德军炮弹吓破了胆,在电话里抗命不说,还力劝与德军签订停战条约,结束战争,被斯大林骂了个狗血喷头。战役惨败,到处流传着他与德国私下接触,准备停战的假消息。斯大林的猜忌心赛过曹操,如此一来,他那里敢见斯大林?只得像孤魂一样在战场上转来转去,而且专门往枪声密集的地方钻,希望让一颗流弹把自己打死,早死早投生。

世界很奇妙,事情很无奈,想活的人活不了,想死的人阎王爷却不收。流弹在耳边嗖嗖嗖地飞,就是打不到他身上。有一天他躲入大山,又饥又渴刚打了个盹,一声巨响将他惊醒,整个山都动弹了。他不知道这是卡尔梅克突击队炸毁了油库,还以为火山爆发,唬得他乌龟搬西瓜——滚得滚,爬得爬,一头扎进山脚下德军医院的茅房,看到一个德国女护士正在大便……

希特勒费了好一阵子功夫,才在伏罗希洛夫挂满勋章的胸前找到个空隙,把一枚带橡叶的一级铁十字勋章别到他的胸前,惋惜地说:“只可惜朱可夫不在这里,否则的话,我一定授他一枚带钻石的一级铁十字勋章。”伏罗希洛夫赶紧回答:“元首,我一定向他转达您的意思。”

朱可夫也在梅德维季察河的战役中被德军炮弹炸得昏天黑地,肋骨断了好几根。战局急转直下,对斯大林出言不逊,更要命的是到处盛传他与老同学、大叛徒弗拉索夫“秘密”接触的传闻,让他胆颤心惊。听天由命的朱可夫被抬上飞机,准备转道萨拉托夫机场回后方治疗。在飞机起飞前三分钟,古德里安的第23军杀入机场,俘获了这条苏军最大的鱼。

最负盛名的苏军将领朱可夫被俘了,真是命运作弄人啊。战争爆发后,朱可夫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找到了对付德军闪电战的办法,那就是放弃线形防御,实行大纵深多梯次防御,逐步消耗敌人。但是,他的正确意见没有被采纳。终于等到采纳时,苏联已经是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来啦:士兵叛逃,百姓厌战,国土沦丧,能源短缺,一战末期的乱象重演,单靠他是无力回天的。希特勒曾把他比作唐吉诃德,空有一身武艺而无处施展,只得对着风车白费力气。

希特勒亲自下令把朱可夫送到德国医院治疗。出院后,这位苏联英雄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天耷沉着头沉默不语,不是呆坐就是昏睡。同学弗拉索夫带着好茶叶看他,让他坐新俄罗斯第二把交椅,他把屁股橛给他,表示心灰意懒,从此退出江湖,不再打打杀杀。有天希特勒看望他,出现在面前的是典型的忧郁症。德国元首说得口若悬河、口干舌燥,他老哥却一直数天花板上的苍蝇。他既不为斯大林效力,也不为弗拉索夫效劳,更不会为德国人干事。干脆躲在卡卢加的老家,独自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牧歌生活,打算在闲云野鹤中度过一生。

第11节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一位大胡子笑眯眯地站到元首面前,油亮的秃顶与明亮的高瓦数顶灯相映生辉。他挺胸收腹,两眼平视前方,努力将自己挺成一块门板。希特勒瞄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嚷嚷起来:“诸位,我向大家隆重介绍,这位把头发全长在脸上的将军,就是具有苏沃洛夫的口才和库图佐夫的将才的俄罗斯名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抡起胳膊肘儿一字一句地咂着空气:“巴-格-拉-米-扬炊事班长。”说完大笑起来。

各式各样的笑一瞬间爆发:库利克的狂笑,秋列涅夫的大笑,伏罗希洛夫的皮笑肉不笑,还有希姆莱的冷笑与冉妮亚的狂笑。伴随着金属掉到地上的一连串脆响,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丽达——她无声地笑着,乐弯了腰,以致于盘子里的勋章兵兵乓乓掉到地上——整个儿笑岔了气。要不是格奥尔基耶夫大厅有十米高,很可能会把层顶掀起来。并不是元首说话有多幽默,也不是巴格拉米扬将军又多滑稽,而是为笑而笑——用阿谀奉承的笑来表示对元首的忠心。

巴格拉米扬将军永远是一副和气生财样。他有才但行事低调,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哈尔科夫战役正值**,这位方面军参谋长预见到苏军必败,未雨绸缪地准备了一套士兵服装备用。战役快要结束的那几天里,他每天把士兵的衣服套在将军服下面备用。最后,其他将军们死的死,降的降,他如愿以偿以炊事班班长的身份当上了俘虏。被俘后他继续施展手腕,用一百块大洋买通了押解他们的乌克兰解放军,抢过一辆摩托车当起了兔子他爹,侥幸逃回苏军的怀抱。他亲眼目睹上百万苏军官兵烟消云散,加上逃跑时期惊吓过度,跑到沃罗涅日后大病了一场,哭着嚷着发誓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几个月后,曼施坦因发动九月攻势,他指挥部队拼死战斗,放水掩没道路,让全部机械化的德军第五坦克军团先头部队陷在泥里。再次被俘纯属偶然,被他的怪癖出卖:他有在野外解手的习惯,战斗间隙独自到一片秋英盛开的花丛中大便,发现没带手纸,情急下向一小队“苏军”拼命摇手,到跟前始发现对方是化装的敌人。将军连屁股都没擦净就当了俘虏。

元首站到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位中将面前,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一手拿起一只骑士铁十字勋章撩拨着:“啊,两位难兄难弟等急了吧,嗯,不要急,你俩先自我介绍一下,让大家认识认识。花帅,你先来,哈哈。”

在军官们哄笑夹杂着口哨声中,一名风流倜傥到让男人们看了心里都痒痒的将军向前跨出一步,声若洪钟地吼叫:“俄罗斯解放军第一坦克军团司令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向元首致敬。”

这位俄罗斯美男子是著名的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打仗注重节奏,具体战役目标明确,进攻策划很周密精彩,趁胜追击也有尺度。防守能力非常的优异。

今年盛夏,德军占领了斯大林格勒。到了初秋,不甘心失败的苏军纠集了一百五十万兵力,从南北两个方向跨越伏尔加河发动大反攻,这哥们担任南线苏军总指挥。作为总指挥,他本可以躲在伏尔加河东岸发号施令,可他求胜心切,率领对他忠心耿耿的参谋班子渡河冒险到前线。反攻失败后又看破红尘,把接他回后方的汽艇打发回去,说是与前线将士们同呼吸共命运,同三十多万部下一起走进了古德里安第二坦克军团的战俘营。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被俘后,德国人尽其所有地优待他,每天大鱼大肉不断,原因是这位将军为人不错,此前对德军俘虏不打不骂,所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俄罗斯解放军阿尔汉格尔斯克军区司令麦列茨科夫将军向元首致意。”矮个子向前跨出一大步,差点碰翻丽达端着的金属盘子。

“好,下面为我们的‘极地将军’颁发勋章。”希特勒点点头,把一枚骑士铁十字勋章别到对方的钮扣旁边。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奉命防守列宁格勒的大后方。德军占领季赫文以北、与芬军会师,彻底关闭了列宁格勒的东大门。这位仁兄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精神,向拉多加湖发动了几十次进攻,想把包围列宁格勒的赫普纳德军劈成两半。

在整个冬天,拉多加湖像一团鬼火一样,吸引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飞蛾扑火。有一次拿出吃奶的劲头打到离湖岸十几公里的地方。当他得知,德国元首希特勒正在北面七十公里的小山头与普通士兵们同甘共苦,亲自指挥德军拼死防御,而斯大林在千里之外的莫斯科发号施令,成天训这个骂那个,动不动玩枪毙。他“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嘴里喃喃:同样是领袖,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此后,他在奥涅加湖以东节节败退。七月的一天,他乘坐的飞机神差鬼使地降落在摩尔曼斯克以南的军用机场,发现满机场都是德国人,一位穿着马裤、戴着墨镜的纳粹军官神气活现地用拐杖朝他身上戳了一下,牛逼哄哄地问道:“我是德军第130极地军军长舍尔纳将军,你是布尔什维克党人吗?”

正如元首所说,罗科索夫斯基与麦列茨科夫真是一对难兄难弟,遭遇相同,是一根藤上的两颗苦瓜。在斯大林闻名世界的大清洗中,苏军85个军级将领死了57个,罗科索夫斯基时为骑兵军长,被安上了破坏骑兵训练的罪名。由于是波兰出生,荣获波兰间谍的荣誉称号。又因为长期在远东服役,给他头上扣上了一顶日本帝国主义奸细的帽子后扔进监狱。曾经被假枪毙两次。

在出卖战友成风,乱咬人成为时尚的年代里,这位小哥哥却让人敬佩,一直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也没有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加上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在死亡集中营里一直没有轮到他。由于苏芬战争打得不顺,斯大林决定放一些人出来为他效命,罗科索夫斯基就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脱下囚服穿上军服,一夜之间从社会渣滓变成为将军,从人民公敌变成高级军官。

而麦列茨科夫更加倒霉,好不容易躲过了大清洗,就在战争爆发的第三天,他又被抓进了监狱。由苏联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麦尔库洛夫、苏联国家安全人民委员会大案要案局局长弗洛济米尔斯基用橡胶棍亲自对麦刑讯逼供,被打爬在地还踩上一只脚。为了杀鸡给猴看,这些恶棍们当着他的面,把波罗的海沿岸特别军区司令罗克季奥诺夫上将打得死去活来,浑身是血,不断哀号:“求你们杀了我吧,我受不了啦”。

麦列茨科夫奉行好汉不吃眼前亏,很快承认自己参加了间谍集团,准备发动政变推翻斯大林。这样,他还是被打断了一条腿,但命是保住了,让他到列宁格勒方面军担任了第7集团军司令。临行前斯大林假惺惺地问:“怎么样,还疼吗?”潜台词是只许你老老实实,不许你乱说乱动。你如果不好好干,老大我随时都可以收拾你。

在各路诸侯占山为王争天下的乱世,多数人都是现实的,风大跟风,雨大跟雨。墙头上的草,那边风大跟那边。谁的脚脖子粗自然抱谁的。

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斯大林要品尝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了。这两位在斯大林监狱里死里逃生的人一旦逃出斯大林的手心,改换门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丫的太狠了,能从你手里活下来是我的福气,爷不伺候了,要找新主子了。”至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弗拉索夫更好办,施“美人计”,派出一支特别行动小组把他的相好捞过来,让她吹枕头风,花帅很快乐不思蜀。

1942年晚春,正在疗伤的罗科索夫斯基偶然结识了当时著名的电影演员瓦谢罗娃,高富帅与白富美一拍即合,当起了野鸳莺,连斯大林都吃醋了。谢罗娃貌美如花,追求者不计其数。著名诗人西蒙诺夫那首脍炙人口的诗歌《等我归来》便是献给她的。贝利亚曾向斯大林告密说,谢罗娃到前线与罗科索夫斯基幽会,两人一直在司令部内睡觉,太不像话。斯大林却羡慕不已:“谢罗娃?是那个美丽的女演员吗?她真是美若天仙。谁如果和她睡上一觉,此生没白活。”

入冬的莫斯科早晨,大雾笼罩着街道,羽毛般的轻雾缓慢地流动、轻盈飘荡。清冷的阳光升起来了,这座多年来让德军梦寐以求,如今如愿以偿的苏联首都渐渐显现在太阳下。

李德穿着墨绿色小山羊皮风衣,背着手漫步在克里姆林宫主干道上,担任警戒的卡尔梅克人与狗蛋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在大团大团的雾气里像一对幽灵。冰凉的空气轻轻抚摸着元首的脸,湿气滋润着希特勒的发丝,让这个德意志欧盟主席全身心地放松,一夜的疲惫没有了,身上的酸痛感也没了,只感觉到一缕缕凉凉的清泉流入内心,正如同火热的夏天吃着冰凉的西瓜!

希特勒差点与迎面而来的大块头凯塞林元帅头碰头,他因意外而愕然,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元首好,你为德意志人民立下了又一个丰功伟绩。此时此刻,你以征服者的姿态在克里姆林宫遛弯,心里一定很快活吧。”德国南方空军司令凯塞林元帅乐呵呵地回答,爽朗的声音让不远处拆除伪装的几个工人回过头来。

希特勒以颌首回应对方的奉承。这几天满耳听到的都是这样的阿谀奉承,他早就没了新鲜感。他揪住主题不放:“那阵风把你吹到这里来的。按你的脾气,如果没到火烧眉毛程度,你断然不会追到这里来的。”

凯塞林永远如沐春风的脸上掠过一阵秋风,靠近元首压低声音说:“最近南方越来越不平静,大批英国军舰出入直布罗陀。美国轰炸机轰炸了埃及南部的阿斯旺大坝。红海海面上又出现了新的美国航空母舰编队。种种迹象表明,敌人将会有大的行动。”

希特勒警觉起来,连珠炮似问道:“大的行动?在北非登陆?收复马尔他?进军巴尔干?在伊拉克采取行动?”

凯塞林笑了:“那倒不至于。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手头上只有740架飞机,要警戒从摩洛哥到埃及那么一大块地方。请求再给我1000架飞机。”

“我没有那么多飞机。”希特勒老大的不愿意,转身就要走开。凯塞林涎笑着挡住他的路,几个回合下来,元首没了脾气,心生一计,指着在红墙上忙碌的工人说:“从去年7月份开始,克里姆林宫从地球上消失了。知道为什么吗?”

“噢?愿闻其详。”凯塞林果然上当,急忙追问起原因。

战争爆发一个月后,克里姆林宫突然从莫斯科神秘消失了,德军飞行员经常找不到目标,连克里姆林宫都发现不了。

原来,根据斯大林的授意,由“总魔术师”贝里亚具体负责执行,在战争开始一个月内,克里姆林宫大变魔术,进行了精心伪装:用颜料和粉末,消除各教堂金顶的闪光,在宫内及附近广场上,布设各种各样的模拟物,迷惑敌人。克里姆林宫内塔楼上的红星和教堂上的十字架都被蒙上护套,塔楼整体和教堂圆顶都被漆成黑色,套上麻袋。参照克里姆林宫城墙尺寸,造出各种伪装模型,仿造了红场和马涅日广场的部分轮廓。

另外,从博罗维茨大门到救世主塔楼之间,遍洒沙土,布设了一条大道,飞行员在空中看起来,就像一条普通公路。克里姆林宫旁边的莫斯科河弯曲处也改变了惯常的形状,在莫斯科列茨大桥和大石桥之间,又建造了一个木桥,尽管并无行人在上面行走,但从空中看起来,却像真的一样。列宁墓外形也变得无法辨认,左边和右边的讲台上都蒙上了巨大的红幅,上方直接搭建了一个巨大的3层楼房木制模型。

伪装后,德国空军对克里姆林宫的空袭次数明显减少,1941年只有5次,1942年3次,之后一次也没有了,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建筑从而得以保存,德国法西斯企图消灭苏联最高领导层的阴谋也未能得逞。至于一些法西斯飞行员仍能找到目标,对克里姆林宫进行轰炸,主要是因为有时候雨水冲刷掉了部分伪装,积雪使色彩伪装失效,暴露了克里姆林宫的建筑轮廓,也有可能是德国法西斯通过在莫斯科市活动的间谍得到了目标情报。

第12节 个人崇拜是臭豆腐

凯塞林陪着干笑了几声,那笑简直是念白出来的。片刻后回过神来,眼巴巴盯着元首,铁心咬住刚才的话题不放:“我要飞机,给我一千架飞机。”

希特勒烦了,搪塞道:“我给你说了半天就是飞机的事。伪装,伪装你懂吗?”

凯塞林惊呆了,大声嚷嚷起来:“我的元首,您不会让我从摩洛哥到埃及都拉上伪装网、扎上稻草人、摆上假坦克,在整个地中海摆满用木头刻的军舰吧!”

凯塞林忽然笑了,是冷笑,气极反笑:“在非洲,就算是扎草人都办不到,因为没有稻草,没有木头,只有遍地的沙子。”

“少来教训我。”希特勒被将了一军,气呼呼地说:“笨死了,隆美尔刚到非洲时就在大众汽车上绑上纸板玩过假坦克,你就知道拾人牙慧。”

凯塞林两只眼睛瞪成牛眼大小,强自吞咽了一口吐沫,反驳道:“我拾人牙慧了?隆美尔拾人牙慧好不好?当时他刚来非洲,连东南西北都辩不清,是我帮他弄的。那些纸板是我从意大利带来的,画坦克的画笔还是我托关系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借的呢。”

面对这块油盐不进一点亏都不吃的粘糕,元首只得收起性子解释道:“我让你伪装的意思是把我们在利比亚的德军快速部队伪装成法国人,伪装成游客,伪装成放羊的、砍柴的、打工的、阿拉伯商贩,就算伪装成嫖客也行,目的只有一个:分期分批潜入到摩洛哥、阿尔及里亚,还有突尼……哎哟——”元首刚露出趔趄的迹象,旁边人堆里冲出一个彪形大汗将把拉住,扶正后又若无其事地潜回到人群里。

希特勒也若无其事地接着刚才的话题:“同时,我让贝当将驻这三个国家的德国停战委员会人员从目前的一个团增加到一个师,这样一来,你在西非就有一个军了。”

“一个军?”凯塞林脸上红光一闪,也仅仅是闪了一下:“不对,没有一个军,连一个师都没有,你看哈,目前在西非只有一个团,你刚才说的扩大到师还是镜中幻影。而在利比亚只有乌克兰的一个旅。原先阿尼姆的快速部队早换防到马尔他了。”

“谁让你们换防的?真是大胆。”元首理直气壮地瞪着眼而凯塞林的眼瞪得比他还大那是惊加了吓再加上委屈:“不,是戈林元帅亲批的,你同意的呀。”

“马上给我调回来。”

“不行,马尔他是南部防御的核心,不能让杂七杂八的外国人驻防,这可是你说的。”

一半是为了掩饰,一半是为了搪塞,希特勒断断续续地骂了一阵子乌克兰人,说断断续续是因为时不时跑过来几个向他表达虔诚的人,让他不断在咒骂与表达谢意之间倏地转换。

凯塞林拥在希特勒旁边现在说他小人都不够像个小偷:“吃和穿不是最急的。最要命的是兵员,在整个地中海,西非、利比亚、马尔他、克里特岛总共只有一万德军,剩下的全是三心二意的法军、醉生梦死的意大利人,醉醺醺的俄国伊万,还有吃喝嫖赌的乌克兰人,而你手上后备部队听说有八十万,给我个零头就够了。还有武器……”

希特勒心不在焉地听他嘟嘟囔囔的叫嚷,热情洋溢地接受别人的欢呼。德国人例行公事般高喊:“嗨希特。”俄罗斯人欢呼跳跃着像卡住的唱片一样一遍遍唱出来:“万岁希特勒,万岁希特勒,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希特勒。”而在这个阴霾的初冬,广播里唱的赞歌:“太阳最红,元首最亲,您的光辉形象温暖我的心……”

克里姆林宫成了国际大都市,人头攒动,肩摩踵接,很多穿着制服的军官以征服者的姿态在这里迈着八字,好多来自五湖四海的百姓以朝圣者的心情在这里优哉游哉,有来自各个战场的德国国防军和武装党卫军,有来自国内各条战线的优秀党员和先进生产者代表,有来自前线的俄罗斯与乌克兰解放军,有来自伏尔加河畔、披着斗篷的哥萨克,有来自乌克兰的翻身农民,有来自北非的游牧民族,有来自西欧的贵族,有来自中亚的乡马佬,有来自中东、戴着白帽子领着几个老婆的石油大亨,有来自斯堪的纳维亚、**旺盛的北欧女郎。这些人碰到希特勒,马上变成换了新电池的玩具,恭恭敬敬气势磅礴地向敬爱的元首敬大礼——要不是这个人,他们那有机会在这里显摆呀。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也有对元首大不敬者:来自意属阿尔巴尼亚的王室成员在元首伸出手时故意转过脸,幸好元首厚黑功力修炼到家,最后一刻变成了挠头动作,成功化解了尴尬。事后得知,这位胆大妄为者是阿尔巴尼亚国王的亲外甥,希腊闹饥荒期间德国人关闭了他家的酒厂,断了财路,因此耿耿于怀。

不过,像这类不识时务者只是一小撮,是一斗芝麻里的一颗,丝毫不影响元首的心情。如今,他被谄媚阿谀奉承巴结的人海包围着,被数不清的奉迎、媚谄、献媚、趋附扭曲的笑脸笼罩着,被高呼英明、伟大、光荣、正确的赞美淹没着,被战功彪炳、功勋卓著、奉若神明之类的崇拜跟随着,被无处不在的赞美歌声环绕着,使希特勒心驰神往地微睁着眼睛两个鼻孔朝天,陶醉在雄踞四方、傲立天地间的伟大征服者的角色中,像不断膨胀的皮球一样轻飘飘的,走路的姿势像踩在棉花堆里,如果再来一阵风,元首就要飘浮到月亮上与嫦娥姐姐把酒相欢,颠鸾倒凤了。

元首回过头,看到凯塞林一脸恶心地盯着什么,顺着眼光望过去,看到一个俄国农妇爬到地上亲吻他刚走过的脚印。他冒出这么一句:“个人崇拜是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凯塞林发现陪元首走路是件苦差事,习惯于大步流星的他不得不屈从龙行龟步的元首,因为元首无暇理会他的请求与抱怨,忙于接受没完没了的欢呼或给五湖四海的部下还礼——起先一丝不苟地敬礼,后来漫不经心地挥手致意,再后来颔首,最后干脆行注目礼,就这还累得他脖子硬邦邦的。为劝阻一群群要求签名的粉丝,让元首尽快脱身,卡尔梅克人与京舍领袖卫队累得屁淌,但花心大萝卜的元首却挪不开步了,冲手下喊叫:“哎,那几个姑娘不是俄罗斯战士文工团的吗?去,把她们叫过来,昨晚她们的演出太精彩了——”

“火树银花不夜天”。11月8日晚,夕阳的余晖还没有褪尽,弯弯的月牙刚升上树梢,莫斯科最大的露天足球场已是人头攒动,游人如织。舞台搭起来了,灯光亮起来了,《来吧!朋友》的美妙旋律响起来了,令游客们翘首以待的俄罗斯战士文工团的精彩演出即将拉开帷幕。

晚7点10分,天上飘落着零星的雪花,演出正式开始。开场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仿佛把人们带到了战前的岁月,足球场充满了青春、奋斗和浪漫。接下来表演的20个歌、舞、杂技等节目同样异彩纷呈,令人叹为观止:或热情奔放,或曼妙抒情,或青春时尚,或怀旧动人,台下观众伸颈、侧目、微笑、赞叹,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狂热的欢呼声。这美妙的歌声,这动人的舞蹈,和莫斯科运河畔不时燃放起的烟花交相辉映,使足球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动感十足,激情四射,让人们忘记了寒冷,充满着热情。

最后,战士文工团全体演员共唱一曲重新填词的《卡秋莎》将演出推向了**。演出结束后,在弗拉索夫的陪同下,希特勒走上舞台,与全体演员合影留念。

眼下,这些女演员们与元首相遇,顿时觉得自已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她们的确是幸福之人,因为精神充实,从不缺少偶像:十二天前是斯大林,现在是希特勒。她们像一群麻雀一样,围绕在元首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哭着笑着,表白的倾诉的撒娇的卖萌的,感谢者思念者表达决心者单恋者。昨晚上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怒吼《神圣的战争》的女演员激动得过了头,下面的闸门没关紧,竟然放了个长长的响屁。

伴随着浓烈而熟悉的香水味道,一个柔软的躯体贴上来了。见那女人大约十八九岁年纪,身形苗条,大眼睛,皮肤如雪,脑后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发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那不是一般的美,是美若天仙。他下面那东西迅速发酵,在裤裆里支起了小帐蓬。

这是昨晚俄罗斯临时政府接待办公室偷偷给他送来、供他享用的文工团员,性技术是大师级别的,吹拉弹唱十八般兵器三十六个动作七十二般变化让他快活死了,舒服得好几次晕了过去。同样的货色也送给了其他领导人。今天一大早就有线人来报,昨晚约德尔半推半就笑纳了一位德军女兵,这个贵族还挺清高的,不愿意与俄国姑娘睡觉。戈培尔一晚上干了五个不同国家的姑娘,炫耀说尝遍各国美女,捣遍五洲美.穴。

同时眼前这位超级美女悄悄在希特勒耳边吹热气:“元首,今晚还让我伺候您吧。”希特勒轻轻碰了下她丰满的臀部,奖赏给她一个男女之间特明白的涎笑,只盼着太阳早点下山,只盼着黑夜早点降临。

可是现在,离太阳下山还远着呢,确切地说,太阳才刚刚升起。雾慢慢消散,希特勒沐浴在冬日的暖阳下,充分享受着各式各样的恭维和阿谀,

好不容易把花枝招展的女演员们打发走,凯塞林正要重新播放唱片,只见丽达气喘吁吁地奔过来,后面跟着花团锦簇的俄罗斯女英雄代表团成员们。见到元首,丽达乐了,扭头对后面的一个人喊叫:“嘿,我说元首在这里的吧,我那时候骗过你。”

“元首,下午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到前线,你们聊,我回去准备一下。”丽达匆匆扔下这句话跑了,希特勒要么没听见,要么听见了并没放在心上,要么被香水熏昏了头,因为甜美的粉裙美女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凯塞林心一沉:坏啦,元首又要一头扎进女人堆里了,我要增援的事又要泡汤了,不行。他一咬牙豁出去了,将正向元首献媚的俄罗斯临时政府女部长一把拖开,冲元首嚷嚷:“我的元首,非洲的形势不妙,我再次请求给我调拨一千架飞机。”

“给你一千架飞机,你就能打败英美的进攻?”希特勒有点恼怒地反问道,顺手给俄罗斯女官递过去一枝口红,同时给她一个男女之间特明白的涎笑。这位泼辣的女官是下罗夫哥罗德市商务局长,有次走丽达的后门向元首要钢材指标,不知怎么回事,希特勒把他硬成钢材的肉.棒插进她的身体里。

“啊,莉莉娅,闻名遐迩的‘斯大林格勒白玫瑰’,你也来参加阅兵式?两个月没见,你成少校了。”希特勒把一位楚楚动人的俄罗斯空军女少校推到凯塞林面前,元帅正眼看都没看她一眼,嘴里播放着一成不变的唱片:“我要一千架飞机。”

“艾勒少校好吗?”元首没话找话,莉莉娅一脸幸福地笑着说:“谢谢元首,您还记得我们。我和他……结婚了。”

“噢,恭喜。”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元首对她冷淡了许多。未婚女人是金,已婚女人是铁,这是男人们的共识,元首也不例外。

凯塞林气咻咻地咕哝道:连一个外国小丫头的婚事都操心,唯独不关心战局。

第13节 希特勒像太阳

教堂广场是克里姆林宫的主广场,由四座教堂围着:大天使教堂、圣母升天教堂、天使报喜教堂和圣弥额尔教堂。十月革命后,布尔什维克认为教堂是封建迷信场所,于是教堂变成了仓库。德国人进城后,弗拉索夫的临时政府又重新把仓库变回教堂,几天来这里充斥着施工的噪杂声,空气中飘浮着浓重的油漆味。新政府组织军队和市民们昼夜苦干,清理门户,搬掉杂物,粉刷墙壁,准备择个黄道吉日向市民们开放。

不知不觉元首走到圣母升天大教堂门前。这是俄国历代君主举行加冕仪式的神圣场所,而今里面堆满了名画,一些俄军工兵正在装车,准备把画搬到莫斯科美术博物馆。希特勒一见到画,便如猫见到鱼,他拦下一幅画细细品味着。

这是一幅列宾的1995x254cm布面油画《伊凡雷帝杀子》。伊凡雷帝是俄国16世纪的沙皇,他三岁即位,十七岁杀死摄政王亲政,自称为“沙皇”,也就是皇权至高无上之意。他生性暴戾多疑,不惜一切手段镇压人民起义和贵族反对派。他信奉“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为了培养儿子的胆量,他经常领着十岁的儿子到刑场看怎么杀人。结果,儿子胆量越来越大,最后大到敢对老子动手的地步了。于是,在一次盛怒之下把权杖甩过去在儿子太阳穴上戳了一个洞,很快一命呜呼。

画面上,深红色的地毯上,伊凡雷帝满脸恐怖、悲哀、后悔、痛苦和忏悔,他用苍老的、青筋暴出的手紧紧搂抱着鲜血如注、垂死的儿子。而垂死的皇子,用无力的手支撑在地毯上。画家通过该作品,对沙皇血腥、残暴统治进行了影射;另一方面,也展现出人类情感的复杂性,人性和兽**织在一起。

希特勒义愤填膺地对凯塞林道:“父亲不像父亲,儿子没有儿子的样,这样的事情只能发生在野蛮民族。我们德意志民族是不可能干出杀父弑子的事。”

“杀父弑子与我何干?我只要飞机。”凯塞林刺了一句,噘着嘴心不在焉地跟在后面。一小群德国空军代表团向他走来,男兵向他敬礼,美艳的空军女兵向他放电,他像半截木头一样毫无反应。

希特勒若有所思地喃喃:“子不教,父之过。嗯,我要好好教育我的儿子。”一想到爱娃和冉妮亚都怀上了他的孩子,希特勒心情大变,虽然已到冬季,他心里像荡满了春风,在教堂广场上迈着骄健的步伐,接受各国各族人民的欢呼。

广播里女播音员充满感情地播送一个马屁精写的变态诗:《元首向莫斯科飞来》:

“在一万公尺的高空,

在秃鹰专机之上,

难怪阳光是加倍地明亮,

机内和机外有着两个太阳……”

在这个阴霾的早晨,元首像太阳,走到那里那里亮;元首像太阳系,所有人都围绕着他;元首像宇宙的中心,世间万物都因他而存在。到处都是鲜花和笑脸,到处都是恭维与歌颂。美中不足的是凯塞林像甩不掉赶不走的胶水一样粘着他,屡次破坏他的好心情,一成不变地播放着坏唱片:“我再再再次请求给我调拨一千架飞机”。他终于失去了耐心,猛然转过身子就要发火,却见冉妮亚匆匆走过来,手里拿着那个装着绝密文件的红色的文件夹。

救兵来了。希特勒强压住心中的无名火,指着冉妮亚冲凯塞林说:“好了,飞机的事改天再说吧,我有紧急军务要处理。”说完向冉妮亚迎过去,她却擦身而过,把一张盖着法属北非司令部的纸拍在凯塞林手里,低声责怪道:“瞧你干的好事,人家都打上门了,你竟然有心思陪着元首遛弯。”

希特勒白了她一眼,凑过去瞄了一眼文件,眼睛一下子瞪成了铃铛,脸色大变,大声指着凯塞林的鼻子嚷嚷起来:“‘英军突袭费尔弗拉岛’?马尔他受到入侵?好你个凯塞林,不好好在地中海呆着,擅离职守跑到莫斯科来看热闹,让英国人捅了你的屁股了吧!”

凯塞林十分的茫然加十二分的愤然,被人家扣了那么大的一顶帽子,他吃不住劲儿了,扯开喉咙回敬道:“我那敢擅离职守呀,分明是你点名通知我参加莫斯科大阅兵的呀。要不是南方形势危急,我才不愿意哈叭狗一样跟你屁股后面热脸贴冷屁股呢。”

希特勒笑骂道:“哈叭狗,佩带空军元帅肩章的哈叭狗。”

凯塞林干脆破罐子破摔,高声嚷嚷起来:“我给你当了一早晨的跟班,就算不给我飞机,也不应该无缘无故找岔子呀。”

“我……你……给我当跟班怎么啦?不愿意是不是?假如马尔他有闪失,我枪毙你。”希特勒被将了一军,恼羞成怒了。

冉妮亚迅急地在耳边说了什么但元首立刻喝了回去:“去他的撤职!他要丢马尔他,我就枪毙他!”

冉妮亚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希特勒明白过来了:不对呀,马尔他如果真有事,情况早就报上来了。再者,假如马尔他真有事,凯塞林早就屁颠了,那有功夫和他抬杠?这一定有诈。

“说,费尔弗拉岛是怎么回事?英军攻进马尔他了?”元首一脸阴睛不定地望着凯塞林,挑起了废话的他又斩掉了废话:“废话少说,马尔他根本没事,小股英军袭击了费尔弗拉岛,对不对。”

凯塞林一反他平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的爽快刻意,把元首晾着,终于,希特勒忍不住了,说,“冉妮亚,你马上去把今天早上的国外报纸来。英国人求胜心切,到德占区偷只鸡都要在报纸上大吹大擂一番,入侵马尔他这么大的行动,他定然自吹自擂的。”

凯塞林一脸便秘的表情,支吾了半天才说出实情。原来,马尔他有个小岛名叫费尔弗拉岛,上面荒无人烟,偶尔有几个渔民爬上岛烤鱼吃,或者躲避台风的水手在那里光顾一下。驻马尔他的意大利海军长官打起了这个岛的主意,因为按照协定,最大的马尔他岛由德国人占领,只把第二大岛戈佐岛划给了意大利人,人家心里不平衡嘛,于是,以改善驻军伙食、开展大生产运动为名,从意大利海军中抽调出十几个老弱病残和调皮捣蛋到费尔弗拉岛上养羊。

这座无人岛上没有女人,只有几个母羊,几名穿海军制服的意大利牧羊人寂寞啊,成天撸管,或者直接爬到母羊身上作活塞动作,还恬不知耻地向同伴炫耀说,母羊的那里面热乎乎的,比女人的热多了。当然,长期与四条腿的牲畜过性生活也不是个事儿,这天正好一艘渔船被风吹到岛上,于是乎,这些耐不住寂寞的意大利人把羊群扔给有残疾的渔民,驾着人家的渔船集体到其它岛上找两条腿的女人去了。

意大利人的点子太背了。就在这天晚上,英国不凡号潜艇拉着十人突击队悄悄爬上费尔弗拉岛,打算偷袭上面的意大利海军养殖场,主要是抓几个意大利战俘回去领赏。结果,英国突击队连意大利士兵的面都没见,只抓了一个临时工回去交差,审讯时才发现还是个哑巴。

近来,有关盟军在北非和地中海大肆活动的消息越来越多,迫使南方战区司令司令凯塞林元帅喋喋不休地向希特勒要增援,为此他不惜听从参谋长史佩尔的馊主意,在他抵达莫斯科向元首请求增兵的同时,把半个月前发生的英国突击队袭击费尔弗拉岛的事件夸大几十倍,发了一封英军入侵马尔他的假电报。

上当并没有受骗的希特勒一把夺过那封假电报,撕成两半扔到凯塞林脸上。元帅自知理亏,低眉顺眼地杵在那里,默默忍受着元首的唾沫星子。冉妮亚在一旁明批暗保:“元帅啊,你怎么能听信手下人想出这么个有胡子没牙的主意呢,你这叫欺君之罪知道吗,要是换作以前,是要砍头的。就算军情紧急,把你逼急了,也不能干欺君罔上、谣言惑众的事呀”。

希特勒将她推了一个趔趄,不高兴地说:“得啦得啦,什么欺君罔上,你把我当成封建社会的皇帝了。”他恶狠狠地盯着低头与自己的老二算账的凯塞林,咽了一口唾沫又要开骂,冉妮亚上前横挡在他们中间,冲希特勒递了个眼色,对凯塞林干笑着说:“元帅大人,你先回避一下,我和元首说几句私房话,嘿嘿”。

凯塞林感激地瞥了她一眼,知趣地退到一边,掏出手帕擦试着热气腾腾的脑袋和一脸的唾沫星子。

冉妮亚一脸阴睛不定地盯着元首,他浑身不自在起来,一股莫明其妙的烦燥袭来,强耐着性子道:“有话快说,有……”“有屁快放是吧,我知道你不耐烦,很不耐烦。”冉妮亚截过话头一字一句地说,斜睨了他一眼,扭转屁股走了。

“哎,话没说完怎么走了,等等,你这混蛋。”希特勒又气又恼,不顾身份地拔腿就追。护主心切的狗蛋横在冉妮亚面前,让人家一腿踹在肚子上,狼狈不堪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卡尔梅克人拧腰拉胯摆了个天大的姿势挡在冉妮亚面前,想让另一个田径运动员追上来,没承想冉妮亚拔出手枪对准了他喝令让道。看到冉妮亚咬牙切齿地发狠,卡尔梅克人不再逞能,乖乖地让开了路。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教堂广场上演了一场热恋中的小年轻才有的镜头:女的在前面跑、男的在后面追。跑着跑着希特勒吃不住劲了,情急之下扯开嗓子喊叫:“别跑了冉妮亚,小心孩子,我的孩子。”

这一嗓子马上产生了奇效,她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任凭元首赶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搂住了她。施了定身法的还有满广场的人,他们被震惊得迈不开腿,大脑一片空白,无法装载他们敬爱的元首有了孩子这个匪夷所思的事。

这一刻,广场上只剩下水淋淋的两个人,希特勒汗流满面,冉妮亚泪流满面,半晌,希特勒还是十分的不解加上十二份的不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庭广众下使小性子,把我俩的屁股亮给大家看,真他妈扫兴。”

“扫兴个……”冉妮亚望了望围拢过来的人群,把剩下的“屁”咽了下去,冲不远处喊了一嗓子“注意警戒”。人群里马上冲过来一些便衣女兵,把看热闹或为元首打抱不平的观众不论官衔勿论亲疏,包括凯塞林元帅在内,全部驱散到三十米以外。

希特勒苦笑着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冉妮亚,别闹了,有事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好吧。”冉妮亚笑了,是那种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假笑,“我的元首,你是当今,不,古往今来最伟大的统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补天浴日,伏龙凤雏,盖世英雄,盖世无双,绝世超伦,人中之龙……”

“好了,你不要损我了。”希特勒咧了咧嘴,明知道损他心里还挺受用的。冉妮亚继续滔滔不绝:“元首无出其右,裒然举首,一代风流,一世龙门,气冲霄汉,气壮山河,气宇轩昂,气吞山河。”

“差不多就行了啊。”希特勒不耐烦了,然而她还是连绵不绝且越说越快,“希特勒顶天立地,力挽狂澜,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宁死不屈,身先士卒,挺身而出,威震天下,骁勇善战,仰不愧天……”

“你——”希特勒气结,像印度耍蛇人一样盯着她。冉妮亚换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阴恻恻地说:“怎么啦,赞美你还冲我发火?满大街的人都眼巴巴给你欢呼呢,瞪我干什么?小心胡子气歪了。哼。不想听好话是吧,你把耳朵凑过来,我说点别的。过来,别耽心,我不会咬你耳朵的。”

第14节 冉妮亚发飚

“你就是咬耳朵。”元首干滞地笑了笑,果真把耳朵伸到她嘴边,然后愕然——他听到这样的三个字:“你混蛋!”

这不合时宜的声音没来由地刺进耳膜,让元首忽然间就抖了一下,牙齿不自禁地咬紧,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脏便跟着怦怦直跳个不停,不由的喊叫起来:“你再说一遍?”

冉妮亚挑战似逼视着他,朱唇皓齿再启:“你是个混蛋。”

“你敢再说一遍?”元首一字一句地说,眼睛瞪成了铃铛。对别人来说,元首生气很可怕,后果很严重,但对冉妮亚来讲,她豁出来了,成心要激怒他,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才好呢。冉妮亚抬起下巴双手叉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修为,扯起喉咙大喊大叫:“你是个大混——唔——”

情急之下元首只得使出立杆见影也是大煞风景的办法:伸出大巴掌悟她的嘴。于是乎,在广场所有惊讶的目光中就这样可笑地定格:元首指点江山、力挽狂澜、挥手指引人们胜利前进的巨手,此刻压在一个姑娘的小嘴上。以往那双神采奕奕、炯炯有神、能看透历史迷雾,能展往未来的眼睛骨碌碌四处张望。

元首怀里的那个姑娘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还实打实地在元首胸膛上擂了一拳头,让元首的死忠们气得两眼喷火。一些人攥紧拳头围拢过来,卡尔梅克人率领领袖卫队冲上前,不是保卫元首,而是阻挡元首的粉丝们为元首打抱不平。

冉妮亚斜睨着元首,将盖在嘴上的手一把打掉,顺势推开元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干什么去?回来。别耍小孩的脾气。”冉妮亚猝然回头冲他冷笑:“哼,我是小孩?你呢?嗯,人家给块糖你就找不到北了。人家说两句甜言蜜语你就飘飘然了。人家灌点迷湖汤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人家给喝口吊气汤就还魂了。你忘了你的历史使命了吗?你忘了职责了吗?占了个破莫斯科你就以为天下太平,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吗?你就是混蛋。”说完挑衅地甩了下漂亮的红发,连蹦带跳跑了。等希特勒反应过来时已经走远了。

“你们是死人啊,为什么不拦住她。”希特勒冲手下吹胡子瞪眼,狗蛋的身子动了一下,他已经给冉妮亚当了一回沙袋。卡尔梅克人开始奔跑,只是方向相反,蹦到元首跟前结结巴巴地说:“不……好了,她走……走了。”他偷瞄了元首一眼,剩下的一口气说完:“我刚才听她说回拉脱维亚永远不再回来了要与你一刀两断啊我的元首!”

希特勒伸长脖子冲她远去的背影发狠:“走,走了省心。发什么神经,你就是我在北方集团军群捡来的一个臭娘们儿!惹急了我还动手啊!老爷们打老婆不拣日子的!”叫嚎现在已经改成了带着幽怨的哭腔哭调,“我没说什么呀,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要不是我,你最多当个中尉,说不定……”

“说不定早就战死了,填了列宁格勒的土了。”狗蛋下意识地摸着被冉妮亚踢疼的屁股蛋趁风扬沙,腿上又挨了卡尔梅克人的一脚。元首也对他呲牙咧嘴喷唾沫:“你乌鸦嘴猪脑花三尸神呀,我要说的是说不定她回拉脱维亚了。”

那些死忠们慢慢散去了,他们保卫的是元首,而不是失恋的一个老男人。

“你,去把她叫回来。”元首冲卡尔梅克人吹胡子瞪眼。这个平日里假如元首让他冲自己老子开枪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此刻像滴在石头上的热羊油一样凝固在那里,脸色发青好似是小鬼,那种死气活样的喃喃声像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我也是您在北方集团军群捡来的,他们都死了,就我一个人还不要脸的活着。米沙,鲍斯特,鞑靼,格鲁勃斯……”

“胡扯犊子呢,还有我呢,我也活着。”狗蛋凑过去贴在他身边。一分钟前对他又踢又打的卡尔梅克人把狗蛋揽在怀里,俩人仰起头望着雪花纷飞的天空。一颗雪花飘进元首眼睛里,他心里拔凉拔凉的。片刻后他把京舍叫过来,强扮笑脸右手掌拍打着未来担挑的胸脯几乎是央求:“京舍,你去,把冉妮亚叫回来。她掌握着许多机密,不能这么走了。你我是亲戚,你会帮我这个忙的。”

亲戚不急不躁地回答:“我的元首,别人都能去,唯独我不能去。爱娃最讨厌冉妮亚,如果她知道是我把她叫回来的,格利特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对不起。”

“对不起个球。有球个对不起。她怀着我的孩子呢。”元首破口大骂了。“对不起。”京舍不亢不卑慢慢吞吞说完,向口出不逊者展示着灿烂的笑容,退后几步叉腿背手作警卫状,让元首没了脾气。

狗蛋大呼小叫着拿着一张纸片过来:“元首,你的下扇儿……不,冉妮亚来信了,一个女兵送过来的。”“女兵呢?”“把信扔给我跑了。”

希特勒急切地打开信纸,情急间把纸都撕破了。上间写着一首打油诗:

漫漫人海中,有缘来相逢。

天涯存知音,彼此犀心通。

画虎难画骨,知人不知心。

社会多变迁,人若浮萍转。

昔日为枭雄,今天成庸人。

不谐人间事,驾云空中飞。

帝国之命运,竟然当儿戏。

最后进一言,算我尽了职。

理应晓曲直,苦谏把夫盼。

希特勒笑了,不光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冉妮亚啊,不会写就别写了,写的什么狗屁诗呀,连一点押韵都没有。李连胜,她就在附近,你快去找。”

也许是喊了大号的原因,狗蛋这回出奇的利落,一溜烟跑了,身后飘浮着他语无伦次的显摆与卖弄:“我一定把这个撅驴子找回来。今年开春克里特岛那回还是我给请回来的。万一她不回来,我就让她留下公子,像三国张飞对孙权妹妹说的。妈呀,还没生呢……”

冉妮亚前呼后拥着回来了,鞍前是丽达,马后是狗蛋,正费力地驮着她的皮箱。冉妮亚披着军大衣双手插进裤子兜款款站到希特勒跟前,眼睛故意瞄着别处。

希特勒上前拉她的手,她甩开。再拉,再甩,拉,甩。他使劲挠头,仿佛要把脑花子都挠出来了。然后转向丽达没话找话:“哎,你不是回前线吗,怎么……”

“屁的前线。你把我们都打发走了,好跟女文工团鬼混啊。”冉妮亚终于回过头正眼看他了。

希特勒又一次挠头:“话不要说得那么通俗嘛。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好意。好,今晚开始我专门陪你,嘿嘿。咦,怎么哭了?你看看,心眼这么小。”“谁关你那些个屁事!”

广播里的赞歌没完没了,这会是《元首是全世界人民心中的红太阳》,一个男高音在高歌:“我们日日想念您,日日歌唱您……”。冉妮亚的耳朵被日得性起,拣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喇叭在一连串“日”的鼓噪中掉到地上,人们纷纷躲避。

现在,周围就剩下他俩,连丽达都躲得远远的。元首刚听有人讲,丽达曾给人说,如果冉妮亚被迫出走,她也离开。粘了一早上的凯塞林则在远处踢石子儿玩,偶尔向这边瞄上一眼。

冉妮亚一字一句像冰窖里蹦出来的,泪水像决堤的江水滔滔不绝:“你呀,你到今天这一步,是历经艰难九死一生换来的。你忘了天文山了,你一口气差点倒不过来,是人家薇拉救了你。你忘记哈尔科夫了吗?维拉斯河那个小高地了吗?再过几秒钟,我们都填了那里的土了。你混蛋——”

希特勒一把将泪水化作倾盆雨的冉妮亚揽在怀里,心里也在翻江倒海。感觉两个人的肚子变成了风箱。

“你混蛋!”在万众敬仰的时刻,这三个字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与其说是气恼,不如说是让他迷茫。莫斯科阅兵之后这是他第一次与冉妮亚亲密接触,只见她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细腰雪肤,肢体透香。浓密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丝丝缕缕都足以勾魂,让人心里热痒难忍。然而,最让希特勒窒息的不是她的冷艳,而是挂在冉妮亚脸上的那种充满野性的冷竣——在血与火、生与死的危急关头展现的那种食肉动物般的拼死相搏!

多么熟悉的眼神啊——元首的眼睛已经迷离,眼前浮现熊熊烈火,耳边响彻隆隆炮火。今年冬天,列宁格勒战役期间,在斯维里河的那个小高地上,一个红发女军官挥舞着手枪像狮子一样发威督战,披头散发浑身血污,踩着厚厚的尸体疯狂地指挥战斗——

苏军39集团军已经攻到地下室门口,面对灭顶之灾,所有人都垮了:丽达语无伦次,鲍曼听天由命,坚强的莫德尔将军也不抱希望,其他人耷拉着脑袋,仿佛是等待宰割的鸡。只有她,冉妮亚在最后的生死关头哼着小曲为他梳洗,与他诀别:“到了天堂你还是元首!永别了亲爱的。”

关健时刻方显英雄本色。命悬一线之时,如果不是冉妮亚的临危不惧,他早填了那块高地的土了,那有后来的功高盖世和现在的亿人景仰呢?想到这里,而今天,这个年轻而老辣的小女子当众对他发飚,定有她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慢慢放开了她,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在环绕:你是元首,具有雄才大略的元首,“你混蛋!”这话出自冉妮亚之口,已经不是骂人,而是泄愤与死谏。冉妮亚是他的情人,不光是情人,还是保镖,不光是保镖,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不光是救命恩人,还是高参,具有高超素养的高参,甚至于有战略家的潜质。这个具有非凡意志的姑娘当头给你浇的不是凉水,而是酥酪上凝聚的油,确切地说是醍醐灌顶。

关健时刻才能看出人的德行,生死关头才能暴露人的本性。热气球舱里装满了石头,为的上不让它飞得太高而爆炸。他被众人捧上天的时候,冉妮亚一棒将他打回到地面上,甘愿当压舱物,如果自己再一意孤行,那真成了她说的混蛋,升级成君王一级的就是昏君。历史上被捧杀的昏君太多了,但他不是昏君,更不是混蛋,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干了一件让男人羡慕让女人嫉妒的一件事——双手捧起冉妮亚的脸狂吻起来。

冉妮亚又一次泣不成声,哽咽道:“我……我肚子里怀着你的骨血,你要为儿子着想呀。”元首心里也在流泪。爱除了本能的性吸引以外,还有交流、沟通、依赖、信任和随之而来的安全感,最重要的还在于时刻帮助你擦净脸上的尘土,随时修正你的人生航向,这是人区别于动物之所在,是长期伴侣区别于露水姻缘之所在,是构建人类心理和稳定的社会秩序之所在。

天空下起零星的雪,零零落落,又轻又柔,仿佛那高贵的白天鹅轻轻抖动着翅膀,一片片绒毛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晶莹透明的小雪花落在元首的脸上,很快融化了。此刻,他的心也在融化,元首揽着冉妮亚的腰发出感叹:“生活是一位睿智的长者,生活是一位博学的老师,它常常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地为我们指点迷津,给我们人生的启迪。你跟我出生入死,历尽磨难,都可以当政治家了。”他猝然抓住冉妮亚的肩头,使劲摇晃着,仿佛极力摆脱一种梦魇,“冉,我是不是做得很过份,你告诉我,嗯?”

冉妮亚猛地擦掉眼泪,嘴角泛起一丝嘲笑:“是啊,几分钟前,我的大元首被个人崇拜的酒香熏得找不到北了,谢天谢地终于醒过来了。”她指着不远处百无聊赖踢石子儿玩的凯塞林说,“你看看,你把人家逼成什么样了,编造假报告,满大街追着你要人要粮……”

“散布假消息,着实可恶。“希特勒刚要义愤填膺,被冉妮亚一顿抢白:“对,作假着实可恶,但更可恶的是有人被迷魂汤灌晕了,迷失了自我,看不清形势,明辨不了是非。非洲局势危如累卵,而你在干什么呢?哼,这个凯塞林也真是,人家不理不睬还非要热脸贴冷屁股,要是我的话才不管呢,成天在马尔他吃喝嫖赌,多省心呀。”

第15节 红场秋点兵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雪花给周围一种非现实的感觉,也让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回到现实之中。俾睨天下大势,德军占领了莫斯科,但战争远没有结束,九头猫斯大林虽然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仍然死死地咬住德国的衣服不松口,让他无法华丽转身。英美九头鸟被德国海军的“海上坎尼会战”和空军的惊天雷砍掉了两只头,但又冒出更多的头,在北非、地中海与东非蠢蠢欲动,成天盘算从后面爆德国的菊花,为斯大林输血打气。他驾驶着德国航船在充满险滩的航道里前进,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开会!研究增兵非洲。”他头也不回地背着手蹬蹬地往前走,冉妮亚双手握拳放在胸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紧跟,凯塞林怔仲着,他还没有适应元首跳跃式转变。散布在人群中的游客也呼啦啦走了一片,不用说他们是化装的警卫。

黄色的1号楼前绿树成荫,绿草依依,几个园林工人正冒雪深耕整地,施足基肥,作畦栽种郁金香。1918年3月,在取得俄罗斯政权一年后,列宁率领一夜窜红、一步登天的布尔什维克政治土豪们乘专列从圣彼得堡来到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在沉寂了两百多年后,再度成为国家的政治象征和禁脔。克里姆林宫的1号楼历史上被叫作枢密院大厦,列宁是第一位入住这里的国家领袖。从1918年3月到1923年5月,他在1号楼3楼的一间50平方米的房间里发号施令。列宁去世后这间房子经常闹鬼。希特勒自认为是上帝的儿子,任何魑魅魍魉、牛鬼蛇神都拿他没办法,所以专门挑选了这个散发着书香的房间办公。但50平方米开会的话太小了,所以他将二号楼斯大林的办公室当作会议小厅。

斯大林的办公室在2楼的1号办公室。这里明亮宽敞,有150平方米,5个窗户,召开一个小型会议不成问题,今天,元首要召开进入莫斯科以来的第一次会议。三军副官们挂起大幅西非地图,然后等待第三帝国的王侯将相们。

走廊响起急促而单薄的脚步声,冉妮亚在楼道里气急败坏地嚷上了:“不在,都他妈不在:约德尔说是到列宁山、不,麻雀山巡视通讯阵地,可总是联系不上。希姆莱到卡卢加检查工作去了,戈培尔一早上拉着俄罗斯妇联主任到毛纺厂和棉纺厂视察去了。弗拉索夫陪里宾特洛甫……”

“狗屁,什么巡视?就几根电线杆子有球巡视的,明明是登山去了。什么检查工作,分明是挑选他的养鸡场场址去了。这个戈培尔最有意思,为什么偏偏到毛纺厂、棉纺厂而不到钢铁厂、水泥厂视察?分明是物色今晚享用的女人去了。堂堂帝国总理点子怎么这么乱,上面日妇联主任,中间日歌星演员,下边日俄国纺织女工,他也不怕把球磨短了?”希特勒咆哮着,凯塞林一脸便秘的表情,他没想到元首说话如此粗陋。

“鲍曼呢?难道他也到纺织厂参观去了?”他恶声恶气地说,丽达睇了他一眼,回答:“前天他到罗斯拉夫尔指导农业生产,你同意的,当时你还跟他开玩笑呢。”

“对,是指导农业生产,只不过是给他自己指导呢。”想起鲍曼办农场的事,仰面长叹了一声。他不再愤怒,造成今天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局面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他自己。

施蒙特把指挥棒双手捧给元首。“人都跑光了开个屁会。”他一把夺过来摔到地上,弹起的指挥棒不偏不倚打到凯塞林身上。元帅的叫唤透着欣喜:“元首,他们都不在,就不会研究研究、商量商量了。你是武装部队最高统帅,你下命令吧。”

“好吧,他们逼着我独断专行了,走!”元首一声断喝,背起手率先冲出大楼,在门口一个踉跄,被站岗的卫兵扶住。

雪悠悠地飘着,将克里姆林宫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人群正在散去。也许被元首接见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给予了巨大的温暖,他要找的那些人还滞留在广场上。

俄罗斯战士文工团的美女们欢呼雀跃着围拢过来,然后愕然。不久前和颜悦色的元首脸上罩着一层铁皮,说出的话像冰窖里蹦出来的:“战士文工团就要为战士们服务,天天陪着首长算什么事?干脆叫首长文工团算了。你们马上跟随凯塞林元帅到非洲劳军。所有人都去,一个不留。”

他瞥了昨晚向他投怀送抱大战了一百回合的超级美女一眼,嚷嚷变成了义正词严:“人家美国的女星经常到前线劳军,而我们的文工团却留在莫斯科围绕领导转。这种旧苏联的风气一定要改变。”

望着一脸愕然的美女们,瞄了眼错愕中残留着妩媚的超级美女,他动了恻隐之心。阴.道是拉紧男女距离的最佳通道,男欢女爱男有情女有义这是情缘,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她们就要被发配到那块不毛之地,白脸蛋晒成黑包公,水蜜桃变成柿子饼,弄不好还断胳膊折腿,甚至把命留在那里。他怪自己太冲动,但反过来一想,他是一言九鼎的元首,在此战乱之秋任何人都不能逃避,况且那里不光有沙子,也有椰子呀。帝国的后花园马尔他一般人想去都去不了呢。

如此,他心里便坦然了,摆出一副教师爷的嘴脸谆谆教导说,非洲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他讲述自己带领两个美女到非洲第一线慰问,还讲了美国明星梦露劳军的故事。

超级美女往前踏进一步,浓烈而熟悉的香水味熏陶下,他裤裆里的老二蠢蠢欲动起来。他退后一步,超级美女随之迈进一步。然后听这个超级美女吐语如珠:“亲爱的元首,听说美国巨星梦露劳军时,一天之内亲了733个士兵,假如士兵们提出与我们亲嘴的话,应该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即柔和又清脆,动听之极。元首不由地向她细望了几眼,透过纷扬的雪花,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人品。他浑身骚热,一向不听话的阴.茎像大炮一样直立。

冉妮亚挺身而出横在他的前面,只轻轻一推,步步进逼的超级美女一下子摔了个难看的仰八叉,露出皮裙子下面的粉红色内裤,白雪溅到脸上,浇灭了她仅存的幻想,也掐灭了元首心里残留的念想——伴随着美女摔倒的辟啪声,希特勒的大炮也辟啪一声低下了头。

希特勒背起手继续龙行虎步。前面是俄罗斯妇女劳模代表团。这些来自冰冻的摩尔曼斯克,来自温暖的黑海,来自著名的斯摩棱斯克,来自解放不久的中亚劳模们,此时正干着一件与劳动模范风牛马不相及的一件事——打雪仗。俄罗斯临时政府女部长首先望见元首,刚起跑便在雪里滑了个劈腿,用最流行的一句话:输在了起跑线上。而其他人哗啦啦奔流过来,转眼间把元首围得水泄不通。

元首一手叉腰站立,冉妮亚有意无意地半掩在面前,防备激动过头的不速之客扑过来。他没有一句客套,用眼光从人群里把莉莉娅勾出来,威严地说道:“莉莉娅少校,因杀敌有功,忠勇双全,升了,中校,飞行大队长。”

“什……”莉莉娅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从来没见一个人能被自己的口水呛成这样的。声音都激动得发颤“哪个……哪个飞行大队?”

“非洲,马尔他,地中海。”看起来元首不想做再多的解释,所以把所有参考答案都给提供了。凭莉莉娅的胆量和她与元首的亲近程度——就算有暗恋毕竟没有肌肤之亲——也不敢再问,只能制造动静掩饰心中的疑团,莉莉娅简直要把心肝肺都要咳出来了。

“对了,把艾勒少校也带去。”希特勒仰了头揉自己绷得太狠的面皮。莉莉娅终于止住了咳嗽但是脸上的肌肉在抽搐。可以肯定那不光是欣喜而是巨大的恐慌——老天爷!她这辈子从没走出过俄罗斯,连大海都没见过,现在要到地中海,到大西洋。

莉莉娅就戳在那儿,看着早已走远了的元首发呆。女劳模们不再玩雪,参差地从莉莉娅身边走开。如果她们是潮,莉莉娅是礁石,虽然没那么坚不可摧,但她确实把大家分隔在距她一两米之外,绕开了才再度会合。

凯塞林屁颠屁颠地跟在元首后面,那一脸阿谀到了欠抽的地步:“我的元首,您太英明了,您把文工团都给了我们,非洲的士兵们再也不用在弹药箱里养小鱼小虾玩了。您还把最好的俄国女飞行员,闻名遐迩的‘斯大林格勒白玫瑰’送给我,不,配属给我的航空队,说明您伟大。只是光有飞行员没有飞机不行的,您给我多少架飞机啊?”

希特勒干脆得像打雷:“30架侦察机,300架战斗机,还有从波罗的海调给你100架海军航空兵。轰炸机过几天调来,还有舰艇。”

凯塞林打狗随棍上,头差一点蹭到元首的肩膀上:“那地面部队?”“我早就想好了,从赫特的第三坦克兵团给你抽调一个军。好了,苍蝇一样嗡嗡飞了一早晨,准备一下,下午我给你们送行。”

“是,我的元首!希特勒万岁!希特勒是太阳!”凯塞林把自己挺得像刚捅过的枪管,气势如虹地敬礼,掉头就跑,没跑两步堂堂空军元帅就绊在一块砖头上摔了个狗吃屎,爬起后也不敢回头,就在墙角里拐了弯。

下午,纷纷扬扬的雪花变成了浓雾般的雨,一票人早在圣母升天教堂前面等着,那四个洋葱一般的楼顶时隐时现,映衬着下面由一千人组成的方阵。方阵的主体是穿着黑色雨衣的兵,看起来像黑客帝国里的人物。前排分出一列有人拿伞遮护着的官,瞧起来像树起了盾牌的罗马方阵。最前面又有那么几个没伞的家伙戳着淋着,一个是淋了一早上、再也不在乎的凯塞林和只好陪绑的副官,还有一向把自己当成小三、没有坦克的第三坦克军团司令赫特上将。从医院病床上拉起来的隆美尔上将被两个卫兵搀扶着,身上包裹着两层雨衣,头顶还撑着两把伞,以免混在雨里的冰霰刺疼他腊黄的脸。德国人民的偶像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差,在非洲染上了肝炎,在中东老得感冒,在苏联中亚得了肺炎,已经住了一个月医院了。

希特勒被几层的雨伞遮护着站在讲台上,说讲台是抬举,实际上是沙皇时期的断头台。今天,他在这里为将士们送行,让他们去斩断英美帝国主义的头。他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因为俄罗斯文工团还没来。德国人一向太守时,让别人跟不上节奏。

“来了。”陆军副官施蒙特纯属多余地说。“总算来啦。”冉妮亚说,望了望希特勒。

雨霭里那支小得寒碜的队伍踢着水花而来,与千人方队相比,她们是一颗绿豆。绿豆滚到西瓜旁边,在元首想怒又怒不起来、在德军士兵轻蔑又赏心悦目的眼光中踏了好一阵子步,然后文工团长跑到元首跟前一板三眼地敬礼:“报告元首,俄罗斯战士文工团全体队员,还有我们的乐队战友集合完毕,请元首指示。”

“归队。”希特勒嘴皮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些美女,一看到站在第一排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超级美女,刚才积攒的一肚子的气从屁.眼里逃逸了。

施蒙特一丝不苟地说着必不可少的废话:“报告元首,遵照您的命令,陆军第3坦克军团第32装甲军部分官兵,马尔他新编飞行大队以及俄罗斯战士文工团都集结完毕,请您指示!”。

希特勒抬了抬手:“让士兵们先说。”

施蒙特中将猛然转身,雨衣像古代出征时的披风一样飘逸。他鼓起腮帮子吼吼:

“立正——稍息——”在巨大的水花四溅中传来骂声,来自最前面的赫特上将:“狗日的,你是海军中将呀,当我们是舰艇呀。”

施蒙特木了一下,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请士兵代表发言。”

一个上士在泥水里踢着普鲁士整步一路走来,他的小腿以下已经湿透,现在连裤裆都湿了:向元首敬礼时两脚并拢,两腿间的水高高溅起。

第16节 俄罗斯送行曲

这位士兵看来经常干让人激扬的演讲,雨溅在钢盔上转眼又流下来,像微型的尼亚加拉瀑布,他的话却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脸酸得像吃了生柿子:“罗伯特,柏林人,1921年生,41年自愿参军,装甲兵。”

“在万恶的魏码共和国时期,我全部记忆就一个字——饿,全家五口只父亲一人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总共上了5年班失了7年业。那时我们全家每个星期从政府领到7马克的低保,长期吃不饱,弟弟妹妹饿得哇哇叫。由于英法的残酷剥削和压迫,德国人民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日夜挣扎在死亡线上。我们买得起的食品就是发绿的土豆和黑面包。母亲把土豆煮得稀烂后捣成泥,然后拌上盐,让我们抹在面包上吃,就像今天在面包上抹果酱和黄油那样。”

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表情也生动起来,嘴里盛开了喇叭花:“1933年,我们敬爱的元首上台,带领德国走上复兴之路,德国获得了重生。生活很快得到了改善,老百姓不但吃饱了肚子,还有肉吃,消灭了失业。作为一个7岁的孩子,我当时最鲜明的记忆就是:日子好过了,我们有希望了!”

士兵的忆苦思甜在吼叫中结束:“我们生在旧社会,长在卐字红旗下,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甜。现在,英国和法国……不,英国和美国要侵略非洲,把德国人民重新踩在脚下,让我们受二茬罪,吃二遍苦,我们坚决不答应。我代表德意志帝国非洲军团的士兵宣誓:勇敢战斗,战则必胜!希特勒万岁!德意志万岁!”

“勇敢战斗,战则必胜!希特勒万岁!德意志万岁!”广场上沸腾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

病泱泱的隆美尔两眼发光,被人架到讲台上向元首伸出手。冉妮亚迅疾跳上前挡在他面前,在他耳边吹风:“小心传染。”希特勒没好气地说:“你也太夸张了。至于吗!”“至于,万一传染给我们的儿子怎么办?”

冉妮亚伸长脖子喊叫:“下面由前非洲军团司令隆美尔一级上将为你们授旗。”

隆美尔整衣敛容挪过来。“报告!”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一切都瞬间定格,超级美女向前踏进一大步,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希特勒:“我亲爱的元首,我即将奔向沙场,也即将与您生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临别之时,我想对您献上一首歌,俄罗斯母亲送别儿子的……”姑娘哽咽起来。

“不是对我,是对将士们。”希特勒说完又觉得自己好虚伪。“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昨晚双方巫山之会,云雨之欢,今天远隔重洋,相别万里,别说唱支歌,那怕……对了,我身上有个俄罗斯主教送的蓝宝石戒指,本来是送给爱娃的,送给我的小甜心吧。

正摸索间耳边传来冉妮亚精似鬼的声音:“别动,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已经给爱娃嫂子说了,元首要送你一枚沙皇公主戴过的蓝宝石戒指。”

超级美女与一个瘦子男少尉站上来了,在轻柔的乐声中,他们唱起了《斯拉夫送行曲》:

军旗飘,战鼓敲,出发时刻到,

只见你含着泪对我瞧,

你和我分别时紧紧拥抱,

望远方,惊雷动,起风暴。

天茫茫,雾蒙蒙,硝烟笼罩,

亲人们,常担忧,心内焦,

俄罗斯在号召建树功勋,

好男儿,雄赳赳,志气豪。

再见吧,我家园,再见吧,常思念,再见吧,亲人们,

再见,这一去,谁知有几人能生还。

岁月年复一年,列车夜色中驶向前,

满车的士兵,抬头望苍天,士兵的星辰亮闪闪——

唱到“绿草原,黑森林,高山丘陵”时美女已经泣不成声。姑娘第一次出远门,对家乡的留恋溢于言表。

满广场俄国士兵随唱,德国士兵拍手,不管是德军还是俄军,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离别。超级美女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爱意,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诗情:“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随着歌声他的双脚不由地往前挪动,美女张开双臂迎过来,两人紧紧拥抱亲吻,姑娘盈满秋水的明眸不停转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雪水和泪水。她毅然决然推开,一步三回头地回到队伍。元首与超女玩深情,那些德俄官兵们还有心思哄笑打口哨。连冉妮亚也玩忽职守,过了好一会儿才喊:“下面由前非洲军团司令隆美尔一级上将为你们授旗。”

施蒙特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展开,隆美尔颤巍巍地接过来,那旗寒碜得很,不光是白布而且是块儿被烧糊和打穿了的白布,旗中间用墨画的三颗椰子树重叠着数字15,还有一些暗红色的印记,笔锋古拙得很倒像多少个世纪前的壁画。隆美尔满脸神圣尽力压抑着咳嗽言:“去年3月,我带着第15轻装甲师,先头营到利比亚,匆忙的很,飞机落到的黎波里检阅部队,我才发现竟然没有非洲军军旗。我的副官从一个阿拉伯人手里花三块钱,买了块白布,我花了三分钟画,画就了这面旗……旗……啊嚏”

隆美尔又是喷嚏又咳嗽,仿佛把五脏六腑都要折腾出来。希特勒接过旗大声喊叫:“非洲军团在这面旗帜的引导下,从利比亚打到了中亚,这上面的弹孔和鲜血见证了隆美尔将军与非洲军团的丰功伟绩。”

希特勒朝隆美尔点了点头,后者停止了咳嗽望着元首,腊黄的脸上泛上了红晕,耳边响彻着元首激动人心的讲话:“非洲军团自出德意志便是一腔赴死之心,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扬。今天这个一往直前的精神就要在你们这里传承了。军团的旗是白的,因为本来就是裹尸的寿布。裹战死之躯。可不是拿来给你们投降!”最后一句是喊出来的,站在最前面的赫特将军只好吁口气兼之挠头。

希特勒驱散了遮挡他视线的雨伞,脱掉了妨碍他大幅度手势的雨衣,高昂着头发出振聋发聩的激昂声音:“英国和美国的好战份子,一再蛊惑大众的心灵,他们明知道没有胜利的契机,偏偏给他们民众肥皂泡沫一样破碎的新希望,唆使年轻的士兵们到处纵火和杀戮。士兵们,你们此去并不孤单,国防军223师的战友们在东非与意大利并肩作战,德军快速部队与俄乌盟军在突尼斯厉兵秣马,伞兵健儿们在马尔他枕戈待旦,德意志地中海舰队正乘风破浪巡航。一句话,你们是强大的,而且随着你们加入,地中海、这个轴心国的池塘必将更加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我的士兵们,我要求你们永远记住我的话。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是人民。为了我们的人民,为了我们的每个家庭,为了我们的兄弟姐妹,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必须战斗,决不松懈、决不疲惫,决不丧失勇气,决不抛弃信念。德意志帝国必将压倒一切——”

满广场的不仅仅是欢呼,而是噼哩啪啦的巨响,激动过头的士兵们也把雨衣狠狠地甩到地上,然后振聋发聩、经久不息的掌声。

“非洲军团的勇士们,前进——”希特勒向前伸出胳膊,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脸上滚落,冰霰打进他的瞪圆的眼睛里,他依然像一尊雕像一样。

希特勒转过身子望了一眼克里姆林宫,跨进了大轿车。在游览了亚历山大花园以后,他对这个俄罗斯的神圣之地心生厌倦,说戾气太重,要回莫斯科大酒店开会。其实,这是他一贯的安保习惯。这几天他在克里姆林宫流连忘返,出头露面,半个莫斯科的人都知道了他的行踪。随时转移住所,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兔子都懂的道理,不是说狡兔三窟吗。

前几天参观了莫斯科西郊斯大林的孔策沃别墅,那里的安保才叫严密,它配备着最先进的保安系统,有两道围墙守护,其中一道围墙还有监视孔,负责别墅保安工作的是经验丰富的前苏联军人。内部房间走廊都是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门牌号码故意打乱,而且都有地下通道。中国的皇帝有七十二嫔妃,斯大林有七十二个卧室,你根本不知道今晚他睡那个房间。

斯大林有近百座别墅,他只有上萨尔茨堡一处,还住不痛快:因为他是在通货膨胀最厉害的时候买的,原住户到现在还到处告他趁人之危呢。慕尼黑给爱娃的二层楼是自己掏腰包,柏林冉妮亚和丽达的公寓也付了银子。与斯大林相比,希特勒还处在学前班。

几人从后门驶出神秘的克里姆林宫。希特勒神秘兮兮地对冉妮亚说,今晚所有的帝国要人都会回来的。

“你就那么肯定?”冉妮亚似乎不信。元首笑了: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刚才广场上的厉兵秣马早就传到到希特姆莱戈培尔耳朵里。时刻掌握一把手的一举一动是下属的基本功。

变成浓雾的雨又凝结成纷纷扬扬的雪花,天气一天三变,希特勒的心情也大起大落。今天早上他已经悬浮在空中当自己是耶稣的老哥,沉醉在救世主中不能自拔,被胆大妄为的冉妮亚一阵虐主,一棒打得现出了原形。下午,他为出征非洲的将士举行悲壮的“祭祀礼”,现在,希特勒正把鼻子贴在玻璃上,贪婪地望着窗外。

这一看他的鼻子遭殃了:鼻子本来让玻璃压歪了,这一看又被气歪了。多日前进城时的景象浮现在面前:宽阔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秩序井然,一片和平祥和的景象。穿着高领毛衣、披着米色风衣的男人们悠闲自在地踱步,丰满的俄罗斯妇女提着菜篮子,领着孩子步履匆匆地往家里赶。一队小学生在女老师的呵护下穿越马路,旁边还有交通警察维持秩序。

今天看到的是满大街醉汹汹的德俄士兵,德军醉鬼扶着俄国醉鬼,德军胸前吊着自动步枪,手里提着一只鹅,俄军步枪上挂着一只鸡。市民们顺着墙跟低着头匆匆而行,在一处墙角里,希特勒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少女蜷缩在一个士兵面前,士兵毛绒绒的手顺着领子伸进她的内衣里。

他苦笑了一下,闭上眼睛舒服地躺在专用座椅上,一丝温暖从屁股底下透过来,原来椅子还可以加热呀。饱暖思淫欲,一阵阵爆笑让他睁开眼睛。情人与副官们正热火朝天地打扑克。冉妮亚咖啡色风衣下穿着红色的高领毛衣,超级波霸上戴着他从巴黎偷偷买的项链,黑色丝袜配上棕色的靴子,时不时站起来叉腿拧胯,温柔中带着狂野气息,美腿与翘臀的极致诱惑。

再看丽达,扭腰摆臀时露出后背上的一大片雪白的肉,牛仔裤绷得屁股沟都出来了,他的眼光已经透过牛仔裤,白皙丰腴诱人的无敌美沟浮现在眼前……

激昂的军乐声打断了他的德国梦,一看乐了:莫斯科大酒店覆盖着卐字旗,一队供他检阅的仪仗队杵在街道两旁,第三帝国极品贵胄和俄罗斯的衣朱带紫们冒着风雪在莫斯科大酒店门口垂手站立,元首的车刚一出现,军乐队马上高奏起《第三帝国行进曲》。

希特勒一本正经地与高官们热情洋溢地握手,好像他们八辈子没见面了,实际上昨晚他们还在一幢楼上搞腐败——各自搂着文工团的姑娘睡觉。

他发现少了一个人:“哎,怎么不见鲍曼?”几个人抢着回答:“他给你收拾房间呢。”

大家众星拱月一般将希特勒送入四楼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满楼道脚步的轰鸣盖不住鲍曼的吆喝声:“傻瓜啊笨蛋啊叫花子啊,你给元首买的什么床单呀,他不喜欢粉红色你不知道呀。”

第17节 希姆莱给冉妮亚送戒指

一阵纯属表达忠心的喧闹过后,客人们都走了,房间里剩下德意志第三帝国党和国家领导人:政治局委员希姆莱、戈培尔、里宾特洛甫、约德尔和鲍曼,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还有从外交宴会上拽来的外交部长牛赖特。丽达一本正经地拉上厚厚的窗帘,薇拉一丝不苟地摆上一束从马尔他空运过来的风尾花,冉妮亚打开红色牛皮封面上印着老鹰花环卐字国徽的新记录本,郑重其事地写上:“帝国形势讨论会莫斯科一九四二年十一月”,鲍曼把本子拉过来将“帝国形势讨论会”划掉,改成“帝国形势务虚会”。

希特勒的开场白不光是永远正确的废话,还是连讽刺带挖苦的反话:“进入莫斯科已经一个礼拜了,阅兵结束也好几天了。这些天同志们非常辛苦,检查工作,视察基层,体恤民情,增进德俄友谊。这个,占领莫斯科并不意味着战争结束,我们丝毫不能松懈,所以今天把大家招来,目的只有一个:讨论当前的形势和任务。由于政治局两名委员缺席,尚不能……”

门“砰”地开了,弗拉索夫醉醺醺进来,摇摇摆摆地向元首敬礼,气冲如牛地嚷嚷:“敬爱的元按按首,由于塞哎哎车,我从格拉诺夫斯基大啊啊街的政府公寓跑跑跑步过来的。”然后接过侍卫从门外递过来的椅子坐在门旁边,尽力把自己挺成杆标枪,几分钟后酒劲发作,眼皮灌了铅一般沉重,高昂的头颅变成面条,一寸一寸地瘫软下来,最终耷拉进两腿中间,与自己的老二面对面交流感情。

“酒壮怂人胆。”丽达咬着手指头望着与自己老二算账的弗拉索夫。

冉妮亚小声地向鲍曼求助“这算什么会?”

“帝国形势务虚扩大会。”鲍曼说。

于是冉妮亚先恼火地看了眼给她出难题的弗拉索夫然后刷刷地记录。而政治局委员们像打量插班生一样瞄了弗拉索夫一眼,然后这些权势炙人的党政军领导人伸长耳朵听希特勒通报下午的情况,花了十分钟时间热烈讨论:半分钟深刻理解增兵非洲的重大意义,一分钟关注隆美尔的病情,八分三十秒对文工团外派非洲、鲜花插牛粪、白菜让猪拱深表惋惜和悔恨:希姆莱后悔把自己拘得太厉害,没有尝到鲜,戈培尔后悔还有那么多美女没来得及开发。大家一致要求将文工团驻扎在马尔他,心里默默发誓,今后要加大对马尔他的视察力度,而且不能带家属。

接下来一阵沉默。大眼瞪小眼,斜眼瞪对眼,集体在同一的心事里沉默。这两天的事太戏剧了,尤其是发生在元首身上,谁都不好开口。

希特勒用手遮挡着眼睛把自己埋进沙发里,希姆莱坐在元首旁边的沙发里玩弄着一枚奖励有功之臣的党卫军闪电戒指,戈培尔、里宾特洛甫、约德尔坐在三人沙发上发着呆,哈尔德在宽大的床沿上正襟危坐,牛赖特穿着燕尾服坐在小板凳上,燕子的尾巴摊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

希姆莱轻咳了一下,大家被激活了,直眉瞪眼地望着他。希姆莱面向戈培尔,说话听来总是阴恻恻的:“我说博士,平日里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戈培尔嗫嚅了什么,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听到。希姆莱一个酸酸的表情:“嗯,我们的总理夜夜当新郎,新娘七、八个,劳累过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看不要勉强了。我先说吧。首先我要把这枚戒指送给在座的一位姑娘。”

正打算倒水的丽达赶忙放下了暖瓶,使劲搓自己的手指头。三个姑娘中希姆莱对她最好,对冉妮亚一向不待见,冉妮亚也就敬而远之。薇拉怀着对老一辈有产阶级革命家无比崇敬的态度毕恭毕敬,而人家连个白眼都不愿意回。

希姆莱喊冉妮亚的名字,她正一丝不苟地往钢笔里吸墨水,他只得提高了声音:“冉妮亚中校!通常我喊人不会喊第二遍的。”

“哎,啊,嗳。”冉妮亚因意外而错愕,望了一眼同样意外而错愕的丽达一眼,迅疾奔过来,匆忙间把墨水瓶都打翻了。她一个漂亮之极的敬礼,与此同时牛赖特喊起来:“你又踩我燕尾服了,这是今晚第三次了。”

“冉妮亚中校忠诚于国家社会主义运动,我代表党组织进行表彰。”希姆莱从沙发上站起来,迫使冉妮亚把胸脯挺得最高,**差一点要冲出牢笼。党的第一副主席亲自把戒指给她戴上,让她激动得流出了热泪,正想豪言壮语被截断:“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定一条规矩:今晚我们的眼睛往前看,旧事勿提。”他的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响应,表现是大家都长吁了一口气,雕像们恢复了人形。

希特勒挺起了腰,心里在翻江倒海:希姆莱啊,你真聪明,不愧为是帝国的栋梁。你不光是杀人不见血,捧人也不留痕迹呀。什么忠诚于国家社会主义运动,分明是因为早上的发飚嘛。也就是说,对冉妮亚把我从迷梦中拉回来的表彰嘛。

在政治领域里,有些事情是只说不干的,有些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这两天元首跌进了梦乡,迷失了自我,大家都很着急,但也只能是干着急,作为下属,指责顶头上司是政界大忌:你丫的安什么心?想篡党夺权是怎么滴?幸亏这个姑娘将元首从迷梦中拉了回来,为党立功,为大家解围,为帝国化解了一次危急,奖励个破戒指算什么。

现在,希特勒一脸的如沐春风,说:“我的希姆莱,我们进入莫斯科好几天了,当前最主要的问题是三个字:怎么办?”

希姆莱的反应之快,只能说明他早有预谋:“迅速恢复莫斯科秩序。我建议,将党卫军骷髅师师长艾克上将调过来,那家伙是个铁血心肠的人,不出半日,莫斯科必将恢复平静。”

元首大摇其头:“铁血心肠不假,不过婆娘嘴也是真的,那家伙看不惯的事太多,说头太多了。今年夏天,我和鲍曼到他的防区视察,好家伙,一晚上他给我提了十条意见。害的我……”鲍曼快言快语:“害的元首和我晚上都不敢和情人睡觉,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

戈培尔第一个义愤填膺:“还有这事?他怎么管起领导人的私生活了。”约德尔向大家证明他毫无幽默感:“那是夏天,你们不需要暖被窝吧。”

希特勒:“我敢肯定希姆莱,如果这家伙来,给你第一个提意见。”

希姆莱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他说我什么?脚正不怕歪,明人不做暗事。”

希特勒只好苦笑了一下:“是啊,你的正脚让那双歪鞋子带到卡卢加圈地办鸡场去了。给你说,如果让艾克知道你在卡卢加办养鸡场的事,要不了两天,整个欧洲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而且传的更玄乎,说为了压秤,希姆莱俩口子往鸡屁股里塞钢珠铁砂,就像有人当年办农场时往牛奶里掺水一样,哈哈哈。“戈培尔尖酸刻薄地说,为自己一石两鸟自鸣得意。他看到当年的农场主鲍曼气得吹胡子瞪眼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愈加开心了。

希姆莱瞅了戈培尔一眼,歪头想了下,吸了一口气说:“也是啊,既然骷髅师师长不行,那把帝国师师长……”

戈培尔又一阵挖苦,引来几声懒洋洋地笑:“那好啊,我知道你俩是二十年代的生意伙伴,你们可以重操旧业搞联营了,你搞养殖,他搞营销,配合默契,相得益彰,珠联璧合,狼狈为奸啊。”

“那家伙脑子一阵清楚一阵糊涂,也不行。”元首干脆地否决了,“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首先从陆军里选择,党卫军是精英嘛,关健时刻再上也不迟。”

“好吧。”隔着眼镜能看到希姆莱的一对小眼睛闪闪发亮,坐回沙发上,得意洋洋地向哈尔德瞥了一眼,发现哈尔德对他直接无视,而是眼巴巴望着元首。

希特勒罔顾望眼欲穿的陆军参谋总长,对希姆莱让着点,哄着点,对陆军则圣意独断,他盯着做记录的冉妮亚道:“将极地军军长舍尔纳调来。摩尔曼斯克早就被攻占了,他呆在那里干什么?堆雪人玩啊。”

哈尔德嘟囔:“他在守挪威的铁矿,我们目前只占领着摩尔曼斯克城区,城东的小高地上还有苏军残余。”

“什么?德军前锋快打到北亚的叶塞尼河了,你们还在那里孵小鸡呀?”希特勒扑到面前恶声恶气地说。

哈尔德嗫嚅:“当初我给你汇报过,你说小股的敌人不足为患,不必浪费宝贵的德军士兵鲜血。等待瓜熟蒂落,敌人自已走下山投降。”

“瓜熟蒂落了吗?敌人投降了吗?”希特勒唾沫四溅地嘲弄。

“没有。”哈尔德抹了一把元首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回答。

“那就消灭他呀。对给脸不要脸,不肯投降的敌人必须无情地消灭,这没什么可商量的。”哈尔德扭过脸,因为唾沫太多了。希特勒误解他了,不高兴地说:“你别不服气,有什么屁当面放出来,不然憋坏心脏可不好玩。”

哈尔德还没来得及放屁,别人早夹不住了,帝国总理要求就个人崇拜问题发表意见。还没说上两句他就激动起来了:“最让我生气的是国内的广播电台和报纸对元首的赞美完全抄袭了莫斯科广播电台,莫斯科说元首是全世界最红的红太阳,柏林就说希特勒是二十世纪最大的太阳。莫斯科说元首是一万年才出一个的英雄,柏林马上说希特勒是万年一遇的豪杰。莫斯科说……”

“好了,我听够了。”希特勒截断了他的话头,不然这个博士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够。他问道:“你用一句话总结一下,究竟想说什么。”

戈培尔用铁锨把一样细的胳膊狠狠砸着眼前的空气:“随波逐流、见风使舵、人云亦云、鹦鹉学舌,没有一点创新,丢德国人的脸。我想知道你对这类事的态度。”

希特勒踱到他跟前,似笑非笑地奚落道:“有人替我表明了态度:今天冉妮亚对莫斯科的大广播扔了一块石头,要不派冉妮亚回国,对柏林的喇叭上也来上一石头?”

戈培尔的笑像干巴巴的念白“哈哈……”

希特勒三言两语解决了这个问题:“个人崇拜必须降温,当然,必要的个人崇拜也无可厚非,总得给老百姓一点发泄情绪的渠道吧,这也是历史形成的,总的标准是恢复到战前水平即可。还是那句话,就是我在春夏之交时慕尼黑动乱中讲过的,国内生活要生动活泼,让人民不能感到压抑。我们生产了那么多日用品,建立了先进的社会保障制度,首创了带薪休假制度,人民的精神生活也得跟上。总理回去后好好抓下这方面的工作。帝国议长跃跃欲试,想说什么?”

里宾特洛甫清了清嗓子,刚说了句“我想谈下战争与和平的大问题”,立时被大家打断了:“什么?战争与和平,你是俾斯麦还是德皇啊,对了,是托尔斯泰吧?”“真把自己当根葱,乌鸦站在旗杆上,身子不大,派头不小。”“德国国会只是个橡皮图章而已,真以为自己掌握宣战权?记住,党领导一切的。”“没有政府的配合,你球事不成。”

连哈尔德都想狗撵下坡狼:“没有武装部队的保驾护航,你国会算个啥呀?国会大厦门前站岗的还是国防军士兵呢,有本事让你的‘人民’来站岗呀。”

议长眼巴巴地望着元首。希特勒一锤定音:“即然今天是务虚会,议长可以谈战争与和平,但不是现在。等所有的议题都完事了你再说。下面继续。”

第18节 希姆莱敲打丽达

下了一整天的雪停了,初冬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让人感到冬夜的孤独和凄凉。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一会儿,那星星便隐没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涂抹得一样浓黑起来。

希特勒双手抱胸独独伫立在窗户前,望着冷寂的天空出神。雪后的夜空闪动点点的寒星,清冷的光芒映着深邃的目光,穿越苍穹到达遥远的、不可预知的纯真之地。

此刻,他激情澎湃:他已经站在群峰之巅,傲视四海,接受芸芸众生的顶礼膜拜。经过大起大落后他更加清醒——作为伟大领袖和最高统帅,他自认为具备远远超过一般人的素质:高尚独特的人格魅力、必不可少的霸气,尤其是模糊决策的超凡能力。

国家领导人面临千头万绪,各种信息和情报来源也互相打架,你不知道那些是真的,那些是故意搅局的。要做出正确决策不仅要有超过常人的预见性,还要有超过常人的定力,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的头脑。就拿当前来说,要懂得见好就收,不能被情绪和情势牵着鼻子转。

孙子兵法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克劳塞维茨真大师也,《战争论》中的这些话好似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大多数统帅宁愿在远离目标的地方停下来,而不愿离目标太近;而有些具有出色的勇敢和高度的进取精神的统帅往往又超过了目标,因而达不到目的。”

“任何战斗都是双方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以流血的方式和破坏的方式进行的较量。最后谁在这两方面剩下的力量最多,谁就是胜利者。”

每一个德军高官能够生背这些至理名言,但是真正做到的没有几个,好多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利欲熏心,不知道见好就收,最后连本带利输个精光才算玩完。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两线作战,四面树敌,被大家乱棍加身,死得很难看。

现在,德国虽然捷报频传,两线作战,四面树敌的态势并没有改变。为了摆脱两线作战,德军不顾一切向西伯利亚进军,然而西伯利亚太大了,德军士兵被漫无边际的荒原弄得身心交瘁。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时间了。西伯利亚一半是永久冻土,一半是沼泽,冬天雪堆得比人高,到了春天又成了泥淖的海洋,从十一月下旬到来年五月底整整半年时间别想打仗。如果不停战的话,德国国防军半年时间在东线无所事事,而美国肯定不会闲着。所以,希特勒权衡再三,觉得还不如利用目前的有利地位停战。当然,这个意思只给里宾特洛甫悄悄透露过。

领袖人物还得海纳百川,集思广益。历史人物取得震古铄今的成就,其实是集体智慧的结晶,但是人们把光环都笼罩在领袖人物身上。这也是希特勒今天开会的目的,即发扬了民主,让手下把自己当根葱,又博采众议,开拓自己的视野,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对停战的事他先按住不发,先听听大家怎么说。

“他妈的,干活时一个个推三拣四,吃肉时一个个眼珠子瞪出来了。”希姆莱破口大骂,将希特勒从深思中唤回。

帝国外长正对德国的盟友评头论足。莫斯科大阅兵都好几天了,好多国家的外交官仍然不愿意回国。留就留吧,逛逛街游游名胜玩玩东欧女人都无可非议,谁也管不着,可他们天天往第三帝国驻莫斯科办事处跑,说的话都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当初进攻苏联,希特勒亲口答应给大家分一块肉,看在吃肉的份上他们才站在德国一边的,无利不起早嘛。就算是出工不出力,考勤表上也有他们的名字,理应分红。谁知现在希特勒反悔了,想吃独食,没门,连窗户都没有。他们不是出席莫斯科阅兵式的,谁稀罕看木头人走路?他们是来要个说法的。

看来没得推搪,希特勒感到嗓子冒烟,从冉妮亚面前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阵子水,使劲扯开让他憋气的领带,把以前说了十八遍的话再说一遍:

“9月3日墨索利尼跑到罗斯托夫来,要求从俄国南部划一块土地给他,我没答应,因为我们不能开这个先例,如果今天给意大利划给土地,那么明天,罗马尼亚人、匈牙利人、斯洛伐克人都找来了。后天,西班牙、荷兰人会派出代表团来。再后来,整个欧洲的人都来分赃。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再说了,不管乌克兰也好,俄罗斯也罢,实际上是我们的卫星国,我们还要指望他们与斯大林的亚洲部分作战,节省下德军全力对付美英,还指望他们给德国供应粮食。所以,我们不能给任何人土地。”

希特勒越说越激动:“不错,我们划了220万平方公里土地,那是东方国家馈赠给我们的。我们摧毁了苏联,让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独立,解放了东方民族,传播了欧洲文明,保卫了欧洲大陆免遭布尔什维克的威胁,加快了欧洲一体化的进程,这是多大的功劳啊。上百万德意志优秀儿女为此洒下了鲜血,这是回报。”

“没有220万平方公里。嗳,你胡说。”弗拉索夫抬起头咕嘟了一句,然后又耷拉进裤裆里。大家直接当他是扰人的空气。

元首扑到牛赖特面前连说带嚷:“老官,我送你几个字:一是赖,对,我说过欧洲各国参加征讨布尔什维克的十字军东征的话,但那是号召而已,没有法律约束力。噢,罗斯福还天天号召推翻我们呢,难道我自己下台不成?二是推,等战争结束再说嘛。鸡都没孵出来就数蛋?三是挡,人家是独立国家,我们管不着。他们谋算俄罗斯就让他们找弗拉索夫,他们算计乌克兰就让他们找班德拉,他们对白俄罗斯图谋就让他们去找阿斯特罗夫斯基。人家是主权国家,找德国也办不了呀。四是充傻装楞,你当了一辈子外交官,想必这点不用我教你。五是灵活对待:对一些确实有功的可以考虑用其它手段,法国荷兰等等之类的国家适当答应释放战俘。对希腊多给点燕麦,给挪威扩大贸易,给拉脱维亚进口点男人,向利比亚出口俄罗斯美女……”

戈培尔气鼓鼓地插话:“怪不得元首把文工团发配到利比亚了呢。”

“是劳军,是提高部队士气,是部队文化建设的一项重大举措。”希特勒毫不客气地顶回去了,顺便收拾了一句:“凡事有度,过犹不及,人生有度,过则为灾。作为帝国总理,有点风花雪月也是小雅,但要有个度,不然成牲口了。”

满堂大笑。戈培尔自己笑得最开心,看来他把比作牲口当成表扬了。

餐厅服务员将饭菜送来了,这些天吃惯了大鱼大肉美味佳肴的人们望着只有几片肉的盒饭发闷。希特勒吃了几口便东张西望起来,看到大家都像吃药的样子,感慨道:“哎,这几日太安逸了,好吃好喝好玩,这安逸害人啊。以前开会我们就着矿泉水啃面包还不是好好的?现在不行了,让弗拉索夫这个狗……这个他惯坏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太安逸了,人生就没有了追求,太安逸了,人生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大家涩然,争相扒拉起来,希姆莱在这场吃药比赛中胜出,咂吧着嘴喊丽达。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因没得到戒指赌气,她仍不紧不慢地吃饭,连喊三遍都没听见。希特勒白了她一眼,预感到她要吃亏了。对希姆莱装聋作哑可一点都不好玩。

希姆莱缓缓点上一支雪茄,慢慢喷出一口烟,很随意地把一张纸放到茶几上,把冉妮亚叫过来阴测测地说:“来,请你把这个礼物送给那位高傲的公主。功劳不大架子不小,谁惯的毛病。”

这是明打丽达暗敲元首,但他只能暗地里埋怨丽达:小公主噢,你惹谁也不能惹这个眼镜蛇呀。他看到丽达接过纸只一瞥就大惊失色了,由倨转卑:“不,首长,帝国主席先生,我冤枉……”

原来,这是一封告密信,告发丽达利用职务之便为俄国同乡批给紧俏物资,从中收取好处。有的是他知道的,比如给下罗夫哥罗德市女商务局长批钢板指标是他授意办的,事成后这个半老徐娘主动脱下裤子以身相谢。有些是背着他干的。这些事情可大可小,希姆莱打狗还得看主人。不过,最近这个丽达胆子越来越大,还背着我干事情,让人家敲打一下也好。

面对诱惑,面对一夜暴富,面对灰姑娘升腾到白雪公主的眩晕,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冉妮亚能经受住考验,像丽达这样的草根对自己把握不住了,刚出现点苗头就果断掐断,也是对她负责。

丽达恭恭敬敬地站在希姆莱跟前聆听党的教导,鸡啄米一样地点头称是,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更像监狱里站在管教干部面前的犯人。在希姆莱继续他关于党风廉政建设方面三章九条十八款的例行公事期间,希特勒木着脸,木着脸有个好处:别人打脸时不觉得疼。戈培尔面沉如水地点头,哈尔德幸灾乐祸地傻笑,里宾特洛甫抬头望着水晶吊灯,约德尔跟着望,没发现上面有特别的地方,便向里宾特洛甫投去迷惑的一撇。鲍曼动静很大地翻着手里的几页张,燕尾服一遍遍看表,冉妮亚奋笔疾书,薇拉看过去时笑出了声:她在本子上画画,画的是一只眼镜蛇恶狠狠扑向一只小白兔。

鲍曼大爷发话了:“副主席先生,党课讲得差不多了,是不是我们继续开会呀。”

希姆莱的教导在奚落中结束:“鲍曼,丽达犯错你也有责任,平时你们在一起,难道没发现一点苗头?整天就知道喝酒。”

鲍曼从来不是吃亏的主,马上反驳道:“你好几次把人家抽调去破案,又是装逼又是卖萌,如此说来你也有责任。”

“噢,对了,我把这茬给忘了。”这会儿希姆莱心情好得要死,甜蜜地说:“丽达上尉,在破案上你有一套,也有功劳。今后你要戒骄戒躁,珍惜已经取得的荣誉,不能躺在功劳薄上。年轻人犯点小错在所难免,今后一定注意。好了,回去吧,没事了。”

“没……事……了?”丽达脑子还在嗡嗡响着。

“我说没事就没事,不留底子不入档案。冉妮亚,把你的记录销毁。”希姆莱夹着雪茄的手朝冉妮亚挥动了一下,冉妮亚与薇拉相视一笑,匆匆补画了一笔:眼镜蛇与小白兔各长出了一只手握在一起。

元首的房间里又来了两个人,是弗拉索夫叫来的。一个是娃娃脸赫普纳的副官,一个是伟岸美男子、花帅罗科索夫斯基。总统套房金碧辉煌但椅子欠奉,因而这两个人挨个儿敬礼后只好坐在厚厚的地毯。

压轴戏开始,副官们飞快地将俄罗斯中部地图挂在墙上,哈尔德推了推眼镜,整了整一尘不染的军服,用铝梳子整理一丝不乱的头发,拿出据说是用钓鱼杆改造的折叠式指挥棒汇报最近战局。

哈尔德汇报工作,永远是以攻击别人开头,今天以明打暗敲元首开始:“10月24日的海军汇报会上,我专门跑到山庄向元首汇报了东方战局:在哈萨克斯坦北部,古德里安的第21军经过十天的艰苦战斗,于23日全部占领了车里雅宾斯克州,中亚军团布兰登贝格尔上将的第1军攻占了巴甫洛达尔,抵达了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边境。赫普纳的部队前锋直指秋明。但那天我还没说完,就被元首粗暴地打断了。因此,我想重新回顾一下半个月前的战局……”

“哈尔德,不要热剩饭了,说最新的。”希姆莱不想听了。

“说元首粗暴,有多粗?怎么个暴法,**你了?”戈培尔玩世不恭地干嘿嘿。

第19节 骑虎难下的中国军团

哈尔德也跟着嘿嘿。他报复元首的目的达到了:添堵的味道不好受吧。哼,谁让你那天当着那么多海军将领的面对我大吼大叫,一点面子都不给,拿豆包不当干粮,拿村长不当干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才过半个月呢。

这半个月里,古德里安指挥三个装甲兵团发扬连续作战、不怕疲劳的精神勇猛精进,中亚军团从哈萨克斯坦东北部城市巴甫洛达尔出发,进占了库兹巴斯工业中心斯大林斯克(库兹涅茨克),苏军破坏了钢铁厂、放水掩没了煤矿后匆匆东撤;第二、第三装甲军团在鄂木斯克受阻,正从南北两边绕过这座城市向东挺进,目标是攻占新西伯利亚。赫普纳的第四军团转向西北,朝鄂毕河右岸的古堡垒苏尔古特进发。

陆军总长眉飞色舞地汇报军情,传来轻微的鼾声。哈尔德汇报一贯罗嗦,1234abcd甲乙丙丁包罗万象,元首看过去,戈培尔耷拉着脑袋,粘粘的口水从嘴角溢到沙发扶手上拉成丝,恰似蜘蛛织网。这也难怪,以往这个时节帝国总理早就搂着俄国美女的沟蛋睡觉了,如今只有梦里风流了。他咂巴着嘴而鼾声依旧,让元首发现了真正的元凶:鼾声来自青松般傲然挺立的希姆莱,眼镜成了最好的伪装。

他想赏心悦目看美女玩。丽达叉开腿倚靠在被子上,两腿间牛仔裤裤线呈十字,让他顿时联想到十字准星下面的靶子。薇拉披着鲍曼的黄色制服聚精会神地看一本黄色封面的书,那是本颜色让男人们想入非非、内容让男人们一丝兴趣没有的书:新编毛衣织法。冉妮亚手托着下巴也在看书,偶尔向他莞尔一笑。

全场中唯一挺直腰板真听的是罗科索夫斯基,元首有点小感动想表扬一下,一张嘴演变成了“啊嗬嗬”的哈欠,倒把瞌睡者惊醒,也让哈尔德义愤填膺:我讲了半天,听众是一群猪猪侠呀。

元首伸了个懒腰拖着长长的尾音问,还要多长时间才能汇报完?“完了!”哈尔德干脆地说,气呼呼地坐下了。即然连最高统帅

都茫然若失,何必浪费自己的唾沫星子。

“完了?不会吧,介绍中国军团的最新消息。”从心不在焉到全神贯注的转换可谓星速。

“中国军团”把所有人打醒了,头一回听这个新鲜词儿,来了兴趣刨根问底,希特勒亲自答疑解惑兼卖弄。

战争充满不确定因素,中国军团纯属偶然。两个月前,洲际会师出足风头的安德里奉命撤出阿塞拜疆,从里海西头儿绕到东头儿,在伊朗东北的马什哈德与老搭裆卡明斯基的部队汇合组成东路军,补充粮弹兵员,准备北上进入土库曼斯坦。

此时隆美尔病倒了,安德里与卡明斯基的东路军成了没娘的孩子,一连几天没人下命令,就算下命令也白搭,北上的道路都让友军捷足先登。

马什哈德世界上第二大***教圣城,也是伊朗和中东著名的旅游胜地。对一般人来说,没人下命令正好,正好游山玩水。但这两位是不甘寂寞的人。两人一拍即合:借道北上。

从地图上看,马什哈德东面有公路通向赫拉特,从这里往北一拐,沿穆尔加布河就进入了土库曼斯坦。赫拉特也是历史名城,出名的原因是当年被成吉思汗的老四儿子拖雷杀得只剩下了几十人。可这座城市是阿富汗的,阿富汗是独立国家,因为贫穷荒凉民风彪悍,没人惦记乐得清静。但现在二楞子安德里与二杆子卡明斯基加在一起,便树欲静而风不止了。

阿富汗西北一块角落被德俄联军一扫而过,几万人的部队整整过了三天三夜才过完。安德里二是二但很聪明,事先重金买通了当地宗教领袖,严格约束卡明斯基的手下不要犯事,“悄悄的进城,打枪的不要”,没有引起大的外交纠纷。

隆美尔的继任者阿尼姆上将气坏了,改变进军路线这么大的事情事先没给他透露半个字,根本没拿他当根葱啊。他决心杀鸡给猴看,严肃处理:安德里到慕尼黑军校当教员。那个卡明斯基最坏,坏点子就是他出,竟敢蛊惑德国良家军官,那里的鬼那里害去,回突尼斯养蝎子。

那知安德里是个通天人物,元首打来电话:以此为戒,下不为例。

官场上下不为例往往是自欺欺人,实质是纵容、掩饰违法违纪行为的借口。不久后安德里攻占了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拉木图,往北的路又让友邻部队挤得水泄不通。两人重施故伎,走得更远,规划得更精:穿越阿拉山口进入新疆乌苏县,在天山北麓的奎屯河与托托河之间的冲积平原纵马驰骋,从阿山道绕上一圈后插入西伯利亚大铁路,汇入向东疾进的德军钢铁洪流之中。

阿尼姆气得跺脚,希特勒高兴得拍手,他层出不穷的头脑迅速产生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计划:德军三个机械化军团都挤在西伯利亚大铁路附近,常常为道路争得头破血流。如果另辟蹊径,派偏师沿中国北部来个四千里摩托化大行军,在内蒙古与日本来一个欧亚洲际大会师,再借道满洲打进海参崴,斯大林完矣,巴巴罗萨圆满结束。

新疆的盛世才是个墙头草,前几年与苏联打得火热,苏联眼看不行了,便狗脸一翻反目为仇,赶走苏联驻迪化的代表,杀害共产党员。同时向德国伸出橄榄枝。安德里占领阿拉木图的第二天,一个新疆商人带着礼物拜访,明里推销哈密瓜葡萄干,实则带来盛世才的口信:只要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说。瞌睡遇到枕头,把安德里乐得跳了三蹦子,马上把这大好消息发给元首。

于是乎,在上级眼里成了臭狗屎的安德里交了狗屎运,摇身一变成了中国军团司令,走沙漠越戈壁,经河西走廊出塞北,打通德日交通线,三生有幸的安德里再来一次洲际大会师。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中国北部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别说铁路,连像样点的公路都欠奉,在这样的条件下展开部队,还得像利比亚一样,每几百公里就得建一座兵站。于是,安德里的机械化兵团向东进军退化成了安营扎寨,迪化、敦煌、张掖、中卫成了四座巨大的建筑工地。坦克对付偷钢筋盗水泥者,坦克手们成了泥瓦工。

希特勒说着说着来气了,开始大骂日本人。本来,从轴心国整体

利益考虑,德国和日本应该夹击苏联,合力打败这个劲敌,两国在西伯利亚胜利会师,这是惊天动地的伟业呀。但日本近视眼们轻飘飘挑起太平洋战争,失去了青史留名的大好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德日军队在中国内蒙古某地会师也不错,可日本人视满洲为禁脔,对德军绕道满洲进攻苏联的宏伟计划一点都不热心,私下传出话说德国图谋不轨,算计朋友。把希特勒气得够呛。日本如此小肚鸡肠怎么成大事呢。

实际上,日本不光是小心眼,根本是缺心眼,屈服于苏联的压力。德军刚在新疆撅了下屁股,斯大林便知道拉的什么屎,拿着苏日条约对日本威胁利诱:别让德军通过你的防区。而日本竟然里外不分答应了。唉,摊上日本意大利这样的猪友,德国命苦啊。

希特勒口干舌燥换来大家死一般的沉默。10月24日海军汇报会上,当汇报到苏联军舰在日本海大摇大摆、苏联货轮在日本港口出入自由、苏联水兵在日本街道酗酒狎妓时大家还义愤填膺一番,现在都懒得骂了,因为终于认识到了一个严酷的现实:人家盟军是真正的战略伙伴关系,苏联即使剩下一口气,美援物资仍然不断。而轴心国是瞎子拉二胡——各拉各的调,意大利是死没力气好打仗,小日本是半瓶子醋,仗着点花拳锈腿就想当老大,都是坑爹惹事儿的主。

“怎么办?”别人沉默元首不能无语,他有点悻悻,眼睛向大家扫过去。他的目光是霜,别人是茄子,目光所到之处都成了霜打了的茄子——焉啦。

“怎么办?”别人沉默总参谋长也不能无语,换来希特勒恶声恶气的斥责:“还能怎么样?增兵,从中卫出发,经银川、石嘴山、乌海、巴彦卓尔前出到蒙古的达兰扎德嘎德,然后进攻乌兰马托,然后……”

哈尔德迅速反驳:“那又得增设多少个兵站、花多少钱呀?进入蒙古何必绕那么大的圈子,直接从新疆北部前出到科布多,才四百公里路,而你说的那个路线有四千公里呢,都是荒原,别说公路,连羊肠小道都……干什么?”他奇怪地望着对他又拧又掐的冉妮亚。

希特勒脸“腾”地红了,光着身子扔进热水锅的感觉。猛吸一口气就要雷霆大发。希姆莱猛然在茶几上拍了一巴掌,息事宁人的时间拿捏得非常准:“好了,都别说了。哈尔德,你真不懂政治,有些事情要算政治账。”

希特勒就坡下驴反戈一击:“就是。我们沿中国北部摆上这些兵,对苏联南部形成半包围之态,随时可以向北进攻。还有,虽然眼下日本不同意我们借道,但国际形势瞬息万变,说不定那天日本人想通了,邀请我们到满洲去。所以,中国军团不仅不能撤,还得加强。你考虑至少增援一个军。”

希特勒慷慨激昂时冉妮亚对哈尔德说着悄悄话,哈尔德恍然大悟状,马上回过来了:“斯梅斯洛夫斯基的独立军正在阿拉木图驻扎,可以派他们去。”

“嗯,我同意,不过,何时出发由我下命令。”轻轻松松化解了尴尬,希特勒龙心大悦,想起开玩笑:“刚才参谋总长提到的这个人原是沙皇的一个大尉,一直流亡在法国,去年主动纠集了几千侨民要光复俄国。对了,他跟弗拉索夫是卖面的见不得卖石灰的,是不是啊?嘿嘿。”

弗拉索夫也跟着嘿嘿,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哈尔德真不懂政治。中国军团事先有失计议,一厢情愿地与日本搞联姻。但这个日本娘们与别人打得火热,婉言谢绝了德国的好意,希特勒的高瞻远瞩转眼成了骑虎难下。在独裁国家,最高统治者永远是伟大光荣正确英明的,即使错了也不能说出来,只能用更大的错误小心翼翼地包装起来。所以刚才希特勒说了那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废话加谎话。但如果你脑袋一根筋反驳的话,那你的官也当到头了——幸亏有希姆莱和冉妮亚解围,但你得清楚,他们的目的是维护元首的脸面,而不是为你主持正义。

中国军团已经骑虎难下,撤军势在必行,但要撤也得过一段时间,现在马上撤出,无形中不打自招承认失败。更何况,尽管元首从中卫北上蒙古的计划是滚水锅里捞活鱼——荒唐之极,但静观待变的话也似乎有一点道理,为自圆其说找到一点依据。

“该你了。抓紧时间。”希特勒冲里宾特洛甫抬了抬下巴,走向窗户。莫斯科已经沉睡,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枪响,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我说两句。”这时斜刺里杀出个程咬金,风流倜傥的罗科索夫斯基猝然站起来,风度翩翩地几步跨到大地图前,拧着两道透着乖戾脾气的浓眉,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中间的一个地方声若洪钟:

“我要说的第一句:四军团向苏尔古特冒进一定失败。我要说的第二句:赫普纳必须尽快从苏尔古特撤退。完了。”

表演完立如松,他双手捧着指挥棒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重新坐地毯上平视前方表演坐如钟,亦像盘腿打座的和尚。

“怎么回事?”希特勒警觉起来。赫普纳的副官恶狠狠瞪了将军一眼,急忙摆手:“没,我的元首,他酒喝多了,神经不正常,胡扯八扯。”

一个受够了恶婆婆气的小媳妇遇到青天大老爷,不管人家是否主

持公道,他要把所有冤枉都倒出来。罗科索夫斯基豁出来了,直挺挺地坐起来,说出的话字字诛玑,言之凿凿:“元首啊,经过一年半的战争,软弱者被剔除,立场不坚定者被招安,现在剩下的红军都是精兵强将啊,很多都是为理想而献身,是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我劝赫普纳将军不要轻敌,要稳扎稳打,可他不但不听,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有次竟然拿拐仗打我的头……”

第20节 无题

哄笑,屋子里活跃起来,戈培尔抹着眼泪说:“人家是敲打你呢。你只当老师用教鞭打你的头。”

“是啊,孩子不打不成器嘛。”

“这回打你头,下次打你屁股。”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要变坏。”

连元首也开玩笑:“君子动口不动手,用拐仗打不算动手吧,说明赫普纳不是小人。”

罗科索夫斯基待鼓噪结束,顿了顿高声喊叫:“现在,他非要伸长脖子往敌人的圈套里钻。我冒死进谏,如果赫普纳再不撤军,一场灾厄不可避免,四军团将死无葬身之地呀元首!”

副官弹簧般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个乌鸦嘴扫帚星,在前线天天哭丧着脸报丧,今天又跑到元首这里败兴来了。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是降将而已。要不是元首可怜你,提拔你,让你将功折罪,说不定在战俘营捉虱子呢。真以为自己是替德国打江山来的?戚,敢给元首打小报告。不忠不孝无信无梯。”

弗拉索夫有气无力地来了一句:“人家就是替德国打江山来的。”

罗科索夫斯基被彻底惹毛了,戳着鼻子骂:“当元首面你还是这么欺负人。我要是你。就拿根管子从这张鸟嘴通进去,直通到屁.眼,看你肚子里塞的是什么稻草。我是堂堂上将,就算是后娘养的也是一个将军。你是上校,就算是十足亲信也是一个上校!以校对将全无敬意,忠孝信梯礼义廉耻挂在嘴上踩在脚底!你才是东西,不是东西的东西。”

“呵呵”。弗拉索夫闭着眼睛傻乎乎地发神经,偷着向罗科索夫斯基伸出大姆指。

副官气得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脸一黑猛然向将军扑过去,丽达与冉妮亚堵在前面,丽达的口气倒是柔和得很:“娃娃鱼,都上校了,了不起呀,夏天你才是个上尉呀。”冉妮亚字字诛心:“伊格拉夫斯基上尉,噢,上校,你要再敢撒野,明天到大西洋修工事去,你信不信!”

副官正气邪气又都没啦只剩下阿谀气:“美女中校,安好!无恙!我记得你,我们在元首的山庄见过面。看样子你怀孕了。保重,嘿嘿。”

政治局委员们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死磕,即不帮德国人说话也不为俄国人主持公道。希姆莱是个例外,他这会文绉绉的像大学教授:“这位将军,我有一事不明,你刚才说苏联红军剩下的都是百战余生之人,你说说他们是什么人?”

罗科索夫斯基的回答如履薄冰:“党的副主席,剩下的人与德军有血海深仇,必将死战到底,因为好多人的父母死于德军轰炸,一些人的姐妹被强.暴,还有些人是忠诚的……”

“够了,你的意思我听出来了,这些人与德军有杀父夺子之仇,奸妻掳女之恨,是吧。”尽管谨言慎行,人家还是不高兴。

元首向希姆莱摆手,他梳理思绪:赫普纳打起仗来一向顾头不顾尾,几个月前在白湖一头钻进梅列茨科夫的包围圈,44师让人家一锅烩,连汤都没剩下。可是再一想,就算他是天下第一号楞头青,也不会如此贵人多忘事,记吃不吃打吧,再次钻进人家精心设置的陷阱里,除非脑袋让驴踢了。从地图上看,苏尔古特周围都是沼泽,苏军也不会在泥潭里埋伏吧?肯定是这个俄军花帅杞人忧天,或者受了赫普纳的虐,气不过故意搅局。

他用那射寒星的一双眼光盯着罗科索夫斯基,两人眼对眼地瞪了一会儿,美男将军的大眼炯炯很快成了黯然,继而眼泪盈眶地梦呓:“四面都是沼泽呀,孤立无援,一个团就能卡住后路,苏尔古特,燃烧的沼泽。”

沼泽也能燃烧?希特勒确信,这家伙不光是气昏了头,而且气成神经病了。

哈尔德大吹大擂时,戈培尔在津津有味地回味几天来的神仙日子,现在他提了一项不算坏的建议:军事问题有关人员下去研究,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怎样迫使苏联投降,换言之,东线何时停战罢兵。

这是事关帝国前途与命运的大问题。德国打了三年仗,浑身伤疤,耗资巨大,人员损伤百万,而美国刚刚展示肌肉,像见风就长的霸王树,玩等你精疲力竭时猛踹一脚的老把戏,德国如果聪明的话应该与斯大林停战言和,然后全力对付美国。

法国沦陷后,德国一次次向英国暗送秋天的菠菜,被烟鬼丘吉尔一次次指着鼻子辱骂。德国不断向美国送玫瑰花,被瘫子罗斯福折成两半扔到厕所里。现在美国脱掉衣服赤膊上阵,发誓要推翻纳粹暴政,断不会与帝国停战,停战的唯一希望是苏联。

巴巴罗萨行动开始后不久,斯大林派人传来口信:老弟呀,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俩是战友呀,说好的共同瓜分欧洲,你怎么平白无故翻脸呀。莫斯科战役期间,斯大林要学习列宁在一战期间的做法—以一纸割地赔款的条约来换取和平。但是希特勒自我感觉良好,不仅拒绝和谈,还下达了一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脑残命令,不接受苏军投降。

列宁格勒陷落后,斯大林急不可待地要停战,但希特勒像罗斯福一样,把人家送来的橄榄枝扔到房子背后。此后,希特勒高瞻远瞩,掌握了苏联的命门,军事、政治、经济、宗教、外交多管齐下,波罗的海、黑海、里海、巴伦支海成了德国的内湖,各加盟共和国改换了门庭。纳粹囊括四海,并吞八荒,苏联气数已尽。

在希特勒的授意下,外交部副部长特维尔与苏联方面一直秘密接触,随着德军不断向东挺进,斯大林的条件也越来越低。现在,苏联的全权外交大臣、德国人民的老朋友莫洛托夫早就秘密在莫斯科待命。苏联现在的停战条件是以鄂毕河为界。这,就是里宾特洛甫说的战争与和平。希特勒借他的口说出来,让帝国议长当探路石。

帝国议长阐述德苏秘密谈判过程与停战条件,希姆莱第一个不答应了,站起来气冲冲地说:“搞什么搞,弄了半天是割地停战呀。不行不行,革命不能半途而废,德国必须全胜,斯大林必须滚蛋。”

戈培尔连讽刺带挖苦兼出卖:“哎,假贵族,上次国会讨论从苏联划220万平方公里的以土地换和平的方案,好多议员都不同意,我记得当时你埋怨元首对敌人姑息,还说今年以来元首的革命意志衰退了,不像以前那么坚强了。今天拿出这么个半吊子方案,你怎么让议员们心服口服。”

“人家有的是办法,给每个议员发一瓶香槟酒不就结了?”连哈尔德也想占便宜,“啪”一声,一块麻布飞过来正拍在他的眼镜上,麻布落地时顺便把他的金丝眼镜也带下来了。

希特勒艴然不悦,音调铿锵地说:“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中说:‘战略优势在战略进攻中会逐渐消失。大多数统帅宁愿在远离目标的地方停下来,而不愿离目标太近;而有些具有出色的勇敢和高度的进取精神的统帅往往又超过了目标,因而达不到目的。’里宾特洛甫是资深的外交家,也是帝国议长。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人家一张嘴你们就连撕带咬的,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这怎么共事?”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弗拉索夫恰到好处地打圆场:“哎呀,我越来越觉得今天晚上不应该给大家吃盒饭。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给大家敬酒。罗科索夫斯基,我给你的酒呢?想独吞啊,快去拿,顺便让厨房弄两个菜。什么?厨房下班了?哎,你们三 你现在所看的《奋斗之第三帝国》 第20节 无题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冰+雷+中+文) 进去后再搜:奋斗之第三帝国

第21节 戈培尔打耳光

希特勒白了他一眼,纠正道:“截止莫斯科阅兵前一天为止,东方部队在东线总损失397万人,真正丧失战斗力的231万,你把伤重不治而亡的数字算了两遍,有些擦破点皮的也算轻伤了,还有几万被俘后重返部队的没算进去。”所有的伤亡数字都存在他脑子里,休想糊弄他。

丽达拿来毛巾让他擦把脸,他刚提起便惯进盆子里埋怨道:“水都没拧干净,擦个屁呀。”

“让你擦脸,不是擦屁。”丽达使劲拧干毛巾,乘机占了个便宜,戈培尔见缝插针奚落:“弗拉索夫,看来你的数字像湿毛巾,一下子拧掉了100万呀。”

弗拉索夫咧了咧嘴,元首的记忆力超群,他占不上便宜,只能讲讲具体战例,元首脑子的内存再大,也不可能把每次战役的数字都储存进去吧。他以斯大林格勒战役为例:德军古德里安的第2坦克军团、特种巷战部队第40军,还有专门配备了巷战设备的128军在第4、第8航空队全力支援下,依照此前演练了好几遍的计划从7月19日开始强攻,到8月2日,德军攻占了斯大林格勒的全部码头,把城内苏军大卸十八块,然后撤出调往高加索方向,把城内清剿的任务交给了俄罗斯第3集团军和乌克兰第5军。守城的30万苏军分散在几十块孤立地区困兽犹斗,俄军和乌军逐街逐楼清剿。

在此同时,伏尔加东岸的苏军不顾一切渡河增援,还建立了一块登陆场。东方部队花了一个半月时间才清剿完,仅俄罗斯解放军伤亡了9万人。

“伤亡97476人,包括1326名临阵脱逃被枪决者。”希特勒不容置疑地说,迫使弗拉索夫因意外而错愕了好长时间才连上:“光是为了消除那块登陆场,我的一个师全军尽墨,苏军从河东岸配置了5个师的远程炮兵,一次齐射,我的一个团化成了粉。对了,那次战斗骷髅师也在。”

希姆莱不情愿地作证:“这事我知道一些,骷髅师那几天正在城内短暂休整,准备调往阿斯特拉罕,结果遇到苏军第一近卫集团军的突然袭击,战斗相当激烈,苏军士兵从船上一跳下来就亡命一般冲上岸,跳进守军战壕里。有些伤兵浑身是血仍然用牙咬用指甲抓。党卫军一个营损失贻尽,比原定计划多休整了半个月。”

希姆莱说着说着勃然大怒:“可是,古德里安却以延误战机为由把艾克师长臭骂了一顿,还要追究抗命不从的责任。真是不生孩子不知道皮疼。”

弗拉索夫再次对元首唱红歌:“元首啊,你高屋建瓴,好高骛远,不,登高望远,目标远大,措施得力,才让我们打过了乌拉尔河,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啊!”

一席话听得希特勒像掉进了蜂蜜水里,从里到外都甜透了。接下来便腻了,腻过头了便苦了。果然,弗拉索夫话锋一转,让希特勒楞怔了,同时让大家变成了泥塑人。“我的元首,有个小小的错误得更正一下。你口口声声说德国在东方已经有了220万平方公里土地,没那么多,最多一半,110万平方公里,嘿嘿。”

“什……什么?”经过几秒的缓冲,希特勒勃然大怒,“腾”地站起来,身边的盘子碟子勺子哗啦啦掉下来。他手戳向弗拉索夫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说:“你再说一遍!好你个弗拉索夫,你给我们吃喝给我抬了半天轿子,原来包藏祸心呀。告诉你,这220万是经过德国议会批准的,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你什么意思?你敢反悔吗?”

元首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大家马上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希姆莱首先发难,让人家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主席大人,我给你的养鸡场足足有10000俄亩,也就是10930公顷,110平方公里呢,可以塞得下250个梵蒂冈噢。”

正应了那句话: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希姆莱压根儿没想到偷偷办的事让人家在会议上端出来,还当成对付他的武器,气得一口痰堵在嗓了眼里说不出话来。里宾特洛甫却反应很快,乐不可支地挑拨道:“哈,希姆莱,他骂你二百五呢。”

里宾特洛甫赤膊上阵。他在俄罗斯即没农场也没养鸡场,没把柄在人手里,他不出手谁出手?两个会合下来他二指宽的脸发白,那是气的,因为弗拉索夫竟敢把他索贿抖出来了。

盛夏的时候德军攻占了黑海东北岸的新罗西斯克市,那里是苏联最大的香槟酒生产基地,把里宾特洛甫馋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他想重操旧业办厂又怕别人说闲话,想到个曲线救国的办法,于是找到弗拉索夫以俄罗斯发展国有经济的名义收购,然后转送给他。谁知势利眼弗拉索夫一口回绝,还骂他脱裤子放屁,多犯的手续。不办事已经让人生气,今天还当众抖落出来,你说该不该生气。

希特勒恍然大悟,调侃道:“噢,当时我们在波尔塔瓦开会,你说到南方检查工作,原来是检查香槟酒去。俄国的香槟酒味道怎么样?”

里宾特洛甫只剩下苦笑的份:“苏维埃香槟比不上德国黑皮诺香槟。”

“即想当**又要立牌坊。”约德尔咕哝。刚引起了废话的希特勒又一刀斩断废话,冲他咆哮:“约德尔,不要废话,说正事。”

约德尔于是慢慢腾腾地说了些不疼不痒的话。并不是得了弗拉索夫多少好处,而是作为主管陆军的副总司令,亲眼目睹了俄罗斯军队的英勇事迹,从维护德俄军队鲜血凝结成的战斗友谊出发,对弗拉索夫实在恨不起来。再者,军人只管打仗,领土问题是政治家的事,不是说军人不得干政吗。

希特勒探照灯一般的眼光落到鲍曼身上,鲍曼干巴巴的骂像怨妇骂街:“好啊,你这个白眼狼,你吃德国的喝德国的依靠德国爬上高位,现在狗脸一翻不认人了。白眼狼,真是白眼狼,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白眼狼。”

他唾沫飞溅时弗拉索夫一脸阴晴不定地望着他,还冲他笑了笑,看到对方车轱辘转来转去除个白眼狼再没新词,便懒得理他,把个大脑勺对准他。

戈培尔义不容辞上场,他是帝国总理,东方领土在他的管辖范围,弗拉索夫上下嘴皮一碰百万平方公里领土没了,他的权力也缩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戈培尔一边冷笑一边踱到弗拉索夫跟前,伸出手指头教训开了:“好啊,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翅膀硬了反咬起主人来了。想当初你在列宁格勒,不、圣彼得堡附近让德军提着脖子从马圈里把你拖出来,你当时最关心的是如何保命……”接下来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鼻子揭短挖丑,像训龟孙子一样把人家训个没完。

弗拉索夫起先还假装聆听,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也指着戈培尔的鼻子反唇相讥:“我得提醒你,我忠于德国,我毕竟是一国元首,你说话掌握点分寸。”

“元首?呸。傀儡政权而已。就是元首看得起你。还忠于德国?假如战争失败,你第一个当叛徒。”戈培尔轻蔑地扭过脸去,看都不看他。

罗科索夫斯基忍不住插了一句:“老同学,什么都别说了,在他们眼里我们永远是外人。”

希特勒亦幽怨地咕嘟:“假如战争失败,不光是弗拉索夫,谁都靠不住。”

戈培尔吵架不忘效忠:“元首,假如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带上老婆孩子为您尽忠。就算到了地狱我也陪伴您。”

希特勒忽然一阵难过,双眼朦胧玩感动。

弗拉索夫反攻倒算。他有个与戈培尔一样的天才,危急时刻话说得非常快。在大吹大擂了一阵子他带领俄罗斯军队过五关、斩六将的英雄业绩后吼道:“大半年来我把脑袋挂裤腰带上出生入死,招降纳叛。让你上下嘴皮一碰,合着我什么都没干,整天在后方吃喝嫖赌,每晚搂着七、八个姑娘睡觉喽。”

戈培尔木了一下:最后一句话分明是挖苦我呢。他勃然大怒咆哮起来:“搂着七、八个姑娘睡觉怎么啦,这是男人的本事,你想搂有那个本事吗?净找些半老徐娘。你看看你,个子长那么高,球像铅笔那么小,连个风都不会嫖,连个皮都不会日,干脆把你的球拽下来喂狗算了。戚!”

对男人来说这是污辱到极致,弗拉索夫恼羞成怒,两个乌眼鸡纠缠在一起揭短挖丑,泼妇骂街,谁都没想到文斗一下子升格成了武斗,失控了的戈培尔跳起来在弗拉索夫的脸上结结实实就是一巴掌,然后定格:戈培尔惊慌地望着慢慢变红的手掌发呆,弗拉索夫惊愕地悟着红通通的半边脸发愣。

“砰。”希特勒早已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把手里的文件夹猛然咂在茶几上,嘴唇气得发抖:“不像话,太不像话。一个是帝国总理,一个是俄罗斯临时政府首脑,说出的话简直像到了粪坑,还动手打人,堂堂帝国总理他妈像街头小痞子。戈培尔,你让我恶心,算什么东西!”

“十年了。”被骂得灰头土脸的戈培尔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什么?”希特勒迷惑地问。

戈培尔转过身子把后脑勺对着元首,哽咽着说:“十年前你就这样骂过我。那年正值纳粹党选举,由于我跟左翼组织走得太近,一些大财团停止给纳粹党赞助,你像今天这样把我骂成了孙子。”

希特勒一时无话可说。半晌他走上前一只手扣上了戈培尔的脑袋,轻轻地把脑袋拧了过来,于是戈培尔眼泪盈眶地看着他的元首,一行眼泪掉了下来。

希特勒的口气倒是柔和得很:“哭什么?十年了,我们历经多少苦难,才得到今天的胜利。但是,前面的路更加艰辛,更加危险,德意志帝国要么把血流光,然后看举国沦丧。要么审时度势见好就收,然后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领导欧洲。哭什么?”

戈培尔:“哎?是,元首!”于是又是一行泪水。

希特勒轻轻拍着戈培尔硬绑绑的肩头,仿佛拍婴儿睡觉,说话的表情像拿着棒棒糖:“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毕竟打人不对,向人家道歉。”

戈培尔道歉。希姆莱一脸压不下去地鄙薄,因为弗拉索夫已经是就要号泣的表情。“不要哭。”希特勒恼怒地说,于是弗拉索夫终于开始号哭了,就那份磅礴之势来看。谁也都知道他绝不是仅仅为这件事哭的:“太不容易了元首。您不知道多不容易,所有的俄国人都骂我是卖国贼,是俄罗斯的千古罪人,说我生生的把二百平方公里土地送给了您,我实在熬不住了……”

元首总算明白了,所有人也不再稀里糊涂。弗拉索夫并不是无理取闹,量他也没有这个本事,今天,他把自己惹事生非的脑袋当成金钢钻,又扮孙子又装醉才向帝国元首摊牌的。丽达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说了句酒装怂人胆。她与弗拉索夫不光是俄罗斯人,一个是下诺夫哥罗德人,一个是喀山人,算半个老乡呢。

弗拉索夫连哭带说地算账: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2200万平方公里,各加盟共和国分家,俄罗斯联邦剩下1700平方公里,德国又将原属俄罗斯联邦的卡尔梅克、车臣、哥萨克重新安置打庄廊,成立了3个自治区,名义上属俄罗斯管,实际上直接效忠于德国的南普鲁士邦,如此七折八扣,俄罗斯只剩下1600万平方公里。

弗拉索夫算账的重点是:俄罗斯虽大,整个西伯利亚占了1200万平方公里,而当前西伯利亚都是斯大林的地盘,1600减去1200,真正属于俄罗斯的剩下400万,你丫又要一刀切去170万平方公里,明摆着不公平、不公开、不公正。

第22节 中国人为何没占远东

希特勒浑身上下充盈着失意,极力梳理纷乱的思绪。弗拉索夫捅破了窗户纸,说出了大家有意忽视的东西。道理非常简单:德国按百分之十的比例分割土地,美其名曰“土地换和平”。谁的地盘谁作主。弗拉索夫只能把自己土地的百分之十给德国,剩下的应该向斯大林索要。

理是这个理,问题是德国正全力向东推进,那随后占领的土地算谁的?

对希姆莱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不值得绞尽脑汁。他打了个响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拖着长长的哈欠尾巴满不在乎地说:“打,打个屁的,把斯大林灭了这些也就不存在了。”

满房子成了蜂窝,大家义愤填膺地嗡嗡了半天,除了表示义愤迷茫外说不出什么道道来。“今天的事都怪中国。”里宾特洛甫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一下子吸引了眼球,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盯着他。他自鸣得意地解释道:“西伯利亚就是摆在中国人眼前的一盘菜,摆了几千年这些人硬是视而不见,结果让俄国人拣了便宜。假如今天中国的边境线在鄂毕河,或者按康熙曾提出的以勒拿河为界,那斯大林早就无路可逃了。现在,我们打了一年多,才占领一小半俄国土地,所以说,刚才戈培尔总理气急败坏扇人家耳光,是中国人留下的祸根。”

哈尔德咕嘟道:“狗嘴里吐出这么个象牙。照这么说我们得感谢美国人,要不是美国从沙皇手里强买阿拉斯加,德国军队还得横渡白令海峡。”

里宾特洛甫便忿忿,冲哈尔德嚷嚷,顺便把平日里受其他政治局委员的气如数转嫁到哈尔德身上:“如果中国人占领了远东,沙皇俄国就到不了阿拉斯加,还自称万事通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怎么当参谋总长。”

哈尔德恶语相加:“没权的议长,小脑袋,假贵族。”人家不假思索回过来:“你有权为什么不当司令,却当个放屁都不响的参谋。我的脑袋小球却比你的头大,不信你过来摸摸。骂我假贵族,就算假的也比你强。你查到祖宗十代也不过是个马夫。”

“你——”哈尔德气得打结,他有对元首顶嘴的习惯却没有与人雄辩的才干,你如果一直和他磕巴着说话一会儿他说话也会变得磕巴,这时候你再流利地和他说话他会气得更加磕巴。这就是哈尔德:一张网眼开得过大的网,大鱼轮不到他小鱼全流跑啦。

里宾特洛甫刚刚分娩出的新奇理论让希特勒思想开了小差:是啊,为什么中国人没有占领西伯利亚呢。

原因很简单,地理。“长城以南,多雨多暑,其人耕稼以食,桑麻以衣,宫室以居,城廓以治;大漠之间,多寒多风,畜牧畋鱼以食,皮毛以衣,转徙随时,车马为家。”

中华民族是农耕民族,农耕经济离不开农田。中国北方是游牧民族的天下,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是若即若离的关系,平日里你种你的田,我放我的羊,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一方强大起来,平衡被打破了。汉民族内乱衰弱时游牧民族趁虚而入,匈奴、鲜卑族、突厥,金,辽五花八门的游牧民族趁火打劫,“你方唱罢我登场”。满清和蒙古灭亡了中国,满清整个儿黑白颠倒,公母不分,强迫汉族男人留起了辫子,让中原儿女冲老爹叫阿妈,毁灭中华传统文化。蒙古人把中国人当成下等人,汉族姑娘出嫁先得让蒙古头人睡上三天。

在黑暗至极的五胡时代,蒙古人的“初夜权”简直是仁政,虽说耻辱但要不了命,那些胡人把汉女当成双腿羊几乎被吃光。要不是一个叫冉闵的人,中华民族差一点弄到灭种。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人连命都保不住,就算把西伯利亚硬塞给她也不敢要。

中华民族雄起的时候,北方的游牧民族和南方的蛮夷们可乖啦。秦始皇、汉武帝都属于“血性”充沛的纯爷们儿,前者北逐匈奴或可算收复失地,后者的大军却“临瀚海而还”,直接在贝加尔湖(在今俄罗斯境内)饮马,霍去病曾经触碰西伯利亚,**曾穿越蒙古国,蓝玉也曾深入大漠直抵捕鱼儿海,不过这些都是几日游,秦始皇退回来大修长城,汉武帝的大军也回到“自然边界”的后边。为什么呢?守不住呀。

农耕民族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力量的基础就是人口,没有人什么地盘也占不住。犁庭扫穴的进攻战争,或许能摧毁游牧民族的政权,甚至消灭某个民族的绝大部分人口,但不可能从根本上消灭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相对于广袤的大地,擅长耕种、能理解礼乐华章的汉人数量实在太少了。

事实上,即使是汉唐盛世,西域蒙古地区与中华本土却又不是一个完整的政治单位,更多的只是对当地实施名义上的统治以确保无边患、通商、臣服纳贡而已。苏武被匈奴人扣留,在贝加尔湖放羊,留下了千古佳话。清代灭伊利,唐代征服西域获取河中地区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因为从汉地到新疆,必须经过河西走廊。河西走廊非常狭窄,祁连山以南是青海的藏地,北面是游牧民族,那时候没有公路没有汽车,几千公里的不毛之地飞沙走石越走越冷,吃喝都成问题,还不如回到美丽富饶的中原搂着婆娘睡觉,征服个毛线。

想想看,隋唐二代为了灭高句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高句丽还只是在东北,就在家门口。所以要远征西西伯利亚的话,还不如试着到月亮找嫦娥姐姐玩,就算得不到也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此外,汉民族小富即安,缺少对外扩张的动力,还看不起别人,自以为中国是世界的中心,其余皆为蛮夷,蛮夷之地荒凉不堪尚未开化。就像是你有几套房子,其中有楼房,有土坯房,住楼房就行了,要土坯房干嘛,面子往那搁呀。所以,中华民族的古代史也是修城墙的历史,自秦始皇开始,就在北方修绵亘的长城防线,后世也多次营造,搞得今天还有人对着八达岭的砖墙遥想秦始皇,或是站在山海关城头大谈汉唐雄风,让人哭笑不得。

中国人说清朝丧权辱国割让给了沙俄150万平方公里领土,满人却说那是入关时带的嫁妆,与你中国何干。假使没有清末的“放垦”,无数汉地百姓的闯关东、走西口,大清朝那所谓的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嫁妆”,又有几尺能够留给今天的中国,实在是个未知数。

当蒙古草原出现势力真空时,东至大兴安岭,西至叶尼塞河流域的原始森林里,绝不缺少垂涎三尺的“接盘侠”。俄罗斯东进了,好家伙,一直到了美洲的阿拉斯加……

“哎,大家都等你表态呢,你卖什么呆瓜呀。”冉妮亚捅他。

希特勒回过神来,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只要一涉及到中国他铁定思想跑毛,仿佛冥冥之中有根无形的绳子牵着。

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希特勒坐在沙发上闭目深思,像入定的和尚。就在大家以为睡过去的时候猛拍桌子站起来,唾沫四溅紧握拳头咂着空气大喊大叫:“我宣布最后决定:全力向东!拼搏!突击!”

昏昏欲睡、昏昏入睡、半梦半醒、梦里看花、睡了好几觉又打算睡、睡了好几觉已睡醒者都被打醒了精神,并随元首站起来,哈尔德起来后又去捡掉在地毡上的眼镜,赫普纳的副官娃娃鱼被丽达揪着耳朵拎起来。冉妮亚责怪鲍曼:“不说是务虚会吗?怎么做决定了?”受到斥责:“赶紧记录。”不甘输掉任何半口气的希特勒便瞪了俩人一眼,挥舞着胳膊一遍遍劈开眼前的空气:

“一、东线停战问题十天后作最后决定,里宾特洛甫亲自通知俄方,停战线必须以叶尼塞河为界”。

“是!”帝国议长气贯长虹地双脚一碰,地毯上升腾起一阵尘土。

“二、根据去年的经验,还有最后半个月时间可以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我意,所有机械化部队全部出动,告诉每个将帅,这是东线最后的战争,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今后想打都没机会呢。严冬降临,时不我待。打法上要创新,各部队不要一哄而上,选派精兵强将,由直升飞机、坦克、装甲车和自行火炮以及新式履带式战车组成团级突击队,进行嵌入式、跳跃式进攻,大胆插进苏联后方,尽可能多的占领地盘,注意,这次攻势的目的是多占地盘。约德尔与哈尔德马上拟定作战计划,中午前完成。”

“明白!”总参谋长像新兵蛋子一样敬礼。

希特勒狡黠地笑了笑,解释道:“鄂毕河到叶尼塞河的面积至少有180万平方公里,把这些土地顺过来,然后交给……”

“谢谢元首。”弗拉索夫迫不及待地感谢,惨白的脸上升腾起红晕。

“三、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要全力以赴。明天我们分头行动:我和鲍曼到前线督战。约德尔负责后勤。戈培尔到突尼斯,检查西非的防务。好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会,中午讨论作战计划,晚上出席东线将领们的欢送会。”

“我呢?”希姆莱瞪眼。

希特勒做恍然大悟状,调侃道:“哎呀呀,开会开到天亮,头昏脑涨的,竟然把党给忘记了,党领导一切嘛,这怎么行。”

他顿了顿,故意调他的胃口:“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只是条件太艰苦,我不忍心让你去。”

希姆莱马上一脸阿谀相:“不会是让我带兵吧?”

“正是。舍尔纳调莫斯科任卫戍司令,他的职位由迪特尔接任。目前他在阿尔汉格尔斯克,交接手续得好几天,你先到摩尔曼斯克,指挥部队清除盘踞在城东高地的苏军残余。”希特勒严肃地说。

“保证完成任务。”希姆莱敬礼的姿势像要蹦起来,急急出门时冷不防在戈培尔的肚子上打了一巴掌:“元首真偏心,让你到马尔他,这不是狼入羊群吗,那些个文工团员又要遭殃喽。”

戈培尔支支吾吾向姑娘们救援:“麻烦你们一件事。我房间有几个人……硬跟来的……你们谁去把她们请出去”。冉妮亚与薇拉整理会议记录,想去又抽不开身,丽达攥着拳头“蹬蹬”出门,一副替天行道的派头。

楼道那头一阵嘈杂尖叫,随即变成实打实的拳头着肉、爆出又尽力压抑着的哭叫,争相逃窜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戈培尔赶紧从门前闪到里面,随手从冉妮亚桌前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她一把夺过来:“干什么?那是《孕妇必读》。他又抢过薇拉的书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薇拉对鲍曼吃吃笑着:“他拿的是织毛衣的书。”

纷至沓来的脚步中混杂着一个气昂昂的声音:“那人肯定是个大官,他答应让我当厂工会主席的,说是日后提拔,怎么没人影了?骗子?”希特勒偷偷望了眼戈培尔,这个骗子厚黑功夫惊人,拿着那本毛衣书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莫斯科政治局务虚扩大会议结束,此后,官方文件中高度评价这次会议,称这次会议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为胜利结束东线战争奠定了基础。

冉妮亚把自己埋进故纸堆里、活像个图书管理员,对他也不理不睬的。半晌后她高兴得跳起来,扑上来亲了一口抱起一叠纸就要出门。

“站住,干什么去?”他问道。

冉妮亚笑盈盈地回答:“摩尔曼斯科暖流,科拉半岛以东白海洋流洄流资料,副主席用得着。”

“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真是多管闲事。”他说。

一脚踏出门的冉妮亚一声叹息,不情愿地回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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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曼施坦因献宝

世人只知道斯大林抢先进攻德国的“大雷雨计划,”对第二次进攻芬兰的“小雷雨计划”知之甚少。1941年春天,苏联海军人民委员会秘密抽调人员对拉多加湖、北海进行全面调查,为秋后进攻芬兰作准备。冉妮亚当时作为格鲁乌文员随往。今天,他凭记忆拟了一份计划:利用冬季自北往南的洄流,绕到科拉半岛东面,然后登陆到敌人的后方,前后夹击,大事成矣。

希特勒泼凉水:“说得轻巧,德军有船吗?就算有船,在布满浮冰的海面上当泰坦尼克号呀,在卡卢加你看过那个电影,还让派出所……这家伙,没说完就走了。”

希特勒到套间整理文件,外军处送来了好多资料还未顾上看,乘闲充一下电。电话响了,希姆莱兴高采烈向他感谢,以为是感谢让他带兵,过了一会才知道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感谢您让冉妮亚送来这么好的资料。德军从阿尔汉格尔斯克附近登上浮冰,利用北德维纳河河水冲击力迂回到科拉半岛登陆,这主意太妙了,简直是雪里送炭。现如今,雪里送炭的君子少,锦上添花的小人说,你是君子,真君子。”

希特勒望了眼摆在窗边的君子兰花,那美观大方、清秀高雅,仪态雍容、色彩绚丽的花朵给他带来了好心情,便卖弄开了;“世人只知道斯大林进攻德国的‘大雷雨计划,’对第二次进攻芬兰的‘小雷雨计划’知之甚少。1941年春天,苏联海军人民委员会秘密抽调人员对拉多加湖、北海进行全面调查,冉妮亚当时作为格鲁乌文员随往。这些资料是我让她回忆整理的,我们得承认希姆莱,年轻人的记性真好……你在研究地图?哈,堂堂的副主席在地图上调兵遣将。让冉妮亚赶紧过来。什么?早走了?帮助哈尔德制订作战计划去了?噢,好,好!”

古有班超投笔从戎,今希姆莱研究地图,他自顾自地笑了:希姆莱啊希姆莱,你别高兴得太早了,等你吃了苦头你就笑不出来啦。哼,你以为带兵打仗是小孩子过家家?

不过,连大老粗希姆莱都爬在地图上猪鼻子里插葱——装象,他也不能闲着。希特勒在房子里转圈,他在找地图。挂在墙上的地图让副官们带走了,他到套间找出一张小比例的苏联地图想入非非。

门外传来嘈杂声,门“砰”地撞开了,卷帘大将京舍又气又恼地进来告状:我说你睡觉他非要进来,还骂我是把门的狗。他的话马上得到印证,一个散发着酒精味道的声音传进来:“走开,好狗不挡道。”

希特勒顿时笑出了声音:曼施坦因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戎装,佩戴二级上将的肩章缀着校官的领章,领口上挂着骑士铁十字勋章和蓝色麦克斯勋章,他打趣道:“你是学勒布呢还是学你的前长官伦斯德元帅?伦斯德因为在一战当团长时功勋卓著,所以当了元帅仍戴校官的领章臭美,你在一战时当副官,寸功未立,显摆什么呀,向我示威来了?”

曼施坦因倒是坦率得很,向希特勒伸出手掌:“元首明鉴。不敢说示威但我是要官来的。”他的眼光贼溜溜地东张西望,还把头伸到套房,未了指着京舍笑骂道:“原来是你一个人呀,这个狗日的说你睡觉,我以为你和姑娘们在上早操呢。”

希特勒不怒反喜:“骂人也不着调,你看人家京舍两米几的个头,像是狗日的吗?”

曼施坦因在自己嘴上虚拍了一下:“噢,说错了,不是狗日的,应该是驴日的。不高兴?骆驼日的。我说元首,你应该给人家升官才对,马上要当亲戚了,怎么每次见都是上尉,害的人家每次见我都像欠了八百吊钱似的。”

将帅一心嘻嘻哈哈把脸上一会阴天一会放晴的京舍挤兑走,希特勒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屁快放?大老远赶来不会是侦察我和姑娘们日皮的吧。”

曼施坦因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我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知道为什么日本人变卦,把你的中国远征军阻止在半路上吗?”

“不是远征军,是中国军团。”希特勒悻悻然。曼施坦因埋怨元首有点轻率,让日本人闪了一道。为了在部下面前保持“伟光正”的光辉形象,他马上驳斥:“什么叫出兵中国有失计议,凭什么说作为盟国日本一定让我们经过满州?苏联与美国也是盟国,人家照样不准美国利用西伯利亚攻击日本。国际关系复杂着呢,所以军人不能干政,还是议军吧”。

希特勒罔顾曼施坦因的窘态,将他拉到地图面前说:“刚才我爬在地图前检讨‘巴巴罗萨’计划。我在想,如果去年我们不是在三个方面同时进攻,而是一开始就重点进攻,说不定我们早就大获全胜了。”

“噢,请多指教。”曼施坦因来了兴趣。

希特勒在地图上大扫特扫:“四个装甲集群的三个放在北方集团军群,剩下的一个放在中央。战争爆发一个月内,我们的钢铁洪流不管波罗的海三个小国,不理白俄罗斯,经普斯科夫直接杀向北方,掩没圣彼得堡。然后三支坦克部队从北面转向东南,与中央集团军群一道会攻莫斯科,至迟在九月份底达成目标,然后与南方集团军群汇合,三路大军进军伏尔加和里海。由于越往南天气越热,装甲部队一直向南推进,很可能在年底前就能一举拿下高加索。”

希特勒在地图上重重地擂了一拳头,洋洋得意地说:“这样一来,我们今年直接从阿尔汉格尔斯克——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向东前进,入秋就能一举扫平西伯利亚,甚至于到达远东,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还在鄂毕河与叶尼塞河之间转圈。”

希特勒破口大骂起来。其实最早的计划

第24节 苏军突袭满洲里

“泥瓦罐?嘿,为了这个泥瓦罐,我和参谋们三天三夜都没合眼,都是当前最新的情报。”曼施坦因干笑着,说话的口气让希特勒抽一顿的心都有:“这是我升官的敲门砖,投名状,为了当上东线总司令,吃这点苦还是应该的,嘿嘿。”

面对这样一块粘糕,希特勒都懒得说话了,仰了头揉自己绷得太狠的面皮。曼施坦因从桌上拿起一根鸡大腿啃起来,吃饭说话两不误:“有三个内容:苏军暴行、苏军修建新防线、苏军入侵满洲,你想听那方面的?”

“满洲吧。”情报部门送来的相关材料有一尺高,光是帝国中央保安总局外国情报处就送来了十几份报告。几天来又是阅兵又是山呼万岁,整天像灌了迷魂汤似晕晕呼呼的,那有时间看材料呀。

曼施坦因是军人中罕见的全才,一流的参谋长兼一流的军事指挥官。作为元首,接触过各式各样的聪明人,他们天资过人、智商极高,但太聪明的人在社会上往往吃不开,很多工作中智商占的比重却越来越低,聪明人还看不起别人,让人羡慕嫉妒恨。说白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聪明人统治的,所以元首对曼施坦因的政策是又打又拉,待如客、防如贼,即利用他的大脑库又防备翘尾巴。

他望了聪明绝顶的吃货一眼,伫立在窗前望着冉冉升起的冬日发呆,曼施坦因连吃带说,把嘴巴的作用发挥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应该与女人有关),把他带向遥远的黑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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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飘过大兴安岭,漫山遍野飘荡着秋天的味道:稻谷沉甸甸的清香,玉米棒子的清香,高粱特有的浓香,花生香甜的味道,红薯的脆甜味道,混合成了秋天特有的馨香。香味随风飘啊飘,写成了秋天的诗。然而,香气很快被硝烟替代,田园牧歌被烈火笼罩。

安德里和卡明斯基这对冒失鬼只图自己一时痛快,那知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些古训一概不懂。自打进入新疆起,北极熊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密切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发现德军没有北上,而是挥师进入河西走廊,便知其中有诈,德军要玩与日本会师的把戏,苏军便调兵遣将陈兵外贝加尔斯克。

外贝加尔斯克位于苏联赤塔州东南部,中蒙苏三国交界地带,距满洲里市区9公里。

“山上轻雾笼罩

月儿露出云层

照亮那静静的墓碑

夜色中惨白的十字架

保护着沉睡的英雄

逝去的亡灵永远的游荡

他们诉说着战争中死去的人们……”

满洲里,这是让俄国人梦魂萦绕的地方,又是他们的伤心之地。为纪念日俄战争中死去的战友们,表达对远方家乡与亲人的怀念,沙特洛夫创作出《在满洲里的山岗上》,这首深沉又略带忧伤的歌曲,又引领着苏联官兵来重温父辈们的情怀,正像歌中唱的那样,来报仇雪恨,讨还血债。

1942年10月17日是重阳节,关外枫叶红了,落叶片片,大雁南飞,好一片“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的景象。唐朝王勃诗曰:九月九日望乡台,他席他乡送客杯。人情已厌南中苦,鸿雁那从北地来。

鸿雁真从北地来了,只是这些鸿雁还带着炸弹。苏军飞机越过领空,满洲里的天空传来令人恐怖的呼啸,狂风暴雨般的炮火轰隆隆的响成一片,惊天动地的爆炸排山倒海的响着、响着,几乎就听不到炮弹单个儿爆炸声。巨大的烟尘在上空翻腾,血红的火光在翻滚,建筑物碎片狂飞乱舞。时间似乎凝固了!人的心一下就被无形的手提拉起来,再也回不到原位。这个美丽的田园风光关城刹那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在烟雾的掩护下,400辆坦克轰隆隆碾过边境侵入满洲,大地的**,田野在燃烧,无情地碾压过来的钢铁巨龙好似要将他们吞噬。苏军一个冲锋就冲进了满洲里,日本人在最初的震惊后奋起反击,中东铁路“反击”车站变成了废墟。

接下来,苏军装甲部队强渡额尔古纳河,沿着海拉尔河东进,两天内挺进一百公里,前锋指向海拉尔市。日本被吓傻了,关东军接到国内不扩大事态的紧急电报。日本在中国陷进泥潭,在太平洋被美国痛扁,在南亚与英国人撕打,那有精力应付北面的威胁。

苏军进攻的时机拿捏得非常好,其一,随着南洋战场吃紧,驻守兴安北省的关东军王牌第1师团已于半个月前奉命南调,换上来的第119师团是三流部队。其二、日军刚刚开始构建边境各防御要塞,在他们进军路线上,乌奴耳要塞、海拉尔、阿尔山三角形要塞已经动工,假如一年后再发动进攻的话,日军借坚固工事及山地险要地形凭险固守,苏军进攻艰难得多。苏军情报人员无处不在,大批原东北抗联人员派回来担任向导,在苏军面前日军像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一样,小鸡鸡都露在外面。

第119师团司令官盐泽清宣耍了个小花招,他在满洲里摆上满洲部队,将日军部署在后面,构筑了三道工事,凭借山岳河湖和野战工事梯级抵抗。

面对苏军排山倒海的进攻浪潮,边境守备队溃不成军,苏军还在那里哈哈大笑呢:原以为关东军是虎,怎么属猴了,刚挨揍就满山满洼跑?后来才知道部署在边境线的是冒牌货,穿日本军服打日本旗帜还起了日本名字的满洲人。

苏军在呼伦湖与海拉尔河之间遇到了真货,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辆即没有铃铛又没有闸的破烂自行车在碎石堆里横冲直撞,为了节省时

第25节 97式坦克覆灭记

北方的天空浩淼如蓝色的大海,悠然飘过的白云,若千帆静泊,隐着粼粼波光。坦荡无垠的草原环抱着波光潋滟的呼和诺尔湖。夏秋季节,绿茵如毯,鲜花烂漫,蒙古包点点,犹如绿海中的白帆。如此大好河山两次让倭寇和老毛子的铁蹄践踏,成为他们的拳击场。

如今,如诗如画的景色被战争撕成碎片,到处是丢弃的大炮,四蹄朝天的卡车、黑呼呼的轮胎仍在冒烟,人和马的尸体翻肠倒肚,还有一架倒栽进泥塘里的苏式雅克飞机。几个赶着马车拣洋捞儿的蒙古族村民不幸触到了尚未爆炸的炮弹,连人带马被炸成了碎肉,给满地的残肢碎肉增添内容。

苏军占领呼和诺尔以后,由于左翼友邻部队进展缓慢,大部队转向北线支援,小镇周围由一个步兵团驻守,溃败的日军第32联队残部也在小镇以南十公里的地方稳住脚步,构筑工事与苏军对峙。

师团长根本博迅速抓住战机,决定把压箱底的部队90战车联队拿出来,发动一次装甲反攻,收复呼和诺尔,尔后伺机向西推进。他相信,凭着帝国最优秀的97式坦克和士兵的忠勇,肯定能重创当面苏军,反败为胜。他甚至还做着收复满洲的美梦。

哼!让你们瞧瞧我大日本帝国的厉害,我们也有装甲部队,也能发动势如破竹的装甲攻势。

实际上,日本人还有一件宝贝:自行火炮。看到苏军203毫米自行榴弹炮在战场上横冲直撞,为了挣脸面,日军将全军唯一的机动炮兵第2联队紧急调往海拉尔,编入战车联队参加反攻,不料半路上遇到空袭,五门九〇式75mm自行火炮三辆被炸毁,一辆慌不择路地冲进了水塘里,最后一辆因机械故障爬窝了。费尽周折修好到达战场,一炮未发让人家轻蔑地撞到沟里。

至此,日军分娩不久的自行火炮全部香消玉殒,连苏军的一根汗毛都没伤到,还不如单打独斗的散兵游勇:一门藏在马车上的轻迫击炮冷不防发射了一发炮弹,炸坏了坦克上的潜望镜。

草原的油绿都已经褪却,黯淡的焦黄延伸到目光的极限,远处升腾着一股股狼烟,坦克纵队行驶颇有种奔尘绝逸的感觉,似乎历史的沧桑都随着车身的颠簸被重重抛在身后。越往前走,大炮车辆死骡子死马的尸体越多,这些并没有影响到战车联队副岛太郎大佐满满的自豪:他率领着装备50辆日本最新97式中型坦克的整整一个战车联队,是大日本帝国的国宝,想让他低调都难。

回想诺门坎战役,日本的89式被苏军T-28坦克爆了菊花,T-28与89式站一块,-28不仅有“巨无霸”的块头和体量,有三个炮弹塔,火力甚猛,它们上来后,三拳两脚就把89式给打趴在地,一辆又一辆日军坦克被击中后发生爆炸,瘫在地上成为了一堆废零件。后来换上来的老哥95式勉强与BT快速坦克过了几招,但遇到T26和T28还是被完爆。

日本举国上下省吃俭用、节衣缩食终于有了上百辆97式中型坦克。这是日本最重的坦克,战斗全重有15吨,坦克采用了先进的渗碳装甲,表面非常硬,尖头穿甲弹打在上面就像骚痒痒,日本人当然是自信满满。

实际上,小家子气的日本人是对着镜子作揖——自己恭敬自己。二十吨以下的东东在别人眼里只能算轻型坦克,这些国宝级的铁疙瘩比苏联的淘汰产品T26好点,相当于早期德国马克三型的水平。所谓的先进技术也是西方列强玩剩的,老毛子的空帽穿甲弹是专门对付渗碳装甲的。这也难怪,井底下的青蛙只能看到井口那么大的一块天,还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牛最幸福的青蛙。

做为东京大学的高材生,副岛太郎并不孤陋寡闻,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浅显道理,但那种夜郎自大渗透到身子骨里,你如果不说日本的好,那是立场问题,是卖国贼。

经过一夜强行军,战车联队抵达预定位置。

战役第四天,天微微亮,副岛太郎鼻孔朝天,坐在97式指挥坦克里静静等待。透过浓浓的晨雾,绰绰影影可见敌军逶迤的环形工事。配备机枪迫击炮的步兵工事不足为虑,他担心的是几门隐匿在工事后的反坦克炮。为此,派出特种小分队去破坏它。小分队由经过训练的白俄老兵组成,驾驶缴获的几辆苏联坦克接近敌人,发现目标直接击毁。

坦克绕了一个大圈,从北面接近苏军防线上的检查哨,一挺架设在沙包上的重机枪对着不速之客。坦克停下来接受盘查。哨兵问口令,坦克上的人笑着扔过去一包烟:“同志,我们刚从虎头山来增援你们,怎么知道口令呢?赶了一夜的路,你就这样欢迎我们?”

乘哨兵把烟放在鼻子底下闻的机会,假冒苏军从坦克炮塔上跃起往下一个饿虎扑食,把哨兵扑倒在地。其余几个人用装着消音管的枪把机枪脾解决了,熟练地卸掉机枪的机匣固定销,解除机枪的固定卡子,拔出复进簧扔向远方。

然后,两个队员低头弯腰背着地雷跑到不远处的一门自行火炮旁边,把地雷放到履带下面,胡乱扯了几把草盖上。隐藏在远处伪装网下的自行反坦克发现了动静,猝然发动,履带原地转圈将炮口对过来。偷袭不行只好来硬的,坦克抢先一步开炮,自行火炮猝然往上一窜,内部弹药殉爆,炮管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后插到草地上。

几声巨响过后,三发桔红色的信号弹升腾到空中,小分队得手了。副岛太郎从炮塔里探出身子,右手劈向前方:“帝国的精英们,让你们的履带上沾

第26节 苏日秘密停战

苏军兵临城下,不屈不挠的日军发动了最后的决死进攻。一千多名日本人头上缠着白布,怀里抱着炸药包,深秋时节裸着上身不要命地冲向苏军。苏军用炮火编织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网,炮弹把日本人撕成碎片,引爆的炸药包再把碎片变成粉末,仍有一些漏网之鱼冲进坦克纵队同归于尽。

昏天黑地战场上炮声震天,浓烟滚滚,五谷飘香的黑土地成了地狱,到处是冒烟的坦克和残破的尸体。双方士兵杀红了眼,坦克也发了疯,横冲直撞,见啥碾啥,履带上裹满黑色的污泥和白色的**,以及暗红色碎肉与鲜红的血,还有已成粉末的残肢断臂。连大卡车也喝大了酒一般开足油门在战场上碰撞,两个后轮中间夹着人的脑袋。

手下全军尽墨,联队长疯了,提着地雷疯子一样爬上小山坡,高喊天皇万岁纵身跳到一辆坦克炮塔上。他的肉体化为灰烬,为天皇尽忠的精神却久久不散。

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苏军106旅旅长阿列克谢耶夫上校为国捐躯。夕阳西下的时候,日军步兵第22联队全体玉碎,苏军坦克也只剩下了不到一百辆。

苏军再次派来援兵,这时发生了一件让日本人懊恼的事:前线出现了整整三百辆美国谢尔曼中型坦克,还有装甲车和道奇大卡车。这是美国运往远东的援苏军火,美国用船先送到苏联堪察加半岛,再由苏联通过日本海拉到海参崴,以往日本人为其大开绿灯,让苏联船大摇大摆停在日本港口,还让老毛子玩日本花姑娘,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军新锐部队缓慢而坚决地逼近海拉尔北山要塞。该要塞与敖包山阵地从东西两侧扼守绥满公路海拉尔西北出口,是苏军进攻的必经之路。

北山要塞于1934年6月动工,耗时四年,动用中国劳工13万人。工程完工后全部被日军杀害。海拉尔战役结束后,苏军在北山和敖包山之间发现一个万人坑,有数以千记被铁丝洞穿肩胛骨的劳工遗骸,成为日本关东军杀人的铁证!

北山要塞地下要塞里有发电室、仓库、弹药库、卫生所、兵营,还有宿舍、将校室、指挥室,可以说什么都有。洞内物资供应齐全,在没有任何外来供给的情况下,一万多人的部队,可以在这个洞中生存半年。

10月23日,清晨袅袅炊烟升起,家家都在熬奶茶。在朝阳的映辉下,女主人正在挤牛奶,男人清理牛圈。各家各户的牛群懒洋洋的走出主人家,慢悠悠的走向草地,奶牛不时发出别离牛犊的哞叫声。

突然,黑压压的苏军炮兵纵队自西北方向呼啸而来,牛羊甩开蹄子满草原奔逃,很多丧生在车轮下成为苏军的午餐。

苏军四百门大炮、包括号称“攻城重锤”的320毫米重炮向北山要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第27节 前进吧,胜利就在眼前

等天亮了,坦克团停下来休整。苏联红军有个教条的地方,那就是完全按照军事操典上教的,冲击到一段路程,要停下来休整,其实没这必要,前面的路敞开着。开始碰上老百姓了。老毛子分不清楚中国人和日本人的区别,尤其是那些日本“开垦团”的人,不穿军装的。我就问老百姓,日本人的军队都哪去了?老百姓说全部都收缩起来,我掌握了一条重要消息:海拉尔以西七十公里的地方敌人在大修防御工事。

坦克团就兵分几路,继续突击。红军打仗喜欢穿插,猛打猛冲,坦克团渡过海拉尔河,沿山脚往黑山头方向运动,在这里我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事。团侦察排报告说林子里发现一群野人。我们从两翼向林里包抄,很快我们将几个逼在山壁下了,更多的在暮色下遁入山林。

他们身上挂着腐烂的破布,破布间露着兀突的骨头,他们每一个人都和土是一个色的,我无法分出他们的性别,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的眼睛。饥饿让他们所有的肢体似乎都萎缩了,就剩下很长的头发和很亮的眼睛。

我惟恐惊扰他们似地说:‘我们是苏联红军。我是抗联。’

那些由毛发和破布组成的身形蜷了下来,蜷成了一种跪的姿势,他们早站立不住了,我们刚才的追逐耗尽了他们所有的体力。从毛发和破布下发出了念叨以及啜泣:‘自家人,抗联,自家人。’

他们是抗联老战士,被俘后与抓来的劳工一起修工事,修好就杀啦埋啦。逃回来的人讲山里都挖空啦,日本人不要脸地吹那样的工事是要吃掉十个师的,苏联人要把尸体堆得山一样高才过得去。今天一大早,苏联飞机轰炸,他们乘乱跑出来了。

第二天坦克团冲到一个屯子附近,受到了日本人的抵抗。他从坦克上跳下来随坦克冲击,被苏军少校拦住,说如果向导牺牲了就没人翻译和带路了。他眼睁睁地望着步兵冲锋,波波沙冲锋枪与三八步枪对阵,那就跟玩似的。哪里有鬼子、不,日本兵,他们几支波波沙一扫过去,压得一个小队的日军抬不起头来。猛冲几步扔出手雷,接着就到了跟前了。鬼子兵端着步枪上起刺刀,苏军根本就不陪他们玩,端起波波沙就扫,没到跟前就全部变成筛子了。

苏军战士凶狠善战,战斗经验丰富。打倒的日本兵,他们经过身边,都会停下来,然后拿刺刀再补一刀,或是机枪扫一下,再接着冲。他们说是与德国人作战总结出来的,怕背后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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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听到一声巨响。菲利浦主教教堂旁边刚发生了爆炸,一个小姑娘的腿被弹片生生切成两半,而母亲身首分离,一只高跟鞋挂在树上。希特勒大骂舍尔纳怎么还没到。他忘了莫斯科到摩尔曼斯克有两千公里,就算今天一大早坐飞机也得半天时间。

俄罗斯中央武装力量博物馆成了德国临时总参谋部。两名国防军士兵胸前挂着自动步枪叉腿站立,钢盔闪闪发亮。旁边停着一辆半履带装甲车,车上的机枪有意无意对着来人。一名上士拉着狗神气活现地梭巡。元首的大轿车被拦住了,上士查验证件,那条狼狗也在车上东嗅西闻忙个不停。

“对不起,您们的通行证过期了。”上士没有一点通融地向外挥手,那动作像是驱赶苍蝇,装甲车上的7.92毫米机枪如临大敌一般对着大轿车。“我是曼施坦因上将。”他拉开窗帘露了个脸,人家瞧了眼他佩戴的校官领章,脸上的不耐烦转换成了愤怒——直当他是卖假药的。

博物馆院子里一个美女少尉在溜哒,京舍乐了,猛喊了一嗓子:“薇拉!”于是一切颠倒了:五秒种前驱赶他们的人向他们敬礼,敬大礼。拦杆抬起的同时一只戴着袖章的胳膊伸向里面当活路标。

京舍早上被曼施坦因戏耍了一通,狗日的驴日的还想让骆驼也日上一回,复仇的机会近在眼前,京舍那能放过:“我以为将军一露脸那些人就会乖乖放行,没想到屁都不顶,还不如薇拉。”

“开好你的车,这那有你说话的份。”希特勒的训斥里透着快意,笑着说:“你的意思是说上将的脸还不如薇拉的屁股。”

“狗眼看人低。”曼施坦因扭头看时,发现装甲车上的那个机枪手被人手忙脚乱地抬下来——知道车上乘客是希特勒时直接晕死。

立正抬枪注目敬礼的嘈杂声从一楼到了三楼,施蒙特全身涂抹着花花绿绿的颜料,一边扎皮带一边从一间房子里冲出来,差点与元首扑了个满怀,皮带铁扣子打在元首的手上,疼得生硬。

希特勒推开门,看到满屋子横七竖八或坐或躺着打瞌睡的人,每个人脸上身上涂抹得五颜六色,一个个活像马戏团的小丑。屋里唯一的沙发上斜躺着冉妮亚,丽达和薇拉一边一个爬在她的膝盖上。

施蒙特的歉意变成近乎无邪的无辜,猛然把自己挺成一块门板,喃喃道:“我们刚做完沙盘,才花了四个小时。”

希特勒轻轻带上门,由施蒙特引领着进入走廊尽头的大会议室,隔着门就能听到鼾声,还有放屁磨牙的伴奏,不用说鲍曼在里面。

“奇了怪了,鲍曼不是跟军官不对付吗?”他自言自语着推开门,长方形会议桌上爬着七颗大脑袋。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与总参谋长哈尔头顶着头打鼾,空军总参谋长与海军总参谋长头对着头酣睡,第三排左边是现任东线装甲兵总司令古德里安,爬在他对面的是俄罗斯临时政府首脑弗拉索夫,在这些德军丘八眼里他不是国家元首,只不过是集团军群司令。大长方桌的另一头伏着鲍曼,粘粘的口水流到桌子上。

旁边有一个脑袋开始挤他,他让开了,曼施坦因冲上前把手里的红色牛皮文件夹使劲咂在桌子上吆喝:“开会啦开会啦,太阳都照屁股啦。咦,作战计划我都弄好的,你们怎么累成这样?”

众人照例睡觉,最大的动弹是哈尔德总长,本来头枕在左胳膊上,现在换了个姿式,枕在右胳膊上。希特勒只轻轻咳嗽了一声,鲍曼一个激灵抬起了头,将帅们“呼啦啦”全体起立,两眼直瞪着前方。

元首开门见山:“今天,我们在这里应当批准第89号计划,通过对苏联残兵败将、残山剩水的最后一战,结束东线战争。为达到这个目的,陆军总部、总参谋部制订了最后计划,下面由陆军讲解计划。”

陆军总司令翻开红色的羊皮文件夹刚开了个头,曼施坦因惊天动地咳嗽起来,勃劳希契手足无措地木在那里,还是哈尔德机灵点,把文件夹推向曼施坦因,他也一点不客气地拿起来越俎代庖:

“计划总的设想是……”“讨论研究计划是陆军总部的事,你算那根葱?”曼施坦因刚张嘴就被古德里安打断。希特勒只得干预,眼睛望着窗外像对着外面的空气说话:“经最高统帅部研究,任命曼施坦因接替古德里安担任东线总司令。”

古德里安像被电击了一下,脸一下子变成了紫茄子,每一根胡子都竖起来了。“啪——”一声,把手里的文件夹狠狠砸到桌子上,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希特勒仍然不急不躁,不愠不火地说:“经政治局研究,任命古德里安担任德意志联邦东普鲁士总督。”

“啊?”一只脚踏出门的古德里安再次触电,又惊又喜地转过身子,紫茄子变成了一切两半的西瓜,向元首拉了个天大的架式敬礼,嘴里语无伦次:“我说嘛,元首毕竟是元首,不服不行,元首不会一棍子把我打死的,总督?东普鲁士的所有事情由我总由我督,多好……”

“你的任务是筹措粮草,运送弹药,全力保障后勤。如果出任何差池,定不饶你。”希特勒盯了古德里安一眼,向仍在发楞的曼施坦克喝道:“你哑巴啦,继续”。

曼施坦因脸红了一下立刻利落得文绉绉的:“计划总的设想是在半个月时间内集中全部力量对苏军发动一次闪电进攻,我军为此役可调集兵力为陆军在东线的全部机械化兵团,还有东线的全部空军,计有德军130万人,俄军110万人。集中坦克4350辆,三十七毫米以上火炮14000门,飞机2200架。战役分两步走:第一步,出动机械化步兵,还有特种部队对苏军的钢铁堡垒区突破,这是场硬仗。第二步,摩托化部队利用突破口全力向东扩展,到达叶尼塞河以东。我提议,这次进攻计划取名为:冬季风暴。”

希特勒干脆地否决了:“不,赫普纳一年前向斯维里河突击时用过这个代号。”

“我记得那次起的名字是北极风暴,两码事嘛。”曼施坦克因拧着粗脖子争辩道。

“我说了不行。还要我说第二遍吗?”希特勒毫不相让。本来给计划命名是他的爱好,你想夺权,没门,连窗户都没有。他看到陆军哼哈二将幸灾乐祸地笑着。

元首不容置疑地说:“叫通古斯狂暴。我们德意志帝国要像1908年发生的通古斯大爆炸一样摧毁布尔什维克。”他潇洒地在计划首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希特勒眼光斜睨着海军参谋长,海耶挺直了身子,元首一向与他不对眼,他预感到要找麻烦了。

果然,希特勒恶声恶气地问道:“海耶,这么重要的会议,雷德尔为什么没来?随便打发个人来,糊弄我呀?”

海耶木着脸一声不吭。凭他跟元首打交道的经验,凡是他看不上眼的人你就是把稻草说成黄金也白搭,还不如装聋作哑。打黄牛惊黑牛,空军总参谋长吃不住劲了,赶忙解释:“我的元首,空军米尔契司令在马尔他视察,所以……”

“我没问你。”希特勒白了他一眼,这个性急的老实人无意中为海耶解了围。

哈尔德小心翼翼地:“我的元首,将帅们都在等待,要不……”

“你们先上去,我还要对德国士兵们讲话。”希特勒说。

希特勒由鲍曼和施蒙特陪同来到一楼,元首进来时,军方宣传部的军官还在对着话筒咿咿呀呀调试。

希特勒坐到一张简陋的桌子前一气呵成讲话稿,话筒也调试好了,鲍曼站到话筒前宣布:“注意,注意,现在请大家收听元首对东线德国军队的讲话。”

希特勒大步走向前,先把讲稿递给鲍曼,然后掏出眼镜戴上,接过讲稿均匀气息慷慨激昂:“士兵们,叶尼塞河就在你们面前,三年来的战争,欧洲大陆上所有的河流都被你们征服了,你们在法国的塞纳河畔流连忘返,你们在埃及的尼罗河留下了足迹,你们在高加索的库拉河两岸品尝洲际会师的喜悦,你们正在北亚的鄂毕河洗去征尘。现在,剩下的只有叶尼塞河。你们要去征服她,要她尝尝你们武器的威力,要她领略德意志武士们坚毅的信念。叶尼塞河是这场战争的结束,迈着胜利的步伐,踏着敌人的尸体,穿过西伯利亚的冻土,沿着十字军指明的道路,前进吧,胜利就在眼前。”

希特勒两眼凝视着前方一动不动,如同入定的和尚。鲍曼以为演讲结束,想从他手里接过讲稿,希特勒猝然爆发,充满激情地喊叫起来,挥舞的拳头咂到鲍曼脸上:“我的士兵们,你们走着德意志人从未走过的道路,你们开创着德意志历史最辉煌的事业,你们诞生在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你们的英名将永远载入德国金色的史册——”

希特勒把讲稿递给鲍曼,后者由于刚刚吃了亏,躲得远远的,被元首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家看到元首眼里含着泪花。

第28节 残酷无情的命令

鲍曼咋咋呼呼地把女将们弄醒——在丽达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当了一早上光杆司令,第三帝国最有权势的核心重新聚拢,希特勒两手插在黑色皮夹克衣袋里,牛皮哄哄地走在前面,鲍曼一会鞍前一会马后,三军副官与三个美女紧随其后,领袖卫队控制了整个大楼,马靴的铿镪声仿佛千军万马在楼里奔驰。

希特勒率众来到五楼。整个楼层是一间巨大的会议室,老远就听到哈尔德对将领们训话兼吹牛:“先生们,请拿出你们最后的勇气来,叶尼塞河不是目标,我希望十天后你们抵达勒拿河。我相信,在元首的英明领导下,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

“真是蚊子吹喇叭,个不大,口气不小。”希特勒冲鲍曼笑了笑,让希特勒高兴的是哈尔德这个老对头对他的恭维,不料接下来却听到这样的话:“当然,整个作战方案完全是陆军的杰作,而我们的元首早已经不理军务,跌进迷魂汤里……”

大厅门口两个担任门迎的卫兵打开双扇门,“全体立正,元首到!”突然响起铿锵有力的歌曲:

世界上腐败的家伙们正在颤抖,

我军将会取得最后的大胜利。

我军战胜了恐怖,我们将再次前进,

即使是粉身碎骨,明天全世界就属于德国。

第一装甲军团李斯特司令拉小提琴,第二装甲军团维廷霍夫代司令弹钢琴,第三装甲军团莱因哈特吹小号,维京师斯坦纳师长打沙锤。所有人打了鸡血一般精神亢奋,喧哗把屋顶掀翻。

希特勒被激昂情绪感染,抬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所到之处更加疯狂。整屋子的大部分面积被一个精致的沙盘占据,这样一个沙盘定是日久之功,但却被告知,是陆军参谋人员花了一早上时间,在原苏军总参谋部沙盘上赶制出来的,与其说是德军参谋人员们敬业,不如说是苏军总参谋部更加专业。沙盘被叶尼塞河一分为二,两岸的森林草地城市水坝矿藏,尤其是军事设施都一览无遗。

叶尼塞河,是西伯利亚河流中水量最丰盈的世界级大河,总长 3531公里,由南至北,穿过不同的景观带:草原、森林和苔原;夏季的草滩是一个欢乐的世界,一群群牛羊终日在周围悠荡,晚霞和妇女艳装给草场添上了斑斑色彩和情韵;美丽的大森林,树木高大,郁郁葱葱;然后经过的是苔原,最后注入北冰洋的喀拉海。

叶尼塞河两岸是茂密的森林,是西伯利亚主要的木材产地,叶尼塞河又是最好的木材运输渠道,充足的电力资源,丰富的木材资源造就了叶尼塞河两岸的繁荣。

德国也有森林,但从没见过这里的森林那么茂盛、粗壮的。真正地大物博,物产丰富的是俄罗斯,是广袤的西伯利亚大地,森林、石油、煤炭、黄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俄罗斯的石油产量位居世界前列,黄金产量世界第一,煤炭人家是不采,存储量也是第一,木材产量不是第一,那是因为采不过来,俄罗斯占有世界森林面积1/4的资源。

希特勒咽了一口唾沫,把视线从沙盘上挪开——再看下去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妈的,俄罗斯才是真正的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他忽然顿生豪情万丈,再过半个月,这一切都要属于德国啦。

希特勒猝然挥手,他的手是电源闸刀,满屋子的喧哗戛然而止。人们诧异地望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元首:几秒钟前还是满面春风,现在一脸狰狞,说出的话简直是从冰窖里蹦出来的:

“就在几分钟前,我亲自签发了第89号命令,这个命令就是通古斯狂暴。当我们这一伟大的、最后的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全世界将难以喘息。战役的主要意图是德国的所有机械化部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军事行动摧毁苏维埃俄国的残余,占领西伯利亚。我们不仅要粉碎俄国远东的军队,将俄国这个国家从地球上清除掉,并且消灭乌拉尔以东的人民。在这一伟大的历史转折关头面前,必须打破传统的枷锁,我要把所有的人从肮脏的道德和良心的腐臭中解救出来。大自然是残酷的,因此我们也有权成为残酷的人。如果我把日尔曼民族的精华送上战场去解救人类,毫不怜惜地献出德意志民族珍贵的鲜血,那么我们就应该消灭那些成千上万像昆虫一样繁殖出来的劣等种族……”

希特勒刚才讲道:当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全世界将难以喘息。事实上现在满屋子的人都难以喘息,他们惊得大气都不敢出,脊背上一阵阵发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有人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对苏联人经过一年的怀柔后,元首又回到原来残酷无情的样子。假如有人还有一丝怀疑的话,一切疑虑被元首下面的话一扫而光:

“战争将进行自然的淘汰,东方的劣等民族将被清除掉,将被东普鲁的日尔曼人取而代之。我们的残酷将给德意志未来带来富裕和繁荣。”他犀利的目光盯着古德里安,挥舞着胳膊吼叫:“九月底我到萨拉托夫艺术博物馆参观,我发现整个拉吉舍夫大街全是俄国人,除了我的卫兵竟然没有一个德国人。我要求你古德里安,原居住在东普鲁士的俄国人全部、一个不剩的驱赶到鄂毕河到叶尼塞河之间,萨拉托夫到奥伦堡之间决不允许有一个俄国人存在。”

古德里安感到一阵轻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满屋子充斥着如释重负的喘息声:原来,元首所说的清除是驱逐而不是屠杀。

“我的将军们,我要求你们牢牢记住我的话:即将进行的最后战争将是场毁灭性的斗争,这和我们以前的作战是不一样的,迥然不同!在东方俄国必将被消灭。到太平洋去休养你们粘满硝烟的身躯,前进吧!”

元首一脸奚落的恶毒:“我的参谋总长,我这算不算不理军务啊?”

“算,啊,哈。”哈尔德干干的张了张嘴最后变成了舔舔嘴唇。

希特勒大步流星出门,冉妮亚冲他调侃道:“进门前你说哈尔德吹牛皮,但我发现你把牛都吹到太平洋里去啦。”

身后轻轻抽泣,丽达与薇拉拥在一起,薇拉在哭,丽达眼圈发红。而鲍曼手搭上了薇拉的肩膀:“哭什么呀?”

于是终于开始号哭了,就那份磅礴之势来看,这是理想破灭信念崩溃而哭的,因为她不是对鲍曼,而是向着元首:“我太天真了,元首,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你是俄罗斯人民的救世主,没想到,真没想到你要杀光他们……”

希特勒木了一下,恶声恶气地骂道:“小小年纪胡说些什么?我们要消灭的是布尔什维克死硬分子,谁说要杀俄国人?鲍曼,你干什么吃的!”他冲鲍曼吹胡子瞪眼。于是鲍曼冲自己的小情人嘴上一巴掌,这是石破天惊的一巴掌,薇拉嘴角马上流出殷红的血。接下来丽达也跟着哭了,连哭带嚷:“一年来我跟随你出生入死,眼看胜利在即,你却要杀光我的同胞,这样的胜利有屁用,我……我不干了。”

一时间,楼道里充斥着凄婉的哭声。大战在即,将士们群情激昂,而元首与鲍曼的小情人们像死了娘一样悲悲凄凄,未战言败,出言不逊,希特勒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气得在楼道里转圈,顺墙跟站着恨不得把自己当壁画挂墙上的警卫们惊异地望着这难得的一幕,他们定然想不到万能的元首也有手足无措一筹莫展的窘迫样子。

冉妮亚咆哮起来:“够了,我们前方都是愚昧无知的亚洲人,没有俄罗斯人。你俩纯粹是他妈的抱错了牌位,哭错了坟头。哭,哭什么哭?再哭回国去。”

薇拉与丽达马上没声音了,然后是死寂,楼道里的空气如同冰冻,从两边房间里挤出几颗脑袋,像躲藏在海底沙层里的花园鳗一样将大半个身子躲藏在房子里,遇到元首的目光猝然缩回。半晌薇拉望了望鲍曼,怯生生地问:“我的元首,前面真的没有俄罗斯人吗?”

希特勒没费功夫跟她废话,这会儿的干脆真是深得人心:“施蒙特,传下去,对放弃抵抗的俄罗斯人一个不杀。”不料薇拉与丽达号啕大哭起来,这次是感动的。

楼道那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在两个膀大腰圆的校级军官陪伴下,雄纠纠走过来粗壮的武夫,大盖帽歪扣在头上大冬天戴着墨镜身上驮着左轮手枪、毛瑟二十响、柯尔特,肥大的马裤鼓鼓囊囊,步子很怪僵硬笔直得像两腿间夹着什么似的。

“舍尔纳来了”。鲍曼纯属多余地说,然后一点都不多余地咕嘟:这家伙让自己像一个劣质电影里的暴徒。

这家伙没二话,伴随着响亮的马刺气冲如牛地:“我的元首,舍尔纳奉命来到,请指示。”

希特勒这会高兴得要命,这从他没话找话中可以看出来:“你也不骑马总戴两个马刺做什么?”

“热死啦。”舍尔纳用答非所问回击,“北方非常冷,我在马裤里塞满了羊毛可还是冷得发抖。”

希特勒:“……”

舍尔纳初听让人生气细听却十分伤心地腔调:“元首听说过沃尔库塔这个小镇吗?在俄罗斯科米自治共和国东北角,南距北极圈160公里。1931年设居民点,1932年成了劳改营,斯大林陆续将200万名劳工、犯人和战俘驱赶到到那里挖煤,其中160万人死于严寒,40万人被枪杀。”

“噢。”希特勒不置可否。他想听的是舍尔纳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及对自己提拔之恩的感激,可不是2000公里外又一个集中营的故事。斯大林的集中营太多了,他早就产生了感情疲劳。

舍尔纳是个凶人,他拿来慑人的不光是他的貌似粗豪和脸上的刀痕,还有他勇敢、顽强,狂热的军人信念和视死如归的精神。在进攻阿尔汉格尔斯克战役中,他曾被苏军包围,在凶多吉少的突围前他向士兵们发表豪迈的讲话:“如果说人的一生是瞬间的烟火,那么军人就是其中的一个火星;如果说帝国陆军的军人是昙花一现,那么帝国军人曾经最高的荣誉就是他们存在缘由。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一个优秀的军人会选择在战斗中逝去,只为我的战友、我的祖国。”

现如今,这个时刻准备为国捐躯的人却婆婆妈妈起来:“在你进入莫斯科前夕,我率领我那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47军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逼近沃尔库塔,集中营发生了暴乱,却遭到苏军的残酷镇压。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怜的人一批又一批倒在红军的机枪下。”

“为什么不救援?”鲍曼没头没脑的插话给人家提供了话把子:“我军是名符其实的步兵,没坦克没装甲车没卡车,唯一的交通工具是征集的俄国农民的高轱辘马车。听说赫特向您抱怨说手上只有过时坦克。假如我有一辆雷诺坦克的话,那些人的命也就保下来了。其实那些刽子手们虚弱的很,我的参谋长纳茨梅尔将军开着一辆叮咣作响的履带式摩托车冲上去,一个连的苏军投降啦。”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一个连的俘虏都被你干掉了。”希特勒反唇相讥,对方毫不示弱:“是的,我的元首,上千个苏军俘虏我一个不剩地干掉了。”

希特勒凌厉地扫过去一眼,不是疑惑而是楞怔,他不喜欢楞怔所以这种疑惑与楞怔早已上升为愤怒,“你说了半天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第29节 车站兵变

舍尔纳继续他那神憎鬼厌的调门:“当然有关系啦,我刚说过,那里有德国战俘,确切地说,有21843名德国战俘,我们只找到3497个幸存者,其余都死啦。”

希特勒脸上就有点红红白白的架势,快要因自己的失态而羞愧了几乎有些讷讷地:“哦,德国战俘,死了那么多?”

他很快反应过来了:这家伙绕你个七拐八弯然后猛扑自己要去的方向,自己差点上当,哼,跟我来这手?于是马上反击:“你管那些事干吗?在冰天雪地解救了几千个德国战俘,最多在《人民观察家报》第八版中缝登几个小字,而我把你调到莫斯科,你的一举一动会上世界各大报头版,你很快会成为举世嘱目的人,你连这个账算不过来吗?是不是北极的风暴把你脑袋冻住啦?”

“噢,我明白啦,谢谢元首,元首真伟大。”舍尔纳把自己挺得像刚通过的枪管,脸上盛开了玫瑰花,嘴上盛开了喇叭花。

与隆美尔一样,舍尔纳表现欲极强,而且骨子里渴望当政治家,元首算准了他的脉,所以一招将他制服:“希望你不光有军人之表也有军人之里,要心硬如铁,迅速恢复莫斯科秩序,这是当前最大的政治。”

“是的,我的元首!”舍尔纳干脆得像蹦豆子,一个敬礼退开倒也去得昂然。

原定的欢送晚会被取消,莫斯科伏努科沃机场热闹非凡,心急如焚的德军将领们把一切弄到手的客机据为已有,慢了一拍的俄军将领们只得到库宾卡军用机场碰运气。希特勒心急火燎,一个小时前,元首的装甲专列和专机已准备就绪。元首的安危直接关系到帝国的命运,向机场虚晃一枪后前往火车站。

军事博物馆的东面就是乐日夫火车站,为了保密,他们舍近求远在夜色茫茫中进入喀山火车站。莫斯科枪声大作,在卡兰切夫斯克广场希特勒看到舍尔纳,这家伙趾高气扬地站在一辆八轮装甲车上,不管天多黑仍然戴着墨镜,他的心更黑:12.7毫米机枪喷射着火焰,不分青红皂白向他认为的“骚乱分子”开火。

车轮飞,汽笛叫,“爱娃号”装甲专列载着疲惫不堪一上车倒头便睡的主人向东日夜兼程。第二天黄昏,车上的人们像经过冬眠的动物一样苏醒过来了,这些人回归了如狼似虎的本性,施蒙特在地图上标注部队重新编组与调动情况,元首开始神气活现地在地图上大扫特扫,进攻还没开始,进展几乎分辨不出来,他便大吹大擂帝国饮马太平洋的伟大梦想。

京舍浑身的蛮力没处使,拿起元首的靴子擦起来,冉妮亚凑到跟前冲他嫣然一笑:“哎哟大个子,你真是擦鞋高手,这靴子亮得苍蝇都滑下来啦。”

京舍美滋滋的,咧开大嘴笑了,冉妮亚接着说:“既然你这么能干,干脆把本小姐的小牛皮靴子也擦一下,嘿嘿。”

列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临时停靠在乌法车站,乌法炼油厂浓烟滚滚,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石化产品味道。丽达干巴巴地为元首宣读资料:“乌法坐落在白河沿岸,位于乌法和德玛河流的交汇处,白色凸岗延绵平原,南乌拉尔山脉向东一百公里外。主要部分坐落在白河和乌半岛乌法的河间地带。在城市之下分布着由几十条独立山洞和水平坑道构成的石膏生产系统……”

“呷,这么玄,万一我们掉下去怎么办?”希特勒想幽默一把,丽达连眼皮都没抬,继续面无表情地念完那些毫无感情的数字,木着脸退出了四号车厢。

乌法不在西伯利亚铁路的主干线上,从乌法到叶卡及琳堡大约需要行驶15-17小时,车里雅宾斯克约9小时,彼尔姆约9小时,萨马拉9小时,元首选择这条线主要是为了安全,然而现在却听到外面的喧闹。卡尔梅克人着火了一般跑过来报告说,车站里德国士兵在闹事,嚷嚷着回家。

“什么!”希特勒倏而敛去笑容,脸上显出庄.严肃穆的神色,忽地站起来披上大衣就要下车。大战在即却闹回家,这是可耻的逃兵行为,是兵变,天大的事呀。大家好说歹说让他平静下来,紧接着窗外传来沉闷的枪声,现在连冉妮亚都劝他不住,只得用围巾遮挡住他的脸跟随下车——

苍白的天空飘雨丝,到了晚上,雨变成了鹅毛大雪。雪花飘飘悠悠地飘落下来,飘得潇洒自如,然而,对困在乌法车站的帝国士兵们来说,不仅没有潇洒自如,只有沮丧和愤怒。

乌法聚集着1100名回家探亲的士兵,正在成为一座混乱的军事化城镇。原来拉他们回家的列车连个屁都没放,把他们丢在这个烟雾缭绕的鬼地方后不见踪影,他们被抛弃在这里一天一夜了,别说吃饭,连口水都喝不上,又冷又饿心里攒了一肚子气。为了尽力安抚他们,车站广播室播放着《美丽的西班牙女郎》让他们想家更切。

一小时前一辆破旧的军车拖泥带水向他们驶来。士兵们以为给他们送吃的来了,都欢呼起来。车喇叭在做着鼓舞士气的宣读:“第三帝国的士兵们,新的大战在等着你们呢,我们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向布尔什维克发起新的攻击……”

士兵们都木着脸。屁话,从进攻波兰算起,我们已经连续作战快四个年头了,还要怎样的连续作战?每次都是新的大战,每天都在新的攻击,与我何干,我要回家,我要夫妻团聚,我要和女友相聚。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广播里总算说了句人话,饥饿的士兵们被猛击了一下,那种从大脑直击胃腔再从胃腔倒卷回口腔整得满嘴生津喉头抽搐的生理反应,以致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话:“当然,只有在前线才能享受到这些。”

两辆车以一种在这颓丧世界很难看到的速度风驰电挚冲了过来,溅起的泥水喷到那辆破旧的广播车上,车上的人根本是在刹车才踩到一半时就已经跳下。“集合!集合!”的叫喊声立刻响彻了车站广场。几个年青军官硝烟和征尘让他们并不整洁却从头到脚让人觉得像刚磨过的刀锋,那是与车站这些归心似箭完全不同的一种精神气质,已经该用严厉而不是整洁来形容。

他们穿着黑色的雨衣戴着42式钢盔,脖子上挂着狗链,不用说是军事警察。一个军事警察让人烦,整整一个连的军事警察足以让人抓狂。

火车站站长穿着军上装和裤衩子从车站旁边的广播室出门来看发生了什么,立刻被一个戴眼镜的德军军纪少尉甩手就是一个耳光。站长忙不迭地穿着一个女兵递出来的裤子,他的留声机仍在哇哇地唱“良辰美景舞步轻盈多快活,美好时光怎能相忘多欢畅……

第二辆桶车上蹙着眉坐着一位上校,老脸上的皱纹能掐死苍蝇,但今天他是来得罪人的,他的部下在几十秒钟内让火车站外围翻了个个儿但他觉得不够,在他的心里尤其受不了厉兵秣马与那些靡靡之音的怪异组合,于是他嘴角动了一动“雷奥少尉!”

雷奥二十多岁本该是个英俊家伙鼻梁上却架了副近视镜,不过那不妨碍他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凶猛,虽然猛得有点儿过于大张旗鼓——他左手持着冲锋枪,右手拔出了手枪向车站广播室冲过去,刚套进一条腿的裤子的站长和匆忙间穿错裤子、雪白的屁股露在外面的女军官蜷在一旁,对着电唱机就是一枪,这世界清静了。

雷奥出门前瞥了女军官一眼,咕嘟了一句:妈的,早知道是军需女上尉,说什么也会文明点的。

上校下车,他并不像他的部下那样把自己堆成武器库,只在腰上挂了一支绝对不是摆设的鲁格手枪和一柄绝对是摆设的陆军军官橙色佩剑。你会觉得最有杀伤力的不是武器是他本人,他本人立得像支长枪随时能扎死人。

他轻松地跳上广场横卧在泥水里的列宁塑像,枪尖一样的眼神扫着三心二意聚拢过来的兵们,广播车上的军官趟着泥水把话筒送到他跟前,线不够又手忙脚乱地指挥车辆往后倒,宪兵们正在列宁像的旁边扫视着人们。

一开始,那个高音喇叭嘶叫了一会儿,有人调了一下音,接着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那个军官的讲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大家的脸上:“休假必须被取消,你们必须重返前线。”

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下面的话是清晰无误的:“新的攻势……冬天……困难……责任……全力以赴……最后的胜利。”

还在做回家梦的士兵们慢慢清醒了过来。人群里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和骚动。但是现在大喇叭里已经传出了“德意志进行曲”。随着这个通知,数以千计士兵的休假梦想破灭了。刚才凶神恶煞的宪兵们这会扮演店小二角色,忙着往士兵手里塞饼干和果酱——此时的士兵们感觉平日香甜的饼干此时味同嚼蜡,平日酸甜和果酱变得愈发苦涩,在填满肚子之后,将被喜怒无常的宪兵们赶上一辆开往东部的火车。

一个工兵少校死活不愿意上火车,宪兵们为难了,如果对方是个小兵,二话不说直接拎着脖子丢进车厢里得了,可人家好歹是个校官呀,总得留点面子吧?

上校慢慢踱过来了,上校不仅是棒打鸳鸯的无情棒,还是个六情不认的催命鬼,工兵少校一见到上校,马上高兴起来,一脸阿谀地:“啊,原来是根舍尔上校,我认识您,那天您的车陷泥里了,是我带领工兵拖出来的……”

上校两个鼻孔朝天,像是对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说话:“说,为什么不服从命令?”

少校楞了一下,一个劲地点头哈腰:“上校先生,我已经十个月没回家了,母亲病危,我要赶回去见最后一面,请你网开一面,放我回家吧。”说完扬了扬手里的休假证。

“十个月?我在非洲军团的时候二十个月都没回过一次家。”上校轻薄地说,顺势抢过休假证撕成碎片扔到天上。少校张大嘴望着纷纷扬扬的纸片,脸上由红变紫,最后变成铁青色,“呀——”地一声,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一样一头撞在上校肚子上。

满身是泥的上校被别人手忙脚乱地扶起来,狼狈不堪地甩开别人,话语里夹杂着一丝惋惜,细听还有请求:“默尔少校,回前线吧,军法无情,你不要逼我。”

“不,我要回家,回家——”看来少校被回家这两个字迷住了,迷得忘掉了前途,迷得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小命没了,你回家有毛用。

“别孩子气啦,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往火坑里跳……”上校就着那话里藏刀可劲儿干笑,沾着泥巴的手拍在少校肩头上。

上校居心叵测的亲切并没让少校寂寥的心里顿生暖意,而且相反,少校决定破罐子破摔了,转过身子振臂高呼:“同志们,战友们,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一张休假证,被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撕了,我们坚决不能答应,不回家毋宁死。”满广场的官兵挥舞拳头扯开嗓子喊叫起来:不回家毋宁死!不回家毋宁死!

上校不易察觉地咧了咧嘴,将沾满泥巴的手伸进枪套里,“砰——”一声枪响,少校的半个脑壳没有了,旁边的人急忙闪开,少校失去了支撑,只剩下半个头的身子咂进泥水里,红的血白的脑汁汩汩地流出来,无声地渗进雪水里,临死还保持着振臂高呼的姿势。

仿佛一颗炸弹,满车站的兵们惹毛了,不让回家不说,还开枪打死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怒吼着涌过去,整个车站广场成了一锅粥。

第30节 超级美女为国捐躯

在失去理智的丘八们面前,拉大旗做虎皮的军事警察们现了原形,都成了不吃眼前亏的好汉,聪明点的脚底下抹油,胆小点的躲在远处干喊。刚才对电唱机耍尽了威风的雷奥少尉一边承受着雨点般的拳头和唾沫,一边拽着上校往外跑,几分钟前不可一世的上校顿时成了过街的老鼠,成了随处游动的旋窝中心,借用宣传部门的一句套话: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无路可逃的上校被逼急了,声嘶力竭地尖叫:“你们放过我吧,不关我的事,取消休假是元首的命令,是元首。”

他的满嘴胡柴真把元首招来了,一辆架着重机枪的袖珍轮式装甲车从车站里突了出来,撞破围墙,碾碎栅栏,几乎压到别人脚后跟时猝然刹住,后面跟着一辆同样尺寸的小坦克。顺着敞开的围墙豁口望过去,发现上百个士兵从装甲列车上跳下来,像狼一样嗷嗷叫着扑过来,一眨眼功夫就占据了几个制高点。

这些士兵虽然佩带着普通装甲步兵的标识,傻子都看出他们来头不小:那种骄奢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结果,全身奢侈得过于沉重:手里拿着刚刚定产的德式全自动突击步枪,胯子上别着刚刚量产的美式M3冲锋枪,屁股上吊着长柄手榴弹,肩膀上挂着破片手雷,这并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造势用的。

装甲车上一长串机枪弹射在车站房顶上,碎裂的砖瓦自房檐落下,弹壳烫得装甲车下面的人连闪带退,屋檐下的人们往后退着,这样的速射根本不长眼睛。一个用大围巾围住大半个脸穿黑皮夹克的男人站在车顶上,一个美艳无比穿灰绿色军大衣的红发女军官神气活现站在重机枪后面,枪口有意无意地对准他们,几个彪形大汉四面八方地护卫,四个亲信全身倒有七八个随时可以喷出子弹的枪口。

冉妮亚哒哒哒地对空搂了一个火,趁大家惊慌失措之机,卡尔梅克人带着几个人冲进旋窝,转眼间就把上校抢到手,速度之快连获救者都没反应过来,一个劲地嚎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的*。”卡尔梅克人没声好气地。

装甲车成了旋窝中心,“他们是一伙的,不让他们走,把装甲车掀翻”。一些脑子快的士兵对没脑子的士兵喊叫,说没脑子是因为他们真打算把重达十吨的装甲车掀翻。

冉妮亚横眉冷对一手叉腰大声嚷嚷:“违抗命令,格杀勿论——这没有道理好讲。”

“滚下来,滚回家生孩子去。”仿佛热锅里丢进几颗花椒,这些兵们根本不尿她。

希特勒一把扯掉让他憋气的大围巾,把举世闻名的小胡子用手捋了捋,清了清嗓子,嘴里冷风一灌,打了个气势磅礴的大喷嚏,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好在这些士兵们还在因意外而错愕,没有笑出声来。

“我的士兵们,我——阿道夫?希特勒来看望你们啦。我郑重承诺,等打完这一仗,我让你们休双倍的假期。现在我要求你们返回前线,建立功勋。”

他的一句“我的士兵们”马上拉近了最高统帅与普通一兵、从前线到后方的距离,他是神仙有把一滩烂泥变成标枪的魔力,刚才还神憎鬼厌的家伙们脸上便绽现了光华。元首也就再不废话:“施蒙特中将,丽达少校,马上护送他们上火车。”

这对男女利索得很,下了车挥手便走,满车站的兵们全跟去了,除了还没缓过劲儿的上校没一个拉下。冉妮亚朝上校呶呶嘴,希特勒想起身边还有这么个活宝:“你有逆流而上的勇气也有漏船载酒的运气。做人做到如此晦气,何不赚个爽快?刚才你满世界喊元首命令取消休假?”

上校就一脸暧昧地笑笑,小丑也似不轻不重地打着自己,希特勒就一脸阴晴难辩地看着他打。

“咱们前线再见。”希特勒从装甲车上跳下来,背着手头也不回地回到装甲列车。

兵变刚出现苗头就被掐断了,勇敢无畏的德军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希特勒不高兴,很不高兴,加上有点感冒,接下来的一天他是癞蛤蟆过门槛——又墩沟子又墩脸,看谁都不顺眼,听什么都不入耳。骂骂咧咧地在狭窄的车厢里来回转磨,像条饥饿的呲着牙的老狼。

鲍曼拿牙签剔着牙缝来拍马屁:“我的元首,今天要不是你出头,这些士兵们一江春水向东流了。你一出头马上力挽狂澜……”

元首面红耳赤,青筋毕露地吼道:“出个球头,你不知道枪打出头鸟?我的行踪全他妈暴露啦。屁大点事非要让我出面,下面的人都死光啦?”

鲍曼脸一红,拉着薇拉到车厢另一头的小房间里快活去了。

“就是,我们辛辛苦苦保密,连飞机都不敢坐,这下好了,前线都知道希特勒到了前线。”丽达为元首的安危担忧,元首非但不领情,还狠狠地呛了回去:“说什么呢乌鸦嘴,语无伦次。”

丽达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施蒙特把帽子夹在胳膊肘儿低头弯腰走过,希特勒挤兑道:“一个中将站没站相走没走相,像什么样子?就是因为你们军官没正形,所以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

施蒙特正在想心事,没理他的茬,元首更生气了,骂道:“哎,大战在即,你不在值班室瞎逛荡什么?”

狗蛋屁颠着过来送汤药,希特勒劈头盖脸一顿骂:“我让你提前潜入那些兵中打探消息,你给老子死哪去了?”

狗蛋一个哆嗦,手里的汤药洒到冉妮亚脖子里,冉妮亚随即一脚,却踢到人家的裤裆,狗蛋的脸马上变成了猴子的屁股,破口大骂:“你个红发妖女往那踢呢?把我的球踢坏了你赔得起吗?”

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躲开了,偏偏冉妮亚不识相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元首的头像泼琅鼓一样随着冉妮亚转,最后被转得不耐烦了,骂开了:“转转转,你的推磨的驴呀,没事找一边呆着去。”

“我是驴你是狗,说翻就翻的狗脸。我偏转,我把你转晕,你就不会见人就咬啦。”冉妮亚嘻嘻哈哈根本不买账,迫使他拿出杀手锏:“你不是一向很能吗?怎么刚才连广场上的那几个兵都吓唬不了?那些渣兵让你回家生孩子呢。”

“你……”冉妮亚气结,气嘟嘟地走了。

“想跟我斗?哼!”希特勒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带着满足的笑,扯开大衣在长沙发上躺下了,很快鼾声大作,与铁轨的铿镪声合着拍。

专列像得了肺炎的老牛,喘着粗气在爬山,元首在双层钢板保护的小卧室里与丽达调情。丽达最近大起大落:先是在莫斯科阅兵中出足了风头,后来被希姆莱敲打,今晚他要毒龙钻洞慰劳小三。

列车在半山腰的一个会让站紧急停车,差点把希特勒的大鸡鸡折断,猝然从丽达身上爬下来,气急败坏地喊叫:“怎么回事?啊,谁让停车的?铁路坏了?遇到游击队了?”

他披上睡衣走出小卧室。两个人影带着瑟瑟寒风走进了四号车厢,在接受警卫们的例行检查后脸色凝重走到元首面前。希特勒望了一眼来人,马上一脸的不痛快,扭头望着黑呼呼的窗外,像是对乌拉尔山干枯的芨芨草说话:“海耶中将,你不在巴黎风流快活,深更半夜飞到俄国的荒山拦我的车,是不是天塌啦?地陷了?”

热嘲和冷讽都没得到回音,他缓缓转过头,看见平日风流倜傥的海军总参谋长海耶中将双眼饱含泪花,双肩不停地抽动着。他的副官休奇耶上校铁青着脸向前迈进一步,昂扬着头大声回答:“报告元首,为了找您,我和参谋长先生三天三夜没睡觉了。我认为您在质问参谋长先生之前,应该问清楚我们怎么从马尔他一路追到乌拉尔山的。”

希特勒鼻孔里哼了一声。被一个小小的上校将了一军,心里有气却发作不出来,理亏呀。想想看,没有要紧事人家满世界撵着追?只是与海耶这个花花公子一向不对付:谁让他海军汇报会期间领着丽达钻树林?差点让他丢丑。

鲍曼一直在车厢另一头探头探脑,这会一溜小跑,笑里藏刀打圆场:“坐下说,坐,大老远赶来,还没吃饭吧?薇拉,上茶。”

海耶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列车剧烈摇晃了一下,险些掉到地上。他用令任何男人都羡慕嫉妒恨的磁性声音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海伦死了,拯救了帝国,死得悲惨,全身一丝不挂,被几十个牲畜*,钢钉打进头颅……”

西方外军处南方站副站长,为帝国立下盖世之功的、炸毁巴拿马运河,美得连冉妮亚和丽达都抬不起头的海伦小姐,潜入北非执行特殊任务,不幸被人识破身份。在最后关头,她发回了盟军登陆的情报,死得很难看。

海伦用自己年轻而宝贵的生命拯救了第三帝国。为了挽救只剩下一口气的苏联,盟军尽其所有准备秘密在西北非登陆,舰队已经在英国港口升火待发。海伦施展美人计搞到登陆计划并公布于世,在最后关头挫败了盟军的登陆计划。

海耶提到一个细节让他又悔又感动:海伦临死前手里紧紧攥着他送的那枚蓝宝石戒指。噢,早知道她这样痴情,应该送给一枚钻戒的呀。他心里升腾起一股快意:雷德尔元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你的情人心中只有我呀。

整夜,希特勒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坐到天明,眼前浮现着一组由放肆的狂笑,万般的柔情、决绝的坚毅、冷艳的疯狂拼贴出来的立体画,潜伏在巴拿马加通湖的山魈,暗藏在卡萨布兰卡的谍影,出入巴黎上层社会的风流宠儿,纵横捭阖的绝色间谍,最终用她年轻娇柔的完美身躯化成了一道美丽绝伦的彩虹,挂在德意志帝国上空。

电唱机里整夜播放着卡萨布兰卡的旋律,希特勒打开好多天没动过的日记本,写下了这样唯美的文字:夜幕降临,繁星如尘,满天的星光在我眼前已经迷离,依稀看到海伦孤单的影子缓缓升腾到夜空,命运女神阿特洛波斯伸开双臂迎接她,她进入那纯真之地,溶入那永恒之乡,与众神相伴,与日月同辉。再见,我的海伦!永别了,我的*人……后面的字浸泡在泪水中——

窗外飘动着雪花,专列翻越乌拉尔山。乌拉尔山是伏尔加河、乌拉尔河同东坡鄂毕河流域的分水岭,西坡分布着大片阔叶林和针叶林,林中生长着椴树、橡树、枫树、白桦等树种,而东坡大多是落叶松。有趣的是生活在东西两侧河流的鱼儿也不一样:西侧河流里的鲑鱼体闪红光,而东侧河流里的马克鲟鱼和折东鱼等却都呈银白色。

乌拉尔山还是欧、亚两洲的分界线,这不,大家聚集在车窗前,连希特勒都把鼻子贴在钢化玻璃上,观看立在东麓山坡前10米外的欧亚洲际分界碑,碑有3米多高,碑顶上一头踩在卐字上的金属老鹰傲视东方。

专列在白雪覆盖着的西西伯利亚原野上向东疾驶,十个小时后抵达库尔干市,他们离开莫斯科已经1973公里了。虽然叫这个名字,但这里没有几个库尔干人,绝大多数是俄罗斯人,车站里除了一列列军列外,竟然还有装着牲畜的车皮。又过了十个小时,专列开进车里雅宾斯克,列车在这里加水,希特勒神秘兮兮地向围绕着餐桌大吃二喝的随从们吹牛:“我向你们透露个绝密消息,不许外传。德军接管车里雅宾斯克,引进德国流水生产线后,每个月生产多少辆坦克?哈,1650辆,比1940年全德国的坦克产量还多10辆。”说话间,一辆满载崭新猎豹式坦克的列车呼啸而过。

第31节 进攻受挫

“哎呀呀,全年才生产了1640辆,想不通,真想不通,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元首一脸迷茫地咂巴着嘴,冉妮亚与丽达面面相觑,三军副官们哂笑,鲍曼时刻不忘为主子打圆场的职责,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勺子:“这决不是您的错,当时负责军备生产、畏罪自杀的托特博士应该负责。”

“屁,托特明明是飞机失事,拍马都不会。”希特勒白了他一眼,继续念念有词,“1640辆?一年?”

希特勒想得脑门子疼,摇了摇头,从铁签子上咬下一块烤羊肉,自言自语:“这是什么调料?味道怎么这么冲?”

鲍曼放下刀叉匆匆离开,几分钟后回来了,郑重其事地向元首说,他已经给柏林食品药品安全监督局拍了电报,设法弄清了这种调料,这叫孜然,主要成分是……

“屁人干的屁事,战事这么紧,尽办有胡子没牙的事。”希特勒嗔怪道,但心里非常受用。善于揣摸主子,尽力讨好主子是秘书的基本功,领导身边要的是奴才,而不是人才,这是一条铁律。

刚入冬,风还不是那样寒冷,只是风力很大。路旁的大树被风刮得左摇右摆,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铁路两旁尘土飞扬,撒落在地上的碎纸,被风卷上了天,在越来越亮的天空的高处飘舞着。

这是第三天凌晨,专列在鄂木斯克铁路中转站加煤。鄂木斯克土地面积超过奥地利和匈牙利之和,在鄂木斯克州机器制造业中军工企业占3/4,主要的军工企业有:飞机制造联合公司、运输机械制造厂、西伯利亚仪器仪表厂、西伯利亚低温机械厂。

施蒙特送来期待已久的消息:今天凌晨6点,德军向东大举进攻,“通古斯大爆炸”行动开始实施,满车厢的兴高采烈,丽达打开收音机,伴随着雄壮的德意志进行曲,广播里传来戈培尔总理甜美的声音:“这里是德意志帝国之声,我代表帝国政府宣布:从现在开始,百万德国雄狮正向东西伯利亚发起狂暴般的进攻,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这最后的进攻,斯大林就要被赶到太平洋喂王八啦。另据消息,苏联独裁者已经逃到印度……”

希特勒像吃了蜜一样高兴,手舞足蹈地对满车厢的人开玩笑说,他们的装甲列车可以跟在向东挺进的部队后面,一路开到太平洋西岸。

“你们谁去过太平洋?”他满车厢见人就问。谁都没理他的茬,只当元首睡觉被子没盖严,或因海伦悲伤过度说的疯话,只有奥地利厨娘天真地问:“太平洋大还是咱们奥地利的月亮湖大?”

他是元首,不是幼稚园的儿童,不能解答洋和湖谁大谁小的问题,便岔开话题:“你做过金枪鱼吗?西太平洋有好多金枪鱼。”顿时引来一阵唾沫的轰鸣。冉妮亚不易察觉地在他裤裆抓了一把,坏笑着说:“我摸摸你下面的金枪鱼还在不在,是不是昨晚让丽达咬掉了?”

希特勒仅仅高兴了一个小时,前线的电报雪花一样涌来,天下无敌志在必得的德军只挺进了三十公里就全线受阻。希特勒向曼施坦因发了一封措词严厉的电报,让他不惜任何代价攻克敌人防线。曼施坦因亲自开着坦克向苏军防线撞击,碰得头破血流,差点把小命丢掉。

这里是苏军的钢铁基地,二、三十年代就建有一批厂子。战争爆发后几千个厂子一古脑地搬迁过来,钢铁厂一座连着一座,年产100万吨的大型钢厂就有13座,苏联《真理报》曾吹牛说,这里的河里流淌的不是水,是钢液;这里的山不是石头,是铁矿石堆成。苏军用230万吨钢水沿托木斯克——克麦罗沃——新库兹涅茨克浇铸了一条连绵500公里的钢铁防线,德军的钢铁洪流像碰到礁石的海浪一样击得粉碎。

按理说元首比谁都焦急万分:德军进攻只剩下十几天时间了,斯大林的用意很明显,用这道名符其实的钢铁防线把德军拖个十天半个月,等冬季一到,德军别说太平洋,连叶尼塞河都到不了,到那个时候,希特勒只得同意斯大林的条件,乖乖地以鄂毕河为界签订终战协议。兴许在美援的支持和盟军西非登陆的策应下,斯大林还做着反攻倒算的美梦。

但是此刻,希特勒仍然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餐,奥地利厨娘做的苹果派太他妈好吃,他一口气吃了三份,还派人给鲍曼也送去了一份:打一巴掌再送上一块糖是元首一贯驭人手段,屡试不爽。你看,鲍曼屁颠屁颠地从自己的小房间跑过来,眼泪汪汪地表示谢意。

对元首的气定神闲,大家都要急出病来,三军副官在不远处垂手待命,丽达与薇拉一直泡在情报室里,冉妮亚实在沉不住气了,蹬蹬蹬跑过来拍着桌子嚷嚷:“百万军队被拦住了,动弹不得,你怎么回事?”

“百万摩托化部队成病猫啦,曼施坦因不是很能吗?牛皮吹上天,那是纸飞机。”他玩世不恭地说,所有人都惊愕地望着他,一时间怀疑眼前的不是第三帝国最高统帅,而是另外一个人。

希特勒轻车熟路地从冉妮亚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精美的、印有他头像的银质烟盒,破天荒地拿出一枝烟用大姆指和食指夹着,笨手笨脚地点着,深吸了口向冉妮亚吹过去一股烟雾,然后惊天动地咳嗽起来。

“活该。哼!”冉妮亚气结,屁股转到另一边,也捻出一枝烟叼在嘴上,点烟的手在索索发抖,独自纳闷:这元首又犯什么病啦?战局如此不顺他还有心思说笑。

丽达披着风衣从情报室冲出来,有人噌落了她的大衣,她看都没看直奔主题,挥舞着手里的一张纸叫唤起来:“败家子,真是败家子,仅仅两个小时,曼施坦因败光了800辆坦克。”鲍曼幸灾乐祸地点眼药:“我的元首,这个曼施坦因真是个败家子,上回进攻萨拉托夫时丢掉了800辆帝国最新式的坦克,今天他又扔掉了800辆坦克。上回你把他从军团司令降为小鸡师师长,这回……”

“闭嘴,部队受挫你还笑得出来?真是神经病,二货。”元首一顿臭骂,鲍曼脸上变成了紫茄子,讪笑着走开了。几分钟前元首大吹大擂向太平洋进军,转眼间德军就被钉死在离太平洋四千多公里的地方,元首成了牛皮大王了,你鲍曼还兴灾乐祸,正是蛇獴眼前公蛇日母蛇——不看个火候。

鲍曼一阵聪明一阵糊涂,德军的进攻处在关健时刻,曼施坦因刚接替了古德里安,你说曼施坦因的坏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让元首再次临阵换将吗?再说了,上回曼施坦因大意失荆州,让元首精心策划兜击百万苏军的宏伟计划落空,这回对固若金汤的苏军防线硬碰硬,别说曼施坦因,就是把曼施坦因的爹叫来也只能是这个结果。

“800辆怎么是败光呢?我配属给他的坦克足足有4800辆呀,才是个零头。这还不包括4000辆自行火炮呢。”希特勒故作镇定地说,但大家发现他拿烟的手指在微微颤动:毕竟800辆坦克不是个小数字。

他静静地坐着,笨拙地一枝接一枝吸烟,眼光仿佛透过车厢,望着遥远的地方。其实,元首早就胸有成竹,地球人都知道苏军在修建钢铁防线,英美报纸连篇累牍兴高采烈地做了报道,称它为东方的马奇诺防线,还不顾法国盟友的感受写出这样伤感情的话:当年马奇诺防线失败的地方,英雄的苏联红军一定会成功,这条伟大的防线一定会嗑掉希特勒的前门牙。

希特勒很快想到一个绝妙且绝密的破敌之策,只是要等到适当的时机拿出来,让那些志大才疏的将军们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时机已到,该出手时就要果断出手了。

希特勒狠狠扔掉烟蒂,忽地站起来冲副官们喊叫:“贝格!”

施蒙特习惯性地跑出几步,意识到不对头,冲空军副官恶声恶气地:“喊你呢,发什么楞?”

希特勒把别人挡在外面,把空军副官叫起小房间嘀嘀咕咕,少顷,贝洛板着面孔出来,一副“天将在任与斯人”的自豪感,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下走到四号车厢,然后在双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下,与来自慕尼黑的金发准美女、默默无闻的元首准政治秘书荣格小姐一同走进元首的私密房间接着嘀咕。

对冉妮亚和丽达来说,元首让她们坐冷板凳是少有的事,丽达愤愤不平地说:“看见了吧,我说什么来者?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东线战争即将结束,我俩也没用途了。”冉妮亚十二分的不忿加十二分的怆然:“你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话都说了八百遍了,能不能换个新词?关健时刻人家还是要用德国人,我俩该下岗啦。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我回拉脱维亚参谋总部。”

“得得得,你回拉脱维亚参谋总部也一千回了,还不是在这里耗着。”丽达白了她一眼,脱掉靴子把脚搁在茶几上,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苹果扔到空中,然后把嘴凑过去。她的杂耍没能玩成,路过的狗蛋把苹果从空中劫走并赶紧咬了一口。

丽达怒目而视,狗蛋惊叫:“呀,你脚指头有血。”低头望除了指甲油并没有其它东西,狗蛋趁机跑开。

小门开了,荣格小姐拿着一张纸扭着屁股走向打字室,假如她屁股上长眼睛的话,就会看到两双喷火的眼珠子恨不得烧烂她的裤裆。

荣格再次回到元首房间,将一个写着“绝密!帝国顶级机密”的信封递给元首。她退出后,希特勒把信封交给贝洛,用手拍着他的胸膛:“你拿着是破获苏军钢铁防线的锦囊妙计,你必须用生命去完成,我给你二十四小时。你先飞到摩尔曼斯克找希姆莱签字,然后到德国帝国保安局……”

中午,满载着愤怒、不安、嫉妒、希望的专列开进新西伯利亚车站。新西伯利亚诞生在西伯利亚铁路大干线上,建于1893年,随着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修建而逐渐发展起来的,当时它是一个正好处在铁路干线和主要河流之一的鄂毕河上的一个车站,1926年改称新西伯利亚。30年代起成为西伯利亚地区的中心和乌拉尔山脉以东最大的综合性工业城市。

10月26日,就在元首山庄开海军会议期间,古德里安亲率21坦克师和22装甲师从西面和南面攻入这座城市,苏联仅剩的坦克都被调到满州,给小日本上演全武行,德军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战争的痕迹随处可见,矗立在车站月台上高达十几米的列宁像尤其让元首不快。苏联的铁轨太操蛋,松木做的枕木随便放在碎石上,且不说密度不够,道钉歪歪斜斜,轨道歪歪扭扭,让精工细雕的日尔曼人很不舒服。半个月来德国人忙于改造车站,这座钢浇铁铸的全金属建筑没来得及炸毁,给元首添了堵。

谁能想到坐拥全欧洲、尊贵的元首到亚洲溜弯呢,谁能想到新西伯利亚最漂亮的建筑、国立新西伯利亚歌剧院成为东线德军的总司令部呢,希特勒到来后,又升格为第三帝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行营。

虽说是11月中旬,新西伯利亚的温度已经下降至零下,古老唯美的石头建筑圣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教堂洋葱圆顶上卐字旗高高飘扬,旁边矮一点的圆顶上飘着嵌入卐字的俄罗斯三色旗,表明了这支实力雄厚的德俄联军性质,厉兵秣马的战争画面随处可见。

一长列车队驶进戒备森严、始建于1931年的新西伯利亚歌剧院剧场,穹隆圆屋顶下面担任警备的陆军宪兵向元首车队行完持枪大礼,还没一睹元首的芳容,随即被领袖卫队客气而坚决地请到门外溜马路。

【附:二十年以后】

1963年6月22日.一辆奔驰大轿车沿着山路來到以前的天文台、现在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公墓.车很引人注目.不是因为有警车开道.一路戒严.而是半个车厢里堆满了花圈.空着的半个车厢里.最前面坐着已过古稀之年的老者.鼻子下面标志性的小胡子、举世闻名的一络头发都完全花白.他就是退居二线、时任德意志欧洲联盟名誉主席的阿道夫?希特勒.坐在他后面是三个体态各异、风韵犹在、气质高雅的贵妇人.还有她们的儿女.

天文台早成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门前用大理石铺平.中间石台上燃烧着火苗.屋顶上飘扬着德国与俄罗斯国旗.信步进入天文馆.里面陈列着元首和部分将士们的照片和物品.以及战役经过、战果等资料.冉妮亚玩笑说.应该把她那个被炮火炸成两半的胸罩也陈列在玻璃架内.元首瞪了她一眼.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希特勒站在往日的地方.俯视昔日的血肉战场.经过鲜血浇灌.那一片原野比大战前更加翠绿.他眼前重新浮现起那无休止的空投、炮弹、扫射;爆破、火舌、余烬、残肢、焦黑的尸体.耳边响起刺耳的轰鸣声、钢铁碰撞的嚣声、子弹呼啸声、悲怆的求救声、哀婉的啜泣、沙哑的嘶吼.

德军公墓占据了近250公顷.每个墓前竖立着白色的十字架.铭刻着碑文和照片.上面倒扣着一顶德军钢盔.战后.世界各地掀起收藏热.一顶二战德军1935式包边钢盔被炒到了250帝国马克.倒扣在十字架上的钢盔常常不翼而飞.因而俄罗斯政府责成萨拉托夫州派出一个警卫班常年驻守在这里.

公墓正门小广场上屹立着一个二战德国国防军士兵铜像.士兵卧倒在地.两眼怒视前方.右手举起冒火的长柄手榴弹.正门门柱上分别用红铜铸造了两个栩栩如生的、似乎不相称的两个动物:一边是仰天长啸的老虎.一边是昂首长鸣的公鸡.它们的后面是体型悬殊极大、好比骆驼与鸡比肩的两辆坦克.一辆是编号301的巨无霸虎式坦克.元首知道这是兰茨少校的坐驾;另一辆是意大利v33小坦克.分别代表20年前香消玉殒的老虎师与小鸡师.亦国防军第60特种坦克师重坦克师和超轻型坦克师.

山上苍松翠柏.芳草苍苍.秋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漫山遍野的波斯菊随风摇曳.斜阳照映山岗.留下长长的影子.二十年前发生在梅德韦季察河西岸的龙血玄黄.有三万名德国健儿牺牲了自己宝贵而年轻的生命.他们大多非常年轻.正是享受爱情甜蜜的青春年华.为了帝国与人民的利益.走完了短促人生.永远躺在这冰冷寂寥的地方.

值得欣慰的是这里早成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除了死者的亲人.俄罗斯、德国及欧盟成员国每年都要组织军人、学生和机关人员到这里扫墓.元首每过几年就携带家属吊唁.因而常年香火不断.

前元首一家神色凝重站成一排手拉着手向烈士墓鞠躬.临时找來的随军牧师念诵:“k?mpfenuntergottesnamen,irsindunschuldig.”(以上帝的名义而战.我们无罪.)牧师说完这句话后.大家唱起了《我的好战友》:

我曾有个好战友.

再也沒人比他好.

当战鼓响彻云霄.

他与我并肩上战场.

大步并肩向战场……

也许是自己有中国血统的原因.他给儿女们都起了个富有中国气息的名字.他与爱娃的孩子叫小龙.小伙子一身戎装.与母亲一起把花圈放在德军纪念碑上.父亲向这位慕尼黑军校的儿子讲述战斗经过.小龙瞪着蓝色的眼珠赞扬曼施坦因元帅是公认的二战中最杰出的军事家.父亲毫不谦虚地回答:“那当然.不过他的好多战斗实际上是我幕后指挥的.不信问问你姨妈”.他指着冉妮亚.爱娃瞪眼.欲言又止.

“这就是兰茨少校.”冉妮亚向希特勒介绍.照片里的年轻军官歪戴着军帽.领口上别着一级铁十字勋章.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他牺牲时连个囫囵尸体都沒留下.女儿刚满月.

冉妮亚的面容依然那么俊美.体态依旧那么窈窕.她的女儿小凤仅比小龙晚出世三天.从此奠定了妹妹的地位.她正在攻读慕尼黑大学新闻系研究生.天生丽质.女儿长相多像父亲.她简直就是冉妮亚再生.母女俩抬着花圈走向稍远、稍小点的公墓.那里安葬着此役中献身的二万五千名俄罗斯解放军、乌克兰国防军等盟军将士.其中有四千多名女兵.与德军一样.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也镌刻在墙上.供后世永远纪念.

武将打天下.文将坐天下.战后.冉妮亚与丽达的作用大大降低.但爱娃的地位也高不到那里去.德国是个法制国家.不搞世袭罔替.沒有你死我活的后宫斗争.亦无争夺太子身份的必要.大家基本上还是相安无事.

丽达获救不久.也怀上了希特勒的孩子.同大多数俄罗斯女人一样.生下小鹏后她发福了.无论怎么减肥.皮下脂肪层还是突飞猛进.简直是冉妮亚的反义词.丽达最烦听到臃肿.最忌讳肥胖二字.在她面前.说猪胖是犯忌的.应该说这头猪不瘦.

丽达的儿子身材魁梧.皮肤白净.子承父业考入了柏林美术学院.他拿出画笔临摹了一张公墓门口的德军铜像.独自举着一个花圈.往半山腰稍逊一筹的墓碑走去.

“小鹏要干什么.”爱娃瞄着丽达明知故问.希特勒沙哑着嗓子说:“让他去吧.他们也是战士.”

“弟弟.等等我.”小凤两手举着采撷的波斯菊跳跃着追去.红色的长发随风飘散.健美的倩影充满活力.让希特勒想起冉妮亚的青春时代.

梅德韦季察河西岸的战斗中.共有十七万苏联工农红军将士阵亡.“度尽劫波同胞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战役结束后.俄罗斯临时政府在半山坡为昔日的敌人修建了一座无名烈士墓.给瓦图金将军立了一块纪念碑.使这些英勇的战士们魂有所依.

小凤把一束花献给无名烈士墓.另一束波斯菊她分成两半.把一半放到瓦图金将军纪念碑顶端.她回头眺望了母亲一眼.将另一半双手恭恭敬敬放到旁边小点的墓上.上面的字依稀可见:莫斯卡廖夫之墓.

浑圆的落日悬挂在天空.晚霞一朵朵.一簇簇.散发着玫瑰色的光芒.希特勒身披霞光踏上归途.用沙哑的嗓门低声朗诵:

疲倦的白昼垂向黑夜.

喧闹的波浪起始静息.

寂静的山谷在聆听.

平静的小溪的潺鸣.

夕阳西下.如此红艳.多么像烈士的血液……

1989年.第三帝国解体.欧洲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第32节 冉妮亚的初恋情人

德军东方司令部在剧场衣帽间,暖气烧得很热,但屋子里的空气如同冰冻,以东线总司令曼施坦因、新提拔的鼻子下面一点黑的参谋长蔡茨勒上将,第二坦克军团司令莱因哈特、参谋长斯特尔兹,空军主官、炮兵主官、后勤主官、通信兵主官、电子对抗主官、情报主官、工兵主官,部分装甲兵军长、参谋长,还有俄军驻东线司令部联络员梅列茨科夫将军。这些平日里威风八面鼻孔朝天的将帅们,此时像砍了头的鸡一样对元首垂手站立,有的干脆躲藏起来。曼施坦因无处可躲,只得站在最前面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脑门上渗出一层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希特勒的目光掠过满屋子套着华丽制服的拴马桩,他们都是帝国军人的精华,三年来随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与全世界作战,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们指挥着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今天却受挫于比法国马奇诺还要坚固的防线,不是他们的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恰如丽达的口头禅:不是你不行,而是路不平。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抓紧时间继续进攻。

希特勒罔视笔直站立的将帅,在墙上那幅《天鹅湖》剧照前装模作样,曼施坦因首先吃不住劲了,猛地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我的元首,很遗憾,这次我又损失了800辆坦克,我,请求处分。”

“这次,那么还有上次吧?噢,记起来了,两个月前你差点当了小鸡师师长。”希特勒连讽刺带挖苦,曼施坦因再次低下了头。

他对鲍曼说:“看起来你早上说曼施坦因坏话是对的,他竟然在两个小时内让近千辆坦克打回零件,的确可恶。”

鲍曼早上吃了亏,不敢造次,只是嘿嘿干笑,曼施坦因凶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里恨不得伸出两只手把鲍曼长在脖子上面的物件拧下来当夜壶。

“整整八百辆坦克……”希特勒厉声说,曼施坦因赶紧低头望自己的裤裆,炸雷般的声音却变成了和风细雨:“不就是八百辆坦克吗?啊,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像煽了的驴一样。坦克没了可以造呀,士气没了,你们拿球去进攻呀!”

曼施坦因抬起头,急速向因意外而错愕的同僚们瞄了一眼,快步上前抓住元首的手,泣不成声:“元元元首,您您不处分我啦?”

希特勒甩开他湿漉漉的手,厉声说:“我要你戴罪立功,将功折罪。”

元首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众将面前掠过,拖长声音:“负责一号堡垒的曼托菲尔何在?”

柱子后面闪出装甲兵中将,希特勒上下打量着他,继续他的恶毒:“曼托菲尔,指挥第7装甲师在十万法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的家伙,你怎么……”看到这家伙又要躲到柱子后面去了,他怒不可遏:“给老子滚出来,魔鬼师的师长不想着打胜仗,受了一丁点挫折就钻老鼠洞,什么玩意儿。”

元首几句就把曼托菲尔骂醒了,他像打了鸡血一样“蹬蹬蹬”从后面跑过来,涨红着脸大声吼叫:“我的元首,合死也要啃下一号堡垒。”

希特勒奚落道:“你那口虫牙金钢石镶过?”

“元首所言极是,是用金钢石镶过!”一个戴眼镜的瘦子中将高声回答,是以前在隆美尔非洲军团当参谋长的斯特尔兹中将,现任第二坦克军团的参谋长。

“噢?”元首眯缝着眼睛望着出言不凡者,连珠炮一般追问加盘问,“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让人家打得满地找你那颗金钢石镶过的牙齿?是准备不充分?是兵力不够?是我造的坦克不够坚固?是德军的战斗意志比不上苏军?是你们指挥不当?”

“对,是指挥不当”。斯特尔兹的惊人之语把大家打醒了,从低眉顺眼变成直眉瞪眼盯着元首,斯特尔兹话题一转讨价还价,“在今天早上轻率的进攻中,21坦克军损伤过半,22装甲军损失一半,23摩托化军三去其一,我需要增援。”

希特勒心疼坏了,一手捂着胸口中,一手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统统都是百败之将,不是失败的败,是败家子的败。一下子断送了我的第二坦克军团,崽卖爷田心不疼。对了,你刚才承认你们指挥不当,说说看,怎么个不当法,我——我要整顿军纪!”

斯特尔兹公开冲撞起来:“我的元首,我没说我们指挥不当。扳子打在我们身上不公平。早上第一次攻击失败后,我们本想暂停进攻,可您发来不惜一切代价攻占要塞的死命令,而我们遇上了这位惟命是从的新任东线总司令……”他愤愤地指着曼施坦因。

“惟命是从有什么不好,服从乃军人的天职。”希特勒截断他的话,连他自己都感到底气不足。看来自已操之过急啦,但不能当众承任错误,领袖永远正确,错误只能由下面承担,斯特尔兹说得对,这个曼施坦因太惟命是从,假如早上是古德里安的话,一定会抗命不从,也就不会受到如此惨重的损失了。

话又说回来,正因为古德里安喜欢犯上,他才将他打发到后方搞后勤。从来没有那个领导会喜欢抗命不从者,更不喜欢当面受到下属指责,他死死盯着斯特尔兹,足足盯了他三分钟,一字一句地反问:“说的半天,你的意思是我指挥不当?”

斯特尔兹被盯得发毛,虽然算不上聪明人,但至少不糊涂,他已经够得罪人的了,如果再不给元首台阶下的话,他这个参谋长也当到头了,嚅嚅着低下了头赔笑脸:“不,不是,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都怪敌人的防线太坚固,嘿嘿……”

“哼,算识相。”希特勒长出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右手往前一劈,吼叫:“走,到前线,我要看一下那个乌鱼壳敢挡路,我要像咂核桃一样咂个粉身碎骨!”

新任东线参谋长蔡茨勒上将向元首报告说,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正往这里赶来,希特勒满肚子不高兴,他不想让任何人瓜分他的功劳,没声好气地甩下一句:“他来干什么?他负责他的北部战线,我管我的南部战线。”

众将面面相觑:敢情德国国防军有两支,一支是元首的,一支是哈尔德的。

希特勒带着曼施坦因、斯特尔兹与曼托菲尔前往一号堡垒。离开宽敞平稳的专列,登上狭窄颠簸的“圣诞马车”,觉得又冷又累。好在斯特尔兹是个话屡子,一路上讲了好多非洲军团的奇闻轶事,旅途不至于太枯躁。

“圣诞马车”是将军们对配置给集团军群的装甲牵引式指挥车的爱称,指挥车由卸掉炮塔的T34坦克牵引,比普通公交车稍小,里面有洗脸间、小冰箱、煤油炉等,是最早的拖挂型房车,只不过中间是一排会议桌,拖车最后面分隔出一间小卧室,里面有一张铁床,供最高首长休息一会,当然搞车震也可以。

元首驾到,安全保卫是头等大事,十二辆坦克和几十辆各式车辆簇拥着这辆指挥车,沿着铁路向东北进发,堪称营级规模的装甲锲形进军。旅途漫长,大家听腻了非洲军团在沙漠里烤鸡蛋的故事,冉妮亚冲丽达挤了挤眼睛,丽达会意,笑盈盈地走到元首面前发嗲:“亲爱的,路途遥远,你年岁大了,干脆到里屋休息去吧。嘿嘿。”

丽达将希特勒撺掇进小卧室,拉上门欢呼雀跃却头重重地撞在顶棚上,美丽的脸庞扭曲得不成样子。那是实打实的十二毫米均质装甲板,她眼前先是一黑,接着出现了几百个星星,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希特勒前脚进门,后脚就响起喧哗与欢呼,一分钟后浓郁的酒香直扑鼻翼,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打开观察窗口向外张望。铁路上汽笛声声,公路上车水马龙,在零星的雪花里,帝国军队坐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卡车向前线开进,除了跳下车尿尿的以外,没有徒步行军的士兵。

白雪覆盖着伊尼亚河北岸,铁路与伊尼亚河之间看不到一座完整的建筑,断垣残壁成为豹鼠与田鼠的家园,雪狼啃食着残肢碎骨,红狐收拾残茶剩饭。开肠破肚的装甲车车门上挂着人体的软组织,支离破碎的美式卡车里几具焦炭仍在冒烟。一座已成灰烬的村庄旁边躺着几百具西伯利亚死马。离莫什科沃车站不远的一座小山坡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德军士兵的坟墓,每个坟墓前放着一根新鲜云杉树枝和德式钢盔,苏军尸体则被胡乱扔进万人坑里,最上面的被豺狼啃得只剩下白森森的骸骨。德军士兵经过这些地方时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以免影响心情。

希特勒观察了好一阵子,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丢弃在战场上的装备中,重武器多半是德军的,苏军的坦克没有几辆,那些一头栽到地上的飞机也是德国空军的,几十公里路途中,他只见过一架苏联雅克飞机的残骸。

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呲牙咧嘴,冲出小门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我发现啦,苏军没有重武器啦,只要我们突破了钢铁堡垒,剩下的路我们只要抬腿走就行啦。”

乌烟瘴气里喝酒打扑克的人向他望了望,继续手里的营生,只把他当成一股扰人的空气。斯特尔兹一把扯掉粘在下巴上的纸条,冲头冲脑地来了一句:“那是自然的,俄国人把所有的重武器都搬到堡垒里去了,不然他们拿什么一下子打掉我们的八百辆坦克。”

希特勒为他的进退失据苦笑,厌恶地用手驱赶眼前的烟雾,却见冉妮亚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香烟躲在角落里发呆,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一把将冉妮亚拉进小卧室推倒在床上,气呼呼地:“混蛋,你想毒害我儿子呀。”

烟雾缭绕中的人形凝固住了,对于斯特尔兹与曼托菲尔来说,惊讶得下巴要掉下来了:什么?这个女人怀了元首的孩子?曼施坦因洋洋得意地点头,早在9月初元首在罗斯托夫时他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当时这俩人当他面搂搂抱抱呢。鲍曼与丽达上前劝解,被希特勒狠狠地瞪了回去。

希特勒很生气,对所有人来说,元首一生气,后果很严重,而这条定律对冉妮亚完全不适用。他瞠目结舌地发现冉妮亚的酒杯是空的,烟是灭的,她就是在装腔作势。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冉妮亚脱了鞋,以一种仪态万方地姿态上了床,鼻观口口观心把自己躺平整也躺端庄了,温和地说“我要让儿子趁早接受烟酒的熏陶,免得像你一样烟酒不沾,像个伪娘。我们拉脱维亚有句话,男人不抽烟不喝酒,死了不如一条狗。”

“你,你成心气我就……我打你信不信。”希特勒扬起巴掌手结结实实碰到铁门上,疼痛难忍还得听冉妮亚幽魂般的声音:

“你说咱们还要再生三个的,名字你都想好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叫龙?希特勒,一个叫凤?希特勒,一个叫鹏?希特勒,还有的话就叫鲲?希特勒,反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可以起名字……别不承认,是你在8月底在伊拉克曼苏尔饭店亲口对我说的。”

曼施坦因开玩笑:“还有个孩子叫嗨?希特勒。”马上挨了丽达的一拳:“那是你呀,那样一来,你应该叫我姨娘,不是,这……”丽达想沾便宜却把自己绕进去了,大家没声音了——直接笑岔了气。只有曼托菲尔紧绷着脸,作为普鲁士贵族,他真心不喜欢这种嘻嘻哈哈的场所,尤其是拿元首开涮。

斯特尔兹属于那种一会不说话别人就会当哑巴卖了的人,脱口而出:“真像一对……”

冉妮亚接口说:“奸夫*。”

冉妮亚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她的幸福,而希特勒在他的幸福中骄傲又赧然,一朵生机旺盛到不要脸的狗尾巴花。丽达一句悄悄话顿时让他的一肚子气从*逃逸了:冉妮亚失态是因为防守一号堡垒的苏军指挥官是她的初恋情人——莫斯卡廖夫。

第33节 坦克坟场

女人一辈子都忘不掉给她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与欲醉如痴的欢娱、打通她阴.道的初恋情人。有那么两次,冉妮亚*时情不自禁地喊起莫斯卡廖夫的名字。她有说梦话的毛病,有几次睡梦里念叨着他,让希特勒心里非常不爽,只要这家伙一天不死,冉妮亚就把他隐匿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像间歇性火山一样偶尔发作一下。如今,上天把这个流感病毒送到这里,趁此机会灭了他,让冉妮亚彻底断了念想,这种快意恩仇的感觉真他妈爽快。

斯坦齐翁诺镇到奥亚申斯基村之间,“圣诞马车”和一支党卫军车队齐驱并进,这些士兵们高呼希特勒的名字冲锋陷阵,元首在身边时却一点都不恭敬,嘻嘻哈哈插科打浑爆粗口,还把吃剩的苹果扔向“圣诞马车”。他们被告知,车里坐着到前线慰问演出的文工团。丽达把头伸到窗子外面骂了几句,马上受到欢呼——满车厢的士兵们大呼小叫着向丽达表演打飞机。

望着这支*四溅的部队希特勒有点恼火,得知他们是芬兰人训练的党卫军北方师时忿忿变成了感激:这些人是救命恩人,艰苦卓绝的斯维里河小高地生死之战中,假如北方师第九骷髅旗队的救援部队来迟五分钟,他们早填了那里的土了,恩人们扔个苹果当洒洒水啦。

车队停了下来,冉妮亚坐起来,打开窗户向外张望,一列满载土豆的列车歪歪斜斜躺在路堤上,几十个苏军俘虏用冻得通红的手捡土豆,不远处几个德军士兵把一小群衣衫不整的苏军士兵赶往土坑里,一个上身穿老百姓套头衫下身穿马裤的小伙子声嘶力竭喊叫:“我没颠覆火车,我是过路的。”喊声很快被枪声掩没。

冉妮亚阴森森地喊道:“丽达,把阻击步枪拿过来。”

丽达坐着没动,“快点!”冉妮亚吼叫起来。

薇拉拿枪过来,冉妮亚咬着嘴唇扣动板机,几百米外坐在石头上啃生土豆蛋子的俘虏应声倒地。大伙儿停下手里的活儿四处张望,她慢吞吞地拉开枪拴上弹瞄准,神情动作仿佛她打的是野兔。这次的野兔是一个苏军小头目,他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倒地,大盖帽在地上滚了几圈。这一次俘虏们不再东张西望,一个个疯狂地干活,当监工的几个德军士兵也赶紧扔掉手里的香烟,冲俘虏大喊大叫。

“神经病。”希特勒一把将她拽起来,车猝然开动,他一下子爬在冉妮亚身上。

晚霞映照着战场,那大块大块的胭脂般鲜红的血迹,透过夜雾凝结在大地上呈现出一片紫色。到达125公里外的托古钦,一座用钢铁依山浇铸的中世纪城堡,就是德军第二坦克军团指挥部。

钢铁城堡是一座奢侈的苏联人用钢汁铁水浇筑而成的大型炮塔,它其下的地基和墙体都是钢头铁脑,金属楼梯连接着环内周长筑造的二层环道,更高处的三层监视哨则用一个竖梯连往了塔顶。从一层到二层都分布着层层叠叠参差不齐地枪眼炮眼,对外部想攻占它的人来说那就是要命的三百六十度重叠射界。除去那些专用于杀人的构造,还安装了用于吊运轻型装备的小龙门架,架子上密布着吊索、滑轮组、射灯,二层环道很多的门金属的门连往我们现在还不知用途的各个房间也连往和主堡一体的各子堡。

半个月前,古德里安出动一个团的兵力连攻了三天三夜,最后集中了上百辆喷火坦克,空军投放了上百吨*才拿下来。

从城堡登高望远,二十公里外的托木河,以及横在德军进军路线蜿蜒几百公里、面目狰狞的钢铁长城清楚可见。一座钢铁城堡都这么坚固,由成千个城堡组合在一起的钢铁长城有多坚固可想而知了。

克麦罗沃是早上德军主攻方向,也是损失最惨重的地方,位于鄂毕河上游的托木河畔,苏军的一号钢铁堡垒就修在河北岸,扼住了前往东方的铁路和公路交通线,往两边一直延伸到一百多公里,往南与二号堡垒相连,往北伸进沼泽地,即便是沼泽地里,苏军也修建了星罗棋布的碉堡。一句话:德军往东进军,必须得摧毁眼前的钢铁堡垒,没有其它途径可走。

防守一号堡垒的是苏联西方方面军第一集团军第五军莫斯科近卫师,师指挥官是军长莫斯卡廖夫中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番号,反映出苏军的混乱状态。不过,这个近卫师却是响当当的百战劲旅,1941年10月中旬在图拉组建第二天,在叶缅申科将军指挥下,死死守住了卡希拉水电站,使斯大林在十月革命节上顺利地对着话筒吹牛皮。后来,该师转战南北,一路退到西伯利亚,就算是撤退也有条不紊,没有乱了章程,还时不时地杀个回马枪,让跟踪追击的德军接二连三地吃苦头。

希特勒来到被苏军打残的德军中间,他闻到一股死亡的气息!不是尸体腐烂的气息,而是战场上特有的当死亡人数达到某种规模时所产生的特有的气息,作为一战时的老战士,元首非常熟悉这种味道。

残阳给残破的战场涂上了一层昏暗的色彩,像十八层地狱里的某一层,炽热、焦臭、*臭、血腥、呛死人的硝烟,空气中散发着油漆的焦臭和肉体的焦香,缺胳膊断腿的坦克,四脚朝天的卡车,变成废铜烂铁的大炮,回归为零件的各种设备,满目都是运下来的伤员,阵亡士兵的尸体一排排摆好,然后把他们的身份牌取下来,随着阵亡通知书送给他们的家人。阵亡通知书上将写着:“为了德国和元首在荣誉之地英雄般地倒下。”所有人的脸都因为疲劳而变成了青灰色,都快累休克了,连向元首致敬的力气都没有。一个稚气末脱的二等兵惊奇地向元首敬礼,旋即倒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双方零星的炮战仍在持续,零星的炮击逼迫元首低下高昂的头颅,硝烟所形成的云雾笼罩在弹痕累累的阵地上,一发152炮弹直接命中作为临时医院的木屋,红火一闪,大夫护士和伤员都成了碎屑。

希特勒还在东张西望,“危险,赶紧到堡垒。”曼施坦因从后面猛推了一把,他扭转头刚想发作,又一发加农炮弹在不远处炸开,爆炸的气浪把一辆四脚朝天的卡车掀起,落地时刚好摆正了。

一块弹片打在没有炮管的突击炮上,弹过来从斯特尔兹左耳朵上擦过,血流如注。要不是他躲得快,半颗脑袋都被削掉啦。“在北非沙漠我练就了怎样躲避炮弹。”即便到了这种时候,斯特尔兹仍忘不了夸夸其谈。

尽管有思想准备,当第三帝国元首登上最高的嘹望塔时,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当时就有一种心碎的感觉:从这里向东一直到托木河,乌烟瘴气,弹坑遍布,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全是坦克的坟场,密密匝匝堆砌着坦克残骸,仿佛是钢铁版的阿修罗地狱,昨日叱诧战场的钢铁洪流,今天成了孤魂野鬼;昔日不可一世的黑豹、猎豹、老虎、T系列坦克,此时成了一个个趴在地上的乌龟壳,装甲支离破碎,履带散落一地,炮塔倒扣在地上,发动机烧成了炭。最夸张的是一辆圣彼得堡生产的60吨的大象坦克(原KV1坦克),巨大的爆炸把这辆坦克的炮塔撕了个粉碎,在炮塔的残余部分到处挂满了血淋淋的人体组织碎片,这些被巨大爆炸撕开的金属呈现着紫色和金色。每辆坦克旁边都有几堆冒烟的灰堆,那是德军官兵的骨骸,一句话:惨不忍睹。

八百辆坦克,啊,相当于1940年半年产量的800辆坦克呀,还有五万名帝国最优秀的装甲兵,就在那半个小时里香消玉殒了,这是多少强大的炮火呀,多么震撼的力量啊!

早上的惨境在希特勒眼前浮现:德军的钢铁洪流向东疾进,突然,苏军的钢铁防线顿时变成了几百个马蜂窝,防线下层上千挺轻重机枪喷射火舌,防线中层中小口径炮发射致命的金属弹丸,防线上层是包括302毫米的大口径炮,顶端还有数不清的火力点,好些是把坦克炮塔和舰炮直接安到上面,还有上千辆充当活动碉堡的坦克。苏军的卡秋莎火箭炮躲藏在城堡后面。铺天盖地的德军冲过来了,几万个火球在苏军的钢铁防线上升腾,象暴雨即来时那样乌黑一片,天空满是铁片的乱糟糟的声响,接下来几万个惊雷炸响,大地在摇晃,在下沉,在融解,在撕裂。半个小时后一切定格,一切嘎然而止,变成了元首现在看到的样子。

希特勒慢吞吞地转过身子,他摇摇欲坠,从走进这里就已经摇摇欲坠。震惊悲愤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用一种略显拖沓的步子走向楼梯,当就要踏上第一级钢铁台阶时他站住了,转身呆呆地又望了一回外面,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拭去终于喷涌出来的泪水,然后他在迈下台阶时轰然倒了下来。冉妮亚,丽达,卡尔梅克人、京舍扑了上来,速度快得让元首没能倒在地上,速度快得丽达直接从碍事的斯特尔兹头顶上跳了过去,然后他们一声不发地把他背到楼下。

半个小时后元首醒来,基本不带感情的眼神透过堡垒顶端望着繁星如尘,望着围拢成一圈中的某一个人惨淡地笑了笑,说:“赫特上将,你怎么来啦?”

本来蹲着的第三坦克军团司令猛然来了个立正,头狠狠顶在某个人下巴上,敬礼的姿式活脱脱跳起来:“我的元首,第三坦克军团司令赫特上将奉命向您报到。”

“敬礼就敬礼呀,踩我脚干什么。”薇拉咕哝着。鲍曼替小情人打抱不平,拍他的肩膀,“我说赫特,你这是第二次冒犯人家小姑娘啦,头一回拿头顶人家下巴,差一点把人家舌头咬断,现在又踩人家的……”

“别打岔。”希特勒一声断喝,截断了鲍曼的喋喋一休,也斩断了大伙儿刚冒出头的轻笑。他猛然站起来,这时的元首恢复了伟岸男的标准形象,还有独裁者特有的霸气和蛮不讲理。他盯着赫特责问道:“我给你的任务是在苏尔古特以南保障第四坦克军团的侧翼,谁让你来的?”

赫特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尴尬地望着后面。哈尔德扒开横在前面的肩膀挤过来,攥着皮手套的手往上挥动了一下算是敬礼。

鲍曼和曼施坦因对陆军总长纷纷躲避,仿佛他身上有不洁之物,却意外地看到希特勒搂着哈尔德的肩膀,用拌了蜜一样的腔调说:“陆军总长不辞辛苦来看我,我有点感动。不过你派来的援军我心领啦,北方战线不能削弱,再说了,第三坦克军团已经拆得七零八碎,33军往北非的调动才刚刚开始,赫特已经成了光杆司令啦。”

“那这里怎么办?敌人的防线固若金汤,而第二坦克军团损兵折将,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哈尔德是真心想助元首一臂之力,但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希特勒不冷不热地回答:“我已经从别处调集了兵力,这里就不劳你烦心了。”

“那?我跟赫特回去吧。”哈尔德气呼呼地说。希特勒望了一眼黑咕咙咚的外面,挽留他明天再走。其实心里在打着小算盘:正好让哈尔德见识一下攻克钢铁堡垒的丰功伟绩吧。

曼托菲尔开始抽噎,斯特尔兹收拾着渗出血的耳朵,咕嘟道:“妈的,不要哭。”

第34节 锦囊妙计

曼托菲尔多半听到了,因为他立刻开哭,哭得澎湃之极,大颗的眼泪往地上落。

希特勒都懒得说话了,仰了头揉自己绷得太狠的面皮,心里即埋怨又担心,生怕这个嘴上没毛的装甲兵中将当哈尔德面说什么有损于领袖形象的话来。曼施坦因安抚:“嗳,中将,节哀。”鲍曼咳嗽。

曼托菲尔从他的哽咽中挤出几个字来:“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希特勒打醒了精神,这怎么也是个惊人之语。哈尔德永远不会让人看出他的意外来,他微笑着说:“并不是要你定某个人的罪,早上进攻失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接着说。”

说个毛,再说下去,这家伙该说本来要知难而退,是元首执意进攻因而一败涂地的话头来。他干净利索地掐断了抽噎或即将开始的号啕,安慰伤心哭诉的曼托菲尔:“哭什么?堂堂男儿,铿铿虎将,流血不流泪。早上我就说过,坦克没了我给你调拨,人打光了我给你补充,士气没了什么都完了。”

曼托菲尔抬起泪眼,掏出手帕擦去泪水,斯特尔兹一把抢过手帕,指着上面织的鸳鸯戏水图案戏谑:“哎呀,我们的德国绅士挺有女人缘的,这分明是哪个俄国姑娘绣的嘛。”

“哪个姑娘?不知道别胡扯八扯。”曼托菲尔抢夺过来,气氛活跃起来。

越来越多的将领聚集过来,个别新提拔的师长头一回见到元首,局促不安地搓手挠头。希特勒环视了一圈,招呼众将坐到跟前来,娓娓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将者,如同医者。医者,是医过的人越多,医术越高明;换句话说,就是:医死的人越多,医术越高明。将者,如果不经历几次败仗,如何能够知道怎么去打胜仗;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只有败而不殆、败而益勇、并且最终取得胜利的人。

我们三十万全部机械化的大军挥师东进,却败于五万军队驻守的堡垒区,为何?今天失败的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最近我们胜仗打的太多,顺水仗打得太多,兵骄将怠,文恬武嬉,轻敌自负,尤其是我,以为最后的胜利一蹴而就,日行千里饮马太平洋,没想到苏军把堡垒变成了火力巨大威力惊人的武器库,致使防御得逞。由此看来,我们是到了该吃一个败仗的时候了。

失败是个好事,失败能够教会我们如何成功,失败能够教会我们如何取胜,失败能教会我们如何取天下。一个人,要想成事,就得拿得起,放得下。打仗也是如此,要胜得起,也要败得起。今天,我们损失了5万人,但比起我们的500万陆军,那不过是沧海一粟。我们损失了800辆坦克,但比起整个东线的5000辆坦克,也不算伤筋动骨,怕什么?有什么可哭的?你们都看见了,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为怎样彻底包围圣彼得堡费心,一年后的今天,我们在四千公里以外的新西伯利亚坐而论道。告诉你们,东线全胜已按日计,这是千秋伟业啊,这要感天动地呀。

记住,不要愤怒,愤怒会降低你的智慧,也不要恨自个儿的敌人,因为仇恨会使你丧失判断力,与其仇恨自个儿的敌人,不如拿他来为我所用。比如眼前的这个堡垒,从技术层面上说,这是斯大林的一个杰作,我们可以把它运用到西线的筑垒当中。这才是真正的钢铁长城,铜墙铁壁啊,退一步说,假如我们按原定计划在叶尼塞河停战,那它就是现成的冬方壁垒……”

血色慢慢浮上苍白的脸,耷拉的脑袋重新高昂起来了,将领们回归狼的本性,呲牙咧嘴嗷嗷叫着,当然,他们并不打算马马虎虎玩自杀,很快为怎样攻占堡垒吵得不可开交。

狡黠的哈尔德一直在察言观色,这会终于忍不住了,挥手止住吵闹,清了清嗓子,试探道:“我的元首,你一直稳坐钓鱼台,想必一定有克敌制胜的锦囊妙计,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

一阵猛烈的炮火袭来,气浪夹着呛人的硝烟卷进堡垒,激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与咒骂。几分钟后像开始时一样突然停止了。曼托菲尔正要往外跑,被元首拦截住,高深莫测地言:“算啦,他们蹦达不了几个小时啦。”

哈尔德再三追问。希特勒将多余人员打发出去,遮遮掩掩云山雾罩地对剩下的死忠们透露他的制敌之策。哈尔德自以为听懂了:“你是说,动用毒气?”

屋子里“轰”的一阵骚动后安静了下来,大家惊骇得连气都不敢出,仿佛到了世界末日。希特勒也浑身一震,叫喊起来:“放屁,你想打开潘多拉盒子呀?你忘记了去年这个时候,我军第26摩步师误闯入莫斯科以南斯图皮诺的苏联毒气工厂,整整一个师的德军都被毒死啦,还搭上了个少将。”

哈尔德不依不饶:“记得,比尔费尔德师长。可是,听你刚才说的,即不动用坦克也不动用大炮,用一种神奇的味道就能搞定,那不是毒气是什么?毒气有味道呀,有的还很香。”

希特勒气急败坏地喊叫:“胡说八道,如果我们动用毒气,那敌人会用十倍的毒气对付我们,决不首先动用毒气,这是底线。”

希特勒身子在微微颤动,人人知道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了毒气,差点一命呜呼,毒气是他的梦魇,实在不想提。他向鲍曼抬了抬下巴,让他解释。

“不过,这是帝国最高机密,说法委婉点。”他补充道。

即要说清楚又不能说破,这等于给大老粗鲍曼出了个难题,他吞吞吐吐说了半天,大家仍然听了个稀里糊涂,末了,曼施坦因自作聪明地回答:“那一定是生化武器。”

鲍曼望了望元首,直接了当地说出谜底:“不是生化武器,是印度断魂椒。

“辣——椒——啊!”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军官们下意识地咂巴咂巴嘴,眼上挂着眼看着一堆金宝变成粪土的失望与无奈。

印度阿萨姆邦盛产着一种辣椒,奇辣无比,所以叫做“断魂椒”。1912年,美国人斯科维尔发明以自己姓氏命名的“辣椒指数”,成为评判辣椒辣度的全球标准。按他的标准,普通辣椒的辣度一般为1万斯科维尔,而印度“断魂椒”的辣度为100.13万斯科维尔。

换言之,“断魂椒”比一般的辣子辣100倍,比中国的朝天椒辣十倍,比墨西哥的“魔鬼椒”辣一倍。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是说,用辣度为57.7万斯科维尔的墨西哥“魔鬼椒”在嘴唇边轻轻一擦,整个嘴唇就会肿起来。1932年,一名吃辣椒大赛选手一口气吞下13个“魔鬼椒”,不久后口鼻喷烟,不到20分钟就被烧死了。迄今为止,没人能吃完一只完整的“断魂椒”。

整个夏天,英国空军用“断魂椒”制造的特种*对付德国,使整个空防预警系统陷于瘫痪。聪明的希姆莱由此受到启发,通过印度的黑社会为帝国供货,海军一艘行将退役的潜水艇不干别的,专门拉运这种超级辣椒。

十月中旬,伊拉克发生骚乱,正好提供了试验机会,党卫军特种警察往人群里扔了一颗小型辣椒弹,效果极佳,跳得最高的人辣得口鼻流血,喊的最凶者再也说不出话来,一些人双目失明,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好多闹事分子直接变成了神经病。

尽管心存疑虑,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因为总算找到了办法,那怕看起来再不靠谱,那怕听起来出乎意料之外,毕竟有了克敌制胜的方案,搬走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

伴随着打火石的摩擦声,大家点燃起香烟,听元首略带自嘲的卖弄兼感慨:“战争形式花样百出,层出不穷,有火攻,诸葛亮上方谷的一把火,差点让司马懿令丧黄泉。陆逊一把大火把刘备推上了不归路。赤壁大战,诸葛亮与周喻联手,一把大头烧掉了曹操的七十万大军。汉尼拔火牛计,阿基米德指挥人民用镜子反射太阳光烧毁罗马战舰,聪明绝顶。前年英国人在敦克尔克水库里加酒精再放水淹最后点火的毒计你们没忘记吧?还有半个月前你们攻下这座堡垒,也是火攻的典犯,你们把这个战役整理一下,要写进军校的教材。

水攻,关羽水淹七军,荷兰炸坝挡住法国人。今年春天对高地的爆破,打开了通往圣彼得堡的通道。噢,对了,还有前不久苏军对日本虎头阵地,埋*不说还猛灌汽油,心狠手辣。今天,堂堂第三帝国,欧洲主宰用辣子攻破苏军防线,敌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我们有一流的政治家,一流的军人,谁都没想起这个主意,只有我……”

正当大家对元首的博学多才敬佩之时,冉妮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让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什么辣子?分明是毒气。”

“怎么讲?”曼施坦因一本正经问道。正如刚才元首所说,这里都是一流的军人,不会因意外而错愕。

冉妮亚从丽达嘴边抢过香烟猛吸了一口,舒舒服服地从鼻孔里吐出两股烟,激动地说:“很明显,就算你用的是辣椒,到时候苏联人一定会到处宣扬说我们使用了毒气,还煞有其事地伪造出好多中毒的照片,英美跟屁虫马上会掀起一场针对我们的宣传战,甚至于以报复为名发动化学战。”

曼托菲尔似乎不相信:“苏联毕竟是政府,一个政府总不会这么无耻吧?”冉妮亚压根儿没理睬这个阳光老男孩,她瞪了元首一眼,嘲弄道:“还说什么一流的政治家,连这点都想不到。”

“不许你这样对待元首,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曼托菲尔突然爆发了,看样子气坏啦,胸脯剧烈起伏着,像拉风厢一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冉妮亚瞥了他一眼,只是感到好笑,曼施坦因急忙把他拉到一边数落着:“她是元首最亲近的人,王后级的人,连我都让着她,哄着她,你这个呆子,敢跟她叫板呀?莫德尔得罪了她,那么有本事的人派去钻山沟爬山头剿匪,你把她惹恼了,有你好果子吃吗?”

丽达阴阳怪气地发话了:“薇拉,我最近记性不好,你帮我记着点,抽时间我们调查一下这位爱哭爱闹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将军与陆军反叛组织有没有瓜葛。”

“好嘞。”薇拉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似笑非笑地瞄了曼托菲尔一眼,后者立即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别闹啦。”希特勒断喝了一句,诚心向情人请教,“那你说怎么办?”

冉妮亚气咻咻地喊叫:“赶紧请记者呀,中立国的记者。噢,商量事情时你们作贼一样把我和丽达排斥在外,现在又问我怎么办!”

她猛然转过身子指着发楞的曼托菲尔:“你不是挺能的吗?限你在四个小时内请来至少三个记者,误了事新账老账一起算。”

曼托菲尔仍在愣怔:“她说了算?”

“赶紧走啊!”所有人都向他吼吼,仿佛他身上有不洁之物,参谋长斯特尔兹的声音比谁都高,他非常清楚,曼托菲尔不去的话只有他去了。

“我跟她从未打过交道,那来的老账?”曼托菲尔咕噜着出门,他的困惑大于愤愤。此后,再也不敢招惹冉妮亚和丽达了。出堡垒后在自己嘴上拍了一巴掌,都是这皮嘴惹的祸,皇帝不急太监急,俩口子拌嘴管我屁事。

心思慎密的冉妮亚又把第二坦克军团、第一军团第一坦克军的宣传官派出去了,仍不放心,对海军副官面授机宜:“阿尔布雷克特,此事非常紧急,还得你亲自出马。据我所知,在新西伯利亚青年旅舍住着一对西班牙记者,你把他们顺过来,马上坐直升飞机去。”

丽达一句话让他们多走600公里:“鄂木斯克有几个阿根廷足球队员,其中一位是《号角报》采编,一并顺过来”。

“你开飞机陪他去。”希特勒朝卡尔梅克人扬了扬下巴,后者几乎是连蹦带跳着走了。

第35节 超级辣椒大炮

后半夜寒气逼人,大家挤得紧紧的喝酒驱寒,元首坐在离炉子最近的地方,前面烤得冒汗后背冰冷彻骨,心里更是焦急如焚等待贝洛,只嫌时间过得太慢。

哈尔德过来陪元首下军棋,实际上他是讨教来的,这是他一辈子的习惯:凡事都要弄明白。

哈尔德:“我的元首,敌人也有防毒面具,万一你的辣椒不灵光怎么办?”

希特勒冻得结结巴巴,因哈尔德这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老万事通向他请教心里美滋滋的:“我的党卫军士兵们戴的是氧气瓶,俄国人顶多有几个过滤式的防毒面具,它能过滤掉味道吗?”

“高,实在是高。下棋。”哈尔德竖起大姆指。让他夸人也是很不容易的。

西伯利亚的初冬,草地蒙着一层薄薄的霜,透过霜看到下面僵化的土地,硬冻而干裂。东方刚透出鱼肚白,西天布满了黑色的云雾,云雾越来越近,变成几百个慢慢变大的小黑飞,在初升太阳照耀下闪闪发亮——那是庞大的直升飞机群。

堡垒里热闹非凡,第二坦克军团、党卫军北方师,前来增援的第一坦克军团军师长,还有匆匆忙忙赶来的各特种部队主官都站着笔直,聆听元首的指令,听从元首的调遣。几个临时拉来的记者们一边狼吞虎咽吃早餐,一边麻雀般兴奋地叽叽喳喳。军官们看清了他们的元首能势利眼到什么地步,希特勒一看到特种部队立刻就像马克?吐温里的人物瞧见了百万英镑,笑容满面地招呼:“你们几位是今天的明星,今天的仗全靠你们啦,来来来,站前面来,我要亲自和你们握手。”

哈尔德悄悄对别人吹毛求疵:“难道还有不亲自握手的吗?”

他握着党卫军防化部队旗队长穆勒上校的手说:“嗯,肥嘟嘟的养眼啊,你们不久前让*闻风丧胆,今天也要让布尔什维克魄荡魂飞,能做到吗?”

“忠诚吾之荣誉!”师哥旗队长唾沫星子下雨一般落到元首脸上。

他抓着直升机联队长菲斯克中将的肩膀夸奖道:“啊,杰米扬斯克见你还是少将,这么快就少升中了呀。”

“谢元首栽培。”为了避免唾沫渣落到元首脸上,他乖巧地扭转过头,不料元首误解了他:“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信心不足啊。”

下面是臼炮独立团团长西斯特上校,希特勒冷淡地点了下头,将手伸向特别列车炮团的哈默少将。不甘寂寞的臼炮团长上前一步挡在前面抱怨起来:“我的元首,人家往上走,我却由年初的少将降为上校,我感到不公平,不公正。”

“噢,为什么呢?”希特勒皱眉。臼炮团长嚷嚷:“因为你炸毁了多拉大炮,让堂堂少将指挥几门臼炮,人家以职衔不符为名降了我的职?”

希特勒脸色一变,嘲弄道:“有什么不公平的?昨天进攻,你的卡尔臼炮一炮没打,翻到阴沟里去了,你还有脸喊冤叫屈。”

上校团长叫唤起来:“我的元首,你这样说真是不公平,不公正。自重120吨的卡尔自行炮要抵近射击,说是自行炮每小时才走八公里,这还是今年生产的柴油机型的。昨天的进攻维持了三个小时便瓦解了,我的炮才走了一半的路……”

“行啦,我知道啦。”希特勒不耐烦地将他扒拉开,把手伸向下一位。参谋长斯特尔兹凑到耳朵根说,元首怠慢了人家,昨晚,臼炮团长在暗夜和遍地的坦克残骸掩蔽下,已经把两门臼炮运到前沿射程以内,随时都能投入战斗。

希特勒“噢”了一声,绷成铁皮的脸松动了,参谋长越说越兴奋:“臼炮团长把炮埋伏在一号堡垒与二号堡垒接合部,等战斗一打响,他就能切断两个堡垒间的联系,阻隔敌人的援军。这是现代版的特洛伊木马计啊。”

希特勒脸上一下子笑成了牡丹花,转回身子使劲握着臼炮团长晃悠着。一件疑难杂症让人家排除了,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等打完这一仗,我恢复你的少将。”他不容置疑地说。“谢谢。”上校敬了个标准的普鲁士军礼,还嫌不能表达心情,又补了个标准的纳粹抬手礼。

已经被闪了两道的是280mm特别列车炮团的哈默少将。列车炮战斗全重218吨,用2台12轮铁道车运输。列车炮炮长41.23米,为了防止炮管像面条一样软下来,炮管是两截连起来,细管套进粗管的。这是今天最先登场的明星武器。

晨雾弥漫,秋天的暖意还没有逝去,几片枯黄的叶子孤独的挂在枝头,随着干涩的西北风摇拽。鸟儿们也都飞走了,寂寥的空中只剩下乌鸦那惹人心烦的叫声。

沿托木河矗立着雄伟的钢铁城垣,环形人工峭壁、外壕,阵地前沿还埋设着*和铁丝网,此刻,在第三帝国元首眼里,这些已经成了残垣断壁,他兴致勃勃地念诵起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仿佛有意与德国元首唱和,钢铁长城一号堡垒也隐隐约约传来歌声,苏军伴随着手风琴唱起了低沉而悠扬的歌曲《你是我的希望,你是我的欢乐》:

往日阅兵的呼喊,

还在耳边回荡,

最后决战的枪声,

梦中震响。

你是我的希望,

你是我的欢乐,

你在战士们心中,

我亲爱的莫斯科。

祖国优秀儿女,

穿上灰色的军衣,

眼中燃烧着怒火,

意志坚定不移。

多少年轻战士,

倒在冰天雪地,

生命一息尚存,

战斗不息。

在莫斯科以东3460公里的地方,一群背井离乡的保卫者们发誓要保卫莫斯科,与其说是决战的信念,不如说是无奈的发泄,以及对家乡亲人浓郁的思念。至于这个国家和他们个人的命运,正如歌中唱的:最后的时刻到了。

今天的进攻即没有成群的机群,也没有的排山倒海的炮群,三列盖着伪装网的280毫米列车炮开过来了,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撤出伪装网,铺设固定炮位的铁轨,几十分钟后列车炮就位,弹药车从对面缓缓开过来停在巨炮前,一个士兵踮着脚摘掉了炮口罩,专用小车把重达200多公斤的炮弹推过来,三个士兵从保温车厢里用小推车推来*。身管摇平,开始装弹,液压装置启动,身管扬起,技师检查列车炮的油压、气压是否正常,发射准备完成,捂耳朵,开炮!轰隆隆——

今天的炮弹前面套着一块圆锥形的东西,那是帝国最高机密超级辣椒*。这种印度断魂椒混合着丙烷,丁烷,丙烯等比空气重的可燃气体,混杂着少量芥子气和微量沙林打擦边球,将成为克敌制胜的逆天武器。

随着闷雷般的巨响,古斯塔夫列车炮炮弹飞向三十公里外的一号堡垒,炮弹落在钢铁城墙前几十米的地方,炸出一个宽6米、深3米的大坑,腾起高百米的烟团被强劲的西北风吹向堡垒。十几分钟后,第二发炮弹越过城墙落到苏军卡秋莎火箭炮阵地,一发下去,爆炸的气浪将周围十几米的炮连同卡车统统掀翻,紧急奔向炮位的炮手们突然闻到辛辣到窒息的气味,几秒种内皮肤红肿、起泡以至溃烂,嘴里像灌了开水,气管仿佛用烧红的火钳子往里捅,一直烧到肺子里,更要命的是眼睛睁不开,一群瞎子怎么打仗啊。

在高空直升飞机的引导下,第三发炮弹正中目标,200公斤炮弹虽然没能穿透200毫米钢板,但携带的超级辣椒从孔隙里冲进堡垒里面,无孔不入地向各个地方沉降。

十几分钟后,两门超级臼炮也准备就绪。“雷神之锤”超级臼炮重达124吨,全长11.15米,高4.78米,宽3.16米,重型*以大角度坠落可击穿2.5米的水泥碉堡和35厘米厚的钢板,最可怕的是这么大重量和体积居然还可以在地面以自身动力行驶,屡次参与重大作战行动,布列斯特要塞的墙垒曾在它面前坍塌,塞瓦斯托波尔的炮台曾在它面前颤抖,这次又要大显神威了。

600毫米炮弹狠狠地咂到堡垒院子里,随着宽300米、高170米烟团,坚实地面上炸出一个宽15米、深5米的大坑。第二发2.2吨的重型混凝土破坏弹击中了3号炮塔。3号炮塔由四门305毫米舰炮组成了两个双联装炮塔,炮塔外附有406毫米的装甲,炮塔以下永备工事的混凝土保护层厚达四米,而且这样丧心病狂的炮台在钢铁堡垒每隔几公里就有一座。炮弹把炮塔炸得变了形而无法转动,丧失了作战能力。第三发钻入了坚固建筑的内部炸开,引爆了弹药库,巨大的爆炸竟然将十几吨的炮塔蹦起几十米高。

可惜,威力超群的两门超级臼炮只打了六发炮弹。

进攻开始了,希特勒一夕三惊,好不焦躁。刚开始苏军只当是零星炮击,没有理睬。十分钟后反应过来了,于是集中所有炮火全力反击,头一轮炮火就把躲藏在眼皮底下的两门超级臼炮送上了西天,苏军的远程炮迫使280列车炮躲避到射程以外装填炮弹,玩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的把戏,射击精度和频率受到影响。

眼看苏军的火力越来越猛,希特勒坐不住了,冲直升机联队长菲斯克中将吹胡子瞪眼:“直升飞机怎么还不出动?看热闹啊!”后者木了一下蹬蹬蹬跑出去,片刻又跑回来哭丧着脸说,敌人的防空火力太猛,低空飞行的直升飞机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谁让你低空飞机啦?你飞高点呀,然后把捆着特种*往下一扔就行啦。”希特勒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耐心解释。

菲斯克中将还是一个劲地摇头,在密集的对空火力面前,直升飞机无异于飞蛾扑火。他不敢得罪元首,极其勉强地说,可以出动几架旋翼机试一试。

一直与将领们在地图上排演的哈尔德这时踱过来,推了推眼镜文绉绉地问:“我的元首,有一事我需要请教,*是不是依靠磁力装置固定在炮弹上的?口径,不,圆锥底部凹陷部分应该能套在150毫米炮弹头上吧?”

“干什么?”希特勒警惕地望着他,哈尔德的请教后面是不怀好意。果然哈尔德抖包袱啦:“干吗让直升飞机去送死?如果在半路上被击落,或者操作不当还没起飞就爆炸,我们这些人往那儿躲?我的意见,用大口径野战炮准确射击,在敌人堡垒周围形成大团的辣椒雾团,要不了半小时敌人就挂啦。”

希特勒哑口无言,但不能在众人面前输面子,于是就坡下驴:“总参谋长言之有理,现在,我要起草一份给苏联外长莫洛托夫的回信,你代我指挥。”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哈尔德大声发布命令,唯恐别人听不见:“我命令,所有的150步兵炮全部摘掉触发引信,换装延时引信,小心翼翼把那些个宝贝扣在弹头上,记着,一定要非常小心,万一把那东西引爆了,我们大伙儿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啦。”

半小时的急速射击,敌人的钢铁城墙掩没在烟雾中,半个小时后,苏军的炮火只剩下孤零零的*了。

外面炸营似的哄哄叫,一股辛辣的气味飘过来。参谋长斯特尔兹冲进来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大炮炸膛啦,辣椒*爆炸啦。”一秒钟的哑然,然后满屋子人们哄的一下作鸟兽散,薇拉藏在了床底下,鲍曼以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敏捷一头扎进了床下。

第36节 生离死别

除了这一对表演钻地功的活宝以外,其他人都慌而不乱。这里都是久经沙场的军人,军人不会为短暂的意外而进退失踞,像三流政治家鲍曼那样。再说,一颗几公里外走火的辣椒弹有多大威力,充其量也是扰乱而不能致命。如同地震,该发生的早在第一时间发生啦,还容得你事雨后打伞?

指挥部恢复了常态,乱七八糟的叫嚣回归有条不紊的喧嚣,指挥官们依然镇定自若的发布指令,参谋们仍旧运筹帷幄,通讯班仍然叽叽喳喳,警卫班还是虎视眈眈,而他们的元首迅速采取措施,向床下踢了一脚:“鲍曼,别出丑啦,军人们都笑话你呢。”

帝国政治局候补委员狼狈不堪地爬出来,向小情人瞪了一眼。要不是她勾引,他定然不会如此失态,在军人面前输掉这口气,他即生气也无奈。

空气中飘浮着辛辣的气味,曼托菲尔下令打开堡垒所有的通风设施,于是,喧嚣声中又增加了大型换气扇的轰鸣。哈尔德从隔壁过来,郑重其事地向元首敬礼:“可以开始了吧?”

元首咳嗽了两声,拿起望远镜装模作样,丽达上前将他拿倒了的望远镜顺过来,施蒙特举起徕卡相机,把元首发号施令的镜头记录下来,他已经通知《今日军人》留出版面。

“开始!”元首的小胡子跳动了两下,“咔嚓”一声,施蒙特按下了快门。与此同时,五颜六色的信号弹萤火虫儿一般窜上天空。

丽达一身戎装请求出战,手里提着的防毒面具和氧气瓶表明她早有预谋。希特勒嘴里吐着白沫攥紧拳头大喊大叫:“决不许怜惜敌人,把这些布尔什维克死硬分子全部打死在洞里,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丽达与冉妮亚窃窃私语了一番,过来亲了他一口,捏了下他的大鼻子,顺便擦拭掉嘴角的白沫沫,昂头挺胸地走了,德国版的穆桂英挂帅。随后,三个副官,卡尔梅克人,京舍和狗蛋也如法炮制,元首一律放行。今天过后,东线再无战事,让他们过把瘾。

印着纳粹卐字标志的直升飞机如同饿极了的一群蝗虫,恶狠狠地扑向目标,一号堡垒顷刻之间落满了直升飞机,每驾飞机里面爬出几名套着面罩戴着氧气瓶、手执最新式美国M3式*的党卫军特种防化兵,一着地呼啦啦冲进地堡,向半死不活的苏军大开杀戒,钢铁长城变成砍成断段到处冒烟的大蟒蛇。一个小时的杀戮之后,这座被誉为东方马其诺并被寄于厚望的钢铁长城陷落了,苏军大势已去。

此时正值中午,冬日暖阳懒洋洋地照射在这片新的阿修罗地狱,那两门臼炮连同弹药车和龙门调静静地躺在战场上,刚刚恢复少将的特种炮兵团长在内的炮组人员统统化成了粉。

一阵紧似一阵的西北风将笼罩在堡垒的毒气吹散,德军官兵登上堡垒,军旗在最高的炮台上迎风招展,他们没时间庆祝欢呼,调来大型机械清理一片狼籍的战场,用炸.药轰开坦克残骸,掩埋战友的尸体,尽快向东高歌猛进。

元首率领众将前出到离钢铁长城只有十公里的尤尔加铁路会让站,那里有座堆满破铜烂铁的二层楼,如今成了第三帝国最高统帅部临时行营。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辛辣味道,运送炸.药的卡车接连不断前行,奉命在钢铁堡垒上炸开一个缺口。希特勒心里被巨大的快意充满,东方最后的堡垒被轻而易举攻破,再一次证明了他聪明绝世,预示着超越孔雀王朝的阿育王、凯撒大帝、罗马帝国皇帝图拉真、匈人王阿提拉、法兰克王国查理曼大帝、亚历山大,成吉思汗,还有拿破仑,将跻身于有史以来最伟大、最成功的征服者。

他盘算着,全部机械化的德军装甲部队将以每昼夜一百多公里的速度向东高歌猛进,碾过平原,翻过山岭,跨过江河,掠过城池,一周后饮马贝加尔湖,一个月后抵达太平洋西岸,他,阿道夫?希特勒,将以历代最伟大的征服者的姿态站在碧波万顷的太平洋西岸俯视着日本盟友,与大洋彼岸的美国冷眼相望,成为大半个地球的主宰者。

他激情万丈地纵声高呼:“伟大的德意志第三帝国万岁!”

“希特勒万岁!”情难自持的将领们高声欢呼,曼施坦因尖细的声音格外突出。

“希特勒万岁!德意志万岁!”周围的官兵们沸腾起来。

一架直升飞机缓缓隆落,丽达还没停稳就跳出来,敷衍了事地朝他点点头,奔向冉妮亚说:“他来啦。”

卡尔梅克人与狗蛋将一个彪形大汉从直升飞机上拖下来,这家伙浑身挂满勋章,佩带着中将军衔,由另一个彪形大汉卡尔梅克人架着,每走一步总有一个勋章或奖章蹭落到地上,然后由后面的狗蛋捡起来。

“莫斯卡廖夫!”冉妮亚伸出双手呼唤着迎上前,差点被树枝绊倒,那家伙昂着头双手乱抓,元首窜到脑门的怒火被快意恩仇取代:噢,瞎子,我的辣椒*把眼睛熏瞎啦,活该。

冉妮亚抓住瞎子的手,眼里闪现出怜惜,温柔的语气让元首的怒气再度上涨:“你好吗?你还活着。这两天我老想起你,想起我们在里加的好时光,想起……”

希特勒怒火中烧,我明明交待对敌人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这丽达置若罔闻不说,还把他的仇人、冉妮亚的初恋情人用飞机送过来,真是胆大包天,顶风办案,必须严办。他刚要发作,在一旁察言观色许久的鲍曼捅了他一下,装糊涂:“干嘛呢?脸拉三尺长,将军们都盯着你看呢”。

希特勒气咻咻地指着情人相会的动人画面:“你看她干得好事,我的话全当耳旁风啦”。

鲍曼轻描淡写地劝慰:“我当什么事呢,不就是抓了个俘虏,而俘虏碰巧是冉妮亚的老熟人,临死之前聊几句不咸不淡的旧事破事,你就别小心眼啦,免得让人家笑话,要是我的话……”

“要是我的话就赶紧闭嘴,说什么呢鲍曼,你知道跟谁说话吗?怎么像个婆娘?”希特勒怆了他几句,鲍曼脸一红躲开了,薇拉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抱怨:丽达犯的是矫旨之罪,再说那也是人家俩口儿的事,你多什么嘴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俩口儿?”鲍曼望了望冉妮亚和丽达,又瞅了下元首。

元首还在生闷气,哈尔德踱过来兴高采烈地汇报一件大好事,在一号堡垒的一个地下密室里发现了大量黄金,数目不详。

“有多少?”希特勒立时心花怒发,哈尔德比划了一通,堆砌的金砖有这么长,这么高,这么宽。元首说,黄金的密度大概是19.33克每立方厘米,一吨黄金也就0.05立方米左右,那么照哈尔德描述的样子,应该在二十吨左右。

黄金真是个好东西,给希特勒带来了好心情,他的注意力转移了,心里盘算着这些意外之财的用途。加上哈尔德在身旁,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小鸡肚肠,希特勒接下来任凭他的情人与情人的情人互诉衷肠。

——冉妮亚,擦干你的眼泪!要感到欣慰,毕竟我们爱得轰轰烈烈,因为我们为崇拜爱情结成了神圣同盟。为了甜蜜、纯洁的爱情,我们忍受一切痛苦和不幸,经受住离别和贫困。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也就暝目了,我一切都满足了。衷心地祝福您,我可爱的小鸽子,里加的风信鸡。

——莫斯卡廖夫,这一年来我时常在想,倘若我俩有缘再见,我们还能微笑着面对彼此的,而那句似乎已无关风月的话语只在心里默念,虽然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彼此却都能听见,而后会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流过心坎。记得我们曾经相爱在夏日,相爱在里加,相爱在波罗的海,相爱在列宁格勒。即使你永远消失,我都不会忘记,在我最苦闷、最痛苦的时候,是你给予我帮助,给了我,还有我母亲活下去的勇气与力量!我衷心地感谢您,莫斯卡廖夫……

尽量有黄金的诱惑,这些山盟海誓还是一句不拉地收到希特勒耳朵里,他除了默然就是冒酸水:好啊冉妮亚,跟你的老情人一套一套的,跟我从来没有这么情意绵绵过。

丽达板着脸走过来,一本正经地敬礼,然后面向哈尔德汇报说,莫斯卡廖夫不仅献出了黄金,还愿意把堡垒的秘密通道都供出来。

希特勒惊喜交集:“什么?还有秘密通道?”

“是的!”丽达睇了他一眼,眼睛里藏匿着一丝狡黠的笑,“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希特勒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恶贯满盈,是布尔什维克死硬分子,于公于私必须得死!”

丽达顿了一下,说:“他请求,将他埋葬在天文山上。”

希特勒长出了一口了,人家不是求饶的。

丽达解释说,莫斯卡廖夫对那座永志难忘,不光是经历了惨烈的战斗,而是他在那里见到了冉妮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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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苦卓绝的梅德韦察季河战役,杀戮场上遍布着一堆堆还在淌血的尸体和一座座还在燃烧的坦克残骸,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杀人又杀已的武器装备。到处散发着呛人的毒气,天上的云和地上的烟混为一谈,像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世界。烧烤着的焦肉香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浓郁过,弥漫着烧烤一条街的混合味道。死了的早死早投胎,伤了的验证自己的命硬不硬,活着的战士们,这些把风景秀丽的田园变成墓地的人,却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个即将成为地狱的地方走去。

冉妮亚与曼施坦因告别,骑上摩托车飞速向山上冲去。借助黑夜与炮声的掩护,冉妮亚抄近路七拐八弯地冲上山顶,在接近第一道岗哨时,发现不仅明哨,而且暗哨位置上的国防军哨兵都遭到暗算,尸体体温尚存。显然,敌军刚从这里通过。

“砰——”冉妮亚朝天鸣枪,然而山下枪炮声持续不断,她报警的声音像小孩子的玩具枪一样,但吸引敌人足够了。乘敌人回顾之机,她借另一条林间小径赶回天文台,把正在屋子里高谈阔论的众人赶出来,往后山奔跑。他们前脚刚走,苏军后脚就到了,黑呼呼的森林里钻出一群喷着火舌的山魈,天文台厚厚的墙壁上迸出火花。

这一切,都让半山腰秘密指挥部的莫斯卡廖夫看在眼里。他长时间地从望远镜里望着冉妮亚,延缓了发布暗杀希特勒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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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妮亚与老情人的诀别已到尾声,两人的手慢慢分开,一个泪眼朦朦一个两眼一抹黑,一个生离: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一个死别:君若重来,不相忘处,把杯酒,浇吾坟土。”

希特勒慢慢踱过去,面色苍白满脸泪痕的冉妮亚身不由己地护在莫斯卡廖夫面前,暗淡无光的眼神不敢正视他。他猝然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吻她的脸,吻她的额头,吻她的眉毛,吻她冰凉的嘴唇。血色重新染红了脸颊,嘴唇再度得到温暖,心儿狂热地跳动着,一种从没有过、今后永远也不会再有的巨大喜悦让她眩晕——此刻,她的两个情人都围拢在身边,此情此景在梦中也不曾奢望过。

希特勒曾经说过:衡量一个男子汉的标准,一是看他爱什么样的女人;二是看他怎么个死法。从他对冉妮亚爱得要死要活来看,第一个标准达到了。眼前的男子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茂密的金发,一双剑眉下倒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荡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嘴角弯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冷峻而不失温顺,淡雅而高贵,简洁的苏军将军服穿在他身上仍有翩翩风度。难怪冉妮亚对他魂牵梦绕。

第37节 苏联代表团来访

德军机群,战斗机、轰炸机、直升飞机、旋翼机划过布满铅云的天空,震颤着充满硝烟的空气。德俄联军车队,坦克、装甲车、履带式卡车、自行火炮翻卷着褐色地面,让所过之处尽成波澜。联军指挥车上边同时插着卐字和带小卐字的俄罗斯三色旗,载着戴着M35包边钢盔的德国兵和戴着M42切边钢盔的俄国兵,他们轰轰隆隆地从身边驶过,把枯枝烂叶和泥土卷起来扔在身上,三个尴尬的人被油烟笼罩了。

莫斯卡廖夫惊愕地望着一个俄军女尉官与德国士官打情骂俏,一个德国兵与俄国兵分享一支香烟,一个布里亚特人妇女在德军野战医务车上分娩。

半晌希特勒没话找话,“你,眼睛没瞎?”

莫斯卡廖夫重新闭上眼睛,感觉是他好像有了半个笑容:“刚才什么都看不见,这会好了,模模糊糊能见一点儿,看到了一些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唉——”

“中了毒气都这个样子,我也瞎眼过,在一次大战的西线,中了毒气,一天后才重见光明。”希特勒说,猛然他意识到什么,喃喃:“你中的不是毒气,是辣子。”

“都差不多,临死的人,管不了那么多啦。”莫斯卡廖夫苦笑着点了点头,并试着挣开眼睛,最后变成了睁一眼闭一眼的可怜样子,给他的伟岸男形象减了分。

希特勒真诚地说:“听说你救了我们?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情,作为回报,我同意你的请求,把你安葬在梅德韦察季河那座山上,与瓦图丁将军,还有二十万苏军将士在一起,想必你不会寂寞的。”

“谢谢。”莫斯卡廖夫向他伸出手,两个敌人加情敌的手握在一起。

元首对他低语:“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冉妮亚交给我,你也可以暝目啦,你放心地走吧。”

“临死前我还要说,你所做的一切让人敬佩。”莫斯卡廖夫使劲握紧他的手,然后甩开,走到高处面向东方站定,慢慢扭过头望着冉妮亚,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挥手:“永别了……”

希特勒背对着人们仿佛对空旷的田野说话:“卡尔梅克人,狗蛋,你俩把他带到这里来,等会还是由你俩将他送回去,好生安葬在天文山。”

莫斯卡廖夫想必听见了元首的这番安排,微笑着毅然决然地掏出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同时咬碎了嘴里的*胶囊。

起风了,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人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人的肌肤。一阵突如其来的烦恼袭来,希特勒一手搂着冉妮亚另一手拉着丽达喃喃:“我也累了,该回家啦!”

鲍曼高兴得一把将薇拉举起来:“回家喽。”

空军副官贝洛亲自驾驶一架特制的大型直升飞机,载着元首一行升空,飞离前在战场上空绕了一个圈。在遮天蔽日的武装直升飞机掩护下,德军装甲部队川流不息地通过莫斯卡廖夫提供的通道往东疾进,苏军炮兵丢弃大炮抱头逃窜,通往东方的道路畅通无阻。钢铁堡垒渐渐远离,视线渐渐模糊,离将士们愈来愈远了,寒风吹来他们的歌声——霍斯特?威塞尔之歌:

高举旗帜,队伍聚拢,冲锋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被红色阵线和反动派杀害的同志们,他们的精神与我们一同前进……

初冬的贝希特斯加登,半绿半黄夹杂着桔红的山坡上、一片片树木挂满了雾凇,远远望去、犹如梨树开花一般,不由想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

元首离开东线已经一周了,头几天在柏林办公,处理积压成山的公文,接见成百上千的政要,出席滔滔不绝的会议,发表连篇累牍的讲话,成天陷在文山会海里拔不出来,在迎来送往中不能脱身,硬着头皮熬了几天,昨晚终究会海里爬上岸来到山庄。

希特勒一觉醒来望着天花板,在前线呆习惯了,猝然到家感到异样,好像在别人家,连睡在旁边的爱娃也像别人,连喊几声都得不到回音。

又叫了一声,爱娃转过身子直接把屁股对给他,希特勒性起,伸出一对有力的胳膊肘缠绕着,下面一根雄壮的长矛直刺她的后廷院,直插得她香汗淋淋,芳液连连,呻.吟声声,陶醉深深。

希特勒搂着爱娃问,为什么这次对他不理不睬的,爱娃骨碌碌坐起身来淘气地向他伸出巴掌,他躲开,爱娃扑哧一笑,按下一根手指:“你听好啦有五个理由让我不理睬你,第一,“昨晚我俩办事,你念叨了十次冉妮亚,叫我怎么理你呢?”

希特勒只是涎笑。按下来他再也笑不出来了。爱娃的埋怨滔滔不绝,归结为一个意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爱娃的埋怨变为哽咽:“阿道夫啊,你成天征战在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好几次差点把命丢在荒郊野外,我也整天为你守活寡,我们也应该为自己打算了。就算不为自己,也应该为我们的孩子着想。我想好了,我准备让妹妹出面,在慕尼黑成立一家公司……”

“不行。”希特勒一声断喝,让爱娃一个哆嗦,进门送报纸的林格东西没抓牢,报纸撒了一地。

希特勒语重心长地教导说,他是帝国元首,理应做好表率作用,太下大乱,大局未定,他不能授人以柄,更何况《我的奋斗》稿费源源不断,完全能保障一家人的小康生活。

“这样吧,待会我让鲍曼从稿费给你支一万马克作为零花钱,对了,过一阵子你带着父母到马尔他旅游,费用由我买单。”希特勒马上让爱娃破涕为笑。

希特勒只剩下悲哀,仅仅过了一年,帝国的社会风气严重滑坡,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然而,负责纪检的希姆莱还在摩尔曼斯克督战,听说打得不顺手,以后再说吧。

希特勒正读报纸,鲍曼不请自到,有要事汇报:苏联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心急火燎地要见他。

“就说我不在。”他腻烦地摆手,鲍曼苦着脸说,人家已经到了山庄,这会在他家客厅里等候,大有见不到元首不离开的派头。

希特勒歪头思忖,鲍曼像是突然想起来的:“对了,还有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也来啦。”

“啊,戴没戴眼镜?”“戴那种老掉牙的圆眼镜。”“是加里宁。”希特勒一下子打醒了精神,连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政府首脑也来了,也许人家请求无条件投降呢。如此历史性的会面,在家里谈显得太不严肃,他让鲍曼马上准备,通知在家的政治局委员,一个小时后到鹰巢会面。

对这个加里宁,希特勒还是有点好感地,这个老头从不揽权,斯大林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他定然会说亲眼看见太阳从东边落下去的,是理想的二把手,假如戈林或戈培尔也这样,那该多好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给布尔什维克残暴政权镀上了一层金光,尤其是他的名言“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得到各国教育界的推崇。

希特勒坐上大奔驰出门,恰巧碰到伏罗希诺夫,将他拉上车。

伏罗希诺夫还在扭捏,说要找约德尔商量事情。当听说加里宁和莫洛托夫来时他瘫坐在车上。

鹰巢烟雾弥漫,外面是雾,屋内是烟,内侍总管林格满脸炉灰望着客人傻笑,他的夫人正在指挥几个厨子从电梯口往里搬蔬菜和肉。希特勒、里宾特洛甫、约德尔、鲍曼和伏罗希诺夫,以及几个随从在墨索里尼赠送的红色大理石壁炉围拢成半个圆等待着,为了给苏联人一个下马威,特地安排将个头超过2米的京舍和满脸横肉的卡尔梅克人安排当门迎。十几分钟后,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军人那种训练有素的步伐,让希特勒预感不妙。

两个傻大个门卫推开门,莫洛托夫与加里宁在门口推三阻四让对方先进门,这场角力比赛莫洛托夫胜出,加里宁第一个进门,老远就伸出了手。后面是莫洛托夫,接着进来一位面色阴沉,军礼服上别满勋章的光头将军,伏罗希诺夫脱口而出:“科涅夫。”

随从杰卡诺佐夫和巴甫洛夫抬着一卷纸筒进来,希特勒以为是名画,笑着说:“来就来呗,拿什么礼物呀。”元首迎上前与苏联每个人握手,然后宾主双方围绕着大桌子坐下来,谈了点今天天气真不错,明天可能要下雪,德国雾大,西伯利亚的雪大之类不咸不淡的话。

希特勒望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科涅夫,有意将话题引到伏罗希洛夫身上:“哎,我听说去年你要治人家的罪,有这回事吗?”

科涅夫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些,粗声粗气地说:“可不是吗,他和莫洛托夫合伙搞我,要不是朱可夫,我早就没命啦”。

1941年9月底,震惊世界的莫斯科会战开始后,德军的坦克重兵集团出乎科涅夫等人的预料,不是从西面,而是从南北方向实施主要突击,迅速突破了当面薄弱的苏军防线,把西方方面军包围在维亚济马,斯大林派出莫洛托夫和伏罗希洛夫到西方方面军追究责任,横竖都是死,科涅夫也豁出来了,与伏罗希洛夫吵了个昏天黑地,把造成今天失败的原因怪罪到伏罗希洛夫的进攻理论上,把后者气得嘴里吐白沫沫。

希特勒调侃道:“世事难料啊,没想到一年后审判者和被审判者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不过今天不许吵架啊。”

一阵言不由衷的干笑后,加里宁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说:“今天,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和斯大林同志同意你们的意见,苏联和德国以叶尼塞河为界,签订终战协议。我们还认为这个协议至少保持五十年。有关协议的细则由莫洛托夫同志讲解一下”。

希特勒朝里宾特洛甫使了个眼色,后者机关枪一样抢先开口:“这个条约已经过时了,德军昨天已抵达了贝加尔湖,换句话说,我们新的条件是:德意志帝国与苏联新的国境线必须以勒拿河为界。”说完他趾高气扬地双手抱胸斜眼望着苏联人。

“这也是你的意思?”莫洛托夫挑衅般地望着希特勒,元首很不喜欢这种眼神,便气嘟嘟地回答说,这也是德国军方的意思。

加里宁气得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都在抖动,伸开瘦得只有骨节的手指气呼呼地说:“一个占据欧亚非的大国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说话不算数呢”!

希特勒回敬道,一个月前德国提出叶尼塞河方案,苏方硬是不接受,如果德国是小孩子的话,那苏联也是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子,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

莫洛托夫反唇相讥:“我从十一月初就在莫斯科守候着,成天除了吃饭就是拉屎,连个德国苍蝇都没飞进来,你们整天躲避我们,怎么谈?又怎么接受你们的条件?真是岂有此理。”

“他骂我们是苍蝇。”里宾特洛甫像使坏的账房先生。

加里宁这时倒淡定了,长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刚才德国元首说了军人的意思,那我们也要听听工农红军的意见。科捏夫站起来打了个响指,两个随从将那个礼物徐徐展开,是苏联中部地图。

在德国人面面相觑中,科捏夫纠纠地走到地图跟前,“啪”一个敬礼,以致德国领导人也很不像样地还礼,然后这家伙就再半个客套和情绪也没有,直奔主题:“苏联最高统帅命令我们,如果德国不接受双方基本谈妥的停战条件,苏联工农红军将发动最后的、代号为‘红色火焰’的总攻。”

希特勒开始还不以为然,开玩笑说,苏军的最后总攻算起来有十八回啦。接下来他再也笑不出来了,越听越揪心,最后连头发都一根根竖起来啦,头上冒着汗,不知是热的还是过份紧张所致。

德军向东疾进,由直升飞机、坦克、装甲车和自行火炮以及新式履带式战车组成团级突击队,进行嵌入式、跳跃式进攻,前锋已跃至斯大林的第四个陪都伊尔库茨克(前三个是古比雪夫、秋明、托木斯克,他不喜欢新西伯利亚这个名字),克莱斯克先头装甲部队已经从贝加尔湖提水做饭了。

第38节 接受苏联停战条件

东线战争越来越残酷,贝洛曾给他看过几张照片,被俘德军士兵的头或四肢已经被砍掉,脸被斧头劈开,这样他们的金牙可以被取出来。生殖器被割下,一些伤员的头被放到了另一些德国士兵被剖开的尸体肚子里,他们的尸体躺在一摊早就凝固的黑色的血迹里面。德军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党卫军士兵在苏军头上浇水,把人变成冰坨子。有一个国防军士兵被自己的*炸死——他把*塞进苏军俘虏脖子里正要跑开,被人家死死拉扯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德军一心想着到太平洋抓黄鱼吃,把自己的左翼暴露无遗。苏军不声不响地在德军的后方、苏尔古特到鄂木斯克的沼泽地里埋伏了20万最精锐的部队张网以待,在德军机械化部队的腰部发起攻击,把排成长蛇阵的德国坦克纵队一斩两半。

按理说沼泽里藏不下这么多的部队,但这片沼泽有几个特殊的地方,一是水比较浅,在冒泡的黑水下面有一些成片的硬地,好多地方人可以淌过去;二是沼泽中间有星罗棋布的小岛,上面有茂密的、可以藏人的树林。三是好些地方水底下有天然气,与水里的沼气混合在一起,只要点燃它就是一座熊熊燃烧的火海。

俄国内战时期,伏龙芝、布洛欣带领红军在这一带与高尔察克打得死去活来,双方都运用过火攻战术。现在,伏龙芝、布洛欣都不在了,一些幸存的将领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西西伯利亚第二集团军司令彼得连科上将对斯大林献计献策,制订了在沼泽中设伏,从后面踢德军屁股的大胆计划。计划经最高统帅部和红军总参谋部不断完善,形成现在的红色火焰计划。

红色火焰双管齐下又雄心勃勃的计划非常简单:潜伏在沼泽干岛深处的苏军大举一路向北进攻,切断苏尔古特到秋明的公路,截断第四坦克军团30万人的后路;主攻方向是从南边切断鄂木斯克到新西伯利亚的交通,从后方兜击德军,将向东进军的整个德军机械化百万大军深远包围;

那些熟悉情况的将领中也包括罗科索夫斯基,他非常明白这片沼泽十分凶险,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屡次建议第四坦克军团司令赫普纳上将赶紧从苏尔古特撤退,还当面向德国元首哭诉,不料谁都不拿他当根葱,因为这里的情况超出了这些按部就班又自以为者的理解能力,正如希特勒讥讽的:如果沼泽都能燃烧的话,沙子也能当燃料。幸亏这是罗科索夫斯基说的,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当成神经病保送到疯人院面壁思过。

德军的侦察机在空中巡逻,习惯于特种战的赫普纳拥于上万人的便衣,问题是他们的情报被上级当成手纸,连军团情报处长都自欺欺人:就算俄国人在沼泽里秘密集结,最多是发动一场打了就跑的骚扰战斗,没有运输工具,没有后勤保障,武器弹药上不去,伤员下不来,他们拿球进攻?

德国人不知道,苏军有一件秘密武器:船舱形沼泽越野车。它不是依靠履带行走,更不是轮胎,而是纵向的螺旋装置,在泥淖里能以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机动,运送人员、武器弹药和给养,自身还配备着双联马克沁重机枪,在零星战斗中仅仅出动了两艘就让陷在泥潭里的德国士兵吃尽了苦头。

希特勒深身被冷汗泡透了,脑子里嗡嗡响,一件痛切心肺的事实摆在眼前——进军太平洋的梦想已成为东流之水。赫普纳的第四坦克军团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当然,苏军攻占鄂木斯克和新西伯利亚也是痴人说梦,双方在叶尼塞河终战已成定局。

凭他超群的理解力,他一眼看穿苏军之所以把军事行动向他托盘而出,并不是仁慈,而是逼迫他立即签订停战协定,斯大林想极力避免这最后的一战,从而为苏联保留一支完整的军队。不然的话,今后连国内维稳都成问题。

怎么办?继续按原定计划向东进军,能不能顺利到达太平洋先不说,第四坦克军团三十万德军官兵将遭到灭顶之灾,德国军队常胜不败的神话被打破,更主要的是自己伟大光荣正确的光辉形象受到损害。

如果马上答应斯大林的条件(实际上也是自己一个月前的条件)停战,一支骁勇善战的德军劲旅保留,同时也让相当数量的苏军保存了下来,苏军将以这支部队为基干大肆扩军,几年后又成为德国的威胁。德国现成的例子摆在这里,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拔下汗毛口诀一念,仅仅十年的功夫,十万国防军变成了一千万德军。

反过来再一想,就算德军一路打到海参崴,在勒拿河以东还有三千公里的纵深,有近六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斯大林还可以在马加丹或堪察加半岛安营扎寨,逼急了可以到楚科奇半岛吃生肉。在盟军军援的拉动下,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正在建设成一座新型现化城市,那里的红灯区比莫斯科还热闹,为了让盟军水兵们快活,配备的小姐个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德国四面树敌,正如孔雀开屏,向前方展示美丽羽毛时,屁股眼也露出来了。当你抵达太平洋、横渡勒拿河、翻越切尔斯基山,穿越无人区时,阴险的山姆大叔照屁股上一脚,把你踢到太平洋喝海水。

罢了,还是停战吧,不过要寻找适当的机会,弯子转太快容易翻车。领导班子要团结,政治局领导核心不能动摇,他的英明领袖形象不能影响,全党思想要统一,民众需要交待,昨天还在大喊大叫进军太平洋,今天就停战了,怎么回事?新闻媒体要脑筋急转弯。还有,企业家需要安抚,军火商们巴不得天天打仗呢。

一股芳香将希特勒唤醒,奥地利厨娘和林格夫妇端来了餐前面包,搭配的黄油、橄榄油和肉酱,接下来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的维也纳炸猪排、煎饼果子,肉夹馍、火腿和鸡蛋还有面包、黄油果酱,还有各种酒。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莫洛托夫没话找话,惊讶地说:“我前年来时元首还是吃素的,现在吃肉啦?”

这本是一句口水话,希特勒却很不舒服,反唇相讥:“你前年来时我只有西欧,现在整个欧洲、北非、中东都是我的了,今非夕比啦。”他瞄了莫洛托夫一眼,特意加了一句:“还有半个西伯利亚。”

莫洛托夫被噎得像打不出咯的公鸡,半晌冲加里宁咕噜道:“我说过的,我们当家的(斯大林)比他(希特勒)更低调,不张扬,求实而不逐名。”

希特勒没有理睬,用手指把里宾特洛甫、约德尔、鲍曼和伏罗希诺夫勾到跟前,探照灯一般的眼光扫过众人,问道:“怎么办?”

里宾特洛甫轻轻点头,约德尔粗声粗气地说:“你是元首,你定。”鲍曼说话时的神情像是进入梦境:“一年来我跟随你东奔西走,漂泊不定,我们也该享享天伦之乐啦,我要带着儿女到农场干活,种庄稼,挤牛奶……”

“打住。”希特勒睇了前农场主一眼,冲伏罗希洛夫:“你们俄罗斯新政府也该表下态。”莫洛托夫等人一半鄙夷一半意外地望着以前的苏军元帅。

“这个,在元首的正确领导下,德军和俄罗斯解放军……”“说话不要铺垫,直说。”他斩断一半献媚一半奉承的开场白,迫使伏罗希诺夫立即流利起来,以前常挂在嘴上的套话脱口而出:“我认为应该同意加里宁、莫洛托夫,还有科涅夫同志提出的方案,斯大林同志,噢,不,我的元首。”

一阵懒洋洋的嘲笑,笑声来自德国同僚,而他以前的苏联同僚吓得面如土色,要知道在苏联犯下这么大的口误,那是死罪。

希特勒只是望了望语无伦次者,直插主题:“现在停战,俄罗斯划给德国的土地不够,怎么办?。”

伏罗希洛夫弯下腰,一只胳膊拄着桌子回答:“当然,现在停战,俄罗斯新政府是无辜的,俄罗斯有好多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地方,可以用来补差,比如新地岛有八万平方公里呢。”

里宾特洛甫瞎显摆,揶喻道:“好呀,你拿那块连北极熊都不愿意去的不毛之地搪塞,你怎么不把北冰洋的冰山划给帝国呀。”

伏罗希诺夫似笑非笑地:“帝国议长先生可以在新地岛上种植葡萄、开办香槟酒厂呢,那样一来,就不是不毛之地啦。”

“好吧,我在那里办农场吧。”鲍曼适当而不恰当地表示支持。

约德尔也来凑热闹,在伏罗希诺夫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趣言:“哎,那块宝地正适合当训练场,你可以在那里训练一个旅鼠师、一个海象团,一个北极狐营、一个海豹连……”

“你说的对,我还可以把旅鼠师师长从少将破格晋升为二级上将。”伏罗希洛夫马上回击,挨了约德尔一拳头。他在拐弯抹角挖苦约德尔——正是约德尔,因1940年挪威纳尔维克战役期间功勋卓著,元首将他从少将越级提拔为二级上将。

莫洛托夫等人惊愕地望着伏罗希洛夫与德国领导人拳来腿往、打情骂趣,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妒嫉恨。他们决然想不到叛徒卖国贼在德国人中间如此轻松自如、如鱼得水。联想到他们在斯大林面前唯唯诺诺、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由生出“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的感慨。

伏罗希洛夫对希特勒悄悄说,在苏联,即便是出席斯大林的酒宴也担着风险,不喝酒是不行的,喝就得喝醉,好让斯大林观酒察人。喝醉还不敢吐,怕弄赃领袖名贵的地毡。赫鲁晓夫心有余悸地说,在斯大林那里出来,不知道车子把你送到家还是送到监狱里。

希特勒站起身子在房间里踱步,走到大玻璃窗前望着故乡的方向,浓厚的雾渐趋消散,雪山、国王湖、层峦叠嶂慢慢显出轮廓。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我代表德意志帝国向苏联政府首脑表态:同意立即停战,但还需要政治局讨论通过。鉴于召集会议需要一天的时间,我意,在四十八小时后给予你们正式答复。”

加里宁一脸不信任地说:“在德国,元首的话就是命令,只要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一声停战就行啦,政治局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在苏联,斯大林同志是全能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的智慧。”

“那是你们苏联。”希特勒没声好气地说,然后更加没声好气地报怨:“在德国,我下每一道命令,我的将军们都要像烫伤的老鼠一样吱吱半天,以显示自己的高明。”

“我反对把天下无敌的德军比成老鼠。”约德尔涨红了脸,满屋子哄堂大笑。

莫洛托夫在加里宁耳朵嘀咕了一下,缓缓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给你们二十四小时,届时我们将要发动毁灭性进攻。”

希特勒猝然站起来大喊大叫:“不许点燃沼泽里的天然气。否则,一切都免谈,德国将继续进攻,一直打到楚科奇半岛为止。”他脸涨得通红,一只手狠狠地咂向地板,那标志性的一络头发遮掩了一只眼睛。

大家都寂然,加里宁一副什么信息也不给你的和气生财脸,向德国人献计献策:“为了保险期间,你们先把高级将领和亲属撤出来。”

“亲属?”在场的德国人都面面相觑。

第39节 贝加尔湖惨祸

加里宁神经兮兮地望了大家一眼,请希特勒到角落里,提醒他说,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阿洛伊斯的小儿子海茵茨就在第四坦克军团,在离鄂毕河不远的梅利吉诺小村指挥一下连。

希特勒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加里宁捋着山羊胡子得意洋洋地买弄:“我还知道他哥哥一直生活在英国,最近到了美国,受到罗斯福……”“不许提那个懒汉和骗子。”希特勒激怒了,让自己的侄儿子敲竹杠,羞得说不出口。

希特勒走到壁炉旁边,望着熊熊大火大发感慨:“一支军队陷于敌军重重围困,每支军队的表现迵然不同,你们苏军会派一架飞机将最高指挥官接走,美国的麦克阿瑟在菲律宾陷落前坐一艘军舰溜之大吉,英国的gentleman; gentry文明一点,让败军之将回国作检讨。”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慷慨激昂:“而德国军官与士兵们共存亡,决不会丢下部队像懦夫一样逃跑,这,也是德军打胜仗的原因。”

“对。”“说的好。”“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一阵鼓噪盖过元首的声音,迫使他半晌后才把剩下的半截话说完:“因此,赫普纳必将战斗到底。”

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苏联代表告辞,临走前莫洛托夫默默不语地把一个信封交给希特勒。加里宁拉着元首的手,意味深长地在手背上拍了两下,吐出一个地名和人名:伊尔库茨克,高尔察克。

谁也没注意到这一幕,谁都不会明白这里面的玄奥,除了元首,他那百科全书一般的脑海里浮现出惨绝人寰的历史一幕——

苏联内战时期,红军击退了西伯利亚的白军,高尔察克的50万军队带着75万包括妇女儿童僧侣在内的平民,带着500吨金银财宝向东逃亡。冬季的西伯利亚严寒逼人,零下二十度的气温让逃亡的人数从125万迅速降到25万人,荒野里到处都是人马的残骸,黄金丢在路上也没人拾取:连命都没有了,黄金算个屁呀。

最终,雪虐风饕下历经苦难的人来到伊尔库茨克,横亘在他们眼前的,是已经冰封的贝尔加湖。湖面如同镜子一样通明,在夕阳的映衬下发出幽蓝的光,显得格外美丽动人。谁能料到,这梦幻般的天空之镜成了这些人通往地狱的大门。

求生心切的25万人踏上了冰面。此时风云突变,大雪裹着一股强冷空气袭来,气温骤然降到了零下70度,逃亡的人好像被施了魔法,连同空气一起被凝固住了,钢铁像玻璃一样脆弱,皮大衣如同树叶一样直往下落,听不见人们的哀嚎,因为声音也被冻住了,25万人甚至来不及呼喊就被活活冻死,遍布湖面的尸体数个月内就那样保持着生前最后的状态,等到春天来临,雪融的季节,湖面的冰开始溶化,他们的尸体从冰缝的裂口陆续沉入湖里。

西伯利亚的严冬是残酷无情的,贝加尔湖的冬天是如凶暴疯狂的,加里宁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德军再不撤退,历史很可能重演。在那样的寒冷气候下,人脆弱得连蚂蚁都不如,那砭人肌骨连石头都冻裂的极度寒风化成一个声音在元首心里呐喊:停战!

下山的路上,希特勒打开了信封,漫不经心地拉出里面的几张纸,他只瞥了一眼就变得极为关注:这是斯大林的德语翻译整理的苏联与盟国会谈的绝密备忘录。

一周前,丘吉尔与罗斯福总统的私人代表哈里曼不顾斯大林的推三阻四,执意到伊尔库茨克,想把准备跳船的斯大林拼命留住。

“1942年11月29日下午,以加里宁为首的苏联领导人聚集在简陋的伊尔库茨克机场。在迎接的人当中,还有红军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它画着一个大半圈,迅速扩大,很快便显出了飞机的外形。在屋顶上划过之后,飞机触到了冻得硬邦邦的跑道,飞机显得非常笨重,机身几乎要挨到地面。我等着飞机舱门打开,然而飞机腹部的一个盖子却打开了,一架小梯子伸到地上,沿着这架梯子,丘吉尔穿着笨重皮靴和皱巴巴裤子开始下飞机。他双腿蹲下,以便让庞大的身躯从机舱里出来。与以往不同,机场上即没有仪仗队也没有献花的少先队员,丘吉尔看起来很不高兴”

希特勒跳过这些婆婆妈妈的描述,眼睛锁定在感兴趣的地方:

“当斯大林得知英美打算放弃原先商定的北非登陆计划后非常震怒。他指责英国人和美国人对德国吓得要死,他尤其不能容忍,仅仅因为一起由德国女间谍造成的泄密,就放弃了整个作战行动。当罗斯福总统的私人代表哈里曼要求苏联无论如何也不能与纳粹单独媾和时,斯大林严厉批评说,不久前,他已经替美国教训了满洲的日本人,为此牺牲了数万官兵,而美国人只是乘船在大西洋玩耍。苏联人的血快要流干了,既然盟国一而再、再而二的违约,以后别指望有什么好事”。

“啪!”希特勒将几页纸一巴掌拍在坐位上,心里像吃了冰激凌一样高兴,他产生了一个念头:与苏联摒弃前嫌。“如烟往事俱忘却,相逢一笑泯恩仇”,这才是大智慧。

希特勒心急火燎地召集政治局委员到上萨尔茨堡山庄开紧急会。等候期间,意外地接到墨索里尼的电话,他满腹狐疑:这家伙对我一肚子意见,莫非良心发现?莫非利比亚遭到攻击?

提起话筒,电话那头传来领袖拌了蜂蜜的声音:“兄弟,好长时间没见到你啦,我很是想念呀,莫斯科阅兵本来我要参加的,临走前米兰工人罢工,把我给拖住了。我打电话即不是要援兵也不是要给养,听说俄国代表团要拜见你,我向您表明意大利政府和人民的一贯态度:差不多就行啦,与斯大林讲和,我们都是专制国家,打交道容易点,停战就一句话的事,不像民主国家那么多屁事,屁大的事又是议会辩论又是下院表决,又是打架又是扔鞋,无聊透顶。东方停战以后呢,我们兄弟俩全力对付瘸子罗斯福和烟鬼丘吉尔,只要你给我增援一个军,我就能拿下阿比西尼亚,把海尔?塞拉西皇帝拉到柏林动物园展览……”

希特勒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干脆把话筒扔到桌子上,墨索里尼的大喊大叫、大吹大擂在大写字台上荡漾:“阿道夫,如果你支援我一个坦克军团的话,战无不胜的意大利军队就能横扫非洲,一直打到南非的好望角,我将超越凯撒……”

爱娃进来取东西,听到这里“扑哧”笑了:“哼,还战无不胜呢,战无不败还差不多。嗳,我发现你俩一个德性,一个天天吹牛打到太平洋,一个夸口打到好望角,晚上睡觉被子没盖严,屁.眼里进风啦。”

希特勒在她翘臀上拧了一把:“谁让你不给我盖好被子。”

爱娃笑着跑开了,出门又探回脑袋:“我刚才在你手上放了个屁,嘻嘻。”

继老一辈法西斯革命家墨索里尼之后,帝国的盟国,仆从国,傀儡国,还有中立国都纷纷发来劝进表,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芬兰要德国见好就收,毕竟是千湖之国,脑袋也进了水:反正我已经收复了失地,我也不沾别人的便宜,萝卜是菜,便宜是害。曾经断言苏联不可能战败的保加利亚替斯大林求情。匈牙利吃货霍尔蒂大概收了苏联的火腿贿赂,奉劝元首罢兵。罗马尼亚力劝德国手下留情,石油专家推测西伯利亚有大油田,安东尼斯库担心如果德国占领俄国的全部油田的话,罗马尼亚的石油更卖不出去了。西班牙要求给予苏联最低限度的生存空间,这个稀泥抹光墙、打仗往后缩的弗朗哥还有脸对德国说三道四。葡萄牙是中间睡觉不拉被子,酸溜溜地提醒德国吃太多不好消化。土耳其说不要对苏联赶尽杀绝,他的担心有道理:德国已经囊括了欧洲和中东,假如希特勒神经病发作,对土耳其动歪心思那是瓮中捉鳖,有个牵制力量也好。

还有东方的两个奇葩国家中国和日本私下里也劝说罢兵,中国半壁江山沦丧,也操心德国的事,有人说蒋介石的公子被苏联扣为人质所致。日本的态度最让人费解,他难道不知道苏联一旦停战,小日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小国寡民心态。

刚从*中恢复过来的希腊刚吃了两口饱饭就对德国指手画脚,他是发泄:希腊在马尔他战役中又出地盘又出船,德国白吃白拿没给一分钱,希特勒经常把具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希腊说得一文不值,左一句拉羊皮不沾草的地方,右一句希腊除了神话什么都没有,最可气的是说希腊的姑娘长得不漂亮,乘机报复一下。

两瑞(瑞士,瑞典)纯粹是飞机上吹喇叭——唱高调,说什么从道义上说,保留苏联有利于世界和平,屁话,把地球统一了更有利于和平。

也有一些国家巴不得德国与苏联死磕到底,一个是乌克兰,再者是英美,前者是仇恨,后者是居心不良,罗斯福知道苏联气数已尽,仍指望着倒地前再咬下德国一块肉。丘吉尔昨天还对记者说,希望斯大林尽可能多地拔掉德国的漂亮羽毛,让希特勒光着身子走路。其实,光着身子走路的恰恰是丘吉尔,英国下院通过新的法令,为了最大限度节省布料,今后所有的衣服都不许做翻领,凡是浪费一尺以上布料的都将判刑。

晚上,第三帝国的各路神仙聚集在元首山庄,决定一项命运攸关的大事,希姆莱进门时大家都认不出来了,因为谁都没见过穿着国防军制服的党卫军首领。鲍曼郑重其事地打开印着第三帝国国徽的凯旋红羊皮封面记录本,记载了下面内容:

时间:1942年12月13日,礼拜天。

事宜:德苏以叶尼塞河为界签订停战条约。

地点:元首山庄一楼会议厅。

人员:参加人员:全体政治局成员

希特勒、戈林、戈培尔、里宾特洛甫、凯特尔、约德尔、施佩尔、鲍曼。

列席人员:陆军:勃劳希契、哈尔德、曼施坦因(东线总司令)、伦斯特(代表后备军)、包克(代表档案局)、拜伦(代表东方处)、冉妮亚(协助鲍曼记录);海军:雷德尔;空军:米尔契;党卫军:卡尔登勃鲁纳;特维尔(代表外交部)、舍尔夫(历史编纂学家)

弗拉索夫(代表俄罗斯政府)、伏罗希洛夫(元首刚刚指定其协助特维尔,负责与苏方联络)、卢金(负责德军方与俄军方联络)。

议程:元首通报了早上苏方代表团停战条件与谈判情况(附文)。

元首讲述了22年前发生在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冻死百万人的惨祸。

特维尔汇报与苏联谈判情况及外交部意见。

勃劳希契代表陆军汇报战局。

米尔契代表空军补充发言。

各政治局委员发言。

发言要点:

戈林:我在战前(巴巴罗萨)就预言,德国不可能一直打到海参崴,我无条件地拥护元首的决定。

戈培尔:随着四个新增普鲁士的成立,帝国已经增加了六倍于战前的版图,我认为当前的主要任务,一是防止英美白眼狼抢夺,二是消化吸收管理这些领土。

希姆莱:停战吧。

军方:勃劳希契发言说,陆军非常疲惫,尤其是装甲部队连续作战八个月,人员和装备消耗很大,一些部队为休假发生骚乱。

……

会议最后,元首作了总结性发言:

做出正确决策不仅要有超过常人的预见性,还要有超过常人的定力,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的头脑。克劳塞维茨说过:“大多数统帅宁愿在远离目标的地方停下来,而不愿离目标太近;而有些具有出色的勇敢和高度的进取精神的统帅往往又超过了目标,因而达不到目的。”

“任何战斗都是双方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以流血的方式和破坏的方式进行的较量。最后谁在这两方面剩下的力量最多,谁就是胜利者。”

第40节 东线停战,德国胜利

一个不断取得战争胜利的政权难在哪里?难就难在懂不懂得“适可而止”。当年普法战争普鲁士打败了法国,巴黎几乎是一座空城,好多政客和军官要趁胜追击,一举占领巴黎。而俾斯麦坚决不同意,大声疾呼:我不能让德意志和法兰西两大民族结成死仇。而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威廉二世不懂得见好就收,妄图一次挑翻几个大国却被人家群殴,导致德国战败,威廉也失去了皇位,跑荷兰逃难去了。

二十年过去了,受够屈辱的德国人民选择了纳粹党,党带领人民打败了波兰、打败了法国,打得英国困守小岛,并从苏联夺取生存空间,现在,德国的战略目的实现了。人的运气是会用完的,一个国家的力量也有限,如果不及时收手,将会输得倾家荡产,最后把自己的命也输掉了。

苏联完全可以发展成为盟友。相似的政党理念和民众基础就是盟友的基础。

西伯利亚一半是永久冻土,一半是沼泽,冬天雪堆得比人高,到了春天又成了泥淖的海洋,从十一月下旬到来年五月底整整半年时间别想打仗。如果不停战的话,苏尔古特的灾难不可避免。我决定接受苏方的条件。假如腓特烈大帝活着,也定然会支持我的决定。

政治局成员们形成一致意见,责成里宾特洛甫、特维尔、伏罗希洛夫迅速回复苏方代表,并商定具体事宜。

责成约德尔具体安排军队重新部署。

责成戈培尔负责民政和宣传事宜。

本会议记录业经元首审核无误(签名)。记录:鲍曼、冉妮亚(签名)

政治局通过了东方停战事宜,希特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心底里还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再英明点,就应该兵分两路迂回苏尔古特,而不是一味向东进攻,这样以来,有可能避免被苏联挟制停战的状态。这种念头一闪而逝,自己虽然有先见之明,但不是无所不知的超人,换言之,希特勒不是上帝。

希姆莱痛快的态度让他意外,细想这也是自己英明,让他到摩尔曼斯克体验生活的成果。这家伙原来视打仗为儿戏,真把他派到战场上可抓瞎了,听手下说,一开始他异想天开地搞了个精神战法,让党卫军士兵全符武装,穿着黑制服,戴着红袖章,连钢盔都不戴,排着整齐的队伍向敌人迈整步,结果,几百名金发碧眼的纯种日尔曼小伙子死得很难看。好在他虽然不知道认错、却是个能改错的人,放手让手下干,勉强完成了任务,最终让他明白,打仗不是处决手无寸铁的犹太人,对着脑袋放上一枪就行了,而是一门艺术。

1942年12月22日,礼拜二,冬至,十五的圆月像一只雪球,镶嵌在墨蓝的夜空上,皎洁的月光下,一切都像笼了一层轻纱,温柔如水,却有比水刺骨的寒。叶尼塞河扭动着美丽的身影,浸在月辉中,显得格外皎洁,与世界一起享受月光的安抚。河水里静静的躺着月亮的影子,随着水波轻轻的摇着。一切东西都好像放在一个银盘里,安详,优雅,宁静。

明天,这座月光下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将成为举世瞩目的地方。

以希特勒为团长,希姆莱、戈培尔、里宾特洛甫、约德尔为成员的德意志帝国停战代表团,乘坐五辆装甲专列于昨天下午来到西伯利亚大铁路与叶尼塞河交汇处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苏维埃大厦被他们包圆了,加上俄罗斯官员,整个城市宾馆爆满。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是东西伯利亚最大的城市,西距莫斯科4104公里,人口42万。市区坐落在叶尼塞河两岸,左岸为老市区及商业中心,右岸为战争爆发以来从西边搬迁来的新工业区。一艘从叶尼塞河区舰队俘获的苏联汽艇插着德国海军旗帜在猛犸洞穴附近巡逻。冬泳俱乐部的伙伴们在游泳结束后在岸上互相擦雪。一位渔民站在积了雪的岸边钓鱼。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也是苏联关押政治犯的地方,在专列上,丽达有意无意地把一份材料摆在元首面前:十天前,德军解放了这里的一座劳改监狱,2000多名“苏联的敌人”被关押在这里,来到这里之前,他们有着不同的身份和地位,他们有的是土木工程专业的教授,有的是来自莫斯科的医生,他们大都接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然后因为一句莫须有的罪名被送往这里,从此以后他们都有一样的名字——劳改犯,一样的住处——四面漏风的木板房,一样的死法——用破毯子和三条绳子绑起来扔到森林和原野,成为野狗的佐餐。

战火逼近监狱,看守们将他们锁在牢房里仓皇出逃,政治犯们十来天米水没进,德军到来时,好多人已经到阎王爷处报到了,剩下的人脸肿得像大南瓜,眼睛睁不大,就像用刀片划了一道口子那么细的缝隙。他们走路时仰着脸,皆因眼睛的视线窄得看不清路了,把头抬高一点才能看路。他们摇晃着身体走路,每迈一步需要停顿一小会,以便积蓄力量保持平衡,再把另一只脚迈出去。他们的嘴肿得往两边咧着,就像是咧着嘴笑。他们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嗓音变了,说话时发出尖尖的如同小狗叫的声音,嗷嗷嗷的。

希特勒粗略浏览了一下,一言不发地把材料推到一边。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在政治上只有目标而没有良心。在专制国家,政治犯的待遇连牲畜都不如,刑事犯也就是打打杀杀,作奸犯科,而政治犯却威胁到统治者,孰轻孰重,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更何况,德苏马上要缔结条约,决不能因这些小事影响情绪,危害德意志帝国的长远利益。

两天前的一场冬雪让城市披上了银光,求悯大教堂的尖顶被朝阳映照。长长的车队经过斯维尔德洛夫区,驶过列宁流放时的故居博物馆和自然公园,来到叶尼塞河上其貌不扬的双曲拱桥。这座普普通通的大桥,从今天开始,将天下闻名。

大桥戒备森严,东岸苏联内务部队和克里姆林宫卫队剑拔弩张,披满征尘的T34坦克和崭新的美式谢尔曼坦克沿河摆放。西岸德军和领袖卫队虎视眈眈,一百辆全新的虎式坦克卧在河边,那令人生畏的88毫米炮一齐指向东岸。大桥全部由伪装网覆盖着,形成一座巨大的临时帐蓬,十几座大型煤油采暖炉为征服者和被征服者们带来温暖。桥的中心画着表明停战线的红线,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张、事实上是几张桌子拼合而成的巨大桌子,桌子这一头摆放着大一点的德国国旗和略小一点的俄国国旗,另一头是苏联镰刀斧头红旗。

九点整,身穿墨绿色皮大衣的希特勒率领德俄领导人迎着曙光踏上大桥,与此同时,穿着朴素粗呢军大衣的斯大林带领苏联领导人披着晨光踏上桥的另一头,两个对世界举足轻重的人将共同改变人类历史,书写光辉灿烂的篇章。

希特勒先到达桥分界线,斯大林仍东张西望着慢行,希特勒左边弗拉索夫轻声地说:“这个暴君总是以为别人要暗杀他”。 没人接他茬儿,大家都沉默着。半晌后他又嘟囔:“斯大林仿佛在通过雷区。”待他的前主人走近了些,他变成嗫嚅:“领袖总是小心谨慎。”

希姆莱在后面戏谑道:“眼前的这位会不会是斯大林的替身,叫……”“叫卢比茨基,卢比茨基是斯大林替身。”丽达接口说,为了掩饰她的紧张,她补充道:“跟在斯大林左边的是莫斯科克里姆林宫警卫队长,中将斯皮里多诺夫,右边的是他的保镖,也是肉身坐椅和盾牌。呀,又换人啦,原来的那位想必知道的太多,奖励了他一颗子弹。”

希特勒嘲谑:“他的保镖寸步不离啊,我的保镖呢?”鲍曼马上揶揄:“京舍在宾馆跟你小姨子烫电话煲,卡尔梅克人这会正往河里丢石子玩呢。”

丽达插言:“寸步不离?不是那回事,给斯大林警卫还不能让他发现,不然会丢脑袋。好些爱显摆的小伙子就这样送了命。有次斯大林在索契夏宫别墅游泳池与情人维娜办事,有个楞头青从丛林跑出来敬礼,当场让人给枪毙了。”

大家的哂很像干巴巴的念白,“哈哈……”希特勒猝然明白过来,追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当时我也在警卫。”丽达涎笑,笑得有点勉强。

元首感觉到震动,起初以为某地发生爆炸或地震,很快发现紧挨着的弗拉索夫全身剧烈抖动。不光弗拉索夫,凡是前苏联弃暗投明过来的都一个德行,戳在那儿,大气不敢出,脸色发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希特勒脸上发烧,怒吼道:“你们给我长点志气,别他妈发抖啦成吗?”不料这些家伙抖得更厉害了。

希姆莱一脸羡慕:“厉害,真厉害,我说的是斯大林,竟然能把人整怕到这种地步。”

希特勒白了他一眼,话里带着一丝嘲弄:“当然厉害,季诺维也夫是他的副手,被他整得舔他的皮靴,死得很惨。”

希姆莱愣一下,干哈哈,希特勒慷慨激昂地说:“斯大林把一切资源都控制起来了,吃饭要粮票,穿衣要布票,住房要分配,乘车住宾馆都要介绍信,发动群众整群众,互相监视,大义灭亲,稍不听话当成反革命残酷镇压,诛连九族,这样的非人搞法谁不害怕?”

对面斯大林还在探头探脑,左顾右盼,为了打发时间,掩饰烦躁,希姆莱没话找话:“看起来我们太仁慈啦。”

“沙皇也太仁慈,斯大林被捕七次,每次都流放,一点记性都没有。如果一开始奖赏给他一颗子弹,免得今天他磨磨蹭蹭。”希特勒有点不耐烦了,干脆当话娄了,“不过我还是挺欣赏他的,在黑海闹革命时期,因为党的经费极度困难,斯大林带人冒死洗劫运钞车,抢走25万卢布,分文不留,全数上交给组织。但当时孟什维克主导的外高加索党组织认为抢银行属于违纪行为,将斯大林开除出党。此时斯大林的妻子已经身患重病,由于被开除出党领不到工资,又没有从巨款中贪污,没钱给妻子治病,不久离世。斯大林在任期间,全力进行社会主义工业化和农业集体化,使苏联成为重工业和军事大国。”

“他比不上元首您。”鲍曼抓住时机拍马屁。

在他们纯属无聊、发泄、炫耀、嫉妒、故做镇定的嚼舌头期间,斯大林来到离他们十米的地方,像中国四川峨眉山的猴子一样手搭凉蓬眯缝着眼睛向这边扫视,然后快步走过来,两双决定世界命运的大手紧握在一起。展现在元首面前的是个貌不惊人的普通人,又矮又胖,头发略带红色,粗硬的头发已经开始发白。满脸的麻子,右手明显比左手瘦小,他总是藏着右手。他的相貌与无数画像上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倒暴露出他原来的职业:鞋匠。

两个巨人短暂的、触电般的握手,希特勒抢先开口,斩钉截铁地说:“必须维护图瓦人民共和国独立。”

斯大林将烟斗往靴子上磕打了几下,思忖了好半天,极不情愿又好像给希特勒天大的面子:“1917年,中国的北洋军阀乘俄国内乱,出兵抢夺了蒙古和图瓦,我想起来就来气。不过,既然您开口,那我答应不动唐努乌梁海地区(图瓦),当然,蒙古国现状必须维持。顺便问一下,德军在新疆驻扎多久呢?”

“马上结束。”希特勒痛快得让斯大林刮目相看。蒋介石三番五次请求德国撤出新疆,元首已经答应了。

斯大林半认真半调侃地说:“乌克兰和俄罗斯的粮仓都让你占去啦,你得给我供应粮食。”

“俄罗斯粮食主产区还在原来的地方,我可以建议新俄国与你开展正常的贸易。”希特勒没上他的当。

没想到斯大林激动起来,粗声粗气地抨击道:“屁的新俄国,一群乌合之众。”

希特勒马上回击:“假如你想要粮食的话,就得与新俄国打交道。”

斯大林鼻孔里哼了一下,悻悻地说:“好吧,让我和老朋友们说说话。”说完向俄罗斯高官踱过去,到弗拉索夫跟前停住了脚步,很不情愿地仰面盯着他,奚落道:“你算什么东西,哈巴狗装德国大狼狗”。

本来就挺成门板的弗拉索夫又往上挺了挺,望了旁边的元首一眼,鼓足勇气回击:“我不是东西,也不是狗,我是俄罗斯联邦元首。”

“你见了我不发抖?”斯大林不但没有生气,甚至于有了笑意。

“抖过了,便不再抖啦。”弗拉索夫笑着回答,尽管在别人看来,他笑得非常吃力,是尽其所有的那种笑。

斯大林频频点头:“嗯,有出息,当初我没看错你。”他回过头喊叫:“莫洛托夫,以后不要再说这小子的坏话,以后还指望他供奉我们粮食呢”。

最聪明的人也是最现实的人。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斯大林直接省略了罗科索夫斯基之类的将官们,甚至对主动向他问好的朱可夫也熟视无睹,刀子一般的眼神向两位苏联元帅望过去,说出的话刀刀见血:“伏罗希洛夫,你是一个极度平庸的人物:没有莫洛托夫的行政才能和文牍功夫,没有卡冈诺维奇的组织能力和实干精神;不及赫鲁晓夫精力过人,甚至也不及贝利亚冷酷无情。就连你赖以起家的军事生涯,大部分也是由神话和宣传构成的,所以说,你跳槽的话我一点都不可惜。还有你,库利克……”

接下来是一阵泼夫骂街无情揭老底和肆意羞辱,其语气之辛辣,语句之精彩,让希特勒眼前浮现出诸葛亮骂王朗的场景:“庙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禽兽食禄;致使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值此国难之际,王司徒又有何作为?王司徒之生平,我素有所知。

你世居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何期反助逆贼,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啊——”草包元帅急火攻心,一口痰堵在嗓子眼上,一头栽到地上。希特勒看不下去了,高喊一嗓子:“签订条约!”

第二次世界大战德苏东线战场以德国胜利告终。

第01节 东线战争启示录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停战协定终于签订,德意志避免了两线作战。一年来,阿道夫?希特勒亲自驾驶着帝国航船行驶在狭窄的水道,如今驶上了宽阔的水面,德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但希特勒心里不痛快,宴会一结束他就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总统套房,把俄罗斯新政府的高官贵胄们叫过来,乘着酒兴剁着手指头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们真给我丢脸,今天,都他妈是孬种,杂碎,软蛋,二十一天不出壳的鸡蛋——坏蛋。一个个穿着人模狗样,一个个人前吆五喝六的,没想到一见到斯大林,他妈的都变成了鼻涕虫,恨不得给他下跪,我的脸都他妈让你们这些个变色龙丢到西伯利亚了,我痛心啊。”

希特勒把脸拍得啪啪响,把胸脯擂得像打鼓一样,这些俄国降将从来没见过元首这样生气过,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耿直的朱可夫正要张嘴,希姆莱阴森森地眼睛向他瞪过去,他的喉咙动了动,便扭头望向窗外。

雷霆万钧的暴怒持续了半个小时,希特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耷拉着头向眼前穿着华丽制服的木偶摆了摆手,自言自语:“你们找个地方坐吧,不要吊丧一样杵在那里。不要怪我骂得狠,我只想让你们长点记性。你们都是软骨头,斯大林把你们的脑子挖空了,把你们的灵魂偷去啦,历次的政治运动,特别是肃反运动把你们剩下的一点点独立思考能力,还有良知和尊严都烧熔化啦,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一到斯大林跟前你们就形成了条件反射。那么今后,如果斯大林放个屁,你们都战战兢兢,怎么保卫国家,又怎么与占据东边的斯大林分子打交道?

我在八年前的纽伦堡党代会上就说过,在这场斗争中,软弱者都将被剔除,在我的德意志帝国,那些经不起严酷考验的人现在都在监狱里闭门思过,而对你们,我一而再、再二三地姑息迁就,没有好好治愈你们的软骨病。但是,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千秋万代,为了新俄罗斯联邦的图存求强,我决不允许毫无骨气没有廉耻的人占着茅坑不拉屎,占据高位不作为,决不!”

他猛然抬起头,向那些被唬得魂不附体的俄国人大声宣布:“我命令:整个叶尼塞河的防务,包括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全部交由德意志帝国东普鲁士军区。叶尼塞斯克交给西欧俄国流亡分子统帅的部队防守,今天他们表现不错,对斯大林丝毫没有奴颜婢膝,交给他们我放心。”

这些俄国将领们原以为会被元首奖励,没承想被骂得狗血喷头,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朱可夫倚靠在桌子上一会望望水晶吊灯,一会瞅瞅地毯,一副死驴不怕狼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修为。这些人心里不服气但决没有埋怨,他们已经被斯大林整得没了脾气,对有些骨子里刻上了奴性的俄国人来说,元首大发雷霆刚好满足了他们久违了的受虐感。

在希特勒对俄国人暴跳如雷期间,他的两个情人一直冷眼旁观,丽达咽了一口唾沫刚要张嘴被冉妮亚抬手制止。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说出来:东线战争结束了,希特勒要卸磨杀驴、借机杀一下他们的威风,免得以后翘尾巴。

果然,接下来他冷冰冰地宣布几项敏感的人事安排:“根据今天的表现和对帝国以及新俄国的贡献,我建议:

库利克退出现役,按上将待遇退休。

伏罗希洛夫任俄罗斯档案馆副馆长,享受俄罗斯军委委员待遇……

朱可夫担任俄罗斯解放军总参谋长。罗科索夫斯基担任波兰国防部长,有反对的吗?”

弗拉索夫脸酸得像吃了青柿子,言不由衷地表态:“我完全同意元首的建议。”把朱可夫塞进军队里,他怎么指挥得动呢。

“我反对。”孤零零的一个声音来自新任一秒钟的波兰国防部长。

希特勒一脸错愕地望着竟敢唱反调者,恶恨恨地问:“你不想担任波兰国防部长?”

罗科索夫斯基“啪”地立正,两眼平视前方,大声回答:“是的,我不愿意到卢布林,据我所知,波兰只是个空架子,全部波兰只有2万人的军队,我可以指挥一个军,一个师,甚至一个团的俄罗斯解放军,但不想指挥波兰军队,因为我一想起波兰就反胃。”

希特勒上下打量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开导他:“傻瓜,对你和朱可夫的任命都是临时的,这是对你俩的奖励,至少你们没有被吓傻。东线停战了,但西线、中东、北非、西非的战争刚刚开始,以后有的是仗打。就这样吧。”

“散会。”希特勒毫无征兆地宣布。待俄国人离开后,希姆莱问道:“我的元首,朱可夫怎么出山啦?”

戈培尔自作聪明地抢先回答:“因为战争胜负已定,斯大林再也爬不起来啦,这家伙从来不干无把握的事。”

“不。”希特勒若有所思地说,“朱可夫也是个官迷,野心大着呢,早在去年秋天他主持圣彼得堡军务期间,与库利克结下了粱子。之前不出山是因为不愿意与库利克同朝为相,我把这个草包打发走了,他自然回来了。”

希特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他要一个人静静,独自品尝胜利的喜悦。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绝大部分欧洲、中东、北非、西非以及半个西伯利亚都纳入帝国的版图,他成为名符其实的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征服者,他兴奋得战栗起来。

“砰——”的一声,打破了元首的迷梦,一朵艳丽的礼花在天空炸响,五颜六色的信号弹而满了天空,张灯结彩,礼花升空,苏维埃大厦的彩灯也全部绽放,经过一年多的漫漫黑夜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结束了宵禁,迎来了光明。

1940年6月22日法国贡比涅森林吹响休战号之后,今天,在西伯利亚叶尼塞河最大的城市,相隔两年半,德军又一次吹响了休战号,时间是:1942年12月22日。

东线战争胜利结束了,从叶尼塞河到英吉利海峡,从北冰洋到中东沙漠,到处成了欢乐的海洋,这是希特勒正确领导的功劳,也是德意志人民浴血奋战的结果,共有129万德军官兵献出了生命。

战争之初,德国人想一蹴而就,正如希特勒曾经夸口的,只要在苏联这座破房子上踢上一脚,整个房子都会倒塌。在一九四一年,德国狠狠踹开了苏维埃这座破房子,但苏联的抵抗越来越强,因为希特勒犯了致命的政治错误,把苏联人不当人看,正如曼施坦因所言:在军事上力求摧毁俄国,在政治上却想法子挽救苏联。

幸亏希特勒及时改变策略,在军事上不再狂妄自大,严格遵守战争规律,采取了正确的战略:突出重点,循序渐进,东线专入防御,封闭拉多加湖,占领圣彼得堡,攻克塞瓦斯托波尔,巩固两翼后在中央示弱,引诱斯大林向哈尔科夫冒进,然后南北包抄,导演了现代版的机械化坎尼会战,然后乘胜追击,一举攻占高加索,与中东的德军洲际会师。

“让红军流干血液。”这是元首今年始终如一的目标。东线战争到了最后,已经不是德军与苏军对阵,而是俄军与苏军打仗,截止十一月底,苏联工农红军累计伤亡已近两千多万,其中阵亡达到930万,这仗打得下去吗?

还有,他为了新武器的研发呕心沥血,实践证明他的举措高人一筹,尤其是力排众议仿制T34坦克和研发自动步枪,显示了他的高瞻远瞩。

在此同时,元首充分利用敌人的政治软肋,放下所谓优秀种族的架子,采取分化瓦解,把争取占领区人民的支持放在首位,波罗的海,乌克兰,白俄罗斯从苏联分离出来,俄罗斯成立了新政府,解散了不得人心的集体农庄,实行包产到户,粮食产量成倍增长。实行以土地换和平,实现双赢,得到大部分占领区人民的拥护,为了加入德国普鲁士籍,好多人挤破了头。

要做到这点需要超常的政治智慧,还要有超常的坚韧性。他的怀柔政策曾遭到同僚们的一致反对,有次希姆莱涨红着脸争辩说,斯大林对西乌克兰也采取了安抚策略,结果证明是热脸贴冷屁股。希特勒不为所动,他清楚地知道,德国是打破枷锁,而斯大林是给原本自由的农民带上枷锁,两者有本质上的不同。斯大林带给乌克兰的是集体农庄,人家当然反感。而他要解放生产力,获得民族独立,是三个代表再加上必要的宣传与惩戒手段,就算不拥护,至少也不再作对,跑到森林当游击队扒铁路抢火车。

像苏联这样的独裁政权,像斯大林这样的权利狂,不打得半死是不会求和的。到停战前,2200万平方公里的苏联已经有1400万国土沦陷,2.1亿人口中,只剩下四分之一供斯大林驱使,顿巴斯的煤,高加索的油田,乌拉尔以西的粮油主产区都成了他人家的姑娘,所有的加盟共和国都弃他而去改换门廷,失去了人口和能源的苏联求和了。事实胜于雄辩,德军向南进军,八百万乌克兰和俄罗斯老百姓赶着高架马车支援前线,保障了德军快速推进,希姆莱之流终于心悦诚服。

东方停战了,帝国一片欢呼,都在衷心感谢元首。而只有上天知道,这位掺和着中国人血液的元首,开创了帝国时代。

元首的专列连夜向西疾驶,与一列列载着兴高采烈喝得酩酊大醉德军官兵的军列结伴而行。1941年6月22日,德军进入苏联,1942年12月22日,德苏签订停战条约,对苏战争刚好持续了18个月,德军大获全胜,士兵们可以回家啦。

早在德军还没有进入莫斯科之时,在约德尔主持下,德军总参谋部秘密预先制订了一旦东线停战后的兵力部署,除留下一百万机械化部队外,剩下的三百万德国陆军和空军撤出东方,一半充实到其他战场,其余脱下军装转入预备役。

进入午夜,专列第四号车厢依然灯火通明,刚才三军副官照例汇报最近军情,以往陆军副官施蒙特中将汇报的最多,今天竟然无话可说,几年来,元首头一回对陆军没有命令可发,毫无睡意的人们凑在一起喝酒打牌。这一夜,丽达来例假,冉妮亚妊娠反应强烈,元首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失业了一整天的施蒙特终于有事可做,他送来了一封急电,竟然是来自以往远隔万水千山,如今成为近邻的中国。安德里正调兵遣将,要对中共武装展开大规模军事行动。

希特勒指着电报气呼呼地对施蒙特发牢骚:“你看看,这些将军们都是属狗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跟土八路较什么劲呢。不过这些人也真是的,竟敢挑战帝国。”

施蒙特的气比元首还大:“这些土共简直不把第三帝国放在眼里,着实可恶。如果不好好教训他们,帝国的声誉将栽在野蛮人手里。我建议亲自到中国,协助安德里剿平他们。”

希特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背着手在车厢里转了几圈,把冉妮亚和丽达叫来,对一脸惊奇的俩人如此这般一番,她们欣然领命,只是冉妮亚身体欠安,丽达与薇拉将跟施蒙特出差到中国,将制止安德里的鲁莽行动,同时也给那些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中共武装给点颜色。

专列在一个小站将几人送下车,元首最后一次叮嘱:“只要稍微显示一下帝国的威力就行啦,绝对不许扩大事态。”

第02节 八路军向纳粹挑战

中国特使乘坐一架苏联TB-3型飞机进入中国,在新疆迪化加油后继续向东飞行。放着德国著名的Ju 52运输机不坐,却偏偏乘坐轰炸机改装的运输机,实在是一件没办法也没面子的事,迪化到绥远德军驻地是二千公里,德军运输机航程只有一千五百公里,只得放下日尔曼人的架子“撵掉儿子招女婿”。整个路途中施蒙特紧紧抓着把手,他也不想想,假如飞机真掉下来,你抓把手然并卵。

中国的大西北是荒凉的,荒凉到不可一世,机翼下茫茫的戈壁一眼望不到边,光秃秃的荒山连绵不断,荒无人烟,鸟兽罕见,远处天与地相交接的地方有几颗枯死的树,偶尔萧索的村庄出现,瞬间又被看不到边的黄沙取代,让人的心像机舱外的天气一样飕飕地发凉。

夕阳西下的时候,飞机在中国绥远省西北杭锦旗七星湖简易机场上空盘旋,文艺青年薇拉望着遥远的落日,情不自禁地念叨着: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舱门打开了,施蒙特把公文包塞给副官,一脸庄重地站在舱口,向下面迎接的人挥手致意,“好狗不挡道,装什么大尾巴狼。”丽达从后面推了一把,让施蒙特刻意营造的*气氛串了味道。

这里刚刚经历过一阵沙尘暴,空气中仍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中国军团副司令兼俄罗斯人民解放军总司令卡明斯基少将率领一小帮德俄军官在机场守候,当看到施蒙特蹬蹬走下来时一脸的不高兴:“咦,早上电话里说元首给我们送来了一飞机的猪肉,原来是你们几位呀。施蒙特,你寸功末立,没杀过一个敌人,怎么得的中将啊。”

“跟我开玩笑你他妈还不够格”。施蒙特心里骂了一句,越过他与其他将领握手,丽达在卡明斯基肩头上擂了一拳头,笑骂道:“在戈壁滩上呆傻了吧,话都不会说啦。一年前你也不过是上尉,要不是元首可怜你,说不定你早填了北非的沙子了,那有今天到这里来撒泼。”

面对美女时卡明斯基的脾气好得要命:“那是,那是,我能有今天,也有你和冉妮亚的功劳。对了,冉妮亚好吗?这位美女是谁?你的跟班吗?”

施蒙特仿佛对着空气问话:“怎么不见安德里?”

卡明斯基拉了个天大的架势敬了个军礼,大声嚷嚷:“报告元首特使:64号据点被八路军围攻,安德里正在那里督军,让我代表他迎接您们。”

一辆原非洲军团司令部的土黄色大轿车停在那里,这辆车伴随着这些人从西欧经非洲到中东绕了半个世界,来到东亚。轿车发出一连串爆裂声向十几公里外达拉特旗急驰,留下一长串烟雾弥漫:一半是扬起的灰尘,一半是尚未烧尽的汽油。

“为什么不换车?”施蒙特摸着磕碰到窗子的脸有些恼怒地问道。

“这车曾救过我的命,也救过安德里的命,舍不得。”卡明斯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达拉特旗位于绥远西南部,北与包头市隔河相望,如今成了中国军团留守处所在地。

远远望见昭君城以西有一座城堡,到近处一看,原来是用铁板混凝土加上沙袋空油桶垒成的一座四四方方、长宽各两公里的城池,插着德、俄国军旗的城门旁边停着一辆威风凛凛的虎式坦克,仔细一瞅丽达笑出了声:原来是木头做的赝品。

卡明斯基一脸恶作剧地指着城墙说,上面的那些88毫米高射炮也是假的,唬人的,真的送给了日本盟友。什么?马上要回来?你去要吧,听说他们已经拉到南太平洋战场上了。

东南方隐隐约约传来枪炮声,城堡里面歌舞升平,俨然是一个小集市,小商店、理发馆、邮局、饭馆应有尽有,只是生意萧条了许多。在一处角落里还有一个军人服务社,几个坐在门口的妖冶白人姑娘和羞涩东方丫头一见到他们的车队,像发现金元宝似赶紧站起来搔首弄姿,莺声燕语。

“这些军妓不会是假的吧?”施蒙特本想占个便宜,卡明斯基迅速回过来,反应之快只能怀疑他蓄谋已久:“要不,今晚你去验验货?大部队都走了,她们没生意做啦,你顺便照顾下她们的生意。”

薇拉扑哧笑了:“丽达,她们给我俩抛媚眼,嘻嘻。”

丽达拿施蒙特开涮:“哎,怎么不吭声啦?公的还怕母的呀?干脆挑选两个听话的今晚给我和薇拉送来,让我俩也尝尝腥,哈哈哈……”

车厢里爆出一阵哄笑,坐在后面的几个年轻军官在皱眉,他们想不到元首身边的姑娘们竟然这么俗不可耐。

“停车,打开车门。”丽达猛一嗓子,开车的刚踩到刹车丽达的第二句话紧跟过来:“情报官跟我走,我嗅到左边那个木棚子里关着俘虏。”

让丽达和薇拉泄气的是屋子里只关着八个战俘,还拴着一头驴。在东线战场,一场战役下来,俘虏成百上千。德军与八路军磕磕碰碰近一个月,如此少的俘虏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八路军跑得快;二是八路军视死如归,宁死不投降。

八个人穿着四国军装:日军棉大衣、德军皮大衣、八路军棉袄,还有一个套着陕北老百姓常穿的反羊皮,他们或坐或卧,一脸麻木,丽达、薇拉和情报科长进来时,他们扭转过头,把后背亮给她们,只有那头驴兴奋地打了个喷嚏。

情报科长一脸的无可奈何,说这些人是死硬分子,根本套不出话来。丽达白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枝香烟,故意把烟喷到一个络腮胡子脸上。他咕噜出一个“日”往里挪了挪,惹不起躲得起,闭上了眼睛不理不睬。

丽达铁定让他当杀鸡给猴看的那只道具鸡,变本加厉地挑逗他,侮辱他,把穿着棉长筒靴子的脚踩在他头上。络腮胡子终于忍无可忍了,猝然站起来一句“我日你娘”挥拳就抡过来。丽达迅疾在他肩膀上狠狠一击,他的胳膊肘儿无力地垂落下来,疼得跪在地上嚎叫着。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一个字不拉。”丽达双手插在裤兜里斜睨着满地打滚的络腮胡子。薇拉也被一阵施虐的冲动驱使着,上前把络腮胡子踩在脚下,尖叫着:“快说,你说不说。”

“我日你先人。”络腮胡子一个鲤鱼打挺将薇拉掀了个难看的仰八叉,头咂在一堆驴粪上,还差点让驴踩了一蹄子。

络腮胡子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一般吼叫着扑向丽达——你能扑得过克格勃的高才生吗?丽达用肘子夹住脑袋一拧,伴随着骨头断裂声,络腮胡子很快没气了。

丽达像没事似的戴上皮手套,朝躲在最里面的一个白面书生呶了下嘴,转身走出驴圈。

白面书生被带到德军留守处的一间房子里,扮完母夜叉的丽达又扮演观世音,给他倒了一杯水,用拌了蜜蜂的腔调和他拉家常:“看起来你是个读书人,你看过苏联书籍吗?”

白面书生怯生生地回答:“苏维埃的书是指引革命的明灯,我看过很多很多,比如……”

“知道帕夫利克吗?”丽达打断了他的卖弄。

他惨白的脸上泛出红晕,一脸神往地回答:“知道,他是苏联的少年英雄,告发了自己的父母,写进课本里供全国的青少年学习。不少人以他为榜样,也向苏维埃政权告发家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后来,帕夫利克被阶级敌人杀害了。”

“被阶级敌人杀害?我要告诉你是克格勃杀死的,以激发起人们对阶级敌人的仇恨呢?”丽达姣美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了,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其中一个人是我的克格勃同事,米沙。”

受到惊吓与幻灭的白面书生很快竹筒倒豆子,知道得还挺多的,原来他是延安总部宣传部的记者,他唯一的请求是不要将他交回延安,怕回去后像他的一个同学一样被关进黑窑洞里。

丽达很快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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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军团来到绥远省后,发现局势错综复杂,“猫儿不在家,老鼠来称霸。”绥远省中部和东部由日本人及其扶持的伪军政府统治,西部是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傅作义领导的绥西河套抗日根据地,与日军侵略者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在德军到来前,傅作义的主力35军101师还搞了个“五原大捷”,狠狠地出了一回风头,同时也狠狠地拽了一回妄图发动西安战役的日本人后腿。这个地区还有两支武装:宁夏马家军一部和共产党大青山武装。其实,在傅作义的部队里就有一些半明半暗的中共人员。

秋天,安德里率领的中国军团一手握着大棒,一手拿着面包不请自来,德军是借道而不是占领,对各方贿赂并在消灭鼠疫上出了一些力,大兴土木修仓库建兵营,征用了好几万当地老百姓,穷困潦倒的蒙古族老百姓偶尔还吃上了面包,再加上军纪严明,得到各方的容忍。

由于满洲里战役日本失败得很惨,德军借道进攻苏联远东已成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德军已秘密准备回撤。进入十二月份,德苏停战已成定势,德军加紧撤退步伐。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早晨,百姓一觉醒来,发现德军大部队已不知踪影,好多兵站一夜之间就撤空了,原来高悬在旗杆上的德国军旗被青天白日旗代替。

俗话说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记。对德军惦记的人可多啦,以往慑于德军的声威不敢造次,现如今德军大部队调走,重装备也拆散啦,送人的送人,带走的带走,三方四邻的賊们要发市了。

这其中共产党的力量异常活跃,德军此前一直与傅作义拉拉扯扯,对土八路看都不看。德军来到绥远,为了预防万一,延安方面紧急把一支最能打的部队、晋西北的129师386旅独立团调过到黄河以西,布署在陕甘宁边区北部。独立团团长李云飞向来是个惹事的主,信奉无利不起早,时不时派出小股部队到德军那里揩油,竟然屡屡得手,感觉名震天下的德国军队比日军还好打:日本人明知打不过也要死战到底,德国兵打不过竟然举手投降,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不知道怎样打天下的。

八路军与德军的第一次接触让人啼笑皆非。深秋的一天,李云飞派出侦察排到黄河南岸寻找机会,打算要摸一下德军这个老虎屁股。 他们埋伏在玉米地里,远远望见一辆三轮摩托车身后拖着长长的烟尘开过来。第一次目睹德国人时还吓了一跳:世上还有黄头发蓝眼睛的人?你看他们的皮肤白里透红, 身材魁梧,脸上轮廓分明, 挽起的袖子下露出长长的黑毛,像猪毛一样。他们脑袋上扣着大钢盔,戴着风镜,穿着灰绿色长皮夹克,脚蹬长统靴子,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与骄傲。

战士们像天兵下凡突然出现在德军面前,把摩托车团团围住,三十多只枪一齐对着三个德国兵,有一个紧张过头的战士枪没抓牢掉到地上,“砰”地一声走火了,这一走不要紧,三个德国兵齐刷刷把手举过头顶,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紧张和恐惧。

敌人轻尔易举就投降了,倒让八路军一时不适应,反应过来后便摘取武器,架在车头上的轻机枪怎么也取不下来,侦察排长用枪指着坐在车斗里的胖子德军,命令他把机枪取下来。

德军互相望了望,很快取下机枪,连同两把*一起扔到摩托车后面。趁大家捡枪的功夫,驾驶员油门一轰,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撞倒了两个战士冲了过去。八路军得了先进武器,也就没有追赶,权当给了买路钱。

第03节 高瞻远瞩的中共领袖

对李云飞的一次次挑衅,德国人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正如一个乞丐在武士面前表演花拳绣腿一样,人家压根儿没有正眼看他,这样一来,李云飞更来劲了,也生气啦:他奶奶的,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比划了半天,你连看都不看一眼,非得让老子打疼你。于是,在十二月上旬,他组织一个营在昭君城伏击了德军一个辎重连。

昭君城隶属达旗昭君坟河畔中村,与日本人占据的包头市隔河相望,又是包头市去沙漠绿洲恩格贝的必经之地,地理条件十分重要。

冬天的田野山峦显得特别空旷。西北风在山峰和沟谷间尖利地呼啸着,似乎把裸露的岩石都冻裂了。户外活动的人每人嘴上都像叼上了烟袋,呼呼的冒白烟。

独立团加强营800多号战士一动不动地趴在公路两侧的土沟里,把事先搞来的枯枝烂叶、玉米秸杆、干枯的曼陀罗、虎尾草、狗牙草、狗尾巴草盖在身上,既能挡风还能藏身,草上纷纷掉落的细土将战士们全身涂抹上了绝好的伪装色,与泥土浑然一体。细心人会发现枯草在微微颤动,这是身穿单衣的战士们冻得发抖。刺骨的寒风仿佛把人的脑子都冻结了,连思维都凝固了。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折裂声,好像它的肢体在树皮下碎裂了,偶尔一截粗大的树枝被寒风利落到地上,连同喜鹊窝一起砸在潜伏的战士背上。

部队已经进入潜伏位置四个小时了,李云飞自己也冻得两排牙在不停地撞击,用他自己的话说,听见这声跟打机枪似的。他用不连贯的声音对着被冻得脸色发青的政委李刚说:老……老……李,你搞来的情报准吗?为……什么还……还没动静?”

政委也磕巴着:“老……老……李,他娘的急什么急,我……我……我那时候走过眼?内线说给东边营地的德俄军送冬衣,有半个连的俄国伪军押送,这么冷的天我们挨冻,敌人也不好受,消息肯定没错。看你那……那模样……像他娘的……青面兽似……”

“你还他妈……妈的说我……你,你,你那模样……嘿,来啦。”李云飞看到对面山头上的消息树倒了,铁青的脸上马上泛出红晕,说话流利了许多:“告诉你们,狭路相逢勇者胜,凑近了劈头盖脸猛打,然后冲上去三个人按倒一个给老子往死里打,而后把皮大衣抢过来,打死总比冻死强。听到没有?”

德军的汽车队出现了,一共七辆卡车,头车的驾驶棚顶上架着一挺42式通用机枪,机枪手却躲藏在帆布搭顶的车厢里,车厢里满载着荷枪实弹穿着灰绿色粗呢面皮大衣戴着皮帽的士兵,后面是满载货物的五辆车,第七辆卡车上又是帆布搭顶下的士兵。卡车开得很慢,先头车似乎在谨慎地做搜索前进。随风传来士兵的歌声:

“我那小屋边盛开的小花,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无论是拂晓还是黄昏,围绕着我的是艾瑞卡。

花丛中传来细细的声响,你是不是还记得你那美丽的姑娘?

那流泪盼着你归来的姑娘,她的名字叫做艾瑞卡……”

“这是德国歌,老李,情况有变,这些人是德军。”李刚焦急地说,李云飞不乐意了,骂骂咧咧:“一惊一乍的干嘛呢,我说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就是事多,事到如今打就是了,管他娘的那么多。”李云飞一挥手,爆破手拉响了预先埋好的*。轰的一声,第一辆车被炸得粉碎,汽车的碎片、德军士兵破碎的肢体纷纷扬扬从天上落下,几乎全落在潜伏战士身上。

*像麻雀一样飞到沟里,伴随着爆炸声,路边的枯草在一瞬间被掀开,一排排雪亮的刺刀出现了。部队潮水般冲上公路,顷刻间,身穿灰绿色军装的人群和身穿灰色军装的人群便绞做一团。

德国人反应非常快,嗷嗷地嚎叫着从车上纷纷跳下去,*和自动步枪子弹哗拉拉泼洒过来,动作慢了一拍的被独立团的刺刀捅个透心凉。

“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望着战士们像割麦子一样纷纷倒下,李云飞气得嗷嗷叫,三下两下就把军装脱下来,抄起鬼头刀赤膊冲上去。团长光了膀子,警卫员自然没有穿衣服的道理,也把衣服一甩,拎着红缨枪跟在后面。

当*把德军的第一辆卡车炸上天时,一顶被炸飞的钢盔从高空落下,钢盔凸沿正好砸在政委李刚的脑门上,锋利的钢盔沿把他的脑门砸开一个口子,鲜血顺着脑门流下来,把眼睛都糊住了。他勃然大怒,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揩了几把,和他的警卫员一齐拎着驳壳枪冲出去。

这是场硬碰硬的肉搏战,双方杀红了眼,刺刀相交的铿锵声,*击中脑袋发出的闷响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得性起的吼声响成一片。然而这场战斗仅持续了半个小时,押车的几十个德军除了几个半死不活的外,统统做了他乡鬼。整整五卡车的皮大衣转眼间套在八路军身上,害得一个营的德俄联军换不上冬装,冻得流了一个月的鼻涕。

八路军大胜而归,李云飞却高兴不起来,此战独立团加强营折损一半,他的警卫员被打成了蜂窝煤,德军之力之密集,体力之凶悍,组织之严密,协调之紧密是他没有想到的。更没想到这起打劫行动竟然惊动了最高领袖。

那两天中共的实际掌舵人毛泽.东正在修改沁园春《雪》,得到李云龙伏击德军的战报后兴奋得涨红了脸,诗人的激情一下子被激发起来啦,跟世界上的头号强敌对着干这太荣耀了。他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对朱德总司令和刘伯承师长喊叫道:“好,非常好,这个团长真是孙悟空式的人物,这点跟我有点像,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帝拉下马。整个世界都把德军捧上了天,可这个李云飞偏不信这个邪,敢在龙须上拔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好得很啊。他当团长太可惜啦,依我看是当师长的料。”

刘伯承苦笑着说:“好嘛,我可以给他让位嘛。”

朱德:“老毛,这个李云飞打仗是个能手,不墨守成规,但捅娄子也是个能手,每次刚表彰完紧接着要给他处分,刚提拔板凳没坐热又得把他打回原职,南昌起义时他是连长,林彪是排长,到现在他才是个团长,而林彪……”

“老总扯远啦。”领袖截断了话头,夹着香烟的手挥舞了一下,风趣地说:“你们想啊,现在我们八路军的一个团有上万人,指挥上万人的团不是师长吗?照这么算来,你伯承应该当兵团司令,可是老蒋不答应啊,只给我们三个师的编制,只好先委曲委曲喽。”

中共领袖容易发热的头脑里迅速出现了一个宏伟计划,他兴奋得连脖子都红了,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狠狠地劈着空气,声若洪钟地讲道:“提拔的事以后再说,德军主力早已撤到新疆,剩下的是乌合之众,我决心乘胜追击,组织一次大的战役,集中八路军一个师,一举歼灭赖在绥远不走的虾兵蟹将,给盟军一个支援,给人民一个振奋,尤其是给苏联报一箭之仇。早先斯大林连发六道金牌让我们支援他们,可是那个时候德军离我们太远啦,想打够不着。现在机会来啦,我们决不能放过。让这些德国人从那里来的就滚回那里去,谁让他们到中国来的?蒋介石没请他们,据说日本人也没请他们,我毛泽.东更没有发过请柬,绥远不是他希特勒家的院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了不打招呼,走了也不告辞,那好嘛,留下买路钱,我们也雁过拔毛,这才公平嘛”。

他高谈阔论时朱总司令在苦笑,刘伯承师长在擦拭那永远也擦不干净的眼镜,领袖继续激情四射地发表宏论:“抗战以来我们一直当受气的媳妇,这次我们要扬眉吐气,国民党老说我们游而不击,保存实力,我们要让全世界看看,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不是不打,要打就打轴心老大,啃硬骨头,半夜里吃柿子——专门拣软的捏算什么本事?‘敌害在内,则劫其地;敌害在外,则劫其民;内外交害,败劫其国’。总司令,伯承,战机稍纵即逝,你俩连夜拟定个计划,得起个响亮点的名字,就叫‘绥远解放战役’吧。把作战计划交总学委、噢不,军委过一下,有责任大家分担嘛。”

领袖压低声音对心事重重的两位谆谆告诫:“‘诲尔谆谆,听我藐藐’,这样不好。现在边区政府物资匮乏,前一阵子连八路军总部的人都吃不饱饭,逼得我们开荒、搞特货贸易。我们攻击的目标是德国人的粮食仓库,里面有上千万斤粮食和油脂呢,正好解燃眉之急。另外,这次行动既然是给老大哥出气,应该事先给苏联老大哥通报一下,有个回旋的余地。”

朱德手指着领袖笑着说:“留了后路嘛,运筹帷幄,高瞻远瞩,走一步看三步,我等自叹不如啊。”总司令是打心眼里佩服,抗战爆发,群情激愤,从莫斯科回国的王明以钦差大臣自居,提出一切通过统一战线,要把中共军队交给蒋介石指挥。毛泽.东力排众议提出独立自主的抗战方针,五年来八路军由抗战时的三万人发展到六十万人,让大家敬佩不已。

同其他杰出的政治家一样,中共领袖即有狮子的凶狠,也有狐狸的狡猾,他选择这个时候跟德军叫板,是因为德军大部队已经撤往新疆,最近的一支装甲部队也在河西走廊,绥远以西只有处理善后的几千德俄联军,而且分散在好几个营地,只要锁定目标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一口吞掉,绝对是名利双收的事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正因为他目光远大,对眼前的事视而不见。他知道坦克比汽车跑得慢,却不了解德军调动时专门有坦克运输车辆,开足马力轮流开车每昼夜可急行军六百公里,换言之,装甲团调回来只要36个小时。实际上德军分散成几个独立的战斗群行军,首尾拉了二百多公里,只要后队变前队,最快24个小时足已。

他信奉“人多力量大,”集中优势兵力本没有错,错就错在把这条战争的一般原理绝对化。现代战争是高强度密集火力的立体战争,据守在64号据点的德俄联军尽管不足一千人(德步兵连,运输连,炮兵连,军纪警察和侦察兵各一个排;俄工兵一个营,警卫连,高炮连),但配备152毫米四门,六门四联20毫米机关炮,还有装备雄厚火力强大的装甲团当后盾,而上万人的独立团加上地方部队只有七门缴获日本的 75毫米九四式山炮,迫击炮,掷弹筒倒是不少但炮弹奇缺,打一发少一发,只得像山西的土财主一样抠抠索索地用。大部分德俄士兵使*或自动步枪,毛瑟步枪仅供新兵或狙击手使用,而八路军连步枪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支,一些战士还在使用大刀。

他研究中国历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对国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是与天奋斗的人,怎么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呢。中华民族向来不是尚武的民族,那些老牌的战斗民族英、法、俄、德连美军都不放在眼里,讥讽其为业余军人,更不把东方民族放在眼里。欧洲人普遍比中国人高,就连欧洲的马都比东方的高。中共山东分局书记朱瑞在苏联学习炮兵,对拉炮的马专门做过对比:德国莱茵马高17掌(170厘米)、体重2000磅的,能轻松驮载120公斤左右的炮件。波兰重挽马,比利时重挽马、法国佩尔什马跟德国马差不多,而中国的蒙古马高度只有12掌(120cm),驮力只有75公斤。欧洲马的力量比蒙古马超出了一大截子。

第05节 施蒙特耍威风

施蒙特怫然不悦,站起来学着元首的样子在房间里踱步,教训起来:“今晚是平安夜,我们大家本应该好好过节,搂着婆娘的屁股睡觉,但由于你们的失误,让我们跑到这个荒郊野外。为什么呢?就因为你们损兵折将,接连丢掉了两座仓库,尤其是在德国与苏联签订历史性的停战协议的那一天,你让共产党的军队进攻得逞,怎么解释?”

安德里脖子伸得老高,硬邦邦地反驳:“施蒙特,别拿根鸡毛当令箭,敌人选择22号进攻,我有什么办法……”

“啪——”施蒙特的手重重地在桌子上,杯子文具杂七杂八的小零碎掉到地上,他脸涨得通红,怒目横眉地斥责起来:“上万敌人一夜之间在你眼皮底下完成集结,你竟然没发现?瞎子还是聋子?我临走前元首专门交待过,共产党一定会大力宣扬攻占我们仓库的事,损害帝国的声誉,这个责任应该谁负?”

安德里的喉结动弹了一下,显然很不服气。

施蒙特施出杀手锏:“好,既然你不服气,我给元首汇报,让他另派一个人来统率中国军团。丽达,我们走。”

“哎……好。”丽达从来没见过施蒙特雷嗔电怒的样子,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站立起来——典型的屁股决定大脑。

她站起来不是帮施蒙特虚张声势,而是将他推坐在座位上,明里嗔怪实则打圆场:“坐下说,你学元首的龙行虎步学不像啊,吃人家的嘴软,刚吃完人家的美味就翻脸不认人啊。”

丽达回到座位上翻出一张粗糙的油印纸,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念起来:“这是几小时前从俘虏身上搜出来的,是八路军政治部发给士兵的,我给各位领导念一下。流窜到中国的德军作战特点:同志们,不要怕德军,他们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打仗上德国鬼子连日本鬼子都不如,德国人笨手笨脚,反应比苏联人都要慢一拍。德军后方一旦被切断,它就丢弃重装备,就地放下武器四处逃散……德军步兵战斗力差,怕死,装死……德军只能在白天进行战斗,不习惯于夜战,德军的枪上没有刺刀,他们根本不能拼刺刀……”

满屋子的笑声,这样离谱的评议让德国人好玩,让日本人害臊,让俄国人惊愕,卡明斯基忙不迭地问,中共对俄国人如何评价。

丽达把纸扔到桌子上出言不逊:“他妈的,他们说俄国兵是二转子,有时候厉害,有时候松包,怕死,吊儿浪当,偷鸡摸狗,吃喝嫖赌……”

卡明斯基气得鼻子都歪了:“我日他舅母。”

余怒末消的施蒙特借机发挥,指着卡明斯基破口大骂:“说你吃喝嫖赌冤枉你啦?整天跟军人服务社的妓女们鬼混,把军务一古脑推给下面,出工不出力,带着一帮鸡鸣狗盗之徒,一个小时就让八路军吃掉了一个连,我让元首追究你失职的责任。”

失职这可是断送前程的罪名,卡明斯基不像安德里一根筋,正气邪气全没啦,只剩下阿谀之气,赶紧满脸堆笑认错赔不是,像个小丑一样不轻不重在自己脸上扇巴掌。谁让人家是元首的代表?是走在老虎前面的那只狐狸,他要是在元首面前奏上一本子,他的前程算是完了,上界添好言,下界保平安,赶紧认怂吧。

施蒙特狠狠地耍了一阵子威风后,安德里再也不敢马虎,站在大地图前一丝不苟地汇报。

“我军设在巴音淖尔村的粮食储备站储备站呈品字形分成中心仓库小麦库、成品库和器材库,三者相隔五公里,每座仓库群在建立之初就修筑了堑壕、铁丝网、地堡,还有高达三米的围墙,以防不测。

中国军团开始撤军后,我们发现中国军队蠢蠢欲动,四天前我们接到日本人送来的情报,种种迹象表明,共产党的军队将要发动一次旨在抢夺粮食的大战役,我们迅速抽调兵力兵器驰援,遗憾的是增援部队刚抵达中心仓库,还没来得及向其它两个地方输送,敌人发动了大举进攻,将我军分割包围。

12月21日晚,拥有一万人的八路军独立团向基地发起了突然袭击,其中一股八路军地方部队潮水般地涌向粮食器材库,仅仅半个小时就占领了器材仓库。守卫成品仓库的德军工兵连殊死搏斗,在增援部队的支援下保住了阵地,主仓库……”

“停!”施蒙特揉了揉崩得太紧的脸面,嘲讽道:“半个小时,地方部队,我刚才说一个小时看起来是抬举你们了。攻占阵地的是八路军那支部队,我要重重地奖赏他们。”

卡明斯基站起来毕恭毕敬地说:“报告首长,我查清楚了,攻击部队是中共绥德地委书记兼警备司令部政委*率领的晋绥军区独立第1旅,共有八百人。几天前,他们的便衣队化装成买麻袋的农民摸清仓库里面的情况,进攻开始后,他们派出投弹手沿着沟壑悄悄地接近阵地,然后在两分钟内一下子投掷了上千颗*,大部队利用*炸开的缺口一涌而进。防守的俄罗斯人民解放军战斗非常英勇,除九人被俘外,其余全部战死。”

丽达翘着二郎腿用手指玩弄着钢笔玩世不恭地说:“当然战死啦,十有八九在睡梦中被第一轮*炸成八瓣啦。”

卡明斯基涎笑着小声说:“丽达小首长,说话不要那么通俗嘛,给我们俄国人留点面子嘛。”

丽达斜睨着他故意大声喊道:“我给你留了面子了啊,我还没说你的兵拿装粮食的麻袋换酒喝的事呢。”丽达点上一枝烟吐了个漂亮的烟圈,似笑非笑地冷不丁问道:“中共军队的十六字方针,谁知道?”

这些德国军官们面面相觑,是啊,他们可以生背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谁会在意躲藏在东方某个角落里某个人的一句话呢。

丽达缓缓地说:1930年12月25日,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在江西宁都召开苏区军民歼敌誓师大会,毛泽.东为大会亲笔书写“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的对联,并以对联为题目作了动员报告,解释了他的反“围剿”的游击战术思想。

“十六字方针就是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说实话以前我也不知道,这是我按照元首的指示在飞机上补的课。从中可以看出,这是一支高度机动性的敌人,他们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一切为了保存实力。因此,我们的计划必须完善,动作要快,包围圈不能有缺口,我们要打歼灭战而不是击溃战,这是本次战役的关键。”

中国绥远地区有异于其他各省地区最明显的特点是,在同一地域内设立旗县双重政权,实行蒙汉分治的政策,比如地名,一会是鄂尔多斯右翼中旗,一会是桃力民办事处,光一个地名就让元首的使者们听了个稀里糊涂,西南方沉闷的枪炮声越来越密集,施蒙特越来越不耐烦,愈来愈焦急,恰在此时安德里的参谋长蹑手蹑脚地进来说,增援车队已经准备就绪。施蒙特“忽”地站起来粗声粗气地说:“安德里,不要再讨论了,直接宣读命令,然后我们一起到前线!”

安德里“腾”地站起来大声宣布:“我命令:

1、德军装甲及所属机械化步兵团明天早上抵达黄河以西,在陶乐渡河后沿古长城向东南挺进,迅速迂回到八路军的后方,进占盐池、定边,靖边、米脂直至黄河西岸,控制各个要点,截断中共军的退路,并为下一步向南进攻准备好前进基地。

2、德第8步兵营和俄淄重部队从正面向李家岭中共独立团及地方部队阵地突击,击溃他们,并将其赶向西、南方向,由装甲部队消灭掉。

3、俄军炮兵全力支援德军进攻。”

4、正在进行64号粮食仓库防御的后勤部队务必坚守3个小时,坚持到援军。

5、我陪同元首特使到前线,卡明斯基留守,并做好向新疆转移的最后准备工作。”

安德里踱到日本客人面前,客气而坚决地说:“小岛中将,请您加强黄河东面的防守力量,防止八路军西窜。”

“嗨咿!”日本人屁股一蹶,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增援车队已准备就绪,十分钟后出发,大家马上准备”。安德里这会干脆得像嘣豆子。

施蒙特边系腰带冲丽达扬了扬下巴:“你就别去啦。”

“屁。”丽达脱口而出。施蒙特已经伸手去拿衣架上的帽子了,不耐烦地解释道:“我要为你的安全负责。”

丽达头往后一仰,冷笑着说:“我的安全好像不归你管吧,戚。”

“让你留下就留下,哪来那么多废话呢?”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施蒙特恼火了,

众人尴尬而饶有兴趣地望着两个人斗嘴,所有人的脑袋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动着,只有那个日本人目不斜视端座着,看那神情那怕在他面前扔个炸.弹也会面不改色心不跳。

施蒙特有个毛病,一急就口无遮挡,为了压服丽达,他提起丽达最忌讳、最伤心的往事:天文山被苏军掳走。

丽达杏目圆睁,咬牙切齿,浑身发抖连桌子都在动弹,薇拉也恨恨地瞪大眼睛,朝施蒙特大喊大叫:“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过份啦将军。”

屋里变成了冰冻室,连日本人也沉不住气啦,缓缓站起来用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向两连按了按,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最后干笑着说:“你的,明白?”

参谋探头探脑着进来怯生生地问,谁是薇拉中尉,有电话,是帝国领导人鲍曼主任打来的。薇拉装作满不在乎实则心急火燎地到隔壁,于是,众人的注意力被电话所吸引:

“你怎么半夜来电话?你们到那啦?乌拉尔山早过了吧?不告诉我?给我还保密。说,打电话什么事情,想我啦?嘿嘿,你想我下面的……没有我你睡不着觉?鬼才信呢,你不是老跟奥地利厨娘眉来眼去的嘛,说人家胸大*大屁股大腿粗,还有什么大?坏蛋……好了,不说了,大家都在等我,我们要上前线,嗯,我会注意的,对了,你的痣疮没犯吧?药在……”

一只修长的手按在电话叉簧上,丽达把薇拉推出来,守候在门口的安德里和卡明斯基忙不迭地围过来边走边解释:“薇拉中尉,今晚吃饭给你没放桌牌不是成心的,我代表中国军团向你道歉,看在我俩往日情份上别往心里去。”

“薇拉,我卡明斯基狗眼看人低怠慢了您,看在我俩是俄国同乡的份上,您老人家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哎呦呦”他的头重重地撞在门框子上。

“活该,竟敢说我老。”薇拉兴灾乐祸。

“赶快薇拉,打起电话来没完没了,大家都等了你二十分钟啦。”施蒙特叫嚷,换来薇拉的一顿抢白:“主任打来电话我怎么办?你怎么像条恶狼一样逮着谁都咬一口呀。”

余怒末消的丽达接茬:“他就是狗,小人得志。”

门外安德里对卡明斯基悟着嘴窃笑:“这个施蒙特呀,就知道冲我们耍威风,狗,小人,嘿嘿。”

仿佛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小城外停着一溜奢华的车队,光是坦克就有五辆,全部是清一色的T34坦克,有10辆新式全封闭履带式装甲车,还有一辆牵引式指挥车辆。装甲车中间夹杂着十几辆满载给养的卡车,卡车挡风玻璃上支着几毫米厚的钢板,遇到危险可以把钢板罩在玻璃上,钢板中间给司机留出一条缝隙,以免把车开到沟里去。

施蒙特、安德里、丽达和薇拉钻进牵引式房车里,感觉比一周前他们和元首在新西伯利亚坐的车厢小些。临走时他们看到卡明斯基把一张纸条交给小岛中将,安德里解释说,这些车是从日本人手里暂借的,用完还得给人家还回去,日本人非要让卡明斯基给他们打借条,并在借条上写清楚损坏赔偿。

施蒙特讶然:“这些车辆不是你送给他们的吗?”

“是啊,婚出去的姑娘就成别人的喽。”安德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到前线还有两个小时,抓紧时间打个盹吧。”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个月的月亮十七正圆。正是午夜,车队在银色的月光下全速向南奔驰,冬天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让人感到冬夜的孤独和凄凉。丽达紧紧搂着薇拉,感觉她的心咚咚直跳,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一会儿,那星星便隐没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涂抹得一样浓黑起来。



几天后,丽达回到德国,几个月后,希特勒调集喷气式飞机、*和俄国生产的登陆舰队成功登陆英国,德国研发出脏弹,美国第一颗*爆炸,德国紧随其后,德美冷战。

第04节 八路军与德军的差距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军事菜鸟都挂在嘴上,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中共领袖,包括那些喝过洋墨水的高级将领依然不了解八路军——这支以农民为主体的军队与西方军队之间的真正差距。八路军与德军最大的区别是:统帅德国军队的将领们普遍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有渊博的知识和敏锐的洞察力,对敌我双方的实力与弱点了如指掌。都是世界级的大腕:古德里安的“闪击战”、曼施坦因的间接路线、鲁德尔的“磁性防御”以及隆美尔的沙漠战术将会流芳百世。

战争是富人玩的游戏,军事、外交、政治、经济缺一不可。就德军而言,每一场战役的实施依靠整个现代化军事系统的有机运作,各军兵种之间协同配合,兵力火力配置科学,通讯畅通,后勤保障有力,官兵们冷静而娴熟地执行勤务,德军指挥官依照条例和战场形势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而不是靠某一名指挥官的咋咋乎乎。即使军事将领发生变动,也不会影响战役进程。

而中共将领中大多数出生贫穷,没读过书或只读过几年私塾,有的甚至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字,许多军官是提着脑袋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缺乏起码的军事常识,个性凶悍且不顾惜士兵生命,从上到下都认为打仗只要不怕死就行了。不错,中共军队里涌现了好多狼牙山五壮士之类的伟大战士,也有意志不坚定者。在这个世界上,日军是最不怕死的军队,到1942年底还没有成建制被俘的例子,问题在于最不怕死的日军被美国打得满地打滚,被苏军爆菊。

中共军队建立之初与历次的农民起义军相似,其理念依然停留在杀富济贫、武装暴动、啸聚山林、地方割据的层面。不同之处是有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有苏俄外援,加上社会的进步,逐步发展提高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适用于任何一支中国军队。整体文化素质不高,缺少现代战争知识,鲁莽轻敌必然吃亏,遇到近代化的日军就伤亡惨重,更别说世界强敌德军了。

这次的绥远战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八路军集中了绝对优势的兵力舍生忘死地向敌人冲锋,李云飞团长神气十足地向战士们宣称,就是每个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敌人淹死。他那里知道,久经沙场的德军在东线就切中了人海战术的死穴,那就是梯形防御阵法。这种布阵,将最弱的老弱病残摆在第一线,战斗力较强的俄罗斯人民解放军战斗部队,依次在第二层各阵地设防,德军在第三层防线养精蓄锐,纵深防线布置强大的炮兵火力随时支援,还有装甲预备队随时反击。仗一开打,各条阻击线逐步消耗敌人的力量,等到攻方呈现出疲态装甲预备队迅猛反击,将进攻之敌彻底击溃或消灭。这种战斗模式,守中有攻,攻中有守,攻守合一,是非常科学的。人海战术就是凭的人多,人没有了便大势已去了。

在高级将领中,129师师长刘伯承头脑相对清醒,他知道八路军在战场上远不是德军的对手,因为支撑在德军后面的是德意志联邦为主导的全欧洲无以匹敌的强大国力,但他只能旁敲侧击提些建议,人家不听也就罢了。等到吃了大亏,想起他说过的话时,八路军已经付出了近万人的惨重代价。直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把打败仗的原因归于武器装备不如人,挂在嘴头上的一句话是:如果给我同样的武器,我一定会……云云,很少能从军事思想、现代战争规律的战略战术、军事人才、体制编制的现代化,建立能适应不同作战任务要求的机构精干、指挥灵便、反应迅速、效率高、战斗力强的诸军种、兵种合成的军队等方面总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在中共领袖不一定认错但能改错,好在中共内不乏有识之士的政治家,有着周恩来这样处理复杂问题的能手,有着彭德怀这样刚正不阿的人,有着刘伯承,林彪这样头脑清醒的军事家,而且与保守松散的国民党不同,中共有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充满活力并接受苏共的指导,因而绥远战役之后及时总结经验教训,认识差距奋起直追,直接推动了中共军队的知识化和专业化,掀起了大练兵的热潮,一些在整风中受到审查的军事干部被解放了出来,军事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在延安创立了,刘伯承担任了新成立的延安高级军事干部学校校长,以俘获的五辆德国坦克为基础成立了装甲兵学校,那位对马匹有研究的山东分局书记朱瑞则调任炮兵学校校长。

“绥远战役”八路军军事上一败涂地,在宣传和政治上却赢了高分,虽败犹荣。刚刚战胜苏联的德国被名不见经传的八路军挑战,小弟替大哥报仇,结果如何,勇气可佳,斯大林偷着乐了好一阵子。一段时间内,全世界的眼球集中在陕甘宁边区政府,极大地提高了中国共产党及八路军的知名度,获得了敢于同希特勒叫板的名声,英美甚至将其拔高为东方的苏芬战役。而在共产党内部,在强有力的宣传下,若干年后大家都深信,八路军在绥远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德军,并将其赶出了中国——德军与中共刚打完仗就退出了绥远,紧接着撤出新疆,为这种神话提供了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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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着昭君城以西的中国军团留守处,安德里从前线回来了,裹着一层厚厚的灰甲,金色的头发盖着一层泥沙,仿佛从一个泥塘里捞出来的。施蒙特讶异地说:“我说安德里,对付那些土八路用得着这么伪装吗?”丽达乐了“嘿,你到土地爷那里喝酒去了吧?怎么不叫我们?”

“你好吗安德里?”薇拉笑盈盈地向他伸出手。

“你好……啊,薇拉?”安德里伸到一半的手凝固住了,连整个人都凝结了,他的思维也凝集到了去年冬天——

卡卢加乌里扬诺夫斯克小学校园里坐满了学生,安德里坐在主席台上,白发苍苍的老校长和年轻貌美的教务主任薇拉坐在两边。一队如狼似虎的党卫军士兵冲进来,迅速包围了操场。醉醺醺的旗队长大步走向讲台,狞笑着伸出毛茸茸的手捏薇拉的脸。

安德里挺身而出扮演英雄救美,却被党卫军当众羞辱,关健时刻元首从天而降,帝国办公厅主任鲍曼从醉鬼旗队长手里将薇拉解救出来,还用那胖乎乎的手抚摸薇拉肿成馒头的半边脸……

此前薇拉和安德里早已渐生情愫,暗渡陈仓,天上掉下个大人物鲍曼以后,一切都变了样,他发现薇拉时常发呆,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有什么话也不对他说,安德里明白了:薇拉心里有别人了。

从此安德里悟出了两个道理:其一、救美必须是英雄,狗熊不但救不了美,弄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其二、女人是动物,喜欢强者。

“安德里,你没事吧。”“啊。”薇拉把正陷在往事里的安德里激活,他讪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噢,你参军啦,成了丽达的副官啦,挺好的,非常幸运。我赶紧去洗个澡。”走出几步又转过身子嘶哑着嗓子地对大家说,“今晚我让你们品尝举世无双的中国菜,如果你吃习惯了中国饮食,你会发现,德国的饭菜简直是猪食。”

待安德里走远,丽达把薇拉扯到一边说:“他不知道你和鲍曼的事呀?你们挺能装的呀。我和元首的那点破事好像全欧洲都知道,真不公平。”

薇拉乖巧地回答:“不是装,元首万众瞩目,鲍曼只不过是元首的跟随,自然没人注意啦。母以子贵,妻以夫贵,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浑身上下都是名牌,连大腿根子的那东西都是闻名的,因为是元首日的嘛,元首级别的皮,嘻嘻。”说完跑开。

丽达整个浸泡在蜂蜜水中的感觉,坏笑着追赶:“好啊薇拉,你也变坏啦,等我抓到你,今晚我要尽情享受你,让你如痴如醉,如梦如仙……”

半个小时后大家到餐厅的贵宾室,房子里装饰着用云杉树枝凑成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礼物,只是没人来摘取。丽达、薇拉和施蒙特的副官把预先从俄国带来的寒酸礼物摆上桌子,中国军团招募的中国厨师把具有中国西北特色的美味佳肴也摆上了桌,于是,大圆桌上摆放着中西合璧的美味:面包,黄油,奶酪,三文鱼,鱼子酱,沙拉,还有香槟加红酒摆在外面,桌子中间是羊肉手抓,猪肘子,还有青海湖的鳇鱼,据说这种鱼一年只长一两肉。还有个新疆名菜大盘鸡没处放,聪明的中国厨师在桌子上做了个架子放在上面。

这样的高级菜肴都是领导享受的,今晚能上餐厅的都是精心挑选的贵宾,每把椅子背后都写着名字,薇拉找了半天没见到自己的名字,气咻咻地到大餐厅吃盒饭去了。

刚从洗脸间出来,焕然一新的安德里坐到大餐桌中央,左边是元首的特使施蒙特,右边端坐着一分钟前赶到的日本第三战车司令。施蒙特望着满桌的盘子假装生气:“哎,太铺张了,违反了帝国的十项规定,下不为例。”

安德里乐呵呵地:“年夜饭嘛,再说给你接风洗尘。元首身边呆久了,什么都没学会,倒是学会打官腔啦。我说施蒙特,听说连鲍曼都找了小三了,你也该找啦,到时候我们给你恭喜喽。”

施蒙特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转向丽达问道,“薇拉呢?”

丽达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一块肉,瞥了安德里一眼,故意拖长声音:“我怎么知道啊,我只知道她没找见自己的名字,骂骂咧咧地跑了。”

施蒙特什么都没说,丽达埋怨起来:“安德里将军,你这有点狗眼看人低的味道,我们一块来的,我和施蒙特都上桌了,把人家隔在外面,她万一给主任告上一状,别说是你,连我都要挨训。”

“主任?现在满大街都是主任,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个主任?”他还没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用叉子插了一块青海湖的鳇鱼。听丽达一解释,他马上被鱼刺卡住了,弹簧一样跳起来向卡明斯基吹胡子瞪眼:“她是帝国领导人鲍曼主任的姘头……不,情妇……噢不,女友,你怎么搞的,我还以为是丽达的跟班呢。”

卡明斯基冲门口的侍者喊道:“快把那个翘臀姑娘请回来,没想到又是个通天人物,丽达你怎么不早说。唉——”

丽达脸上像结上了一层霜,说出的话也冰若冰霜:“瞪我干什么?这说明你们的情报工作太差了,一个月了,连审问战俘都搞不好。 ”

“不是搞不好,而是我觉得对付几个土共不值得大动干戈。好了,还是我自己去请吧,如今这世道谁都得罪不起。”卡明斯基咕噜着出门,临走时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施蒙特连夜主持中国军团的讨伐会,摆出一副钦差大臣的派头坐在首席。除了德俄军官外,小岛中将也列席会议。驻包头的骑兵集团刚刚升格为战车第3师团,小岛中将也从马夫升格为关内独一无二的装甲部队长官,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连鼻子下面的仁丹胡子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安德里觉得指挥对八路军作战感到有失身价,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汇报:“关于对八路的进攻计划,等会由卡明斯基汇报,我着重谈一下击败八路军以后中国军团最后的撤军计划……”

“先从丢失一座、不,两座仓库说起。”施蒙特打断他,要安德里从头汇报,换言之,让安德里先在众人面前亮一下自己的屁股,安德里满不在乎地说,敌人偷袭夺走了两座小仓库,没什么可说的。

第06节 攻击立止

一颗接一颗照明弹腾空而起,照亮了战场,也照亮了进攻中的八路军战士,他们穿着单薄的军装呐喊着朝钢铁包裹着的德军涌来。喷火坦克炽热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坦克装甲车机枪喷吐出雨点般的死亡火焰,八路军不顾死活地冒出来,抢在被射倒之前尽量多开几枪。他们掩护着那些挑着木棒的同伴,木棒头上绑着炸.药包,这是他们对付德军坦克的办法。他们没法炸毁T34坦克,但他们可以藉此把那玩意塞进坦克和装甲车的履带下面。以前他们用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炸毁过日本人的豆子坦克,但T34皮糙肉厚,即使冲到坦克旁引爆炸.药,除了把自己炸成碎片外,对坦克没有造成丝毫损害。于是便半夜里吃柿子拣软的,专门找卡车下手,好几辆卡车都毁在木棒手里。

火力太猛烈了,冲锋的家伙也太强悍了,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冬夜,很多战士连帽子也没戴,仅仅叫嚣了几声就被击中了,加入了遍地的尸体堆里,但他们也没什么觉得不值的,接着往前冲。一些德军士兵打光*中的子弹后,根本来不及装填就和八路军撞在了一起,双方士兵用工兵铲对劈、*对砸、拳头对击进行肉搏,饥寒交迫、瘦骨嶙峋的八路军战士,体力远不是身高马大的德军对手,十几分钟以后,阵地上又留下了许多*迸裂、肢体残缺的双方士兵尸体。

丽达和薇拉在装甲指挥车里用*向外面攒射,让她俩郁结的是敌军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没有军衔标识,打了半天还不知道战果如何。施蒙特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握着*P38射击,每打完8发子弹就喝一口酒,然后换弹匣从头再来。安德里左手拖着弹链疯狂地用MG42向外面倾泻出冰雹般的子弹。

八路军全力反击,枪弹爆豆子一样打在装甲板上,偶尔一发75毫米野炮在周围炸响,幸亏没有直接命中,不然的话,仅凭房车十几毫米的均质装甲板,他们就要填这里的冻土了。

木棒挑着的炸.药包颤巍巍地靠近牵引式房车里,掩护他们的坦克直射76毫米炮.弹在他们中间开花了,飞溅的碎肉和冻土块拍在装甲板上,被炸断的木棒连着炸.药包在丽达眼前飞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巨响,牵引式房车剧烈震荡起来,后面钢骨门像纸页一样飘了起来狠狠拍在地上,门旁施蒙特副官七窍流血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翻滚下去,丽达、薇拉迅疾将*从车身射击孔抽回来瞄着敞开的门,安德里端起轻机枪,施蒙特的手枪简直像玩具。

牵引坦克拉着房车高速前进,八路军紧追不舍,眼前一片尘土飞扬。射击,飞奔近前的人影翻倒,少了一个,然后又多了很多。就着一个门框射击倒是让人精力集中。可也让人有一种错觉,就是冲上来的人无穷无尽,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把自己填在一个门框里向你射击也被你射击,直到担任掩护的T34坦克横在追兵前面,才结束了这场猫和老鼠的残酷游戏。

接连两发照明弹升空,丽达看得真真切切,左后方一个身材魁梧攥着手枪的军官对一帮子人指手画脚,周围人洗耳恭听唯唯诺诺的样子,丽达对薇拉快言快语:“看那儿,我叫停时你打周围的人,我利用半秒钟的愣怔时间撂倒他。停车!”

“打得中吗?”安德里尽管表示怀疑,还是命令牵引坦克停下来。

“砰——”薇拉一枪过去,紧挨军官斜背着皮包的人猝然弯腰双手抱着裤裆嚎叫,军官正愕然间,被眼尖手快的丽达正中胸脯,片刻传来悲鸣:“团长不行啦。”丽达与薇拉凫趋雀跃,丽达拍打着薇拉的背笑弯了腰:“薇拉,你把人家的球打断啦”。

一抹曙光冲破黎明前的黑暗,增援车队冲破包围圈与仓储基地的守卫部队会合。铺天盖地的炮火漫山遍野炸开,烟熏火燎连土埋带血糊拿尸体填的焦土地都变成了粉蒸肉,炽热、焦臭、*臭、血腥、呛死人的硝烟。反攻的德军如决堤的洪水,如水银泻地滚滚而去。

一片狼籍的战场,高大的圆形麦仓在熊熊燃烧,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面,用麻装包装的粮食都作了沙包工事,发出诱人的焦香。香喷喷的油脂流了一地,稍不留神就会跌跤,但比起长眠在这里的几百名德俄军士兵、横卧在冰冷地上的几千名八路军战士来说,跌倒怕什么。

山坡上、小河边、荒原旁以及堑壕里到处都是一摞摞冻成冰柱、木偶般的尸体,宛如一尊尊死神雕塑;有的靠在树杈上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有的从废墟中里露出半个脑袋,瞪着惊恐的眼睛;有的翘着一条只有半边躯体的大腿;有的倒挂在仍旧冒烟的卡车上;还有的一只胳膊肘儿从烧化的泥里钻了出来,直挺挺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施蒙特从装甲通讯车上跳下来,不久前死掐的丽达和薇拉此时成了他的死忠,一左一右枪口朝天护卫在两边。他把一个电文折成的条子捅到安德里的手上,很短的一句话,安德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把丽达看了一眼又一眼——尽管丽达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说明是非的表情。

安德里终于吼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施蒙特像个卡住了的留声机:“攻击立止,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攻击立止,这命令来自柏林,来自元首。”

安德里原地跳跃着:“狗屁,元首还在火车上,你当我不知道。今天不是吃斋念佛的日子,进攻啊,海姆的装甲团刚刚向南迂回……”“海姆压根儿没过黄河,今天凌晨元首给他下达了返回的命令。”施蒙特黯然起来,他想起昨晚的会议,早知如此,昨晚开什么会呀,还得罪了丽达。

薇拉亭立在他面前莺声燕语:“安德里,回家吧,回德国吧,你常年在外,也该与妻子儿女团聚啦。”

安德里一句话差得将她噎死:“我没结婚,那来的妻子儿女。”他恶恨恨地盯了薇拉一眼,一副苦瓜似的脸:“本来我要跟你结婚,可你变成了风筝。如果早知道你是个风筝,我就剪了线,摔死还是高飞,由你自己。”

丽达不耐烦了:“屁话自有屁人听,薇拉,别听他满嘴放屁。”

安德里气结:“丽达,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像从屁股里崩出来的?”于是一个跳脚大骂,几个嘿嘿窃笑。衣冠遇见了禽兽,不在话下。安德里也忍不住灿烂地笑,灿烂得像苦瓜开花。

今天凌晨,斯大林向元首转达了中共的停战请求,攻击立止的电报是元首从专列上发过来的。元首给安德里的苦药丸上包裹上一层糖衣,让他和卡明斯基做好善后工作,准备出席国庆十周年胜利阅兵式。

安德里拿起望远镜,漫山遍野都是南逃的八路军官兵,德军坦克装甲车紧紧跟在后面,恰似非洲草原上狮子追逐下的角马。他把望远镜扔给副官,指着施蒙特玩世不恭地嚷嚷:“照这位绅士说的做,攻击立止,把所有炮弹都打光,省下往回搬。”

临上飞机前,安德里望着广阔的田野深情地说:“秋天杭锦旗的草原很美,夜晚降临的时候,我的士兵们围坐在一团篝火旁,烈火在燃烧,噢,还有蒙古族姑娘。大家一起唱歌跳舞喝酒,在高高的月亮之下给人一种美不胜收的感觉,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尽情享受这美好时光。唉,这一走,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了。再见啦,绥远。”

柏林腓特烈车站石砌的站台上站满了欢迎的群众,元首的专列进站时几百人追着火车奔跑,列车徐徐停下,希特勒刚出现在车门口,立地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不绝于耳,人们争先恐后地与希特勒握手亲吻,唯恐落后。戈林率领各部部长、党部书记和大区区长业已等候两个小时了。

元首环视四周频频挥手,脚刚落地,佩带肩饰的军乐队高奏起《巴登威勒进行曲》,戈林一马当先与元首紧紧握手,然后退后一步用握着帝国元帅节仗的右手敬礼,侧过身子恭请元首通过后走在元首的屁股后面,戈培尔、希姆莱、里宾特洛甫、约德尔、鲍曼紧跟。再后面是步伐僵硬却得亦步亦趋的三军首脑们。

希特勒扭过头问道:“跟英国方面都谈好啦?”

音乐伴随长筒马靴的铿锵下戈林没听清,答非所问:“欢迎的群众都组织好了,我和凯特尔排练了八遍啦。”

希特勒便不再说话,一遍又一遍地向群众招手致意。实际上他是明知故问,欢迎仪式说明了一切。攻占莫斯科后,他授意戈林与英国方面达成协议:双方停止空袭一个月。德国超级防空利器震天雷让英美空袭折戟沉沙,英美大规模千机轰炸变成了不疼不痒的小批次偷袭,且大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东线停战后正担心纳粹把所有飞机调过来对付英伦三岛,尽管受到美国的巨大压力,英国方面还是非常乐意地达成了协议。而希特勒暂停对英国的轰炸,则是为了不受干扰地举办纳粹建国十周年庆典。至于深层次的考虑,则隐藏在希特勒层出不穷的大脑深处。就连法定接班人戈林也识不破在希特勒那阴郁的心底里已经又有许多别的东西在酝酿着了。

车站出站口柏林爱乐乐团严阵以待,元首的身影刚出现,乐队指挥卡拉扬微微低头,紧闭双眼,手执指挥棒,抬起双手,屏住呼吸,空气也在那一刻凝息,然后猝然挥动指挥棒,高昂的乐曲响起,由著名女歌手,包括唱《莉莉?玛莲》的拉拉?安德森在内的合唱队亢奋高歌:

英雄们凯旋回家乡,号声嘹亮,鼓声震天响,

万民欢腾高举鲜花,胜利的歌声到处传扬.,

英雄们凯旋回家乡,万众歌舞笛声飞扬,.

橄榄树枝和玫瑰花,缠绕在那桂冠上……

冬日暖阳普照着柏林,全长1390米、宽60米的菩提树下大街几百年来一直是普鲁士帝国的象征。今天,街两边4 行挺拔的椴树上张灯结彩,东起皇宫桥、西至巴黎广场人如潮,花如海,歌如潮,旌旗飘,几十万首都群众手捧花篮,挥动小国旗整齐有序层层叠叠地排列大街道两旁,最前面的警察们高度紧张地手拉手用身体拉出一条警戒线,防止热昏了头的群众冲向元首车队,人们热泪盈眶、声嘶力竭地向元首敬礼,为东线胜利欢呼雀跃。俄罗斯大使馆的石墙上挤满了定居、旅居或者过路的俄国人,他们也举着花环和德国国旗兴高采烈地向元首欢叫,为元首战胜他们的国家摇旗呐喊。

希特勒下车先在腓特烈大帝骑马铜雕像面前站立了几分钟,与这位欧洲历史上著名军事家、政治家,作家、作曲家心灵感应了一番,在他的铁腕统治下,普鲁士的国力迅速上升,在很短时间内便跃居欧洲列强之列。希特勒在心里颇为自负地念叨:老哥哥啊,您两次发动西里西亚战争,与法兰西王国、俄罗斯帝国和奥地利公国打了七年仗,瓜分波兰领土,与我何其相似啊。莱茵河后浪推前浪,世上后人胜前人。虽然说我现在建立了欧亚非帝国,追根求源还是你打下的底子呀,要不是你强占西普鲁士,把15个谁也不服谁、各行其事的德意志联邦国修理得服服帖帖,组建联盟,我要走多少弯路啊。

在仅仅4 年半时间内,这个出身微贱的人已经使一个在政治上一片混乱、在军事上解除武装、在经济上接近崩溃的德国,欧洲大国中这个最孱弱的大国,一跃而被认为是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整个欧洲都在它的面前发抖,因此,他完全有理由骄傲。

第07节 胜利演说

在勃兰登堡门,元首登上专门为他搭建的百米讲坛,他先久久地凝视着门顶中央气势非凡的胜利女神驾驶四马双轮战车的青铜雕像,一直等到群众由闹到静,又从静到叽叽喳喳时才开始演讲:“德意志的公民们,党员同志们,今天,我在胜利女神旁边向你们讲话。今天是1942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元旦,首先,我向你们致以节日的问候。”他被迫停了下来,一直等到暴风雨般的欢呼声平息以后才能接着讲下去。

在通常一样,他破口大骂了一阵子凡尔赛和约后,动情地回顾道:“去年今天,刺骨的寒风从北冰洋吹来,吹在脸上像刀子割肉一般,我到冰天雪地的拉多加湖畔视察61师官兵,晚上我抵达沃尔霍夫铝厂的大礼堂里,与北方集团军群官兵们欢庆元旦佳节。”希特勒浮现出浑身长刺的专机服务员鲁德维卡拒绝给他当炮架子的一幕,使劲甩了下脑袋,将她从脑海中删除,然后充满深情地诉讲:

“一年前的今天,在东线战场,我们德国人从没体验过的寒流降临了,气温降到零下四十度,三百万德国陆军没有冬装,龟缩在仓促构筑的野战工事里,每天都经受敌人优势兵力的攻击。在那个寒风侵肌的冬天,在那个雪虐风饕的黑夜,我,阿道夫?希特勒对将领们说, 既然到了冬天,离春天不远了。黎明前的黑暗将会过去,咬牙切齿坚持下去,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这个预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灵验过。

我们渡过了俄罗斯的冬天,守住了冬壁防线。在拉多加湖东岸,我亲自抗击了连裤衩都是美国造的苏军美械集团军攻击,我和帝国办公厅主任鲍曼同志差点以身殉职,就差那么一点点,确切地说,三分钟”。希特勒用大姆指和食指比划着,回过头感激地望了冉妮亚一眼,她正和施蒙特说什么开心事,笑得阳光灿烂。

听到元首差点死于非命时仍有不少人欢呼和敬礼,并不是不知道饭香屁臭,也不是盼着元首早死早托生,而是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

希特勒激昂澎湃起来,伴随着手舞足蹈:“在霍尔姆,德国国防军打败了十倍于已的敌人。在杰米扬斯克,党卫军消灭了五倍于已的苏军,我们的空军尽全力保障包围圈德军的供应。在我的亲自指挥下,在三军将士的浴血奋战下,哈尔科夫机械化坎尼会战大获全胜,攻克了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攻占了斯大林格勒。德国海外兵团横扫千军,空降马尔他,饮水尼罗河,在外高加索实现历史性的洲际大会师。我们海军的破袭战成绩斐然,在世界各大洋英勇奋战,重创了美国,英伦三岛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啦。我们的空军彻底粉碎了敌人毫无人性的野蛮轰炸,我们今天能够不受干扰的举行胜利集会就是证明。

我们的人民全力支援战争,一年来,我们不仅仅获得了史无前例的军事胜利,还取得了亘古未有的政治成果。我们在东方攫取了大量土地,德意志联邦领土扩展到前所末有的220万平方公里,我们扩大了轴心联盟,地中海成了我们的内湖,得到了粮食和能源基地,最重要的是赢得了东线的胜利,德意志民族得到震古烁今的历史性胜利。

我国的战时经济运行良好,虽然消费品生产逐年有所下降,与苏联、英国相比,居民消费水平还是维持在较高水平上。随着东部增产,生活资料增加,仅举一例:1942年,谷物、马铃薯、糖、肉、油脂的净调入量分别比上年增长了35%、60%、70%、28%和44%,丰富了市场,保障了战时供给,充实了粮油储备,并增加了出口。”

希特勒讲得口干舌燥,转过身子从丽达手里接过杯子喝了几大口水,大幅度挥舞着胳臂掂起脚尖铿锵有力地喷溅唾沫,:“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的宗旨是共同富裕,在德国,凡是老板能买的起的,普通工人也能买得起。财政部长施维林不止一次地向我递交了增税报告,我也不止一次地把这个报告撕碎扔进废纸篓子里。我再一次承诺,第一、1943年征收个人所得税的起征点仍然维持在6000帝国马克;第二、关乎到民生的米面油,肉禽蛋、蔬菜等生活用品价格基本稳定,让艺术品、汽车、高档烟酒、奢侈品涨去吧,大众的购买力才是最根本的。在此同时,我们要适当提高奖励‘光荣妈妈’标准,扩大儿童奶粉补助范围,稳定推进廉租房建设;继续实行全民养老、医疗和教育免费。帝国在东方的胜利,为我们提供了物质基础……”

他歇斯底里的演讲将气氛推向*:“我下达了建造五艘三万吨级豪华游轮的命令,不久后我要亲手交给‘力量源于快乐’劳工组织,我的工人,农民,学者,学生,个体经营者将免费坐着她游荡在黑海,波罗的海,北冰洋”。

预期中的欢声雷动串了味道,好多人直接笑岔了气,更有一些人兴奋得干脆晕厥过去了,救护车进不来,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引发动乱的肇事者怀着沉痛的心情讲道:“一年后的今天,我站在这里,与你们共同见证空前绝后的成就。共同缅怀牺牲的同胞,百万先烈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千秋万代,长眠在俄罗斯的冻土和非洲及中东的沙漠,躺在永不见天日的海底,他们的肉体腐烂但精神不朽,将永远激励着我们不断前进。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一言之辩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雄师。希特勒激情四射、光芒万丈的胜利演讲,久久在柏林、在欧洲、乃至全世界上空飘荡。

“魏玛共和国的税多,国家社会党的会多。”这是元月份德国柏林老百姓的口头禅,元首都在出席各部门、各单位、各地区、各兵种的年终总结会议,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从十一月起元首一直呆在东线,国内年终总结会议都在等他回来,每个单位每个部门的会都得参加国,不然显得不重视,不支持,弄得他像赶集一样赶会场,恨不得像孙悟空一样把自己分成八瓣。

忙必出错,元首也闹了一些笑话:有次出席帝国民族宗教事务局恢复索布人为德国少数民族地位的会议上,他掏出讲稿一本正经地念起来:我的妇女同志们,我要求你们为了帝国多生孩子……原来,他拿出来的是早上出席妇联的讲稿。

当然,也不总是板着面孔讲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话套话大话,也有浪漫恬静的时候。

2月7日下午,希特勒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在宽大的办公桌右上角的按钮上按了一下,少顷,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了,乖巧地问:“我的元首,有事请吩咐。”

希特勒奇怪地问:“你不是说有个将军求见吗?谁啊。”

姑娘怯生生地浅笑了一下,说:“我忘记问名字了,一个满脸皱纹的人,话很多,问这问那的。”

“你在登记册上看一下不就知道啦?让他进来吧。”希特勒有点不耐烦。

进来的是曼施坦因,今天穿的是便装,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军阀气,倒像个老农。

曼施坦因目送着姑娘出门,淫笑着:“我的元首,又招了一个肉褥子?生活秘书吧?”

希特勒没声好气地:“放什么屁,我的政治秘书施罗德的助手,刚来,业务不熟练,慕尼黑人,单亲,人家还是个姑娘,你嘴上积得德。有话说,有屁放,是不是为军衔的事来的?我说过了,约德尔具体负责这项工作,我不好插手……”

曼施坦因急忙摆手:“不不不,军衔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我约了几个人,他们都在酒店等着呢,最近你太忙啦,爱娃也回慕尼黑啦,正好放松放松,巴黎广场阿德隆酒店,我们走吧。”

“嗯,算你有良心。不过今晚我有事。”元首推辞,他是真推,这个礼拜白天忙得屁淌,晚上爱娃守着,难得清静下来,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冉妮亚回来了。” 曼施坦因干脆地说。

“走。”元首更爽快。

走过长长的地毯走廊,曼施坦因打开了那间大豪华套房,正对着门的是用新年纵树,也就是冷杉制作的、挂满小铃铛小星星小礼包的圣诞树,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白眉毛,穿着红色长及脚踝的红色棉大衣,戴着棉手套和皮帽子的严寒老人和满头白发的雪姑娘捧着鲜花迎上前,齐声用俄语说:Сновым годом (新年快乐)。

希特勒乐了,严寒老人分明是冉妮亚的声音,雪姑娘一眼就看出是薇拉,不用说冰肌玉骨的她装扮雪姑娘挺像的。

大圆桌上摆满珍馐美馔,其中有必不可少的圣诞鹅、丽达和薇拉自己制作的沙拉、冉妮亚从家里带来的油炸彼得堡小针鱼、还有曼施坦因专门从克里木空运过来的黑海鱼籽酱。

希特勒坐在上席位置上,鲍曼、曼施坦因围拢在两边、三军副官和三个姑娘们依次坐下,希特勒先歉意地笑着说:“最近忙昏头啦,竟然忘记啦东正教圣诞节,希望三位姑娘不要介意哈,哈哈哈。”

冉妮亚瞥了他一眼,奚落道:“哈哈哈。我回了一趟娘家,发现你怎么这么假?皮笑肉不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什么忙昏头,分明是不把我们三个姐妹放在心上,你们说是不是?”

“对,嘿嘿。”“是,呵呵。”丽达与薇拉的附合像应付差事,干巴巴的笑像念白。冉妮亚怏怏不乐地悟着肚皮自说自话:“是不是小宝宝?你父亲是不是把我俩忘记啦啊?”

曼施坦因挺身而出:“冉妮亚,元首确实忙,再说,你一个姑娘家还没出嫁,回什么娘家,用词不当啊。”

希特勒并不领他的情:“去去去,你跟冉妮亚换个座位。”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他讪笑着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走到桌子另一头,空军副官贝洛端着冉妮亚的茶具,搀着她过来,别人纷纷为她让路。

希特勒与曼施坦因相互望了望,那种眼神只有他俩人读得懂:冉妮亚能力超群但报复欲特强,前不久曼托菲尔众人面前顶撞了她,攻下钢铁堡垒不久,不知道她是怎么运作的,一纸调令,把这位中将打发到黑海岸边守仓库。后来人家状告到元首跟前,为了不驳冉妮亚的面子,元首让他到后备集团军群安排了个作战部长的差事,算是没有降职。

冉妮亚斜睨了他一眼,心安理得地在元首旁边坐下,鲍曼轻轻咳嗽了一声,端起了酒杯恩威并济:“今天我们为冉妮亚、丽达、薇拉,还有冉妮亚肚子里的孩子过圣诞节,我们大家高高兴兴,吃好喝好。一人向隅,满坐不乐。如果有谁破坏气氛,我决不客气。”

冉妮亚当即转嗔为喜,端着茶杯站起来道:“我以水代酒敬大家一杯,感谢在座的各位,尤其是感谢曼施坦因将军,我母亲身体欠安,将军专门派飞机接送,向我母亲问寒问暖。今天,又为我们过圣诞节。在座的各位都记得,去年今天,我们在克里木,也是曼施坦因将军给我们过的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日之惠当终生相还……”

第01节 四维空间

2011年6月22日,太阳很早就升起。俄罗斯喀山市的一座座清真寺、东正教教堂、喇嘛庙,都沐浴在晨光中。

中国留学生李德从喀山国立大学出来,在克里姆林大街拦住一辆出租车。“到机场。”李德从嘶哑的嗓门儿挤出这几个字后,拿出矿泉水和面包。

昨晚上了通宵网,早饭只得将就。如果事先知道,这是他在现代社会的最后一顿早餐的话,无论如何也会来只烤鹅的。

李德坐上安-148型喷气式支线客机。他拿出地图盯住斯摩棱斯克市,那里有迥然不同的两个纪念馆:卫国战争纪念馆和卡廷纪念馆。

邻座的中年俄国人从书里抬起头:“高加索人?”

“中国人。”李德摸着自己雕塑般的高鼻子回答。

“噢,中国的富士山很漂亮”。放了这么个臭屁后他又埋头看书。

李德愕然,瞟了“中年人”一眼,无意间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书名叫《爱因斯坦与四维空间》。

飞机广播传来悦耳的女声:“今天是2011年6月22日,70年前的今天,纳粹德国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向当时的苏联宣战……”

李德睇了邻座的中年俄国人,他还是埋头看那本匪意所思的书。

旅途沉闷,为了打发时间,李德没话找话:“什么叫四维空间?”

他一下子高兴起来,立即眉飞色舞地解释:“四维空间是指不含时间在内的空间,认为宇宙中除了人们熟悉的三维空间外,还有一维人们根本不知道存在的空间,它就在身边,与“长”“宽”“高”一样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可是却极难察觉……”

“屁话,不知道还研究什么?还不如补习下可怜的史地知识,以免出丑。”他不以为然地撇嘴。

空姐送来饮料,李德肚子里突然翻腾起来,早上喝的那瓶矿泉水肯定灌的自来水,妈妈的,俄国人也造假。他解开保险带去上厕所,身后那个人还在饶舌:“比如蚂蚁就是二维空间,它们的头顶上是漆黑一团的。”

骤然响起一阵金属切割般的啸叫,飞机突然像过山车一样上下翻滚,人们也像坐过山车一样尖叫。灯忽明忽暗,他双手悟着耳朵,声嘶力竭地喊着。

飞机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翻转,厕所里的污秽在空中乱飘。他的头碰到门上,门开了,迷迷糊糊看到天空布满缤纷奇丽极光,他被吸到空中极快旋转的彩色旋涡中……

……

在变成浓雾的细雨中斜躺着一辆装甲列车,装甲车已被烈焰与浓烟笼罩。李德首先嗅到油漆的焦臭和尸体的焦香,脸上灼热得厉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四面是钢铁的小房间里,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他浑身发软,双手抖动着要爬起来。

“你受伤了,我的年轻人。”传来略带嘶哑的声音。李德不仅仅手在抖动,浑身也筛子一般,牙齿打架,双腿发麻。

“别紧张我的年轻人,我就是阿道夫?希特勒,欢迎来自天堂的使者。”仍然是那个幽魂般声音。

李德就要昏厥过去。天天研究这个人,真到了这个人面前却吓得半死,觉得自己是好龙的叶公。

他因极度震惊而平静,因害怕而错愕,鼓足勇气抬起头,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满脸是血瘫软在铁门旁,胸前姆指大的弹孔里鲜血沥沥流着。

李德不知所措,不错,真是希特勒。大自然出故障了,时空错乱了,那个该死的人看的那本该死的书中的情景,竟然被他遇到了。他真后悔没有去摸500万元大奖。

他望着眼前这个战争狂人,正思忖是不是给他包扎伤口,希特勒摆摆手:“这是12.7毫米子弹,进去只有一个小孔,背后带出一大片。我们不要Lang费时间了,我要把德国交给你,你先别晕倒,听我说完……”

“这是那里?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李德抢先问道。

希特勒示意扶他起来,李德看到门上印着一大滩鲜血。他整个人泡在血里。不愧为是“超人,”流了那么多血还能说话。他对脑子一片空白的李德说:

“你从天上来的,从窗口飞进来的,是上天派给我的替身。”希特勒喘气,他脖子一挺,吐出了一口血,拼命说完:

“你记住我说的话,你有三个结局:第一,你让别人识破,你被杀死,然后他们为争权夺利而互相撕杀。第二,你伪装得很好,但你在行为上违背了国社党的大政方针,就是说没有维护利益集团,被人家推翻。这与我刚才说的第一种情况差不多,结局还是国家动荡,你也送命,连累我的名誉受损。”

外面不停地打门,被变形而卡住的门。

“那么第三种呢?”李德听得有些发悚,急忙问道。

希特勒赞许地摸着他的头,缓缓地说:“第三种就是你带领德国走向胜利,完成我的夙愿。你要特别注意这一点:所谓元首其实是一个统治阶级的总代表,即便是我,希特勒偏离党的宗旨,那些手握实权的党魁,还有手握重兵的将军们也会推翻我。”

“还有暗杀。”他补充道,话一出口后悔了,因为希特勒听后突然浑身抽搐,向他伸出右手。

李德忽然充满悲怆,一代枭雄看来真的不行了。他突然明白过来,大声说道:“我照你说的做,我发誓。”

希特勒眼光透过钢铁外壳,似乎在望着很远的地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叫:“我的德意志第三帝国……”。这一喊要了他的命,一代枭雄含笑命赴九泉了。

李德还有许多事要问,他想告诉**者,他绝对不同意屠杀犹太人。

他还想问爱娃怎么办?猝然为自己的幼稚好笑:拿个公的还怕母的不成?

他飞快地脱下他的衣服换上,他把希特勒抱到床上,脱下他的裤子,检查他是否像外界盛传的那样只有一个**——不光是好奇,主要是为了应付爱娃。

一发俄国人的120迫击炮在窗口.爆炸,小铁房里燃起大火,李德被烈焰烧烤着,脸上像爬着几百个蚂蝗一般。又一声爆炸,铁门被炸开了,他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血色中几个人把他架出小铁房子,刚走了几步,背后又传来一声爆炸,气Lang把他托起,狠狠甩在对面的装甲板上,他觉得自己成了像片:“我的鼻子完了。”

他被人抬下地狱般的装甲列车,在尚存的最后一丝意识里,仿佛看到希特勒站在窗口,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缓缓向他挥手,接着火光一闪,列车炸成无数个碎片……

第02节 我是希特勒我怕谁

这里集中了全欧洲最有名的整容专家,不光是欧洲,戈培尔博士还向ri本求援,派人接来朝鲜的治疗烧伤疤痕增生的专家。一周后,李德拆掉绷带,双手哆嗦着拿起镜子一看,镜子掉到了地下。这满脸疤痕、高鼻子、薄嘴唇的人是他吗?除了眼珠外,如果留上一撮小胡子,活脱脱就是希特勒。

是呀,他是希特勒,他不再是晚上上网、白天睡觉,为考试而担忧,为就业发愁的穷酸书生,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纳粹德国元首。

多年来,就业问题像磨盘一样压在他身上,在当今中国这个嘈杂的年代,什么最让你头疼?什么最困难?什么最艰辛……这里有个十分标准答案:大学生就业。

如今李德摇身一变成了希特勒,他不用报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考研了,也不用报考比中大奖还难的公务员考试了,不用拿着自荐材料和五彩纷呈的资料,在人才市场挤破脑袋了,不用可怜巴巴地看招聘人员审贼一般的眼神和施舍一般的口气了,不用为高房价cāo心了……他甚至不用几天几夜在美国大使馆门前排队了,更不用冒偷渡的危险了,gott,感谢上帝,他有了工作,有了女人,有了房子,尽管名声不太好,毕竟成为一国之君——可以说拥有了一切。

李德猝然一惊:历史上的希特勒1945年chun天在地堡自杀身亡,照此计算,他在世上只能活三年五个月零二十四天,他嘤嘤哭了。

凡是穿越者在穿越之初,在与穿越对象完全身心交融前,总会有一些残存的意念,让他记起穿越前的一些镜头。李德现在就处在这种情况,他依稀记得希特勒在苏军打到离他藏身的地下室只有一条街道时举枪自杀。想到这里,他怎么能不伤心呢?他后悔莫及:呆在学校里好好的,非要到什么斯摩棱斯科参观纪念馆呀?喀山到斯摩棱斯科交通运输水陆空齐全,非得坐玩具一般的飞机呀?

“我的元首,你怎么了?”一个声音让他一个激灵。对呀,他是元首,元首怎能在众人面前像小孩子一样哭呢?更重要的是他完全可以凭借穿越者先知先觉的条件,努力改变历史的啊。

古人说的好:“早知三ri事,不是神也是仙。”他现在是古往今来的枭雄加神仙,博古论今,科技发达,工业雄厚,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定然会大显身手的。

再者,他不是挺崇拜希特勒的吗?别的不说,就是他的死也充满悲壮:他开枪自尽,他的新婚妻子自愿来到他身边与他共赴黄泉,一大批将领陪伴他从容就义,尤其是他的亲密战友戈培尔夫妻自杀不说,还拉上了他们的六个孩子。再看别人: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让人像狗一样打死,暴尸街头;ri本军阀东条英机自杀不成,被盟国绞死。几十年后伊拉克的萨达姆牛皮吹上了天,被美军从地洞里拖出来;不可一世的利比亚卡扎菲让连声求饶,还是让部下爆裂了菊花……与他们相比,希特勒可以算得上英勇就义呀。

想到这里,他的沮丧一扫而光,代之以热血沸腾,跃跃yu试。他擦掉眼泪,勇敢地抬起头,面对着这些人。

眼前这位肯定是第三帝国的头号花心大萝卜,xing能力与演讲同样杰出、情人可以编成一个连的戈培尔博士,帝国宣传和国民教育部长,希特勒的老战友。穿褐sè制服的胖子就是儿女足有一个班的鲍曼,希特勒的秘书,类似于zhongyāng办公厅秘书长,他与元首形影不离,被人称之为元首的影子。再前面那些土牛木马就一时半会记不起来了。

李德颤抖着问道:“今天是几号?”

“今天是11月6号。”“星期四。”戈培尔与鲍曼抢着回答。戈培尔瞪了鲍曼一眼,补充道:“元首已经整整睡了一个星期了。”

李德向戈培尔博士伸出手,歉意地说:“保罗?约瑟夫?戈培尔,我没能参加您的生ri,正是太遗憾了。”

“这只能怪俄国人。元首你忘记了?就是我的生ri那天,我们的装甲列车遭到游击队袭击。”戈培尔心有余悸地说,看着李德的缠满绷带的手发呆。

李德缩回手,尽量模仿希特勒的语气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我的命大,预示着上天要求我们完成历史使命,为德意志人民造福。”

传来一片附合声,戈培尔长长出了一口气:“经过这次磨难,我发现元首还是斗志未退,我感到很满意。”

李德心里乐了:“我也满意,一群傻瓜。”嘴上却说:“我感谢同志们。”他想扮个笑脸,却痛得他咧开大嘴倒吸了口气——动了手术的脸上扯着肉疼痛难耐,脸上的肌肉变成了五线谱,大家把这当成元首赏他们笑脸,纷纷摆手:“我的元首,请不要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个大胖子过来给他检查身体。李德紧张地按住被子,像极了害怕打针的小孩子。胖子的听诊器停在半空中,眼光望着戈培尔。

这家伙是希特勒的贴身医生莫尔,除爱娃之外第二个熟悉希特勒身体的人,他意识到,这个胖子是个定时炸弹,必须得踢出局。

李德对同样困惑的戈培尔说:“博士,经过这次大难以后,我感觉身体好多了,以前杂七杂八的病也不治自愈了。也就是说,我现在不用专职医生了。请你给莫尔医生安排个适当的工作。”

听诊器从莫尔医生手上掉了下来,泪水骤然充满了他的眼睛:“我的元首,我做得不好吗?”

李德享受到了权利的快感,心里像吃了蜜蜂屎一样:“不,莫尔医生,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次磨难后我发现原先的病一下子没有了,胃病也好了,你在我身边也没事可干了,为了表彰多年来对我的服务,我要提拔你。”

莫尔医生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很快擦干净头上的汗,咧嘴笑了:“提拔我?这……这不好吧?没想到我也能捞上……不,当上一官半职。谢谢元首!也谢谢戈培尔大人。”

戈培尔不动声sè地说:“这样吧,你先到卫生部报到。我以元首的名义,给帝国卫生部部长列奥纳多?康迪部长先生打个电话。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从元首身边走出去的人,至少也是个厅局级干部,”

“厅局级干部?是是是。好好好。对对对。”莫尔一阵眩晕,一手扶住床头高频率地点头哈腰,头撞在铁床头上,发出金属的颤音。

“哎,元首的眼珠怎么是黑的?”有人惊讶。

李德头皮一阵发麻,浑身像毛毛虫爬过一般,无意中瞥了莫尔医生一眼,莫尔医生狠狠地盯了那个多事者一眼,又冲元首哈了下腰,对那人大声吼叫:“眼珠发黑是由于韩国治疗烧伤疤痕增生药的副作用。别不懂装懂。呔。”

李德马上来了灵感,假装惋惜:“唉,我的灰褐sè眼珠变成黑眼珠子,成了ri本人了。”

大家笑了。李德感觉自己的演技挺不错的。

戈培尔向鲍曼扬了扬下巴,鲍曼从红sè皮包里取出一张纸对李德说:“我的元首,在您住院的这段时间内有一些紧急事务,您打算在这里处理呢,还是到总理府办公?”

李德窥视了一眼戈培尔,见他一本正经地睨着鲍曼手里的文件夹。李德挣扎着下床,旁边一个女护士过来搀扶,另一个女护士蹲在地上给他扶正靴子,他瞥见女护士制服里的半边浑圆的ru.房,不禁一阵心旌摇曳,浮想连翩,听到有人有意无意地咳嗽了一声,他一本正经地穿上靴子,目不斜视地扶着床站起来。

作为党和国家领导人,他必须得克制自己,注意形象。他觉得憋屈:既然穿越,为什么不穿越成戈培尔,这家伙是第三帝国最伟大的种马,自夸可以同时对付三、五个女人,那样多有艳福呀。

可命运之神偏偏让他成为希特勒,不吸烟、不喝酒,不近女sè,特别是不吃肉这一条简直要了他的命。简直跟和尚没什么两样。这那里是当元首,活脱脱一个苦行僧嘛。和尚都有偷食禁果的机会,他被众多的眼睛盯着,还要做得比希特勒还要希特勒,这样就算有一点小小的失误,也不会引起怀疑。

李德想起穿越前美国选举总统,一些网民评论说:争什么争,就是当上了总统又能怎么样?既不能搞女人又不能贪污受贿,也不能给自己儿女解决工作,还不如天朝的一个县委书记的权大,有什么意思?

李德叹了一口气,只得以孟老朽的“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的老古董话来自勉。

他坐上梅赛得斯——奔驰,往总理府飞驰而去。后面跟着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的车队约莫半个小时后行驶在威廉大街,到达总理府东南大门,这是一个凹进大门,门前有广场,可以检阅部队。门口左右是两座超过四米身高的青铜人像,代表国社党和军队。

李德被别人扶下车,走上台阶,柱子两边的哨兵敬礼。越过鹰徽下的大门,看到一个长方型的花厅,顶是玻璃装饰的透明天棚。阳光可以直shè厅中。尽头是大理石板装饰,几何形状的墙面与二道门。

通过二道门,会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圆形厅里,顶部只有一个昏暗的大灯。施佩尔的这一设计,会使来访者从宽大明亮的空间一下进入狭小黑暗如地下室的房间,产生陷入黑暗和迷失方向的感觉。从而达到主人要使来访者紧张,害怕的目的。

再向前是广阔的大理石画廊。这是仿照法国凡尔赛宫镜厅的建筑,比法国凡尔赛宫镜厅大两倍。据说希特勒当时幸灾乐祸说到:“外国政要将在长途跋涉从入口到接待大厅,他们将获得一个品味威武雄壮德意志帝国的机会!”。施佩尔担心抛光大理石过于光滑时,希特勒坚持说,“外交官应在光滑的地面上小心的移动”。

李德小心的移动过画廊,进入办公室。宽敞无比的办公室里挂着腓特烈大帝的画像,他坐到红椅子上,施佩尔、戈培尔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鲍曼照例站到他后面。三人的客套话还没有说完,进来一个眼睛深陷、嘴巴宽阔的美男子——党卫军三级突击队中队长,低声向他报告说,爱娃探望他来了。

李德不知眼前的是何许人也,幸好鲍曼无意中替他解惑,对党卫军三级突击队中队长吩咐道:“海因茨?林格,赶快准备。”然后鲍曼与站起来去拿帽子的施佩尔、戈培尔一同往外走去。

李德伸手想把他们叫回来,看到林格奇怪地望着他,李德随即把伸出的手变成挠头作为掩饰,脑海里高速旋转,依稀记起这个泥瓦匠出身、连职业学校都未毕业的海因茨?林格是希特勒的贴身男仆。

林格像变戏法一样,从柜子里取出巧克力、茶、香槟酒和糖果,刚摆到桌子上,爱娃在希特勒女秘书克里斯塔?施罗德陪同下进来了。

风情万种的爱娃1912年出生在德国慕尼黑一个教师家庭里,1929年,17岁的爱娃在希特勒专用摄影师海因里希?霍夫曼的照相馆中做助理,因此与希特勒相识,并逐渐发展成恋爱关系。尽管他们俩的年龄相差23岁,但这并没有阻碍两人之间的情感交流。除了希特勒的母亲,爱娃是唯一一位触动希特勒灵魂的女xing。打动希特勒冰冷的心的,是爱娃的个xing、魅力和duli,这些特质一直吸引着希特勒,

爱娃金发蓬松飘逸,脸蛋粉白腻理,身材修长,大腿丰腴,姿采婀娜。她走近李德,莞尔一笑:“你好阿道夫,感谢上帝,又让你回到了我的身边。”

李德从桌子后面站起来,由于紧张与用力过猛,扶手椅子倒在地上,响声很大,看来是货真价实的楠木做的。爱娃赶紧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林格扶起椅子,然后对施罗德使了个眼sè,两人出去了。

李德怔忡了一会,用颤抖的手倒了两杯香槟酒,拿起一杯递给爱娃,感谢她的光临。爱娃怜惜地摸着他的脸说:“这些天我天天都去医院看你,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李德抓过她的手,用酒杯碰了她的杯子,扬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向她亮了亮杯底,她的眼光更加陌生了:“你,喝酒?”

李德惊吓出一身冷汗,但马上镇定下来,摩挲着爱娃的头发说:“亲爱的,这次受伤我已经是死里逃生了,我身体上和jing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摧残,希望您谅解。”

李德笑了笑,找到了新的理由:“医生说,少喝点酒有利于恢复身体。”

爱娃调皮地望着他:“是吗?我天天的医院,为什么没听医生说过,嗯——”李德为了掩饰窘迫,一把揽过她,把嘴贴在她的朱唇上,她的唇很饱满,口感很好,只是有点粘,口红太厚的缘固。

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法国夏奈尔香水,爱娃把头依靠在他的胸前,含情脉脉地说:“亲爱的阿道夫,我只是觉得你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走下来了,我很高兴您能这样,真的。”

爱娃妩媚地笑着,一手摸着李德鼻子底下:“那撮小胡子没有了,没有它亲吻起来更方便了,那可是你的注册商标呀。为了德意志,你得把它蓄起来,好吗?”

李德为爱娃愤愤不平:希特勒让如此善解人意的女人独守空房,这简直是罪过。我李德也要善解人衣才对。于是更加猛烈地亲吻她,爱娃静静地望了望他,莺声燕语地说:“今晚我们到巴伐利亚的别墅贝格霍夫吧。”

李德一楞,望着爱娃俊美高大的身躯,老实说他的担心胜于自卑,人们说到东方人和西方人的差别时,首先注意的是皮肤颜sè、个头大小等外观,往往忽视一个最基本的差别——xing能力。

西方人,不论男人或是女人都有很强的xing-yu,尤其是北欧女人,据说同时与好几个身体强壮的男人大战几个小时可以毫不疲倦。阿拉伯女人为什么对男人毕恭毕敬,就是由于阿拉伯男人那一根刺破苍穹而不倒的长枪。反之,整天在家做饭,甚至给女的擦皮鞋的男人。那方面肯定不行。

在此方面李德自认为是出类拔萃的,上大学时穷极无聊,室友们拔出父母所赐的那杆枪互相比较,李德躺在床上晒笑,轮到他了,他傲然屹立慢腾腾地解开裤子,伴随着那根巨大的尤物跳出来,室友们发出一阵惊叹,继而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那是擀面仗与筷子、铅笔与圆珠笔尖的对比,从此李德多了个外号——同学们当面叫他马户球,背后直接把两个字合二为一:驴球。

遐想被打断,门开了,鲍曼进来了,后面跟着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最高统帅部作战部部长约德尔,元首副官、历史编纂学家舍尔夫,作战部和情报部的军官们。

爱娃有点慌乱地离开他,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鲍曼介绍说,陆军需要他尽快批准下一步的进攻计划,为此他们整整等待了一个星期。

“在哪儿?在陆军司令部吗?”李德问。

“不,在狼穴。”勃劳希契粗声粗气地回答,然后他看着爱娃。爱娃善解人意地起身,与大家点了点头,与随后进来的施罗德一同出门。对这些来客打破他与爱娃温馨的氛围,李德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遗憾。

————?

第03节 狼 穴

狼穴是希特勒的指挥东线大本营的名字,在德国的东普鲁士城市拉斯滕堡的森林里。

李德知道,国家领导人与明星都是身不由己的。他的日程都装在党委秘书兼办公室主任鲍曼那个红色皮包里,每天的日程都环环相扣,只有夜晚是属于自己的。这不,昨天刚刚出院,今天就得到狼穴去,那里一大帮陆军军官在等着他呢。

李德梳理着思路:1941年6月22日,德军分三路入侵苏联,到10月底,南路德军已经进入克里米亚半岛;北路打到列宁格勒城下,从陆上包围了这座城市,可是城北是拉多加湖,湖的东边还在苏军手里,他们可以通过这座湖与列宁格勒联系,除非占领湖的东岸,完全包围那座以列宁命名的城市。

10月2日,中路德军发起了声势浩大的攻势,旨在占领苏联首都莫斯科。台风行动刚开始,德军俘虏苏军66.5万人,到10月16日,已抵达离莫斯科40公里的地方,莫斯科一片混乱,当时那怕只要降落几个伞兵都能占领莫斯科。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到18日,连绵秋云开始了,150万德军陷入无边泥潭中……

火车沿着一条单线轨道通向森林深处,铁路两边是由希特勒警卫旗队的士兵守护的。铁轨在高大的树木中间伸向一个小小的车站“格尔利茨”。从那里下车,就会看见两座竖立在林间的特别的铁塔,那是通讯塔。在两座铁塔的中间,一小片空地上,可以看见一个由巨石和混凝土构成的巨大入口。从那里进去,就是狼穴。

李德生平第一次来到这里,贪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与电影上的相比,这里更幽静,在深秋季节,树叶已开始掉落了。

李德被一大帮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他与身边的人闲聊,有意放慢脚步,让别人走在最前面,以免让人看出他不识路。

“herrhitler!”门两边的哨兵一个立正,李德被吓得差一点蹲下。按着一名陆军军官到门口敬礼迎接,嘴巴快速闭合着。走到里面才记起,刚才人家敬礼时他忘记回礼了。

他走进地图室,黑压压满房子的军官,前面是裤子上有红条、领章上有矢车菊的将帅们。有人接过他的帽子和大衣。

“嗨,希特勒。”如雷贯耳的吼声,他身子靠在接过大衣的侍者身上,不然已经瘫软在地了。这种场面电影上看过无数次,身临其境时竟然如此声势浩大,他咬紧牙关,以免让别人听出磕牙的声音。

这些就是横扫欧洲的那支常胜军队的高级指挥官呀,有史以来标准化军队的精英们,当然我是他们的总司令,我是三军总司令阿道夫?希特勒,我怕什么?李德想到这里,不由得挺直了身板,学着希特勒的模样,踏着碎步径直走向大桌子前。

向他致敬后军官们面面相觑:昔日的元首脸上、鼻子上甚至脖子上都缠绕着绷带,眼睛也比往日柔和,全然没有往日的戒备与辛辣。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奇说:“没想到元首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而我们只是挂了点彩。”

李德大度地挥挥手:“开会吧。”他双手柱着桌子沿,总司令勃劳希奇、总参谋长哈尔德站到旁边。他想起类似的照片留在世上,只不过照片上是真正的希特勒,而他不仅是假冒伪劣,还在鼻子上缠着绷带,那标志性的小胡子也没有长出来。

他抬了抬右手,德国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奇元帅开始冗长的汇报:

“……总的情况。截止10月底,我军在东线的控制线是:最北到摩尔曼斯克以西50公里处,往南到拉多加湖北岸,到圣彼得堡以东(不包括圣彼得堡)丘多沃,到加里宁,卡卢加,图拉,……一直到黑海。”

李德认真地听着,感觉与历史教科书上有点不一样,大体战线他装在脑子里,具体的地名他当然不知道,而希特勒当时连一个车站都记着。

勃劳希奇元帅使劲咽了下唾沫,继续说:

“这里需要着重指出二个方向:一是北方,我39摩托化军已经进入提赫文,准备在稍加休整后猛扑斯维河……”

哈尔德补充道:“还有一个师要向东挺进,向沃洛格达总方向进攻。”

“进攻个屁。”李德心里骂道,“苏联第七集团军麦列茨科夫将军很快就要把你们追赶出提赫文。”麦列茨科夫元帅的回忆录《为人民而战》他看过不下十次,历史上苏军就是在德军占领几天后,也就是1941年11月11日开始反攻的。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寻苏军反攻部队的番号,好像是第七集团军第46坦克旅和一个步兵团……

“我的元首。”勃劳希奇元帅把他从回忆中唤醒,他张口结舌了一小会,很快镇定下来,房间里一阵轻微的骚动,面前的大脑袋继续汇报:

“北方战线的情况就是这样,估计十日内德军就会抵达斯维里河与芬兰军队会合,下面我们转入中央集团军……”

“等等。”李德喊叫起来,“您就那么确信十日后德军一定会与芬兰军队会合?也就是说,苏军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不,看着德军与芬军会合而无所事事?难道他们不会反攻?”

房间里充斥着嗡嗡声,望着这些不可一世的将帅们迷惑的表情,李德非常开心,顿感信心倍增,他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我确信,几天后苏军就会反攻。”

“用什么反攻?”哈尔德声音不高,但语气中透着威严,隐藏在眼镜后面的那对小眼睛里射出寒光,令李德不寒而栗。

李德胸有成竹地说:“第46坦克旅和一个步兵团,还有苏军步兵第44师及191师……”

“第44师及191师已被消灭,至于您说的第46坦克旅嘛,他们还在第七集团军后方与芬兰军对峙。”哈尔德说完,马上响起一阵阵附合,哈尔德洋洋得意地瞅着“希特勒,”摘下眼镜擦拭着。

接着李德与这些顽固不化的将军们争持起来,很快他就败下阵来,毕竟他没有那么多专业术语,毕竟他不掌握那么多的细节,毕竟他缺乏希特勒的气势,毕竟他底气不足。他不禁为希特勒同情起来,与这些高傲、自命不凡的将军们共事简直是受罪,仅仅是他们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就让人受不了。转过来一想,他具有他们所有人,甚至连希特勒都不具备的先见之明,那就让事实教训这些古董们吧。

勃劳希奇元帅又喋喋不休地谈起中央集团军的形势,总的意见是发动对莫斯科的第二次进攻。李德清楚地知道历史上对莫斯科的第二次进攻是场灾难,一方面他想让德军碰得头破血流算了,不过那样一来,他就不能树立威望,而且他心里产生强烈的冲动——追逐名利的强烈欲望。

勃劳希奇元帅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汇报:“我代表陆军总司令部和总参谋部,请求元首批准我们实施针对莫斯科的‘秋季进攻’计划。”

“秋季进攻?”李德反问了一句,哈尔德的表态证明他没有听错:“在入冬以前攻占莫斯科还是有相当把握的,总参谋部同意陆军总司令的意见。”

李德提高了声音:“自10月2日台风行动开始以后,你们就说11月7日在莫斯科红场阅兵,而今天,在红场阅兵的不是我们,而是斯大林。你们用什么进攻莫斯科?用130万陷在泥潭里不能自拔的疲惫之师吗?”

哈尔德挑衅般望着李德,也提高了声音:“我的元首,请充许我更正两个小小的错误。”李德点点头,他继续往下说,“第一,莫斯科已被我军从三个方向包围,红场更在我们炸机的范围内,斯大林断然不敢举行阅兵式,除非他不要命了。第二,我军进攻莫斯科的兵力是150万陆军,截止昨天,也就是11月7日下午17时,共伤亡……”

李德低下了头,以避开哈尔德飞溅的唾沫,而哈尔德把这当成元首示弱,越发引经据典,咄咄逼人。李德感叹,怪不得希特勒那么讨厌军官,甚至盛传为了让这些高傲的军官听命于他,他从《我的奋斗》稿费中拿钱贿赂这些军官,看今天这个架势,他相信这不是空穴来风。

希特勒不仅仅与敌人作战,还要与这些食古不化、墨守陈规的老古董作战。他真想在一个个骄傲,自大,狂妄的大脑袋上挨个儿抽几个耳光。

李德决心不像希特勒那样与他们争吵,吵也吵不过,他坚信:事实胜于雄辩。哈尔德不是说苏军不敢在红场举行阅兵式吗,他那里知道,在他们开会的这个时间,斯大林正在检阅荷枪实弹的苏军,这些苏军从红场走过后,就唱着《神圣的战争》,直接奔赴前线。为了保密,红场阅兵的消息在第二天公布。李德幸灾乐祸地看着哈尔德,以致有点唐突地宣布休会。

哈尔德指着勃劳希奇元帅手中的报告,有点恼怒地问何时批准,李德思忖片刻后断然命令:“这是关系到德意志帝国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不想匆忙做决定,明天把中央集团军群各集团军总司令和装甲兵团司令都叫来,然后再做决定。”

李德转身就要离开,不料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奇元帅和总参谋长哈尔德上将有意无意地堵住他说:“那不可能,将领们不能离开前线到这里开会。对他们来说,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

李德觉得血液直往头上涌,他气冲冲地问道:“现在又没有作战任务,他们忙什么?”

“他们忙碌的事情够多的了。”李德发现隐藏在哈尔德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嘲弄,他怀疑虽然第二次进攻莫斯科的命令还没有签发,这个捉摸不定的家伙很可能已经向下面提前发布了相关命令,他吼叫:“在正式命令没有下发之前,谁都不准向莫斯科前进一步。”

李德径直向前走去,勃劳希奇与哈尔德在最后时刻移开了身子,但嘴还是不依不饶:“我敢保证,明天有一半前线将领不能到这里开会。”

李德猛然停住脚步,紧跟在他后面的随从收不住脚,爬到他背上,把他碰得往前一个趔趄。

李德逼视着两人,一字一句地宣布:“那我们到前线,再一次到前线。”

鲍曼在他身边说:“我的元首,上次到前线让你严重受伤,我不会让你再冒险了。如果有谁对你苦苦相逼,谁就是居心叵测。”他不由地睇了哈尔德一眼,后者的脸腾地变成了猴子屁股。

李德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我的专列不知修好了没有?”

鲍曼说:“你忘记了元首,你的专列毁了,不过当时一共造了两辆专列,另外一辆是戈林大元帅的,他一直没用过。”

“对,借用他的,此外通知戈培尔博士随行。对,还有施佩尔。”

鲍曼立正点了点头,伸出左手,引领他到门外后退到他后面。摆在李德面前的是两条路,不知道应该走那条才到休息区,他急中生智,对鲍曼说:“干脆我们今晚到柏林,我有事当面与博士谈,你赶快调车。”

鲍曼恭维道:“元首英明,明天是啤酒馆**纪念日,您应该在慕尼黑参加集会。”

李德想起来了,1923年11月8日晚上,德国纳粹党计划仿效意大利贝尼托?墨索里尼向罗马进军,在慕尼黑的贝格勃劳凯勒啤酒馆发动的推翻魏玛共和国的一场闹剧。每年的这天,纳粹老战友们都要云集在慕尼黑的贝格勃劳凯勒啤酒馆,纪念这次儿戏一般的政变。

李德想了想,对鲍曼说:“今年能否让别人代表我出席?老党员们看到我现在的尊容会伤心的。”

鲍曼说:“您可以委托戈林元帅代表你参加,毕竟人家是副元首,您的接班人。”

李德高兴地拍了拍鲍曼胖乎乎的脸:“我倒把这个胖子忘记了,就这样办了。”

希特勒的梅赛得斯——奔驰停在了面前,李德上车后闭目养神,偶尔眯缝着眼观察周围,竭力记住。

第04节 啤酒馆

李德遭到了又一次挑战,这挑战来自党内最亲密的同志们。

给他出主意的鲍曼首先变卦了,神情黯然地说,同志们不同意让戈林代表他出席集会。显然鲍曼受到大家的埋怨,也为擅自表态懊悔。

戈林打来电话说,他无权代表元首,他认为在元首健在的情况下代表元首出席集会,会引起别人的非议。

与戈林还没有谈完,另一部电话响了,他把戈林还在絮絮絮叨叨的话筒挂断,接起电话,是全国党卫军领袖希姆莱的声音:“祝贺您恢复健康,我的元首。”

对希姆莱李德真有点怕,这是个冷血动物,还是在经济问题和作风问题上找不出茬的主,必须小心对付,他先甩过去几顶高帽子:“啊,我亲爱的希姆莱,我忠诚的希姆莱,我勇敢的希姆莱,我……”剩下的桂冠被人家扔了回来,希姆莱毫不客气地转入正题:“我听到谣言说元首不愿意出席贝格勃劳凯勒啤酒馆纪念活动。”

李德本想坦言那不是谣言,而是他的真实想法,但听到话筒那头希姆莱粗重的呼吸声,李德一下子泄了气,只得承认哪的确是谣言,而破除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明天亲自参加集会,让谣言不攻自破。

李德放下话筒,掏出手帕擦拭脸上的汗水,电话又响了,他猜测应该轮到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了,果然,电话那头传来里宾特洛甫瓮声瓮气的声音,不过内容与之前的**相径庭:“我的元首,我认为元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时硬逼着您参加哪种集会是不妥当的,也是危险的。”

“谢谢,谢谢。”李德差一点把他当作知音,不知何时戈培尔悄然站到跟前,等李德放下电话后,不无刻薄地说:“这个里宾特洛甫,他的名字是用金钱买来的,钱财是通过婚姻获得的,官职是靠诈骗弄到的,连他象征贵族的‘冯’也是骗来的。”

李德还没来得及表态,红色电话又响了,戈林在电话里粗鲁地说:“我的元首,我猜想肮脏的小香槟酒贩子肯定会鼓噪您不必参加那个集会,他根本无权在这个问题上发言,因为他在纳粹党上台前夕才入的党……”

李德已经被这些手下弄得焦头烂额了。他纳闷了,同在一个地球上,中国与外国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记得小屁孩时陪父亲看日本电影,当时还是内部放映的《军阀》,看完后当科长的父亲愤愤地说:那些下级军官整天找上司的麻烦,要在中国,早就把他免职了。

在中国,上级就是上级,“领导说错话可以重新说,老百姓说错就要打嘴巴。”上级说话不叫说话,叫指出,再高一层变成了指示。领导讲话下属唯唯诺诺,更有甚者,领导说鸡蛋上有毛,有人赶紧接话:“奴才都看见啦,长的还是绿毛。”但这种特色与国粹到了外国就行不通了,哪怕是zhuanzhi的纳粹德国。

李德无可奈何地交待鲍曼,马上陪伴他到慕尼黑,尽管感觉身心疲惫。

“爱娃小姐也在慕尼黑。”鲍曼讨好地说。李德“嗯”了一声,精神一振。

当晚,李德飞到慕尼黑,住进瓦瑟堡大街12号那栋带花园的小房子里,这是希特勒送给爱娃的礼物。鲍曼等高级陪同住到德意志饭店,领袖旗队的战士们在小房子周围布哨。

李德叫开门,跟随女佣径直走进客厅,映入眼帘的是爱娃雍懒地躺在沙发上,一只脚垂到下面,她的苏格兰牧羊犬正给她tian,脚,唱机正播放着米密?托马的“我愿伴陪你”。一只红腹灰雀在鸟笼里上窜下跳,张着小尖嘴巴不停地鸣叫:“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李德摸了摸鼻子上的纱布,牧羊犬窜到李德跟前嗅他的脚,爱娃迅速站起来,急忙把这只有恋足癖的牧羊犬喝开。

月亮不再那么圆,深秋的空气凉爽而清新,浮动着一抹淡淡的半透明的雾气,几声婉转的鸟鸣带着清脆的尾声袅袅地从雾中飘来。李德与爱娃沉醉在爱河当中,吸吮爱情与寂静,沉入幸福的梦幻。

一阵云雨后,爱娃枕在李德的胳膊上耳鬓厮磨:“阿道夫,你变得让我认不出你来了,最大的变化是你更有人情味了,我喜欢这样。”

李德抚摸着她肤如凝脂的肉体,听她继续说:“WirsindüberalldieBestennatürlichauchimBett(我们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当然做,爱也不例外)”

李德像猎豹一样把她压在身下……

……

1923年,纳粹党员发展到三万余人,成为德国一支新起的引人瞩目的政治力量。其时,正值德国马克暴跌,金融界一片混乱,法国、比利时又出兵占领了鲁尔,激起了德国人民对政府的愤怒情绪和爱国热情。希特勒认为夺取政权时机已到,他联合德军前总参谋长鲁登道夫,企图仿效墨索里尼向罗马进军,利用暴力推翻魏玛共和国。

1923年11月8日,在慕尼黑皇家啤酒馆,当巴伐利亚邦长官卡尔对着3000名端着大杯子喝酒的市民唾沫横飞的时候,希特勒和他的冲锋队轻车熟路地包围了这里,在门口架起了机关枪。希特勒走进啤酒馆,跳上桌子朝天花板上开了一枪,宣布“全国革命已经开始了”。

他还虚张声势地说:“这个大厅已经由600名有重武器的人员占领,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大厅。巴伐利亚政府和德国政府已被推翻,临时全国政府已经成立,陆军营房和警察局已被占领,军队和警察正在纳粹旗下向市内挺进。”

当时希特勒34岁,属于颠狂而办事不牢的阶段,导致**最终失败。但此举让他成为闻名全国的政治人物,被捕期间,他完成了那本《我的奋斗》的写作。

希特勒于1933年掌权之后,每年都要在皇家啤酒馆举办集会,大肆庆祝啤酒馆政变。1939年,有人把定时炸弹放在靠近讲台的柱子里,准备在希特勒演讲到一半时爆炸,但当晚慕尼黑起了大雾,原先坐飞机的希特勒提前离开啤酒馆,乘火车返回柏林。这场雾就像《三国演义》里上方谷的雨一样救了希特勒,就在他离开13分钟后,炸弹引爆了。此后,纪念活动改在附近的狮子啤酒馆。

李德在狮子啤酒馆与老战士们握手。这些老战友们为元首的变化感到惊讶。在歇斯底里的欢呼声中,元首发表了题为《为第三帝国英勇奋斗》的演讲,纪念活动在《霍斯特.威塞尔之歌》中结束。

第05节 战地会议

1941年11月9日,星期天,一列来自德意志帝国的装甲列车,进入白俄罗斯平原。

在站台上执勤的国防军士兵们,好奇地望着云雾中钻出来的奇形怪状的列车。

这是帝国最有才华的建筑师施佩尔的最新作品------为帝国元帅制造的装甲列车,一共由8节车厢组成:最前面是一节平板车,上面堆积着铁轨,以备铁路被破坏时迅速修复。

第二节安装着威力巨大的88毫米高射炮,平射时也是威力惊人的反坦克炮。入侵苏联后,要不是这种炮,苏联的T34坦克和KV型重型坦克,可能一直冲到了大西洋海岸。

被钢板包裹的火车头后面第三节车厢是后勤室,住着后勤、保卫、秘书等工作人员,还有个小浴室。这里也是厨房,堆放着黑海的鱼子酱,西欧的鲱鱼,名画、珠宝等。第四节是本车的心脏——德意志帝国元帅的地方,今天鸠占鹊巢的是李德,列车上这节车厢的装甲最厚……

列车缓缓驶入斯摩棱斯克车站的一条支线。领袖旗队的警卫战士严密封锁了列车周围,国防军士兵在外围警戒。勃劳希奇与哈尔德乘坐飞机先前到达,在车站迎接。

李德早就打算在列车上召开会议,以此来刹一下将领们的傲气,前天哈尔德不是说苏军不敢在红场举行阅兵式吗,今天他带来了斯大林在红场阅兵讲话的录音,李德幸灾乐祸地设想着哈尔德瞠目结舌的窘态。

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包克,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奇、总参谋长哈尔德以及一大群将领在站台上等待。

希特勒说过:他一方面要和敌人作战,一方面还得与自己的将领们作战。李德想到即将与将帅们唇枪舌剑,便抓紧时间,理清思路——1941年10月2日,进攻莫斯科的“台风”行动终于开始,几天后苏联科涅夫上将的西方方面军、布琼尼的预备军方面军和叶廖缅科上将的布良斯克方面军被包围,俘虏苏联红军66.5万人。包克深信,自己将以莫斯科的占领者而载入史册。然而谋事在已,成事在天。天不作美呀。

1941年10月18日,正当莫斯科一片混乱,外交使团和政府机关纷纷逃往莫斯科以东一千公里的古比雪夫时,天气突然一变,绵绵秋雨降临了,通往莫斯科的道路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海洋。不久前威风凛凛的中央集团军群变得如此狼狈不堪:帝国最优秀的150万士兵成了150万条泥鳅,在雨雪和泥水中滚爬,每走一步还得回过头来从泥潭中拔出靴子;

近六十万辆汽车陷在烂泥中,上千辆坦克的光荣任务不再是向莫斯科挺进,而是回过头来拉这些汽车,十五万辆车就是这样给拉散架的。人和枪炮都饿着肚子,第五机枪营的士兵们幸运地占领了一座农舍并烧起了火,当他们脱下沾满泥巴的衣服在火上烤时,冻得半死的虱子下雨般落下来,噼噼啪啪的声音象机枪在射击。

老天爷添乱还不够,越到莫斯科门前,俄国人的抵抗越顽强,甚至用火箭炮和t-34坦克、甚至五个炮塔的t-35坦克进行反击。

长长的汽笛声把他从回忆中唤回,列车停留在斯摩棱斯克。临时召集的军乐队正要奏乐,施蒙特从车上跳下来,匆匆忙忙向军乐队按了按手,曲子戛然而止,一个走神的长号手显然没看指挥棒,独自吹奏了好长时间才停下。

施蒙特传达元首的新命令:会议改在列车上举行。

包克、勃劳希奇、哈尔德,第二集团军司令冯?魏克斯、第九集团军司令施特劳斯、神情沮丧的第四坦克集群司令赫普纳、第三坦克集群司令赖因哈特、第四集团军参谋长古恩特?勃鲁门特里特将军,还有第二航空队司令阿尔伯特?凯塞林依次进入元首的车厢。

车厢中间摆放着一排长条桌,从高低不一的形状来看,显然是临时搭起的。将领们站在李德对面,李德的一班人站在他们主子的一边,他们是戈培尔、施佩尔、马丁?鲍曼、温文尔雅而富有教养的空军副官冯?贝罗中校、海军副官布罗德?阿尔布雷克特、连新闻官、信访室主任也叫来了。

德国陆军军需总监爱德华?瓦格纳将军这次被希特勒专门召集来,他不偏不倚地站在桌子左边,与他相对应的是在桌子另一边作记录的希特勒私人秘书克里斯塔?施罗德,她也是除希特勒外唯一拥有坐椅的人。

李德苍白的脸上堆砌着笑容,对将领们抬起右手算是打了招呼,语速很快地说道:

“这次事关帝国命运的会议我们控制在五十分钟以内。在此之前,施蒙特先给军官先生们播放一段录音。

施蒙特打开事先准备好的录音机,录音机里传出斯大林平缓的声音:“……你们进行的战争是解放战争、正义战争。让我们的先辈———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库兹马?米宁、德米特里?波扎乐斯基、亚历山大?苏沃洛夫、米哈伊尔?库兹涅佐夫的英勇形象在这次战争中鼓舞你们!让伟大列宁的胜利旗帜引导你们!……”

列车里鸦雀无声,李德偷看哈尔德的表情,哈尔德的一对小眼睛躲藏在泛着亮光的镜片后面,脸上微微发红,李德心里舒服极了,然而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哈尔德忽然开口了:“由此看来,并联想到前天元首肯定斯大林会举行阅兵式的表态,我可以这样认为,元首事先一定得到了相关的情报。”

李德不知是计,自鸣得意地承认:“是的,不过我没有得到情报,我只是根据经验得出正确的结论的。”

哈尔德突然提高了声音,面向大家说:“先生们,元首已经承认至少事先得知斯大林会举行阅兵式。”

“是的,我们听到了。”将军们一阵嗡嗡声。戈培尔上前在李德耳边窃窃私语:“不好,这些将军们要耍花招。”

果然,哈尔德说:“既然如此,元首应该迅速组织战无不胜的德军,以几十倍的地面和空中优势兵力,像一把利剑在狭窄地段突破防御线、直插红场,而不是等着看我的笑话。”

李德头上像击了一闷棍一般,这个哈尔德果然刁钻,怪不得连希特勒都怕他三分呢。房间里静得放个屁都能听得见,几十双锥子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他不仅仅汗流浃背,而是冷汗已经顺着屁股沟流到脚后跟了。幸而利牙玲齿的戈培尔替他解了围:“战役侦察和组织作战这是陆军总司令和总参谋部的职责,难道要元首担当战地指挥的角色吗?那样一来,对你们有好处吗?”

哈尔德仍不放过:“毕竟我们离红场只有四十公里,元首如果不顾一切地尽全力进攻,完全有可能打开一个缺口的。”

戈培尔反驳说:“那能怎么样?俄国人会很快调集兵力,封闭你那个狭窄的缺口的。”

“至少我们可以破坏斯大林的红场阅兵式,甚至于活捉斯大林。”哈尔德强词夺理道。将领们有的频频颔首,有的沉默不语;元首这边的人都愤愤不平,鲍曼像待宰的鸡,尽力向前伸出脖子,向哈尔德怒目而视,仿佛是择时而噬的豹子。

“噢——”戈培尔转向李德,“这样的好事今天也可以做,请元首下命令,让哈尔德率领部队杀向莫斯科,活捉斯大林。”

哈尔德哑口无言了,责备地看着一言不发的陆军司令勃劳希奇,后者故意躲开他的眼光。李德也感到浑身湿漉漉的,头上的汗水像毛毛虫一样爬过脸颊,他忍受着以免让人看出他的窘迫。

李德装出轻松的样子说:“斯大林试图用历代俄国英雄的名字激励士兵们奋勇作战,我们可以把他当做烫伤的老鼠一样吱吱叫唤。”

新上任的赖因哈特笑了,一看其它人都神情严肃,赶紧闭嘴。

“请包克元帅谈谈。要简洁。”李德看了眼中央集团军群司令,打趣道,“你又瘦了元帅,攻占俄国首都的重任把您压瘦了。”

赖因哈特这次先看了看大家,见其他人笑了,他才咧了咧嘴。

第06节 全线转入防御

瘦骨嶙峋的包克眼睛转了一圈,汇报了人所共知的战况,然后话锋一转,旗帜鲜明地说:

“中央集团军群下一步的计划,要坚定不移地以攻占莫斯科为要旨,大概到十一月中旬,大地封冻后,我们的装甲部队可以继续挺进,消灭敌人的残兵败将,然后,我请您,我的元首,在十二月的某一天,在红场检阅部队。”

说到这里包克包克消瘦的脸上放着光彩,勃劳希奇和哈尔德频频点头,连李德也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陶醉在这美好前景中。

“赫普纳,你谈谈。”李德头也不抬地说,他记得这位第四坦克军团司令是反对进攻的。

“我同意包克元帅的作战计划。”赫普纳平静地说。

这下轮到李德诧异了,他楞了楞,双眼逼视着赫普纳,好象是印度耍蛇人。

赫普纳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从十月底我一直主张转入防御,但是每一次都受到斥责。”

门口一阵骚动,有人高喊:“古德里安将军到。”

浑身是泥的第二坦克集团军司令大步进来,旁边的人纷纷躲避,倒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使他一直走到元首对面,粗声粗气地向他报告:

“我的元首,请原谅我的迟到。从罗斯拉夫尔,我坐了一辆俄国T26坦克才到的这里,沿途还受到几次袭击,原因是坦克上的标志被泥巴糊住了,以致被误认为是俄国人……哎,赫普纳,听说十天前元首遇到袭击了?怎么连这里都有游击队,8月初我和九军的盖耶尔中将攻占这里时,成群结队的老百姓拿出盐和面包欢迎我们,亲眼看着我们吃完后才放我们走。”

“你来得正好,古德里安,我们回到正题上来。我们正在讨论下一步的行动。包克元帅计划继续进攻,这个计划得到陆军总部的全力支持。你的意见呢?”李德征询他的爱将。

“我执行命令。”他机械地回答。

李德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这两位装甲兵团的将军明明希望掘壕防守,却惧于上级的权威,不敢发表真实想法,他决定刺激他们一下,便让陆军总司令谈谈他们早就制定的进攻计划。

在哈尔德赞许的目光鼓励下,勃劳希奇谈进攻要点:在十一月中旬,从两翼向莫斯科包抄,结果遭到担当两翼突破的两位将军的一致反对。赫普纳早就主张挖掘工事过冬,只是不愿明说。古德里安因为图拉屡攻不下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攻取二百公里外的莫斯科。

大家不约而同谈起冬衣问题,向军需总监瓦格纳将军开了火,后者委屈地望着李德,因为早在8月份哈尔德吩咐他准备东线士兵的冬衣,是希特勒禁止他谈论冬衣问题,以免影响士气。

“继续”。李德无奈地向哈尔德伸出手。哈尔德颇为俏皮地指责施特劳斯的第九军进展不够快:“您的进攻象圆舞曲,姿势优美却总在原地转圈”。

车厢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连李德也不由地咧了咧嘴,然后他再次问两位担任主攻的装甲部队指挥官,是否支持进攻?这一次两位很快响应:古德里安挺了挺身子,气呼呼地嚷嚷:

“进攻?依靠什么进攻?我从10月9进攻图拉,到现在也没能打下来,为什么呢?从远东调来的俄军配备有T34坦克,还有火箭炮,有一次,他们的火箭炮一个齐射,就把我的一个坦克团掩没有火海之中,太可怕了。”他仍心有余悸。

赫普纳也手舞足蹈地吼叫:“就在十月底开始,我不止一次地请求停止进攻,为什么呢?因为装甲部队已经陷入泥淖中,士兵饿着肚子,坦克没有汽油,枪里没有子弹,严冬即将来临。可是上面一再给我们下达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再次,也是最后一次请求,在大地封冻前转入防御。”说完他气咻咻地扭转脖子,躲避开哈尔德之流敌视的目光。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不知是谁没有关好闸门,放了个长长的屁,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笑,足见气氛之凝重。

李德缓缓站立起来,这是熟悉的演讲姿势,命运悠关的决定就要产生,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着他,他努力模仿希特勒的腔调,竟然模仿得十分逼真:

“综合大家的意见和目前的战况,我作出最后决定前想提请诸位注意以下事实:

第4集团军前锋已抵达离莫斯科40英里的地方,在隆冬前占领莫斯科还是有希望的。当然,这需要补充给养和冬衣的情况下。还要考虑:攻占莫斯科是否意味着斯大林会举手投降?会不会展开反攻?”

我们可以转入防守,以保存兵力,特别是宝贵的装甲部队和摩托化步兵。这也是大部分将领——如果不是陆军最高级将领的话——所主张的,因为巴巴罗萨以来我军已取得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绩,我们已俘虏了300万苏军,摧毁了18354辆坦克……”昨晚背了一夜的数字继续滚滚而来,末领略过元首惊人记忆力的莱因哈特惊愕得半天合不拢嘴。

“我的结论:如果能得到冬衣,并且中央集团军群能获得每天34节车皮的后勤保障,我同意冒险拼死一搏,在冬季占领莫斯科,但是目前我们连三分之一的给养都不能保证,用什么进攻?这是一。”

李德喝了一口水,嗓子痒得难受,用坚强的意志抑制了抽烟的欲望,接着说:“第二,中国有句话:‘凡是皆成,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连一条都站不住,所以转入防守越快越好。”

大家面面相觑,李德说出第三个理由:“从各方面衡量,目前我们的军事行动已经达到克劳塞维茨说的进攻的顶点了。”李德满意地看到大多数人频频点头。

勃劳希契脱口而出:“转入防守需时修筑工事,这样一来,水泥的需用量可是天文数字。”边说边找出纸笔爬在桌子上就要计算。其他人心里一沉,替他捏了一把汗。

果然,李德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总司令,你不会真的打算在冰天雪地中用水泥修筑野战工事吧。想想看,一个月后,在零下40度的严寒下,这些遍布田野的泥水会变成什么?”

“变成陆军总司令需要的水泥。”戈培尔幸灾乐祸又装作一本正经地说。

勃劳希契脸红得象煮熟了的虾米,汗滴顺着宽阔的额头流下来。哈尔德也觉得脸上热热的。

又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半晌,还是李德打破了难堪,允许以有限的兵力试着发起一次进攻。“用第三装甲集群和第二装甲集团军各出动一个军就足够了。你们不是说俄国的后备队已经用光了吗?即使不能攻占莫斯科,也可以掩护我们修建防御工事。”

临别前,希特勒安慰般地对哈尔德等人说,正如他预言斯大林一定会举行阅兵一样,他预言苏军一定会发动大规模反攻。哈尔德鼻孔里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李德看到他眼睛里闪着泪花,不由得心软了,追上前亲妮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哈尔德显然也有点感动,掏出手帕摘下眼镜擦试着。

李德动情地说:“相信我,哈尔德,作为总统帅,我肯定比你站着高,看得远,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将来,我们一定要慎重。”

哈尔德喃喃地说:“你是元首,你说了算,但是我们之所以坚持进攻,也不是为了钓名钴誉。”

李德再次拍拍肩膀,对身边的勃劳希契说:“以我的名义发布命令:取消进攻苏联前下达的那两个命令。”

勃劳希契与哈尔德对视了一眼,急切地问:《政治委员命令》吗?

李德点头:“是的。事实上这两个命令对我军相当有害。”

赫普纳插言:“元首所言极是,我接防罗斯拉夫尔时老百姓的确非常欢迎我们,但是党卫军一来就全变了,他们的所作所为让好多俄国人都参加了游击队。”

“马上撤销那两道命令。”李德斩钉截铁地说。在场的德军将领们脸上舒展起笑容,他们为重新恢复德军的传统美德而高兴。包克元帅跑到李德面前说:“我的元首,尽管您否决了我的进攻莫斯科的计划,但我为您刚才做出的明智决定感到赞赏。”

李德对瘦骨嶙嶙的元帅说:“实践很快将会证明,我否决您进攻莫斯科的计划也是相当明智的。”

“我相信元首的正确领导。”尽管包克元帅眼睛里闪着疑惑,至少看起来不那么敌意了。

勃劳希契低声对哈尔德说:“这个包克,在我们面前他急着恢复进攻,在元首面前呢?他急着拍马屁。”

“勃兰登堡省的人就善于拍马屁。已经61岁了,已经是元帅了,再拍能上到天上去?”哈尔德恶毒地说。

第07节 被情人陷害的秃顶参谋

1941年9月初,德军从陆地上包围了列宁格勒,列宁格勒以北是拉多加湖,拉多加湖东岸仍在苏军手里,那里有个战略要地和交通枢纽,苏军的兵员物资通过那里的铁路运到拉多加湖边,再经过这个欧洲最大的湖泊运到列宁格勒。换言之,列宁格勒的包围圈以东有个巨大的漏洞,除非德军全部占领拉多加湖东岸。

1941年11月8日,德军第39摩托化军攻占了这个战略要地和交通枢纽——提赫文,仅仅在几天后,苏军反攻倒算,并在12月初把德军赶出城,在冰天雪地里一路追杀到沃尔霍夫河西岸。

几天前李德虽然准确“预见”到斯大林要在红场阅兵,但遭到老谋深算的哈尔德的算计,差点下不了台。他决心在提赫文上扳个满分,让将领们彻底信服他超人的“预见”。

装甲列车快要到达明斯克了,李德信步走到车厢那一头的贵宾室,门虚掩着,戈培尔正背对着门,爬在靠近窗户的桌子上写日记,听到脚步声他厉声喊叫:“怎么不敲门?真没有教养。”

李德轻咳了一声,戈培尔像触电一般跳起来,脸上因意外而赧然:“没想到是元首,我以为是那个冒冒失失的传令兵,嘿嘿。”

李德反应很快,知道一战时希特勒就是个传令兵,便借题发挥:“是的,我是传令兵,只不过是在一战时期,而且在西线。”

李德满意地看到戈培尔脸微微发红,快速合上日记本,不知道他是否将元首没有敲门记入日记里。

李德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相片,那是戈培尔的全家福——七个代表了各个年龄段的孩子们和戈培尔夫妇,怀抱着小海蒂的玛格达美丽冷艳,透出一种雍容高贵的气质。

见戈培尔盯着自己,李德把眼光从玛格达上移开,明知故问道:“站在你旁边的中尉是哈罗德吧?”

戈培尔笑呵呵地恭维道:“是的,我的元首,元首的记性真好。”

李德也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您也真不简单,把前妻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戈培尔笑呵呵地说:“这没什么,共同生活了这么久,自然会产生感情的。”

“感情?”李德敬佩地望着眼前这个脸孔瘦窄、眼睛深陷的人。正是这个戈培尔夫妇,一直追随希特勒到了最后一刻,在希特勒死后,从容就义。而玛格达竟然事先毒死了自己的六个孩子。李德发誓要重用戈培尔,当然得慢慢来。

“我的元首,有事吗?”戈培尔笑完后,一本正经地问道。

李德说明了来意,戈培尔不动声色地说:“你是元首,你认为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德有点气馁:找你商量是看得起你,此外想听到你的建议,我当然是元首,这还用你说吗?一时间他不知所措地站着。

“要我通知军方吗?我的元首。”戈培尔问道。

李德点了点头,等戈培尔戴好帽子又摆摆手:“不,这是传令兵的事,我来只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他动情地把手放在戈培尔肩膀上,缓缓地说:“博士,我们的任务很艰巨,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他差点说出要重用他的话,最后还是忍住了,以免显得没有城府。

戈培尔扭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又望着李德,微微颔首,城府很深,半晌才说:“我的元首,恕我直言,提赫文方面的确情况不妙,我们只有一个军,冬季装备很少,就是占领了提赫文,部队还得在密林和荒原中向北挺进一百公里,到达维拉斯河与芬军会师,才算彻底包围了列宁格勒。关健是敌人不会坐视我们从容地关上通往列宁格勒的大门的,一定会拼死反攻。”

李德思忖道:这家伙确定聪明能干,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要害。自视清高的希特勒放着这么个人才不用,却重用那个养鸡出身的希姆莱,在前线到处树敌,你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那你说怎么办?”李德是真心讨教,但得到的回答却大煞风景,因为戈培尔建议让芬兰军队南下,李德深知这是绝无可能的。看来戈培尔也不是万能的,凡事还得依靠自己。于是他果断地命令列车北上。

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设在列宁格勒以南的卢加市,李德第二天上午才到达了这里。由于事先没有通知,司令部里空无一人,原因是在冬季,这里早上十点天才亮,下午三点半太阳已经下山了。即使是嗑睡再多的人,到了这里也会失眠的。

李德与一大帮随从走进卢加郊外树林里的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桌子上的红色电话响了半天了,副官施蒙特伸手去接,铃声不响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一名值班的参谋从外面的一间屋子出来,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跑进来,见满屋子贵人如云,紧张得纽扣都系错了,对着李德夸张地敬礼,活像蹦起来一样,由于用力过猛,手指碰掉了帽檐,露出冒着热气的秃顶。

李德挥动了下拿着手套的右手,劈头就问:“既然值班,为什么不在司令部?”

值班参谋大大咧咧地回答:“司令部太冷了,我的元首。”

这时外面屋子里传出娇滴滴的声音,是俄语,有人饶有兴趣地现场翻译:“该死的秃子,你把我的红裤衩弄哪去了?”猛然间,秃顶的脸也变成了红裤衩。

桌子上的红色电话响了,秃顶犹豫不决地上前拿起话筒,话筒那边的声音满屋子都能听见:“该死的,你又在与俄国女人鬼混?听说元首要来视察,你给我看着点,一有消息给我汇报。”

“嗳,嗳——”秃顶正要汇报,对方砰地挂断了电话。李德恼怒地站到地图墙跟前,哈尔德脸上挂不住了,上前对着秃顶一记耳光,秃顶顿时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一样拼命地摇着电话,结结巴巴地向对方报告元首莅临的消息。

几分钟后,外面响起一阵此起彼落的轿车关门声,在众将领的簇拥下,第四集团军群司令冯?勒布急匆匆往司令部奔来,一边奔跑一边给旁边的一个胖子交待事情,一不留神被树桩绊倒,军帽滚出去老远,但元帅节杖他紧紧攥在手里。

李德暗喜:离过年还有三个月,这老官给我拜年了,我可没准备年钱。嘴上却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拉住老元帅的手摇晃了几下:“亲爱的元帅先生,听说您的爱子几天前为国捐躯了,我深表同情。”

勒布元帅参加八国联军侵华镇压义和团运动。德国战史上著名的防守战略家,反对发动战争,对虐待犹太人的政策极为反感。李德看到元帅的眼圈湿润了,哽咽着说:“谢谢元首的关心。我也听说不久前元首遭到袭击,差点像我儿子一样……”哈尔德与鲍曼不约而同地急忙咳嗽了一下,元帅意识到比喻不当,急忙转变话题:“我谨代表北方集团军群,欢迎元首来视察。”

李德严肃起来,指着躲藏在屋角的秃顶说:“不必客气,我们得到这位先生的欢迎了。”

秃顶脸腾地红了,低头盯着地面,巴不得地上裂开一条孔隙钻进去。恰在此时,外面屋子的女声偏偏不合时宜传来了:“亲爱的,你到底把我的裤头藏在哪啦,还有胸罩,快来给我找嘛。让我也敬仰敬仰伟大的元首嘛。”

这已经不是恶作剧,分明是对秃顶蓄意谋害了,因为李德听得清清楚楚,她是用德语说的。再看那倒霉的秃顶,脸已经由红裤头变成紫茄子了。

突然秃顶恼羞成怒地冲出去,挥动着拳头闯进外面的房子里,接着响起咒骂与撕打声。大家扑过去正要英雄救美,却看到秃顶从门里被人家踢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面追出来一个红发女郎,意犹未尽地对坐在地上的秃顶踢了一脚。

几名德军士兵冲过去抓住她,她猛地挣脱了,为首的德军上士掏出枪对准凶悍的女青年,“别开枪。”李德失态地喊叫,大家的目光转向元首,德军上士也一脸迷茫地扭过头,女青年趁机抓住上士的手腕上身一转,左肘顶住上士的右关节,手枪便到了她的手里。

“好身手。”有人脱口喊出,李德睇了一眼,原来是戈培尔。

为元首保驾护航的警卫旗队几个战士制服了她,倒拧着胳膊把她押到李德面前,李德心里砰然一动,示意放开她,酒红色长发微卷着披泻下来,显得有些慵倦和叛逆。她用手把头发捋往耳后,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身体丰满,动作优雅,皮肤白晢,鼻子高挺,灰蓝色的大眼睛望着远方,那长长的睫毛好象在跳动。

李德怔忡地盯着她,直到戈培尔捅了他一下。他使劲咽了口唾沫,装作严厉地审问道:“你,怎么回事?”

她乜斜着眼睛,眼角闪现出讥笑,说:“我殴打了德军军官,随你们处置吧。”

“押下去。”勒布元帅喝令道,可是他喝令的对象是元首的贴身警卫而不是宪兵,警卫旗队的战士们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德。

第08节 德军里的蒙古人

李德上前一步,摘取手套,用手擦拭她嘴角的一丝血迹,她正视着他,眼睛变的明亮了,脸色就像春天的晴空那么明朗。她倏忽立正敬礼:“德军志愿兵、拉脱维亚人、前苏军少尉冉妮亚向首长致敬。”

李德和蔼地问道:“说说你殴打德军军官的理由。假如你的理由充分的话,我可以考虑减轻处罚。”

刚变成晴空的脸,忽然乌云密布,笑容顿消。她指着秃顶:“他纠缠我。”

李德不禁笑了,不光是李德,大家也轻声笑了,轻松地低语起来,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个不谐世事的中学生。

冉妮亚竟然啜泣起来,大颗的眼泪直往地上掉:“他没有那方面的本事,却偏偏要纠缠我……他是个变态,他有病,阳.痿……”

“冉妮亚——”秃顶绝望地喊叫着,“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冉妮亚不再哭泣,抬起头冷冷地对他说:“为什么?因为我要离开你,为此我不下十次地警告过你,不下十次地求过你,但你像强力胶一样,死死地粘住我,你要让我一辈子守活寡……”

手下的军官受到如此侮辱,勒布元帅脸上挂不住了,厉声对冉妮亚喝道:“够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姑娘,你要分手可以采取正当手段,是谁让你从战俘变成一名德军志愿人员的?”

冉妮亚竟然对勒布元帅都冲撞起来:“我很敬重您元帅先生,我也知道您和他是酒友,但是别说是您,就是元首也无法让我改变主意。”

冉妮亚在元首面前摆起功劳来了:“至于您说的战俘,我很赞同,但是你少说了一句:在第18集团军离拉脱维亚首都里加还有几十公里百,是我解救了德国俘虏,占领了半个里加。”

冉妮亚冲到李德跟前,在警卫干涉前一把抓住李德的手,眼泪汪汪地央求道:“敬爱的元首,请您主持公道,我只听您一句话。”

勒布元帅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位高权重的元帅让一个女孩儿弄得下不了台,李德感到又可怜又痛快。他转身望了望随从,愈加开心了:鲍曼一脸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戈培尔怔忡地望着冉妮亚,嘴角挂着一丝口水……他咳嗽了一声,戈培尔回过神,对鲍曼耳语了几声,鲍曼顿时神气十足地对警卫旗队战士下令:“把这个攻击帝国元帅的外籍女青年带走,移交给帝国种族事务局。”

几个警卫旗队的战士上前不由分说,给冉妮亚带上手铐,推到鲍曼跟前。为首的上尉询问对秃顶如何处置,鲍曼再次聆听了戈培尔的耳语后大声回答:“这还用问吗,这是北方集团军群的内部事务,自然由勒布元帅处理了,真是个笨蛋。”

李德暗暗赞同他们的裁决,向戈培尔投去满意的一瞥。

一阵节外生枝后,勒布元帅向元首汇报最近的战况:18集团军从陆上包围了列宁格勒,16集团军坚守在西北战线,摩托化第39军于昨天占领了提赫文,正在向城东和城北进发。

勒布元帅得意洋洋地宣称,不到十天,39军就会打到斯维里河与芬兰军队会师,彻底封闭列宁格勒,列宁格勒就会举手投降了。

李德出其不意地问道:“苏军的情况如何?”

“苏军?”德军将领们习惯于称作俄国人,听到李德——他们的元首称之为苏军,他们感到不习惯了,他们更不习惯于设身处地考虑苏军的动向,总是一厢情愿地制订计划,所以李德将了他一军。

勒布元帅很快镇定下来,拿起长柄放大镜在地图上端详半天,指着提赫文以东的地方一字一句地说:“博克西托戈……”他仔细辨认着后面的字。

李德等不及了,接过话头:“博克西托戈尔斯克,苏军调来了一个坦克师和一个步兵师,准备在三天后从东面发动反攻;提赫文以北,苏第4集团军得到第7集团军坦克和炮兵的加强,准备给北上的德军个师,还有2个火箭炮营和1个配备KV坦克的重坦克团……”

“完全正确。”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满房子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那里,也许意识到自己唐突,便不作声了。

李德询问道:“是谁?站出来把话说完。”

一个粗壮的东方面孔大大咧咧走到前面,勒布元帅向他瞪眼,试图把这个冒失鬼瞪回那个角落,他视而不见,径直走到李德面前,用标准的德语报告:“元首,三天前我从前线侦察归来,向元帅汇报了您刚才说的这些情报,不过元帅根本不相信敌人会发动反攻,我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情报被人家斥责为牛粪。”

“人家这是夸奖你,牛粪可是好燃料呀。”尖酸的戈培尔插了一句,他不放过任何奚落军官的机会。

李德急速在大脑里扫描,却没有任何有关此人的资料,来人自我介绍:“我是勃兰登堡团第4中队副中队长,受第4坦克集群赫普纳将军直接指挥。”

有人喊叫:“他是从俄军俘虏吸收的志愿人员,他父亲是卡尔梅克人。”

来人转向那人:“您说对了一半,我得补充另一半:第一,我不是俘虏,我是战场投诚,9月份在位于勃兰登堡外的一块乡间宅地上参加过集训,并向元首宣誓过;第二,我母亲是德意志人。”

一阵沉寂,勤奋好学的戈培尔向别人打听什么是卡尔梅克人,大家面面相觑,一些人转向称为万事通的哈尔德总参谋长,平时侃侃而谈的哈尔德故意转过脸,望着窗外桦树上的喜鹊窝发呆。

李德乘机给大家上了一堂历史课:卡尔梅克人其实是俄罗斯的蒙古族土尔扈特人,与中国人同属东方民族,早在16世纪时,卡尔梅克人离开现在的新疆和内蒙古地区,向西迁徙寻找更加肥沃的牧场,最终在现在的卡尔梅克共和国定居。

1771年,俄罗斯凯瑟琳女王宣布废除卡尔梅克人自治权,试图迫使他们放弃藏传佛教而接受基督教。卡尔梅克人首领随即带领17万族人,经过7个月的长途跋涉,与追击的俄军激战数场,途中损失10万人,最终返回新疆地区。他们受到清朝政府的热烈欢迎,被视为东归英雄。一直到现在,这些东归英雄广泛分布在中国的新疆、内蒙、青海等地。

十月革命以后,大批卡尔梅克人在俄国内战中加入白军,特别是勒垃弗兰格尔将军与邓尼金将军手下。苏维埃政权严厉惩罚留下来的卡尔梅克人,处决了上万人。1931年,斯大林命令进行集体化,关闭佛教庙宇,烧毁卡尔梅克人的宗教书籍。他把所有喇嘛和拥有超过500只羊的卡尔梅克人驱逐去西伯利亚。强迫集体化。约6万卡尔梅克人在1932年到1933年大饥荒中死去。

李德总结道:“卡尔梅克人与哥萨克人一样,是布尔什维克的死敌,换言之,是我们的天然盟友,因为斯大林夺去了他们的腿。”

见大家一脸茫然,李德解释:“卡尔梅克人与哥萨克人一样是马背上的民族,一辈子都在骑马,但苏联集体化运动把他们的马夺走了,等于夺走了他们的腿,让这些骑士默默无闻地徒步行走,能不恨死他们吗?”

一阵轻笑后,大家对元首渊博的历史知识折服了,哈罗德欣赏完喜鹊窝,红着脸加入了听众的行列。

卡尔梅克人他乡遇到知音,激动得语无伦次了,身子往上一窜,跳起来一般地向李德敬了个纳粹礼,大声宣誓:“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少校向您——敬爱的元首宣誓,我全身心都交给您了,为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李德心里甜滋滋的,嘴里却说:“不是为我,是为德国,也是为了今后建立一个独立的、人人都有马骑的卡尔梅克共和国。”

两行热泪从卡尔梅克人脸颊上流淌下来,在场的德国人,不论是将帅还是党的高级干部,都对元首感到由衷的敬佩,只有党卫军大本营常驻代表卡尔?沃尔夫将军脸上带着疑惑。回到柏林后他飞快地向希姆莱汇报元首建立东方国家的新政策。

李德为今天屡次偏离主题感到怅惘。戈培尔提醒该吃饭了,李德才意识到神不守舍的原因——身体需要加注养料了。勒布元帅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他愤愤不平:其它人面前摆着黑海的鱼子酱、鲭鱼、火腿,给他却是一份糖煮水果,那是由牛奶、燕麦片、苹果泥、核桃、柠檬和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成的。他一边暗暗骂着坚持吃素食的希特勒,一边羡慕暴食天珍的其他人。

吃完午餐太阳已经西沉,李德与元帅单独交换了看法,勒布元帅仍然深信德军会很快与芬兰军队会师。李德不再坚持了,他已经打定主意,等着勒布元帅让俄国人打得鼻青脸肿后上门求他。

装甲列车连夜南下,经明斯克向柏林进发,戈培尔打着呵欠抱怨元首的北方之行:“我们本应该直接回柏林,千里迢迢到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只是为了吃一顿美食?”

李德回答:“你们至少吃了美食,可我呢?只让我吃那些甜滋滋的水果,当我是病号啊。”

戈培尔忽然来了兴趣,神经兮兮地问元首怎样处置那个拉脱维亚姑娘?为避免受到迫害,李德把她带到车上,没想到这个神马动了心思,必须让他打消邪念,便说:“我要把她培养成一流的特工,让她为帝国服务。”

戈培尔讪讪着告辞了。李德打开提赫文战区的作战图,刚看了一会儿,标注着提赫文的地方浮现出冉妮亚美丽的脸庞。胡思乱想了一阵后眼皮耷拉下来,在轰鸣的车轮声中他爬在地图上睡着了。

第09节 忙碌的休假

李德终于到心旷神怡的别墅休息几天了。别墅位于贝希特斯加登附近的上萨尔茨堡山,当年,希特勒到上萨尔斯堡山完成他的著作《我的奋斗》第2卷时,深深迷恋上了这儿的湖光山色。不久,他在这里买田买地,打造私人别墅和温泉,经过多次扩建,成为一座大型的住所,成了纳粹首领在柏林以外的第二个政府所在地。也是希特勒在上萨尔斯堡山的行宫。

纳粹掌权后,上萨尔茨堡山经历了很大的变动,建筑的中心大厅有一扇可以升降的窗户,可以一览贝希特斯加登的阿尔卑斯山风光和美丽的柯尼希湖。这里一年四季景色各异:春天,满眼新绿,山花怒放,令人不忍离去;夏天,蓝天白云,绿水清波;秋天来了,漫山红叶,满坡牛羊,朝雾晚霞;这里的冬天银装素裹,是高山滑雪者的天地;实在是人间仙境。

一九三九年,为了庆贺希特勒的五十岁生日,马丁?鲍曼下令在上萨尔茨堡上中海拔一千八百米的山顶建造一座别墅,作为纳粹党送给希特勒的贺礼,它就是闻名遐迩的“鹰巢”,从“鹰巢”可以一览贝希特斯加登的阿尔卑斯山。

李德怀着旅游者的心态,迫不及待地去游览著名的“鹰巢”。在鲍曼的陪同下,从山脚乘车到达平台,从平台通过一座洞门和一条约百米长的通道,到达电梯的入口处,然后坐电梯到达著名的“鹰巢”。“鹰巢”里有一面比超市橱窗还大的玻璃,浮现在云中的悬崖峭壁和仙境般的景色赞赏不已,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

“鹰巢”里寒气逼人,李德只在上面逗留了十分钟就下来了。爱娃身体不适,他美美睡了个懒觉,一直睡到早上十点,贴身侍从林格在门外叫着:“早上好,我的元首!您该起床了。”同时把报纸和新闻简报放在门前。

希特勒拿起报纸和新闻简报,快速浏览一遍,都是些索然无味的东西,不是地方长官的讲话,就是受到讲话鼓舞,立志与敌人血战到底的表态性发言,要不就是东边修了一座桥,西边某段高速公路通车,统统打着改善民生、关心人民生活的旗号。

大约中午时分,李德按铃叫人送早餐,林格把一杯牛奶和一些按特定食谱制作的面包端到桌前。几天来,早上都是千篇一律的牛奶面包,最大的享受就是增加个苹果泥,李德要求增加一份煎鸡蛋,在报经鲍曼批准后才给他端上来。

吃完早饭,贴身保镖汉斯?腊登休伯给他拿来紧急电文,他边擦嘴边了解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李德制定今天的工作计划,首要任务是紧急召见赫普纳。

他的幕僚们在大厅等待向他汇报。他置身于巨大的房间,一边踱步,一边和参加会议的人谈话,目光时不时地停留在阿尔卑斯山积雪的山顶上,阿尔卑斯山的全景被框在像商店橱窗一样巨大的窗框里。

施佩尔拿着柏林市改建图纸迎了上来,李德让他收起图纸,给他交办了特殊任务——到前线亲自督促修建“东壁”工事,确保前线部队转入防御。

“此外,你顺便检查一下前线武器装备和当地工厂恢复生产的情况。施佩尔,今后你要担任比建筑师更重要的工作。”他对夹起图纸就要离开的施佩尔说了几句摸不着头脑、但令人产生无限期待与遐想的话。

卫生部长康迪先生汇报说,给莫尔医生安排了好几个职位他都不满意,问他怎么办。李德心不在焉地建议,让他担任药监局副局长算了。

“可他什么都不懂,连个药剂师都不是,只懂得从公牛**里提取激素。”卫生部长不屑地说。

李德安慰他说:“所以是个副局长嘛。我曾经答应过他的,从我这里走出去的人至少要安排个厅局级。”他的侍从们听了这话后个个乐不可支。

卫生部长刚被打发走,帝国种族事务部部长上前一步,汇报把柏林剩余的一万多犹太人迁移到东方的计划,李德厌恶地皱着眉头听了一会,问道:“您是不是来请求解决交通工具的?”

对方老实回答:“是的,因为两天前您下了命令,那怕是一节车皮、一辆货车都要用于前线。”

李德思忖,要不是交通工具卡了壳,这家伙定然不会向他汇报迁移犹太人的事。尽管他对犹太人的命运担忧,但这些残留的犹太人在柏林的日子很不好过,佩带黄色六角星标志不说,纽伦堡法律剥夺了他们的公民权利,别人不拿他们当人,与其在柏林当二等公民,还不如到波兰犹太人聚集区。

但是目前,每辆车都要向前线运送冬衣,不能Lang费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因而他以没有运输工具为由,把这个种族狂打发走了。也许是李德多心,这位官员走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刚刚上任的战时劳工全权总代表绍克尔来汇报劳动力短缺的事,李德呼地一下子生气了,咆哮说,对苏战争爆发四个半月,俘虏苏军达三百多万,但是已经有一半人白白死在战俘营里,难道这不是劳动力吗?

绍克尔的脸一下子变成了苦瓜,争辩说这应该由陆军负责,李德仍然气呼呼地说:“哪么犹太人呢?据悉有那么多犹太人失踪,难道不可以用作劳动力吗?简直是犯罪。”

房间里像仍了颗一吨重的炸弹一样,满屋子的嗡嗡声变成了喧嚣,李德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清楚地听到有人激动地说,对犹太人的政策不正是元首制订的吗?绍克尔挥动双手,好不容易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涨红着脸一字一句地对李德说:“我的元首,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对犹太人是我党的立党之基,您怎么同情起民族的敌人来了?”

党卫军大本营常驻代表卡尔?沃尔夫将军说:“我的元首,我不敢向党卫军全国领袖希姆莱转达您刚才的话,因为他压根不会相信元首会那么说,不仅如此,说不定他会认定我歪曲元首的话,一气之下扭断我的脖子的。”

李德赶紧纠正道:“你们都想到那里去了?你们没有等待我表达完我的意思就表示对犹太人的义愤填膺。”

大家静候元首的话,李德却不说了,他在想更贴切的词语,这时一个肥胖的身躯伴随着洪亮的声音走进大厅:“您好我的元首,如果我晚来几分钟,您会被这些手下给活活气死的,哈哈哈。”

空军副官贝洛上前接过戈林的大衣,帝国元帅穿着新缝制的墨绿色军装,活像一个美国将军,他快步把粗壮的腿挪动到李德旁边,先是惊诧地望了望李德,然后向大家挥动着元帅节杖,粗声粗气地说:“我提请大家注意,元首受了重伤,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因此大家说话要温和一点。”

李德简直要拥抱他了,不过接下来的话却不那么受听:“我刚才说了,元首遭到劫难,大脑肯定受到了刺激,因此有些话你们不用当真,比如刚才说的不把犹太人当劳动力是犯罪的话。”

戈林说的没错,李德的大脑确实受到了刺激。不过是在听了他刚才的这番话之后。

绍克尔烦躁地问:“我的元首,还有副元首,关于劳动力短缺问题,你们说怎么办?”

戈林抢先回答:“我认为元首想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就是说,对于身强力壮的犹太人我们当然可以当劳动力使用,直到他们干不动了为止,是吗,我的元首?”

李德只得点头,为了维护他的权威,以免让戈林喧宾夺主,他高声对陆军副官施蒙特与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的副官冯?阿姆斯堡上校命令道:“传达我的命令,今后对战俘营严加管理,不许出现大规模非正常死亡的情况。战时劳工全权总代表绍克尔有权到战俘营征用战俘。”

绍克尔脸上一下子多云转睛了,精神抖擞地敬了个纳粹礼后退下了。戈林眼珠子一转,对李德说:“我的元首,我们空军有一些富余人员,为了执行好您刚才的命令,我建议让我们空军接管部分战俘营。”

李德点头同意,戈林喜出望外,对元首大献殷勤,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元首的伤势这么严重,这一切都是陆军保护不力的结果。

李德警惕地瞅了眼戈林,他仍然婆婆妈妈地说个不停:“空军是用国家社会主义思想教育出来的人,也具有骑士精神,而陆军代表着保守势力,比如说,陆军里还有牧师……”

李德不想听他的唠叨,也不想成为部下们利用的对象,便提醒他面前就有两名陆军代表,戈林大脑袋一歪,两手分别按在施蒙特与阿姆斯堡上校的肩膀上,厚着脸皮说:“二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们俩不会介意的。改天我打两只兔子送给你们,好吗?”

施蒙特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你许诺给我的第五只兔子。”房间里轻松起来,李德刚刚送给戈林一个糖果,把战俘营的管理大权交给他,这会又在糖果上抹给了一层奶油:“说到打猎,我准备几天后召开国会,通过你的狩猎法,以你的名字名命,我相信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保护动物的法律,你为人类作出了贡献,亲爱的戈林。”

戈林高兴得不能自持,结结巴巴地向元首表示感谢。

目前陆军兵力紧张,但是长期以来,戈林以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优越地位,大量扩充空军,只有三千多架飞机的空军却有一百九十万官兵,待遇上也高于陆军和海军,按李德的想法,空军裁员一半都不为过。

愚蠢而自以为是的戈林提出接管战俘营,正中李德的下怀,不过这种小打小闹不过瘾,他要大刀阔斧地分流人员,继续甜蜜地对戈林说:“我亲爱的赫尔曼,我想从海空军中分流一部分多余的人充实到陆军,你是副元首,你先带个头吧。”

笑容在戈林脸上凝固了,刚才睛朗的天空布满了乌云,继而下起了雨:“我的元首,请恕我直言,您受陆军的影响太深了。迄今为止我们取得的所有胜利,少有有一半是空军的功劳。现在敌人的空军正在飞速发展,而我们却要削减空军,我不同意。”

戈林像任性的大孩子一样扭转过头,李德耐心地说,作为副元首,今后要在帝国的方针政策上多操心,不要斤斤计较小事,不料戈林一句话顶了回去:“关系到空军发展的当然是大事,更不是斤斤计较。”

站在旁边的邮政部长等不及了,乘机向元首汇报发行新邮票的事,李德看了一眼戈林,对邮政部长建议,专门发行一套戈林副元首的邮票,但戈林丝毫不领情,或者说不再上当了,气冲冲地说,他不稀罕让大家用唾沫把他粘在信封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第10节 生日密谋

1941年11月11日是玛格达40岁生日,她是第三帝国宣传与国民教育部长戈培尔的现任妻子。

由于元首单身,玛格达实际上是第三帝国的第一夫人,这是个前所末有的殊荣,极大地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使他对丈夫的风流成性睁一眼闭一眼。李德需要戈培尔对他死心塌地,所以邀请他妻子上山过40岁生日。

戈培尔兴高采烈地到柏林接她,中午,玛格达像骑着骆驼赶着鸡一般,带着大小不一的一大群孩子,兴冲冲来到上萨尔茨堡。

她的出现,让别的女人黯然失色:高贵无比、清丽绝俗、雍容华贵的仪态,再加上事实上的帝国第一夫人的身份,让其他女人嫉妒得发疯,特别是里宾特洛甫的妻子、德国香槟酒制造大王亨克尔之女安娜利斯?亨克尔,从她一脸酸楚判断,肚子里的酸水已经到喉咙了。有自知自明的戈林夫人干脆就没来,避免了当众受罪。

爱娃更不好受,因为帝国第一夫人的桂冠应该在她头上,无奈元首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复兴,立志终身不娶,让她名不正言不顺,在别人眼里是平平淡淡、不伦不类的“爱娃小姐。”

李德穿着换好的燕尾服在房间里与鲍曼秘密谈着什么,直到林格第三次催促说,客人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李德才来到餐厅外的大会客厅。他首先向爱娃?布劳恩问好后向每位客人打招呼,抱歉自己迟到了,然后他抱起戈培尔最小的女儿海蒂逗乐了一会儿,来到玛格达面前,对她行吻手礼。

身穿黑裤子白上衣的仆人宣布:“我的元首,请用餐。请您领夫人或小姐就座。”

李德向玛格达伸出手臂,挽着带她走向餐厅。跟在他后面的是挽着戈培尔手臂的爱娃以及一对对其他宾客。一些女宾看着他穿着燕尾服的滑稽样子,跟在后面唔着嘴吃吃地窃笑,只有贵族出身的里宾特洛甫的妻子矜持地昂着头,偶尔恶狠狠地斜视一眼光彩照人的玛格达,暗暗骂一句“暴发户”以获得心理平衡。

客人们缓缓进入宽阔的过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令人赞叹的大型圆柱支撑着的漂亮拱顶,穿过这个厅,便可看到用纹理清晰的松木制成的宽敞楼梯,从这里上楼,东边即是餐厅。餐厅的两扇大门两侧站着两个个人。长方形的餐桌两旁摆着可供24个人坐的带扶手的红皮椅子。

餐厅正面的尽头是一个半圆形的小厅。天气不好时,习惯早起的人就在这里坐在圆桌旁随意地就餐。但大多数人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吃早饭。如果天气好,大家就在平台上吃早饭。白色的细瓷器上是手工绘制的阿尔卑斯山山花,如龙胆花、杜鹃花和欧洲构兰。

餐桌的附近,有一个备餐台,台面是用手工画的瓷砖镶嵌成反映贝格霍夫生活的图案。例如,有一块瓷砖上的图案是这样的:恩德雷斯女士端着一碗盛满肉丸的碗。大厅的右侧矗立着一个带玻璃门的陈列柜,里面摆放着精美的瓷器,这是维尼弗里德,瓦格纳送给希特勒的礼物,以及手工画的瓷盘和瓷碗,当然少不了瓷器故乡——中国的精美工艺品。

李德坐在面对窗户的中间位置,眺望着远方的群山,餐桌上摆放着小桃树和长柄玫瑰。这些鲜花都是柏林和慕尼黑的第一流花店提供的。他的左边坐着爱娃,右边是玛格达。

这里的瓷器和银餐具都是根据希特勒的设计制造的。盘子的中间是烫金的国徽和展翅的老鹰,左右两侧是用拉丁体写成的希特勒姓名的第一个字母“A”和“H”。

一名男厨师过来,认认真真地给每个盘子里盛上一勺灰不灰、绿不绿的粥,李德用叉子一拨拉,原来是用豌豆做的沙拉,接着上了一道水果沙拉,酸黄瓜和腌番茄。别人只比他多了几片切成薄片的火腿。

客人们战战兢兢地用叉子把肉送到嘴里时,他们像往常那样,等待元首高谈阔论。

以往吃饭时,吃素的元首便给他们描述血淋淋的屠宰场,接着陶醉在诗一般的意境之中:你看那田野里的农民,迈着缓慢的大步,辛勤地撒下种子,种子在地里发芽、茁壮成长,形成波Lang滚滚的绿色海洋,在阳光照耀下慢慢变成金黄色。今天这种超现实的描绘并没有出现,令大家深感意外:莫非元首良心发现,和尚还俗了?

客人们吃了多年来第一场没有扫心的晚餐,尽管食物不算丰盛,心情却十分舒畅。玛格达悄悄对戈培尔说,一个月前元首说大象因为吃草而力大无穷,她反驳说食肉动物比食草动物凶狠。今天元首改邪归正,不让吃肉的人难堪,可能是她反驳的结果。戈培尔随口应着,眼睛盯着别处,玛格达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一个陌生的女佣在收拾盘子。

“她是谁?怎么从没见过?”她问丈夫,戈培尔半晌才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说:“冉妮亚,元首在前线拣的东方人。”

“元首……拣的?”玛格达不相信地看着他,她怀疑这是生性风流的丈夫的杰作,不过这次实在是冤枉了他。李德把她从北方集团军群带来后,暂时安排进随从队伍里,给林格帮忙,林格不愿意把这个外籍美女放在身边,便把她推给了元首的厨师。

宴会结束后,李德先吻一下爱娃?布劳恩的手,再吻玛格达的手,对戈培尔说到小茶馆走走。

李德与戈培尔来到“小茶馆”,一座不太高的尖顶亭阁。两人站在装有护栏的凸石上极目眺望,看到半边夕阳已经落入群山中,旁边的云霞一会儿金黄色,一会儿半紫半黄,一会儿半灰半红,只要你一眨眼,它又变成了紫檀色了,真是色彩缤纷,变幻无穷。两人的脸仿佛镀上一层金;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德念叨着唐代诗人李商隐的名句,然后领戈培尔进入茶馆,先在前厅里脱掉外衣,然后在铺有大理石地面的壁炉间里印花沙发椅上就坐。李德仍然意犹未尽地透过茶馆南面又高又窄的窗户,望着远方的群山,戈培尔盯着壁炉上方悬挂着的镶金边的镜子。

掌握第三帝国命运的两个男人像比赛前互相打量着对方的拳击手一样,又像练习定力的坐禅者一般,一言不发地坐了几分钟,还是戈培尔打破了沉默:“我的元首,我自始至终没有见到党卫军全国领袖希姆莱的影子。”

李德说:“他给我来过电话了,说正在视察刚建成的奥斯威辛集中营2号集中营。”

“2号集中营?”戈培尔显然不知详情。

“是的,2号集中营,在比克瑙。”李德解释。

戈培尔继续盯着镜子,说的话总是摆脱不了小资产阶级的固有身份:“那得花好多钱吧?”

李德顺着他的眼光望了眼镜子,镜子里映照出水晶玻璃的皇冠烛台和插着黄蜡烛的壁灯。李德感叹:“镜子里的东西尽管美妙,可都是虚幻的,正如我们现在的德意志帝国一样,尽管看上去非常强大,却孕育着一系列危机。”

戈培尔的眼睛一下子从镜子上移开,转而盯着李德忧郁的脸庞。看到李德欲言又止,沉不住气了,急切地问:“我的元首,您有什么话可以尽管给我说,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站在您的身旁。”

李德心里一阵欣喜,毕竟定力不够,这么快就着急了。要像钓鱼就要有耐心。拿破仑早就说过:在政治上只有头脑而没有良心。对待下属同样需要手段,心甘情愿地服从比强迫压服效果显著,忠诚可靠。帝国已经驶向了布满浅滩的危险水域,而坐在船上的人还陶醉在船坚炮利的虚妄中。

第11节 我决不愿意再见到她

作为船长,要有个好的大副,戈林太虚荣,贪图享受,松松垮垮;希姆莱阴阳怪气,心狠手辣,整天沉浸在虚浮的种族妄想里;里宾特洛甫威望不高;施培尔能干却资历太浅,他中意的大副就是戈培尔,要依靠他消除内忧外患,驾驶这条船驶向胜利的彼岸,至少脱离险境。

李德试探道:“戈培尔博士,我专门请你来,想听听你对目前形势的真实看法。场面上的话留到场面上去说,那些官话大话套话也留到你写书面报告和演讲时说,我只要你说实话。”

戈培尔沉默了一小会,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地张开嘴:“必须尽快纳入战时经济。我建议让施佩尔全权管理经济,他是个奇才。”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呀。戈培尔从政治、经济、后勤、民族问题等方面谈了一个小时,直到夜幕笼罩了这个小茶馆。

戈培尔吞吞吐吐:“我还有一件私事,就是玛格达的儿子,当然我也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

李德:“你想说什么?”

“他在白俄罗斯当工兵连长,与当地民政部门发生矛盾,呆不下去了,我想调换个工作。”

元首奇怪地望着他,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为何向他提起?继而他明白了:博士既想当**又要立牌坊,他沉吟片刻后说:“部队转入防御,前线急需工兵,你不用出面,我让施佩尔给他安排,建好冬季工事后再把他调回来。”

戈培尔感谢。

李德站起身,与他谈最后的一件心事:“这个希姆莱,我怀疑他今天视察集中营是有意的,最近我经常发表淡化****的言论,取消了在前线抓住政委一律枪毙的《政治委员命令》,党卫军大本营常驻代表沃尔夫将军会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他的。”

戈培尔警惕地望了望元首,不无担心地说:“我认为还得安抚他,毕竟他担任党卫军全国领袖多年,根深叶茂,而且他党性和组织纪律性很强,廉洁自律。我敢断定,党卫军如果没有他,会逊色很多的。”

李德心中稍稍不快:什么叫党卫军如果没有他,会逊色很多,离了张屠户,就得吃混毛猪吗?他不再作声,发现前面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鲍曼,李德故意问他干什么?他一脸不高兴说:“我的元首,我正为犯了错误而自省呢。”

“什么错误?”李德警觉地问道,习惯地转向戈培尔,他正暗笑着。

鲍曼似乎非常痛苦:“我犯了没有保护元首、跟随元首的错误。”

李德哑然失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灯火辉煌处说:“走吧,别说了,我们去跳舞吧。”

跳舞是爱娃的嗜好,尤其是今天举办的是生日舞会。大家一看元首来了,就投其所好地播放《风流寡妇圆舞曲》:

“良辰美景,舞步轻盈,多美好,美好时光,怎能忘记,真欢乐,在这美丽夜晚我对你倾诉,满腹的话儿一定要对你说……”

李德先与爱娃跳了一曲,然后把玛格达揽在怀里。这个高雅的女人对男人有一种无穷的魅力,但最多也只能贴着她高耸的胸脯,在脑海里意.yin一会儿。玛格达却想得到更多,悄悄在他耳边呢喃:“我的元首,给我说说看,你和我丈夫谈了点什么?”

李德半张着嘴戒备地往后咧了咧,玛格达噗哧一声,喷了李德满脸满嘴的唾沫星。当着大家的面,李德不好意思擦去满脸唾沫,特别是喷进嘴里的早已融化。他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就当成接吻时留下的吧。”

玛格达略微羞涩了一下,迅速恢复了高雅风度,歪斜着头含笑说:“我猜测,您将要提拔我的丈夫。”

李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玛格达,你听这首曲子多好?”

玛格达有点生气,噘着嘴说:“我可告诉你,爱娃已经知道你拣了东方美女的事了。”

李德停住脚步,刚想问个究竟,乐曲停止了,脚面上还被玛格达踩了一脚。

……

舞会结束后,原先经常陪元首深夜喝茶聊天的人都等待在大会客室里。林格呵欠连天地出来了,看到他们奇怪地问道:“元首和爱娃早就回到楼上睡觉了,你们傻子一样等在这里干什么?”看到鲍曼也夹杂在人群中,他吐了下舌头赶紧离开了。

大家一哄而散,有的一脸惆胀,有的浑身轻松,元首女秘书施罗德对鲍曼说:“我发现最近首长怪怪的,不反对别人吃肉了,也不拉着别人熬夜了。”鲍曼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挥手让大家各自休息。大家散去了,但过了一小会又重新聚集到大会客室里。这些陪伴元首熬夜习惯了的人怎么能睡得着呢?不一会儿鲍曼也加入了自发熬夜的队伍,还给大家带来了法国白兰地和苹果片。

戈培尔与夫人也回到了房间,等待六个孩子都睡觉后,玛格达把正在写日记的戈培尔拉到外面的房间,戈培尔吃惊地望着玛格达点上一枝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吐了出来。

戈培尔皱眉问道:“什么事让你这样得意忘形,你知道元首最讨厌女人抽烟。”

“别这样说,他又不是我丈夫。哎,哈罗德的事你说了吗?”

玛格达拿起德国非那斯香烟挑逗道,“来,给你奖励一枝。”

戈培尔把烟盒打落在地。玛格达奚落道:“马上要得到元首重用了,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与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光辉形象不相称呀。”

“别胡说八道。”戈培尔警惕地望了望外面,再转回来时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些什么?我见到你们跳舞时聊得很投机。”

玛格达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里,断然说道:“你就等着吧,我相信我的知觉,尽管元首没向我透露一个字。”

玛格达一下子变得含情脉脉,双手搂抱着略感失望的丈夫的脖子说:“等你飞黄腾达了,你更会整天搞女人的。”

戈培尔拉掉她的手:“我已经是部长了,还能飞黄腾达到那去?总不能当元首……”

“嘘——”玛格达悟住戈培尔的嘴,夫妻两人不约而同地望着窗外,又同时转回头,相视一笑。玛格达在他耳边嗫嗫:“你不是说元首对希姆莱不满意吗,假如能当上党卫军全国领袖,比现在的国民教育和宣传部长权利大多了,记着,到时不许找东方女人。或许,元首会把占领区交给你……”

戈培尔点点头,又很快地摇摇头。楼上猝然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把那个下贱的俄国女人送回她原来的地方去,我决不愿意再见到她。”

是爱娃的声音。戈培尔迅速把侧耳倾听的玛格达拉到里屋骂道:“都是你们这些女人嚼舌头的结果。睡觉。”

隐隐约约传来元首竭力压低的声音:“不是俄国,是拉脱维亚,我给你解释过多少遍了……”

……

李德照例睡到十点,林格依然在门外叫着:“早上好,我的元首!您该起床了。”同时把报纸和新闻简报放在门前。

李德感觉头脑发胀,一半归于昨晚与爱娃偷偷地喝了几瓶香槟酒,一半归于爱娃喝酒后醋性大发。

忠实的林格见里面没有动静,补充了一句:“我的元首,赫普纳上将已经等候多时了。”

“什么?为什么不早说?”李德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由于用力过猛,眩晕得厉害,赶紧用手扶在惊醒坐起的爱娃肩膀上。匆匆忙忙洗漱后冲出门,爱娃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喊叫:“领子,你的衬衣领子没有拉出来。嗳,快五十的人了,还像小伙子一样毛手毛脚的。”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会客室里,看见他的爱将与冉妮亚正坐在桌子边谈得十分投机,冉妮亚笑得合不拢嘴。

赫普纳直到元首走到跟前时才发觉,圆圆的脸微微一红,赶紧站起来,伴随着响亮的马刺声,膝盖骨碰到桌子上,痛得他呲牙咧嘴,冉妮亚伸出想扶住他,手伸到一半后凝固住了,怔怔地瞄了元首一眼。

李德腋窝里夹着一卷纸,示意赫普纳走到外面,两人来到机要室——那个小茶屋。李德开门见山地说:“从前线召见你,是因为我想任命你为拉多加湖集团军司令,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拉多加湖集团军司令?”赫普纳机械地重复了一遍,震惊得圆脸变成了个巨大的问号。

李德不容置异地说:“必须极其秘密地把第四坦克集团军北调,到时候我再给你两个师,组成新的、独立于北方集团军群的合成集团军。”

“合成集团军?”赫普纳喜形于色,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指挥好几个军了,而现在他手下只有两个军、41军与56军,而且级别也高了,由装甲集群变成集团军,高了整整一个档次。

李德摊开地图,向他详细介绍了他的忧虑和意图:目前,两支德军在拉多加湖以东向北进攻:摩托化第39装甲军12装甲师攻进了季赫文后原地踏步,同时,第1军向离湖不远的沃尔霍夫进攻,他估计敌人很快会组织大规模反攻。

赫普纳是个直筒子,毫不客气地反驳,如果敌人不反攻怎么办?就是反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他们也反击过,结果是让作战经验丰富的德军打得鼻青脸肿。

“不可轻敌。”李德告诫他,“这跟以前不一样,冬季属于俄国人的,经过几个月的交战,他们也摸清了我们。我可以告诉你,11月11日,也就是昨天,梅列茨科夫将军纠集第7集团军和原来防守季赫文的第4集团军残部,从行进间向突入季赫文以北30公里的德军发动猛攻,德军一下子被撵回到季赫文北郊。而在西边,估计几天后,苏军第54集团军也会发动声势浩大的反攻,目的是把进攻沃尔霍夫的1军打回到出发地。

第12节 他们只会在海边捕鱼

赫普纳俯下身子端详起地图来。这是一张十万分之一的提赫文战区图,在拉多加湖以东,代表德军的两只巨大的蓝色箭头指向东北,两条虚线直指维拉斯河,那是战役的最终目标。

赫普纳站直身子发表意见说,他准备在部队调动、集结完毕后,按照原计划从两个方向展开进攻。李德不客气地对赫普纳说:“你们作战有个基本弱点,总是平均使用兵力。”他伸出双手,握紧拳头向前比划着:“而我的设想是你只用少量兵力支援提赫文方向,吸引敌人的兵力,保障德军右翼,而主要兵力隐匿在这个地方……”他用指头戳了下地图,赫普纳扫了一眼,脱口而出:“普鲁森?”

“是的。”李德得意洋洋地说,“你把部队藏在这里,这里以东是沼泽,正好掩护你们。等到俄国人的反攻部队把第1军撵得拼命往南逃跑时,你断然出击,一路指向新拉多加湖,合围苏军第54集团军,由于他们正全神贯注于追击1军,后方空虚,这个任务很快就可以实现。”

两只手指头同时戳在地图上,一只手指头把另一只挤向地图上方:“另一路沿着拉多加湖以东的公路和铁路,猛扑拉多加湖,直到一头扎进芬兰人的怀抱。”李德的手指头变成拳头,狠狠地咂在地图上,把赫普纳吓了一跳,与此同时一只苍蝇飞离地图,落在他的脸上。

赫普纳由衷地向元首投去敬佩的一瞥,当众奉承道:“太英明了,选择这条不到百公里的路线,有这么多兵力,我深信此战必胜,只是这里道路稀少,部队展不开,你知道的,一条道路一昼夜机械化兵力的通行能力是一个团。”

“不,两个营。”元首一边驱赶讨厌的苍蝇,一边认真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赫普纳略一思忖,献计说:“可以让部队化整为零……”

李德生怕赫普纳说完,一拍大腿,高声抢过话头:“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呀,让部队以营为单位组成一个个战斗群,像几百支匕首一样穿过森林和沼泽,像狼一样扑向那条河。”

“明白。”赫普纳没有任何预兆地立正,刺耳的马刺声把李德惊了一跳。

李德示意回去,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发现赫普纳仍然站地原地。他疑惑地问还有什么事?对方吱吱唔唔了半天,李德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他要带冉妮亚回去。

李德问他是否打算组织突击队,赫普纳没有吱声。李德笑了笑。德国军官们把军人职业看的无比神秘、无比崇高,偷偷穿上敌人的军装是对自己军服的一种亵渎。但赫普纳没有这种迂腐观点,十分重视特种作战,屡次使用勃兰登堡部队。

“别紧张,我十分赞赏你没有陈腐观念。要知道军人的使命是什么?胜利,不顾一切地追求胜利。俄国人把犯罪士兵组成惩罚营,我觉得你可以借鉴。”

“这么说,你同意让我带走冉妮亚了?”赫普纳仍然不放心,直到李德点了点头,他像孩子一般地咧开了大嘴,低头哈腰地伸手让元首走在前面。

李德心里五味俱全,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男人就要追求崇高目标,与伟大的目标相比,女人算什么?假如当初董卓把貂蝉送给吕布,说不定早成了霸业。再说,为了这个女人爱娃吃了一晚上的醋,走了省心。

“元首放心,我只是喜欢她的才能,其实我早已组织了犯罪德军组成的突击队,我想让卡尔梅克人担任队长,让冉妮亚当教官。”赫普纳解释道。李德听后心里舒服了些。元首再伟大也是男人,不论是伟大的男人还是卑微的男人都有征服欲,征服天下或征服女人。区别是伟大的男人要将它变成现实,卑微的男人只有躲藏在角落里**。

赫普纳带着冉妮亚走了,李德望着夕阳下他俩的背影,当着元首的面,冉妮亚几次想把手套进赫普纳的臂弯里都被他推开了,并歉意地望着后面。一阵深秋的风轻拂过李德的脸庞,传来冉妮亚调皮的声音:“……别躲开呀,我只想气气你的元首,他挺逗的……”

李德转过身,发现戈培尔站在后面,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德向他耸耸肩、双手一摊,戈培尔也耸耸肩、双手一摊,忽然他指着远方惊叫起来:“抱上了,他俩抱上了。”李德看见远处两个金色的身影合二为一,心里骂道:自己真是个傻瓜,刚才竟然相信赫普纳的话,认为他俩真是工作关系。转念一想,我吃那门子醋呀,连冉妮亚的手都没摸过,最多算是有犯罪动机。他无所谓地对戈培尔说:“夕阳西下的时候,真美。”

鲍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跟前,拿着望远镜向赫普纳的方向张望,两人烦躁地骂道,没见过人家亲嘴呀。鲍曼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他看见那个俄国女兵给赫普纳手把手地教日本柔道。

德国元首与宣传部长对望了一眼,感到一下子心情豁然开朗,脚步轻盈。

……

今天,日本驻德国特命大使大岛浩要来访问了。

大岛浩炮兵出身,却野心勃勃沉迷于大战略,和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一拍即合。外长大人是推销员出身,三下两下就把这个信号党给忽悠了。于是乎,外长大人就暗出奇招,为了把日本拉上帝国的战车,牵制苏联,开始玩张仪推销纵横术的老把戏了。

可是黩武主义的日本只能欺负国弱民穷、热衷于打内战的中国,难以担当牵制苏联的大任。1938年日本与苏联在张鼓峰干了一架,被人家打得头破血流,哇哇哭着跑回来了。

卡尔梅克人手下有个吉林省珲春县的东北人,依靠祖上留下的专治枪伤的秘方在当地享有名声,日军干脆发给他一顶门帘帽子,征召进队伍里。小伙子逃跑的本事没有治疗枪伤高明,被苏军俘虏后吸收为助理军医。德苏战争爆发,部队西调,一个月前在列宁格勒附近又被德军俘获,卡尔梅克人把他拉进突击队。

做为亲历者,他对苏军与日军是这样评价的:“欠整的小日本就那几辆屁大的破坦克,整天当宝贝伺候着不让上场子,结果让**子的大坦克给筷子穿豆腐了。**子坦克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小日本,鳖犊子。”他边说边伸出小姆指。

里宾特洛甫领着日本贵宾来了,外面一路传来“空你七哇”,日本大使跟见到的每个人打招呼,走到会客室门口时正好女厨师经过,大岛浩仍然恭恭敬敬地猛一哈腰,屁股一撅,一脸傻笑,一句“您好”,女厨师手里的盘子差一点掉在地上。

大使与李德久久拥抱,然后双手抓着德国元首的胳臂久久端倪着,好像久别重逢的小学同学。

一阵必不可少的寒暄之后,大岛浩改用地道的德语与李德谈起了正事:“去年9月27日《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在柏林签订,这标志着德意日三国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历史上的崭新的时期。条约第三条规定:德意志、意大利和日本同意遵循着上述路线努力合作。三国并承允如果三缔约国中之一受到目前不在欧洲战争或中日冲突中的一国攻击时,应以一切政治、经济和军事手段相援助。”

李德静静听着,频频点头。

大岛浩狡黠的小眼睛望了望德国元首,继续就三国同盟条约的重要意义说了半天,兜了一个大圈子,在听众睡着前切入了主题:“目前,日美关系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戏剧性的突变,我奉大日本帝国外交部的命令来确认一下,届时德意志帝国能够给予大日本帝国什么样的帮助。”

李德在心里暗骂:屁股大的点国家,一句一个大日本帝国,真是恬不知耻。手伸得太长,乘人之危占领印度支那,结果让美国人禁运石油,吃不住劲儿了想拉德国下水。希特勒说得太正确了:这个民族只配在海边打鱼,素无远虑,好像他们的女人走路一样,只能扭着屁股走碎步。问题是三国已经签订了同盟条约,袖手旁观也是不行的,让后来加入三国条约的东欧国家寒心。

李德于是大谈日本应该与美国妥协,在东边继续牵制苏联的建议,大岛浩头摇得像泼Lang鼓一样。会悟在日本大使“日美终有一战。”中结束。

第13节 决不主动对美宣战

几天后,日本外相松冈洋右发来洋洋万字的电报,重申了三国条约的历史性意义、他为促成该条约做出的努力等等之类,在电报的结尾他毫无顾虑地挑明:“如果日美开战而德国不能给予实质性的帮助,那么三国条约实质上已经死亡了。”

事关重大,李德赶紧把戈林、戈培尔、希姆莱也叫来共商国是。里宾特洛甫作为外长肯定跑不了,鲍曼时刻跟在元首身后,一行人走向“机要室”——小茶屋。

这是元首遇袭后与希姆莱的首次见面,党卫军全国领袖藏匿在眼镜的一双小眼睛骨碌碌转着,解释了一番由于事务缠身,没有及时来看望元首的客气话,使李德觉出几分真诚。

希姆莱想汇报一下视察集中营的情况,李德引开话题,向希姆莱抱怨说,他提醒日本大使注意密码安全,日本大使竟说大日本帝国的密码是不可能被破译的。他要希姆莱的谍报部门掌握下这方面的情况,看敌人是否破译了日本的电文。

希姆莱建议将计就计,故意发些假情报。他炫耀说,他的情报部门在西欧就是这么做的,盖世太保冒充抵抗组织向英国发报,英国情报部门源源不断地送来钱和武器。

在小茶屋里,几人喝着咖啡,欣赏着已染上浓浓秋意的山间风光,讨论着事关国家前途命运的决定。李德指出:“那个患小儿麻痹症的美国总统罗斯福迫不及待地想参战,德国与美国终有一战,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一是德国的崛起必然会打破世界均势。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除非你躲藏在角落里,如果你想争取自己的利益,必然会妨碍到别人。”

李德喝了一口咖啡,说了一句题外话:其实他宁愿喝中国的茶叶而不愿意喝咖啡。在大家不约而同地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子时他继续高谈阔论:

“第二,我们打破了美国为首的以黄金为本位的金融体制,这可是断了人家的财路呀,再加上美国经济界由犹太人把持,人家会恨死咱们的,你说是吗,戈林?”

戈林三句话不离本行:“是的,我们没收的犹太人财产中有很多名画,美国的收藏界经常举行示威,督促政府开战夺回这些画。”大家笑了,戈培尔尖酸的笑声格外突出,边笑边去解手。

戈林目送着他离开后神秘地说:“我有一个建议,可以一举改善德美关系”。

见大家的好奇心被激活,他指着戈培尔远去的背影低语:“美国前总统胡佛的外甥不是被他的妻子玛格达迷倒了吗?不如戈培尔博士为了帝国的利益,把妻子献出来搞个联姻外交。”

爆发出一阵哄笑,戈林笑得直抹眼泪,结结巴巴地说:“当……当年,德国小公爵家庭的叶卡捷琳娜嫁……嫁给俄罗斯彼得三世,后来成为俄国女皇,如果玛格达嫁给美国前总统胡佛的外甥,说不定几年后会当上美……美国总统的。”

希姆莱夸张地摆摆手,刻薄地说:“噢,她嫁给的是前总统,还是外甥。”

里宾特洛甫一本正经地插嘴说美国建国以来还没有女总统,大家又哄笑起来。

戈培尔回来后好奇地问道:“你们的笑声几百米外都能听见,有什么开心事让我也听听。”大家见状笑得前仰后合。

李德收住笑,继续说:“第三,英国首相丘吉尔那个老烟鬼喋喋不休地给罗斯福游说,看来接近成功了。我还听说英国谍报部门制作了一幅假地图,上面标明南美是第三帝国的势力。可怜的是一些美国国会议员竟然相信那个劣等小把戏。其实我们根本没有那种想法,也没有制作那样的地图。”

戈林搅动着咖啡,说:“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之所以参战,就是因为发现德皇写给墨西哥总统的信,信中要求墨西哥与美国开战,对此美国人记忆犹新,让英国人钻了空子。说什么英国人是理智的民族,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戈林刺了元首一句,因为把英国人是理智民族的话挂在嘴上的正是元首。他受历史书中画像的影响,把英国人捧得很高,但人家丝毫不领情,宁愿以丢失殖民地为代价倒向美国,也不愿意与德国讲和,共同瓜分世界。

元首不再胡说八道了,戈培尔语速很快地发表意见,大意是德美两国实际上已经处于战争状态,美国早已破坏了中立法,不仅给英国,而且给俄国援助了大量的军火。几天前海军一艘潜艇在挪威以北击沉了一艘美国商船,船上光坦克就有二百多辆。

“消息可靠吗?”几人同时发问。

戈培尔忍俊不禁,笑出声音,几人面面相觑,又一齐把目光聚集在戈培尔急速开合的嘴巴上:“这是潜艇上唯一的幸存者讲述的。这位潜艇指挥官好奇心太强,发射鱼雷后命令潜艇浮上海面,想亲眼看着商船怎么下沉的……”

戈林忍不住插言:“也许这位艇长想打捞点东西。商船下沉后武器会沉入海底,那些食品、工艺品之类的总会浮上水面的。”

“也许还有名画呢。听博士继续说下去。”希姆莱抢白了一句。戈培尔未言先笑:“潜艇刚浮上水面,一辆被商船爆炸后蹦到半空的坦克落下来,正好砸在潜艇上,你们说巧不巧?”

“后来呢?”希姆莱闪着捉摸不定的眼睛明知故问道。

“潜艇被砸成两截了呀,砸在潜艇上的是坦克,不是汽球。”戈培尔不知是计,老老实实地解释道。

“是这样?”希姆莱两眼发光,这是猎人看到猎物掉进陷阱时的眼神,“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么多帝国将士为国捐躯,你还能笑出来,当作笑话故事讲给我们听。”

戈培尔一下子收起残留的笑容,头扭向窗外装作观赏风景。一时间大家不说话了。李德打破沉寂,对不停地看表的里宾特洛甫说:“这位大英帝国的行家怎么没有发言?”

里宾特洛甫心神不定地说:“我的元首,日本大使说好十二点到这里当面听取答复,现在十一点了。”

李德着急了,埋怨说:“你怎么不早说,打电话不要让他到这里来,你约个时间让他到外交部。”他讨厌与日本人打交道,言谈古怪,举止别扭,点头哈腰的,说话老兜圈子,他不愿意见到他酸溜溜的样子。

里宾特洛甫起身走了几步,又转身问道:“我应该怎么答复呢?”

李德与其他三人交换了眼光,说:“总的精神是这样:德国必将遵守三国同盟条约,具体地说,当日本在亚太地区受到英美等国的武装入侵时,德国将全力支援。你要注意里宾特洛甫,前提是日本受到入侵,明白了吗?”

戈培尔确实是绝顶聪明,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健,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头顶:“只要我们不主动向美国宣战,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元首对罗斯福的挑衅忍耐了很久了,不在乎再忍几天。我们不能上罗斯福和包围在他周围的犹太人的当。此外,我们在对待犹太人问题上不能太过火,给敌人造成口实。”

希姆莱呼地站起来了,像好斗的公鸡一般盯着戈培尔,李德喝令他坐下来,又向正打算站起来应战的戈培尔按了按手。希姆莱气咻咻地说:“当着元首的面,我想把帝国对犹太人的最后解决方案定个原则,最近这方面传言很多,说元首受伤后被敌人吓破了胆,连民族敌人犹太人也不敢打击了。”

两只好斗的公鸡坐下了,里宾特洛甫把注意力又引到日本方面,苦笑着说,他怀疑日本会首先进攻。李德暗想,这人不傻呀,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起他,开会时连话都不敢说。

里宾特洛甫匆匆忙忙走了,戈林朝他的背景喊叫:“别忘了请你的日本朋友‘米西米西’。”

第14节 犹太人问题

希姆莱有点激动,急速在身上摸着,颤抖的手摸出一盒美国“骆驼”牌香烟,看了李德一眼,准备到门外吸烟。李德喊住他,示意他可以在这里吸烟,希姆莱意外地张了张嘴,在李德的再三要求下坐下来,一边观察元首的表情,一边笨拙地点燃香烟,轻轻吸了一口。

一种久违的烟草香味沁入心脾,李德不露声色地吸了几口,继而可怜起自己来:身为一国之君,在中国古代是高高在上、众臣跪拜,尝尽天下美色,食尽五州佳肴的皇帝,竟然依靠这种做贼一般的办法过烟瘾,真是可怜、可悲又可恨。他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希姆莱以为元首受不了他的烟味而烦恼,急忙跑到外面吸烟去了,李德连吸二手烟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希姆莱过足了烟瘾,精神饱满地在房间里踱步。李德摆弄着手里的红蓝铅笔,诚恳地对希姆莱说:“我忠诚的希姆莱,我们回到刚才你说的话题。首先,我不会被敌人吓破了胆。但是为什么对处置犹太人我越来越慎重呢?是为了帝国和人民的利益,包括我们在座几位的安危冷暖”。

最后一句话让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气。希姆莱双手抱胸,眼睛望着窗外,李德也站起来,右手握紧拳头击打着空气:“为什么我能当元首而别人不行,因为我对事物的发展以及内在规律及结果有着相当准确的预见力。你们记住我说的话,在我们谈话的这会儿,苏军第七集团军正在向占领提赫文的德军发动反攻,但是那些老顽固们根本不信。我只有用事实向勒布元帅证明我超人的预见力。”

“博士,你说说。”元首说得口干舌躁,向戈培尔挥挥手。

戈培尔咳嗽了两声,尽量避开希姆莱的目光,充满激情地说:“请充许我花几分钟时间,讲讲我的养子哈罗德中尉的故事。”

……

巴巴罗萨开始后,哈罗德作为赫尔曼?盖耶尔的第九军第137步兵师的一员,进入这无边无际的苏联领土。在明斯克附近,他受命留下来,率领他的工兵连给铁道部队砍伐木料。

普里皮亚特沼泽地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他带领一百多号老弱病残和征集的一千多名当地俄国老百姓,进入莽莽林海。在森林深处也有几十户伐木工人,他先让大家修复了小教堂,开办了小学校。这些俄国人非常友好。哈罗德刚进入林区时遇到一股股红军的散兵游勇,在这些伐木工人的劝说下放下武器,改行成为新的伐木工人。

两个月后,哈罗德的伐木工人达到三千多人,其中一半是收编的苏军。木材源源不断地变成枕木,俄国的宽距铁路也不断改造成欧洲的标准铁轨。

一个多月前,哈罗德领着几百人正在干活,突然几辆英国的布伦运载车闯了进来。车上坐满了荷枪实弹、脸色阴沉的党卫军。

一个三级突击队中队长敏捷地从车上跳下来,还没完全落地就大喊着全体集合。他的手下迅速散开,把正在干活的工人们驱赶到一起。有些动作稍微迟缓的屁股上挨了几脚。有几个好象见过些世面的俄国俘虏拔腿往森林深处跑去,一阵枪响后应声倒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哈罗德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冲动地上前,把枪口还冒着烟的党卫队员一拳打倒。

周围的党卫队员马上把冲锋枪枪口对准了哈罗德。担任警戒的工兵们也端起枪—都是些前方淘汰下来的破枪,其威力比砍伐树木的大斧子强不了多少。

中队长冲到哈罗德跟前挥起了拳头,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恶狠狠地吼叫道:

“我要在这些俄国猪里面找出犹太人和政委。你想包庇这些帝国的敌人吗?”

哈罗德怒视着这个军衔并不比他高的狂妄家伙,一字一句地说:

“这里没有你说的那些人,这里只有夜以继日为帝国砍伐木料的伐木工人。你凭什么枪杀他们?”

“哈哈,哈哈。”中队长可能头一次遇到竟敢阻碍他的国防军低级军官,挑战地问:“能不能告诉我胆敢妨碍党卫军别动队的人是谁吗?”

哈罗德针锋相对地反问:“能不能告诉我胆敢妨碍元首的尽快修复铁路命令的人是谁吗?”

中队长的喉结动了动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哈罗德对呆若木鸡的工人们喊叫:

“各位,我这里只有工人而没有其他。你们放心干你们的活吧。你们都是好样的。”

森林里又恢复了忙碌和嘈杂。党卫军们象来时一样,又横冲直撞地走了。欢呼雀跃的工人们把哈罗德举起来抛向空中。

一天后,哈罗德为自己的轻率付出了代价。这次来了个一级突击队中队长,一来先命令工兵们排起队并收缴了仅有的几支破枪。近一半可怜的工人们------犹太人和战俘,被党卫军用皮鞭赶着带走了,说是带往战俘营。

哈罗德的工人们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派出三个排长分头去找,大都空手而归。他自己带着几个老工兵在一个巨大的树洞里找到了几个,这些俄国人先是感谢他,继而埋怨哈罗德害了他们的同胞。至于回去继续干活则想也不要想。有个上了年纪的对他说,二十年前他和德国人打过交道,但是现在的德国人好象和你们的前辈有点不一样,‘好象露水打湿了脑袋’。现在就连你们自己也没有章程。比如村里穿绿制服的恢复了学校,但是穿黑衣服的又关闭了学校。那些穿黑制服的简直是野兽,我们宁愿永远躲藏在森林里。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这些人都会成为游击队的。

哈罗德给这些前伐木工人丢下了些面包后默默无言地走了。当时他为这些人称呼他的同胞是野兽而愤愤不平。直到几天后—几个工兵在十几公里外的小溪旁发现上千具肿涨发臭的尸体,就是那天当着他的面带走的工人。

……

希姆莱毫无表情地听完了帝国宣传部长的讲述,旁若无人地点燃了香烟,刚吸了一口就扔掉,似乎很不情愿地向李德表示:“好吧,我听你的,你的想法是什么?”

李德瞄了一下做记录的鲍曼,示意他做好记录,然后表态:“第一,对犹太人迁移!以前我们的方案就是把犹太人迁出欧洲。当然,原来的把犹太人迁移到马达加斯加岛的方案是异想天开,迁移到亚洲还是可行的,比如明年我们会占领哈萨克斯坦,在那个不毛之地给犹太人找一块地方是易如反掌的。”

戈培尔接过话头:“占领区的政策也得改变,今天应该把帝国东方部部长也叫来。”

李德赶紧接过话头,大谈特谈第二个问题。巴巴罗萨开始后,德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战果,从6月22日到10月底,俘虏苏军300多万人,有一个大家所忽视的原因是好多俄国人没有死战到底。农民被强迫集体化,工人们迟到三个小时就要被判刑,****,肃反,宗教政策等等,都是原因。

李德在大家频频看表时及时收住话:“事实上,斯大林最怕我们利用他政治上的巨大弱点,所以强调红军进攻,把战争引向国外。苏联内务部有意迫害德军战俘,目的就是让德军以牙还牙,可惜我们上当了。当斯大林看到我们越来越露骨的种族政策时可能乐坏了。”

“好吧。”希姆莱阴沉沉地回答。鲍曼做出一副奋笔疾书的样子盯着希姆莱。

希姆莱仍然不甘心地望了望坚定地站在元首一边的戈培尔,瞅了瞅若有所思的戈林,他眼光盯到谁,谁就赶紧避开了,希姆莱只得吞吞吐吐地表态:“对于犹太人,我们就以迁移为主。当然海德里希制订了另外的方案,也就是从根本上解决的方案……看来执行不下去了。当然谁也无法预料出现一些相对小规模的……清除”。

下面的话希姆莱流利多了,也显得有些激动:“至于东方占领区政策问题,我们党卫军必将与帝国政策相一致,这点我想没有异议。至于以前的好多问题应该怪罪于帝国没有制订统一的政策,而不应该把一切都怪怨于党卫军身上。”

“没有责怪党卫军的意思。”

“党卫军是保卫党和国家的坚强堡垒。”

“党卫军为帝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这首先是有一个具有领导天才的领导人。”

其他人忙不迭地安慰他,直说得希姆莱不好意思起来,大家看到他的眼镜后面亮晶晶的。戈林伸了个懒腰,拍拍凸显的肚皮对左右说:“我的肚子在呼唤了。”

大家的意见惊人的一致。

李德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酣畅淋漓:本来今天是讨论国际问题的,不料引申出令他寝食不安的犹太人问题,而且得到了解决,用迁移代替了海德里希血淋淋的、疯狂的、丧尽天良的把犹太人从肉体上消灭的“最后解决”方案,一个“爽”字怎么得了?这才叫搂草打到兔子,挖窖挖出金元宝来了。不论怎么样,这些人还是以国家利益为重的。他感到自己身体内一股热流在涌动——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

其实,犹太人问题挺复杂的,纳粹对犹太人的政策能够推行,与当地人的配合是分不开的。德军攻占乌克兰后,只有几千人的特别行动队屠杀的几十万犹太人,如果没有当地乌克兰民团的配合是不可能的。

欧洲本来就有排犹传统:犹太人首先是宗教敌人,因为人们认定耶稣就是被犹大出卖的。其次一些犹太人从事放高利贷等职业,在金融领域具有天才,往往招人嫉恨,“木秀于林,风被摧之。”另外犹太人与吉普赛人都没有自己的国家,长期客居他国,正如长期赖在家里不走的远方亲戚一样,当缺少人手时人家需要你帮忙,当食物短缺时人家自然讨厌你,把一切不如意都怪罪在你的身上。所以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自强不息。那怕夫妻之间,谁在家干的活多,谁挣到的钱多,谁的家庭地位就高,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第15节 飞机恐怖症

李德站在鹰巢巨大的窗口前,窗外,一层薄薄的白雪,像巨大的轻软的羊毛毯子,覆盖在远山近岭上,闪着寒冷的银光。虽然身在行宫,他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前线。

今天是11月14日,他再也坐不住了,很早就起床了:施佩尔的工事不知道进展如何了;陆军与中央集团军群司令一意孤行的进攻明天就要开始了;南方集团军群已经进入克里米亚;最让他关注的北方集团军群没有一点消息,令他担心不已。

按理说,苏军对提赫文的反攻应该在两天前就了,苏军第54集团军对进攻沃霍夫德军的大反攻也在今天早上打响,但是,北方集团军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缈无音讯,莫非他的判断有误?他有点怀疑自己了。

但是,这过分的平静往往孕育着急风暴雨。其他战区每天都有一些消息报来,那怕是坏消息。偏偏北方集团军群连个屁都不放,恰恰说明那里一定有事发生,只是那个勒布元帅不愿意输面子,把敌人进攻的消息包了下来,准备在消除危险后,煞有其事地指着元首的鼻尖说,他预料的俄军的反攻根本没有发生过。“对,肯定是这样。”他愤怒地说。

上午九点,一个穿西装的青年军官来访,李德知道来人是赫普纳的信使。几天前他与赫普纳商定,为了保密,两人断绝一切现代化的通讯手段,回归拿破仑时代的信使。

李德把来人领到小茶屋,穿便装的青年军官把一个信封递给元首。厚牛皮纸信封用火漆封口,两人忙于防备别人跟在他们后面,却没有准备剪刀,只得用牙齿开启信封。

李德急不可待地打开里面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部队番号、兵力配置、武器装备、进攻路线等基本情况,显然赫普纳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元首一声令下。

果然不出所料,青年军官证实了敌人早已反攻:苏军第七集团军已经把德军击退了十几公里,到达了提赫文北郊;今天早上他坐上飞机时,看到西线苏军也开始行动,成千上万披着白色冬季伪装服的苏军,把穿着夏衣的德军1军战士在冰天雪地里撵着跑。

李德像打了鸡血般兴奋,在小小的茶屋里不停地转圈,偶尔停下来指着信使:“告诉赫普纳,继续在普鲁森与泽列涅……什么什么希沼泽地……”“泽列涅茨基耶姆希沼泽!”“对,泽列涅茨基那个什么沼泽待命——俄国人的名字真讨厌——不许暴露目标。先让敌人吃点甜头,让苏军南下,一直到基里希后,41军狠狠地来个右勾拳。”

打发走青年军官后,李德决定马上到前线。他来到自己的房间,爱娃已经给他收拾好了行装。李德歉意地想安慰几句,爱娃去用手悟住他的嘴,含情脉脉地在他脸上摩挲:“什么都别说,亲爱的,您陪伴我整整四天了,我很满足。您是元首,有多少国家大事在等待你呢。”说完与他久久亲吻,李德感觉到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庞,也染湿了他的面孔。

他走出很远,爱娃还有凉台上频频挥手。他心里一阵感慨:多好的女人啊,既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阿道夫啊,你如何忍心让这样的女人空守闺房,太不懂得惜香怜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半路上碰到戈培尔,旁边就是第一个希特勒少年队员:哈罗德,小伙子已经换上了白色的步兵军种色中尉肩章,戈培尔说专程领他上山感谢元首。

李德说让他返回前线:“听施佩尔说你搞得很不错,而且上了《国防军》杂志封面,我要专程到你那儿视察。”

哈罗德一听,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鲍尔驾驶着“秃鹰”专机穿行在白茫茫的天空,专机周围有六架梅塞希密特战斗机护航。李德坐在自己舱室的沙发上,陆军副官施蒙特、英俊的空军副官贝洛以及鲍曼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奥托?根舍党卫军上校和几个领袖旗队的士兵坐在机舱后面,专机空姐爱得莱德给他端来水果、饼干和茶水,冲他莞尔一笑后扭着屁股走了。

飞机突然驶入茫茫云海,气流让飞机剧烈颠簸起来,李德突然一阵眩晕,大颗的汗粒像断线的玛瑙一般从头上滚滚而下,呼吸急促,全身发抖,副官与鲍曼见状纷纷围在周围,空姐爱得莱德后来者居上,分开他们来到元首身边,蹲下来用手抹着他的前胸。

在爱得莱德的照料下,元首稍微平静了点,大家刚松了一口气,鲍尔一声“敌机”还没有喊完,专机大幅度提升后,吼叫着向上空冲去,专机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李德好像看到一团快速旋转的幻觉,白天见到鬼一般尖叫起来,接着昏厥过去……

李德醒来时发现躺倒在爱得莱德小姐的怀里,头枕在她柔软的大腿上,他的上方鲍曼对两个副官说,下次出行一定要带上元首的专职医生。

李德恢复了知觉,他明白这是惊心动魄的穿越留下的条件反射,看来以后不能坐飞机了。全身被汗水淋湿,内衣贴在前胸后背、屁股大腿上,但他仍然静静躺着,躺在柔软、散发着异性气息的大腿上。忠实的驾驶员鲍尔安慰他说再有十分钟就到斯摩棱斯克机场了,他听了一阵惋惜:怎么是斯摩棱斯克呀,到海参崴多好啊。

李德心中的失望还没等来到脸上,鲍尔有点惊慌地报告,机场指挥中心通知说斯摩棱斯克机场雾太大,让他们转飞到卡卢加以北伊利因卡的一个秘密军用机场。

李德并不感到特别懊悔,如此一来,他可以继续把大腿当枕头了。可是他看到枕头越来越不安分起来,他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爱得莱德小姐满脸涨红,呼吸急促,眼睛盯着元首,仿佛向他暗示什么,李德怔怔地看着她,小姐最终坚持不住了,低声央求道:“我的元首,这两天来例假,我得上趟卫生间。”

飞机颠簸着降落在布良斯克的军用机场。为了保密,这次来前线没有通知任何人,也就没有迎来送往的仪仗队、官员和刻意组织的欢迎人群,只有几个工人模样的人迎上来,当发现飞机上拉来的不是给养货物后悻悻地走开了。施蒙特走下飞机,问旁边的一个信号员那里可以找到车辆,对方睇了一眼后说得到指挥塔去问,他只管引导飞机。

施蒙特望了望远处的指挥塔,对信号员说:“我是施蒙特上校,麻烦你去通知一下,说有柏林来的重要客人,让他们赶快派车来接,随便什么车都行。”

信号员扬了扬手里的《信号》杂志,丝毫不为所动:“对不起上校,每架运输机降落,来的人都说是重要客人。还是麻烦你自己跑一趟吧,别说是上校,就是将军来我也这样说。”说完打开杂志看起来。

施蒙特气得发抖,元首身边的人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奚落,他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杂志,吼道:“我命令你马上去报告,元首来了。”

对方毫不示弱地夺回杂志:“就是将军也不愿意来到这个破机场。竟然敢拿元首开玩笑。”

李德在贝洛搀扶下走下眩梯,来到他们跟前,信号兵一见眼睛瞪成了两个乒乓球,手中的杂志掉到地下,被风吹出老远,他也像被风吹着一般一溜烟奔向指挥塔。少倾,一辆桶车来到飞机前,一个空军中校车还没停稳就跳下来,还没站稳就举手敬礼:“机场值班军官前来报道,我的元首。”

李德问道:“机场负责人呢?”

空军中校又抬手敬礼:“报告元首,上校昨天回德国了。”

李德提高了声音:“大战在即,他有什么关紧的事?”

空军中校回一句抬手敬一次礼:“回元首话,据说他女儿过生日。”

李德怒气冲冲地命令空军副官贝洛:“查一下那个上校的履历。女儿过生日难道比前线战事重要吗?”

“是!”贝洛高声回答,转向不知所措的中校:“还不领我们离开这里。”

周围已经围拢上了几十个地勤人员和当地的俄罗斯和乌克兰民工,德国人向他欢呼,当地人只是好奇地看他。一个乌克兰妇女冲出队伍向他跑来,警卫一把抓住她,她边往回走边转过身体,手里挥动着白色的织物喊叫:“请把这个桌布送给德国元首。”

李德接过桌布,这是当地俄罗斯人的手工织品,中间锈着玫瑰花。李德顺手将它交给后面的小爱得莱德姐,又随手从她脖子上取下镀金项链,戴到俄罗斯妇女的脖子上,在对方热泪盈眶前赶紧离开了。爱得莱德小姐把桌布揉成一团夹在腋窝下,一步一回头地埋怨道:“我的元首,你怎么把我的项链送给她了,我那个值十马克呢,而她给你的这个东西最多值五马克。”李德头也不回地说:“剩下的一半我给你补齐。”听到元首这么说,她展开桌布看了看,叠好后捧在手里,眠着嘴笑了。

李德爱得莱德把小姐拉上车,鲍曼与施蒙特也跟了上来,贝洛对司机喊道:“上士,我命令你下车,立正——”待司机立正站定后他跳到驾驶室,开着桶车直奔向指挥塔,一群人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后面。

第16节 酒后撒野的旗队长

在指挥塔呆了不到十分钟,机场设法借到另一辆桶车。李德听取了鲍曼的建议,用墨绿色长风衣皮紧紧裹着,把大半个脸藏进衣领里,坐在车的后座上。但他没有听从鲍曼的通知军队或地方来迎接的建议,坚持要微服私访。

卡卢加十几分钟就到了,奥卡河上船舶来来往往,到处是木材厂和火柴厂,有好多十七至十九世纪建筑古迹和博物馆,还有化工、仪器制造及食品加工厂。

车队驶入位于莫斯科区的53军司令部,这是一座很不起眼的二层楼房,推开大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厅里一个通信少校正在电话旁边打嗑睡。

今天的事情有点怪:在机场面对空军时,由陆军副官打交道;到了陆军的地盘,空军副官贝洛一马当先,上前推醒通信少校,少校睁眼看到的是空军军官,以为对方走错了门,随手指了指:“空军司令部在隔壁。”嘴里咕嘟了一下又要睡去。

这时鲍曼进来了,见状火冒三丈,大喝一声:“给我站起来。”

对方被吓了一大跳,看到怒目而视、官派十足的胖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记不起来。他不敢怠慢了,又看到空军副官风衣领口里露出来的校官领章,嗑睡一扫而光,回答说,军官们都出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值班。

“是不是又是军长的女儿过生日?”鲍曼挖苦道。

通讯军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报告:“据说所知,将军只有二个儿子,没有女儿。”

鲍曼被弄了个大红脸,想发作但没有理由,只得狠狠地跺跺脚后出去了。贝洛仍与通讯少校交涉了一会才出来,对仍等在院子里的元首和施蒙特说,63军军长到45步兵师去了。当李德怒气冲冲地埋怨这么大的司令部竟然只留下一个军官时,贝洛解释说,这里从今天开始已经移交给了民政机构,那位军官只是坐等党卫军来接管的。

门外听到嚷嚷声,接着门被踢开了,几个党卫军喝得醉醺醺的,对院子里的几个人视而不见,径直冲进大厅,叫嚷着要给那个少校喝酒。

李德快步走出大门,坐上车,朝贝洛吐出几个字:“到45师。”

太阳已经偏西,他们将近奔波了一天,还连个中午都没有吃上,只要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会听到鲍曼肚子里的咕咕声。

李德安慰道:“往南五十公里的科泽利斯克是45师司令部,我们到那里吃饭。”

鲍曼咕噜说,应该把元首到来的消息告诉他们。看到元首铁青着脸,他不再抱怨了。

一个小广场上有一小队党卫军士兵在集合,一个旗队长站在队伍前面训话,李德经过时听到他说马上关闭学校之类的话。

前面果然有座学校,老远听到热烈的鼓掌声,桶车从学校门口一晃而过,李德随意一瞥,发现校园里黑压压一片人,好像还有德国国防军军官。

李德让贝洛把车停在远处,他下车带着两位副官走进学校,鲍曼带领几个领袖旗队士兵装扮成巡逻队远远跟着。

校园里坐满了学生,一些老师掺杂其间,他们全神贯注于台上的人讲话,谁也没有注意李德。台上有三个人,两边分别是一个女教师(后来得知是教务主任)和白发苍苍的老校长,中间讲话的竟然是德军中校军官。

德军中校再一次站起来说:“大家最后再练习一遍。”于是,坐在最前面的十二、三岁的姑娘站起来,声情并茂地朗诵:“啊,感谢您们啊,来自党卫军的解放者……”

外面一阵尖利的刹车声和人的嘈杂声,一队如狼似虎的党卫军士兵冲进来,迅速包围了操场。几个学生刚站起来,被党卫军士兵一枪托打爬在地。

那个坐在最前面的姑娘站起来,声音颤抖着刚朗诵出一句:“啊,感谢您们啊……”就被一个士兵一脚踢坐在地上。醉醺醺的旗队长大步走向讲台,狞笑着伸手捏女老师的脸。女教师的脸蛋被捏得变了形,痛得泪流满面,最后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哇”地哭出声来。

德军少校斥责道:“够了,我们在这里等待移交,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约束一下你的下级好吗?”

旗队长一把推开女教师,她哭泣着,痛得满地跳起来,半边脸像发面一样迅速肿胀了,粉红的脸颊变得乌黑。

两个副官气愤不过,期待地望着元首,李德示意他俩沉住气,同时把衣领往上拉了拉,把多半边脸全藏匿在衣服里。

旗队长一脸无赖相,指着中校教训起来:“我告诉你安德里,元首早就教导我们,对东方民族只要教会500个字,只要能看懂路牌,别让汽车压死就行了,你让学校恢复上课,我就让学校变成养马场,哈哈哈。”

那个被推倒的女生此刻又站起来,声音继续大声朗诵:“感谢……来自党卫军的解放者……”旁边的党卫军士兵又抬起穿着靴子的大脚,中校猛然拍着桌子大喝一声“住手!”党卫军士兵一楞,脚悬在半空,眼睛在旗队长和中校身上打转。

旗队长恶狠狠地对中校说:“安德里,你竟敢想阻碍党卫军执行公务吗?”

中校针锋相对:“你这不是执行军务,简直是暴徒。”

“什么?”旗队长猛地掏出枪,中校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对方并没有用枪指着他,而是把枪口对准女教师和白发老校长,对手下喊道:“来人,把这两个游击队押走。”

白发老校长破口大骂:“本来对你们以礼相待,你们竟然这样对我们,你们不是人,牲畜,法西斯强盗。你们这样做,不参加游击队倒是怪事。”一声枪响,老校长仍然站着,那家伙酒喝得连身子都站不住,枪失去了准头。

人群大哗,一个男孩跑向后面的教室,枪响了,男孩子应声倒下。女教师紧紧抓住桌子,不让党卫军拖走,旗队长用枪猛击她的手,伴随着一声惨叫,女教师手指骨折了,眼巴巴望着安德里说:“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同胞折磨死我吗?”

中校怒不可遏,铁青着脸掏枪对准旗队长,一些党卫军士兵跳到他的背后,几枝枪对准中校。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一个小小的火星就可能被点燃。

一个肥胖的、穿着褐色制服、戴着卐字袖章的官员走到他们中间:“我是帝国办公厅主任、元首秘书长鲍曼,我命令你们放下枪。”

中校军官尽管气歪了脸,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枪,旗队长只是压低了枪口,嘴里喷着酒气不情愿地说道:“我们只听全国领袖的。”

鲍曼惊愕了:“只听全国领袖的,这么说就连元首的话都不听了?”

旗队长显然脑子还没坏掉:“元首当然除外。”

说话间李德早已走上讲台,扶起女教师,从领子里露出脸。旗队长愣住了,使劲揉了揉眼睛,迅速收起枪,伸出右臂:“嗨!希特勒。”

李德淡淡地说:“不要向我敬礼,你应该向斯大林致敬。他会为你的所作所为感激你的。”

旗队长酒都吓醒了,脸“刷”地变得惨白,结结巴巴地说:“我的元……元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德没有理会他,而是站在讲台上,面对大家讲话:“同志们,老百姓们,我是德国总理阿道夫·希特勒,我要给你们讲话。”

人群越聚越多,一些国防军士兵、党卫军、德国民政官员和当地老百姓们也纷纷涌进来,德军人为见到自己的元首而兴奋不已,当地老百姓为有人找党卫军的麻烦而高兴。领袖旗队的士兵们深感责任重大,连鲍曼都担当起警卫任务,两手分别抓着两边士兵的腰带担当人墙。

李德望着越来越多的人群,不禁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起来,人群中也许有克格勃或格鲁乌,他想起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里俄国社会党人女杀手向列宁开枪的镜头,觉得眼前的女人长得都像卡普兰。原先想发表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眼下只想三言两句打发:“同志们,老百姓们,我是德国总理阿道夫希特勒,我要给你们说两句话。”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好多人想鼓掌但胳膊被挤得动弹不得。

“我要说的第一句话:感谢我们的德国国防军、党卫军官兵以及各部门的同志们,你们来到这个地方,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是为了德意志人民的利益,是为了让俄罗斯人民从布尔什维克枷锁下解放出来。”

在台下的嗡嗡声中,他继续讲道:“第二,我想告诉俄罗斯人,你们被解放了,德国人不是来奴役你们的,是为了帮助你们获得解放,并且获得崭新的生活。”

像马蜂窝里投下了一块石头,人群沸腾了。那位白发老校长举起右手:“请问德国首长,您怎么解释刚才您亲眼目睹的事情呢?另外学校关闭吗?”

李德略微提高了声音:“这位旗队长酒后撒野的行为,我们一定会处理的,他个人要为此负责。只有斯大林高兴他这样做,因为这样做的结果是为斯大林源源不断地输送游击队,让德军在后方制造新的敌人,是蠢猪的行为。”

第17节 元首对俄国人的许诺

旗队长笔直地站着,懊悔中带着困惑。忽然他两眼发光:他的上级、党卫军区队长被一群党卫军簇拥着挤到台上来了,声如洪钟地向元首致敬。李德向他摆摆手,示意他正在演讲,区队长便知趣地退到一边。

李德两拳在胸前摇晃着,唾液四溅地向黑压压的听众吼叫:“你们都是卡卢加人,你们知道卡卢加的市徽吗?”

“知道。”几个声音喊叫。

“大点声。”李德高喊。

“知道——”涛声一般的声音。

李德觉得自己像多年后的巧舌如簧的传销师,而且是红宝石级的。他鼓动道:“卡卢加的市徽是1777年3月10日获得通过的,底色为蓝色,中间横穿而过的波纹状条带代表着流经该市的奥卡河,盾牌上部嵌有一顶金色王冠。你们可以告诉卡卢加市的所有人,我,德国元首,在必要的时候,将亲自把这面市徽挂在市政大楼上。”

没有鼓掌,并不是对元首不敬,而是人挨肩迭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实在无法鼓掌,他们把手掌的工作转移到嘴上,一遍一遍地齐声吼叫:“感谢元首,元首万岁,感谢元首,元首万岁……”

这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们长期以来顶礼膜拜的人、苏联各族人民的父亲斯大林都没有把离莫斯科188公里的一个小地方的市徽放在心上,就算放在心上,唯一关心的也是生产了多少木材和粮食,制造了多少艘汽轮机之类的。一个月前他突然十分关注卡卢加与莫斯科的距离,目的是计算德军占领卡卢加后,需要多少天才能打到莫斯科。当然,他没有丝毫兴趣去了解卡卢加市徽的来历,更不会把它挂在市委的墙上,唤起人们对资产阶级旧时代的回忆。

只此一举,德国元首顷刻之间赢得了卡卢加市民的人心,这一点马上得到证明:几个男女把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举过头顶,嚷嚷说这是克格勃,刚才已经掏出了枪,要不是人多影响瞄准,要不是李德前面警卫们站成一堵人墙,说不定他讲不成市徽的来历了。

中年克格勃被愤怒的人踩到脚下,奄奄一息了。老百姓就是这样,既能把你举在头顶上,也能把你踩在脚下。李德没有时间感到后怕,因为白发老校长把那个女生抱到桌子上,由女老师扶着高声朗诵:“啊,感谢您啊,元首,您是全欧洲的解放者,我们祝福您呀……”女生神情并茂,一只手伸向远方,女教师没受伤的那半边脸上挂着笑容。

鲍曼上前拉起元首就走,领袖旗队的士兵们做好用武力闯出一条路的准备,但那些俄国人自动地腾出了一条路,党卫军区队长紧紧跟在元首后面,旗队长又远远跟在区队长屁股后面,区队长发现后像挥赶苍蝇一样驱逐他,又追赶元首。

夕阳西下的时候,李德一行又回到不久前的53军司令部、现在的党卫军区队队部兼卡卢加市管理委员会,在这里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正餐。李德谢绝了区队长挽留,乘坐区队长提供的中巴车,连夜向科泽利斯克进发。

临上车前,李德开导区队长:“对俄战争已经呈现长期化,我们再不能干旗队长那样的蠢事。我们要尽力化敌为友,不能相反。我时常听到大家的埋怨:德国军队已经打倒了俄国人,但是党卫军又把敌人给救活了。我觉得也不是空穴来风。如果说以前我们的东方占领政策不统一的话,那么现在就要给大家这样一种认识:决不能在东方为所欲为。”

区队长尽管对新奇的理论似懂非懂,对党卫军的指责愤愤不平,当着元首的面,还是不住地点头,并问道:“元首就处理旗队长有什么指示?”

李德沉吟片刻,严肃地回答:“他是个十足的恶棍,党卫军不乏他那样的暴徒,必须严肃处理。有一个好去处,让他和那个叫什么的中校到北方集团军报到,那里有个卡尔梅克人指挥的突击队。”

区队长大惑不解:“安德里中校也去?为什么?”

李德盯了他一眼:“为什么?就为了当众与党卫军军官对抗。”

李德满意地看到区队长喜形与色,暗想:为了让你们党卫军消消气,我可以牺牲那个倒霉的德军中校,谁让你公然与党卫军对抗,偏袒俄国人。

区队长巴不得元首赶快离开,他好去向旗队长解释:那个安德里也被元首发配到了北方,他的心理可以平衡了。

……

到达科泽利斯克已是晚上十点,穿越铁路不久,车灯照射在一小群军官身上,他们站在暗夜里一个小时了,为首的少将迎上前:“我的元首,53军45步兵师施利佩尔在此迎接。”

李德转身望了鲍曼一眼,鲍曼赶紧摆手:“不关我的事,是党卫军区队长给他们打的电话。”

李德坐上将军专门给他准备的奔驰车,伴随着乒乒乓乓汽车关门的声音,十几盏雪亮的车灯划破夜幕,光柱中可以看见纷纷扬扬的片片雪花。

第二天一早李德起床了,不起床也无法入睡:飞机引擎声不断。他兴奋地爬上房顶,看到不远处亨特尔轰炸机迎着朝阳飞向东方,机头玻璃闪闪发亮。

鲍曼春风满面地进来了,告诉他施佩尔正从斯摩托棱斯克向这里赶来。

李德阴沉沉地说:“你还把我的行踪告诉谁了?”

鲍曼一楞,继而埋怨:“我的元首,你不能这样说我,昨天施佩尔到上萨尔茨堡找你,打听到你的行踪后跟到这里的。”

李德转嗔为笑:“怎么?又惹我们的大总管生气了?”

鲍曼嗔怪道:“您是元首,我怎么会生气?只是我承担不了泄露元首行踪的后果。”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你什么。我的行踪全在你的那个红色皮夹里,你都把元首装在你的皮包里了。”

鲍曼咧开大嘴笑了。

早饭后李德竟然无事可干,施利佩尔一大早丢下元首到军部开会去了。古代皇帝御驾亲征时坐着龙撵,前面有亲兵护卫,后面有骑兵护送,龙撵周围簇拥着横刀立马的将军们。鸣锣开道,旌旗林立,马蹄声声,好生气派。对了,不光将军们,有时还有嫔妃随行。那里像第三帝国元首,孤零零坐在客房里,偶尔一个人爬到房顶上看看飞机,听听远处的炮声。

鲍曼来了,看到元首无所事事,提议两人下军棋,被元首愤怒地拒绝了。他陪着元首闲聊,说着说着就到了陆军身上了:“这个施利佩尔,一大早丢下我们溜了,早饭也只有一杯牛奶一片面包。你看人家党卫军区队长多好,又是火腿又是青鱼罐头,还有伏特加。”

“是啊,喝了伏特加,你倒是舒服了,我可是一夜没睡着,你又打呼噜又放屁还带着说梦话,连隔壁的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李德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听到说梦话鲍曼紧张了,呆坐了半天后小心翼翼地问他说了些什么?半天得不到回音,转过一看,元首躺倒在毛毯上睡着了。

“心急火燎地到前线,原来跑到前线睡觉来了。”他自言自语。

……

临近中午时施利佩尔来了,后面跟着53军军长卡尔-魏森贝格尔陆军步兵上将和一大群随从。军长首先表示歉意:“请你原谅,我的元首,今天古德里安将军发起进攻,我军担任后卫,所以我们来晚了。”

鲍曼挑唆道:“元首今天早上睡了三觉了,因为无所事事。”

李德问道:“后卫?不是说不出动步兵吗?”

军长说:“我军几天前改编进古德里安的第二装甲集团军,就是说,已经不是步兵了。”

李德惊诧地望着军官们,又看了看鲍曼,问道:“还有那个军摇身一变,变成装甲兵的?”

“第13军的第78步兵师。这个师的第26摩步师也临时编入古德里安的部队”。军长回答。

李德明白了,这是哈尔德玩的花招。主张进攻的三个人中,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太懦弱,借他个胆子也不敢;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包克元帅有勇无谋,且生性耿直,不愿意干阴奉阳违的事,只有那个眼镜背后永远闪着狡黠眼神的总参谋长,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并有胆量实施。

那次列车会议规定德军转入了防御,装甲部队可作有限进攻,于是,这个狡猾的哈尔德便钻了个空子,把一些步兵临时配备到装甲部队,这些步兵也就名正言顺地转守为攻。

李德气得牙疼,却也不好发作,部队编组本是陆军总部的职权范围,最高统帅部只管总数,如果就此事向哈尔德找麻烦,他可以举出其他地段把装甲兵转成步兵的例子,然后像烫伤的猫一样,责备元首干涉了陆军事务。

“第13军军长汉斯-费尔贝尔陆军步兵上将向元首报告。”应声走出一位胖乎乎的上将。

“第26摩步师师长伯尔顿施泰恩陆军少将向元首报道。”胖子后面的瘦子向他敬礼:先抬臂敬纳粹抬手礼,然后很快将其转换成军礼。

眼前的一胖一瘦滑稽地站在一起,对比明显,使胖得像水缸,瘦得像麦杆。

第18节 阳奉阴违

实际上,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前线将士都不愿意进攻,“天时、地利、人和”一条都占不住,进攻个屁.

所以尽管哈尔德把这些部队编入装甲部队,军长们并不高兴,谁都不在乎那个显赫的空名。古德里安更不会把没有一辆坦克的“装甲部队”看上眼,这些部队作为预备队,被扔在原地挖工事。

李德对哈尔德甚至于同情起来:哈尔德对元首阳奉阴违,下面也对他如法炮制,最终他是公公背儿媳——吃力不讨好。

“哈尔德总长他……”胖将军刚张嘴诉苦,李德打断了他:“现在不是对陆军总部抱怨的时候,何况把你们编入装甲部队,会使你们跑得更快。”

李德深知,哪怕他与哈尔德吵得天翻地覆,在下级面前还得维护他们的威信,这样才有凝聚力。

李德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问胖子:“你们军有多少装甲力量?”

胖子手指着瘦子回答:“也就100辆坦克,还是捷克38型的,全在他哪儿。”

“数量够了,只是装甲弱了点。”李德自言自语。

胖子与瘦子面面相觑,又一齐望着元首,李德示意施蒙特打开地图,陆军副官楞楞地站着,他着急地说:“别像木头桩子一样杵着,赶紧拿地图来呀。”

施蒙特仍然杵着:“哪一张地图呀?”

“七号地图,卡卢加到图拉地区的,连这都不知道。”李德吼叫,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人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那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呀,接地图时他对施蒙特咧了咧嘴,表示歉意。

几个脑袋凑在一起,一齐盯在地图上。李德一手叉腰,右手兴奋地指着地图:“在整个十月下旬,古德里安攻图拉没有攻下来。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修了半个月的工事,生产了堆积如山般的军火,等着你来进攻了,这次更别想打下来。”

李德的手在指着卡卢加,并从卡卢加移动到东北的一个地方:“谢尔普霍夫,这地方以东五十公里是什么?”

“卡希拉呀。”几个脑袋一齐回答,并不约而同地用食指和姆指丈量卡希拉到莫斯科的距离,然后不解地抬头望着元首。

元首咧嘴笑了,感到很开心,想继续卖弄一会:“你们再想想,卡希拉有什么?”

胖子与瘦子还在费劲地找寻答案,脾气暴燥的53军军长沉不住气了,着急地说:“元首有什么话赶快说,别让大家猜谜,大伙的时间够紧的了。”

李德被人抢白,心中不快但也无可奈何,军人嘛,说话不绕弯子,直来直去,如果他们字斟句酌地说话,那就不是军人,而是政治家了,得小心提防了。

李德狠狠戳了一下地图,指尖生疼,地图被戳了一个洞:“对,卡希拉。这里有座水电站,供应一半莫斯科和全部图拉的电力。图拉屡攻不克,因为它不是一座城市,是一座大型兵工厂。如果它没有电,它的几十个军工厂也就瘫痪了。”

李德抬起头,咽了咽唾沫,大家也条件反射般地跟着咽唾液。李德神秘地压低声音:“还有,据可靠情报,卡希拉附近有个神秘的地方。”

大家一下子来了兴趣,眼光重新落在地图上。

“别费劲了,地图上有还叫什么神秘地方?”李德说。他又想卖关子,一看53军军长眼睛瞪得像核桃,只得一吐为快:“那里有个1939年建的小城,叫斯图皮诺,是一个高度保密的行政区,据说里面有最精尖的科研机构,还有……飞机制造厂。”

李德本想说“毒气制造厂”的,怕说出来吓着他们,话到舌头时改口了。反正说什么话由舌头说了算。

“那里有条南方到莫斯科的铁路支线。”陆军副官说。“肯定有机场。”空军副官说。

大家总算明白元首的意图了,证明是一齐盯着瘦子——第26摩步师师长伯尔顿施泰恩陆军少将。

瘦子也进入了角色,拿出测距仪测量距离,再次抬头时狭窄的脸上现出庄重:“我需要一天的准备。不过占领它比较困难,摧毁还是有一半把握的。”

元首厉声说:“不是一半,是全部。”

元首下达命令:“伯尔顿施泰恩少将。”

“到!”瘦子立正,测距仪掉在了地下。

“命令你在17日开始,率领第26摩步师向卡希拉发动一次突袭,摧毁水电站、变电所、秘密工厂、铁路、机场等一切目标,战役目标达成了迅速撤回。”

“是。”虽然瘦,喊声挺大的。

元首上前低声叮咛:“注意,全体带上防毒面具。”

瘦子这回没有高喊,半晌才低声应了一声。

“完成任务后,我给你颁发一枚二级战功剑十字勋章。”

瘦子这回可说是声震环宇,院子里散步的鲁德维卡小姐被吓得一个趔趄,然后担心地看着屋内。

“费尔贝尔上将。”李德高喊。

“是!”胖子立正,但凸显的肚子和蹶着的屁股让他一脸的威严显得滑稽可笑。

“你的13军负责攻占谢尔普霍夫,牵制苏军49集团军,全力掩护你的部下。”

“是。”胖子高声回答,眼巴巴等待下文,元首却转到53军军长面前。

“魏森贝格尔上将,你派出一个师,顶住苏军50集团军的可能的进攻,同时抽出一个团佯攻。今天我们……”

“明白。”没等元首说完,魏森贝格尔两脚并拢。

李德向他瞪眼:“明白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今天我们就到你的前沿阵地,看看冬壁工事。”

“明白。”军长精神百倍地回答。元首到他的军视察工作,这是他的荣幸。

李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鲍曼挥手:“准备出发。”

他转身对刚进门的爱得莱德小姐说:“我派人把你送到专机上吧,你应该和鲍尔呆在一起。”

“不,我要到前线。”她噘起嘴,扭转身子。

施蒙特也小声劝她:“按照陆军的传统,前线不能出现女兵,何况你是女服务员……”

“就因为我是女服务员,我可以照顾元首的生活嘛。”她涨红了脸,听得李德不好意思起来。

将军们冷漠地站着,不耐烦地看表。

小姐好像嫌元首不够难堪似嚷嚷:“革命这么多年了,还成天讲这个传统、那个习惯的。你看人家俄国,都有女坦克手了。”

于是,将军们也陪着他们的元首难堪,聪明的小爱得莱德姐又为自己找到个理由,说与鲍尔在一起,孤男寡女不方便。

鲍曼过来息事宁人:“这样吧,在前线你穿着裙子不方便也很显眼,给你一套军装穿上吧,我再给你一枝笔和一个小本子,你就冒充回随军记者吧。”

“好呀,就凭你这几句话,回去我入党。”

“入党是个神圣的事情,不是想入就能入的。你以为申请加入美容俱乐部啊。”

……

中巴车不紧不慢地向南,在他们右边一直响着沉闷的炮声。汽车开了一段距离后元首才说出目的地:以南70公里的别廖夫。

出发不久下起了雨夹雪,雪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灌满了弹坑,大地又遍布泥浆。越往前走车辆越颠簸,中巴车几次陷进泥坑里,到了后来,原先的公路变成布满弹坑的小道,不得已,魏森贝格尔军长征用了一辆带蓬布的8吨半履带卡车,上至元首,下到服务员,大家通通挤在一起。

卡车顺着铁路行驶,远远看到一条小黑点组成的带子,再近一点看到带子还在动弹。“停!”元首突然喊道。他看到右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中尉站在堆成小山的弹药前,指挥一群人搬运货物。

不,这不是一群人:从货物处开始每米站着一个人,一直站到遥远的天边。从后方运来的货物:从子弹到面包,从棉衣到炮弹,源源不断地通过这条人肉输送带送到前方地下仓库和掩体里。

李德从车厢蓬布里钻出头,确认那个中尉的确是戈培尔的养子哈罗德后又迅速缩回来,让施蒙特把他叫来。

施蒙特从后面跳下车,不料跳到弹坑里,车厢的人纷纷跑到后挡板处,望着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爬出水坑的陆军副官直乐。空军副官贝洛向他喊叫:“什么时候你转行当海军副官了?”

哈罗德困惑地来到卡车后面,惊愕地见到一个上将爬在车后挡板上向他招手。

他把手中的记事本递给旁边的人,并把那个士兵打发走后爬上车。如果说刚才是万分惊愕的话,上车后简直是极度震惊了:

元首,元首竟然坐在这种简陋的车厢里冲着他笑。他揉揉眼睛,眼前还是元首;他使劲掐自己的大腿,很疼;

他认识元首比好多老党员、老将军都要早。三十年代初,纳粹党还未上台,母亲设计了一套希特勒少年队的服装,让他穿上站在希特勒面前,元首拍着他的脸对母亲说:“玛格达,这是我国第一名希特勒少年队员。”

元首首先发话了:“我们的第一名少年队员转行当运输队长了。”

哈罗德反应过来了,精神抖擞地敬纳粹抬手礼,右手尖碰到支撑蓬布的铁杆子上,疼得他呲牙咧嘴,但心里觉得暖呼呼的。

“敬军礼就没事啦。”不知是谁幸灾乐祸地咕噜道。

第19节 人体输送带

哈罗德自豪地炫耀,他这条人体输送带共动用了5万个战俘、士兵和俄国劳工,一天能运输一车皮给养,从这个铁路小站一直到乌帕河,长达四十公里。

鲍曼还没有反应过来,说道:“既然有这么多人,每个人肩挑手提不也一样吗?”

哈罗德说:“叔叔,那可不一样。人背着东西走四十公里会累坏的。这种方法的好处是人可以站着不动,只用手转运物资,节省了体力。”

鲍曼恨不得打自己耳光:这么浅显的道理也不懂,在人前出丑,还是党的高级领导人呢。

魏森贝格尔军长介绍说,哈罗德的这个办法已经在全军推广了,前不久施佩尔到这里视察时极为赞赏,说回去要向全军推广。

“明天我们看看去。”李德说。

卡车继续向南,然而没走多远,公路上停着一溜车,前面,戴着“狗链”的宪兵拦住每一辆车在检查,周围还有一些在巡逻。

“发生什么事了?”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问站在路边抽烟的一个司机。

司机猛吸了一口烟,不耐烦地说:“检查。”

“检查什么?”不吸烟的司机问吸烟的司机。

车下的司机很不耐烦地扔掉烟屁股,不经意间瞄了车门子一眼,发现是同一个团的,态度缓和了一点:“什么都查:查俄国特务、查自己的逃兵、查走私香肠、查倒卖军用品。呶,刚才逮捕了一个上士,从车站上偷了几支崭新的P38准备倒卖。”

“卖给游击队回头来打我们?这家伙着实该死。”车上的咬牙切齿对车下的说。

几个宪兵对来了,为首的吼叫:“车上装的什么东西?”

司机没吱声。又问了一遍还是如此,司机知道车上拉的是大人物而不是东西,那些人上车时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一个将军。既然是大人物,他可以有恃无恐了。

“这是个哑巴吧?”

“不,可能是聋子。”

“连聋带哑。”

“也许大脑受了刺激。”

宪兵们咕哝着向车后面走去,听到他们敲打车梆:“打开车厢,宪兵检查。”

神气活现的宪兵转瞬从后面过来了,小声咕嘟道:“我以为将军是假冒的,没想到是真的,他们竟然坐这样的卡车?”经过驾驶室时他们瞟了司机一眼,司机咧嘴笑了,戏谑地朝他们挥手道别:“古德纳贺特(德语:晚安,通常晚上就寝前说的)”

“我说的没错吧,大脑受了刺激。”声音渐行渐远。

……

这里是图拉州切卡林以南二十公里处乌帕河与祖沙河交汇处。是第53军45步兵师478步兵团第3步兵营2连阵地,连长就是哈罗德。

今年夏天,哈罗德与党卫军在白俄罗斯森林干了一架后,戈培尔先让他到意大利学习了一个月的防御工程学,然后在十月下旬来到这地方。

不久,上级要求修筑冬季工事,当时这位新任连长手下只有十几个人。与白俄罗斯时一样,他从源源不断的战俘中挑选了一百多还算是身强力壮的战俘,招募了数量相同的老百姓—主要是妇女和老人,日夜不停地沿河修筑冬季工事。

上级划给二连的防区足有一公里,纵深五公里—由于减员整编,如今每个连只有一百人—二连工事后面几公里处是迫击炮排,还有一个操纵一门88毫米炮的重炮班。防线后面十五公里处是3营营部。

修筑工事对哈罗德来说是轻车熟路。他命人先把俄国人挖的反坦克壕加宽,改选成蜘蛛网般的地下通道,每个班修一座地下掩避所,用钢轨、圆木做顶,覆盖上厚二至三米的泥土。成为全封闭式工事。

稍后,从别廖夫以北到切卡林的478团工事、整个师、军也如法炮制。连切卡林以北帝国师防区也派人观摩“哈罗德式”地下工事。

如今。连元首也参观他的地下工事了。第二天一大早,冒雪来到哈罗德的阵地视察。

军长今天落实元首的指示,到第167步兵师布置作战行动去了,由45步兵师师长陪同元首,478步兵团布朗团长和参谋长当仁不让地跟在后面。

轻柔的雪使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只有乌帕河是黑的。河水流经二连时转了一个弯,依河而建的二连工事呈“品”字形,哈罗德介绍说,二连阵地恰好象只螃蟹,一排在左钳,三排在右钳位置,二排和连部位于蟹体,张大着嘴等着俄国人。

李德站在工事顶上,俯视着河对岸,那里有几处德军前哨阵地,大部队已钻入他脚下的地下工事。在他的后边由四排构成的第二道地下工事,还有为数不多的营、团预备队,只是这两级预备队要满足十多公里防线的需要。

哈罗德领着元首从后面隐藏的小门走进昏暗的掩蔽工事,进门往左是厨房,听见年轻女人的笑声,他转向右边的临河工事,二排长黑格军士长领着二十来个士兵扩展空间,右边一间是连部。李德转了一圈,从炮镜中向对岸瞅了瞅,很远的地方一些人影在挖掘陷阱。他转过身时揉揉鼻子,一股夹着肉香的热气顺着地道飘浮过来。

李德对鲍曼说,去看看战士们的伙食怎么样吧。

一小群人奔向香源处,只见一口从集体农庄“借”来的大锅中煮着羊肉,李德使劲吸食着诱人的香气:吃不得肉,嗅嗅香总可以吧。

李德看到鲍曼不住地咽唾沫,半开玩笑地说:“鲍曼,你代表党品尝一下战士们的伙食,也算是党对军队的关心吧。”

鲍曼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起汤喝了一口,烫得他舌头吐出老长:“啊,味道不错,厨师肯定是奥地利的。”他在拍元首的马屁,元首就是奥地利人,只不过他家的对面是德国。

团长把厨师从角落里拽了上来,厨师冲大家不住地鞠躬,哈罗德说这是招募的专业厨师,是乌克兰人。

“乌克兰人?”鲍曼又是捶胸又是往地下吐唾沫,生怕刚才喝进去的汤里被人下了毒一般。

团长炫耀说她做得一手美味——乌克兰的美食萨洛,而且已经准备就绪,准备让元首品尝。

鲍曼一听不再吐唾沫,而是咽唾沫了。给他当个唾沫都不容易。

师长狠狠瞪了团长一眼:“你不知道元首不吃肉?”

布郎猛拍自己的脑门,歉意地向元首笑了笑。

李德大度地摆摆手,问师长。“萨洛?你吃过?”

还没等师长加入回答,鲍曼抢先卖弄道:“腌猪肉片。用盐腌过的白花花的肥猪肉片上,夹杂几道金红色的瘦肉条,色感诱人,香味四溢,令人垂涎,百吃不厌。”

屋子里响起一阵咽口水的合唱。鲍曼的喉结动了动,继续跟唾沫过不去。

地下坑道里有节奏地喊着“元首、元首”,狭窄的厨房门口围满了好奇的士兵,后面的士兵还在往前踊,把前面的士兵不时推进厨房。元首旗队的士兵们也不时把失足到厨房的士兵往外推,但是外面的人多势众,警卫不断地往后退,快退到厨房锅台跟前了。

布郎团长耐心解释了半天,士兵们还是慢慢往里踊动。鲍曼举起双手说:“士兵同志们,我是帝国办公厅主任,请你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等元首吃完饭后,一定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看望大家,请大家尽快散去,为了元首的安全,尽快回到岗位上去。”

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大家散开了。

团长在厨房中间用弹药箱堆起个桌子,摆上洋葱、伏特加,乌克兰女厨师把腌猪肉片做成猪油状,将拌有食盐、大蒜的猪油涂抹到黑面包上,猪肉的浓香与黑面包的清香相互交融,吃起来回味无穷。

萨洛配以洋葱和伏特加食用,酒醇肉香葱烈,堪称美食绝配;只是作为第三帝国元首的李德,只有把涌到嗓门的酸水一遍遍往回咽的份儿,美食让手下人吃了个痛快。

倒是师长过意不去了,他在黑面包上涂抹些猪油让元首吃:“反正这不是肉,你们说呢?”

看到大家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忙不迭地点头,李德贪婪地几口吃光,并默认师长涂抹猪油时,稍稍放了点腌猪肉碎片。

美食转眼间被风卷残云,鲍曼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打着饱嗝,对仍躲在角落里的乌克兰厨师说:“不错,你做的萨洛比我以前吃过的好,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

厨师怯生生地回答:“我是卡留娜,就住在附近。”

李德吞着师长给他的、里面夹着肉丝的黑面包说:“这里可以俄罗斯的地盘呀。等战争结束,你可以回到乌克兰去。”

厨师抬起头:“你真是德国元首?”

鲍曼奇怪地问道:“你怎么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厨师说:“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德国元首这么随和,真是没想到。”她抬头笑了笑,转身在一个布包里搜寻着什么,半晌找出一个白花花的织物。

“手织桌布。”鲍曼与李德不约而同地说,李德不由地转身看了眼专机服务员,她伸出四根指头,轻声说:“这个,四马克。”

只有李德明白她的话。

第20节 她:元首,我冷!

元首一行吃完萨洛后,羊肉也煮好了,鲍曼真是个大肚皮的美食家,吃了那么多萨洛后,还能大块吃羊肉,大口喝酒,其他人只有“望肉兴叹”的份。

在大家的力劝下,元首喝了一碗羊肉汤,感到神清气爽。

厨房门口又聚集了士兵们,这回可不是争睹元首,是为了羊肉而来,其中也不乏被伏特加所吸引。

为了预防炸塌后逃生,哈罗德修筑的地堡大多有两个出口,厨房也不例外。哈罗德领着元首一行,从另一头的逃生门鱼贯而出,直接来到了地面上。

师长介绍,中央集团军群已沿着奥斯塔什科夫顺伏尔加河到勒热夫到时鲁扎河,再按俄国人修建的莫扎伊斯克防线一直向南,经姆岑斯克和祖沙河到韦尔霍维耶,与北方和南方集团军群的工事连接。转入防御后,大家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三架亨特尔111型中型轰炸机向东飞去,机头在闪闪发光。在遥远的东方,德军第二坦克集团军向图拉重新进攻,这是他与军方妥协的结果,对能否占领图拉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哈尔德津津乐道的占领图拉后北上、从南边迂回莫斯科李德不抱希望。

师长与元首寒喧了几句,便与布郎去主持一个葬礼,三连连长两天前死于空袭。本来一个连长的葬礼布郎团长去就行了,但师长与多数国防军军官一样,与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一起总觉得不自在,所以借故逃避。

师长与团长一前一后地走下地堡顶,鲍曼满面通红地望着他俩的背景咕嘟道:“喝了酒还去主持追悼会,只有陆军才会干得出来。”

李德到地堡棱角处小便,正好看到师长与团长转到下面,从他的阴.茎所指的下方走过。李德在最后一刻收住尿,避免了一起严重的戏剧**件,听到师长对团长说:“谁说元首不吃肉,我在黑面包里给他夹了那么多肉丝,他不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李德一听,尿意全无了,惆怅地回到了众人跟前。

鲍曼双手抱胸对李德说:“今天是16日,按照你说的时间表,俄军对提赫文的反攻已经5天了,勒布还没有消息,不知道搞什么鬼。”

李德向副官们要了一根火柴,折成两半,聚精会神掏了一会儿牙缝,往地下吐了一口唾液才开口说话:“我估计他已经骑虎难下了。俄军反攻一开始,他很自信能很快打退敌人,现在敌人已占据了上风,他也不敢再向我报告了,生怕我们怪罪知情不报,怡误战机。”

鲍曼幸灾乐祸地耸耸肩。施蒙特替勒布辩解说,也许我们应该赶快组织部队增援。李德与知道些内情的鲍曼相视一笑,施蒙特见元首没有回答,悻悻地跑到一边吸烟去了。

李德大手一挥:“走,我们到地堡慰问战士们。”

施蒙特扔掉刚吸了一口的大半截烟,走了两步又可惜地往地上看了一眼。

大家又进入地堡,首先来到主堡,这里是连部和二排的阵地。李德进到连部,十几个连部的人员齐声高呼:“向元首致敬。”喊叫之大,竟然使墙上的希特勒像震得掉了下来,这样的喊叫可能与吃了羊肉有关。

入秋以来,士兵们吃了太多的土豆,今天,整整一只羊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过了好几天,二连地堡里还飘荡着羊肉味道。

李德进入二排阵地,二排长黑格是个永远也不知道疲倦的人,他一边给元首敬礼、一边左手拿着工兵铲,元首的眼光刚从他身上移开,他接着挥铲刨土。在他的影响下,士兵们也个个都像忙碌的蚂蚁,敬完军礼便忙碌开了,使李德想勉励几句都觉得多余。

施蒙特乘着酒劲走到机枪手跟前,看到一个娃娃脸新兵笨拙地换枪管,他摇晃着身子,拍拍那张娃娃脸,给他示范表演:向上扳开卡榫,然后将枪身向右上方旋转九十度,倒出旧枪管,然后拿过新枪管装进去,娃娃脸看得眼花缭乱。

施蒙特透过地堡射击孔,看到远处河面上有几只鸭子在游曳,他对新兵喊道:“倒酒。”

新兵愕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给机枪装上50发弹鼓。

施蒙特推弹上膛,几个短点射,鸭子静静地躺倒在水面上。

孤零零的掌声来自元首:“好,哈罗德连长,1941年11月16日,施蒙特上校到二连,经过英勇战斗,击毙了敌人——几只鸭子,请把这个英雄事迹写入你连作战日志。”

伴随着一阵哂笑,鲍曼张嘴了——谁都知道他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特别是取笑对象是军人的时候:“施蒙特上校,今天你用MG34通用机枪击毙鸭子,明天你可以直接开着Ⅳ号坦克,去和俄国小鸡作战。怪不得陆军攻不下莫斯科呢。”

鲍曼看样子酒劲上来了,因为他又对空军副官贝洛取笑说:“还有你中校,你可以驾驶Me109去轰炸俄国人的猪圈。”

“够了,太离谱了鲍曼。”李德赶紧制止可是已经晚了,施蒙特一字一句地盯着他说:“你说得对,这都是党教育的结果,特别是你这位党委办公室主任功不可没。”

贝洛跟着说:“我可以把你刚才对空军的评价告诉空军司令戈林帝国元帅。”

鲍曼忽然喊叫起来:“别用帝国元帅压我,我不怕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地堡外走去。

李德脸上挂不住了,但现在,面对酒醉之人他也无可奈何。“下雨没有好路,喝醉没有好人。”

哈罗德像没看见一般,正一丝不苟地介绍:“顺着左边这条通道,一直通往一排的地堡,而右边这条坑道通到三排。元首先到哪个排?”

李德抱怨他:“你不应该让大家喝那么多酒。伏特加,你知道伏特加的酒精度多高?这不是普通的40度的,而是私人酿造的65度以上的。”

听到有人低语:“元首不是不喝酒吗?为什么对伏特加知道得这么多?比一般的酒色之徒还清楚。”

“元首嘛,自然无所不知。”有人附合。

……

视察工作结束了,李德回到位于科泽利斯克的45师司令部。由于连日奔波,加上都喝了酒,大家一到房间倒头便睡。

李德两眼望着天花板,耳边是隔壁传来的来自鲍曼的噪音:磨牙、打鼾加放屁,稍顷传来骂声:“……不就是个副官吗?陆空军联手对付我……”

李德知道,这是鲍曼睡着后骂的。

李德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轻微的敲门声,他怀疑是风声,但风声不可能如此有规律性。

他心里慢慢升起一阵期待,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慢慢地、慢慢地打开门,一个娇柔的身子闪了进来,一股醉人的香气也扑面而来。

他知道来人是谁,明知故问道:“你来干什么?爱得莱德小姐。”

来人幽幽地说:“我写了一篇新闻稿,想给你过目。”

李德感到好笑:“你不过是专机服务员,写什么稿子?真是搞笑。”

她说:“你们不是让我假装战地记者的嘛?”

“所以你假装让我看新闻稿子,是吗?”李德故作姿态,不料她扔掉手中作为道具的小本子和笔,径直坐到他床上抽泣起来。

眼泪是女人征服男人的主要武器,对李德也不例外。他坐在她身边,把手放在她起伏的肩膀上安慰她,她猝然扑进他的怀里,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直往里钻:“元首,我冷。”

李德摩挲着她的秀头,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说话也软绵绵的,还带着颤音:“别怕,有我在,你就冷不起来,你会热的,热死了,爽……死了,快活死了。”

一连三个“死了,”让爱得莱德小姐真的“死了。”她躺倒在床上,月光映照在她脸上,那么温柔,那么恬淡,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元首……”她在呼唤。元首响应呼唤。他颤动着解开她的钮扣。她嫌动作太慢,起身自己脱掉裤子。方才照映在她脸上的月光照到雪白的屁股上,反射着温柔的寒光。

李德忘情地俯下身子,亲吻月光中的阴影部位,她也忘情地“哦”了一声赶紧控制住了,就像斧头砍在湿木头上的声音。她努力探起头望了望下面的元首,又把头重重地摔在床上,身子扭动着。

高悬在天上的下玄月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哨兵的刺刀越发寒冷,照得战场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照得积雪的田野分外银白,照着汗流浃背的他俩闪闪发亮,如闪烁着灿灿银辉的万点繁星。

第01节 视察战俘营

第三帝国元首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爱得莱德小姐的原因。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呀,她长相平平,又瘦又小,除了笑容迷人、大腿丰满外,简直可以算做平平淡淡的女人。要不是昨晚她掉了几滴眼泪,李德寂寞难耐,他不会产生太大的兴趣的。

正如江湖骗子们吆喝的那样:“不试不知道,一试跑不了。”李德现在离不开她了。换言之,元首离不开他的专机服务员了。

李德品尝过的女人不亚于一个排,此前他从不知道有这样一种女人:高潮时全身颤抖,不停地战栗,像爬在电动振动铁筛子上,同时下面像章鱼吸盘一般紧紧吸住,让人一下子坠入仙境,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舒坦,好似变成仙风道骨一般。

据说,像她这样的女人三百个里才有一个。不知这个数据是谁统计的,准确性如何,然而珍品是肯定的了。

“余昔于江陵见天台司马子微,谓余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李德真正体验了李白的诗境,莫非李白也碰到过爱得莱德小姐一类的女王?

外面敲门,鲍曼进来了:“我的元首,昨晚睡的好吗?”

鲍曼等着元首报怨,报怨他打呼噜、放屁、磨牙、放屁,却看到元首笑容可掬地望着他,觉得愕然。

其实,元首感谢他都来不及呢,正是他制造的噪音,掩盖了元首与鲁德维卡的偷情,正可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鲍曼到李德跟前低声说:“施佩尔来了。”

“什么?”李德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鲍曼重复了一遍,李德腾地跳起来:“快请快请。”

施佩尔看来早就等待在门外,元首的第二个快请还没有说完,他气宇轩昂地进来了:“您好,我的元首。你让我追你追得好苦啊。”

两人左右拥抱,施佩尔穿着蓝色西服,打着白色领带,脚穿黑色皮鞋,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不象大多要员,明明是政府官员,却穿上一套制服,鲜红袖章,脚蹬马靴,让人压抑。

随从把一个皮包交给他后出去了,施佩尔打开皮包,掏出一叠文件。李德打趣道:“怎么,准备长篇大论吗?我可没吃早饭呢。”

施佩尔从一叠文件中间抽出几张照片,犹豫着说:“既然元首还没吃早饭,我想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以免影响元首的食欲。”

听他这么说,反而勾起了李德的好奇心,他一把夺过照片,只看了一眼,感觉胃里翻腾起来。

照片上是层层叠叠的尸体,尸体像爆米花一般地肿胀,五官扭曲,嘴变成圆圆的一个洞,像似人非人的怪物。

李德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把照片扔到他怀里,往门外走去。施佩尔猛然起身,不料厚厚的一叠文件时散落在地上,他往前追了几步又返回来捡拾地上的文件资料。

已经出门的元首又返回到门口,朝他喊道:“把撅屁股的活留给你的助手吧,你跟我来。”

施佩尔慌忙追上去跟在后面。李德一直走到离房屋很远的空地,猛然转过身,施佩尔猝不及防,撞在元首身上,两人面对面碰到一起,又不约而同地悟住脸蹲在地上。

施佩尔不顾痛疼,上前一步拉起元首忙不迭地道歉,元首笑着摆手,擦拭去眼角的泪水,干咳了两声,恢复了元首的尊严:“施佩尔,今天我俩的见面礼是否太隆重了点。说吧,你先给我来点轻松一点的。”

施佩尔字斟句酌:“我奉元首的命令,并根据《帝国战时法》中关于内阁成员的权限范围,于11月……”

李德毫不客气地挥手打断他的话:“施佩尔,我之所以委你重任,是因为你身上官僚主义气息相对少一点。直接说结果。”

施佩尔脸微微一红,一脸轻松地说:“我的元首,关于冬壁工事,我想已经基本构筑完成。我们先在地上挖沟,四周垒上圆木,上面覆盖铁轨、圆木等,再盖上至少三米的土,浇上水……等十二月份,俄罗斯的天气降到摄氏零下三十度时,我相信,那些冻土会被钢铁还硬。”

施佩尔沾沾自喜地望着元首,期待元首的表扬,李德缓缓地发布指示:“纵深不能少于15公里,而且修建与前沿工事平行的横向道路,以利于部队间机动。这是一。”

李德遥望着东方,在他的身后,十几架飞机从头顶掠过,掩没在朝阳里。

“第二、趁河水还没有完全冰冻,让士兵们在临河的一面工事上浇灌水,形成冰崖冻壁。你应该想到这一点。还有一点就是要吸收士兵们的一些好主意。还有一点:坑道内支撑点要加密,俄国人有一种302毫米炮是很厉害的,他们叫这种炮是战壕开罐器。”

见施佩尔愣愣地望着他,李德伸开巴掌在他面前晃动着,仍然不见反应。他只得踢了一脚,施佩尔一个激灵,结束了冻结状态。

“你在想什么?”李德没声好气地说。

“我以为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遗漏。换句话说,没想到元首考虑得这么周到。我深感惭愧。”施佩尔低下了头。

李德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美中不足的是周围没有一个听众。如果鲍曼听到这些话多好呀,他会五体投地的。

李德这样想着,脚步也不由地往回走去。施佩尔向他汇报恢复生产情况。

鲍曼踱过来了,李德想显示一下,打断他的话头:“你说的那个布良斯克市还以生产汽轮机闻名。”不料施佩尔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不,布良斯克主要生产钢轨,不生产汽轮机,你说的那是卡卢加。”

……

吃完早饭,施佩尔坚持让元首视察离师部40公里的战俘营。李德非常清楚他的目的,只是不便于说破而已,再说反正是顺路,视察完战俘营后,他们计划返回卡卢加,然后回国。

大家坐上一辆师部的大轿车,约莫一个小时就到了。李德、鲍曼与两个副官与施佩尔到战俘营,让其他人在车上等候。鲁德维卡小姐非要跟随,并拿出纸和笔作采访状,在李德的暗示下,施佩尔的秘书拿出那几张照片在她跟前一晃,她只剩下蹲在地上呕吐的份了,那些警卫战士们张嘴看着她露出的半截股沟发呆。

一个空军金发上尉接待了他们。五天前战俘营已经移交给了空军,一切显得井井有条,李德狐疑地望了施佩尔一眼,他双手一摊,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发上尉领着他们到办公区后面的大院子里,那里臭气熏天,羊皮堆积如山,一些战俘拿着啤酒瓶盖在羊皮上刮着,这些羊皮上的毛已经剪了一遍,剩余的用啤酒瓶盖刮下后加工成羊绒。鲍曼用手帕悟着鼻子喊叫:“施佩尔,你到底什么意思?想给我们订做皮衣,也不用知道羊皮是用啤酒瓶子刮下来的呀?”

尽管气味不佳,战俘们的手冻伤流浓外,没有看出遭受虐待的情况。大家困惑地跟在金发上尉后面,经过几个同样散发着羊皮味道的露天作坊,转到最后面上锁的院子。里面依然堆积如山,只不过这里的不是羊皮,而是年轻而皱巴巴的尸体,张大着嘴巴,乞求而无助地伸出双臂的战俘尸体。

金发上尉平静地解释:“都是饿死的,据说每天都有饿死的,最多的一天是11月8日,为了报复斯大林在红场阅兵,全体停供复合面一天,结果当天有88人饿死。”他可能不止一次地担任过解说员,以致对数据都记得非常清楚。

“他们在死前要浮肿,脸肿得像大南瓜,上眼泡和下眼泡肿得如同中国西部人冬天吃的软儿梨,里边包着一包水。他们摇晃着身体走路,每迈一步需要停顿几秒钟。他们的嘴肿得往两边咧着,头发都竖了起来。噪音变了,说话时发出尖尖的如同小狗叫的声音。”

进到这个院子后,鲍曼悟在嘴巴上的手帕掉在了地上。施佩尔把一个尸体的手掰开,取出灰溜溜的一小块东西,拿到元首面前用手一捏,那东西象灰土一样顺着手指缝隙掉下来。元首接过来放在手掌上摸着感觉很粗糙,不知道这是什么食物。

“上校,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金发上尉有意对陆军副官施蒙特上校明知故问,“这就是你们陆军发明的复合面,一半麸皮一半锯磨,连猪都不吃。”

施蒙特脸上挂不住了:“你说什么呢上尉,并不是每个陆军军官都知道这件事。比如我虽然在大本营……”

空军副官贝洛也说了施蒙特两句,他使劲将右拳咂在左手掌上,仰首长叹了一声,问道:“为什么不把这些尸体处理掉?你是不是试图在这里举办个展览会?”

金发上尉激烈地否认了:“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不是这样的。毕竟我接手这个集中营才五天。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国防军。戈林大元帅经常告诫我们:空军是一支具有国家社会主义思想和古代骑士传统的军队。”

“具有国家社会主义思想和古代骑士传统的军队。”李德默默念着,此刻他又想,如果希姆莱在场该有多好啊。

李德无言地看着一具尸体嘴角的棉花发呆。耳边响着金发的声音:

“是的,我的元首,他们什么都吃,棉花、羊毛,书上的浆糊,削下的土豆皮。得感谢他们,这里的老鼠和讨厌的昆虫没有了。”

鲍曼也被触动了,说集中营的惨状只能在但丁《神曲》的地狱篇中才能找到。

李德严肃地对施蒙特说:“除了临时战俘营地外,凡是固定的战俘营全部交给空军。”

“这……”施佩尔突然间张口结舌走来。李德知道此时他失望之极。他怂恿来战俘营,他在打这些廉价劳动力的主意,显然泡汤了。而李德考虑的是今后让你当军备部长已经够显赫的了,个**利不能太大,风头不能出尽。

金发上尉作了个请的手势,大家争先恐后地离开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站到院子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第02节 罢免勒布元帅

李德尚未从战俘营的惊骇中恢复过来,听到惊人的消息:提赫文失守了。尤其令他生气的是消息即不是来自北方集团军群,也不是来自盖世太保或总参谋部东方谍报局,而是来自敌人——来自被西方国家称之为“从来没有真理的《真理报》。”

从战俘营出来后,李德命令把专机从卡卢加秘密调到布良斯克。等待飞机期间,机场调试员无聊地转动电台,突然听到几句俄语,李德竖起耳朵听起来:“……来自苏联《真理报》的消息:1941年11月18日,苏联红军第七集团军英勇的战士们经过艰苦战斗,已经攻入提赫文。”

李德像遭到当头一棒,苏军的动作没想到这么快。他破口大骂起来:“这个勒布,十天前我就提醒他敌人肯定要反攻,几天前我还亲自赶到他的司令部……”

骂声被广播打断,播音员继续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宣布:“另据消息:11月14日开始,光荣的54集团军对进逼沃尔霍夫的德军发动反攻。通往拉多加湖、并通过该湖抵达列宁格勒的运输线很快就要打通了,德国法西斯豺狼困死列宁格勒的阴谋彻底破产。”

此刻,豺狼头子已经顾不上骂人了,即刻命令专机北上,找勒布兴师问罪去了。套用一句侦探小说的套话:“警察急忙赶往出事现场。”

临上飞机前,李德对一脚蹬上眩梯的施蒙特喊道:“通知北方集团军群,让他们到机场来接。”

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普斯科夫机场,李德率先跳下飞机,径直奔向停机坪旁的奔驰轿车。鲁德维卡小姐若有所思地咕哝:“奇怪,今天怎么没有飞机恐怖症了?”

勒布元帅早已等候在离司令部很远的地方,老远伸出双手跑向元首。李德好不容易按捺住心里上窜的火苗,满面带笑地与他握手。但是一接触到战况,他笑不出来了。

11月11日,梅列茨科夫将军的第7集团军,出其不意对提赫文以北15公里处的德军迎头一棒,冻得发抖的德军纷纷丢弃车辆,逃往城内。苏军从西、北、东三面跟踪而至,在大本营1个坦克师、3个步兵师的增援下,于昨天进入提赫文。

在提赫文以南,苏军在来自西北方面军的3个师的支援下,对38军展开反突击,双方在小维舍拉展开拉锯战。

11月14日清晨,苏军54集团军对进逼沃尔霍夫的德军第1军发动突然袭击,德军据守在沃尔霍夫河南岸,伴随着“斯大林管风琴”的呼啸和302炮天崩地裂的巨响,十几辆T34坦克钻出冬霾,把德军挤过沃尔霍夫河。战至下午4点太阳落山时,1军仅有的装甲力量——四辆突击炮和几门反坦克炮都成为废铁。第二天,苏军坦克在沃尔霍夫更南的格拉热沃穿城而过,德军一个团的步兵抵挡不住,纷纷丢弃卡车和迫击炮,向冰雪覆盖的荒野四散而逃。

听完战情汇报后,元首脸色铁青,拿着刚才在沙盘上指指指点点的小棒,坐在沙盘前低头不语。正当大家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或因伤心过度一时痴呆时,他猛然抬起头:“勒布!”

勒布元帅一惊,直挺挺站在沙盘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沙盘上的一个地方。

“勒布,这下你满意了吧,你要负责。”元首应声站起来,把指点江山的小棒折成两半,狠狠扔在地上。大家知道,一场暴风雨在所难免,个个禁若寒蝉,不敢抬头。

李德开始历数老元帅从狼穴到北方集团军群的种种不是:“我一而在、再而三地告诫您,而您食古不化,像榆木脑袋一样,用斧子都砍不起去。最令人不能容忍的是敌人开始反突击,并且演化成大规模反攻,而您竟然秘而不报……”由于语速太快、手势幅度太大,他剧烈咳嗽起来。

爱得莱德小姐从外面冲进来,关切地想给他捶背,他一把推开了,示意她赶快出去,不要添乱。她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临出门时关切地望了望李德,同时憎恶地瞟了勒布一眼。

勒布元帅反驳道:“是的,我确实低估了敌人。可是,敌人为什么能发动这么大规模的进攻?因为在我的南边,中央集团军全部转入防御,让敌人腾出兵力,全部压到我的身上。”

李德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手,他声嘶力竭地喊叫:“你放屁。”

众将领也没料到他们的元首竟然动了粗口,一片嗡嗡声。

李德自觉失态,纠正道:“你放心,中央集团军转入防御,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那里也在发动进攻。”李德拿出杀手锏:“就算是这样,也决不是你知情不报的理由。你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现有岗位上,请你物色接替你的人选吧。”

嗡嗡声顷刻之间成了喧哗。竟然有一个将军站出来替他辩护,让他听了心里一紧:“近来我们也发现一些不正常的情况,赫普纳将军的第4坦克集团军秘密北调,当我们要求他增援时他支支唔唔,相反,他采用不正当的手段抢夺我们的物资。”

勒布元帅粗声粗气地喊叫:“赫普纳行迹非常可疑,我甚至怀疑他见死不救的动机。”

“你说下去。”李德话虽这么说,眼睛却像印度耍蛇人般向他瞪眼,力图把他剩下的话瞪回去,然而这位身经百战,参加过八国联军的老元帅不是惧怕眼睛的人,他继续那壶不开提那壶:“我怀疑他见死不救的动机是受人指使,隐匿在一边看我的笑话。”

“冯?屈希勒尔陆军上将。”李德无心与勒布正面交锋,直接发布命令。

“到!”第18集团军司令精神抖擞地向前跨一步。

“命令您接替北方集团军群司令的职务。”

屈希勒尔望了一眼气得满脸涨红、严厉地向他瞪眼的勒布元帅,没有作声。

李德故意激他:“怎么?不愿意?”

“愿意。”屈希勒尔看到元首的眼光越过他的肩膀,在其他人身上搜寻着,赶忙回答。

李德面向众将领:“先生们,勒布元帅被免职。希望大家支持新司令的工作,振作精神,扭转战局。”

勒布元帅气得发抖:“我要控告,我要控告你。”

李德头也不回地说:“控告什么?控告我丢城失地,一败涂地?还是知情不报,隐瞒军情?”

……

李德带着新的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和作战参谋等几个随从,驱车来到柳班,然后乘坐履带式装甲车前往柳班以北、两块沼泽间的森林深处,那里是赫普纳的秘密营地。

森林深处的一小块林间空地上帐房林立,炊烟升起,帐房顶部涂成绿色,上面盖着树枝,树枝上缠绕着天线,赫普纳已经带领手下在那里等待元首。

“元首到。”一小群军官随意地站成一个半圆,等待与元首握手。

赫普纳充满感情地致欢迎词:“我们的元首来了,来到这密林中,而离我们以北六十公里的地方,俄国人正在杀害我们的战士……我们的元首来了,来到这密林中,挥舞起德意志的正义之剑,斩断敌人吐出的毒舌……”

元首给他的部下打气,同样不乏感情的色彩:“我的第4坦克集团军的士兵们,军官们,还有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的先生们。”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屈希勒尔几个人身上,仿佛他们是来访的客人。

元首继续说:“十天前我就想到今天的局面,我设想十天后我们必将站在维拉斯河边,大家记住我的话。”

通过十天来局势的演变,赫普纳对元首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屈希勒尔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赫普纳与他握手时,向他表示祝贺。

屈希勒尔显得非常低调,说了些类似本人不才、难当大任,希望多多支持之类的话,并对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喜交集。赫普纳发自内心地说,这一切都是元首的运筹帷幄,只因为勒布元首不听元首的话,才造成败局,也断送了自已的前程。

屈希勒尔紧跟在元首身后,进入帐房。而刚才来的时候,他有意拉在最后,尽量与元首保持距离。

霍普纳站在地图旁,这是一幅十万分之一的拉多加湖以东地区态势图,伊尔门湖到提赫文以北帕沙河,以及柳班至沃尔霍夫以南十多公里的区域都用蓝色表示,表明截止11月18日,德军占领的地方。北面斯维里河以北用棕色表示,这里已成为芬兰的地盘,斯维里河以南至提赫文之间的绿色是苏军控制的地方,这个巨大的漏洞成为列宁格勒与内陆的联系通道。

霍普纳用眼光询问元首,李德挥挥手说:“开始吧。”赫普纳向大家点了点头,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从南往北进攻的主要方向有两个,一是从提赫文往北,经加尼科沃——捷尔韦尼奇——戈莫罗维奇,抵达奥涅加湖;还有一条近路,只有九十公里,就是从沃尔霍夫沿铁路一直北上在斯维里察与芬军会合。由于时间的关系,我把主攻放在这条近路上,由41军全部、56军的1个装甲师、还有1军的2个师,组成强大的突击兵团向北猛攻。”

第03节 天然的盟友

赫普纳放下指挥棒,倒骑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脸上闪现着兴奋的红晕:

“莫德尔,你已经有六个师了,我怀疑那些劣质的土路会被你践踏坏。你要沿着最短的路线,像狗一样扑向维拉斯河。”

李德插言:“几天前勒布元帅在我面前保证,十天后一定占领提赫文,没想到几天后倒把它丢了。”将军们谁都没有作声,全神贯注在赫普纳身上。显然是将军们不愿干落井下石的勾当,不像东亚民族般善于“狗撵下坡狼”、“虎落平川被犬欺”。

41装甲军军长精神焕发地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司令官。

赫普纳望着李德,补充道:

“元首已答应我的请求:届时派维拉斯河以北的163步兵师和党卫军北方师的第9骷髅旗队有限度地南下接应你们。”

“是!”莫德尔将军再次站起,两眼发光,向元首行注目礼。元首抬手作答。

莫德尔将军以作战残忍而闻名,他一旦选择了目标就不惜任何代价非要达到目的不可,即使部队拼到所剩无几,血溅自己的军装,也决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心。他的成功也是基于他正确的判断与果敢的决择,以及钢铁意志。

赫普纳转向一位高个子将军,后者脸颊及鼻头发红,好像感冒发烧,他缓慢地站起来听命:

“沙尔中将,你用56军二个师,还有39军的20装甲师首先收回提赫文,然后往北挺进,要尽力冲向那条河。你要像狐狸一样,防备俄国人像狼一样的撕咬,特别是你的右翼。”

“是。”第56装甲军沙尔中将有气无力的坐下。

“狐狸抵不过狼。”41军第8师师长布兰登贝格尔陆军少将玩笑道。

沙尔气呼呼地回敬了一句:“那我亲自端起来福枪,戳瞎狼的眼睛。”说完剧烈咳嗽着,布兰登贝格尔少将赶忙给他捶背,以为是他给气的。

赫普纳制止底下的嗡嗡声,继续道:

“39军其余三个师务必守住整个右翼。21军61师担任总预备队。”

一个贵族派头十足的中将发牢骚:“这已经是一个月内第4次让我担任预备队了。以后我的师不要叫61师了,直接叫预备师得了。”

施蒙特凑近李德:“丹尼尔中将,来自东普鲁士格尼斯堡的贵族,歌德的同乡。”

李德说:“东普鲁士的人没有种族主义,因为那里是多民族聚集区。”可能他的话人家听到了并理解为赞赏,丹尼尔对元首微微颔首。

赫普纳宣布:“现在大家自由讨论,有关情况向参谋长反映。”

嗡嗡声四起,刚才蜡像一般的将军们活跃起来,一阵打火机的咔嚓声中,升腾起袅袅轻烟,大家交头接耳,拍肩搭背,沙尔将军嘶哑着嗓子抱怨他的任务最重:“41军是主攻,干得是出人头地的美差,而我三面受敌,干得是擦屁股的活。”丹尼尔中将有意大声说:“我连擦屁股都轮不到。”说完他瞟了赫普纳一眼。

赫普纳充耳不入,在李德耳朵边说了句什么,他俩歉意地向大家点点头,钻进森林深处的另一个帐蓬。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烟酒味道的羊皮骚臭,围坐在火炉旁的一小群苏军装束的人见到他们纷纷站起来。

赫普纳闪到一边:“我非常荣誉地向你们介绍我们的三军统帅、敬爱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

大家因意外而愕然,继而激动地拍起巴掌。李德双手往下按了按,他们拍得越起劲了,被炉火烧得通红的脸上漾溢着幸福的笑容。

“欢迎首长给我们训示。”一个喝得面红耳赤的眼镜小伙子鼓噪。

“给我闭嘴,你这个被开除的大学生。”赫普纳喝令他坐下。

一个俄国大汉迟疑不决地站起来,随意性地敬礼:“您好,元首。”

这下轮到李德愕然了,然而仔细一看坦然了:上次在北方集团军群见过的俄罗斯蒙古族人——卡尔梅克人。他伸出手:

“你好,克拉斯克伊柳……什么少校。”

“叫我卡尔梅克人就行了,元首。”卡尔梅克人见怪不怪地回答。

这些是布尔什维克的敌人,也是德意志帝国的天然盟友,有像卡尔梅克人一类的半个德国人,有因夺取马匹对苏联心怀不满的哥萨克,有乌克兰民族主义分子,有苏联占领后,躲入森林的波罗的海抵抗力量,也有专门猎杀***员、政工人员、政府官员、游击队员,双手沾满鲜血的俄罗斯“红色猎人。”

李德与这些心狠手辣、貌似土匪的人握手。赫普纳挤进俄国人中,把手伸到火炉上烤火。如果不是马裤上的红条,裹着羊皮衣服、留着平头、脸庞被炉火映红的他活象个俄国中年农民。

“都准备好了吗?俄国勇士们?”

哥萨克首领掏出左轮手枪,唾沫四溅地粗声喊叫:“我的枪告诉我,它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

“别那么大声场长,我的耳朵受不了啦。”眼镜小伙子边擦拭喷壶般喷洒在脸上的唾沫,边夺过他的枪,同时看了李德一眼。

刚才那家伙掏出枪时李德多少有点紧张,此时他故作轻松地问道:“场长?什么场长?”

哄堂大笑中,眼镜小伙子扑哧笑着:“瞧他公牛般模样还能是什么场长?战前他是种畜场的场长,专门负责给母牛配种。有时公牛不够,他自己就爬到母牛身上了,说是为了完成党交给的任务,这家伙。”

他跳进来躲避哥萨克首领的拳头:“说不定我们今天吃的牛肉里有你的后代呢。”

一些人哄笑,一些人厌恶,一些人观察元首的一举一动。

“大学生,你说的一点也不可笑,再说你已经讲过八百遍了。”一个戴高筒皮帽的亚美尼亚人抗议。

赫普纳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胡扯:“好了,元首面前你们注意点形象。最主要的是,你们不要怕被包围,即便被包围也会获救,因为在你们东边有56军,他们一定会解救你们的,除非你们投降,他们可不愿意为你们收尸。此外,北面有一支党卫军部队协同作战,你们要做好配合。”赫普纳如是说。

赫普纳在李德耳边耳语:“元首,请你跟我来。”

两人走出帐蓬,赫普纳脸上挂着诡奇的笑,问道:“怎么样,元首?”

“不错。特别是那个大学生小伙子,看似文质彬彬,说话却那么粗鲁,倒像是个跑江湖的人。”李德说。

赫普纳脸上的诡奇演变成了诡秘:“我说的是要不要接见下卡尔梅克突击队的队员们?包括女队员?”

李德明白了,一个身影猝然浮现在眼前:冉妮亚。这个赫普纳真会投其所好。

赫普纳伸出食指,把副官勾到跟前耳语了几句,副官面无表情地钻进帐蓬,掀起棉门帘时听到里面的声音:“这人真是希特勒呀,跟我们电影上看过的不一样,没有一点手舞足蹈、张牙舞爪的样子呀。”

“人家的元首竟然能到前线,而斯大林整天躲在克里姆林宫不敢出来,生怕被暗杀。”是那个大学生的声音。

一会儿,副官出来了,后面跟着卡尔梅克人。

李德先把空军副官贝洛打发走,让他告诉鲍曼耐心等待,只留下施蒙特。他与卡尔梅克人边走边聊。

卡尔梅克人家在卡尔梅克共和国的埃里斯塔,父亲是当地牧民,母亲是伏尔加河流域的德意志人。苏芬战争期间,他所在的部队调到列宁格勒附近,部队正在重新集结时,战争结束了,他们被派往拉脱维亚。

德军入侵苏联后,他们边打边撤,一直退到普斯科夫,退守在一个暗堡里。

德军坦克部队已经占领了这座城市,几个将军站在暗堡顶上,俯瞰硝烟弥漫的普斯科夫古城。

指导员要求大家与地堡顶上的敌人同归于尽,卡尔梅克人与手下打死了指导员,向德军投诚。

“高加索人与俄国人是天然的死敌。”。卡尔梅克人一钻出地堡,就对后怕中的赫普纳说道。

第04节 与人渣突击队在一起

李德与赫普纳走往森林更深处,这里属于泰加森林最南端,到处是油松和白桦,几人越过幽深的林间小径,撩过一条条小溪,听到前面传来嘻闹,李德听到头顶上有风声,一个山魈般的人从树上落下,站到他们面前。

“站住,口令!”山魈乌黑的脸上跳动着白晃晃的牙齿,波波夫冲锋枪直指元首。

卡尔梅克人一马当先,挡在元首前面,抓住冲锋枪口往怀里一拉,同时脚下一绊,山魈一个狗吃屎,波波夫冲锋枪到了卡尔梅克人手里。

“起来。”他大喝一声,将枪扔给他:“幸亏是我,如果是格鲁乌,你早就没命了。”

格鲁乌是苏**参谋部的情报机构,他们的特工与著名的克格勃不相上下。

卡尔梅克人走在前面,李德与赫普纳以及副官们紧跟在他的后面,以防来自树冠的空降兵。

透过一片桦树林,看到几个同样装扮成山魈的人在龙腾虎跃,其中一个女声格外吸引人,不是她的声音有多么悦耳动听,而是内容:“强奸犯,你他娘的像女人一样,软绵绵的。过两天你要上战场杀人,不是去当妓.女。我真怀疑你是怎么调戏女空军辅助人员的。”

“你,狗娘养的,腿踢高点,就凭你这么点出息,还敢打破连长的头?还有你这个白俄罗斯下流货,竟敢勾引德国护士,你不好好训练的话,我把你空降到列宁格勒。”

“盗窃犯,就是训练也在看别人的口袋。还有你格鲁勃斯,你这个该死的同性恋,眼睛往那看,还在看人家的裤裆,你们这些人渣……元首?真是您,元首!”李德从一棵大树背后走出来,冉妮亚因意外而错愕。

不愧为特工,她很快镇定下来,几个山魈被她罚做俯卧撑,此时爬在她的脚下,也抬起肮脏的脸。

李德微笑着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冉妮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调皮地向元首敬了个军礼:“报告元首,卡尔梅克突击队教官冉妮亚少尉正在训练,请元首指示。”

李德摇晃着头,抿着嘴唇,向她微眯着眼睛,右眼皮跳动了几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直到她定睛望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赫普纳轻咳了一声,让冉妮亚集合人员,接受元首检阅。

冉妮亚一甩秀发,紧跑几步后跳到一块大石头上,掏出哨子有节奏地吹起来,不远处木屋里跑出一小群人,有的边跑边穿衣服,有的一只脚跳跃着,双手给另一只脚套靴子。不到两分钟,一排人歪歪斜斜站在她前面。那几个山魈也从地上爬起来,站进队伍里。

冉妮亚从石头上跳下来,站到队首,大声喊道:“卡尔梅克突击队集合完毕,请首长指示。”

“请首长指示。”不整齐的人群发出整齐的回音,接着一阵哄笑——李德跳上石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身子爬在石头上兹溜溜地滑了下来跪倒在地上,下巴重重地嗑在石头沿上,舌头被咬出血,军帽侧立着从脊背滚下来,一直滚到冉妮亚的脚下、碰到她的靴子后才停下。

施蒙特与赫普纳一人一条胳膊拉起来,卡尔梅克人从后面推着,三个人连拉带推把他弄到石头上站稳,冉妮亚从自己脚跟旁拣起帽子,轻巧地跳上石头,戴在元首头上。

一丝尴尬从李德脸上掠过后,他发表了简短的演讲,无非是英勇善战、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期待之类的老生常谈。看到底下的人窃窃私语,打打闹闹,马上兴味索然,及时收尾,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在惯性的作用下蹬蹬往前紧跑几步,在扑向地面的最后一刻,冉妮亚一把抱住他。

还未找到被美女拥抱的感觉,被她从柔软中推开:“元首,请充许我给你介绍队员吧。”

李德只得点头,听她泼辣而粗鲁地介绍:“鲍斯特,德军下士,因犯强奸罪被判刑一年,在这里服役。”

一个面目清瘦的士兵向前跨出一步,向元首敬礼:“我的元首,其实不能算强奸……哎哟。”被冉妮亚一肘子捣回队伍里。

下一个是一脸阴沉的粗俗货:“格鲁勃斯,德军海军少尉,鱼雷艇上的机师,最拿手的是给机器打润滑油,因太善于给人打润滑油被判刑——鸡奸犯。”她说出这个词语时没有一点难为情,同性恋争分夺秒更正道:“不是技师,是工程师。”然后在她抬起肘子前知趣地退回队伍,同时把右边的矮个子黑发小伙子推到前面。

“你是那个部队的?”李德抢先问道。

“跟他一块的”他朝卡尔梅克人呶呶嘴。

卡尔梅克人介绍说:“鞑靼人,指导员就是他给打死的……”

“别老提那档子事,不是什么光采的事吧。”鞑靼人粗声粗气抢过话头。

接下来是秃顶,他敷衍地握手后转到下一位。

冉妮亚显得难为情:“这一位叫我怎么介绍呢?”

对方没有一点难为情,轻描淡写地说:“喜欢不通过主人借用东西的人。”

“贼。”冉妮亚简洁地下结论。

“不过我从不偷个人的东西。”对方声明。

接下来的一位怎么看都像中国人,果然是传说中的“神医,”因治疗枪伤的祖传膏药,先被拉入日本关东军,后让苏军俘虏,一个月前又成为德军战俘、让卡尔梅克人收留的东北人。

“长官,我叫狗蛋,满州人。”

“东北人。”李德纠正。

李德相信除他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他的绕口令:“东北就是满州,满州也是东北,扯什么鸡.巴蛋呢?”

看在同胞的面上,李德无心跟他计较,开导他:“狗蛋,常言说,事不过三,你已经换了三个地方了,安安心心在这里呆着吧,我们会尽力发挥你的特长,让你英雄有用武之地。”

东北人胸脯拍得山响,嘴里连珠炮一般:“长官请放心,我狗蛋一定费尽扒拉(尽其所能)把事整好,拧了脑袋我也不会反水(背叛),你们不知道,我们最恨几巴玩艺儿**子了。民国18年**子打进东北,还抢走了我家老母猪……”

退回队伍后他很纳闷:“德国皇帝怎么会说中国话呢?早知道他会中国话,我就给他整日语,要不整几句俄语。”

他说的民国18年的事是一辈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花花公子干的一件事:1929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张学良贸然收回中东铁路的管理权,被苏联一顿狠揍。

李德掏出金表,只见秒针在一个地方跳动着,他又忘记上了。

“施蒙特,几点了?”他习惯地问道。

施蒙特怀疑地看着手表:“不对吧?表上才三点,太阳已成快掉到林子那边去了。”

“这里下午四点天就黑了,你不知道?”李德问道。

赫普纳建议回去,李德心有不甘地问卡尔梅克人:“突击队带个女兵是不是不方便呀?”

卡尔梅克人点头:“那当然,这也是她如此尽力地训练队员的原因。”

李德把冉妮亚叫到跟前:“既然你先后受过拉脱维亚.情报部和苏联克格勃的短期培训,不会在乎再受训一次吧,让你成为天下无敌的女怪兽。”

“好啊,我接受加入女怪兽训练营。”她双手伸开五指,吐出舌头朝卡尔梅克人夸张地呲牙咧嘴,然后跳跃着收拾行李去了。

专机停在姆加附近的军用机场上,机场几天前受到轰炸,好多地方坑坑洼洼的,一台压路机反复碾压着跑道,以确保专机能顺利起飞。

李德在姆加与鲍曼等人会合,鲍曼惊讶地望着元首与冉妮亚并肩迈步,鲁德维卡小姐不止是惊讶了,而是两眼喷火地看着元首身边的美女,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李德照例坐在他的专用座位上,他的座位下加装了装甲板,几天前应他的要求,配备了弹射跳伞装置。不过此时他毫不留恋自己的位置,频频望着另一边的冉妮亚,看到她与年轻英俊的贝洛谈笑,酸水咕嘟嘟地冒着。在他的后面,爱得莱德小姐也酸水咕嘟嘟地冒着,并在送饮料时故意忘掉冉妮亚的那一份。

第05节 向斯维里河,前进!

11月20日清晨,拉多加湖面上刮起了期待已久的西北风,天气寒冷刺骨,湖边已经结冰了。

柏林东南佐森的国防军陆军总司令部,对外以“梅巴赫一号”作为称呼代号。李德一早赶到这里,由于来得太早,足足等待了半个小时,勃劳希契与哈尔德才双方走进司令部,见到坐在大沙盘前的元首时收住笑容。

陆军总司令部与总参谋部的主要人员到齐后,李德开门见山地问道:“由于前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勒布的失误与隐瞒不报,苏军收复了提赫文,陆军对此采取了什么措施?”

勃劳希契表示已从法国紧急调动一个步兵师增援,同时要求元首同意从中央集团军调出一个装甲师北上。

“从法国调来?不仅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部队抵达战区后很快会被打败:要么败于苏军,要么败于严寒。”

哈尔德诡谲地望着元首,显然他听到了什么,问元首是否有了克敌制胜的方案。

李德洋洋得意地宣布:“过去的几天我一直没闲着,当你们整天埋头于对莫斯科的第二次进攻时,当勒布元帅顽固地不听劝告时,我已经命令赫普纳早做准备。现在已经准备就绪,即将发动致命的反击。”

“哪天?”勃劳希契与哈尔德异口同声地问。

“现在。马上。”李德在桌子上猛拍了一巴掌,踌躇满志地拿起红色电话:“赫普纳,我命令:向斯维里河,前进!”

赫普纳把元首的命令向下传达:“我命令:向斯维里河,前进!”

命令层层复制粘贴,一直传达到装甲尖兵第五坦克营。营长安德里在指挥坦克里呼叫:“各连注意,现在我传达元首的命令:向斯维里河,前进!”

寂静的森林里突然升腾起黑色的烟雾,伴随着雷鸣般的引擎声,四十辆Ⅲ号、Ⅳ号坦克轰鸣着从林中冲出来,撞倒碗口粗的大树,碾过冰冻的小河,向北冲去。坦克后面是十几辆突击炮,再往后是密密麻麻的步兵。

坦克营冲出森林,抵达一条冰冻的小河,对岸隐藏在油松背后的反坦克炮开火了,第一辆坦克上腾起一股火苗,导致弹药室殉爆,炮塔飞上了半空,又重重地咂进冰河里,转眼间掩没在河水里,只剩下半截炮管指向天空。

炮弹不停地爆炸,密集的弹雨泼洒在坦克上,打得装甲板爆竹般的响声,弹雨之密集,竟然打坏了指挥坦克的潜望镜。安德里怒火中烧:几天前由中线发配到这里来,赫普纳指名道姓让他打前阵,他要做出个样子让他们看看。

他把一腔怒火发泄到敢于挡道的敌人身上。安德里拒绝了一连长绕道侧击敌人的合理而费时的建议,半截身子露到炮塔外面,命令德军全速前进。

坦克怒吼着冲过河,突击炮把对岸打得树倒枝飞,烟雾弥漫,步兵冒着枪林弹雨,三五成群,步步跃进。配属的团侦察连连长把全连5厘米排用迫击炮集中起来抵近射击,对岸的火力渐渐稀疏下来,前哨报告,敌人已经北窜。

阵地上留下几十具苏军尸体和同样数量的伤员,几门PM-38型120毫米迫击炮和两门76毫米反坦克炮歪斜在地上,代价是两辆坦克被毁、十几人伤亡。一连长停下来,掏出小酒瓶呷了一口,再喝时瓶子被夺走,安德里把瓶子咂在坦克上,然后命令继续前进。到下午四点日落时,安德里的部队已经向北突进了十三公里,越过了夏西河。主力紧随其后,向百公里外的斯维里河猛扑过去。

这次攻击风格不同以往,即没有成群的飞机掩护,也没有黑压压的坦克爬过来,德军组成了上百个战斗群,象一条条激流向北流淌,又象无数支匕首,在这遍布河流密布,沼泽遍地,道路稀少,林海雪原的地方穿越。部队象章鱼一样到处伸出触手,前面的部队遭到敌人阻击,后面的就绕过去;这边的被苏军包围,那边的越过正在鏖战的战场。一支摩托化分队被消灭,更多搭载步兵的坦克、装甲车、履带式摩托或脚上套着雪橇继续向前。

在此同时,主要由俄国志愿人员和战俘组成,并经过严格训练的十几支小分队渗入苏军防线。其中包括卡尔梅克人在内的勃兰登堡部队。

在安德里和41军主力向北突进的同时,41军第8师在1军配合下,向苏第54集团军来了一记重重的右勾拳。

自14日以来,苏军向南挺进几十公里,正在对基里希屡攻不下,大部队集中在格拉热沃到基里希一带,结果,格拉热沃到沃尔霍夫一线兵力空虚。第8师从普鲁森以东的桥头堡出发,直指38公里的新拉多加港。

新拉多加是列宁格勒州的一个城市,1704年由彼得大帝建立,位于沃尔霍夫河注入拉多加湖之处、东距列宁格勒市121公里。1941年9月,德军第18集团军从陆上封锁列宁格勒后,内地的物资经过提赫文、沃尔霍夫铁路,再运到新拉多加装船,通过拉多加湖送到列宁格勒。

进攻第二天,德军前锋出现在新拉多加东南,港口物资堆积如山,苏军奉命往面粉上浇汽油,准备一看见德国人的影子就点火。这时出现了一些“内务部队”,贼头贼脑地在附近游弋,当守卫物资的苏军露出炸毁港口、破坏物资的迹象时,“内务部队”马上向其开火,并与随后起来的德军会合,把抢救回来的物资据为已有。

这支“内务部队”是眼镜大学生率领的“红色猎人”突击队。

21日下午,41军第8师师长布兰登贝格尔少将兴高采烈地向赫普纳报告:“德军进入新拉多加,切断了增援列宁格勒的主要通道,苏54集团军层层包围,并缴获了550吨面粉、还有武器弹药。”

……

11月27日,气温在两小时内下降20多度,尽管赫普纳搜集了大部分冬衣和冬季润滑油,向北挺进的德军被酷寒折磨得精神恍惚,只得拼命前进。

第二天,在狂风怒号中,几辆敷衍了事地刷上白石灰粉的德军坦克冲进了斯维里河、奥亚季河、帕沙河三河交汇处的斯维里察,并越城而过,直扑斯维里河。

苏联拉多加湖区舰队给这些冻得神思恍惚的入侵者雪上加霜:100毫米舰炮炮弹越过冰面准确落在德军周围,把坦克轰回到零件状态;

冰面上苏军的雪地摩托车飞驰而来,向跟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喷射着子弹,甚至追上岸,象雪豹追击兔子一样,把这些戴着耳罩、听不到声响的德军士兵追得四散而逃,跑着稍慢的被雪撬车上巨大的螺旋桨削去了脑袋,血肉横飞,身首异处,冰面上到处是血肉模糊的烂肉和红白相间的脑汁。

元首时刻注视着他们的行动,德军在斯维里察受阻激怒了他,他迅速命令第1航空队、德军第5航空队全力支援,李德还把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派到芬兰,协调两军行动。

德军与苏军苦斗了一天,往北十公里是芬军的防线,就是不肯主动南下与吃尽苦头的德军会师。他们只满足于收复一年前被苏联夺取的领土。

在元首的压力下,芬军也有所表示:他们出动可怜的几艘炮艇,向强大的红海军拉多加湖区舰队挑战,甚至出现了炮艇用炮火赶走苏联炮舰的奇观;出动芬兰空军进行支援,征集皮衣囤积在维拉斯河边,只等待德军来拿。

紧急时刻,隶属于芬兰卡累利阿集团军的德军163步兵师,越过斯维里河向南发起冲击,在乌云般的飞机掩护下,与从南而来的41军第1摩托化师的便衣侦察兵接上了头。

1941年11月29日上午9时40分,太阳刚刚露出头,西路德军南北合师,列宁格勒被深远包围。

第二天,调配给41军的第3摩托化师尖兵营,在营长安德里反复督促下,到达了苏军第七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洛杰伊诺耶波列市,北面,党卫军第9骷髅旗队约一千人越过斯维里河,进占了该市场以东的亚涅加。黄昏时分,芬兰军队踏冰过河,摆上美酒与大块鹿肉,燃起巨大的火堆彻夜狂欢,给南岸冻得发抖的来访者送来了温暖。中路德军包围列宁格勒和拉多加湖以东的第二道包围圈也封闭了。列宁格勒劫数已定,只是时间问题。

在西边两路德军捷报频传的同时,东路德军仍在艰苦奋战,用沙尔中将的牢骚话说,“正在擦屁股。”只是这个屁股上有太多的刺:收复提赫文向北进发的的56军,遭到不下于十五个师苏军的围追堵截。德军一边抱着头一边尽力向北进发,在季赫文以北六十公里的地方再也动弹不得了。他们把大部分苏军都吸引到自己身边,承受着东面、东南面广阔战线上敌人永无休止的反攻,保障了41军的右翼。

1941年12月1日,李德在柏林国会发表演讲,声称列宁格勒已被彻底包围。他调侃的口吻引来国会议员和听众们的哄笑,也许他想以这种方式,给周日增添笑料:“……此时此刻,那个以钢铁取名的斯大林先生正为他豆腐渣一般的军队生气,或许他正把一叠写满败绩的战报扔到某位元帅的脸上,不过我请你保持冷静,取得胜利需要的是战斗意志而不是生气,把唾沫吐在打败仗的将领脸上,对整个战局毫无益处……只要你冷静下来,设身处地于自己的处境,你就会发现,投降是唯一的选择……”

有一点他说错了:斯大林处罚打败仗的将领,不仅仅是把唾沫吐在脸上……

第06节 调到东方外军处

李德把冉妮亚带来后,原先想让她先到格兰登堡团培训。那天晚上,李德偷偷来到她在圣保罗教堂附近的单人宿舍献殷勤:“亲爱的冉妮亚,我想把你培养成一流的女特工,你先到格兰登堡参加训练吧。”

冉妮亚眯着眼睛说,她9月份在那里结业了。她无不炫耀地说,她参加了拉脱维亚总参、苏联克格勃、苏军总参格鲁乌以及德国格兰登堡的训练,她已经是全能特工了。

“怪不得你三拳两脚就把那个秃子收拾了呢。”李德恭维,顺便在她脸上摸了一下。

她挡开他的手,说:“你太抬举他了,我只一脚就把他踢爬下了。”

李德悻悻然:“也许我应该送你到日本学习柔道。”

“好呀,顺便学习日本的怡拳道。”

“怡拳道是朝鲜的。”李德纠正。

“屁话。我在克格勃学的是国际政治,我知道得不比你多呀?笑话。”

“真的?愿听其详。”他不相信,或者说,他因发作不出来的生气而不愿相信。冉妮亚给他上了一课:“1910年8月22日,日本伊藤博文政府迫使朝鲜政府签订《日韩合并条约》。日本正式吞并朝鲜。”

李德忽然对学问失去了兴趣,伸了个懒腰,拖着哈欠尾巴说:“冉老师,我已经安排你到陆军总部东方外军处,明天就去报到。”

她慵懒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甜蜜的微笑,柔声细语地:“我的元首,谢谢您。”

李德摩挲着她的脸,要亲吻她,她又撒娇般推开,眼睛里折射出坚定又期待的光芒,将原本放在床下的双腿收到床上,戏谑地让他脱去她的靴子。

李德本想拒绝,但此时大脑已经指挥不动双手了,她散发出的青春气息连大脑都玩忽职守了,他用颤抖的手去解开她靴子上的带扣。

她闭着眼睛静静躺着,教堂钟声和月光,使她的静恬配上了一种超现实的感觉,像圣洁的女神。被一种神圣外衣下的原始欲望支配,李德把头埋进她的两腿间……

……

上班第一天,东方外军处处长安排冉妮亚到柏林军事学院参观学习,元首海军副官普特卡默奉命陪同她。

1810年,在拿破仑的影响下,终于在柏林成立了普军第一所培养高级参谋人员的军官学校,这也开创了世界先例。它就是德国军事学校,第一任校长是冯?沙恩霍斯特将军。著名军事家克劳塞维茨曾在该校任校长达12年之久,并写出举世闻名的《战争论》。

1859年,该校更名为军事学院,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被战胜国勒令停办,1935年恢复。全院分3个系组织教学,即基本系、参谋系、军种司令部专业系,完成前一系的学习才能进入下一个系的学习,这与其它国家军队截然不同。实际上,一名德军参谋人员经过这里学习后,真正完全成为一名联合参谋,而不仅仅是兵种和军种参谋。

冉妮亚对学院刻板的学究气很不习惯,碍于陆军总部东线外军处金策尔处长的脸面,他硬着头发坚持参观,陆军副官施蒙特来找他时,她正在参观克劳塞维茨写出《战争论》的那间青瓦红墙的房子。

看到满头大汗的施蒙特上校,冉妮亚如获大赦。她高兴的事还在后面呢:施蒙特带来了元首的口信:即刻出发,代他视察赫普纳的第四坦克集团军。

冉妮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没有听错吧?让我代表元首?”

得到证实后她高兴得拍手跳了起来,发现陪同讲解的学院的教授冷眼旁观,她才收敛了些,但一走出意义重大的房间,来到草坪上后,她干脆在上面翻了个漂亮的跟头。

到陆军总部,原本陪同她的金策尔处长心情不佳,由于他的疏散和无能,对苏战争的谍报完全失败,他编纂的每个军官人手一册的对苏介绍被大家称为“红驴”,意思是内容与实际牛头不对马嘴。今早一上班,哈尔德总长为地图上的一个地名错误,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他正闹情绪呢。

冉妮亚生怕她的东方之行夭折,连忙去找哈尔德总长,她疯疯癫癫地推开总参谋长办公室,看到总长与总司令谈话,哈尔德正为某件事生气,严厉地训斥她:“怎么不敲门?真野蛮。”

冉妮亚又气又羞,道声“对不起”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再小心翼翼地敲门,敲了好几遍后里面才出声。

冉妮亚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听着他们谈公务。

哈尔德怒气冲冲地:“进攻莫斯科年内已经没指望了:赖因哈特的第3坦克集群占领克林后就原地踏步了,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集团军没攻占图拉不说,已经开始全线后撤了,说切断了图拉的电力。我们进攻莫斯科的行动退化成一场剪电线的战役。没有元首的默许,借他们个胆都不敢撤退。”

勃劳希契总司令息事宁人:“好了,讲这些没用,而且元首也身手不凡,我们还是制订明年的计划吧。”他边说边瞄了冉妮亚一眼。

哈尔德也注意到她的存在,不再抱怨元首了,他向冉妮亚望过来,问道:“关于金策尔处长你有何评论?”

冉妮亚没想到问她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实话实说:“我被借调到东方外军处十天了,给我的印象是金策尔处长处长宽厚,善良。但是他不适合外军处的工作,他连俄语都不会。当然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东方外军处管得范围太宽了,比如日本都属于外军处的对象。”

看到两人似笑非笑,没有作声,她接着说:“前天我整理档案,发现有个会议记录:巴巴罗萨开始前,金策尔处长召集流亡俄国人开会,会上好多俄国人提出了一些很好的建议,比如说政委也是奉命办事,应该争取、转化到德国方面来,至少不逼迫他们死战到底。显然,这个记录处长并没有交给你们。”

“你说,抓紧时间。”哈尔德催促。

“我说完了。”冉妮亚说,接着她讶然,因为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声音来自那排郁郁葱葱的三盆盆花后面,在发财树和金钱榕之间隐匿个脑袋,不仔细看谁都注意不到。原来,二位总长刚才是对着人家发问的,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越苞代俎,高谈阔论,她脸腾地红了,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那人说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直到那人向他伸出手:“拜伦,刚上任的东方外军处处长。”

冉妮亚脑子一片空白:“啊——哈,祝贺你,你说什么?”

新上司比金策尔年轻,显得活力十足,精力充沛,他督促她赶快准备,见冉妮亚楞楞怔怔,解释:“两位总长让到前线熟悉情况,贝洛陪我俩去。”

冉妮亚顿时像打了鸡血一般,脚步轻盈地奔向办公室,门口见金策尔正抱着一叠文件出来,她愧疚地打招呼,对方刺了她一句:“临走前我得把这些文件销毁,免得让人在背后打小报告。”

冉妮亚脑子里“轰”地一下,干张嘴说不出话来,拜伦一把拉她进门,把解释和道歉都留在了肚子里。

第07节 元首的美女代表

冉妮亚正在宿舍收拾衣服,电话响了,她把话筒夹在肩头上,手里仍在叠衣服。

“那一位?噢,元首,您好!”她兴奋起来。

“车子停在圣保罗教堂北门,你先放下手头的东西到我这里来汇报一下。”元首说。冉妮亚想开个玩笑,听到他公事公办的口吻忍住了。

她到镜子跟前在脸上随便涂抹了一下,穿上那件红色的风衣,那是元首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鬼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他生日的。

11月20日,一个邮差把一个邮包给她。她瞟了一眼,寄件人是最高统帅部。她以为是生活处给她的毛毯、枕头之类的,签收后随手扔在床上,她双腿搁在桌子上,躺在床上睡着了。半夜她被冻醒,便想到那个邮包,打开包装,一封红色明信片放在红色风衣上,明信片上用哥德字体写着一行字,她只一瞥就睡意全无,寒冷一扫而光:祝我的拉脱维亚小兔子生日快乐——阿道夫?希特勒。

想到这里,她暗自笑了。大街上行人如织,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惊回首,是林格。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冉妮亚吃惊地问,顺便把他的手从肩头移开,环视四周。

林格是元首总理府的近侍,今天他穿着便装,让看惯了党卫军制服的冉妮亚感到好笑,她玩笑道“干嘛穿的这样正式,准备当新郎官呀?”

格格凑近她,对她耳语道:“我不当新郎官,但我可以把一位漂亮新娘送到元首身边”。

冉妮亚一拳将他捅得连连后退,他紧张地环视四周。

林格将她送到总理府,一位非常熟悉的将军正与元首谈着什么,是几小时前被撤职的金策尔。看见冉妮亚进来,军官惊讶地望了元首一眼,又上下愠怒地打量着她。

元首用食指敲打了下桌面,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正题上来。两人的谈话看来不甚愉快,旷日持久了,因为元首说:“金策尔,我已经耐心给您解释了一个小时之久了,怎么才能让你相信让拜伦接替你是正常的工作调动,而且我已安排您担任122师师长,对于一个上校来说,这个安排已经是破格提拔了”。

看来,金策尔上校从办公室一出来就径直跑来找元首诉苦来了,给了个师长都不满足,说明他仍然贪恋东方外军处处长这个职务,不愿意到前线。

元首显得心烦意乱,冉妮亚的到来,使他越想尽快结束会谈,他站起身去拿帽子了。

金策尔上校十分不情愿地站起身,狠狠地盯了冉妮亚一眼:“说句不愿意听的话,我想元首受到某个长舌妇的馋言才这么做的。”说完戴上帽子迈开大步。

“站住!”冉妮亚喊道,快走到门口的金策尔停住脚,慢慢转过上身,惊奇、愤怒、蔑视、意外交替出现在他的老脸上。

冉妮亚一字一句的追问:“谁是长舌妇?今天当着元首的面给我解释清楚!”

金策尔这会儿全部转过了身子,一脸鄙夷地:“你不过是我军的俘虏,凭什么对我说三道四的?你今天早上在哈尔德总长面前说了什么我清清楚楚。我劝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一个战俘,记住,你不过是一个战俘而已,你不要狗仗人势。母鸡飞得再高,最多也就到房顶,我劝你适可而止。”

元首一脸怒气,刚要张嘴,冉妮亚伸手制止,她对金策尔竟然笑了笑,但说出的话句句象匕首:“狗仗人势,我倒要问问谁是狗,谁是人?”

冉妮亚话锋一转:“你早就应该被撤职了。1940年3月至1941年6月,我在拉脱维亚总参谋部,当时我同僚们就估计苏军可以动员2000万人的军队。而你和你的东方外军处凭什么说苏联只有200个师?苏军的KV坦克一年前就出现在苏芬战场上,而由于你的无知,战争爆发几天内,赫普纳的41军一个师竟然被一辆KV坦克拦了三天。”

冉妮亚换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再问你,为什么德军的后勤出现那么大的问题地?就算苏联保密工作做的好,你没有本事刺探到军事机密,但是苏联的地形、气候、道路这些东西是摆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东西,连这些你们都搞不清。元首撤职还给你安排了工作,如果是在苏联,斯大林早就把你送到集中营了……”

“放肆!”元首喝令她住嘴,但她的追问却是事实,她说出了他不便于说的话。

在冉妮亚步步紧逼下,金策尔只剩下自我辩解的份了,他举着双手,仿佛要把眼前的什么东西拦在三步之外,嘴里喃喃:“我……我们审讯了从俄国来的难民,我们还……再说不能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我……”。

他看到鲍曼与戈培尔进来了,胆子大了,恢复了常态,故作威严地一手背在后面,一手指着她:“谁允许一个外国俘虏对陆军总部指指点点的?真是岂有此理,小人得志。”

帝国宣传部长以对陆军挑刺为乐事,见冉妮亚挑的这根刺简直比木棒还粗,他当然乐此不彼,走上前一手按捺在冉妮亚的肩膀上,幸灾乐祸地对金策尔说:“有个小小的错误需要更正一下,据我所知,冉妮亚不是什么俄国战俘,而是盟友,作为陆军军官,而且是主管情报的军官,我想金策尔上校不会忘记这个事实,就是我军18集团军攻进拉脱维亚时,正是冉妮亚和她的同僚率领抵抗力量解放了半个里加,迎接德军的。”

老谋深算的戈培尔扔下大棒,拿起糖块,转向冉妮亚责备道:“当然,你可以为自已辩护,但是无权诅咒骄傲的德国军官,尤其是不应该把元首与斯大林相提并论。你应该向金策尔上校道歉。”

戈培尔捏了捏她的肩头,冉妮亚照办了。

金策尔气呼呼地走了,屋里剩下元首、冉妮亚、鲍曼和戈培尔,他建议元首还是以安抚为主,尽管安排好这位倒霉鬼的职务。尽管平时对陆军热嘲冷讽,关键时刻还是不愿意把事情做绝。

戈培尔与鲍曼离开后,元首疲惫不堪地躺在沙发上,抚摸着冉妮亚的手说,休息一会后到她宿舍。

冉妮亚奇怪地问:“那你把我叫到这里干什么?我在宿舍正收拾东西呢。”

“让你帮我吵架呀?”元首把她的一根手指头含在嘴里。

“恶心。你原来算计好的?”冉妮亚从他嘴里抽出手指,可能咬疼了,她皱眉。

元首告诉她,到前线视察的行动推迟了,因为那里正在激战。冉妮亚一脸失望,用手绞着头发,不再作声,直到问她,对他买的红风衣是否满意?冉妮亚的春心似乎被打动,深情地吻了他:“谢谢您,阿道夫。”

元首不高兴了:“只有爱娃才能叫我阿道夫,其他任何人,包括你都不能叫,这是我的底线。”

冉妮亚把他的手拉到她的裤裆里,调皮地对他说:“我也有我的底线,在这……”

……

柏林,总理府。李德从一大堆公文中抬起头来,对一旁恭候的鲍曼说:“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到哪?”鲍曼问道。

李德诧异地回头看着他,以往他决定到那,鲍曼一声不吭,今天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果然,他说出准备到洛杰伊诺耶波列市视察后不久,戈培尔进来了,后面跟着戈林和希姆莱。

戈培尔邀请元首去参加柏林体育馆召开的“力量源于快乐”演唱会,说工人们好长时间没见过元首,非常希望能聆听元首的教导。

戈林请元首到空军新技术展览室,那里有一款新飞机,希望元首“先睹为快。”

希姆莱的话含有要挟意味,说目前帝国对民族敌人的政策太宽容,党卫军内部议论纷纷,希望元首亲自解释一下。

李德知道他们事先串通好的,意在让他打消到那座小城的视察的计划,那里刚刚占领,还不时传来枪声,反过来一想,实在危险。他知道同志们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帝国,经过列车遇难后,他们更加关心他的安危,好吧,也许自己太感情用事了。

戈培尔出主意:“美国总统不是有私人代表吗,你看?”"那就让冉妮亚当我的私人代表吧。"李德迫不及待。

……

冉妮亚正在整理档案,拜伦处长进来了,后面跟着贝洛,拜伦让她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发。

“到那?”冉妮亚问道。

“东线。你作为元首的代表,下去掌握点情况,回来向元首汇报。正好我也应该熟悉下战场的情况,所以我们二人一起下去。”拜伦处长一口气说完。

冉妮亚神采飞扬。后方按部就班的工作快把她憋出病来。这下好了,她可以投入到打打杀杀中,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她怎么不心花怒放呢?

“这下你高兴了吧?”元首的空军副官贝洛说。

冉妮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这一段时间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样难受。

贝洛表示同意,并加了一句:“还是母狮子。”

贝洛叹气:“可惜啊,我只能继续当雄狮了,早知道这样,大学时应该学俄语。”

“雄狮?哈哈哈——”冉妮亚乐得弯下了腰,“瞧你瘦高个样,再看你的胸脯,雄鸡还差不多。”

第08节 青紫蓝貂皮衣

冉妮亚打开门,感觉屋子里有熟悉的男人味道,她宛然一笑,喊道:“出来吧,我知道今晚你会给我送行的。”

元首从衣架背后转出来了,双手背在后面,到跟前亮了出来,让冉妮亚吓了一跳:“快收起来,送什么不好,竟然送枪。”

元首却说:“这不是一支普通的枪,是当年啤酒馆起义的那支枪,很有纪念意义的。不少人想要我还舍不得呢。”

冉妮亚接过枪的同时,弹匣被她卸掉了:“想不到元首也吹牛啊,瓦尔特PPK型。这是1929年生产的,你在啤酒馆折腾是那年呀?”

元首大言不惭:“那上面有我的签名,这就够了。那把枪早交给帝国博物馆了。至于说到吹牛,那是老百姓的说法。元首吹牛不叫吹牛,叫……”

“叫伟大设想。我知道你一定这么说。”冉妮亚接过话头。

她一边铺床,一边说:“那时候你再伟大设想一下,让我回一趟家,上次是在勃兰登堡培训时去的,我已经二个月没回去过了。”

元首心不在焉地:“好呀,等忙过这一阵再说吧,到时候代向我的岳母问好。”

冉妮亚刚喝了口水,稍稍一楞,哧溜喷出来,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再次抬起头时鼻子眼泪直往下掉,俊美的脸笑得变了形,他扭转头。

望着睡在旁边的冉妮亚,李德心里非常满足。“男人要闯,女人要Lang。”风流漂亮的冉妮亚既是他的性伴,是他的保镖,还是他不可多得的助手,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的。

李德完全与希特勒溶为一体了。戈培尔的名言“谎话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虽然招人骂,用科学术语一包装,就叫自我暗示了。正是自我暗示,让李德忘记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心无旁鹫地当起第三帝国元首来,而作为穿越者,他的先觉先知与现代知识,是那个时空的希特勒所不具备的。

为了自保图存,他必须保持希特勒的公开形象,处处维护德国的利益,这对他来说是一条铁律,当然私下稍稍放松也未尚不可,毕竟领袖也是人,何必把自己打扮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呢?

环视左右:美国总统罗斯福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烟鬼,英国丘吉尔雪茄不离口,连上厕所都叼着一根哈瓦那大雪茄,传说有次大雪茄掉进马桶里他去拣,竟然把自己的大便拣出来了;苏联**者斯大林是既抽烟又喝酒又猎艳,受他宠幸的女人往往能在莫斯科得到一套别墅,这在苏联是**的待遇。他的手下与同乡、秘密警察头子贝利亚每天都要搞女人,莫斯科经常有年轻女人莫明其妙地失踪,肯定与他有关。

好了,别说人家了,帝国宣传部长戈培尔也是逐香猎艳高手,当然他不会卑劣到见街头有个美女就塞进汽车的地步,毕竟是有一定**传统的德国,他凭借的是职务之便和神马本领。我作为德意志帝国元首,搞个女人算什么呢?何况我也可以算是准神马。

冉妮亚从床上坐起,打开床头灯,把刚刚入睡的元首惊醒了,他也坐了起来,一手搂着冉妮亚,一手在她胸前乱摸。

冉妮亚忍受着他的抚摸轻轻叹气,元首知道她又想家了,但是目前她刚刚调到陆军总部东方外军处,还是他的代表,千头万绪才刚刚开始,不应该分心的。

“冉妮亚,我给你配备个助手吧,这样一来,可以照顾你的生活,适当的时候你可以把你母亲接来,反正在里加也是她一个人。”元首出主意。

冉妮亚有些犹豫,在第三帝国,一般是团县级以上干部才给配备专职秘书,师级和厅级领导才能有生活秘书,军省级才有专职厨师或保姆。她初来乍到,对外只是个情报官,配备秘书会引人非议的。

元首却说:“不是让组织上给你配备,你自己雇佣个助手,人你自己找,钱我掏。记着,一定找个可靠的。”

冉妮亚歪着头想了想,宛然一笑,把他压在床上,嘴里含糊着说:“你真好。”

灯熄灭了,伴随着席梦思床吱扭吱扭的声音,冉妮亚说:“明天我就要上前线……不嘛……嗯哼……”

……

冉妮亚出去好几天了,今天打来电话说他们在风景如画的克里木半岛。在克里木,冉妮亚津津有味嚼鱼子酱,在慕尼黑,李德探望爱娃去了。

一切如此熟悉:女佣接过他手中的包,带他走进客厅,爱娃雍懒地躺在沙发上,一只脚垂到下面,她的苏格兰牧羊犬正给她tian,脚,这次她不听唱机,而是看一本时装杂志。那只红腹灰雀在鸟笼里鸣叫:“元首来了,元首来了。”

爱娃扔掉杂志,骤然从沙发上跃起,一把抱住元首的脖子,与此同时,下面尖叫,她的脚踩到牧羊犬身上。

元首关切地问道:“听说你感冒了,我急忙赶来了,好点了吗?”

爱娃赫然一把推开他:“别靠近,当心我把感冒传染给你。”

元首把她揽在怀里,嘴唇放在她的红唇上,她假装挣扎了几下,与他一块倒在沙发上。

一阵爱抚后,元首把那只包拿出来,让爱娃猜里面是什么礼物。

“我用脚指头也能猜出这是件皮衣来。”爱娃调皮地伸出脚,脚指头在他面前转动着,一想到这脚刚刚被狗tian过,他厌恶地躲开了。

元首兴味索然地打开包,忽然发现包上赫然印着字:“意大利青紫蓝貂皮衣。”不禁哑然失笑。

爱娃噘嘴说干嘛买个紫貂皮衣,她更喜欢水貂皮,元首客串起皮货推销商的角色:“这你不知道了吧?貂皮分为紫貂和水貂两种。紫貂皮产量极少,是“裘中之王”,是人们富贵的象征。具有皮板优良、轻柔结实、毛绒丰厚、色泽光润等优点。在第三帝国,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样名贵的东西。”

爱娃狡黠地抬眼瞅他:“那位第三帝国第一夫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皮衣?”

“不知道,至少我没见她穿过。”元首实话实说,爱娃一听高兴了。

第三帝国第一夫人指的是戈培尔夫人、雍容华贵的玛格达。由于希特勒发誓终身不娶,爱娃名不正言不顺,因此,生有七个孩子(包括与前夫克万特的孩子)的玛格达便获得了这项殊荣。

片刻若有所思后,爱娃满心欢喜地穿上了紫貂皮衣,在房子里优雅地转了一圈,又到镜子面前左拧右瞧,仪态万方。

爱娃穿着青紫蓝貂皮大衣,拉着元首来到小院里,夜空飘着雪花,雪把大地盖上了,天上,地上,到处是雪;白色的大地,白色的房屋,白色的小树,白色的街道……爱娃像孩子一样,时而欢呼,时而跳跃,张开双手去接那飞舞的雪花,边跳跃边喊叫:“看哪,快看哪,阿道夫,多么美丽轻柔的雪花呀。”

元首受到感染,也像孩子一样陪她嬉戏,偶或警卫战士好奇地探头向这边张望,让他记起自己第三帝国元首的显赫身份。

他赞叹道:“风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湿,唯有佳丽爱娃穿。”

Lang漫与诗情被女佣打破,她稍稍弯膝,报告来电话了。

爱娃就要奔向客厅,奔跑了几步,女佣说:“是元首的,布劳恩小姐。”

“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布劳恩小姐。”爱娃发泄道。女佣瞄了一眼元首,微微一笑。

元首不用猜也知道谁打来的电话。里宾特洛甫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说,日本大使等了他五个小时,临走时撂下话,明天还要来,直到找到元首为止。

元首哧哧笑着,也低声说,明天他仍然躲藏在这里,有事与他单线联系,以电话铃声响七下为暗号。

“原来你是躲债来的,我以为你真看我来的。”爱娃在他后面现身,吓了他一大跳。

元首解释:“什么躲债,我在躲避日本大使,那个讨厌的大岛浩,情报显示,日本就要挑起战争,想把我们拖起与美国的战争,而我们目前在东线遇到困难……”

“那还是躲债,躲《三国同盟》的债。”爱娃喜眉笑眼地说,“你给我买的青紫蓝貂皮大衣,就当是这两天住我这里的房租啊。”

“你的房租比凯撒霍夫饭店贵多了。”

李德知道,在他有口无心回答的这功夫,日本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联合舰队,正浩浩荡荡杀向美国太平洋舰队基地——珍珠港。太平洋不再太平,就要浊Lang排空、翻江倒海了。

第09节 元首的烦恼

瓦瑟堡大街12号的小房子,如今成了第三帝国的临时总理府,爱娃唯一的电话简直就要打爆了,更亲密点的人则放弃永远占线的电话,直接上门请示汇报,人最多的时候,小花园都站满了人,爱娃不胜其烦.

多年来,她多么希望阿道夫能多陪她一会,为了这个小小的奢望,她数次以自杀相逼。如今,元首住了两天她就烦了。这那里是陪伴她呀,简直就是闹市呀,何况还有不少女宾。

头两晚上的云雨后,到了深夜,李德倒头便睡,不是由于对房事不感兴趣,而是太累了,他就没一会儿消停的时候。爱娃望着疲惫不堪的男人,深深叹息……

早上,她和元首还未起床,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已经等在客厅里了。哈尔德刚离开,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兴冲冲地来报喜了:U331潜艇击沉了英国战列舰“巴勒姆”号,舰长和858名船员身亡,舰队副司令威派尔中将也喂了鲨鱼。

元首的笑容还没及展开,空军总司令戈林大元帅哭丧着脸,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德国航空技术局局长乌德特上将自杀,这还不算,空军王牌莫德士去参加葬礼,飞机撞上了烟囱。

李德问自杀的原因,戈林这样解释:“乌德特太理想主义,并不明白在官场里立稳脚跟要比在战场上击落敌机更困难,因此当挫折接踵而至的时候他的信念一触即溃。”

紧接着原香槟酒推销员、现帝国外长里宾特洛甫匆匆进来:“我的元首,11月27日,在埃塞俄比亚的最后一支意大利军队已经投降,英军俘获11,500意大利部队和12,000当地部队。”

李德望着他手里攥着的《英国每日电讯报》揶揄道:“报纸上还有什么情报?”

里宾特洛甫凑近说:“今天我安排日本大使去参观军工厂了。”

“好啊,明天可以安排他参观农场,后天再让他给希特勒少年队授旗。”元首调侃。

令人生畏的希姆莱进门了,大厅里鸦雀无声,连笼子里红腹灰雀也不再喊了。里宾特洛甫知趣地退到一边,希姆莱望了他一眼,戏弄道:“哎,里宾特洛甫,好长时间没喝香槟了,我们来两杯好吗?”

希姆莱主要来谈组建党卫军东方师的事,谈完后漫不经心地在李德耳边提了一下:“党卫队特别行动队一位上校报告说,波罗的海地区犹太人被镇压了近万名,原因是他们协助游击队。”说完他告辞了,临走还对外长连讽刺带挖苦。

李德心中掀起波涛:明明是党卫军伙同当地民族团体对犹太人的清洗,却反诬到犹太人身上,但他不能管得太宽。“水至清无鱼,人过察无朋”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何况把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们逼上梁山,对他也没有好处。掌握大原则吧。

接着施佩尔谈延长工人工作时间的事,托特生病后由他代理军工生产。李德大发脾气:“当英国的妇女们都走进工厂,当俄国的孩子都生产子弹的时候,我们的德意志工人还按部就班地八小时工作制,你跟戈培尔商量一下,必须进入战时体制。哦,戈培尔来了。”

对戈培尔李德是推心置腹:“严峻考验摆在我们面前,东线我们在防御,英国在利比亚发动‘十字军’反攻,用的是美国M3坦克,他们还暗杀隆美尔……国会投票对中立法案进行修正,允许美国商船在英国港口卸运军需品,不仅仅是孤立主义者势力衰退的显著表现,也是罗斯福总统政治技巧的显著表现。”

提到罗斯福时,元首简直不能自制,说话时双手像给自行车打气一样,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我们遇到强大的对手,因此,戈培尔,你与施佩尔马上起草法令,然后到国会通过一下,总的意图时——转入总体战。”

待他平静下来后,戈培尔面露难色:“前两天向每个工人收取了25帝国马克,国内一些报纸便冷嘲热讽。再说,你说过,一战后期德国国内发生革命,是因为……”

“我知道。”李德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轻松地重复了一句:“我知道戈培尔,但是如果我们不全面动员,如果战败……不,如果战争长期化,受害的还是德国的妇女儿童。”

他又激动起来,用拳头狠狠地咂着空气:“就算我们进入全面战争,我们也赶不上美国。”

屋里的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哐当”一声,谁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上,爱娃心疼地跑过去:“这是我妹妹从爱尔兰给我带来的。”

接着传来爱娃的斥责和女佣的抽泣:“谁让你用那么好的杯子倒水的,简直是败家子。”“人太多了,杯子不够嘛,呜——”

客厅里,客人纷纷看着手中的“稀世珍宝”。

李德拍着戈培尔的肩膀,恳切地对他说:“是的,这样一来,人民的负担加重了,物质上的损失用精神来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聪明的戈培尔当然明白:“好吧,进口点美国好莱坞的电影,在文艺方面也放宽限制。”

“偷听敌人电台以教育和罚款为主。”李德补充,突然间怒气冲冲:“另外,谁下令取缔播放《莉莉·玛莲》的那家电台的?一首士兵们喜欢的歌曲能翻了天?”

戈培尔离开已是午夜,李德与爱娃刚上床睡觉,鲍曼打来电话邀功请赏:“我的元首,今天我时间安排的还可以吧?我几乎是守在门口,要不然大家一拥而进……”

……

元首忙碌了一整天,爱娃忙碌了一天整,女佣也没闲着,就连那只红腹灰雀也喊得嗓子哑了,爱娃怀疑它以后失去说话功能了。

爱娃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涂抹指甲油,把微微发肿的脚搁置在凳子上,用肋子捅了捅还在看文件的李德:“哎,我说,明天你搬出去吧。”

李德眼睛仍盯着文件,含糊不清地咕噜:“搬那去?我可是交了房租的。”

“你不是躲避日本大使吗?这还不好办?到下面视察?到意大利访问?哎,把我的指甲油捡起来,睡吧,别再看了。”她呵欠连连地向床上走去。

李德眼前一亮:对呀,可以到前线呀,冉妮亚下去好几天了。想到她马上精神百倍了。

但是,近来一个巨大的阴影在他眼前晃动,与之相比,眼前的一些困难简直算不了什么,只有他的强大对手才会带来这种内心的恐慌,这个克星就是罗斯福。

开战以来,他先是宣布中立,后来一步步偏离轨道,给英国军援不说,还公开护航,一直送到冰岛。自负的希特勒好多次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忍受他的公开挑战,甚至规定德国潜艇即使受到美国攻击也不得还击。

10月31日拂晓时分,在冰岛以西海域,美国海军第一艘战舰被德国潜艇击沉。本来,你的海军给敌人护航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U552号也是看花了眼,结果美国上下气快了,罗斯福却乐坏了,他终于看到好战的美国民众了,趁势修正了中立法。

他像蜘蛛一样精于盘算,他首先递交国会有关允许武装美国商船的法案,**测验显示多数美国人支持这点,并且国会在10月17日几乎以每两票对一票的比率通过了这个法案。之后,他拿着英国伪造的地图,在演讲中宣称,他有文件显示纳粹计划征服中美洲和南美洲,然后他向参议院递交一项要求更高的法案要求允许船只进入战区,结果以50票对37票通过了它,已经接近成功了。

最令李德烦恼的还不是敌人,而是盟友。小日本的眼光与他们的个子一样短浅,德国尽力避免美国参战,日本却挑逗美国。德军攻入苏联,尽管你日本在苏军手里占不了便宜,也可尽量开展牵制行动,只要你的百万关东军一起出动,占领远东地区是不再话下的,因为80%的苏军正与德军浴血奋战。可是日本的猪脑子们入侵印度支那,惹得美国断了石油,逼得你狗急跳墙。

退一万步说,既然采取南下战略,你就专心致志与英国作战,美国国内的孤立主义者有一定的市场,只要你不招惹美国,美国也不会对你宣战,就算罗斯福冒着被轰下台的危险,向菲律宾派出舰队,日本可以再来次美国版的“马六甲海战。”结果日本人采取了下下策——偷袭珍珠港,帮助罗斯福把一盘散沙的美国人变成同仇敌忾的山姆大叔。同时,德国元首的忍辱负重,被那几颗炸弹炸得粉碎。

“八格牙鲁!”李德骂道。

第10节 冉妮亚:元首,出事了

李德、爱娃好不容易睡着,被电话吵醒了,在寂静的夜里铃声很大.

“有完没完呀?”爱娃咕哝着披上睡衣接过电话,听了几句,睡意全无了,跑过来推醒他:“起来起来,阿道夫,鲍曼来接你了。”话音刚落,外面响起喇叭声。

李德猛起身,在床上咂了一拳:“这个臭农场主究竟干什么呀?”

爱娃早已拿来了衣服:“他不知从那儿得到消息,说日本人要找到这里。你赶快走吧,白天德国人,晚上日本人,再呆下去连意大利人也会引来的。”

“什么事啊,在自己的国家让一个小日本撵着跑。”话虽然这么说,人早已跑出门,坐上车走了,连向爱娃告别一下都没来及。李德想起一句俗话:“急急如漏网之鱼,慌慌如丧家之犬。”

车刚拐过弯,远远看到一辆挂着日本旗的车停到了爱娃的小院门口。

汽车沿着笔直的大道,直往柏林城外而去,在环境清静幽雅的高级别墅住宅区停下,戈培尔等候在岗哨旁边。

鲍曼对戈培尔说:“好险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几人来到戈培尔客厅,玛格达端来了热腾腾的咖啡。

玛格达说:“什么事说开不就得了?干嘛小偷躲避警察一样。”戈培尔狠狠地瞪眼,一直瞪把她瞪到楼上,再瞪进房间。

鲍曼扑哧一笑:“在德国让一个日本疯子追着到处跑,想起就想笑。”

戈培尔说:“看来他们急了。如果我们不宣战,恐怕三国条约成废纸了。”

“不行。”李德大声说,往楼上望了望又压低声音,“三国条约规定,日本受到攻击时我们可以出手相助,现在的问题是那帮白痴铤而走险,率先举起武士刀。1940年美国钢产量是日本6倍,如果美国进入战时制,他的钢产量肯定超过德意日三国的10倍,石油更多了,唉——”

戈培尔把手指关节捏得嘎嘎响,在房间里来断踱步,李德被他转得头都晕了,让他坐下。他屁股刚挨到沙发上又跳起来,警觉地向外望了望:“不会跟踪到这里来吧?”

鲍曼没声好气地:“干脆调来一支部队守着算了。”

李德向他俩透露了明天、其实是今天到前线视察,或者说是躲避的打算,戈培尔默默无语,再看鲍曼,他早已进入了梦乡。

主要是为了躲避日本人,李德上前线视察了。

临行前,他先让鲍曼给陆军总部打了个电话,后来他想亲自去交待一下,便驱车来到佐森的总部。

李德穿越长长的走廊,来到哈尔德的办公室,听到里面议论,不用细听,是陆军两个哼哈二将——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与总参谋长哈尔德。

总司令说:“元首学拿破仑呀,放着统帅不当,非要去前线当战地司令。”

总参谋长知道得多些:“为了躲避日本人嘛,再说,前线有他的相好,耐不住寂寞了吧。不过,你别说,从法国战役到现在,元首还是有远见的。”

李德毫不客气地推门进去,哼哈二将一脸尴尬地站起身,二位的脸像向日葵:元首走到那里,他们的脸也转向那里;李德双手拄在沙盘上端详,两人也在沙盘上搜寻。

李德在沙盘上指点了一会儿,把该交待的与不该交待的统统交待了一遍,该交待的是军情,不该交待的是在临出门前对二位的告戒:“我希望不要在背后议论人,特别是别人的私生活,那是女流之辈干的事。当然,多年来我第一次听到总参谋长说我有远见,我很感动,再见。”

直到走出很远,那两人还在呆望着,直到元首不见了,才回过神来:“再……再……见。”

作为德国航空业的标志,滕珀尔霍夫机场接待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政客贵宾。

1937年,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前夕,机场迎来了东方文明古国的客人,中华民国财政部长孔祥熙访问德国,此后,大量军品和德国顾问源源不断来到中国,德军的钢盔还没有全面供应本国,就优先供应给中国。中国抗战爆发后,出现了德军顾问指挥中国军队,痛击德国的盟友日本军队的奇观。德国纳粹老党员、西门子公司在南京的代表拉贝被南京市民当成救苦救难的洋菩萨,纳粹国旗成为躲避日本飞机轰炸的护身符。

访问失败之处是孔祥熙事后的到处宣扬:“我给希特勒送去了整车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他给我的回礼是什么?一张签了他名字的照片。一车金银换了一张照片,我孔某人从没做过这么亏的买卖。”

一辆奔驰770K风驰电掣驶入柏林市中心的滕珀尔霍夫机场,后面紧跟着一辆桶车。元首与三军副官、鲍曼及几个警卫跳下车,鲍尔带着专机服务员迎上前。

“到那?”飞机起飞后鲍尔问道。为了保密,李德决定飞机起飞后才确定目标。

“跟上次一样,卡卢加”李德说。

鲍尔驾驶着“秃鹰”专机穿行在白茫茫的天空,专机周围有六架梅塞希密特战斗机护航。李德坐在自己舱室的沙发上,陆军副官施蒙特、英俊的空军副官贝洛、海军副官阿尔布雷克特以及鲍曼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几个领袖警卫坐在机舱后面。

与上次略有不同的是专机空姐爱得莱德坐在身边,给他削萍果,有时还喂到他嘴里。

“别喂了,多难为情?”李德躲避她的叉子。

“有什么难为情,我就是元首的服务员嘛。”爱得莱德冲大家喊叫:“哎,谁愿意让我喂萍果呀?”

大家赶紧摇头摆手,她转过脸冲他莞尔一笑,举起叉子。

按照计划,飞机先要到卡卢加机场,半个月前,元首视察前线时,亲自制订了从卡卢加向东进攻,迂回图拉的计划,不知执行情况如何,前去调查的冉妮亚也像断了线的风筝,他发誓要把她拉回来,狠狠地尅一顿,再把她扔到床上,然后……

贝洛在机尾方向发现一架飞机,轻巧,凶猛,藏在云层之后,当笨重的专机爬离要命的积云时才猝然现身。贝洛大叫:“拉7、拉7战斗机”。他拿起话机通知护航机。

鲍尔已经把反应练得像战斗机一样,机头猛然往下一沉,没有任何缓冲过程地企图再钻进云层,那架轻巧的战斗机翩飞了过来,从机尾下方掠过时开火,集中安装在机头上的3门20毫米机炮,一边躲避护航机的炮火,一边射出一串串火链。

拉7径直飞到轰炸机前方,尽管拥有欧洲上空当之无愧的最优秀的战斗机之一,但是苏军飞行员经验不足,他们的飞机数量众多但都是短命鬼,还没等护航机大展身手,那架偷袭的拉7竟然失速下坠,进入螺旋状态,一侧木制的机翼掉落下来,飞机像撕掉一边翅膀的蝴蝶一般,越转越快,直到不见踪影。

飞机在卡卢加机场降落,两辆第26摩步师师部派来的桶车来接他们,李德老远看到冉妮亚随风飘逸的红发,可一见非要紧跟他的小爱得莱德姐警惕而嫉妒的眼光,他抑制住了激动。

他刚要开口埋怨几句,冉妮亚伸手阻止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元首,出事啦,回去再给你说。”她说完别过脸去。

40分钟后,他们来到卡卢加以东40公里的阿列克辛,那是第26摩步师司令部所在地,师作战处长接待元首一行。

“比尔费尔德少将呢?”李德奇怪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师参谋长扭转头,冉妮亚竟然轻轻抽泣起来。

师长伯尔顿施泰恩少将生病,进攻前改由参谋长比尔费尔德上校指挥进攻,为此把他从上校提为少将,没想到刚当了几天就挂了。

李德更没想到,他亲自设想、制订、实施的一次战役,演化成了一场溃败,结果是如此的惨烈……

第11节 误入化学武器基地

作战处长平静、悲怆地讲述……

1941年11月18日晚,第26摩步师乘着友军打开的缺口,绕过谢尔普霍夫向东挺进.

俄国人以为德军要从南面迂回莫斯科,赶紧把部队北调,通往东面的路畅通无阻,德军两个昼夜就进入了烟雾弥漫、烟囱林立的斯图皮诺。

斯图皮诺位于莫斯科以南、图拉以北,极少有人知晓的神秘地方。斯图皮诺有一条南北方向的铁路,德军沿着一条支线进入工厂,那是一座大型联合化学工厂,在加紧生产制造化学武器的原料——氢氰酸和氰化钾,每月的产量高达五千吨。

斯图皮诺东南,还有一座小点的工厂在研发秘密防毒面具,这种防毒面具带有用桔霉素化合物制成的新型过滤器,它不是用来防御敌人的细菌武器,而是防自家的,斯大林打算在发动进攻战役之前使用。

实际上,化学武器对苏联的军事将领并不陌生,因为苏维埃政权成立初期就曾利用它来对付过无产阶级的敌人,借助于化学武器曾镇压过1919年雅罗斯拉夫尔的起义,苏军一代名将图哈切夫斯基利用它平息过叛乱。

在二十年代,德国与苏联作为国际上的弃儿,两国在生产和试验化学毒剂方面曾有过富有成效的合作,这种合作一直持续到30年代中期,后来只是“因为德国政治局势发生变化”而中断。

第26摩步师还缴获了一份文件,这是1941年8月,苏联最高统帅部发布的标题为“关于1941年八、九两月装备化学炮弹、化学炸弹的命令”的文件,文件中指示:“责成化工人民委员部和人民委员杰尼索夫具体负责,每月由工厂生产装填特罗利特、佩尔西尔、罗扎明等物质的化学航空炸弹45万发以上,76毫米的杀伤性化学炮弹112万发,其它的炮弹50多万发。”同时还对具体化工企业下达了生产任务。

作战处长无声地抽泣着,讲不下去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情报科长低着头接着往下讲:

“……比尔费尔德代师长立功心切,亲自带领先头团打前锋,太可怕了,老远刺鼻的味道,工人们穿着简单的防化服装,呆滞的目光,有小孩,有妇女,有政治犯,还有德军战俘,那些德军战俘竟然对同胞们的呼唤无动于衷,像行尸走肉。只有一个军士说了句: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几小时后你们会死去,因为这里是地狱。”

“我刚说过,工人们有简陋的防护服装,而我们什么都没有,结果,成批的士兵们溃烂死去。我站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一切,我确信我会在几天后死去,不过到现在还活着。”

“苏军防化兵把我们团团包围,打死了好多受到腐蚀的德国兵,对这些德国兵来说,打死是一种解脱。”

“仅存的人抬着比尔费尔德少将的尸体,一个苏军少将说,留着几个活尸给希特勒,不,元首报丧,让法西斯知道,英雄的苏联科学家有能力研制出最先进的生化武器,把敢于来犯的敌人彻底消灭。全团就剩下我们10个人,当然,我们缴获的所有东西,包括文件都被收缴,当场销毁。”

贝洛若有所思,施蒙特仍在奋笔疾书,冉妮亚面色呆滞,元首神情黯然,他想起一战时中芥子气、差点成为瞎子的惨境。

冉妮亚插话,说现在的芥子气里加了好多致命物质,比过去的厉害多了。

第26摩步师执行了元首亲自制订的作战计划,他们勇往直前,进入了雄伟的联合化学工业区,破坏一些工厂设施的同时,被泄漏的化学品和放射物沾染,全师九千多名官兵,有一半当场死于非命,每天仍有几名士兵死亡。

“不会传染吧?”贝洛终于说出了心病。

“不会,主要是芥子毒气,当然跟一战时元首在西线中的那种不太一样。”侦察科长说完又呕吐起来,第二天他死于全身溃疡。

李德听完后,尽管心里惊涛骇Lang,表面上还得显得平静,他指示把26摩步师剩下人员全部运回国内全面检查治疗,语无伦次地说这次行动是必要的,至少德军拿竹杆捅了俄国人的敏感部位,让他们受到惊吓。

大家心想,为了让他们受到惊吓,几千德军精锐之师命赴黄泉,不是死于真枪实弹,而是窝囊废一般地死去。在随后的日子里继续付出生命的代价——几天后科长死于呕吐和腹泻。

李德猝然一拳咂在桌子上,鲜血从手背上渗出:“以我的名义发布命令:第2航空队、还未调到非洲的第3航空队中的第10航空军,还有德国第52战斗机联队,明天开始,全力轰炸斯图皮诺及其周围的化工厂,为26摩步师复仇。”

贝洛咬牙切齿地补充:“多带点SD-2蝴蝶炸弹,让俄国人不能修复。”

……

东方出现了一道光亮,亮光慢慢扩大,越来越亮,太阳升起来了,照耀着北到摩尔曼斯克、南至克里米亚的广阔战线上。当阳光初照在科泽利斯克以东的一小块高地时,克里木半岛已经日上三杆了,而远在西北的列宁格勒还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一小群人走向冰冻的乌格拉河,嘴里鼻孔里喷出来的团团热气凝成了一层层霜花儿,冻结在皮帽四周,恰似一顶银色的头盔戴在冻得通红的脸膛上。

他们是来参加师长葬礼的。不久前的行动中,他全身被化学物品腐蚀,不堪痛苦,举枪自戕。

河畔有个小高地,即使中国最挑刺的风水先生也会相中这块宝地:面向家乡的西面小河流淌,南北一小片白桦林,像守候的士兵,冬能挡风,夏能遮阳,后面是小坡地,成为高地的屏障。

冉妮亚与爱得莱德手捧着鲜花相互搀扶着,脸上用头巾裹着严严实实,只在双眼处留出一条细细的缝隙,而在嘴巴的地方结出一层白花花的霜,真不知道她俩是如何呼吸的。女人真奇怪,即使是情敌,只要不撕破脸,表面上也能装得亲密无间。

几个士兵拿着稿锨呼呼喘着粗气,墓穴周围有火烧过的灰烬,刚挖出来的土堆上冒着热气,天寒地冻,挖墓穴得先用火把土烧热。

远远地,一辆卡车摇摇晃晃开过来了,货厢中间放着师长的灵柩,两边各站着团警卫排的几个战士。

战士们从卡车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将棺材卸下。李德接过军长递过来的军旗,轻轻覆盖在棺材上,再从鲍曼手里接过橡叶和剑的骑士十字勋章放在上面,然后大家一起抬进墓穴里。

随军牧师主持安葬仪式。

“K?mpfenunterGottesnamen,Wirsindunschuldig.”(以上帝的名义而战,我们无罪。)牧师说完这句话后,大家唱起了《我的好战友》:

我曾有个好战友,再也没人比他好。

当战鼓响彻云霄,他与我并肩上战场,大步并肩向战场。

~子弹呼啸而过,是冲著他还是对著我?

就看著子弹撕裂了他,战友倒在我的脚边上,好像我的心跟著死去。

~我忍泪咬牙上膛,战友依然尽力帮忙。

直到这回他帮不了我,好好地安息吧,我的好战友……

用铁十字架装饰的墓碑立起来了,上面用花里胡哨的哥特字体写着:比尔费尔德少将,德意志帝国弗赖堡人,生于1898年5月19日,卒于1941年12月17日。

李德亲自致悼词:

“……比尔费尔德少将是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党员,德国国防军第13军26摩托化步兵师代师长,骑士十字勋章、战功剑铁十字勋章、一级铁十字勋章、二级铁十字勋章、铜质国家体能训练勋章及步兵铜质突击章,以及追授的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获得者。”

凛冽的寒风把元首感人的话捎向远方:

“他忠实地践行了对元首的誓言,为了实现德意志民族的最高理想,为了德意志人民的千秋万代,与布尔什维克战斗到了最后一息,倒在了为之奋斗的冻土上……”

李德胸前双手握紧拳头,嘴里吐着团团白雾:

“一个比尔费尔德倒下了,千万个比尔费尔德站起来了,像我们伟大的条顿战士一样,掩埋尸体,擦干眼泪,高举旗帜,踏着血迹,夺取最后的胜利。”

似乎是铁石心肠的元首哽咽了:

“比尔费尔德同志,安息吧,在鲜花丛中安息吧。你的精神将与世长存,激励着我们永远向前。”

牧师的安魂曲在寒风中回荡:

“谁能拒绝抚慰呢?在那个略显空旷的殿堂之上,有我们逝去的亲人犹豫、留恋的脚步与目光。

是谁将他们的眼睛轻轻阖上,是谁将我们泪水默默地抹去,又是谁在抚摸曾经受伤的眼睛与魂灵。

夜莺在神的护佑下,在天使的旁边哼唱起童年的歌谣。

围绕圣坛的鲜花,已悄然开放。而圣坛的守护者,却不知去向。”

大家在寒风中伫立,神情庄重,脸色冷峻。刺骨的风吹拂着面庞,传来不同国籍的两个姑娘的啜泣。

作为直接上级的13军军长,费尔贝尔上将也得有所表示,由于元首把该讲的都毫无遗漏地讲完了,他只用雨果《纪念伏尔泰逝世一百周年上的演讲》上的话作为告别:“他的摇篮映照着王朝盛世夕阳的余晖,他的灵柩投射着大深渊最初的微光。”

最后,士兵们列队对空鸣枪,惊起无数乌鸦。一代名将走了,入土为安了,也永远解脱了。

第12节 纵火者训令

李德从26师惨剧里还未恢复过来,新的震撼提上日程.

冉妮亚来到45师司令部客房,见鲍曼斜躺在床上,45师师长正给他唠叨什么,他有口无心地听着。元首看报纸,他的专机服务员鲁德维卡小姐正给他服务——给他削苹果,见她进来,不小心划破了手,血丝渗到苹果上。

冉妮亚把一份文件摆在元首面前的报纸上面:

最高统帅部大本营命令第0428号莫斯科1941年11月17日过去一个月的战争经验表明:德国军队缺乏冬季条件下的装备,没有保暖衣物,因此在冰冻天气开始后遇到了严重的困难,被迫在前线的居民区停留下来。狂妄无耻的敌人想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温暖建筑里度过冬天,但我们军队阻止了他们。面对着我军的坚决抵抗,德军在广阔地区转入防御,在道路两侧2到30公里宽度内的居民区内占据防御阵地。在这些区域里,德军士兵生活在靠近前线的城镇,乡镇,村庄,农屋,棚子,谷仓和公共澡堂里。而德军的各级司令部则处于较大的居民点和城市里,躲藏在地下室以躲避我们的轰炸和炮击。德国占领者通常把苏联居民驱赶出这些地点。

我们的紧急任务,要尽可能的为击败和消耗敌人创造条件,要剥夺德军居住在我们村庄和城镇的可能性,把德国占领者从所有的居民区赶到冰冷的野地去,把他们从温暖的房屋里熏出去受冻。

最高统帅部大本营命令:

1。破坏和烧毁所有位于战线后德军一方距离40到60公里以内,道路两侧20到30公里以内的所有居民聚居区。

为了破坏位于作战地域的居民区,要运用轰炸,广泛使用炮击和迫击炮火力,而且派出装备燃烧瓶、手榴弹和爆炸器材的侦察队,滑雪队和牵制性的游击组。

2。在每个团里创建20到30人的游猎组,烧掉敌军用以掩蔽的居民区。挑选最勇敢和政治上最可靠的战士,军官和政工人员参加游猎组。要仔细地向他们解释任务和此任务对于击败德军的重要性。推荐那些在参加摧毁德军占据的居民区的行动中表现出色的勇敢者获得政F嘉奖。

3。在我军被迫撤出某一地区时,要随军撤离所有苏联居民,并且摧毁所有居民区以免敌人利用。为这一目的首先使用指定给各团的游猎组。

4。各方面军和各集团军的军事委员会要系统地确认前线指定范围内的居民区的摧毁任务的完成情况。每3天向大本营报告此前摧毁了那些居民区及其数量,以及使用了何种摧毁手段。

最高统帅部大本营I.斯大林B.沙波什尼科夫“‘德国占领者通常把苏联居民驱赶出这些地点。’多么善于给自己找借口啊。”李德内心颤抖,把文件传给大家看。

冉妮亚说,在45师478团防区内活跃着一支游猎组,团侦察队清剿过一次,无功而返。

李德说:“那是当然的,只能用非正规对付非正规,调卡尔梅克突击队来,让他们挑选几个精兵,明天一早赶到。”

冉妮亚显得很高兴,一高兴把本不应该说的也说出来了:“还有一件事。我们抓到了两个破坏分子,对方很顽固。”冉妮亚说道。

李德没声好气地说:“连个小毛贼都搞不定,还说什么全职特工呢。我看你在克格勃只学会了一样东西。”

冉妮亚愕然,他凑到她耳朵上:“学会了怎样当色.情间谍,勾引男人。”

“屁话。不过那个非常漂亮的女破坏分子可能受到过你说的那种训练。”冉妮亚边说边偷看他的表情。

李德双眼闪闪发光:“让拜伦和卡尔梅克人共同审吧,我和施利佩尔师长监审,好了,就这么定了,你赶紧通知,还愣着干什么?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拜伦还在南方调研。”冉妮亚说。

“什么调研?他和曼施坦因是好友。我们这里有这么多的事,他竟然在黑海吃鱼子酱,让他回来。”李德凶巴巴地说。

“跟我发什么火。”冉妮亚咕嘟着下楼了。她听到身后爱得莱德小姐哧哧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卡尔梅克突击队挑选的精兵强将乘坐一架He177赶来了,一早赶来的拜伦、冉妮亚、师长正在等待,李德和鲍曼不便出去,站在二楼窗子旁边偷看。

“你们先不要提起我们。”李德再三叮咛。

师长一根香烟还没有抽完,一辆盖着苫布的欧宝卡车来到院子里,刹车动静很大。他们出去迎接,冉妮亚躲在门后面打扮,说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嘈杂声中,身穿苏军制服、挎着波波夫冲锋枪的突击队员从车上跳下来,从驾驶室下来一位身材魁梧的人,对站在门口的师长报告:“我是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是卡尔梅克突击队队长。将军同志,请你介绍情况吧。”

有人向车厢里喊叫:“格鲁勃斯,米沙,你俩赶快下来,别丢人现眼了。”

几分钟后,两个活宝磨蹭着下车了,格鲁勃斯裤子的扣子还未扣齐,米沙屁股上湿汪汪的一片。

鞑靼跳到格鲁勃斯面前学着他的腔调:“我的米沙,我受不了啦,我那么照顾你,让我爽一下吧,求你了。”又跳到米沙跟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格鲁勃斯忸捏着:“住嘴,别碰我,离我远点,我已经让你……”

大家哄堂大笑,盗窃犯一旁给鞑靼的话配着动作。队医狗蛋挑唆:“咋,他这么埋汰你,你还不削他呀。”格鲁勃斯便向鞑靼追去,鞑靼逃得快,没追上,他一脚踹在盗窃犯屁股上。

师长悄悄对拜伦说:“这就是突击队呀?简直就是乌合之众,元首怎么把他们当宝贝似的。”

拜伦回头望着躲藏在房间里打扮的冉妮亚,冉妮亚示意就要出来了。

金发飘逸、冁然而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的冉妮亚出来了,脸像一撞会破的薄皮柿子,又像涂上了一层胭脂,她像一片轻柔的云,向一群虎视眈眈的男人飘来。

卡尔梅克人背对着门口对突击队员们训话,队员们冲他身后挤眉弄眼,惊回首,突然像烫伤了一般惊叫起来:“冉妮亚——”、“放羊娃——”两**喜过望,拥抱在一起,下面的队形乱了,突击队员们也跑过来抱成了一堆蜜蜂窝。

师长喊叫:“给每个队员发两包德国非那斯香烟。”除了狗蛋,没人把他的赏赐当回事,狗蛋扔给他一包美国“骆驮”说:“你整个老赶(外行),德国烟柔勒巴几(没劲),还是美国烟劲道大,七勒喀察(痛快)。”

师长一脸困惑,问拜伦:“他说的是日本话吗?从那儿找来日本人?”当听说是中国人时,困惑变成了愤怒:“我们跟俄国人打仗,该人家中国什么事?”

冉妮亚对卡尔梅克人耳语:“元首在上面。”他眼睛睁大了,一脸惊奇地奔向二楼,少顷他打开二楼窗户喊叫:“大家休息,米沙上来。”

卡尔梅克人简要汇报了北方战况后,李德开门见山地说:“苏联破坏分子化装成德军,在我军后方烧杀抢yin,然后嫁祸到德军头上,目的是挑起居民对德军的仇恨。你的任务:第一、找出破坏分子向老百姓示众;第二、搜寻证据,包括人证物证,我要让英美看看他们支持的是什么货色。”

卡尔梅克人不以为然:“这些家伙不会被俘获,只能坚决消灭。其实,就算我们掌握了证据,他们会说是捏造的”

李德瞅着冉妮亚,她点头:“他们绝对会找出相反的证据,证明那些坏事是我们干的。”

李德愕然,半晌,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先审讯那两个该死的破坏分子吧。”

卡尔梅克人转向冉妮亚:“犯人在那?”

“地下室。”

一小群人来到阴暗的地下室,李德和师长坐在审讯室隔壁的观审室,那里有一块玻璃,从这里看审讯室清清楚楚,从另一面看不见。

李德烦躁起来,他忘记拿杯子了,最近口渴得厉害,一会不喝水就觉得胃里烧得慌,善解人意的爱得莱德小姐给他端来了水杯,他拍打了下她的手背,以资鼓励。

爱得莱德小姐站在元首旁边,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师长瞟了一眼,不愿意当灯泡,他也要求去审讯,李德挥挥手,爱得莱德坐在他的位置上,替他端着杯子。

地下室里有个分隔成几小块的大铁笼子,里面分别关着一男一女,女的好像睡着了,男的听到响声,抬起满脸血污的头。笼子前面孤零零一张审讯桌,旁边是两盏从照相馆搬来的造型灯。

师长把拜伦拉向桌子中间位置,拜伦跳开,让师长坐中间,两个少将展开了一场角力比赛,卡尔梅克人鱼翁得利,大大咧咧地坐到中间,两个角斗士停止了动作,撒手时师长还拖着尾音:“你是上使,理应你坐中间。”

第13节 艰难的审讯

审讯室太简陋了,四个人挤在一张小桌子后面,担任记录的米沙只得坐在小板凳上,用膝盖当桌子,做出一副奋笔疾书的样子.

坐在桌子两边的两位德军少将互相安慰。师长安慰拜伦:“人家是俄国人,俄国人审讯俄国人,比我们方便点。”

拜伦自我安慰:“对方最多不过是个上尉,何劳我们将军亲自审讯。”

“姓名。”卡尔梅克人当仁不让地担任主审。

“都是她让我干的,不干我的事。”男的一脸惊恐,直往后缩,尽管已经顶在墙上了。

卡尔梅克人一声断喝:“拖出去。”

男人被拖出去了,冲着满脸猥琐样,充其量不过是个跑龙套的。

卡尔梅克人转向女的发问:“你呢?”

对方沉默。

连问几遍,对方还是以沉默相对。

卡尔梅克人勃然大怒,或者说装出勃然大怒的样子:“卫兵,把灯打亮,让我们看看这女人究竟是聋子还是哑巴。你们也认识认识,如果她不配合,我就让你们尝尝腥味”

“是。”鞑靼和格鲁勃斯忙不迭地把聚光造型灯全部射向女人,聚光灯下的女青年一头短发,圆圆的脸,弯弯的眉,眼睫毛甚至比冉妮亚的长一毫米,眼睛很大,只不过射出的是仇恨;皮肤不是一般的白,而是中西伯利亚女人那种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白,她试图用手挡住强光,让人顿生一个词语:惜香怜玉。

“啪——”米沙手中的本子掉在了地上,他赶紧拾起,低头摆弄手中的笔。

卡尔梅克人咽了一口唾液,缓缓呓语:“多么年轻啊,又是多么可爱啊,按理说,你这个年龄,正是享受美好爱情的大好时光,然后,与相爱的人共同生活,结婚,生育,你试想一下,你躺在产房里,旁边是你刚出生不久的小宝宝,那么小,那么可爱,小脚比你的大姆指差不多,蹬着小脚跟妈妈要奶吃……我敢断定,你那么漂亮,你的儿子肯定英俊,你的女儿一定艳丽。”

卡尔梅克人猝然从梦呓变成喝斥:“可是你知道吗,你的儿子们会这样说,我的母亲非常漂亮,但是非常恶毒,因为她不折不扣地执行邪恶的命令,放火烧毁自己人民的房屋,杀死妇女儿童,往水井下毒,烧杀抢yin……”

“那么,你的儿子会说你什么?我来替他说吧:我爸爸是不折不扣的德国法西斯的走狗。”女人仇恨中透着一丝哀伤,这一丝哀伤让卡尔梅克人捕捉到了,他没有生气,仍旧不愠不火地开导她:“姑娘,我也是苏联人,我知道,苏联各族人民应该有个比现在更好的政府……”

“够了。”尖利的声音甚至让隔壁的李德都浑身一颤,爱得莱德小姐吓得扑向元首怀里。

“**养的叛徒,不许你用污秽的嘴玷污苏联。”女青年怒目圆睁。

这对卡尔梅克人的攻击已近极致,但他还是没有生气,他深知对方巴不得杀了他,所以还是不急不燥:“我有个妹妹……”

她马上打断了:“狗怎么会有妹妹。”

鞑靼摩拳擦掌,对女人兴味索然的格鲁勃斯拿起了鞭子,米沙站起来,卡尔梅克人正要发作,拜伦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就坡下驴,骂骂咧咧着走了。

身材矮小的拜伦在主审位置还没坐稳就被人家轰下去了:“不听话的狗走了,狗的主人上来了,但是夹着尾巴的哈巴狗怎么能撑起桌面呢?”

拜伦出去了,桌子后面只剩下师长,他早已领教过她的顽固不化,吩咐动用刑具。

“请稍等。”米沙迟疑不决地站起来,朝师长讨好地笑了笑,“让我来试一下好吗?”

米沙走向桌子,半个屁股坐在最边的椅子上,声音颤抖着说:“丽达,是我,米沙。”

女青年的眼睛里闪出温柔,眼睛毛茸茸的更好看了,不过这一切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秒钟,她马上冷眼相待:“怎么,连你也想抛弃苏维埃?”

米沙耐心地开导,从列宁格勒前线的“人体盾牌”到德国人民的幸福生活,从学校的美好回忆到眼前的“纵火者命令”,最后深情地呼吁:“亲爱的丽达,回头吧,想想我们在喀山国立大学的美好日子……”

“哐”地一声,李德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上,水溅到爱得莱德小姐的脚面上,她再度吓得跳起来了。

“喀山国立大学?”李德产生梦境的感觉,一个遥远的梦突然浮现在眼前。他使劲摇摇头,努力把这个梦幻泡影驱散了。

李德定睛看时,审讯者与被审讯者角色置换了,丽达正给米沙说教:“米沙,我知道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包括你们所见到的德国农村。正如我们在波罗的海实习时见到的那样。但是,这些资产阶级虽然富有,他们的精神是空虚的,散发着铜臭。总有一天,资本主义制度固有的社会矛盾就会总爆发,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为他们是建立在残酷的剥削和阶级压迫基础上的,而共产主义制度是人类社会的最高境界……”一时间他忘记了自己的可怕处境,仿佛置身于优秀党务工作者经验交流会上的讲台上。

外面一声枪响,接着一阵惨叫,把优秀党员拉回到现实中。

爱得莱德姐唬得脸色大变,卡尔梅克人冲进观审室向元首报告说:“他们把那个窝囊废枪毙了,留着也没用途。”

听到枪声,丽达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她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继续滔滔不绝:“米沙,我相信,总有一天,鲜红的太阳将要照遍全球,革命的红旗飘扬在世界五大洲四大洋。”

“七大洲吧?”米沙纠正,他被人家说得有点动心了。

观审室里,李德失去了信心,向卡尔梅克人摆摆手就要出门,爱得莱德小姐叫道:“你们看?”

冉妮亚粉墨登场了,她踱到笼子跟前,丽达不再说教,也不再喊叫,而是一脸诧异:“你们到底怎么了,连我的同学也被德国人收卖,现在又来了一个女叛徒。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劝你走吧,给德国人当走狗不会有好下场的。”

冉妮亚抬脚踩在铁笼子上,给她讲述苏军在拉脱维亚的暴行,奇怪的是丽达不再闹了,迷茫地望着她的脚。

半晌,丽达挑逗地说:“你说德国人拿你当人看,好,有本事你让他们打开门,怎么?不敢说了吧?”

冉妮亚只用一根指头朝门口勾了勾,鞑靼与格鲁勃斯抢着跑过来打开了笼子。

丽达一脸狐疑地走出笼子,诡异地笑了笑,突然腾空而起,两腿交替着踢在鞑靼与格鲁勃斯身上,准备夺门而逃,冉妮亚空中一个跟头翻了过去,恰好站到她的面前。丽达上前来了个弓步冲拳,冉妮亚轻松地用挡击冲拳化解,然后来了个穿喉弹踢,对方早有防备,侧身来了个交错侧踹,紧接着击腰锁喉……冉妮亚不耐烦了,用中国功夫中的踢裆功一晃,乘对方防下三路时另一脚腾空跳起,一脚踏在她的ru.房上,她往后踉跄着,被格鲁勃斯绊倒了。

冉妮亚双手叉腰,上前踩在她的胸部,蓦然发现脚下的那双眼睛里不是仇恨的火焰,而是迷离的期待,她心里“腾”地一下,一股疑惑和伴随而来的亢奋流遍全身。为了验证她的感觉,她干脆坐到丽达的脖子上,裆部几乎贴到她的脸上,结果惊奇地看到,刚才桀骜不训的她闭着眼睛,使劲吸着她裆下的气味。

冉妮亚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拉起跨下的猎物,奔向一个房间,她把正在抽烟的元首副官,包括鲍曼都轰了出去,“砰”地锁上门,两人胸脯起伏着互相望着。

冉妮亚把丽达推倒,丽达本能地挣脱了,冉妮亚猛然将她摔倒,然后蹲在她的脸上,用臀摩挲她的脸,她呼吸急促,不能自持,央求冉妮亚脱掉裤子,并说,只要让她尽兴,让她干什么都行……

冉妮亚双腿叉开,叉腰站立,丽达的舌头在她的下面游走,从前往后,又从后往前。这样的结局,恐怕连最擅长写侦探小说的人也想不到。

后来得知,丽达从小靠继母带大,继母对她一点都不好,父亲死了后更是变本加厉,把丽达当成任意侮辱的开心果,久变成癖,把美丽温柔的丽达训练成了她跨下的受虐狂。

丽达从冉妮亚跨下出来后,第一件事就面向东方忏悔:“苏联各族人民的父亲斯大林啊,不是我背叛党和祖国,而是我身体里肮脏的心魔害了我,那个女叛徒抓住了我的软肋。”

丽达与冉妮亚达成秘密协议:丽达跟随她,条件是冉妮亚定期满足她的特殊嗜好。双方一致同意——保密。

冉妮亚得意洋洋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卡尔梅克人问她成功的秘密是什么?他回答:“成功的秘密是——秘密。”

李德拍起了巴掌,其他人见元首如此,也纷纷鼓掌,热烈的掌声在地下室里回声很大。冉妮亚对元首悄悄说:“你让我找的服务员我找到了——你说过你出钱的。”

第14节 人性的光芒

1941年12月7日清晨,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

华盛顿,罗斯福总统仅用了八分钟时间,呼吁国会对日本宣战,议员们用了20分钟投票,参议院以82票全票、众议院以388票对1票通过战争决议,美国参战。

戈培尔惊慌失措地飞到前线,在军长陪同下,来到45师司令部,他急冲冲地闯进客房,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元首半躺在床上,几个女宾围绕在身边,大家看鲍曼表演魔术。元首看到他进来,丝毫没有惊异,好像他是从隔壁来的。

元首朝他招手,示意坐到他的旁边,一个陌生的漂亮文静的女青年给他让出位置。

戈培尔想说什么,元首摆手,指了指鲍曼,他忿忿地坐下,看那个四流魔术师的蹩脚表演:他手里拿着两个碗,在碗底用姆指压着两枚硬币,把碗向大家一亮后倒扣过来,装腔作势一番后揭开碗,里面出现了两枚硬币。

那几个脑残男女喝彩鼓掌,鲍曼煞有介事地鞠躬致谢。

李德站起身子与戈培尔抱抱,说:“该干正事了,博士肯定给我们带来了日本飞机往夏威夷扔炸弹的新闻。”

戈培尔愕然:“你知道呀?这是我们刚刚截获的外电。”

李德不以为然地浏览了几行,交给身边的鲍曼,拖长声音说:“罗斯福的苦肉计奏效了,军港内没有一艘航母,我敢断定,美军会以惊人的速度将击沉的军舰打捞出水,并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修理和改装好,使这些军舰的战斗力上升到新的水平。”

他走到海军副官跟前,把手放在他的肩头上班门弄斧:“阿尔布雷克特,你是知道的,军舰改装,仅图纸就要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更不用说各种设备、材料的采购与生产。”

海军副官不住地点头。

“但是被日本人炸沉的这4艘战列舰,他们最多半年就可以全部修复。”

海军副官小心翼翼地纠正:“不是4艘,是6艘。”

李德非常自信:“对,也可以说是6艘,因为日本人还炸沉了两艘老太爷级的军舰:犹他号靶舰,还有烟囱里海鸟筑了巢的布雷舰“奥格拉拉”号,这就是大日本帝国的赫赫战功啊。”

元首忘不了理论联系实际:“那个赌徒出身的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明明知道日本打不过美国,却一手策划了这次冒险,为什么呢?只是为了一战扬名天下,让他的名字载入史册,这多像我们的将军们啊?明明知道攻占莫斯科的时机已过,为了沽名钓誉非要冒险,都是一个货色。”

戈培尔、鲍曼以及海空军副官们频频点点,陆军副官默然。元首偏偏那壶不开提那壶,硬要陆军副官表态:“你说对吗?施蒙特上校?”

施蒙特脸上挤出复杂多样的表情,大家看到他吃了生柿子一样的表情,忍不住乐了。

戈培尔奉承道:“幸亏元首高瞻远瞩,把部队转入了防御,不然,冻都能把人冻死。”

鲍曼不甘落后:“我们有元首,能约束住部队,不象日本天皇,任由那个五十六个山本胡来。”

“不是五十六个山本,是山本五十六。”有人纠正。大家轻松起来,李德却一脸严肃:“对珍珠港的袭击是一次战术上的辉煌胜利,然而是战略上彻底的灾难,它将美国团结起来,决心战胜日本和它的盟友”。

他握住戈培尔的手:“博士,吃完午餐后你赶快回去,集中处理好国内的事情,我呢,全力当我的战地指挥官。与其关心上万公里以外的事,还不如办好眼前紧迫的事。美国一参战,苏联人更猖狂了,他们就要大规模反攻了。”

李德转向满房子的男女:“下午你们出动,全力清剿破坏分子。”

“是!”男女声齐声回答。

……

卡尔梅克人浑身挂满了枪枝——波波莎冲锋枪、莫辛?纳甘M1891/30步枪、托卡列夫TT33手枪、纳甘1895式左轮手枪。

戈培尔围绕他转了一圈,评论道:“你怎么把自己装扮成劣质电影里的土匪了?”

元首乘机揶揄:“是的,很像戈培尔拍摄的影片中的男主角。”

冉妮亚亢奋地拿着李德送给她的瓦尔特PPK型手枪,向树上的鸟巢瞄准。担任向导的丽达惊讶地看着德国兵与俄国人打闹:米沙在格鲁勃斯屁股上飞起一脚:“狗杂种,我背包里的罐头怎么少了一个?”格鲁勃斯拍着米沙的脸蛋回骂道:“让它换了个地方,暂时放在我包里了。”米沙:“不要脸。”格鲁勃斯:“亲爱的,你说得对,我是不要你的脸,只要你的屁股就行了。”

冉妮亚对丽达解惑:“他俩是同性恋。”

望着丽达似笑非笑的表情,冉尼亚扑哧一笑,对她耳语:“我俩也是。”

米沙发觉丽达怯生生看着他,过来安慰了几句。

突击队员们互相整理行装,卡尔梅克人用一种很高效的方式整理队员,把这个的背包收紧,把那个的绳子套牢。冉妮亚从斜挎的背包里往弹药袋补充弹匣,鞑靼往皮带和靴子里塞手榴弹。

李德怂恿道:“戈培尔博士,你好不容易来趟前线,给队员们讲两句吧。”

不愧是上过五个大学的哲学博士、不错的小说家、蹩脚的剧作家,场面话张口就来,而且挥动着铁锨把一般粗的胳膊:“你们穿着敌人的服装执行特殊任务,定然抱着一腔赴死之心,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扬。不同民族的人并肩作战,德意志民族的尚武精神与斯拉夫民族的牺牲精神就要在你们身上体现。”

“因此,我代表德意志帝国,给你们送行,万岁——胜利,万岁——希特勒。”戈培尔振臂一呼。

目送着突击队渐渐远去,戈培尔眼里含着泪花与元首握别,使劲摇晃着手:“元首保重。”

“保重。”李德拍着他的胳膊肘。

戈培尔又嘱托了鲍曼几句后,跨上了大奔驰。

司令部里猝然安静下来,李德向鲍曼挥手:“他们都忙着,我们也别闲着,走,视察工事去”。

天气阴沉,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狂风在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中奔跑;它仿佛握着把锋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李德跨进布伦车,冒着酷寒视察冬季工事。在沟壑遍布的战场,布伦车是理想的工具。它是一种小型履带式装甲车,是二战中英国陆军的标志性装备。英国媒体上经常发表的丘吉尔挤进狭窄的布伦车厢的镜头,李德虽然不愿意把坐着英国车在前线穿越的镜头上报,却也喜欢这个小巧的运载工具,坐着它可以到达战区的各个角落,甚至一直开到地堡门口。

在辽阔无垠的俄罗斯大地里,他们的小车渺小得像沙漠中的一粒沙砾。只是一路上后撤的部队和平民使他们不至太过于寂寞。

后撤的装甲兵和老百姓像一条河流,越过地堡群和堑壕,缓缓地向后方流去。空旷无边的原野里平添了许多新搭建的简易木头房子,有的供前线撤退到这里的平民居住,有的作为部队营房。

李德下车小解时发现,一条河岸很深的干河床上用木头和钢轨搭起顶棚,用蓬布围住两头,成了一个临时简易车库,里面赫然隐藏着整整二百辆坦克和装甲车。

李德又发现纳粹党的种族意识与现实不适应的佐证:在这个寒风呼叫、风雪漫天的严酷环境里,德意志军人和俄罗斯平民互相帮助,共渡难关:老百姓给军马喂草,把冻伤的士兵扶到自己的马车上,而他自己宁愿步行;士兵们把仅有的一点面包渣喂到饥号的孩子嘴里。

忽然传来手风琴悠扬的旋律,一个教师模样的老人坐在平坦的ⅢD强击炮顶上演奏,几个俄国志愿队的医护女兵伴随着欢快的圆舞曲翩翩起舞。爱得莱德小姐冲过去,拉起一个女兵转起圈。一辆马车上拉着几个伤员,有一个双腿被炸断,连同担架平放在车厢里,一个俄国女护士一路上举着药瓶。

政治家散布仇恨和厮杀,而人性的光芒难以泯灭。

鲍曼问道:“那个歌曲蛮好听的,奥地利圆舞曲吧?”

喘息未定的爱得莱德小姐回答:“俄……俄罗斯民歌,叫《青色的头巾》。”

李德大为惊异:“连你也知道?”

“你以为我只知道给你削苹果呀?”他撅嘴不理他了。

第15节 元首视察国防军阵地

李德的布伦车经过大片的用电线控制的地雷区,越过一道防坦克壕沟,来到乌帕河与奥卡河的交汇处.一个哨兵钻进竖起的、前后用木棒特意加固的大洗衣盆里,以抵御不堪忍受的酷寒。

东岸一处构筑良好的前哨阵地上,孤零零架着一挺MG34通用机枪,枪口直指东方,机枪后面空荡荡的,几个士兵蜷缩在掩体角落的小火堆旁在瑟瑟发抖,见到他们敬爱的元首,惊异地用带着女式手套的手敬礼。

“冷吗?我的士兵们。”李德蹲下来,从手套中抽出手,抚摸着年龄最小士兵的脸,脸很冷。

士兵尽力控制着颤动的下巴,吐出一连串颤音:“不……冷……冷……冷”

“家那的?父母还好吗?”李德关切地问道。

“德奥边境小城韦尔斯,离林茨不远,我爸爸是当地小学老师,他经常给我讲,我们家离伟大元首家只有几十公里”。士兵不再颤抖了,期待地望着元首。

“啊!我很高兴能遇到我的同乡。”元首双手悟着他的脸颊,恨不得一下子把他从掩体里抱出来,“既然如此,干脆调到我的身边来吧,给我当警卫。”

“是!”没想到天上掉馅饼,小伙子高兴极了,赶紧从掩体中往外爬,生怕他的伟人同乡改变主意一般。好不容易爬出来后,马上进入了角色,站到元首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不久前的战友,甚至上司。

李德笑了,指着他身后几个随意溜达的警卫士兵:“警卫不是这样当的,这样我怎么跟士兵们接近呀。”

掩体里剩下的士兵羡慕地望着猝然高升的战友,直怨自己的父母生错了地方。

李德往前走去,师、团的主要负责人跟在左面,鲍曼等随从跟在右边。那位幸运的小同乡匆匆与战友们告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后面传来欢呼声,他们回头一看,爱得莱德小姐正给刚才的机枪手们发香烟,欢呼声是他们送给她的。连那个哨兵也钻出洗衣盆,跑过来把手伸向她。

冬日照亮了图拉州乌帕河与祖沙河交汇处,这里是第53军45步兵师478步兵团第3步兵营2连阵地,李德满意地看到,与上次鲍曼狼吞虎咽羊肉那次相比,西岸不仅加高了,而且在陡峭的岸边泼水成冰,象冰冻的瀑布。再往上是被坚冰紧裹着的整个堡垒。

二连长哈罗德站在地堡顶上骂人,而且这些骂人的话“恰好”让元首听到了:“在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里硬要进攻,这简直是犯罪。感谢元首,让我们躲避进了地下掩体里,要不然……”

鲍曼站在冰崖下喊叫:“士兵们,亲爱的元首又来看望大家了,这是巨大的鼓舞,亲切的关怀,我们……”

哈罗德一听,从上面敬礼报告:“嗨!希特勒!”不料立正时被自己浇的冰滑倒,叉着腿斜着身子从顶上滑落下来,重重咂在雪里,激起一阵雪雾。团长边躲避边打趣:“不错,真不错,你们的工事还带电梯呀。”

“还可以用来向俄国人发起追击,象斯图卡俯冲轰炸机一样。”鲍曼十分难得地开了句玩笑。

乌帕河就在眼前,李德上次来时是清澈的河水,现在已被冰雪覆盖。河上那唯一的桥上挤满了人,德军士兵查验通行证,没有通行证的一律不得通过。

德军修筑的冬季工事前方,还有一些德军占领区,这些地方中一些是十月份占领的,一些是装甲兵在十一月份攻占的,现在,德军要放弃这些地方,后撤到构筑就绪的冬季防线,这里的老百姓也全部迁徙到后方。德国人以她的彻底作风,填埋水井,烧毁房屋,埋设地雷,炸掉道路,形成纵深几十公里的无人区,给反攻的苏联人造成很大的困难。

为防止混入苏联特工和游击队员,德国人到迁移村庄和城镇登记人口、分发通行证,一些外地逃难人成了冤大头,因为没人给他们发通行证。不时传来枪响:几个老百姓硬要冲过去,被守桥的士兵开枪打死了,尸体被扔到河里的冰面上。河东岸也躺着一排尸体,包括一些儿童,显然是被践踏死的。一些百姓试图踏冰过河,遭到对岸德军的阻碍。

现在,部队逐步后撤,苏军步步进逼,后撤的部队到了桥边,老百姓被驱赶到一边,横跨河上的大桥上引擎轰鸣,人踩马踏,混乱不堪。

关健时刻苏军飞机凑热闹来了,三架苏军伊尔-2强击机从云层中冲出来,先是机翼上射出两枚火箭,以宣告它的到来,然后7.62毫米机枪和20毫米的航炮,把弹雨倾泻在密集的人群,血肉横飞,肢体乱溅,人仰马翻,尸体成堆。

一辆半履带式20毫米Flak30型自行高炮全速驶到桥边停下,车长从驾驶室冲到车厢里敞开的炮位,接过望远镜向空中观察,车厢里的5名乘员已经拉起20毫米高炮,装好炮弹,向空中瞄准。车长手往下一压,一长串炮弹飞向空中,留下一朵朵黑色的云朵。

飞机终于哼哼着飞走了,河两岸又恢复了生机。1门150毫米重型步兵炮由爬满士兵的拖拉机牵引,慢吞吞地驶上桥。5门75毫米轻型步兵炮、6门50毫米PAK38反坦克炮、4门37毫米PAK36反坦克炮、2门105毫米轻步兵炮统统由马拉着嘶叫着乱糟糟地跟在后面,一面担心地望着天空,一面督促前面的大家伙加快脚步。

苏联远程大炮也向这里射击,李德知道,敌人离这里不到30公里了,他记得苏军的210毫米加农炮,射程就达到29.4公里,好在这种炮数量不会太多,只要躲藏进地堡,不会给他带来危险。

两发炮弹在河对岸炸响,一个后勤少尉捂着滴血的屁股边跑边喊:“炮兵开炮呀,别让俄国人炸烂你们的屁股。”这个乌鸦嘴刚喊完,一发炮弹不偏不倚在桥上爆炸,把一门105毫米轻步兵炮抛到桥下,骑在炮管上打瞌睡的士兵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抛物线,狠狠咂在冰面上,受惊的马凄惨叫着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马的嘶叫和人的咒骂以及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一门高大的自行火炮决心为战友报仇,轰隆驶过大桥,艰难地爬上陡坡后横过身子,向苏军方向回击,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150毫米巨大的弹丸呼啸着飞向天空。炮弹是否击中目标不得而知,倒是因堵塞了道路,惹得后面的炮车怒气冲冲。壮志未酬的自行火炮吭哧吭哧掉转笨重的身体重新爬坡,不料车上的那门150毫米野战炮冲破后护板冲下车来。

这是一种代号为slg33型应急自行炮,在Ⅰ型坦克底盘上直接把一门150毫米短身管炮推到车上,再围上一层薄薄的装甲。不知是因为长途跋涉,还是刚才那出尽风头的一炮震松了固定栓,上陡坡时炮滑落下来,不仅堵塞了交通,还撞坏了后面的一门步兵炮,咂断了拉炮的俄国矮种马的前腿,最后冲下护坡,咂开冰沉入河底,只露出半截炮管,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怒视着天空。

李德、鲍曼和军官们站在桥的这边,望着眼前饥寒交迫、裹着老百姓棉衣的队伍,李德浮想连翩:眼前这只是前线德军中的一小部分。假如按哈尔德之流的意见,几百万德军都暴露在冰天雪地里,缺衣少食,枪炮不灵,遭受俄军大规模反攻的话,就算不重韬一百二十九年前拿破仑的覆辙,也会受到巨大损失。

他还是有点后悔:为了折中,迁就了那些老顽固的一部分意见,同意装甲兵在11月中旬继续进攻,受到损失。

话又说回来,装甲兵只占德军中一小部分,巴巴罗萨153个德军师里,只有19个坦克师。虽然进攻失败,装备受到很大损失,其实也算不上动筋伤骨。由于大部分步兵早已转入了防御工事,德军的基本力量没有受到多大损伤。

他觉得自己飘浮起来:太英明了,真是伟大光荣正确。

炮击还在持续,炮弹零星地在两岸爆炸,那更近乎袭扰而非压制。

李德进入地堡,对围拢过来士兵们演讲:“20多天前,陆军总部发生了一场事关帝国前途和前线将士命运的大争论。我要求部队尽快转入防御,因为自从10月下旬以来,德军已陷进了泥潭,这个不用多说,你们深有体会。”

士兵们争先恐后地点头称是,一些士兵面露惧怕。

李德话锋一转:“可是,有那么几个高级将领,竟然要驱使部队在这种天气里作战,就像他们一样。”李德指着后撤部队的方向,大家顺着他的手指头望过去,尽管望见的是地堡的土墙。

大家愣了一会,振聋发聩地吼叫:“元首伟大,元首英明……”

也有的士兵喃喃:“冬衣那时候运来呀,我的脚上都是冻疮。”

士兵们穿着五湖四海得来的衣服:从散发着臭味的皮衣,到残留着香水味道的女皮大衣,从烧掉一角的苏军棉大衣,到留着弹孔的西伯利亚部队的短皮褂,目睹此状,李德一阵阵心酸,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大量物资堆积在波兰,苏联的铁轨比标准路轨宽,德国的火车车头不能适应苏联的严寒,经常被冻破,还有游击队的破坏,要在一个月内运送300万人的棉衣,就是神仙也难以办到。

第16节 元首视察党卫军阵地

鲍曼建议道:“我的元首,北面是帝国师.我们已经视察了国防军,是否也应该……”

李德欣然同意,布伦车又嘎嘎颠簸着向北驶去。

一个小时后,布伦车接近了帝国师阵地,李德从车上站起来,伸展着颠簸麻了的四肢。

一脸狐疑的哨兵仔细查看了证件,确认挤在后座、鼻涕冻成冰棒的小胡子是货真价实的元首后,激动得行持枪大礼时手抖动得枪都抓不牢。

党卫军阵地上旌旗飘扬,挂满横幅,一条横幅写着:“坚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困难,争取胜利”,李德有似曾相识之感觉。

斜墙上一溜大字:“为把德意志帝国建设成伟大的世界强国而努力奋斗。”

党卫队大队部位于由西向东倾斜的人造斜面上,急匆匆赶来的突击队大队长们列队恭候,并发表了感激涕零的讲话:“党卫军是抵御布尔什维克的坚强堡垒,元首的到来,胜过给堡垒加上100毫米的钢板……”

紧接着由100毫米钢板检阅士兵,李德看到党卫军士兵们穿得暖暖的,一个个显得生龙活虎,从他们的眉宇间,透着一股藐视一切对手的坚强信念,凛烈的寒风吹过士兵们的脸,冻得红通通的脸上洋溢着笑脸。

其后是安排观看党卫军战士们手掌砍砖、擒拿格斗等表演,由于昨天一颗炸弹落到阵地上了,地面不平,原来安排的走正步临时取消。

在花里胡哨的阵地上转了一圈,进入一扇印着黑底白字的闪电标志的铁门,顺着台阶下到地下室,就是党卫军大队队部。

党卫军一级突击队大队长汇报了近期的工作,李德不住地点头,鲍曼在砖头似的笔记本上刷刷地记录着,一位娇艳的党卫军女军官给元首端来咖啡,爱得莱德小姐没接牢,咖啡掉到地上,两位女人的尖叫,一度破坏了严肃认真的气氛。

听取汇报后,李德勉励了一番,观看墙上的学习园地,鲍曼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发表些指导性意见。

搞完表面文章后大家进入务实阶段,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饭桌上摆放着白得发亮的碟子,旁边大桶里冒着热气。

一名男厨师过来,认认真真地给每个盘子里盛上一勺灰不灰、绿不绿的粥,李德用叉子一拨拉,原来是用豌豆做的沙拉,接着上了一道水果沙拉,酸黄瓜和腌番茄。最后是几片切成薄片的火腿,恰好一人一片,李德把自己的一片放到爱得莱德小姐的盘子里,让人家激动了好几分钟。

男厨师举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几瓶啤酒和白柠檬水。一级大队长亲自为党和国家领导人兑酒:“这是真正的稻子啤酒,再兑上白柠檬水,哎,就这样。”

兑酒师率先举杯:“为敬爱的元首干杯!”

一、二、三级大队长、各级中队长争先恐后地给元首敬酒,李德以白柠檬水代酒,直喝得肚子发涨,连肚子下面的也涨起来了。

鲍曼对所有的敬酒来者不拒,也许沾了“海”字的原因,海军副官的酒量最大,啤酒喝得不过瘾,嚷嚷着要喝伏特加。爱得莱德小姐也被灌了几大杯伏特加,面若桃花,给元首撒娇:“何时让我再给你当振动筛子呀。”

妖艳的女党卫队差不多坐在鲍曼的大腿上了,一杯一杯地往他嘴里灌伏特加,两人耳鬓厮磨,脸红耳热,眉来眼去,鲍曼直喝得两眼发直,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一手捏着她的鼻子:“小乖乖,你真狡猾,老是让我喝,你为什么不喝呀。”

李德看出女党卫队睥睨窥觎,另有所图,果然,待鲍曼又一杯酒下肚后,她在鲍曼耳边吹风:“如果你能把我调到柏林,我天天陪你喝酒。”

一级突击队大队长原来是柏林爱乐管弦乐团砂槌手,上级认为熟练演奏打击乐器的人也能熟练操纵打击人的武器,在原有大队长阵亡后把他提拔上来。此君对戴上眼镜睡觉的音乐家莫扎特十分崇拜,他把艺术家的随意与洒脱带到残酷的战场,马上吃了大亏——遍插阵地的旗帜给苏联强击机指引了目标,成为敌军轰炸的重灾区。

一阵剧烈的爆炸,灯灭了,泥土下雨一般落到餐桌上,酒瓶叮当响着滚到地下,大队长扑在元首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元首,爱得莱德小姐扑到元首怀里寻求保护,看似喝醉了酒的鲍曼“腾”地站起来,把党卫队女队员推倒在地,第一时间往外跑去,跑了几步清醒过来,折回来保护元首。

二级大队长冲出去又进来,大喊俄国人来了。

一级大队长声嘶力竭地:“把元首送到后方,元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活不成。”

李德非常意外,苏军先头部队离这里在至少20公里,怎么说打过来就打过来了。

李德的血气方刚马上被激起,他拿起一把德国MP40冲锋枪大喊:“不要慌,很可能是小股敌人,大家跟我来。”

“元首危险。”鲍曼喊着,也捞起一把鲁格P-08手枪往地堡外面冲,枪的主人手里拿着个东西追喊:“长官,那枪还没装弹匣。”

大家一窝蜂来到地面,外面枪炮声大作,透过淡淡的硝烟,发现几十个苏联红军向这边冲来,还出现了一辆T26轻型坦克,一些苏军手忙脚乱地摘除坦克上的巨型降落伞。

这是一伙伞兵,大家第一个想法就是绑架元首来了。

“怎么回事?是谁透露了元首的行踪,查出来我吃了他。”鲍曼酒也吓醒了,瞪着血红的眼睛,仿佛要把一级大队长一口吞到肚子里。

一级大队长没等他唾沫四溅地骂完,敬了个礼,举起枪振臂高呼,带领士兵向苏军冲去。

“呀——“冲呀——”党卫队士兵喷射着火焰,奋不顾身地冲向敌军,苏军空降兵端着波波莎毫不含糊地迎上来,两只嗜血的部队狠狠地呛上了,前面的人不断倒下,后面的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到跟前后把枪一扔,扑倒对方在地上滚爬,用匕首,用刺刀,用工兵铲,用牙咬,咒骂声、惨叫声、工兵镐捣进肉里的扑赫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李德被鲍曼与警卫们围在中间,有力使不上,急得团团转,后来终于如愿:一个双眼被抠掉的苏军伞兵踉踉呛呛地往这边跑来,李德从鲍曼裆下伸出枪一梭子,伞兵跳起后跌倒,伴随着裤裆底下腾起的一阵轻烟,鲍曼也跳起来,然后重重地坐在元首的头上。

阵地上只剩下那辆薄皮坦克,像点着尾巴的公牛一般在阵地上转圈,一个士兵勇敢地把一床毛毯盖在车首,成了瞎子的T26脚朝天斜翻在一个弹坑里,履带哗啦啦转动着,从底部安全门里爬出来一个坦克兵,一见德国兵赶紧举起手,却脚下一滑,跌落到履带上,众目睽睽下被卷进履带,磨成肉酱。

几个俘虏被押过来,不知何时爱得莱德小姐也投入了战斗,她用枪指着战俘,眼睛却得意地望着元首,向元首亮过相后她把枪往怀里一抱,跑向元首。

李德夸奖她,她低声说:“我不要奖章,我只要你享用我这个筛子。”

李德不禁心驰神往起来,巴不得太阳早日落山。

为首的是一个伞兵少校,鲍曼迫不及待地亲自审问:“老实告诉我,是谁向你们透露我们的行踪的?”

对方打量着他说:“本来我们要去苏希尼奇以南,与森林里的游击队接头,运输机的导航仪坏了,不得已降落到这儿。顺便问一下,你是谁?帝国师的旗队长吗?”

帝国办公厅主任也算是党和国家领导人一级的,如今被看成小小的团职干部,鲍曼鼻子都气歪了。

俘虏不知道为何冲撞了眼前这个“旗队长”,吓得不敢抬头。李德用非常熟练的俄语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两天内就要大规模进攻,是吗?”

伞兵少校却说:“我……我先问一个问题,然后决定是否回答你的问题。”

“你——”鲍曼掏出没放过一枪的鲁格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李德让他拿开枪,少校犹豫着说:“假如你真是我国报纸上打叉的那个人,不是替身的话,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鲍曼忍不住踢了一脚:“什么替身,不许你侮辱元首。”

“果然是……”对方猛然举起手,押解兵紧张起来,但人家是敬礼的:“我实在不敢相信,我们天天咒骂的希特勒,德国领导人竟然在火线上与士兵们并肩作战,就凭这一点,我服了。”

停顿了一下,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明天向这里进攻的是近卫骑兵第一军和50集团军,还有第一重坦克旅,他们已经集结完毕。”

大家大吃一惊,李德急忙问:“怎么我们的侦察兵没发现你们集结?”

伞兵少校显出几分得意:“我们昼伏夜出,而且你们成天钻进地堡里不出来,当然不知道了。”

前柏林爱乐管弦乐团砂槌手、党卫军一级大队长的尸体被抬过来了,血肉模糊,残缺不全,就连元首都无法阻挡党卫军队员们的愤怒:几把匕首同时刺进了那几个战俘的心脏——包括那位若有所思的少校。

第17节 等打完这一仗再回柏林

一辆三轮摩托车全速开来,党卫军士兵们端起枪,指着戴着德军钢盔、上身穿着老百姓白羊皮皮褂的两个人.

卡尔梅克人很远就从车斗里跳出来,老远就嚷嚷:“敌人明天就要进攻了。”

元首非常平静,卡尔梅克人倒像个爱冲动的中学生,很快他从那几具俘虏尸体身上找到的答案,再往前看,摆在他眼前的是尸横遍野。

俘虏被押走了。李德问道:“冉妮亚呢?”

摩托车驾驶员摘掉头上的钢盔,甩开瀑布般的红发,从包里取出毛织帽子戴上,张大嘴望着战场,然后跑步过来,上下打量着元首,看到元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这才注意到其他。

冉妮亚注意力首先被吸引到倒提着枪的爱得莱德小姐身上,她调侃道:“哎哟,怎么专机服务员也操枪弄棒了?真不简单啊。有你保卫元首,我看元首的警卫就成多余的了。”

爱得莱德小姐戒备地看着她,又哀怨地望了元首一眼,她知道,冉妮亚一来,她今晚想当筛子没戏了。

李德亢奋得像好斗的公鸡,大声命令施蒙特通知师长、团长到这里开会,然后独自奔向党卫军大队部。

大家怔忡了足足三分钟:一分钟质疑元首的嘴巴,一分钟质疑自己的耳朵,一分钟用于迟疑不决,直到元首发现孑然一身,愤愤向他们招手为止。

李德站在地图上大扫特扫了一阵子,换来的是鸦雀无声,他疑惑地看着他们。

施蒙特被鲍曼推前一步,施蒙特干张嘴不说话,未了回转身子把鲍曼拉到前面:“你说,还是你向元首说。”

李德把手里的红蓝铅笔狠狠扔在地图上,疑惑变成了愤怒:“大战在即,你们怎么啦,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

接替指挥的党卫军二级突击队大队长向前跨出一步:“报告元首,战斗级的作战指挥应该是我的事。”

有人开了头,鲍曼也就顺势而行了,他建议元首迅速回去,他向副官们挤眼睛,副官们也力劝他回国,无非是出了问题他们负不了责任、元首在这里只能干扰下级指挥之类的。

李德等他们说完了,才缓缓站起来,几乎是请求一般地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大战在即,作为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临阵逃脱总觉得不是味道。何况我只呆两天,两天。”

施蒙特乘着酒性斗胆说:“如果您在这里,那么师、团各级指挥系统就不能正常运行,大家每做出一项决定,首先要请示您。”

李德仍然耐心解释:“我不是要干扰指挥官的决心,我只是做为一个旁观者,不,至少我给士兵们鼓励……”

施蒙特仍然固执:“话虽然那么说,但是……”下面的话被元首打断了,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施蒙特,我看你酒喝多了,啰哩啰嗦,你去睡上一觉会好一些。”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半晌,李德说话了:“鲍曼,你给谁打电话?

鲍曼本想偷偷给戈培尔打电话,被元首瞧见了,顿时像行窃者被抓了个现行一般,支支吾吾地着。

李德嘲弄地:“我知道你要搬援兵。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怕死的、愿意回去的,马上可以回去,我留下。”

“我也留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爱得莱德姐高喊,大家瞪眼。

冉妮亚不只是瞪眼,她满脸嘲弄:“小爱得莱德姐,你连枪都拿不顺,用什么保卫元首?用那只倒提着的枪吗?”

“我……”爱得莱德小姐眼泪在转圈,无助地望着元首。元首这会儿自顾不暇,那能管她的烂芝麻事,她往外冲去。冉妮亚得意地撇嘴。

话说到这种地步,鲍曼不好说什么了,他只是担心责任,元首看透了他的心思,说:“你放心,是我坚持留下来的,没人追究你的责任。就这么两天时间,我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半天没出声的卡尔梅克人表态:“元首,我们突击队也暂时不回去了,这两天我们全力保护您吧。”

党卫军二级突击队大队长又向前跨出一步:“有我们党卫军在,还轮不到外国人。我的元首,我……”

“够了。一个很简单的事干嘛弄得那么复杂?就这么定了。施蒙特,哎,他到那去了?”

鲍曼提醒:“你不是让他睡觉去了吗?”

“大战在即,谁让他睡觉的?年轻人瞌睡就是多,少喝点酒不就得了?”李德转向空军副官:“贝洛,分别给帝国师和45步兵师师长打电话,让他们到这来开会。”

鲍曼与党卫军二级大队长面面相觑:“不是说他不参与指挥吗?”

太阳偏西的时候,两位师长到了:45步兵师师长施利佩尔少将,由于近来一直与元首见面,他显得很随便,而帝国师长却一脸紧张,李德首先让他放松:“比特里希,我们是老朋友了,干嘛那么拘谨?”

帝国师师长比特里希浑身叮当响着,像进了铁匠铺一般,声源是:1914一级铁十字勋章、1914二级铁十字勋章、1918银质负伤纪念章、前线战斗员荣誉十字勋章、二级铁十字勋章、一级铁十字勋章,除挂满勋章外,皮带上吊着党卫队全国领袖荣誉佩剑,手指上戴着党卫队骷髅戒指。

铁匠铺坐下后双腿分开,腰板挺得笔直,静听元首的作战安排,由于正对着元首,还得承受他的唾沫:“敌人于12月12日凌晨5点炮火准备,同时部队向前移动,你们两个师务必在4点40分集中全部火炮进入反准备,我说的是全部火力,包括师直属的12门150毫米重型榴弹炮。”

步兵师师长插言:“还有缴获的苏联302炮。”

帝国师师长还有点不放心:“时间可靠吗?假如到时候敌人没有进攻的话?”

李德让他碰了一鼻子灰:“战役侦察是你们的事,怎么反过来问起我来了?”

帝国师师长又叮当响起来,他坐卧不安。

“好了先生们,忙碌了半天,还有正事没顾上,听说过‘纵火者命令吗?’”

见大家点头,李德指着卡尔梅克人说:“我们的突击队展开了一次清剿行动,对穿着我军制服,冒充我军对自己的老百姓烧杀抢yin的苏联特工进行了围剿,下面请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同志谈谈。”

步兵师师长四处张望,后来好奇地说:“你不是叫卡尔梅克人吗?”

鲍曼开了个并不高明的、没人笑的玩笑:“你是德国人,难道你的名字叫德国人吗?”

帝国师师长很不以为然:“原来是俄国人呀,我以为是勃兰登堡突击队呢。”

卡尔梅克人不亢不卑地说:“不错,我就是勃兰登堡突击队的。我父亲是卡尔梅克人,母亲是德意志人。我们已经远涉他乡,没想到国人还是看不起我们。”

不远处与党卫军女军官择菜的爱得莱德小姐冷不防插了一句:“我是东普鲁士人,我的几个邻居中,一个是波兰人,一个是捷克人,还有一个是——犹太人,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民族歧视。”

“谁让你插嘴的?”帝国师师长站起身厉声喝道,党卫军女军官急忙摆手喊叫:“干什么首长,她是元首的专机服务员。”

他惊叫了一声,脸上马上堆满了笑纹,歉疚地说:“对不起小姐,我以为你是厨师呢。”

李德斥责了她几句,让她以后不要随便插嘴,然后对帝国师师长这样解释:“人如其名啊,别看她其貌不扬,她家可是东普鲁士容克地主,与康德是同乡。”

“向哥尼斯堡的姑娘……”帝国师师长试图缓和下气氛,却见爱得莱德小姐把菜花一扔,瞅了眼李德与旁边的冉妮亚一眼,甩门出去了——这是今天第二次甩门而出。

李德招呼尴尬的师长坐下:“她是冲我来的,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冉妮亚笑答:“你说了让女人最伤自尊的话:其貌不扬。”

“可是后面我说的是好话呀?”李德感觉有点冤枉。

卡尔梅克人说:“我还汇报吗?”

大家如梦初醒般:“汇报汇报,都怪施利佩尔少将,人家刚要汇报,你打什么岔呀?”

步兵师师长刚要张嘴,李德按了下他的肩膀。

第18节 歼灭纵火犯

卡尔梅克人一脸凝重,缓缓述讲……

十一人的突击队冒着风雪,来到索莫沃村,那里非常混乱,几辆向西疾驶的德军坦克上坐满士兵,一些士兵在坦克后面紧紧追赶着,老百姓背着水桶和简单床铺,加入后撤大军.

苏军反攻的炮声越来越近,丽达在这里没找到她的战友,在大家怀疑的眼神中,又找了两个地方,最后随老百姓进入村南几公里的森林。

这里是林中的一个小村庄,全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加上为躲避炮火误闯进来的,也就上百个村民,且绝大多数是老人、妇女和儿童。

丽达的神情紧张起来,向卡尔梅克人指点后躲藏到后面:在坐满老百姓的空地上出现了几个党卫军,为首的红脸就是她不久前的指挥官。

这些是执行苏联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第0428号(纵火者训令)命令组成的成百上千个“游猎组”之一,他们化装成德军,对不愿后撤、甘于沦为占领区顺民的同胞烧杀抢yin,然后把罪名安在德国人头上,目的是挑起德军占领者与老百姓的对抗。

这些化装的“党卫军”把十几户老幼妇女驱赶到打谷场前,红脸朝天放了一枪,用德语大声下达着命令,几个士兵上前把汽油瓶扔到房顶上,然后对着瓶子一枪,火苗嗖地冒出来了。村民们见状大乱,争先恐后地跑进房屋,把水桶、锅罐扔出来,这些是他们最重要的家当。

一个戴绿大盖帽的老人提出疑问:“这里的村民们不是明天后撤吗?今天你们烧了房子,今晚住哪儿呀?再说了,你们的长官亲口对我说的,让我们走时带上吃饭和睡觉用的东西,可是你把所有东西都烧了,到了后方我们怎么生活呀。”

红脸慢慢踱到老人面前,用装作结结巴巴的俄语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老人陪着笑脸讨好地说:“我是奥多耶夫邮政所的,刚把你们的命令送到村里,我已经贴在树上了,在那儿。”

顺着老人指的方向,红脸过去一看,是一份德军478团命令,大意是明天村民们向后方撤离,德军派部队护送,并提醒村民们带好几天前发的通告证。

红脸一把撕掉布告,为证实村民是否真听德国人的,就问大家:“你们真愿意撤到后方去?”

“愿意,愿意。”

“难道你们不痛恨他们?”红脸心有不甘地问,他真希望大家说些对德国人同仇敌忾的话,那怕什么也不说。

大家全然不理解红脸的一片好心,七嘴八舌地说:

“看你说的,不管是什么人,我们只当我们的老百姓。”

“听人说,说不定以后会把土地分给大伙。”

“村头的小教堂已经开放了。”

“学校也开课了。”

红脸一下子变成了黑脸,对邮差老头抬腕一枪,老人应声倒下。村民们顿时乱作一团。红脸的手下对村子大肆破坏,士兵们大肆偷鸡摸狗,村里冒出股股浓烟。

在村民们的哭喊咒骂声中,红脸登上一堵矮墙,声嘶力竭地高喊:“俄国人们,前两天那些穿绿军装的对你们说的全是假话,你们是劣等民族,德国军队的任务就是消灭你们……”

红脸没想到他的把戏被戳穿——马上一个外村来的大婶不顾一切地喊叫:“村民们,我认得这些家伙,前两天他们来过奥多耶夫村,也像今天一样。一个坏小子冒充德国人强奸了叶柳卡的女儿,这个天杀的到了高兴处就用俄国话呻吟起来了。你们……”。后面的话永远没有说完,红脸举起了他的WALTHERP38手枪,一气打光了里面的子弹。

卡尔梅克人气得脸色铁青,冉妮亚咬着嘴唇,丽达低下了头。他们尽力按捺满腹怒火,等待时机。

那些山寨版的党卫军把骚动的村民们驱赶到一起,不时响起枪声,突击队迅速行动了:卡尔梅克人带着几个人利用麦草垛,潜行到红脸的后面,鞑靼带两人迂回到他们对面,冉妮亚和狗蛋以及丽达埋伏在森林里。

寒光一闪,盗窃犯手中的匕首“嗖”地飞出去,正中红脸的后颈,与此同时,卡尔梅克人一挥手,突击队员们猛地跃起,一边奔跑,一边射击,一边翻滚,一边跃起,红脸的几个部下纷纷倒下,对面鞑靼也动手了。

“党卫队员”们很快清醒过来,一些人毫不畏惧地迎战,一些人钻进村民堆里,一个党卫军躲藏进鸡窝,一只母鸡嘎嘎叫着,扑闪着翅膀跳出来,几颗手榴弹扔过去了,轰隆几声,鸡窝塌了,鹊巢鸠占者被埋在鸡窝内,嘴啃在鸡屎上。

卡尔梅克人和秃顶与村口树下的一挺机枪对峙着,一颗手榴弹从他俩头顶上飞了过去,回头一看,原来是性急的强奸犯。手榴弹在机枪旁边溜溜地打转,转得树后面的党卫军都不耐烦了,急闪出来一脚踢过来,秃顶正好跳起来射击,结果两人同归于尽:秃顶把那个党卫军打成了漏勺,手榴弹把秃顶开了瓢。

另一个党卫军在树背后操起机枪,卡尔梅克人拿着手榴弹,拉动摩擦起火的小瓷球,在大家怀疑他忘记扔出去时甩了出去,恰好在树后上方空爆。

米沙咒骂着冲进人群,揪出一个党卫军,那家伙人高马大,抓住米沙的胳膊反身一转,米沙已被他压在身下。格鲁勃斯上前一脚将他踢开,米沙反身骑在他脸上,接着凄厉地惨叫:对方在他屁股上狠狠咬了一口。

一个党卫军胳肢下夹着一位老太太往树林里跑去,刚到森林边缘,冉妮亚冲了出来,在他屁股上狠狠一脚,接着一刺刀刺进他的后心窝,挟持人质者放开老太太,扔掉枪,口吐鲜血,向后望了冉妮亚一眼,软绵绵倒在地上。老太太惊魂初定后,颤抖着一脚踹过去,人没踹着,自已先倒下了。

战斗结束了,小村恢复了平静。

突击队员们围拢到红脸面前,鲜血染红了脖子和脸,成了名符其实的红脸。

奄奄一息的红脸望着蹲在他周围的德军,手挣扎着伸向空中,仿佛向幂幂中的伟人宣誓:

“为了祖国……为了苏联……为了斯……”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咬在领子上——那里藏着氢化钾。

苏联内务部队军官、模范执行苏联最高统帅部大本营第0428号命令(纵火者训令)的第055号游猎组长头一歪死了,脸上挂着微笑。

“他含笑而死!他是勇士,你们应该安葬他。”卡尔梅克人唏嘘。

冉妮亚抱着秃顶抽泣,摘下自己的帽子戴在名符其实的秃顶上。他早已死了,如果在上天知道冉妮亚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会欣慰的。其实,秃顶对冉妮亚非常疼爱,由于战争中跨下受伤,失去了男人的威风,迫使冉妮亚强行离开了他。

米沙不停地嚎叫,狗蛋扯下他的裤子,左边屁股上挂着一小块肉,随时随地掉下来的样子。狗蛋给他上了膏药,简单包扎后,米沙挣扎着站起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使他向左边倒去,被格鲁勃斯扶住。随后骂骂咧咧地背起他。

米沙说:“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格鲁勃斯问道:“为什么?”

米沙:“因为你需要我的屁股。”

格鲁勃斯白了他一眼,丢下他走了。

米沙跳蚤一般跳跃着,喊声丰富多彩:“别丢下我呀,等等我。亲爱的,少尉,格鲁勃斯,猪头,同-性-恋,鸡奸犯,噢,总算追上你了,谢谢你,亲爱的,哎哟……”

夕阳西下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座临时医院,医院里人满为患,农舍外面用木头匆匆钉的粗重床上也躺着伤员,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头上缠着肮脏绷带、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的,有肚子里塞着棉花的,也有奄奄一息、无力喊叫的,还有即将到上帝处报到、苟延残喘的人。

卡尔梅克人找到院长——竟然是个俄国人,院长说医院正准备撤退,让他们再走十几公里。冉妮亚一出面央求,院长痛快地答应了。米沙被抬到满是血污的手术台上,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屁股上缝了整整二十针,米沙昏过去了。

院长做完手术后,喝了几口酒精兑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对冉妮亚说,他正缺少个打字员。先让他摸摸冉妮亚的手指是不是适合敲字盘。”

冉妮亚的手夹在粗糙的双手中间摸着。

他的手下哄笑起来:

“你见过打字机吗,那玩意是不是可以削土豆呀?”

“对,只要手按在字盘上,土豆就源源不断地掉下来。”

“等你有了打字员,除非猪能飞起来。”

最后一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放手。”冉妮亚忍受了一会儿,收住笑说。

院长干脆闭上了眼睛,夸张地在两手手心里揉搓着。

“够了,别玩了。”她提高了声音,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般充耳不闻。

冉妮亚扣住他的手指反手一扳,院长嗷嗷地喊起来。

“求我。”她不依不饶,冷艳的面庞格处动人。

大家哄笑起来,院长觉得不能在大家面前失掉面子,另一只手挥拳打来,她头一偏,用右手手掌很容易地化解了拳头,同时左手加大了力度,院长单膝跪地,头碰到冉妮亚的脚面上。

“求你,放手吧,小美人,女军官,大姐,首长……”

院长求饶声越来越高,对冉妮亚的称呼也水涨船高,越来越尊贵,在一阵哄笑声中,突击队离开了血污满地,到处呻吟的地方。

……

“讲完了”。卡尔梅克人望着泥塑一样的首长们,大家听得入神了。

第19节 元首战斗在第一线

李德望着冉妮亚,冉妮亚嗔怪卡尔梅克人:“元首让你汇报战斗经历,谁让你说起医院那一档子事?”

“这是你的英雄事迹呀,说给元首听不好吗?”卡尔梅克人话里有话.

李德背着手踱步:“一个政府,化装成敌人,对自己人下手,不管目的是什么,都是血腥的。”

在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脆响中,帝国师师长比特里希恨恨地说:“更让我生气的是化装成党卫军。”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望着冉妮亚疲惫的面容,李德心生热望,坚持要回45师师部。

帝国师师长真心相邀,李德以洗漱用品为由,谢绝的他的好意。为不使人家难堪,主动提出让鲍曼前往。对元首形影不离的他难得有机会独享,欣然应允。

李德已习惯于鲍曼的酣声震天,隔壁静悄悄倒不习惯了,他久久不能入睡。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从身影看应该是爱得莱德小姐,她关好门,同样悄无声息地脱衣上床,钻进被窝里。

李德惦记冉妮亚,不过人家已经到了床边。管它呢,忙碌了一天,享受下震动服务也挺好的。

一个小时后,汗流浃背的两人分开躺在床上。爱得莱德小姐感谢他。

“谢我?”元首不解。

“就因为你没有问我冉妮亚怎么没来?”爱得莱德小姐解释。

李德忘情地亲吻她,再次把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

爱得莱德小姐在他身下梦呓:“现在她另有新欢了——别紧张,不是男的,她在享受丽达,你知道的?”

眼前的这个姑娘尽管长相平平,细看脸上还有几颗雀斑,可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为他端茶倒水,嘘寒问暖。如果说爱娃是准妻子,冉妮亚是件华丽的外衣,那么爱得莱德小姐是一件贴心的小背心。

……

第二天凌晨4点40分,德军的炮火反准备开始了。炮火猝然打破了静寂。几分钟后,苏军的压制炮火映红了东边天空,顿时让德军的炮火显得滑稽可笑。苏军在45师十公里的正面集中了200门中、远程火炮,接着,被德军炮击打乱、但远未摧毁的苏军进攻部队向乌帕河扑来。

多日来,掩护撤退的德军后卫部队,像双手抓住一匹狼的两只耳朵一样步步后退,然而现在一下子冒出一群狼,在478团对面,担任掩护的团侦察连一下子被吞没,被狼吃得连骨头都没有剩下,至早上九点,苏军前锋抵达乌帕河边。

苏军攻势快得难以想象,李德急匆匆赶到团部切列佩季以南的团部,一架炮镜架设在团半地下地堡内,几公里外二连阵地清晰可见。

苏军向二连地堡倾泻炮弹,阵地一度被浓烟笼罩,二连对面,浓烟散去,苏军坦克已经出现在对岸,76.2毫米的直射炮弹向冰浇灌的斜坡射击,每次都能炸下来几块冰,腾起一团水汽。

布郎团长背着手团团转,基泽鲁参谋长敞开衣服前胸,坐在桌子上摇动电话:“二连,你们对面是第一重坦克旅的一个营,注意敌人坦克。”

参谋长向团长建议,团直属的二门88毫米高炮应该做好准备了,它们被隐藏在青蛙嘴一般的掩体里,前面堆着干草。团长摆手制止,不到万不得已,他舍不得动用这镇团之宝。

可是,战局变化之快,已由不得团长了。苏军骑兵出现了,高举战刀,策马驰骋,像浊天排Lang一样涌来,拍打了一下冰崖后潮水般退去,冰冻河面上铺着一层人和马的尸体。

李德看得眼睛发干,评论道:“这简直是自杀。”令他愤愤不平的是两位团级军官对他视而不见,布郎团长在查勘骑兵的番号,基泽鲁打他永远打不完的电话。

“不用查了,当面进攻之敌是近卫骑兵第一军。”李德有点不屑。

“这我知道。”布郎不耐烦地说,突然意识了对方的身份,歉意地抬头笑了笑,继而严肃地说,敌人重型坦克就要来了。

为了印证他的推测,布郎爬到地下,撅着屁股,把水杯倒扣在地上细听,李德过去,耳朵贴紧杯底,果然听到隐隐约约的金属碰撞声音,确切地说,坦克履带的声音。

布郎自言自语:“我只担心二连连长哈罗德,他工兵出身,还没经历过激烈的战斗。”

李德当下就要到二连阵地,这次人没有阻拦,相反,副官们像好斗的公鸡一样,跃跃欲试。

二连阵地,哈罗德热情接待了元首一行,与两位团级军官的冷淡迥然不同。

细心的哈罗德在地堡架设了一架专供上级视察用的潜望镜,现在成了李德的战斗岗位,在潜望镜里,对岸苏军正架设两门重炮,更多野炮和120重迫击炮匆匆赶来,李德甚至能看到炮兵的胡须。

哈罗德给元首冲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李德用精致的勺子搅拌,杯子刚送到嘴边,“轰隆”一声巨响,一颗炮弹在头顶爆炸,土哗啦啦地落下来,泥块扑嗵掉进杯子,咖啡溅到他眼窝里。

潜望镜里烟雾笼罩,河对岸的苏军时隐时现。他丢下潜望镜,打开应急观察窗口,一阵浓烟扑面而来。对岸敌人的坦克,自行火炮和大炮密密麻麻摆在那里,炮口对准二连的地堡喷出火焰。一发平射105炮弹在离观察窗口很近的地方炸响,烟雾冲进窗口,李德呛得连连咳嗽。

哈罗德命令回击,李德想阻拦已经晚了。机枪手迟疑着打开射击孔,用MG34通用机枪向对岸扫射,一个弹匣的子弹还没有打完,一发炮弹在射击孔里爆炸,机枪手像被大风吹跑的树叶一般,连人带枪被掀起钉到后面的墙上,几秒钟后掉下来,变成地上的一堆肉。

“全体关闭射击孔,赶快!”哈罗德挥舞着手枪,气急败坏地喊叫,浓烟从射击孔的空隙飘逸到地堡内,炮声中听到地堡外的冰块清脆的掉落声。

外面的炮声一阵紧似一阵,哈罗德像笼子里的熊一样,呼着粗气在地堡里转圈,永远重复着一句话:“不要慌,坚持住;不要慌,坚持住。”与其说是打气,还不如说是泄气,因为他的声音颤抖得非常厉害,只能激发起人们逃跑的欲望。

李德不客气地喊叫:“别再晃荡了,转得人头晕。”毕竟是首次经历这么激烈的战斗,工兵出身的哈罗德自然有点心虚。炮击向后面延伸,观察员喊叫敌人冲锋了。哈罗德又下令准备战斗,被元首制止。

李德镇静地向大家说:“敌人可能再次炮击,大家再等等。”

果然,苏军的炮火又拉回来了,这次是远程榴弹,一发一发地咂在地堡顶上,地堡顶上泥土不断往下掉,连同不断掉落的哈罗德的官威。

炮火空前猛烈起来,泥土像下雨一样落下来,地堡内尘土飞扬,硝烟弥漫,战士们灰头土脸地绻缩在各自的岗位上,像废弃的中国庙宇里的泥像。

“准备战斗。”李德亲自拎起一挺捷克机枪猛站起来,泥像们马上活过来了,噼哩叭啦地整理枪械,把机枪伸出射击孔。射击孔打开的正是时候,敌军已经踏冰冲到河中间了。

德军两挺通用机枪、一挺马克沁织成一道密集的火网,冲在前面的苏军像收割中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后面的见势不妙,齐刷刷地爬倒在冰上,利用同伴的尸体作掩护,推着尸体向前挪动。

苏军机枪全力掩护,将弹雨泼洒在德军地堡射击孔周围。那挺马克沁遭殃了:粗圆的枪管被打得千疮百孔,沥沥地流着水;机枪手年轻英俊的脸被打成筛子,突突地冒着血。

正值紧张状态,一挺通用机枪卡壳了,另一挺坚持了一会,需要换枪管了。苏军趁此机会从尸体后面跃起,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到地堡跟前。

李德端起捷克轻机枪三发、二发地长短点射,其他人用冲锋枪、步枪向外射击,把手榴弹塞出射击孔,他的副官们也没闲着:海军副官往弹匣装子弹,空军副官拿起相机,拍摄下了元首亲自操作机枪射击的难忘镜头,陆军副官则等贝洛照完相后,从元首手中一把夺过机枪。

但是,英勇无畏的红军战士仍然继续向前,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前赴后继,奋勇向前。捷克式弹匣里只有二十发子弹,需要不停地换弹匣,冲锋枪射程近,威力小,一部分苏军冲过火线,冲到地堡底下。

陆军副官施蒙特边打边喊:“二连长,手榴弹。”

哈罗德叫上十几个士兵,每人提着两箱手榴弹,疾走到地堡后面的出口,爬到地堡的反斜面。随着一声口令,手榴弹越过地堡顶,划过一条弧线,下雨般落到地堡底下的苏军头上。可怜这些士兵,越过枪林弹雨,好不容易冲到地堡底下,正在从地堡上脱落下来的、堆积如山的冰块中挣扎,上百颗手榴弹从天而降,不是被弹片削平脑袋,就是被埋藏在冰山中。

战斗结束了,哈罗德成了最忙碌的人,他很快整理了一份战况报告,向李德报告:“报告元首,在您的亲自指挥下,当面敌军已被打退,二连阵亡9人,重伤4人,轻伤26人,无失踪……初步统计,打死敌军约150人……”

第20节 曼施坦因邀请元首

下午,一个肥胖的身躯挤进二连连部,鲍曼来了.

李德兴致勃勃地向他讲述上午的战况,可是鲍曼哭丧着脸说:“今天早上,同志们狠狠地批评了我,一年来,他们不曾这样严厉过。”

李德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响鼓不用重捶,他明白了:为图一时痛快,把自己暴露在最前线,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冒险,难怪同志们着急。

哈罗德嗯嗯啊啊地听电话,放下话筒,一脸沮丧地对他说:“阿道夫叔叔,父亲痛斥了我,说我连累了元首。叔叔,你走吧,趁着俄国人还没有进攻赶紧离开这里吧。”

李德暗自苦笑着,对鲍曼说:“看来我们真应该回柏林了。”

此言一出,鲍曼马上眉开眼笑,副官们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大家都担着责任。

电话又响了,陆军哈尔德总长找元首找得很急,费尽周折,把电话打到这里来了。

“难道他俩也劝我回去?”李德心里嘀咕着接过电话,对方说:“我的元首,曼施坦因元帅找你找了两天了。”

李德心里一乐:“你知道什么事吗?”

哈尔德有点难为情:“他非要让你去他那视察。”

“太好啦。”李德一拍大腿,对着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

哈尔德以为元首没明白过来,解释道:“我和勃劳希契说元首太忙,他竟然说,既然元首能三番五次到北方战线和中央战线,为什么不能到南方战线来?”

李德兴味盎然地说:“别说了,我现在就去。还有,我已经指挥打退了敌人的首次进攻,俄国人的攻势很猛。我说总参谋长,有时间你和总司令也下来,不要老是窝在办公室里,只有深入基层才能发现问题、解决……什么?你们已经在斯摩棱斯克?那好吧,没事了。”

“元首保重。”电话那一头说,此话出自哈尔德之口,着实让李德感动了好一阵子。

放下电话,李德发现鲍曼眯缝着眼睛,便以商量的口吻说:“我们到南方吧,人家都提意见了,在那里只呆一天就可以了。”说完转身向坑道走去。

鲍曼对元首的背影说:“我的元首,其实,只要你到师以上的司令部,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端起机枪扫射的话,同志们会支持您的。”

李德猛然转身:“你们的意思是如果我和士兵们在一起,你们就不再支持我了?”

“那要看在什么地方。”鲍曼毫不示弱。

李德与士兵们道别,乘坐布伦车离开了二连阵地,奥卡河与乌帕河越来越远,猛然炮火连天,那里被浓烟笼罩。

在45师师部,李德与卡尔梅克突击队和三位姑娘汇合,当听到去黑海时,鲁德维卡小姐拍手:“可以吃鱼子酱喽。”

卡尔梅克突击队完成了清剿任务,就要归建赫普纳的第四坦克集团军。李德对冉妮亚问道:“你打算随我到南方,还是先回柏林上班?”

冉妮亚歪斜着头:“我要跟随突击队到北方。”

李德说:“跟你的战友们告别吧,然后跟我到南方。”

……

专机径直往南,向克里木半岛飞去。从卡卢加、奥廖尔、库尔斯克、哈尔科夫、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一直到达辛菲罗波尔。而这条路线基本上是德军的冬季防线。

辛菲罗波尔是一座乌克兰南部城市,在克里米亚山脉西北麓、萨尔吉尔河畔,生产的葡萄酒非常有名,气候温和,风景优美,人口26万,既是铁路、公路及空运枢纽,又是克里米亚州首府,如今也是德军第11集团军司令部。

1941年9月26日,在古德里安的第2坦克集群配合下,南方集团军群取得了“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战役(希特勒语)——基辅会战的胜利,66万苏军和880辆坦克被德军俘获,苏联南方方面军灰飞烟灭,司令员基尔波诺斯大将被乱枪打死,政委赫鲁晓夫在最后一刻乘飞机逃跑。

其后,南线德军向东乘胜追击,占领了库尔斯克、哈尔科夫等城市,进入了顿巴斯煤矿区,冲进塔甘罗格湾的海滨浴场城市马里乌波尔。在此同时,德军11集团军进入克里木。

克里木半岛又称克里米亚半岛,位于乌克兰南部,西、南临黑海,东北临亚速海,北以彼列科普地峡与乌克兰大陆相连,这里风景壮丽优美,气候温暖潮湿,是苏联著名的旅游疗养胜地,在果园、葡萄园和树木的掩映下,散落着许多村庄、清真寺、修道院、俄罗斯皇家宫殿以及古希腊和中世纪的城堡。

早在10月下旬,乌克兰和俄罗斯成为一片泽国后,南方集团军群司令伦斯德元帅力主转入防御,为此开会时他与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包克元帅吵了一架。在元首的坚持下,11月上旬,东线德军紧急构筑“冬壁”冬季一事,部队全线转入防御。但鉴于克里木半岛的特殊位置,决定继续采取攻势。

克里木半岛对于德国就像西班牙斗牛士手里的红布一样,希特勒把他称作苏军轰炸罗马尼亚普勒耶蒂油田的航空母舰,好几次他从恶梦中惊醒,梦见油田成为一片火海。为了他少做恶梦,他把曼施坦因上将从北方调来,让他指挥第11集团军进攻这座陆上航空母舰。

曼施坦因率领第11集团军向南进入了克里木半岛。同其它地方一样,连绵秋雨造成的泥淖,吞没了部队和装备,部队大量征用了农民的马车,陆军军需司令厚着脸皮说,德军的装甲师变成小农场主师了。到11月底,部队克服了泥泞和秋雨,占领了除南面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和东面的刻赤半岛外的地方。

……

飞机缓缓降落在辛菲罗波尔机场,远处炮声隆隆,空气中夹杂着海水的咸味和硝烟味。出于保密,没有通知集团军派车迎接,贝洛利用空军副官的身份,向机场借了一辆中巴车,来到原苏维埃糖厂、现在的德第11集团军司令部。

门口哨兵见到元首时,呆立在哨位上,直到元首一行走进司令部时还没恢复过来。

屋里有十几个人,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发报机嘀嘀哒哒,一个参谋高高在上,桌子上放着椅子,椅子上摞着板凳,他站在板凳上,往墙上的大幅地图上插小旗子。沙盘旁几个将校在指指点点,旁边还有个套间,歇斯底里的喊叫从里面传出来。

曼施坦因倒骑在椅子上,身上披着里面是羊毛的大衣,手里捧着用来暖手的杯子,他正为感冒烦恼。看到来者是元首时,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热气腾腾的开水泼洒在他的脚面上。不愧为征服法国的战略家,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屋子里一阵乒乓声,大家起立敬礼,然后各忙各的事情。那位表演空中杂技的墙上参谋手里握着小旗子敬礼,然后双手在空中划拉着,以防掉下来。

李德向曼施坦因张开双臂:“把我从老远叫来,不会请吃黑海鱼子酱的吧。”

“让您喝葡萄酒。”曼施坦因笑着,李德听来,他的笑中总是透着一股尖酸:“陆军总部的两个头儿说元首失踪了,不过还不错,让我给翻出来了。哈——”

发现元首身边的女宾,指着她们划拉了一圈,连鲍曼和三个副官也划拉了进去:“元首身边女工作人员真多呀,这位是专机女招待,怎么空降到我的司令部来了?”

爱得莱德小姐闷闷不乐地伸出手,不料将军转到冉妮亚跟前:“听说东方外军处调来了个波罗的海美女,是她吧?嗯,不错,非常妖艳。”

冉妮亚正要张口,鲍曼抢先嘲讽道:“看来元首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了。”

曼施坦因装作没听见,指着一边低头不语的丽达说:“她是谁?不会是元首的专机司机吧?”

见没人回答,冉妮亚解释:“她是我的服务员。”

将军讶然:“我,一个二级上将,都没有服务员,而一个尉官都有了服务员了。”曼施坦因惊奇地问丽达:“告诉我姑娘,你给她服务什么呢?”

丽达一脸难堪,她给冉妮亚的服务内容除了她俩和老天知道,连元首都不知晓。

李德赶紧打圆场:“巾帼不让须眉,她们是女特工。”

曼施坦因还想说什么,李德把话题引到军情上去了。

在使用女军人方面,德国陆军比欧洲任何国家都保守,不要说苏联,英国都有五十万妇女服现役,雷达判读室里运筹帷幄靓女,成为皇家空军的一道靓丽的风景,而同期的纳粹德军中只有十万女兵,一半还在党卫军,对于曼施坦因的少见多怪,李德只当是放屁,他期待着冉妮亚替他露上一手,让这些迂腐的军阀见识见识。

一发炮弹在外面爆炸,那位在地图上插旗的参谋从空中跌了下来,哐铛一声,墙上挂着的希特勒像掉了下来,露出下面镶嵌进墙里面的斯大林像,冉妮亚发现曼施坦因有意无意地偷看她,可能看她的腿是否发抖,身子是否颤动。

一个士兵恐慌地看了元首一眼,从地上拣起小胡子的像片,重新挂在大胡子上面。

冉妮亚决定露一手,眼帘微阖,朱唇微启:“苏军最高统帅部炮兵预备队来了。”

曼施坦因警觉地望着她,向里面的屋子喊道:“韦勒上校,你出来一下。”

他的参谋长韦勒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本画册之类的东西翻着,抬头看到元首,手中的画册掉到地上。

施蒙特副官与他是老相识了,捣了他一拳:“最近还钓鱼吗?施利佩尔少将向你问好呢。”

“好什么呀,他都成将军了,而我还是个上校……”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曼施坦因连咳嗽带哼哼。

又一发炮弹爆炸,倒把韦勒炸醒了,他示意客人们稍等,从地上拾起那本书,是东方外军处编纂的《1931年一1940年苏联各种火炮图册》。

第21节 鱼子酱大餐

参谋长指头沾上唾液飞快地翻书,从头到尾,又从后往前,又挠头又嘀咕,未了,向曼施坦因摇头、摊手.

曼施坦因怔怔地看着冉妮亚问道:“你刚才说的苏联预备队是怎么回事?”

冉妮亚暗暗得意,脸上却平平淡淡地说:“外面爆炸的是1939型210毫米加农炮,你们那本书上查不出来的。这种炮与1931型203毫米榴弹炮一样的履带式炮架,射程为29.4公里,弹重133公斤,初速800米/秒,只装备了由红军最高统帅部控制的炮兵预备队。因此我断定,苏军的增援部队到了。”

曼施坦因一脸惊异,走到冉妮亚跟前,逼视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冉妮亚闻到他嘴里泛出一股药味,为了帝国的利益,为了今晚能吃到鱼子酱,她强忍受着,还朝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媚笑。

曼施坦因上将仍然端详着冉妮亚,头也不回地冲韦勒喊道:“告诉54军汉森军长和库勃勒将军的49山地军,还有罗马尼亚人,加强对塞瓦斯托波尔的进攻,一定要在敌人援军全部到来前,攻占这座城市。”

两发210炮弹同时炸响,冉妮亚预计炮击会越来越密,因为他们的履带式炮得花时间安装的。参谋长小心翼翼地建议司令部转移,曼施坦因生气地拒绝了:“我们不能像耗子一样,一有风吹草动就搬家。”

曼施坦因:“命令22师越过海湾,由西向东穿插;命令46师把防守刻赤的任务移交给罗马尼亚人,然后向雅尔塔移动。我的元首,你看……”

“不行。”李德斩钉截铁地喊道,把满屋子的人吓了一大跳。

他向冉妮亚伸出手,示意她发表意见,她轻点了下头,走到地图前面,冉妮亚拿起指挥棒,对围拢过来的军官们讲解:“苏军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两个目标:第一、塞瓦斯托波尔,只要他们守住了她,我军就不能利用黑海航道。第二,苏军会全力以赴在刻赤登陆,如果换成我,我宁愿在……”

图上参谋的插旗子工作到了收尾阶段,他的腿子挡住了冉妮亚的视线,她把指挥棒伸进参谋的双腿间,指着下面的一个地方:“如果我是苏军,我宁愿在费奥多西亚登陆,迂回到刻赤的后面。刻赤海峡最窄处只有4公里,如果我军占领了海峡,可以一步跃进到高加索,苏军最高统帅部很明白这个道理。”

参谋插好了最后一面旗子,就要往下跳的最后时刻,发现了插在双腿间的小木棒,一紧张坠落下来,直接扑进冉妮亚的怀里。

曼施坦因表示信服:“我的元首,她不仅是个特工,还是个干参谋长的料。”

李德强调:“我重申,今年最主要的任务,不在于攻占塞瓦斯托波尔,而要确保刻赤海峡,特别注意费奥多西亚,那里风平Lang静,非常适合登陆,如果敌人在这里成功登陆,这抄了刻赤半岛46师和罗马尼亚人的后路。”

元首顿了下,继续说:“11月下旬,美国运来了300艘登陆艇,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卸的船。”

冉妮亚反驳:“在白海城卸的船。”

李德:“也许是摩尔曼斯克。”

“您记错了,那样的话到不了这里。应该是白海城,从美国商船卸下以后,这些登陆艇通过运河航行到奥涅加湖,然后通过伏尔加河——波罗的海运河,经过白湖,到达雷宾斯克水库……”冉妮亚较上劲儿了,大家的脑袋像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在冉妮亚和元首之间转来转去。

元首抢过话头:“到了雷宾斯克水库,也就到了伏尔加河了,然后一路南下,经过伏尔加河--顿河运河--亚速海,到达黑海。”

冉妮亚赞赏地:“哎,对了,真聪明,不愧为是元首。”

众**笑。曼施坦因心里嘀咕:从元首听任冉妮亚的戏谑来看,两人肯定有一腿。

空军副官贝洛证实:“空军侦察,那些登陆艇顺着北方运河和伏尔加河,正向黑海驶来。”

曼施坦因开始央求:“这也是我把元首请来的目的,我三番五次想把领袖师调还给我,集团军群司令不同意。”

参谋长补充道:“第一坦克集团军孤军深入,已经被人家撵出了罗斯托夫,如今正tian被北极熊抓烂的伤口呢,如果再调给我们一个装甲师……”

李德应允:“如吧,但不能让他们攻城,放他们在刻赤半岛当预备队。”

“是!”曼施坦因与参谋长挺胸收腹,应声震天。

冉妮亚翘起二郎腿,故意对施蒙特说:“上校,元首还没吃午饭呢。”

曼施坦因连忙表态:“放心吧美艳的姑娘,我会让你们吃到最好的鱼子酱的。”

“我刚进来时听到有人说什么——妖艳?”冉妮亚刺了老将军一句。

曼施坦因解释:“可能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娇艳,不,女美豪杰。”

“女美豪杰?”李德品咂着这个词。

……

克里木半岛的气候分外晴朗,当拉多加湖北风呼啸、当卡卢加大雪纷飞、当库尔斯克笼罩着冬霾时,这里残阳如血,西天的云朵变幻成玫瑰色彩。

夜幕降临时,曼施坦因带领元首来到克里米亚餐厅,这里是辛菲罗波尔商业区,对面就是火车站广场。旁边是捷奥尔基夫斯基医科大学。

几人从后门来到四楼包间,李德上去后拉上了窗帘,李德、鲍曼、三个副官、三个姑娘,加上曼施坦因和他的参谋长,正好十个人,坐成了一桌。

曼施坦因将军摇身变成了教授,授课内容是鱼子酱的食用方法:将鱼子酱放在装着冰的小巧器皿里,使其保持品质鲜美,同时可根据个人口味配上不同的辅料。最经典和大众的辅料是配上生奶油和烘烤的白面包。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鱼子酱切忌不能与气味浓重的辅料搭配食用,如洋葱或者柠檬都是禁止的。

曼施坦因总结道:“鱼子酱配上伏特加或是香槟,是吃鱼子酱的最高境界”。

鲍曼笑了,曼施坦因问其故,他说:“你让我想起乌克兰的另一个美食:萨洛配洋葱和伏特加,是吃萨洛的最高境界。”

一阵轻松的笑声中,侍者拿来菜谱,李德翻了一下推给了鲍曼,后者推向下一位,最后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东道主手里。

鲍曼不以为然地说:“随便点一种吧,我20年前就吃过,又咸又腥。”

曼施坦因反问:“你吃过的除了又咸又腥,还有什么味道?”

鲍曼戴上餐巾,使劲咽了口唾液:“跟牡蛎有点像。”

曼施坦因手掌轻拍桌子:“天下的鱼子酱只有黑海的才是正宗的,今天给你们上的是白鲟卵,你吃过的奥斯特拉鲟,是黑海最常见的野生鱼子酱,没劲。”

侍者轻咳了一声,曼施坦因郑重其事地越俎代庖:“元首吃素,来份虎皮蛋配鱼子酱、松茸土豆泡沫及玉米浓汤吧,先煮后炸的鸡蛋、打成泡沫的土豆和化成浓汤的玉米以及原味的松茸片,比较适合您。”

“鲍曼主任来份鲟鱼子酱扒海胆炒蛋配海胆壳套餐吧。”

李德调侃:“吃了海胆以后,你可以精力充沛地为党工作。”

陆军副官施蒙特话里有话:“精力充沛地干任何事。”

曼施坦因面向冉妮亚时满脸堆笑:“我给你推荐牛肉薄片配鱼子酱、蓝纹芝士冰淇淋及帕尔马芝士,怎么样?”

冉妮亚挽着袖子,一手拄在脸上,妩媚地问道:“将军能否详细介绍一下?”

曼施坦因本来已转向爱得莱德小姐,转回来充满诗意地诉讲:“生牛肉薄片躺在最底层,鱼子酱置于用蓝纹芝士制成的冰淇淋之上,当冰淇淋稍许融化,融入帕尔玛芝士的香浓后,用勺子把鱼子酱、蓝纹芝士冰淇淋一同送入口中,鱼子的咸香混合蓝纹芝士的特殊口感和冰淇淋的冰爽滋味真让人难忘。”

曼施坦因对爱得莱德小姐说:“你也来份与她一样的?”

爱得莱德小姐瞅了冉妮亚一眼,干脆地说:“不。我要香槟和青柠烩饭配‘达史氏’鲟鱼子酱,多来点生菜。我倒要看看,与一年前西班牙的乌克兰餐厅吃的是不是一个味。”

爱得莱德小姐瞄了冉妮亚一眼,冲侍者喊道:“你这有欧洲鳇吗?”

侍者赶紧回答:“这里的欧洲鳇是黑海和亚速海独有的,小姐真有眼力,只有养尊处优、家庭富裕的人才吃过欧洲鳇。”

“是呀,她可是东普鲁士名门望族的子女。”李德插话。

“我去趟卫生间。”冉妮亚甩下餐纸站起来。

李德把鱼子酱抹在面包上,用舌头和上颚轻轻压破卵,卵计喷薄而出,那样感觉非语言能够表述。

他感叹道:“克里木半岛,这么好的地方让乌克兰人和鞑靼人居住,真是太可惜了。鲍曼,让种族事务局普查一下这里有多少德意志人。”

鲍曼直接用勺子挖着吃:“这里竟然还有很多犹太人。”

李德打断他的话:“今天不谈犹太人,免得影响食欲。”

曼施坦因的参谋长怯生生地说:“这里的德意志人是哥特的后代,已经俄罗斯化了。”

接下来他们就鱼子酱是素是荤争论了一小会,最后李德下定论:“荤即肉也,肉有骨也,然鸡蛋无肉无骨,卵既为蛋,所以素也。”

大家吃着美食,喝着酒,连元首都喝了几小杯香槟。

曼施坦因喝了几杯伏特加,抓着李德的手嘿嘿直笑:“我的元首,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吗?”

李德甩开他滚烫的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曼施坦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杯底向元首亮了亮,说:“我的元首,你帮助赫普纳占领了拉多加湖东岸,为什么不能帮助我占领克里木半岛?这就是我请你来的目的。”

李德愕然:酒后吐真言。原来这家伙另有所图呀。

第22节 整治党卫军秘密行动队

曼施坦因喋喋不休了一阵,最后几句话把元首说服了,他说:“想想法国战役吧,当时,总部那些老古董们把比利时当主攻方向,只有你支持了我穿越阿登森林、绕过马奇诺防线攻进法国的方案,结果取得了大胜.我的元首,你是统帅,我是战略家,只要我俩联手,年内攻下克里木完全有把握的。”

李德心里暗暗高兴,他何尝不如此,只是激将道:“部队全线转攻为守,这并不妨碍腾出兵力,在南北两端采取行动。在最北面,我们攻占了拉多加湖与奥涅加湖之间的林地,与芬军会师,列宁格勒与后方只剩下了空中联系了,这主要是赫普纳的功劳。部队在密林和荒漠地方展开,气候又那么恶劣,因难是巨大的,可是他成功了。而克里木,部队容易展开,气候又好,我在想,我们的战略家肯定会有所作为的。”

曼施坦因呼地站起来,一只碟子应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以至侍者往里探头探脑。

他高声宣誓:“我的元首,在座的人都可以作证:如果给我两个师,我一定全部攻占克里木半岛。”

“很好!”元首也站起来,“最好越过刻赤海峡,在高加索占领桥头堡,为明年开春打好基础。”

“是!”曼施坦因高声回答。

李德说:“你先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能完成这些任务,不要说两个师,我给你五个师也可以。”

曼施坦因又要尽最大的肺活量高呼,李德赶快拉他坐下。

施蒙特表示担忧:“敌人就要全面反攻,举例说,赫普纳虽然占领了提赫文,麦列茨科夫的反攻一刻也没停过,就是在南方,铁木辛格在收复罗斯托夫后,向塔甘罗格猛攻,您一下子答应五个师……”

他说话时曼施坦因一直怒目而视,最后忍无可忍了,说的话不像是集团军司令,而是锱铢必较的小财主:“住嘴,你吃着我的鱼子酱,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阻挠我的好事,你跟哈尔德总长一个腔调,就会唱反调。”

李德连忙阻止,可是晚了,施蒙特从胸前扯下餐巾,就要往外走,大家连哄带骂,参谋长上前拉住他,才让他重新坐下。

李德啧怪道:“施蒙特有权表达他的担忧,一个二级上将,怎么像小孩子一般说话?”

鲍曼用餐巾擦拭着嘴,咕嘟一句:“这纯粹是他们陆军的内部事务。”说完又舀起一勺子鱼子酱。

曼施坦因也觉出自己有点过份,拿起杯子:“来,施蒙特,向你道歉,我自罚一杯。”

在元首的注视下,两人碰杯。

……

经历了俄罗斯北部的急风暴雪后,克里木半岛简直是暖春,军队把守的鞑靼饭店里,李德占据了三楼最大的一间套房,也许是鱼子酱吃得太多的缘故,尽管夜深人静了,主人离去后客人们睡意全无,集聚到元首房间聊天、嬉闹。

突然灯灭了,起初以为停电了,原来整座城市都陷入黑暗,饭店服务员送蜡烛时说,德军实行灯火管制了。

借着烛光,李德眼光不时落在丽达脸上,他怎么也搞不明白,如此秀丽、文静、恬淡的脸,以钻进冉妮亚的裆部为乐事。

外面一阵喧闹和哭喊,李德掀开窗帘,隐隐约约看见一长溜人影,旁边是一队押解兵,不时有人用手电筒照在某个人身上,李德看到灯光照射在一个年轻女人身上,女人抱着的婴儿啼哭不止,拿手电的**声斥责,女人一边哄孩子,一边向他央求。

冉妮亚占据了另一扇窗户。鲍曼凑到元首跟前,往外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元首耳边轻声吐出一个词:“犹太人。”

接着出现了这样一幕:那个拿手电筒的人一把从女人怀里夺去婴儿,狠狠地摔到地上。婴儿像夹在门缝的老鼠一样,“吱”地一声后永远安静了,女人不顾一切地扑上前,从地上捡起婴儿摇晃着、呼喊着,又不甘心地把嘴放在婴儿的小口上吸气,把婴儿硬往自己的ru.房上塞……

可怜的母亲像一截木桩杵在街道中央,手电光闪过她惨白的脸,突然,她像母狮子一样冲上去,向刽子手追去,枪响了,她跌倒在地,怀里还紧紧抱着断了气的小生命。

一条光柱照射在饭店窗户上,下面一个党卫军军官对着窗户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还拔出手枪威胁。一半是酒精的作用,一半被刚才一幕震惊,空军副官贝洛竟然与下面对骂起来,这下被捅了马蜂窝了,党卫军军官一声令下,哗啦啦过来十几个队员,迅速将饭店包围后,军官带领几个士兵骂骂咧咧往楼上冲来。

鲍曼把元首拉入套间,外面只留下三对男女,门被踹开,服务员后来居上,像泥鳅一样站到军官面前解释:“这是柏林来的客人,是曼施坦因请来的。”对方那里肯听,一把将他拉开,几人迅速把他们围在中间。

军官左边领子上四颗钻标记,表明他是二级突击队大队长,右边领章是黑色无任何标记,表明是隶属帝国保安局。面对三个上校,他没有一点畏难情绪,呼呼喷着酒气,用手玩弄着手枪套扣子问道:“刚才是那个王八蛋违犯宵禁令的?站出来。”

贝洛刚上前一步,对方猝然一拳,贝洛鼻子里流出鲜血。

贝洛要还击,施蒙特与阿尔布雷克特从两边拉住他,他们相信,经过刚才一幕,加上在元首房间撒野,他这个二级大队长当不下去了,让他像秋后的蚂蚱一样蹦跳几下也好。

二级大队长以为他们被吓怕了,丢下海陆空三个上校,活动着手腕走向三个姑娘:“刚才我还看见一个红发美女,啊,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违犯宵禁令呢?”

冉妮亚冷冷地看着他,丽达也冷眼旁观,只有爱得莱德小姐直往后躲避,冉妮亚把她拉到身边,一手搭在她肩膀上。

二级大队长抓着冉尼亚的下巴,食指与姆指稍稍用力,没有出现预计的喊叫,冉妮亚还是冷冷地看着他,只是咬紧牙关,忍受着痛感。

施蒙特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解:“我说同志,跟一个姑娘较什么劲?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二级大队长放开冉妮亚的下巴,头转向施蒙特,上下打量了一下,嘴里吐出杂碎:“为什么骡子生不出驴吗?我告诉你,因为骡子的逼不像逼,倒像是某个人的嘴!哈哈哈。”

他的几个喽罗也仰天大笑。施蒙特血往脑门上涌,阿尔布雷克特与贝洛强行按住他。

他又一次把三位上校的忍让当成软弱可欺,干脆不再理会他们,重新伸手去捏冉妮亚的下巴,这次她忍无可忍了,挡开了他毛绒绒的手。他生气了,左臂勾勒起她的头,右手放在她的胸脯上,出乎他意料之外,冉妮亚膝盖往上一顶、纵身跳起侧踢、跃起双脚.交替直踢,右脚踢在他胸膛上,他往后蹬蹬几步,阿尔布雷克特乘势脚下一勾,二级大队长两脚朝天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手下蠢蠢欲动,一个乌克兰民团模样的人冲向丽达,被她一脚踢向二级大队长,把刚爬起来的大队长撞倒在地。剩下几个一拥而上,丽达猛窜升又劈开双腿落下来,踹在两边的喽罗胸脯上。

门开了,一帮全副武装的党卫队冲进来,把枪对准副官和姑娘们,二级大队长第三次爬起来,大喝一声:“把违犯宵禁令、武装对抗党卫队执法人员的嫌犯押走。你俩到里面搜查,看有没有同党分子。”

套间的门开了,同党分子出现了——穿着褐色制服的鲍曼与披着墨绿色外套的元首。

二级大队长怔忡地站着,鲍曼上前一个耳光,元首制止:“不用脏了你的手,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妇女和婴儿的血。”

李德背对着他,厌恶地对二级大队长说:“你真是德意志帝国之耻。自己向你的上级请求处分吧,对他说,帝国元首和党的书记对你们今晚的所作所为很不满意。”

就像夏夜里吹过一阵寒风一样,大家怏怏不乐。民族主义、种族主义是纳粹党的国策,就像急驶的列车需要惯性一样,尽管最近在种族政策上作了一些调整,长期以来形成的惯性不是一下子能改变的,刹车刹得太紧,反而会翻车。

丽达冷不防插了句:“怎么会这样?”

冉妮亚狠狠地呛了回去:“我们对付的是其他民族,总不至于对付自己的同胞。”

丽达一脸不解:“你是俄国人,你怎么老说……我们?”

冉妮亚白了她一眼:“我提醒你,我是拉脱维亚人,不是俄罗斯人,这完全是两个概念,请你记住这一点。”

“别吵了。”鲍曼断喝,继而对元首说,应该给希姆莱打个招呼。元首摆摆手,似乎自言自语:应该撤销党卫队秘密行动队。

第23节 元首大发雷霆

1941年12月中旬,克里木半岛辛菲罗波尔原苏维埃糖厂礼堂,成为第三帝国临时总理府。

外长里宾特洛甫拿来了ri本敦促德国对美宣战的最后声明,李德边念边笑:

“大ri本帝国皇威浩荡,捣毁美夷之夏威夷,即将征服美夷之菲律宾、英夷之香港、泰国、缅甸、马尼拉,并在荷夷之东印度婆罗洲登陆;神勇之大ri本帝国海军航空队炸沉‘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和‘反击’号战列巡洋舰……如德意志、意大利二盟友再不乘胜(向美国)宣战,则胜利果实皆为大ri本帝国独有,德意ri三国条约已亡,大ri本帝国将斟酌,退出名存实亡之三国条约……望二盟邦以友谊为重,jing诚团结,共谋天下……天佑ri德意三国!昭和16年12月14ri。”

李德擦拭眼角的泪水,沉吟片刻,吩咐外长马上回去,邀请ri本大使前来,共商国是。

施佩尔来了,李德老远伸出双臂拥抱,然后搂着他的肩膀坐到沙发上。

李德满怀希望地问道:“施佩尔,你肯定给我带来了武器增产的好消息。”

看到军工部长摇头,李德一脸不高兴。

施佩尔睇着他暗笑,解释说,他最近集中jing力调整生产程序,引进美国流水线原理,每个工厂只生产一种产品,然后重组,这样一来,生产效率会提高三倍。

见元首哼哼吭吭,他又说:“所有工厂都转入了二班制,莱茵金属公司已实行三班生产。”

李德一下子高兴了,问工人从哪来?

“战俘呀。俄国战俘中有好多产业工人,连俄国农民都会开拖拉机。”施佩尔解释。

李德追悔末及地说,可惜有100万战俘已经死了。光是10月份,就有25万死于饥渴。

施佩尔欣慰和恭维:“不过,由于元首及时调整了政策,现在降下来了,据统计,11月份只有3万人丧生,主要是被俘后第一次进食时涨死的。”

“施佩尔。”元首唾沫溅到他脸上:“有两件事你要必须抓紧抓好:第一,me262是一种有可能改变战局的飞机,你必须加快进度;第二,必须加快自动步枪的研制。苏芬战争期间,苏军一个晚上就研制出了探雷器,那些科学家怕得要命,有时害怕也会产生巨大的效益。来,喝咖啡。”

施佩尔端起杯子,元首示意他靠近,然后他压低声音:“还有一件非常机密的事,你是保证不对任何人讲。”

见施佩尔对着他点头,他说:“马上进行利比亚石油勘探工作。”

“噗——”施佩尔因震惊而失态,嘴巴失控了,刚吸进去的一口咖啡全喷shè到元首脸上。

他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听到入侵火星的消息一般。

元首一脸愠sè,不远处溜哒的爱得莱德小姐飞跑过来,替他擦拭脸上的水渍。

施佩尔手足无措地站着,元首一脸的哭笑不得,招呼他重新坐下来,两人继续详谈,不过都不再窃窃私语,以免再次出现把水喷到对方脸上的戏剧xing事件。

潜艇司令邓尼茨给元首带来了好消息。施佩尔想回避,元首拉住他的袖子,建议海军的生产也纳入施佩尔的流水线。

邓尼茨还末到跟前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皇家方舟号。”

昨天在地中海,u81和u205潜艇向英国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发shè鱼雷,u81的一条鱼雷击中船体中部,航空母舰灯光熄灭,只在海面上打转转,随即倾斜,甲板上的飞机一架架滑落到海里。后来,她由两艘拖船拖拽着抵达直布罗陀,在今晨6:13沉没。

邓尼茨咂舌:“只有一名船员丧生,被飞机撞下海,其他都脱险了。”

贝洛报告,戈林刚打来电话,说空军与海军联手炸沉了英国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并向元首表示祝贺。

李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邓尼茨哧哧笑着说,潜艇向航空母舰攻击时确实看到了两架德军飞机,飞机也确实扔了4颗炸弹,三颗落在潜艇后面,一颗把鲨鱼炸成了稀巴烂。

临时总理府里洋溢着欢庆气氛,等到侍者端来鱼子酱时,大家更开心了。为了庆祝炸沉英国航空母舰,海军副官提议举办舞会,只是远处的隆隆炮声,才让他们稍稍冷静点。

元首牵挂的人来了。戈林、戈培尔和希姆莱结伴而来。希姆莱眼镜后面闪着狡黠的眼神,一来就和元首抬上杠了:“怪不得元首不愿意回柏林,如果我每天看着画册一样的风景,吃着上乘鱼子酱,左拥右抱,我也会乐不思蜀的。”

元首爱理不理地说:“没被你的部下整死算是谢天谢地了。”

“乐不思蜀个屁。”鲍曼狠狠地呛了一口,希姆莱瞅着大家愠怒的眼神,如坐云雾、大惑不解。

鲍曼把昨晚的事讲述了一遍,他背着手转了两圈,似乎有点不相信。

元首站起来,用拳头拍打着胸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语速越来越快:“党卫军秘密行动队必须撤销。在卡卢加,在这里,在波兰,在里加,我到处碰到党卫队的败类。他们无一例外打着我的旗号,干着危害帝国的事。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有一个目的——给德国到处树立敌人。他们应该受到奖励,只是给他们颁发勋章的是斯大林”。

他喘了一口气,指着希姆莱喊叫:“如果听任他们胡作非为,那么,我们军事上取得多少胜利也白搭。士兵们的血就会白流。希姆莱先生,必须得中止他们的胡闹。”

希姆莱反驳:“我不同意这种观点。我们在波兰就是这样干的,结果不是挺好的吗?”

他寻找支持:“对吧,帝国元帅?博士?”

戈培尔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喃喃道:“这太不明智了。”戈林一反和稀泥的作风,旗帜鲜明地支持元首:“前提发生了变化,波兰我们已经瓜分,但是我们在俄国迅速取胜的希望已经破灭,一旦双方僵持不下,只有走和解这条路。这样一来,争取民心非常重要。我们空军就是这样干的,对吧元首?”他自豪地望着李德。

希姆莱仍不死心:“戈培尔博士,你怎么不说话?”

戈培尔缓缓而忧伤地:“说什么呢?让我说,党卫军秘密行动队把俄国人推向斯大林怀抱是正确的吗?”

元首举着双拳咆哮:“只有一个人欢迎党卫军秘密行动队的所作所为——斯大林!”

他喘着粗气,唾沫四溅,包括希姆莱都默默忍受着他的唾沫星子:“我,阿道夫?希特勒,还有你们各位,我们奋斗了这么多年,容易吗?如果有谁认为可以让意识形态凌驾于德意志帝国和民族的根本利益而任意发泄他的私利或所谓的纯洁理想以及乌托邦式的空想的话……”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远远超过了他的肺活量,以致于元首剧烈咳嗽起来,接着几个喷嚏,唾液眼泪鼻子,该来的都来了,忠实的爱得莱德小姐冲过来给他捶背,嗔怪道:“你不会喘口气再说?”冉妮亚犹豫片刻后跑过来给他抹胸,副官们搀扶着他,扶他坐在椅子上,爱得莱德小姐又为他擦去嘴角的白沫。

喘息稍定后,他把戈林叫到跟前:“1941年6月29ri签署的秘密命令你还记得吗?”

他当然记得,但他万万不敢挂在嘴上,因为那项命令的内容是在希特勒遇到不测后,指定戈林为希特勒的接班人;换言之,只有在希特勒死后,戈林才是接班人。面对活蹦乱跳、捶胸顿足,一口气吐出上百个字母的希特勒,戈林断不敢有奢望,更何况枪打出头鸟,他早已成别人的靶子。

因此,戈林小心翼翼地回答说,他不愿意在元首面前提起那项命令。

“也就是说,只要我活着,你不愿意提起那项命令。但是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说话已经没人听了,我明天就要召开国会,我亲自宣读我的辞职书。”

大家群情激愤,把矛头对准希姆莱开火。为了表示忠心,或是避嫌,戈林的调子最高,他恶语相加:“如果有谁逼元首辞职,我要率领空军炸掉他的老窝。”为了表示他的决心,他伸出穿着棕sè靴子的脚踢向一只空弹药箱,成功地制造了一声巨响。

曼施坦因也适时冒出,粗声粗气地喊叫:“我的攻势就要开始,元首不能辞职,国防军坚决不同意元首辞职。”

戈林把他轰走了:“这是党和国家领导人内部事务,你插什么嘴?再说,你能代表国防军?”

希姆莱让大家轮番轰炸,终于好狼架不住群狗,灰溜溜地走了。

这些党和国家领导人都是狗撵下坡狼的德行,当下就对希姆莱落井下石:

戈林:“他怎么没告辞就走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没有什么,不把元首放在眼里那就太不应该了。”

鲍曼:“太不像话了。”

戈培尔:“这是严重的ziyou主义,无组织、无纪律、目无元首的现象,要召开党内minzhu生活会,开展党内斗争。”

海军副官:“他与三军争夺钢材。”

陆军副官:“他把本应往前线运送弹药的卡车用于运送犹太人。”

空军副官:“他把最好的武器都给了武装党卫军。”

戈林开始了第二轮轰炸:“大家不要被他的生活简朴的假像迷惑,这个外表持重、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的希姆莱,实际上是一条sè狼。曾跟酒馆舞女、犹太人英格私通,使英格被父母赶出家庭。这个信誓旦旦:‘不管有多大诱惑,也要在婚前保持童贞’的希姆莱,却在婚前使玛加丽特肚子大了起来。婚后,玛加丽特依靠养鸡场的微薄收入支撑着家庭,可他却朝秦暮楚,并于1937年转而钟情于他过去的女秘书黑德维格……”

鲍曼有意无意地望了眼元首和戈培尔,说:“我们不谈私生活。应该给党卫军打招呼。党卫军是党的武装,不是他的私人军队。”

戈培尔:“他让我想起罗姆事件。”

————?

第24节 苏军出其不意的反攻

李德抬手制止了鼓噪,他没有斥责,只是劝大家与人为善:“罗姆事件中,多亏了希姆莱.他生活艰朴,善谋划,有心机,有组织天才,只是种族方面太极端。”

他笑出声来:“在这战乱之秋,他竟然派专家到喜玛拉雅山考察雅利安人的发源地,就因为那里的藏民也说‘呀。’”

德语中回答“是”为“呀”,也许纯属偶然,藏语亦同。不过仅凭这点,就把中欧的汉斯们与青藏高原的阿佬们扯到一起,只有希姆莱的注水脑瓜才能想出来,除非想攀亲戚想疯了。

耻笑了一阵子希姆莱后,元首脸色一变,指着戈培尔说:“你也一样,在文化方面是不是管得太严?我就不相信一本书、一首歌曲、一部电影可以亡国”。

戈培尔赶紧汇报:“莉莉?玛莲已经在全德和占领区播放了。”

戈林幸灾乐祸地咧开大嘴,元首随即转到他身上:“你很现实,非常聪明,只是太虚荣,太贪图享受,工作上时紧时松。假如成立个狩猎部,你就是部长的最佳人选。”

戈林的大脸盘分成两部分:左边欣喜,右边痛苦。

鲍曼给元首端来了茶点,李德指着鲍曼评价:“连他都是有野心的人。”鲍曼差一点把茶点掉到地上。

戈林和戈培尔面面相觑,他们明白元首的潜台词:谁都有缺点,不要一味指责希姆莱。

希姆莱出现了,刚才争相泼污水的人们争相与他打招呼。

希姆莱轻描淡写地向元首汇报:“我刚去了解了一下昨晚的事,那位一级突击队大队长已经被降职,恐怕要上法庭。那个摔死婴儿的是乌克兰民团的一个士兵,怕受到惩罚,今天一早跑了。”

他郑重其事地向元首表态,今后唯元首马首是瞻。

李德大发了一阵脾气、评头论足后,对大家拿起了糖块,说了些勉励的话。有几句让大家听了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今后,你们几人要从俗务中解脱出来,比如希姆莱,你可以全力抓党的建设,包括党的各级干部的考查、考评等,而党卫队只要间接管理就行了。”

希姆莱倒吸了一口气,自我解嘲道:“我记得刚才有个同志这样说,党卫军是党的武装,不是我的私人军队。就算有一天党不需要我了,我还可以养鸡。”

他盯了鲍曼一眼,奚落中夹着报复:“鲍曼书记也可以继续做农场主,反正你跟我差不多,不像人家,又是王牌飞行员,又是博士。所以,你是凤凰,我就是孔雀;你是乌龟,我就是王八,咱俩谁也别说谁了。”

“俄国人、英国人,还有美国人不会让我们从容退休的。”李德反唇相讥,他打了个寒颤。

……

就在曼施坦因调兵遣将,准备围攻塞瓦斯托波尔时,谁也没有想到,苏军发动了反攻。

苏军已经宣布这座城市为要塞,集结了强大兵力,奥克佳布里斯基海军中将任要塞司令,直接防守城市的是彼得罗夫少将的滨海集团军,下辖25、91、172、421步兵军,2、40、42骑兵师,海军陆战队7、8旅,还有刚刚从海上调来、担任反攻主攻的独立坦克11旅,由独立坦克81重坦克营担任尖兵。

当元首与党羽们高谈阔论时,猛然传来划破气流的嘶叫声,一颗210毫米炮弹狠狠咂在离他们不远的小坡地上,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几人被震得跳离地面又掼回地上。

接着又一发,山摇地动。弹点周围的几个士兵耳朵淌血口鼻流血睁大眼睛倒在地上,活活震死了。

接下来炮弹炸成了一片,李德率领党和国家领导人跑进曼施坦因的指挥部,一颗炮弹在司令部旁边爆炸,大片大片的土从顶棚掉落,房间内烟雾弥漫,一切能动的东西不甘寂寞地跳动着,墙上的地图、钢盔、皮带或是毛巾、水壶,统统争先恐后地离开墙面。元首沮丧地看见,元首像掉在地上,人们踩来踩去。

曼施坦因气喘吁吁地督促:“快进地下室,快。”

又一发炸弹在司令部门口炸响,刚跑到外面的作战处长被迎面抛起,被气Lang裹着抛回屋里,重重地咂在手摇发电器上。到处都是爆炸,四面都是呻吟,杂物与人体不分伯仲地抛起又摔下,惨白的太阳已变得绛紫。

糖厂院子里停着几辆废弃的坦克,坦克下是伪装巧妙的地下避弹室,一位参谋领着他们迅速往里钻去,炮击声不那么刺耳了,施蒙特估计,地下避弹室上面厚厚的混凝土来看,可以防御1000公斤航空炸弹。

炮击持续了20分钟后停止了,苏军轰炸机也来雪上加霜,折腾了半个小时后才安静下来。

第三帝国的党政要员们像地泼鼠一般,灰头土面地爬出来,鲍曼对希姆莱取笑:“每天看着画册一样的风景,吃着上乘鱼子酱,乐不思蜀的感觉刚才你体验到了吧?”

李德后怕:“多危险啊,只要一颗炮弹,第三帝国的精英们都灰飞烟亡了。以后我们不要在前线上扎堆,大家赶快分手吧,苏军就要反攻啦。”

客人们被送上车,车子刚开动,李德紧跑了几步,冲戈培尔喊叫:“告诉里宾特洛甫,不要让日本外长到这里来,危险。”

李德与司令把要员们送出苏维埃糖厂,几人如获大赦一般,风驰电掣般向机场飞奔。

现在,又剩下原本的班子:李德、鲍曼、三对男女青年,加上一个班的领袖卫队。临时总理府改成德军第11集团军临时司令部,因为曼施坦因原先的洞府中了一枚500公斤航空炸弹,要不是把元首送到地下室的话……

一个小时后,这里改换了门庭,顿时热闹非凡:林立的天线、汽油发电车、忙忙碌碌的军官,由于电台正在修复,院子里停着几辆sd.kfz.232通讯装甲车,车上巨大的框型无线电天线格外醒目。

在持续的炮击与空袭中,那幅巨大的地图完好无损,真是个奇迹。李德与曼施坦因站在地图面前,运筹帷幄:

“告诉42军希波尼克,派出一个师向雅尔塔佯动,造成支援30军的态势。”

韦勒敬礼后刚转过身,曼施坦因喊住:“回来,同时联络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杜米特雷斯库将军,让他们加强警备,防止敌人从后面登陆。”

参谋长韦勒接令后走向装甲通讯车,通讯军官呼叫:“老鹰呼叫小鸡,老鹰呼叫小鸡,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片刻后韦勒接过备用耳机,对着话筒发号施令:

“外婆生病,要玛格丽达派出二女儿问候……”

与此同时,曼施坦因抱着电话:

“132师,请报告当面敌人动态,重复一遍,请……”

“54军,你们不要被敌人的气势吓倒,什么?敌人有重型坦克?你们的司令部要转移?”

曼施坦因对着话筒一会破口大骂,一会儿大喊大叫,一会儿好言相劝,一会儿威胁利诱。

他放下电话,怔忡地望着元首:“敌人的重型坦克冲破了防线,正向这边冲来。”

曼施坦因建议集团军司令部迁回布格河口上的苏联海军基地——尼古拉耶夫,李德知道,曼施坦因为他担忧。

李德糊涂了,德军第132步兵师刚刚攻占了别尔别克河谷以南的高地,辛菲罗波尔与那里足足有60公里,苏军坦克怎么说来就来?莫非这些坦克是刀枪不入?

严酷的事实正是如此:苏联黑海舰队运来了苏联的重型坦克,苏军独立坦克81营全部换装了17辆无坚不摧的KV重型坦克,现在,这些巨大的身躯已经出现在辛菲罗波尔以南遥远的天边。

苏联从三十代开始,研制出了一系列轻型坦克,如T26和BT坦克。然而在西班牙战场上,这些坦克在德制37毫米反坦克炮前不堪一击,一炮一个窟窿。经过努力,当时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的女婿科京研发了一种单炮塔坦克—KV坦克,并以丈人的名字命名。

KV1坦克重45吨,正面装甲达106毫米,最大时速35公里,装备一门76毫米炮。KV2装备了更加令人生畏的152毫米榴弹炮,用来支援步兵突破敌人的坚固防线。与另一种闻名天下的T-34坦克一起,令德军大为惊诧。与这两种坦克相比,德国最先进的四号坦克好象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战争初期,一辆KV坦克把德军第六装甲师阻止了两天之久。KV坦克令人震惊的作战性能,给德军官兵内心深处投下了浓重的阴影,因此,跟随的其它坦克被德军消灭,但这些巨无霸一直冲过来了。

司令部的人已经在卷地图了,李德斥责:“无非就是几辆不知死活、孤军深入的铁疙瘩,慌什么?大家各就各位。那个少尉,谁让你取下地图的?挂上去。”

望着镇定自若的元首,大家信心倍增,但是,光有信心不能摧毁坦克,第一批坦克炮弹落在周围,大家准备燃烧瓶。

这是李德第一次看到这种坦克实物,发现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大。坦克驶进一块洼地,只剩下随风飘散的黑烟,一时间给人消失了的错觉。

第25节 大卫大战歌利亚

李德举起望远镜,把她的话当成嘲讽,扭头看到她事不关已的态度,气呼呼地骂道:“自己掉下来的?你通知大家不要开炮,等着履带自己掉下来,坦克自己爆炸.”

冉妮亚竟然用脚打着拍子哼起歌儿来,还挑衅地瞪了他一眼。

施蒙特拿着望远镜在外面看了一会,进来说:“真有意思,一辆坦克自己掉链子了。”

冉妮亚得意洋洋地接过话茬儿:“那是当然的,那履带和悬挂系统要承受53吨的身子,不掉才怪呢。当然,要是所有的坦克都自己掉链子多好呀,正如元首刚才教导的那样。”

她瞅了元首一眼,从施蒙特手里夺过望远镜出去了。

几个集团军文书儿戏般地把一门37mm反坦克炮推到小院旁边,一发152mm炮弹打过来了,小战防炮在一团猝然扩散的烟尘中,变成了飞溅的碎片,像灾难片中的慢镜头一般。烟尘过后,依稀可见半只轮子和人的大腿躺在一块。

大家欢呼起来,贝洛请求的空中支援到了,斯图卡轰炸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选择角度,机头一沉,伴随着凄厉的呼啸,向坦克俯冲,再次拉起来时,机翼下掉下了两颗500公斤炸弹。

气势汹汹的坦克很快掩没在烟雾中,不时传来坦克炮弹和子弹引燃的辟啪声,连几公里外的李德也感到热Lang,硝烟直冲云霄。斯图卡连续轰炸的三轮,每次都往北偏移。

烟幕散尽,近一半坦克成了零件:有的履带被炸断,有的潜望镜被咂扁,有的侧翻,也有的坦克前后碰到一起……至少有一辆坦克弹药殉爆,炮塔连同炮管扣在地上,坦克车体一片狼藉。

可是剩余的一半继续勇往直前,KV坦克实在是皮糙肉厚,除非航空炸弹直接命中,否则无异于隔靴搔痒;而在空中准确无误地命中坦克,跟步枪打麻雀差不多。

又一拨援军来了。第11集团军没有坦克,曼施坦因无奈地把十几辆突击炮当坦克使用,这时,两辆附近修理场的突击炮开过来了,但是只有扬刀立威的安慰作用:突击炮的75mm短管炮击中了目标,炮弹却弹到路边爆炸,而坦克的152mm对付突击炮简直是筷子穿豆腐,只一个回合,把两辆还未修好的突击炮重新轰回到零件状态,修都没法修了。

曼施坦因急得直跺脚,一把抢过话筒:“88mm炮怎么还没到?什么?再等待五分钟?告诉你,五分钟以后不用来了,因为一切都结束了。狗娘养的。”他一把甩掉电话,双手叉腰,嘴里喃喃,从口形看绝对不是好话,就是不知道骂谁。

参谋长兴奋地喊叫:“来了来了。”

曼施坦克和元首窜到窗口,三辆拖拉机各拉着一门88mm高射炮。他们刚兴奋了一会就不耐烦了:“怎么还不开炮,磨蹭什么呢?”

当听到炮兵在寻找掩体时,曼施坦因怒气冲冲地跺脚:“什么时候了还按部就班,告诉他们,马上开炮。”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仿佛要把参谋长连肉带皮一口吞下去。参谋长匆匆跑出去,朝炮兵一阵呜哩哇啦。

两门炮被拉进前面的小院落里,炮手们迅速在墙上打了个洞,然后用拖拉机倒顶着,把长长的炮管塞进洞里。

第三门炮忠实地执行了命令,直接在路上展开,迅速瞄准、填弹,一声令下,大炮跳动起来,炮口火光一闪,炮弹打在KV2的炮塔上,坦克迟疑了一下,放慢了步伐,第二发炮弹咂在前装甲上,坦克抖动了一下,停住了。

接下来,其它坦克向敢于与之叫板的88mm高射炮还击,在桔红色的爆炸中,大炮歪斜在一边,拖拉机则四脚朝天,轮子飞快地空转着。

曼施坦因欲速则不达,他可能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古训:那两门炮坚持了整整五分钟才被击毁,有五辆坦克为它陪葬,而且避免了暴尸街头,炮手们不必死得很难看。

飞机又过来轰炸,但是坦克与已方阵地太近了,只能像掉进水井里的老牛,干着急帮不上忙。

坦克抵达了集团军警卫连匆匆布防的防线,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地抬出缴获的PTRD14.5mm反坦克枪,也许是不熟悉的缘固,匆忙间没有展开两脚架,结果操纵反坦克枪的士兵在发射的同时,被强大的后座力弹出老远蹾坐在地上,喊叫着捂住右肩在地上打滚。

德军的一门100mm榴弹炮躲藏在一堆干草里,苏军坦克到达二百来米的地方时,榴弹炮从草堆中推出来,向坦克直射,炮弹直接命中炮塔前盾,歌利亚巨人抖动了一下硕大无朋的身躯,径直冲向前,把倒霉的炮连同隐藏它的草堆统统推在前面,并向四散而逃的炮兵射击。

坦克已经抵达防线,突然跃出来几个身影,高举着燃烧瓶猛追几步,在炮塔后部机枪扫倒之前把冒着火苗的燃烧瓶投向坦克,坦克履带上卷着火苗碾过防线,向警卫连战士倾泻机枪子弹。一些士兵徒劳地向钢铁巨人射击,更多的士兵撒腿就跑,但毕竟跑不过子弹,纷纷被坦克撂倒。

警卫连纸糊一般的防线被突破,俄军坦克在大部分同伴香消玉殒的情况下,四辆剩余的歌利亚巨人仍不言退,顽强地碾压过来,集团军司令部面临真正的考验。

歌利亚是传说中的著名巨人之一,《圣经》中记载,歌利亚是腓力士将军,带兵进攻以色列军队,它拥有无穷的力量,所有人看到他都要退避三舍,不敢应战。

但是现在,不敢应战也不行了。集团军参谋们与元首的副官侍者被集中起来,分成了四个组,每组6人,6人中两人提着地雷,两人拿着燃烧瓶,另两人皮带和靴子里塞满长柄手榴弹,元首、鲍曼和曼施坦因站在队伍面前,没有时间作战前动员了,只是拍了拍每位组长的肩膀,大手一挥,奔向各自的目标。

元首和曼施坦因头戴钢盔,手握冲锋枪,两眼凝视着坦克歼击组的背影,像某张征兵宣传画上的人物,以致于施蒙特返回来拍摄了一张照片,把相机塞给鲁德维卡小姐后奔赴战场。

鲍曼焚烧文件,不时擦拭眼泪,不知是伤心还是烟熏,或者二者皆有。他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像是祈祷又像是埋怨某个人。

丽达哭了,哭得很伤心,一脸凝重的冉妮亚奇怪地望着她,以为她害怕了。丽达抽泣着说:“我不是害怕,我在审讯室害怕过吗?我是感动:真不敢相信,德国元首能这样舍生忘死,呜——”

一半是对自己赞美的回报,一半出于严峻形势下的庄严感,可能还夹杂着惜香怜玉和朦胧的期待,李德踱过来拍着她的头,摩挲着她的短发,抓过她冰冷的手。而此前他连丽达的小姆指都没动过。

后来丽达一度对冉妮亚炫耀:“元首的手软绵绵的,像女人的手。”

对于她的班门弄斧,冉妮亚又可怜又好笑。

纵然有世界上最重的坦克,纵然有勇敢无畏的坦克手,苏军的战斗技能和战役素养往往有可谪之处,比如眼下,四辆坦克应该排成横队猛冲过来,一举摧毁德军集团军司令部,然后安全返回,领取列宁勋章或红旗勋章,但是他们却分散开来,各自奔向目标。

一辆KV2冲垮了怀疑为工厂的围墙,冲进了养猪场,结果遇到了攻击目标——几十只猪,冒着两股黑烟的坦克把一群猪打得屁滚尿流,坦克勇猛向前,坦克前面一群猪在拼命逃窜,那些平时吃得最多、养得最肥的猪,也是最先卷进坦克履带的猪,可剩下的猪只知道往前逃命,不会分开逃窜,怪不得骂人笨就说跟猪脑子一样。

攻击这辆坦克的组员是幸运的,这里是糖厂的后院,有好几处甜菜地窖,53吨的坦克驶过时地窖塌陷了,坦克慢慢下沉,继而沉重的炮塔拽得整个屁股陷了下去,坦克拼命挣扎,正如掉进泥潭的人一样,越挣扎越玩完,最后整个屁股坐到地窖的甜菜上,排气管堵塞,坦克熄火,车首机枪不甘心地往天空射了好几梭子子弹,发出最后的哀鸣。

领袖卫队的战士们用手榴弹敲打装甲,仿佛在自编自导一出闹剧:

“罗斯,出来呀,你给我们的礼物我们收到啦;”

“你们与猪的英勇战斗结束了,你们让猪打败了。”

“场上比分零比一,猪赢了。”

第二组比第一组更幸运:坦克屁股一扭,径直冲向修理场,撞歪了一辆行将报废的突击炮,把一辆桶车压成相片,把一门37战防炮压成铁皮,见到远处的那门88mm高炮,如同牛见到红布一般冲过去。那门炮方向机有故障,德国技师正愁没法打坦克,见坦克自己送上门来,取来炮弹装进炮膛里迅速跑开,坦克蛮不讲理地压在大炮上,炮膛炸开了,坦克底部冒出淡蓝色的烟雾,履带也哗啦啦地掉下,四个坦克乘员爬出坦克,成为俘虏,最下面的驾驶员屁股被炸烂。

施蒙特几人跟随第三辆坦克,不时受到炮塔后部机枪的阻击。贝洛与冉妮亚利用坦克爬坡的机会跳到坦克上,紧紧抓住炮塔上的把手。

贝洛从冉妮亚手里抢过一个手榴弹,对着炮塔后面的机枪枪口疯狂咂起来,一下、两下、三下……消焰帽被咂掉了,枪口竟然咂弯了。

施蒙特、海军副官、还有一名士兵直起身子跟在后面,再也不用躲避炮塔后机枪射来的枪弹了。

第26节 康乃馨与香石竹

坦克抖动身子,发射了一发炮弹.炮击引起的巨大震动险些把贝洛和冉妮亚摔下坦克,他俩用劲全身力气双手抓紧把手,眼巴巴看着帽子滚落下车。

坦克猛地扭动庞大的炮塔,想把车上的人甩下来,贝洛情急之下抓住滚烫的枪管,“兹——”地一声,感到钻心的疼痛,左手与枪管粘连在一起了,一股焦糊味直扑鼻翼,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猛抽出手,手掌上的一块肉永远留在枪管上了。

冉妮亚猝不及防,死死抓住把手,两脚悬空,随着车体甩动,炮塔突然停止旋转,她的双脚惯摔在装甲板上,她拼命向不远处的丽达呼喊。

丽达敏捷地上窜下跳,尽量避免坦克正面,跑到跟前时犹豫了,任凭冉妮亚连喊带骂,她还是怔忡地站着。

炮塔里钻出一个坦克兵,向丽达举起手枪,跟在后面的施蒙特击毙了坦克兵,丽达终于清醒过来了,上前抱住冉妮亚的脚,把她放下来,然后两人把一只手被烧焦的空军副官也接下来。

第一组的领袖警卫赶来了,坦克前面两部机枪仍在射击,一个战士举起燃烧瓶,一长串子弹扫射过来,燃烧瓶轰然爆炸,他变成了一团糯动的火球,火球变成了抽动,继而成为一具焦炭,慢慢倒地,火头也随之低了下来。

看到变成焦炭的战友,另一个战士发疯似高举着燃烧瓶向坦克冲去。坦克机枪子弹从他耳边嗖嗖飞过,竟然没有打中他。他狠狠地把燃烧瓶咂向坦克,燃烧瓶咂在车首潜望镜上。

现在,连爱得莱德小姐也提着灌满汽油的酒瓶子跑来了,她躲避在糖厂流送沟里,抖抖索索地划拉着一盒火柴,却总是因无力而用力过度,不仅弄断了火柴棒,还让满盒的火柴撒了一地。她只好又从脚下去捡起,又无力而猛力地划着火柴,这次爱得莱德连整个空火柴盒从手上弹了出去,于是她抢命般抢回地上的火柴盒,好不容易点着瓶口的布条时,却见坦克已跑出很远,一帮人跟在后面,像追击甲虫的一群蚂蚁。

一只熟悉的胳膊从她手里夺过燃烧瓶,扔向不远处的蓄水池,元首拉起她往回跑,把她拉到房屋后放开手,斥责她:“人家是特工,你跟她俩斗什么气?”

尽管挨骂,爱得莱德心里一阵温暖,想对元首说些感激的话,却见他手拿望远镜,跺着脚,嘴里骂着:“坦克转弯了,放在履带上的地雷又被甩掉了,他娘的。好——”

他叫好是因为另一个士兵把地雷放在履带上,坦克带着火苗前行了一段距离后轰然爆炸,坦克原地打转。

施蒙特费力地爬上坦克,再蹬上几级梯子,接过冉妮亚扔上来的手榴弹,从那个爬在舱口、已经毙命的坦克手后边扔进坦克里,然后赶快逃离。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坦克舱口里冒出一股青烟,机枪哑巴了,冉妮亚拉着丽达跑到炮口,命令丽达抱起她,连试了两次后把手榴弹塞进炮口,丽达听到她骂:“狗日的,这是我父亲给你们的礼物。”

手榴弹在坦克炮闩处炸响,坦克炮弹告磬,没有引起大爆炸,但冉尼亚一阵晕厥,从丽达肩上下来后就瘫软在地,被人抬进司令部。

坦克四处冒烟,虽然还在动弹,已经成了一只硕大无朋的无害疯狗,后来油料耗尽,剩余的乘员自杀了。

第四辆坦克漫无边际地乱转,冲垮围墙、撞坏房屋、压扁公共汽车、碰死行人,冲进辛菲罗波尔飞机场,摧毁指挥塔、击毁几架飞机,打光了剩余的炮弹和子弹后折返回来,终于从望远镜里望见硝烟中耸立的德军集团军军旗,加大油门向集团军司令部冲过来。

冉妮亚正躺在小爱得莱德姐大腿上,丽达给她喂水,她眼睛微睁,似乎地找寻什么。

元首过来了,她伸出手,元首摘掉钢盔,把自己的脸伸过去,任凭她摩挲,她喃喃道:“我的元首,你是我……我的元首,我要死了,你……你心疼吗?”

李德本想大喊:冉妮亚,你不能死,我不能没有你。可是看到周围那么多人,他只得尽力克制内心的悲怆,接过爱得莱德递过来的手帕,替她擦拭脸上的烟尘。

“不,我不要别人的手巾。”冉妮亚梦呓,似乎非常疲惫。

元首掏出手帕,一切都安静下来,冉妮亚静静忍受着元首笨手笨脚的擦拭,党部书记鲍曼静观元首为一个拉脱维亚姑娘擦脸,心里肯定在说,有那么多德意志士兵负伤,为什么单单对一个外籍姑娘献殷勤?贝洛吊着缠满绷带的左手,与鲍曼对视了一眼。爱得莱德默默捡起元首随手扔在地上的手帕,心里一阵难受;大家都静默着,连空气都好像静止了。

李德悲凉地说:“我要给你申请二级铁十字勋章,不,一级。”

静寂与悲怆被围墙倒塌的声音打断,那辆流Lang的坦克在四处肆虐后回来了,冉妮亚腾地站起来,拽起一颗地雷冲向门外,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王八蛋打破我的好梦,没完没了啦。”

坦克转得不耐烦了,两道黑烟一冒,从后墙一头扎进来了,坦克冲断了砖柱,泥土瓦片砖块木头一股脑掉下来,副官与警卫闪电般爬到他身上,惊恐地望着烟尘里越来越大的钢铁巨人。

李德被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地压在身下,灰土与杂物哗啦啦往下掉,他想到了死。

战争年代人命如朝露,昨天惊闻托特博士飞机失事后就设想过自己所处的危险。苏军反攻后他戏谑地设想过自己的死法:他设想的最好的场景是这样的:他屹立在高山之颠,背面是一棵松柏,天上铺满红霞,对低眉弯腰步步进逼的敌人投去仇恨与蔑视的一眼后,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他还是否高喊口号认真地作过分析,最后决定放弃喊口号,敌人不会耐心地等待他喊完口号而无所事事。

他也想过最坏的死法,就是战斗中被敌人打死,他一手捂着中弹的胸部,另一手尽量前伸,寓意为死不瞑目,然后轰然倒下。倒下后还要挣扎着翻转过身子,不能像狗吃屎般爬着,而是要怒目圆睁,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最好是天空雷雨交加,悲壮的音乐响起。

无论如何,他不能试想这样窝囊的结局:被倒塌的房屋压死,被坦克扎死,被层叠在上面的人闷死,最差的就是困在倒塌的水泥板、木头之间,急得把自己的脸抓烂,成为老鼠的美食,老鼠吃剩后还有蚂蚁,蚂蚁吃完了还有微生物。最后同志们在追悼会上沉痛宣布:我们敬爱的元首被光荣闷死。

“你在发抖。”他吓了一跳,原来紧贴在他上面的是爱得莱德小姐,怪不得感到如此柔软。

压力猝然消失,上面的人纷纷散去,眼前猛然一亮,新鲜空气沁人肺腑,象每个恶梦中醒来的人一样,李德感到昏厥,既有摆脱梦魇的欣慰,也有希望在眼前的欢欣。

坦克停在离他们只有三十米的地方,冉妮亚把地雷绑在木棒上,直接塞进坦克两个负重轮中间,爆炸引起房顶塌陷,她被什么东西咂倒,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冉妮亚睡了一天一夜,李德也陪伴了二十四小时。第二天傍晚,她醒来,看到元首坐在床前打瞌睡,她莞尔一笑,抬手想捏他高挺的鼻子,床脚传来一声“别动。”发现她手上挂着瓶子。

乌克兰护士的叫喊惊醒了李德,他抬起头,用黑眼圈看着她,咧开大嘴笑了。

护士给她换了药瓶,让李德取出夹在她腋下的体温表。

冉妮亚望着护士出门后转过脸:“为什么她让你取?”

李德嘿嘿笑着:“昨天你栽倒了,我还以为你装蒜呢。”

“去你的,如果我死了,你还认为是我装的吗?”她嗔怪道。

“你死不了。我在想,如果不是你干掉坦克,我没有机会给你削苹果了。”冉妮亚才注意到他手中的苹果,削了皮的苹果上有一点血丝。

屋外传来嘈杂声,门被推开了,是鲍曼、丽达、爱得莱德小姐与二个副官。贝洛回国治疗去了,元首动用了专机。昨天坦克在机场扫荡时,秃鹰号专机侥幸躲过了一劫。

丽达捧着一束粉红色康乃馨,给白色的病房增添色彩。

红色康乃馨被放在冉妮亚的床头柜上,丽达略表歉意:“冉妮亚,本来我打算送你玫瑰的,可是没找到,只好送你康乃馨了。你知道的,这一般是送给年青女士的。”

鲍曼大言不惭:“从本质上说,她离年青女士并不遥远,尽管她救了我们。”

冉妮亚拿起花,爱不释手地嗅着并用脸颊轻轻磨擦着:“我最喜欢康乃馨了,这是健康的标志,对了,你送我几朵?”

冉妮亚把花放在被子上,一只手一朵一朵数着,“送我五朵花呢,代表着无怨无悔。谢谢你,等我痊愈了,我也送给你,好吗?”

丽达深情地说。“我最喜欢香石竹了,在我的家乡喀山,夏天到处盛开着这花,人们把她送给母亲。”

“喀山。”李德眼前又浮现梦幻泡影。

第27节 德日外长的斗鸡表演

第11集团军司令部搬迁到辛菲罗波尔西南28公里的农场里,前面是山,左边是丘陵,右边是草原,农场内沟壑纵横,可以阻挡坦克;东边有一片葡萄园,司令部的小车和高射炮隐匿的那里,农场有不少地窖,紧急时刻可作为地下掩蔽所.

集团军营房管理处长后悔得直咂胸脯,早找到这个地方,何必受苏联坦克的气?

苏联的工厂和农场都不乏礼堂,这里也不例外,白墙红瓦的礼堂理所当然成为集团军司令部,旁边原农场党支部书记室现在是德国元首的临时行营,李德今天要在这里主持会议。

第11集团军司令曼坦克因、参谋长韦勒、第30军军长萨尔穆茨将军、第54军汉森将军、第42军军长希波尼克将军、穿着漂亮军装的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司令杜米特里斯库将军、库帕特将军指挥的第49山地军,还有第3摩托化步兵军的马肯森上将以及第8航空军的代表参加会议。

李德环视着将军们,对曼施坦因、也是对大家说:“真是将星璀璨呀,你有这么多部队,想必在国庆前占领塞瓦斯托波尔没有问题吧?”

一阵嗡嗡声,大家众口一词:“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1933年1月30日,希特勒担任总理,他把这一天当作国庆日。

李德把手伸向一位眼眶下陷、圆脸上总是一副怒容的上将介绍给大家:“埃贝哈德?冯?马肯森二级上将,第3摩托化步兵军军长,想必大家都认识的,但他的父亲你们不一定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家迷惑不解的样子,感到很开心:“他是一战塞尔维亚和罗马尼亚的征服者、已故兴登堡总统的朋友、帝国元帅奥古斯特?冯?马肯森的儿子。”

大家用拳头擂桌面,表示欢迎,类似于鼓掌。

元首举起双手往下按了按:“原先答应给你们的领袖师准备回国休整,所以我把他调给你们,他的手下有13、14、25装甲师,为了你们,我已经得罪南方集团军群司令了。”

曼施坦因容光焕发,站起来刚要说些豪言壮语,元首挥手阻止了他:“半小时后我要回一趟国,因此我抓紧时间给你们作两点交待。”

大家拿出本子和笔,元首却让他们收起来:“你们只用耳朵听,用心领会就行了,不要留下只言片语,以防泄露。”

“第一:30军、54军和第49山地军的第4山地师全力攻击塞瓦斯托波尔,歼灭苏浜海集团军,第49山地军的第1山地师担任这个方向的预备队,第170步兵师担任集团军总预备队。”

“罗马尼亚部队担任海岸防御,必要时作为机动部队。”他朝穿着华丽制服者点了下头。

“第二点,也是我要反复强调的一点:第3摩托化步兵军必须在一周内到位,然后秘密布置在辛菲罗波尔与费奥多西亚之间,目的:如果敌人离开堡垒,从塞瓦斯托波尔反攻,我们先示弱后撤,然后第3摩托化步兵军出其不意包抄过去。如果敌人在刻赤登陆,第3摩托化步兵军同样迅速出击,把敌人赶入大海。注意,不能让苏军夺占桥头堡。如果谁玩忽职守,军法从事。”

将军们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李德掏出怀表,表又忘记上弦了,他捅了下旁边的鲍曼:“你有什么要讲的吗,讲完后我们就动身。”

鲍曼清了清嗓子,也没有客套话,只说了一句:“请党员军官们按时交纳党费。”然后拿起红色皮包。

“嗨!希特勒。”军官们目送元首出门,然后坐下来,纷纷解开脖子上的纽扣,接着响起打火机的摩擦声。

二男三女早已等候多时,爱得莱德小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替元首穿上墨绿色的皮大衣,并随手按过他的水杯。

冉妮亚穿着生日那天元首送的红色大衣,显得格外妩媚。她往前迎了几步,把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插进李德的胳膊肘儿里,寒风吹起冉妮亚的红发,不时轻拂在元首脸庞上,令他心旗旌荡。

爱得莱德小姐一脸无辜地端着水杯跟在后面,鲍曼同情地拉过她的手,塞进自己的胳膊肘里。

专机一直飞到慕尼黑,然后曲尽人散:冉妮亚到柏林,她带走了丽达,在随后的日子里,她可以充分享用她了。爱得莱德小姐回家了。李德、鲍曼和二位副官沿慕尼黑和萨尔茨堡中间的高速公路向南行进,途经罗森海姆和基姆湖,在塞格斯道夫右拐驶上通往贝希特斯加登的高速公路,到达上萨尔茨堡山脚下的官邸区。

冬天的上萨尔茨堡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第二辆车上的警卫战士们与他们告别,在台阶上李德与剩下的三人道别,走进他的房间,李德一进门甩掉帽子,进入卧室,跳到席梦思床上。

半晌,林格端来了热腾腾的咖啡,腋下夹着一叠报纸,还有内参摘编,李德喝着咖啡,浏览了一遍报纸摘要,国际版通篇都是日军获胜的消息。

有两件事让李德从前线匆匆赶回:一是托特博士的葬礼。人死可能有预感,那天在克里木接见他时,李德就发现托特博士一脸倦意,心神不定,没想到返回时飞机掉进海里。戈培尔打来电话时,他们正为应付苏军坦克焦头烂额。

第二件事就是安抚日本人。早在11月底,日本大使讨债一般地找他,令他东躲西藏了一阵子,但最近几天,却一反常态,没了踪影,里宾特洛甫甚至怀疑是不是要撕毁三国同盟条例。

果然,下午里宾特洛甫把日本贵宾领来时,外面不再传来“空你七哇”的问候语,在会客室门口,女厨师端着盘子过来,她习惯地往后躲了躲,准备回应他的问候,大岛浩看都没看她一眼。

元首伸出双臂迎接大岛浩,大岛浩却站在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念起来:“大日本帝国备忘录:兹,同盟条约第三条规定:……承允如果三缔约国中之一受到目前不在欧洲战争或中日冲突中的一国攻击时,应以一切政治、经济和军事手段相援助。吾神勇之大日本帝国皇军披荆斩棘,斩妖孽于南洋,拒猛虎于满洲,皆为三国之最终利益,然意大利王国唯德国马首是瞻,没有主见的墨索里尼首相……噢,拿错了。”

大岛浩大使窘迫片刻,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重新掏出一张纸,毫不脸红地念起来:“……吾神勇之大日本帝国皇军披荆斩棘,斩妖孽于南洋,拒猛虎于满洲,皆为三国之最终利益,然德意志帝国不愿承担三国同盟之义务,隔岸观火,实负盟友之望……”

德意志帝国元首强忍住笑,屏气凝神望着跳动着的仁丹胡,担心他说出过激的言论。

说了好多开场白,李德的双腿站得发酸时,仁丹胡子下面吐出这样的话:“大日本帝国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之原则,争取二盟友迷途知返,走上正确之轨道,决定作最后敦促,早日承担义务,以利于共享利益。”

“完了?”李德仿佛是犯了过错的小学生一样,低头察视着他。

大岛浩瞪着日本式的小眼睛,单眼皮往上一翻,没有作声。

李德满脸堆着笑,给大岛浩让座,并亲自端起茶杯给他让茶,他生硬地拒绝了。

一阵沉默,里宾特洛甫试图打破难堪气氛,不过他总是帮倒忙:“最近我们又仔细研究了三国条约,条约是这样规定的,即:三国中有一国受到目前不在欧洲战争或中日冲突中的一国攻击时,应以一切政治、经济和军事手段相援助。显然,贵国首先向美国开战……”

大岛浩屁股上像被马蜂蛰了一下,腾地站起来:“连你们都说日本开了第一枪,为什么跟敌人一个腔调?为什么说日本首先宣战?难道美国对日本禁运石油不是攻击行为吗?难道要大日本帝国撤出支那大陆不是挑衅吗?难道……”他气得发抖,连续质问了十个难道。

两人像好斗的公鸡一般,你来我往,争得脸红脖子粗,吵到激动处,矮小的日本大使跳着骂,高大的德国大使俯视着骂,迫使日本大使一边骂,一边还得擦去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

李德静观两人表演马来西亚斗鸡节目,甚至怀疑两人会随时扑向对方,猛掐对方的脖子,好在两人都是君子,只动口不动手,直到吵得头昏脑胀,气喘吁吁,声音越来越低,单音节越来越多,李德便上前调节。

此前,李德与里宾特洛甫交换过意见,也许是气昏了头,尽管嗓音很高,关健的一句他没有说出来,李德趁劝架的机会向他使了个眼色,被大岛浩瞥见了,轻蔑地鼻孔里哼了一声。

李德只得亲自出马:“大使先生,三国条约是在36年反.共产国际协定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按这个条约,我们应该共同对付苏联才对呀。”

里宾特洛甫终于记起来了,没有任何前奏地冒出一句:“你们对苏宣战,我们对美宣战,互不欠账,公平交易。”后面两句简直不像大国外长说的话,而是香槟酒推销员的口头话。

果然,大岛浩马上抓住把柄,狠狠地报了一箭之仇:“德国外长先生,我们现在谈的是事关两国乃之世界命运的大事,不是订立买卖合同,您从事过产品营销,想比能分得清两者的区别。”

里宾特洛甫喉结剧烈蠕动着,干张嘴说不出话。

第28节 女人更像动物

重量级的说客出场了,元首问道:“大使先生,我想请教个问题:假如让你选择口头宣战或实质宣战,你会选择那一项?”

日本大使仁丹胡子动弹了一下:“当然是实质宣战.”

李德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大岛浩预感到什么,神经质地在元首和外长脸上来回打转:“你这是什么意思?嗯?”

李德给他宣讲了一通国际形势,最后回到正题上来了:“美国发挥世界兵工厂的作用,源源不断地给英国、俄国和中国送去武器和战略物资,德国潜艇在大西洋把英国船送到海底,而美国通过中缅公路,给重庆国民政府送去战争物资。现在,贵国已经抢占了太平洋上的很多岛屿,逼近了澳大利亚,但日本的海军——恕我直言,远远比不上英美,假如人家控制了太平洋,那么,散布在各个岛屿上的日本军队,这会变成穿着军装的渔夫。”

日本大使眨巴着小眼睛,显然不愿意深谈这个话题:“元首有具体建议吗?”

李德娓娓而谈,或者说,继续忽悠:“与其在有限的兵力放在太平洋上任人宰割,各个击破,不如集中兵力,向缅甸和印度进军,一来,可以依托大陆,敌人无法切断联系;二来,明年德军通过中东向印度挺进,只要德日军队在印度会师,就会一举切断中、苏的供应线,把整个亚洲大陆劈成两半,这两个国家最终成为熟透了的柿子,乖乖落入我们的怀里。”

大岛浩闭着眼睛,沉浸在童话般的美好前景中,李德趁热打铁:“一年来德美实际上处于交战状态,美国早已违反了中立法,公然为英国护航,攻击德国潜艇,但是我们要等美国宣战,德国人民对一战美国参战,导致德国失败的印象太深了;再者,美国孤立主义还有一定的市场,我们要图其实而不求虚……”

日本大使叹气说,日本国内把德国没向美宣战的责任全推到他身上,估计他的大使也当不长了。

里宾特洛甫也忧心忡忡地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德国外交部会给他开具最好的证明,李德不同意:“正相反,如果我今天给你颁发勋章的话,实际上害了你。”

他交待里宾特洛甫:“马上以外交部的名义发一份照会,抗议日本驻德大使大岛浩损害德国的利益,肆意刺探德国的军事秘密,并以此要挟德国元首向印度进军,等等。”

大岛浩讨价还价:“你至少要对美国发表个措辞强硬的声明,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李德应允。接下来他们的气氛非常融洽,扯了一阵丘吉尔那个老烟鬼、罗斯福小时得的小儿麻痹症、斯大林妻子的自杀,以及蒋介石的怕老婆。

“男人,如果什么都听女人的,注定没有好结果的,因为女人毕竟头发长、见识短,他们办事不是靠理智,而是凭感觉,从这点上来说,女人更像动物……”李德正大放厥词,爱娃进来了,她刚从柏林匆匆赶来,后面跟着她妹妹。

李德赶紧站起来,爱娃向大岛浩伸出手背,他先恭恭敬敬地猛一哈腰,屁股一撅,一脸傻笑,连说了好几个“空你七哇。”

李德示意姐妹坐下来,被她们客气地拒绝了:“女人更像动物,不是动物的继续谈吧,动物们回洞府了。”说完进了卧室,“砰”地从里面关上了门,随即传来动物们放肆的笑声。

大岛浩高兴了一阵子,脸色随即暗淡下来,他要办一件实事,表明对天皇的忠诚,李德马上说:“这好办,你们不是有最好的潜艇吗?我给你们准备几套新型坦克发动机,包括苏联的T34柴油发动机,你们回去后马上研究仿造,因为仅凭你们现在的豆坦克,对付落后的中国还可以,别说是美国的,连苏联的轻型坦克都对付不了。”

德国元首和外长都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每当提起苏联时,日本大使不由自主地摸下自己的屁股,里宾特洛甫的解释是两年前日本在张鼓峰被苏联打疼了屁股,以致留下后遗症。

大岛浩起身告辞,李德叮咚了一句:“潜艇来时别忘记装上点东南亚的橡胶。”日本外长仰视着二位,心里肯定在想,怎么第三帝国的元首和外长都一个德行,好像都是从商学院毕业的。

……

李德走进卧室,爱娃正慵懒地躺在床上,妹妹给她脚趾上涂抹指甲油。

“你好格利特。”李德拉过妹妹的手,吻她的手背,姐妹俩哧哧笑着,他才意识到妹妹的手上沾着指甲油。

“这是什么?怎么像英国的窃听器?”李德望着桌子上的英文纸包警觉地问,俩姐妹笑得更开心了,爱娃笑答:“什么窃听器,卫生塞。”

见李德怅然若失,她补充:“妹妹用的。”

“干吗用美国的?德国的不好吗?”为了解嘲,他嘀咕道。

“别说没用的。”爱娃收回脚,示意他坐在身边:“哎,我说,你给妹妹介绍的对象怎么样了?”

李德让妹妹洗干净手,给他泡一杯茶来。

这就是前线与后方的区别,前线,冉妮亚浴血奋战,后方,爱娃为她妹妹的婚事操心。

一般来说,妹妹总比姐姐漂亮,至少比姐姐年轻,所以有关姐夫与小姨子的绯闻不断,还说什么:“小姨子的半个屁股是姐夫的。”但是爱娃妹妹的屁股不会对她姐姐构成威胁,因为无论从长相、身段还是气质上,妹妹比姐姐相差甚远,以致于找个好点的对象都要费一点周折。

爱娃蹬了他一下:“哎,想什么呢?刚才跟‘空你七哇’谈得热火朝天的,到了我跟前怎么没话了?是不是前线又抓获了一个东方美女呀。”

妹妹把茶杯递到他手里,期待地察视他的脸色。李德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急小妹,你会找个更好的。”

爱娃坐起身子,意外地问道:“他不同意?”

李德想把最高统帅部的制图员,英俊的巴伐里亚小伙子介绍给她,当然一个国家首脑不好当红娘,何况是为自己的小姨子,他委托凯特尔的副官办的,面对全德最强势的社会关系,小伙子见了爱娃妹妹一面后却不同意了,那位介绍人为了取悦元首,向他提出两个选择:要么与爱娃妹妹结婚,要么到东线,结果小伙子毫不犹豫报名上前线了。

三人一阵沉寂,林格进来把他叫出去了,外面好多人请求元首接见。

……

1941年12月21日,珍珠港事件两周后,在戈培尔、戈林、希姆莱、里宾特洛甫以及德国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陪同下,德国元首要在德国国会发表演讲,美国临时代办也被通知到会,戈培尔还特意请来了好多记者,甚至几名美国记者。

“希特勒”神采奕奕地走上讲台,戈培尔博士精心挑选的国会议员们掌声雷动,李德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安静下来,静静等待了一分钟,然后爆发:

“罗斯福,我要对这个疯子、战争贩子、犹太人的总代表、金融寡头的总代理、布尔什维克的支持者、共济会的秘密同情者、黑手党的暗中保护人、同性恋协会的顾问罗斯福,表明我对他的蔑视。因为他一手导演和策划了珍珠港事件,正如英国仿造了德国侵占南美洲的蹩脚地图一样,他如此热衷于战争,他得到了战争……”

大厅里群情鼎沸,美国临时代办像愤怒海洋中的一叶孤舟一样,似乎随时要被淹没。

德国元首把除了绿帽子以外的所有不光采帽子戴给美国总统后,他接着谈到罗斯福策划珍珠港事件的理由,无非是三艘航空母舰不在港、炸沉的都是过时的旧战列舰、并且很快就要修复那一套,其后他平静下来,像课堂上念课文一般阴阳顿挫地念道:

“自从欧洲战争爆发以来,美国政府使用最明目张胆的方法,多次违反中立国应该遵守的规则,支持德国的敌人,并屡次向德国严重挑衅,受到1939年9月3日英国对德宣战公告的煽动,最终公开(对德国)采取军事行动。

1941年9月11日,美国总统公开宣布,他已经命令美国海军和空军,可以向任何在可视范围内的德国军舰开火。在他10月27日的演讲里,他再次明确确认了这一命令。自从1941年9月早些时候开始,美国海军军舰就开始频繁的攻击德国海军。例如美国驱逐舰……就曾攻击过德国潜艇。美国海军部部长也承认过这类事件。

另外,美国海军还从他们的政府那里接受到了命令,要像对待敌国船只一样扣押公海上的德国商船。

德国政府因此证实了下列事实:

虽然德国在目前的战争期间在对美关系上一直严格遵守国际法,但美国政府还是不断违背中立国身份并最终着手准备对德战争,实际上是美国政府带来了战争。

因此德国政府决定——”

他又故意停顿了一会,下面鸦雀无声,美国临时代办料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已经戴好帽子,毫无悬念地等待德国元首吐出断绝两国关系、进入战争状态的话来。

然而,狗嘴里的确吐出了象牙。李德缓缓念道:“德国政府决定发出最强烈的抗议,并呼吁美国人民尽量克制,不要为没落的英帝国和布尔什维克火中取粟,白白牺牲美国青年的生命。我相信,如果美国人民看到德国示好而罗斯福非要打,具有光荣**传统的美国人民会把美国总统的轮椅没收的。”

大厅里爆出笑声,美国临时代办怔忡地站在桌位上,直到里宾特洛甫拍醒:“嗨,回去吃饭。”

第01节 拆除多拉超级大炮

陆军总部的哼哈二将勃劳希契与哈尔德、最高统帅部的哼哈二将凯特尔和约德尔来探望元首了.

第三帝国的军事指挥机构与众不同,从理论上说,最高统帅部统领海、陆、空三军,但实际上,陆军总部指挥着东线,西线和非洲都归最高统帅部管辖,上下级成平级单位,就连东线中的芬军战场也不归陆军管,人为地增加了混乱,希特勒的粗暴.干涉加据了这种混乱,他深信通过这种各自为政,分而治之,人人都会听命于他。“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这是**者的信条。

凯特尔和约德尔的举止符合元首亲信的身份:两人分别抓住李德的手嘘寒问暖,勃劳希契只是干巴巴地汇报近期陆军的工作,哈尔德显得世故得多,眼窝潮湿着说:“我们感到惭愧,元首在前线浴血奋战,身先士卒,深入虎穴,数次被敌人包围,我们感到惶惶不安。”

元首深有感触,他差点被哈尔德的虚情假意迷惑,然而一涉及到军事问题,哈尔德显得一点也不通情达理:“整个前线,俄国人像台球一样乱撞,有的地段突破了战线,幸亏我与陆军总司令赶去消除了危险。有的地段冬壁工事修得不好,没有纵深,在俄国坦克面前像黄油一样软弱,比如在卡卢加方向,敌人只一次冲击就突破了脆弱的工事。”

“什么?”李德警觉起来,那可是他蹲点的地方呀,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幸好勃劳希契补充:“当然,我军很快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李德松了一口气。施蒙特解释道:“吓了一跳,明明是元首亲自指挥打退进攻的。”

两位哼哈二将面面相觑,脸上因意外而愕然,哈尔德脸上微微发红。

元首盯了哈尔德一会,直到他低下头,然后转向凯特尔和约德尔:“你俩什么事?”

约德尔瞥了哈尔德一眼,愤愤不平地向元首告状:“利比亚的隆美尔被英国人撵出了托布鲁克周围,正在撤向班加西,我们决定将第十装甲师调到西西里岛,但是他们两位死活不同意。”

哈尔德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好像专门等着吵嘴似的:“你这是公鸡半夜打鸣——不看时候。日美开战后,远东的俄国人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扑过来,敌人的坦克、飞机简直不知道从那儿来的,第十装甲师随时准备当救火队,怎么能离开战场呢?”

“好了,别吵了。”李德一股莫明其妙的烦恼,转移话题:“曼施坦因打来电话,苏军俘虏供认,在塞瓦斯托波尔主阵地27米硬石层下面,有一座苏军大型武器仓库,他请求我督促把多拉超级大炮尽快运来,我们都去看看吧。”

李德叫上施佩尔与鲍曼,与两对哼哈二将赶往鲁尔区埃森市克虏伯工厂,克虏伯是19世纪到20世纪德国工业界的一个显赫的家族,其家族企业克虏伯公司是德国最大的以钢铁业为主的重工业公司。整个工厂就是一个独立王国,除生产大型武器的机械制造生产线外,还控制着德国和占领区许多矿山、高炉。

克虏伯现任董事长是阿尔弗雷德?克虏伯,是1930年的纳粹党员,也是党卫军成员,他非常勤奋,尽心尽力地扮演着第三帝国军械师的角色。

一长溜车队进入胡格尔别墅附近的一栋小楼,周围布有铁丝网,有武装哨兵把守。克虏伯每天上午9时到这里上班,一直工作到深夜,这会儿他正在车间视察,他的副手引领着进入办公室,办公室挂着希特勒的肖像,下面写着“同元首在一起,直到胜利!”

副手介绍说,年轻的克虏伯独自一人在这里工作,晚上一边喝威士忌,一边抽骆驼牌香烟。陪伴他的只有仆人,没有朋友。除此之外,他就周游德国侵占的法国、乌克兰、波兰、荷兰、南斯拉夫等地。他赞成没收被占领国家的工矿企业,到1941年底,克虏伯帝国直接或间接雇佣的人员已达15万,为德国军队制造大炮、装甲车、坦克、潜艇和各种轻武器。

穿着蓝色工字装的克虏伯进来了,他换下工作服,与元首热烈拥抱,与施佩尔亲切握手,与三军和陆军头头脑脑们热情洋溢地打招呼,对鲍曼点了点头。听完来意后,他向副手交待了十分钟的工作,然后驱车前往几十公里外、被军警封锁的森林,在两条平行的铁路的终点,赫然停着庞然大物——多拉铁路炮,高矗的巨炮十分雄伟壮观。

1936年起,为了突破法国的马奇诺防线,德军军械处开始研制超级大炮,兼职军械处副处长的克虏伯近水楼台先得月,把这项任务揽过来了。经过多年的精心制作后,现在已经基本完工。

这门超级大炮以设计师妻子的名字命名,克虏伯津津乐道地向元首大谈特谈大炮的威力:“它的炮管口径800毫米,炮身长28.87米,高12米,全炮长42.9米,全重1344吨,发射出去的炮弹重8.4吨,射程为46.67千米,能摧毁30米以下的地下掩蔽所。”

谈到怎样运到前线时,率直的克虏伯不再神采飞扬了,为了把火炮运送到这里,特地设计了3辆构造特别的巨型运输列车,沿途的桥梁无法承受这样大的重量,列车只好绕行很长的弯路。

克虏伯继续介绍:“到达这里后,先用2台巨型起重机吊装底座,然后安装炮架、炮管和装弹机构,全部工作由1名少将指挥1400余人奋战3个星期才完成,为了预防英国飞机轰炸,部署了高炮部队和警戒飞机,大量步兵、巡警和警犬在周围10千米内日夜巡逻。一旦发现敌机轰炸,立即由化学兵施放烟幕掩护。参加指挥、操作、警卫的总人数达到4000人以上。”

李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4000人为这么个大家伙服务,真够派场的,怎么运输到前线?运到塞瓦斯托波尔需要多长时间?”

克虏伯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需要60节火车车皮,然后专门修建20英里的一条至塞瓦斯托波尔的铁路支线,需要一个月。”

李德沉吟了好长时间,要求开炮,并要求拍摄下开炮的场景,克虏伯面露难色,在元首的坚持下,他从工厂和附近的炮兵紧急招来原班人马,一个小时后,全部准备就绪。

特种炮兵团团长、炮兵少将向元首报告可以开炮了,元首点头,然后撤退到一公里以外,即时在这么远的距离,大炮仍像两层楼房一般巨大。

从列车炮上伸出两个巨大的手臂,吊起8吨重的弹头,其中一个手臂变成杠杆,把炮弹推进炮膛,再重复一遍,把弹体推进去,远远望去,1600多人像蚂蚁围绕着甲虫一般,服侍着这个庞然大物,为的是半个小时后的一声巨大的响声和一片喝彩。

震耳欲聋的巨响后,一股浓烟把巨炮笼罩。

李德把炮兵少将叫到跟前,仔细询问超级大炮的详细技术指标,炮兵少将如数家珍,一一回答,甚至问一答三,为自己能指挥这门独一无二的大炮而感到自豪。

李德转向大家问道:“你们对这个雄伟的建筑有何评价?”

李德听到众口一词的叫好声,所不同的只是“好”与“妙”的差别。

他苦笑了一下,凝视着约德尔说:“您是炮兵专家,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约德尔慢腾腾地:“从技术上看,这无疑是一个杰作。从实用性来看,就是笨重了一点。”

李德在自己的靴子上抠了一下:“隔靴搔痒。”

哈尔德望了元首一眼,有点不以为然地说:“元首把我们叫到这里来,难道是专门听颂歌来的吗?”

李德没有理睬他,抓着克虏伯的肩膀轻轻说:“炸了它。”

这句话像一颗炮弹,把克虏伯炸得晕头转向,他向四周转了一圈,确信元首指的是超级大炮后,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那些刚才叫好的将帅们也大张着嘴,如云迷雾罩。

李德给他们算了一笔账:多拉大炮口径800mm,比卡尔臼炮的600mm大些,但是重量相当于卡尔的11倍,发射多拉需要1600人,这还不包括围绕它转的众多人员,而发射卡尔炮只要16个人,就算多拉炮能击穿30米的混凝土,卡尔也不含糊,平时使用1到9号药,如果需要的话,可把1至9号药全部一起装填。一炮轰出去也能贯穿25米厚的混凝土或者35厘米的均质钢板。

重要的是卡尔移动不用拆卸,可以用自身的动力行驶,那怕时速每公里只有10公里,也比几千人的蚂蚁搬家不知强多少倍。卡尔臼炮从进入阵地到发射只要10分钟,完成战备只要多拉重炮的300分之1的时间,等到进入战斗时每小时可以射击6-12次,也等于是多拉重炮射率的3-6倍。

凡此种种,无不证明,多拉超级大炮是一项最伟大的劳民伤财工程,也是科技含量最高的面子工程。

元首说完后,约德尔摇头晃脑地卖弄说:“不论是多拉炮还是卡尔炮,巨大的弹头直接咂向混凝土和钢板才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如果目标是普通的战壕,那么炮弹就直接钻入地底下,爆炸的威力比1000公斤航空炸弹大不了多少。”

哈尔德与勃劳希契异口同声地质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第02节 与军工企业家斗智斗勇

面色苍白的克虏伯抓住李德的胳膊,连珠炮一般地说:“元首,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西欧战事结束后,我要求停止继续建造多拉大炮,因为当初为攻破马其诺防线而建造它的,法国已被占领,这门炮也就用不上了.当时是你命令继续建造的,说要向全世界表明德国强大,现在总算造出来了,可你又要炸掉它,为了它,我们已经忙碌了五年,五年呀?”他伸出巴掌,痛心疾首地说。

李德任凭小伙子冲动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逼视着他:“你是在质问我吗?让这个家伙白白占用我半个师的士兵吗?是的,我们应该向全世界表明德国强大,同时也为了给你做广告,我让人把刚才炮击的壮观景观拍摄了电影,我认为这已经够了。”

李德简直是怒不可遏了,指着克虏伯的鼻子:“美国参战了,现在帝国等于和全世界的工业力量对抗,美国、苏联、英国、加拿大、南非、澳大利亚、新西兰、印度……除了制造小豆坦克的日本、还有造出的坦克被埃塞俄比亚土著人掀翻的意大利之外,所有的武器都压向德意志第三帝国。年轻人,我怀疑今后你忙不过来了,还有时间为这么个铁疙瘩吹毛求疵?”

克虏伯喃喃:“可是……这……毕竟是大工程……”

李德抢白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钱的问题吗?尽管你是党员,党卫队员,在政府中还兼职,骨子里还是商人,根据形势,工厂要扩大再生产,这我理解。”

克虏伯放开了手,脸色红润了许多,勉强笑了笑:“有元首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我请求施佩尔部长作明年预算时,把我们多拉大炮的损失也考虑进去。”

施佩尔面露难色:“我的元首,你是知道的,本来帝国军工生产都是按闪电战式的短期战争为基础的,现在战争有可能延期……”

李德打断话头:“什么延期?战争长期化了。你们都听着,包括你们将帅们,今后谈到问题和困难时一定要实事求是,大胆面对,不要掩饰、回避,吞吞吐吐。你继续。”

施佩尔咽了下唾沫,双手一摊:“是的,正如元首刚才指出的,战争长期化了,制订明年的预算时,已经有55万亿帝国马克的缺口……”

李德咳嗽了两声,施佩尔猛然意识到刚才一紧张,把需要保密的具体数据说出来了,他担心地望了望元首,还好,脸上的乌云不算多,于是放心大胆地继续大谈帝国武器生产的紧迫性和实际困难。

“实在不行的话,补贴多拉炮损失的钱只能从研发新产品的经费中出了。”施佩尔无可奈何地说。

李德冷不防冒出来一句:“谁说给钱的?”

施佩尔结巴起来,克虏伯刚刚涌到脸上的血液又流回全身,张大嘴巴,伸长脖子,像待宰的公鸡。

李德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对克虏伯说:“我给你10万名俄国战俘。”

“10万?”克虏伯心就要从胸脯里跳出来了,施佩尔扶住他,玩笑道:“如果我不扶着点,你会高兴得晕倒的。”

“我还没说完呢,你抢什么话茬?其中3万用于挽回拆除多拉炮的经济损失?另外7万用于其他。”

克虏伯歪斜着头想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回答:“只有如此了。不过能打听一下其他的内容吗?”

元首向他交待:台风行动期间,中央集团军群的50万辆卡车遇到泥泞,很多一部分陷入泥潭,有15万辆被拖坏,而且轮胎被冻结在铁板一样的田野里,现在,他打算在这些没有轮子的汽车底下装上履带,当作全天候越野车使用。

哈尔德跳出来支持他:“元首的想法完全正确。对苏战争以来,由于俄国的道路都是土路,向前挺进的摩托化步兵遇到下雨就寸步难行,丧失了好多战机,比如,在向圣彼得堡……”

“这样,线形运动就变成了平面运动。”勃劳希契抢着说。哈尔德向他瞪眼。

李德向他的将帅们展现了一幅动人的图画:“在遮天蔽日的尘土中,坦克在前面开路,装甲车随后,再后面紧跟着乘坐履带式卡车的德军士兵,一会儿,天突降大雨,轮式车辆陷入泥坑,而履带式卡车溅起水花仍然勇往无前。”

发现炮兵少将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一脸迷茫地望着他,李德上前,对赶紧敬礼的少将说:“你带上你的人和新的大炮到第11集团军报到,担任特种炮兵队队长。”

炮兵少将精神为之一振:“曼施坦因?好!能问问什么炮吗?”

李德向他、也向众人卖弄般地说:“从1940年11月至1941年8月,莱因金属公司一共建造了六门卡尔臼炮,分别起了名字:亚当、夏娃、多尔、奥丁、洛奇、迪沃。你去指挥这些天神,怎么样?”

“臼炮呀?”炮兵少将好像一下子矮了半截,脸上带着凤凰变成鸡的无奈,痛惜地望了望多拉大炮的雄姿,拖沓着离开了。

……

第二天,柏林总理府的大会议室里,李德召集军工企业和科研机构负责人开会,克虏伯公司、亨舍尔公司、毛瑟制造工厂、威廉港造船厂、奔驰、梅塞施米特、奥格斯堡机械工厂、莱茵金属集团、哈诺马克公司及大众公司的头头脑脑们,还有帝国科技局、科技协会,以及军工部、人力资源部、种族事务局等相关部门出席了会议。

负责四年计划的戈林帝国元帅,希姆莱、戈培尔,以及最高统帅部及陆军那两对哼哈二将也列席会议。

既然是军工会议,自然由施佩尔主持,在说了简单的开场白后,他代表帝国,宣读了刚刚草拟的《德意志帝国战时生产法》草案,经过修改完善后送橡皮图章一般的国会审定批准。因涉及到各企业的切身利益,讨论变成了争论,后又上升到争吵,一直开了大半天还没定下来。

会议最忙的是施佩尔和他的副手、法律顾问,李德先前全神贯注地听着,但那些法律条文也太枯燥了,看此简单,实则层叠不穷,他很快云里雾里,心想,作为一国之君,应该抓大放小,不能事无巨细,纠缠于细枝末节,这样一想后,他便回味昨晚与爱娃的床上游戏了。

李德昨晚正与爱娃香汗淋漓地大战一百会合,她妹妹突然闯进来了,吓得以手掩口,她取“窃听器”——卫生塞来了,也不敲门,真不谐男女之事,怪不得找不上对象。

李德正暗笑着,有人把他唤醒,人家已经喊了好几声了。

施佩尔问道:“元首,东西方战俘的待遇还是区别对待吧?”

“嗯,那当然。啊?”李德心不在焉。

列席人员中,戈林坐了10分钟就打起了呵欠,然后不停看表,对会议内容感兴趣的地方只出现过一次:梅塞施米特博士声言Bf109战斗机不如Bf110战斗机时,这位一战的著名飞行员激烈反驳。

戈培尔一开始在本子上作记录,后来在本子上胡画乱涂起来,有人看见他画的是一个带翅膀的天使,飞向地面的王子。

希姆莱以他一贯的严谨端坐着,当有人问党卫军使用的某种先进武器时,意外地发现他具有睁着眼睛打瞌睡的特殊本领。

两对哼哈二将中,要数凯特尔坐得最直,陆军总司令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哈尔德起初瞧瞧这个、瞅瞅那位,直到脖子受不了为止;约德尔频繁地上厕所。

会议持续到晚上,还有几项事情没定下来,李德相信该他出场了,不能一味迁就唯利是图的商人。

李德缓缓站起来,背着手在会议室里踱步,施佩尔嘶哑着嗓子示意大家静下来,元首要讲话。

沸腾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变小,未了还冒出一句:“去年德国的钢产量已经够多的了,达到2000万吨了。”

李德循声望去,原来是克虏伯在大放厥词。

“说完了吗?”李德冷冷地盯着他,“你们都说了十几个小时了,也应该轮到我说几十分钟了。”

又上了一趟厕所的约德尔赶紧回到坐位上,人人都挺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李德开始在会议室里踱步:“我就从克虏伯说的钢产量说起。你们不要质疑我数字的准确性,只要相信我说的事实就行了。1940年钢产量:德国2610万吨,根据可靠情报和分析,同期苏联1800万吨,英国1200万吨,而美国呢?高达6000万吨。”

“也许有人会说,我们的盟友也生产军舰大炮,我同意这一点,但是你们知道意大利的钢产量是多少吗?200万吨,相当于大英帝国的零头,而日本呢,尽管他们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从他们全国只有一个装甲师、把送人都没人要的小玩具坦克当宝贝的劲儿来看,就算咂锅卖铁、天皇带头把自己的不锈钢筷子捐献出来,他的钢产量也不会超过700万吨,大部分都造了航空母舰了。”

他有意说了句俏皮话,但大家一声不响,那些企业家们低头忙着纪录。

李德左手插在衣袋里,右手指尖指点着屋顶:“需要指出的是美国军工转入战时体制后,钢产量按每年2000万吨的速度递增,换言之,每年增长的产量相当于德国去年的产量。克虏伯先生,你还说德国的产量多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克虏伯,他把头埋在本子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第03节 领导危机

李德右拳拍打着左胸,痛心疾首地诉说:“先生们,现在,美国、英国的妇女们走进了车间,俄国老人和小孩在生产子弹,而我们的妇女们还在推着婴儿车漫步.电影照常上演,交响乐到处响起,就在一个月前,工厂实行一班倒。”

李德转回到座位上,疲惫地坐下,去掏手帕却发现空空如也,才想起手帕给冉妮亚了,他花了四分之一分钟时间,设想此刻她在干什么?他又花了十分钟,平静地讲了他在前线的冒险经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闻所未闻的,戈林瞪眼,戈培尔皱眉,希姆莱先是惊奇,接着沮丧地擦拭头上的汗珠,因为元首讲到党卫军的胡来,尽管谨慎地加了“个别”、“少数”、“一些”这样的限制词。

李德大声疾呼全国人民立即行动起来,为德意志民族而战,并且赤.裸裸地威胁:“德意志民族的崛起,必然为美国、俄国和英国所不容。你们不要以为美国是**国家,会对德国手下留情,恰恰相反,由于我们不承认美元的霸主地位,打破了金本位,美国的上层社会对国家社会主义恨之入骨。”

“假如我们在战争中失败,那么,8000万人民将沦落为任人宰割的奴隶,男人被杀,女人被奴役,领土被瓜分,国家被肢解,德意志民族将跌入万复不劫之中……”

虽然已到深夜,大家没有一丝睡意,一会头皮发麻,一会血液沸腾。在成功激起危机感和使命感后,李德回到《德意志帝国战时生产法》上来:“我建议强化法律责任:如果那个军工企业拖延、消极、重大失误等,必将追究法律责任。对个人也应该制订相应的细则。”

施佩尔把一张纸摆在元首桌前,是讨论了一整天、议而未决的重大事项,李德把纸向翘首以待的企业家们抖动了一下:“这里面凡涉及到追加预算、补偿损失的,现在一律不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呢?等你们流水线建成了,生产搞上去了,产量翻了一番后再考虑。具体怎么兑现,你们可以私下里请教克虏伯先生。其他问题由国会决定。现在散会。”

……

快到圣诞节了,德国潜艇在大西洋与英国奋战,但是由于元首的限制,对美国的护航军舰仍躲避三舍;北非,隆美尔的非洲军团被英军赶往班加西;东线曼施坦因的进攻正在秘密准备中,拉多加湖与奥涅加湖之间的德军正承受着不甘心失败的苏军的嘶咬,中央集团军群正面,俄国人像惊涛骇Lang一样,不断拍打着德军的冬壁防线。

年底了,会议一个接着一个,然而任何会议都没有今天的重要,因为今天,李德将要趟入改革的深水区——政治体制改革。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德国由德皇统治,战败后成立魏玛共和国,生不逢时的**政治导致了混乱,加上战胜国的残酷剥削和打压,使群雄四起,内外交困。

1933年1月30日,纳粹党在选举中成为第一大党,再加上军方、实业界的压力,兴登堡总统被迫任命希特勒担任总理,多年来,兴登堡总统从来没有称呼过希特勒这个名字,一直叫他“画匠”、“下士”、“暴发户”、“奥地利流Lang汉”、“那个只适合当邮政部长的官迷”。

希特勒上台后,实行**zhuanzhi,利用战时法令管理德国,每个大区、州、县都有两套班子:党部书记和行政长官,党管干部,行政长官管行政事务;到了上面,大区党部书记、大区区长,中央各部部长都听命于希特勒一个人,这不是现代社会政府的框架结构,几乎是宫廷了,无疑是政治形式的倒退。

李德深信,要想取得战争胜利,上层建筑必须适应经济基础。只要迈出关健性的一步,其他事情都是“纲举目张”的事了。

如此大的动作,事先要在党内统一思想,李德把党政军高级领导召集到上萨尔茨堡鹰巢那间大玻璃房子里,为的是排除干拢,集中精力开好会议。

天空飘浮着雪花,从电梯上去后还要踏雪走一小段路,肥胖的戈林紧紧抓着卫兵,不敢看两边覆盖白雪的山坡。进入大房间后向元首建议,明春在山路两边修护栏。

戈林、戈培尔、里宾特洛甫、鲍曼、施佩尔、凯特尔和约德尔来了,李德担心地问鲍曼是否通知了希姆莱,鲍曼说昨天就是本人接的电话,可能下雪,路上耽误了。

在等待希姆莱的时间里,李德向大家读当天的新闻提要:

——太平洋:日本占领威克岛,将它重新命名为“鸟岛”。

——中国长沙,日军向长沙发动第三次进攻。

——莫斯科,斯大林和英国外交大臣安东尼?艾登进行了为期一周的会谈,双方就共同战胜希特勒德国达成“一致观点”。

元首笑出声来:“英国空军参谋长查尔斯?波特尔爵士昨天在广播中要求英国国民回收废纸。他告诉人们,旧杂志和报纸,圣诞卡和装饰品,装食品的纸盒和香烟盒都是战略物资,可以制造炮弹壳、地雷、机枪子弹的组件以及坦克和飞机的无线电设备部件。”

“真是穷疯了,什么都要,说不定厕所纸篓里的擦屁股纸也是战略物资。”戈培尔挖苦道。

接下来他们笑不出来了:英国第八集团军开始围攻班加西了。

元首问凯特尔和约德尔,第十装甲师何时从东线调出,凯特尔面无表情地回答:“来不及了,就算今天开始调动,一个月后才能抵达非洲。”

外面传来踩在积雪上的吱咕声,希姆莱裹着一股雪花闯进来了,手伸向茶炉:“啊,真暖和,我的车在上山的路上抛锚了。”

大家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蛋糕或面包,谈了一阵子天气后,希姆莱率先问道:“我的元首,这么匆忙把我们叫来,不会是俄国人冲破了冬壁防线吧。”

戈培尔吞下嘴里的蛋糕,含糊不清地答话:“东线没事,利比亚隆美尔的防线倒是被突破了。”

李德待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慢腾腾地开口了:“把同志们请来,想研究一下帝国体制改革的重大问题,以前我给你们打过招呼的。今天,我们本着对德国负责的态度,从国家、民族的大局出发,不要计较个人的利益,把这件事定下来。”

大家愕然,只有鲍曼和戈培尔淡定些,希姆莱被蛋糕噎住了,赶紧喝了一口水,又抹去嘴角的口水。

一阵难堪的沉默,在元首的再三动员下,戈培尔打了头炮:“根据德国面临的严峻考验,我同意制订出适应新形势的领导机构。至于怎么改,我还没有成熟的意见,希望大家各抒己见。”

戈林一脸困惑:“不就是全面转入战时体制吗?还有什么改革的?”

希姆莱冲元首喊道:“既然你想好了,说给我们听听,我从小就没有猜谜语的天份。”

里宾特洛甫刚表态同意元首的决定,希姆莱伸出手指头一顿抢白:“同意?元首什么都没说,你同意什么?你是元首肚子里的寄生虫呀?这是事关帝国前途命运的大是大非问题,不是卖香槟酒那么简单。”

大家轻笑,戈林喝道:“不要笑,听元首讲。”

“总的精神是:建立领导核心,明确责权、抓大放小,取消兼职,大事研究,小事分管。就是说,在坐的都是党的最高级干部,今后就是国家领导集体成员,不再具体担任部级职务,像苏联的政治局……”李德没说完,就让希姆莱粗暴地打断了:“就是说,我不再担任党卫军首领?”

“原则上是的。”李德似笑非笑地回答。

希姆莱像掉在石头上的羊油一般,楞楞地望着元首,脸上的肌肉跳动着,半晌指着大家:“你……你们都是?还……还是我一个人?”

“我也一样。”元首干脆回答。

希姆莱肝火攻心了,他认定这是元首从他手里夺取党卫军指挥权的阴谋,便不顾一切地咆哮道:“既然如此,我有个疑问,说出来后你们再处理我。我早给你们说过,元首变了,我甚至怀疑他不是原先的元首,因为他的好多做法跟以前简直是两个人。鲍曼、戈培尔,你俩当时在列车上,你们以上帝的名义说说,眼前这人是不是元首?”

鲍曼气呼呼地回答:“不是元首是谁?难道会从天上飞来个元首?”

李德猛然间一阵眩晕,像悬浮在空中一般,脸上火辣辣的,双腿麻酥酥的,心跳几乎停止。

第04节 加官晋爵

戈培尔认真地对希姆莱说:“当时,元首的装甲车厢门从里面堵住了,窗外是密密麻麻的苏军,炮火一刻不停地向车厢开火,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炸开铁门,把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元首背走,一分钟后那里发生大爆炸,如果迟一会儿,元首就……”

希姆莱的小眼睛仍在闪烁不定:“你能确定进去时里面只有元首一个人?”

戈培尔喘着粗气,转脸不再理他,大家像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盯着希姆莱.

戈林挥动着大手:“希姆莱,什么事让你语无伦次的呢?元首受了那么大的劫难,受了刺激,头部受伤,做出点不合乎常规的事也是在所难免的。”

李德这会恢复过来了,腾地站起来,手指了一圈,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屁话?是的,我受了刺激,但是却让我看到了帝国面临的真实情况。你们不是瞎子,是谁果敢地让东线部队转入防御的,是谁指挥赫普纳取得拉多加湖战役胜利的?又是谁改变东方政策,争取到一部分俄国人支援德军的?老实告诉你们,要不是我……”

他双手握拳拍着胸脯,发出空洞洞的声音:“要不是我——阿道夫?希特勒,你们不会坐在这里了,因为东线已经崩溃。如果党分裂,我就一枪打穿自己的脑袋。”

他指着希姆莱:“如果党卫军不跟我走,我就去找国防军……”

最高统帅部两位哼哈二将忙不迭地表示国防军忠于元首,凯特尔边说边习惯地摸了摸腰部。

看到元首龙颜大怒,大家将矛头一齐对准希姆莱,骂他胡说八道,雄口雌黄。

希姆莱争辩道:“你们没见他的好多身体特征也变了吗?比如黑眼珠。”

这下连戈培尔也抬起细长的手指大骂起来:“混蛋,这是朝鲜治疗疤痕药物的结果,莫德尔医生说的时候我们都在场,你到底有完没完?”

李德趁风扬沙:“希姆莱,你口口声声说我在前线受了刺激,那么你怎么脑袋进水了?”

希姆莱惊愕地望着他,李德提高声音:“脑袋没有进水的话,你怎么派人到西藏寻找雅利安人的祖先的?”

希姆莱的反应,恰如尿床者被人发现一般,他终于软了下来,再者众怒难犯,于是向元首说好话,表示道歉。

李德得理不让人:“道歉不需要,我只要党卫军不再给我添乱就行了。党卫军秘密行动队必须撤销。”

李德盯着他的脸,希姆莱低下了头,半晌回答:“遵命”。

李德长长地出了一口了,他走到大玻璃跟前,瞰视着窗外,雪越下越大了,一会儿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风呜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了。

李德让鲍曼纪录,然后背靠着大家,字斟句酌:“根据德意志帝国《宪法》、《国家组织法》、《消除国家和人民痛苦法》……兹命令如下,经讨论并经国会批准后实施。

一、

成立德国政治局,讨论决定党和国家重大事项和大政方针。

二、

实行三级负责:一般事项由各主管领导决定,重要事项经政治局委员会议讨论决定,重大事项在政治局全体会讨论后决定,国家的大政方针和人事任免最终由国会决定。

三、

任命:

希特勒为政治局委员、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总书记、德意志帝国元首、德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在战时情况下,主要职责是指挥战争。此任命后,所有兼职自行废止。下同。

戈林为政治局委员、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常委、德意志帝国副元首、德国武装部队副总司令;职责:协助希特勒做好国家和军队的日常工作,军队中分管海、空军日常事务。

戈培尔为政治局委员、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常委、德意志帝国总理;职责:做好政府的日常工作。”

戈培尔屁股着火了一般跳起来,惊慌失措地摆动着一对细胳膊,其他人也怀疑自己的耳朵。李德示意大家镇定,转回身子,凝视着壁炉里的熊熊大火:

“希姆莱为政治局委员、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副总书记;职责:协助希特勒做好党的日常工作。”

希姆莱还在静等下文,戈林提醒他:“你没听清?你是党的副总书记,而我们只是常委。”他一听重重地坐下了,椅子呻吟了一下。

李德补充:“希姆莱同志分管各级党组织和党的领导干部的考核。”

戈林张开大嘴:“哎呀,不简单啊?以后我们得巴结你呀。”

“党卫军呢?”希姆莱始终不忘记这个主要问题。李德解释说,作为党的武装,日常事务向党的副书记请示汇报。

希姆莱眼眶一下子湿了,抓住元首的手说:“我一直以为你要把党卫军从我手里拿走,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李德把手甩开,那手太冰凉了。他警告说,今后党卫军只起武装警察的作用,主要用于国内稳定,不再执行种族警察和集中营警卫任务。

“里宾特洛甫为政治局委员、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常委、国务委员,国会议长。”

希姆莱刺了里宾特洛甫一句:“你才入党几天?元首给了你常委。”

里宾特洛甫用眼角瞄了他一眼,狠狠回击:“赫斯入党时间早,可现在被关在英国监狱里呢。”

“施佩尔为政治局候补委员、政府副总理,专门分管全德国与占领区的军工生产,并协助总理搞好经济工作。”

施佩尔唬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戈林很伤心,因为这意味着他的经济四年计划的职务寿终正寝了。

大家齐刷刷地盯着他,一种看暴发户的眼神,迫使元首解释了一番。

“约德尔为政治局候补委员、担任德国武装部队副总司令,协助总司令处理军队日常事务,并分管陆军与后勤。”

约德尔一脸天真地问:“什么是候补委员?”

大家瞪眼。鲍曼释疑解惑:“可以参加政治局会议,参加讨论研究,但是在特殊情况下只有选举权,没有被选举权,也不能参加表决。”

约德尔仍然迷惑不解,鲍曼不耐烦地挥手:“反正已经是党和国家领导人了,看来你只对大炮有兴趣,对政治一窍不通。”

李德面向睁大眼睛的凯特尔:“你担任德国各界议会的会长,这是新成立的组织,职责是下情上达,反映**,起政府与社会各界的联系桥梁作用。”

泪水一下子涌上凯特尔的眼眶:“想到要脱下穿了一辈子的军装,我……”

李德安慰:“好了,已经是元帅了,应该从军界功成名退了。”

凯特尔依然抽泣着。戈培尔拍打着戈林:“看来得把你的帝国元帅让给他了,不然哭个没完。”

李德补充:“噢,对了,你也是政治局候补委员。”

凯特尔破涕为笑了。

元首起身打了个响指,开始安排工作,鲍曼从会议记录本上抬起头:“元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德一楞,随即笑得弯下了腰,边笑边说:“怎么把我们的财神爷给忘记了呀,得罪了他,谁给我们管饭呀。”

在大家的哄笑中,李德喘着气说:“鲍曼,……政治局候补委员、元首办公厅主任……还得是常委,不然无法在党的会议上做记录。”

鲍曼赶紧埋头记录,大家出门时他还没有记完,希姆莱对戈林与戈培尔感叹:“连农场主鲍曼都进常委了,这么多年我们白干了。”

戈培尔警觉地扫视了元首一眼,戈林表示赞同:“是呀,这叫后来者居上。”

里宾特洛甫在鲍曼脖子上拍了一巴掌:“后来者,还不走啊。”鲍曼一脸不屑:“我入党时你还在卖酒呢,凭什么我比你多个候补两个字?呸。”

里宾特洛甫被闹了个大红脸,悻悻地走了。鲍曼1928年入的党,比里宾特洛甫早四年。

希姆莱转过身子,里宾特洛甫以为他又要拿自己开涮,希姆莱没理他,向他后面的元首伸出手:“对不起元首,我以为……”

元首大度地挥挥手,像是把俩人之间的不快驱散。他语重心长地教导说:“希姆莱,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只是美好的理想,比如种族的纯洁。如果把理想当作现实,把宣传口号当成奋斗目标,那我们犯了幼稚错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两位老战友又挽在一起。

戈培尔步履轻快地走在最前面,戈林推开卫兵,昂首阔步地行进在山梁上,施佩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加倍努力,报答元首的知遇之恩,同时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

约德尔今天走路像跳跃,他做梦都没想到一个炮兵上尉的儿子、二级上将、最高统帅部作战局局长,会跻身于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行列,为霍恩所伦王朝的贵族争了光。

尽管他与施佩尔、凯特尔在党内没有职务,比起其他国务委员低一个档次,但与那些赫赫有名的党内老同志和将帅们比起来,他们感到眩晕——坐直升飞机带来的感觉。

大雪掩没的他们的足迹,前路依然白茫茫的一片。

第05节 党政军领导的夫人们

玛格达陪孩子们玩雪,施佩尔走到跟前,双手抱胸站在她旁边.

玛格达眼睛依然看着孩子们,朱唇微启:“会开完了?”

施佩尔斜视着她的侧影:“戈培尔,元首任命他为政府总理。”

他发现玛格达的肩头抖动了一下,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后,她缓缓转过身子,矜持地笑着:“谢谢您。”

施佩尔吃惊:“谢谢我?你应该谢谢元首。”

半晌施佩尔感到左边空荡荡的,她早已离去了,把孩子丢给保姆。

施佩尔去给副官打电话,让他把夫人送到山上来,元首邀请与会人员带着夫人过平安夜。

在电话室,他看到凯特尔与约德尔干同样的营生。凯特尔挥动雪茄烟说:“施佩尔,看来我们三人也得在这里购置房产了,你给我们想个办法,找个便宜点的别墅吧。”

玛格达冲进房间,戈培尔正在频繁地换领带,她明知故问:“有什么好事,值得你一分钟内换十条领带?”

戈培尔扫视她一眼,打趣道:“我交了桃花运了。”

“哼。”她宛然一笑,上前帮他整理衣服,替他挤去脸上的一个小粉刺,继而搂住他的脖子,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我早知道你会有今天,总理大人。”

戈培尔吻她,言不由衷地说:“责任重大呀,你要支持我。”

玛格达擦去他脸上的口红印,嗔怪道:“支持什么?支持你搞女人?这下好了,有多少不要脸的会勾引你呀。”

“那好吧,为了让那些不要脸的死心,我向元首辞职。”说完装作外出,玛格达轻轻牵住他的一只手,整个身子就转过来了,随势搂住她。

他双手悟着她泛红的脸颊,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额角,她扭动着美臀撒娇。

戈林与大家进来了,抓耳挠腮地看着,因为两位简直是情致缱绻。戈林心里泛酸,连说话都冒着酸水:“两人真像一对儿……那个什么什么。”

玛格达接口说:“奸夫yin.妇。”

大家哄堂大笑,戈林舒畅地笑,希姆莱尖酸地笑,施佩尔拘谨地笑,里宾特洛甫皮笑肉不笑。

玛格达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她的幸福,而戈培尔在他的幸福中骄傲又赧然,像一朵生机旺盛到不要脸的狗尾巴花,而在半年前,两人为了别的女人闹得不可开交。

有个不识相的开了个不识相的玩笑,里宾特洛甫说:“玛格达,你可要管好他,如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理,说不定有多少美女惦记他。”

玛格达白了他一眼:“你管好亨克尔就行了,别让她再吃我的醋。”

大家再度哄堂大笑,戈林拍打里宾特洛甫的肩头:“知道进了常委后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学会怎样说话。”

楼上猝然传来尖叫:“什么?你把总理让给他了?简直是莫明其妙,这下玛格达更趾高气扬了。”

是爱娃的声音。大家带着歌剧院观看芭蕾舞惯常的屏气凝神,竖起耳朵,隐隐约约传来元首竭力压低的声音:“我不能让俗务缠身,影响我在前线指挥作战。”

“哼。有那么多将军和元帅,用得着你去冲锋陷阵呀?分明是心里放不下那个俄国下贱女人,昨晚在梦里都念叨她呢。”

“不是俄国,是拉脱维亚,我给你解释过多少遍了。”

……

下午,整个上萨尔茨堡装扮一新,到处是圣诞树和欢歌笑语的孩子们。

大会客厅里站着党和国家及军队领导人的夫人们:鲍曼的太太盖尔达手里拿着一本烹饪书,对织毛衣的希姆莱太太指指点点,使人家在全神贯注于毛衣的同时,不得不分出目光,盯着她指的一道菜肴的作法。

希姆莱有很多值得指责的地方,但在廉洁自律方面休想挑出问题来,比如眼前这位低调的贵夫人:尽管丈夫是党的高级领导,希姆莱太太和女儿还是住在慕尼黑的养鸡场里,每天她们的生活重心,除了家庭,就是那个农场了。换言之,希姆莱太太跟普通农场主的配偶没什么区别。

人们常说:“龙找龙、虾对虾,凤凰找孔雀,乌龟找王八。戈林与太太埃米是天生的一对,地生的一双,同样爱好虚荣,同样轻狂张扬,同样酷爱打扮,同样喜欢摆阔,而且男的肥胖,女的丰满。埃米穿着漂亮的时装,像刚从花都巴黎购物归来的时髦妇人,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富贵气派。

鲍曼太太很快失去了对希姆莱夫人的兴趣,投靠戈培尔夫人。因为希姆莱夫人很难跟得上她的思路和说话速度,所说的内容翻来覆去都是家长里短、农场事务,头发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鸡粪味。

玛格达漂亮而聪明、时髦却恰到好处,而且待人接物热情洋溢、体贴周到,现在,两对穿着珠光宝气的太太站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说笑着,全然不顾里宾特洛甫夫人亨克尔两眼喷火。

每次聚会,里宾特洛甫都要带上他妻子,每次她见到清丽绝俗、雍容华贵的玛格达,都要嫉妒得发疯,如今,事实上的帝国第一夫人又增加了法码——总理夫人,酸水喷薄欲出。

其实,最难受的应该是爱娃,因为帝国第一夫人的桂冠应该在她头上,无奈元首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复兴,立志终身不娶,让她名不正言不顺,在别人眼里是平平淡淡、不伦不类的“爱娃小姐。”

爱娃仪态万方地出场了,夫人们停止说笑,放下手里的毛衣,丢下书籍,收回嫉妒的目光,对着爱娃,正确地说,对着爱娃旁边的男人鼓掌。

元首的女友穿着看似简单的黑白上衣,流畅的剪裁和线条越发突显出她高挑的身材,裙子垂到小腿,裙边镶嵌的细小花朵,越到裙摆下方越密,庄重典雅服饰和可爱俏皮的表情,让爱娃越显得年轻。

身穿黑裤子白上衣的仆人迎上前:“我的元首,请您领夫人……小姐去用餐。”

李德向爱娃伸出手臂,挽着她走向餐厅,一些女宾看着元首穿着燕尾服的滑稽样子,跟在后面捂着嘴吃吃窃笑。

戈林和夫人紧跟在后面;玛格达把整个手臂套进戈培尔胳膊窝;希姆莱与她的夫人挽得若即若离,突然希姆莱皱眉呲牙:夫人包里的毛衣钎子戳在他手上;大款女儿的眼睛老在别的女人身上打转,时不时被里宾特甫拖着前行;鲍曼与夫人面对面谈笑着;施佩尔的夫人迟疑地望着脚下,生怕滑倒;两位将军的夫人尽量模仿丈夫踩着正步。

客人们缓缓进入宽阔的过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令人赞叹的大型圆柱支撑着的漂亮拱顶,穿过这个大厅,便可看到用纹理清晰的松木制成的宽敞楼梯,从这里上楼,东边即是餐厅。

餐厅大门两侧站着两个服务员,与往日不同的是孩子们的惊呼:餐厅里还有一棵圣诞树,树下堆着各式各样的礼物。

李德坐在面对窗户的中间位置,眺望着傍晚下白皑皑的群山,餐桌上摆放着小桃树和长柄玫瑰。这些鲜花都是柏林和慕尼黑的第一流花店提供的。他的左边坐着爱娃,右边是玛格达。

一名男厨师过来,端上了面包,黄油,奶酪,三文鱼,鱼子酱,沙拉,蛋糕、香槟加红酒,还有圣诞气息的烤鹅和火鸡。李德面前是面包、蛋糕、豌豆做的沙拉和水果沙拉、酸黄瓜和腌番茄,比平时多了份香槟。

孩子们的节目时间到了,圣诞老人手拿布袋敲门进来,转了一圈,把它套在戈培尔的小海蒂身上,威胁说要送给大灰狼,吓得小海蒂大哭,直到手里拿上玩具才破涕为笑。

……

元首拥着爱娃的腰肢来到舞厅,几个男女拉小提琴,一个红发小伙子坐在钢琴前弹奏巴赫欢快的库兰特舞曲,舞池里一些年轻人欢悦地扭动着。元首一来,曲子马上转换成轻曼舒缓的阿勒曼德舞曲。

李德先与爱娃跳了一曲,然后依次与鲍曼的太太,戈林的夫人、希姆莱的老婆、施佩尔的娘子、里宾特洛甫的爱人、约德尔的妻子、凯特尔的孩子他妈分别跳舞,唉!当元首也难,如果跳舞中拉下谁,谁就不高兴,而且会把她的不高兴传染给丈夫,上纲上线说元首以貌取人。

戈林夫人打扮得最妖艳,她的举动总给人以剧场舞台上主角女伶的感觉,希姆莱的太太打扮也不能算朴素,但是跟这几位夫人相比,明显逊色了不少。而且她本人也不大爱说话,与元首跳舞时没有说一句话,只在曲终时道了声谢谢。

李德把玛格达揽在怀里。前胸贴着她高耸的胸脯,玛格达悄悄在他耳边呢喃:“我的元首,谢谢您提拔他,我早告诉过你,戈培尔对你有用的。”

“这下你不再闹离婚了吧?”李德望着她娇贵的脸庞,真恨不得啃上一口。

“他如果太过份的话,我还得离。”玛格达扭头在人群中寻找丈夫,李德乘机窥视她半边浑圆的ru.房,玛格达转回头,见此情景噗哧一声,喷了李德满脸满嘴的唾沫星:“你们男人呀,总是那么调皮。”

李德赧然,脑子里还在想入非非,乐曲嘎然而止,他踩了玛格达一脚。

第06节 《德意志高于一切》

柏林,德国国会,里宾特洛甫很快进入了新角色,娓娓而谈:“今天讨论、修改并表决了几项法令,这些法令由帝国政治局提出并经过德国各界议会讨论,提出了一些很好的修改意见,有的今天被我们采纳.”

他高声宣布表决结果:

“《德意志帝国战时生产法》全票通过。”

“取消《婚姻法》中出具三代以上雅利安人证明的条款,41人赞成、34人反对,5人弃权,宣布通过。”

“《戈林保护动物及狩猎法》宣布通过,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保护动物的法令,戈林副元首因此而载入青史。”

国会议员们鼓掌,坐在旁听席上的戈林微微欠身颔首致谢。

里宾特洛甫继续说:“不过,在今天国会审议时大家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在昨天的德国各界议会也提出过,就是名称需要改一下:一边是保护动物,一边是狩猎,自相矛盾,最后确定的名称为《戈林狩猎法》。”

大家热烈鼓掌,戈林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巴掌,有人听到他咕嘟:“吹毛求疵。”

里宾特洛甫继续不紧不慢地宣布:

“下面就德意志帝国党、政、军领导人及政治局名单进行表决。对国家领导人表决是对国会的最大荣耀,请大家珍惜自己的选票,本着对党和人民负责的态度,投下自己庄严的一票。”

半小时后投票结果揭晓:戈培尔落选。

李德走上讲台,向议员们做了说明,主要内容是他要集中精力指挥战事,需要戈培尔在后方替他分担。他感谢大家的好意,但是从他职权中划出总理,并没有削弱元首的职权和威望。重新恢复总理职务国际惯例,且能互相制约,相得益彰,而以前的总统与总理合二为一的作法,是国家管理体制的倒退。

接着戈培尔上台,先表达了一番决心,恳请大家通过对他的任命。第二轮表决结果出来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31人赞成、34人反对,15人弃权。

zhuanzhi体制下的**是所谓的**,事实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当戈培尔正懊丧时,里宾特洛甫上台宣布:戈培尔的任命没有通过,因此暂由政治局任命为代总理,等待下次国会例会时重新投票。

不过不管是**也好、假**也罢,相对于希特勒时代的宫廷式政治,李德的新政还是一个较大的进步。

实行政治体制改革,如果等待当权者良心发现,那会等到海枯石烂;依靠下层的呼吁,也无异于与虎谋皮;第三帝国实行政治体制改革,是严峻的战争形势所迫,为尽力避免战争失败而拼搏。只不过李德为了德国的前途和个人的长远考虑,对自己做出了牺牲——那怕是部分牺牲,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从这个意义上说,为了国家的利益,自愿放弃职务的华盛顿,无异是世界历史上真正的伟大人物。

里宾特洛甫同志庄严宣布本月国会结束,所有人站起来,和着喇叭唱起国歌: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高于世间所有万物;

无论何时,为了保护和捍卫,兄弟们永远站在一起。

从马斯到默默尔,从埃施到贝尔特;

~德意志的妇女,德意志的忠诚,德意志的美酒,德意志的歌曲;

遍及世界,却永远保持他们古老而高贵的名声;

激励我们从事高尚的事业,即便要用去我们的一生;

~统一、正义和自由,为了德意志祖国;

让我们一起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像兄弟那样团结起来,手拉手,心连心。

统一、正义和自由,是我们幸福的保证。

在繁荣昌盛的光芒中绽放,绽放,我们的德意志祖国!

……

1941年最后几天,元首是在耐心解释、激烈反驳和威胁利诱中渡过的,皆因帝国政治局后面几个人的人选:老党员向元首回顾过去的斗争岁月,指责鲍曼履历太浅;老将军们轻蔑地谈起凯特尔与约德尔没有战功,大家一致抨击无名之辈施佩尔:“那个给元首盖房子的泥瓦工。”

总理府如今改成了元首府,李德想让大家到这里合署办公的愿望落空了,大家不愿意挤在一起,戈林最甚,理由是防备英国空袭。这样一来,原来的空军部成为副元首府,还得给戈培尔修一座小一点的总理府。

李德刚回到元首府,海军司令雷德尔汇报工作兼打抱不平来了。

由于美国公开介入,德国潜艇遇到巨大困难,英国商船在美国驱逐舰的保护下,在大西洋穿梭,美国军舰还挑衅性地冲向德国潜艇,U346差一米就被驱逐舰的舰艏撞坏。

雷德尔恳请元首解除对美国军舰的禁令,李德摇头:“雷德尔,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个阴险的罗斯福,正眼巴巴等着我们一气之下踢翻棋盘的。趁着美国势力还未进入,你抽调一些潜艇,到地中海吧。”

“那大西洋的力量不是削弱了吗?”雷德尔吃了一惊。

李德没声好气地反问:“你有什么办法?‘俾斯麦’号战列舰被击沉,‘沙恩霍斯特’号、‘格奈瑟瑙’号和‘欧根亲王’号接连受创,我们就这点家底,全部抖落光了,你当光杆司令呀?”

雷德尔讶然。

元首沮丧地说:“何况英国人发明了新的舰载和机载雷达,夜航飞机上装了探照灯,而在地中海,意大利人操鱼雷炸坏了英国好两艘战列舰,形势对我们很有利。”

雷德尔欲言又止,在元首的催促下,吞吞吐吐地说:“现在海军上下一肚子意见,因为帝国政治局里有空军,有陆军,唯独没有海军的人,他们都说……”

“都说海军是后娘养的,是吗?”李德接过话茬,“凯特尔和约德尔属于最高统帅部,不是陆军的。”

雷德尔强辩道:“可他俩是陆军将领。”

李德耐心解释了一会,可迂腐的海军总司令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他生气了,把这位老资格申斥了一顿,然后凉在那里,不问不闻。

戈林来电话了,他向元首邀功请赏:他测算了一下,海军和空军可以抽调出50万人充实到陆军。

元首没领他的情,埋怨这个数字太少:“空军现在有170万,完全可以调剂出70万,甚至更多;海军现有120万,可以抽出50万,这样一来,不是有120万兵员了吗?如果把海空军的兵工厂全部划给施佩尔的军工部直接管辖,还可以解放出更多的工人。”

雷德尔看到元首无视他的存在,任意决定海军事务,愈加生气了,故意咳嗽了两声。元首视而不见,继续往他眼睛里扬沙子:“对了,你考虑要尽快成立一支至少3万人的海军陆战队,这些具体事情由你负责办理掉,然后在政治局会上通报一下就行了。”

放下电话,元首继续让雷德尔坐冷板凳,他埋头批转文件。女秘书克里斯蒂安夫人送来新的文件、取走签发的文件时,迷茫地扫了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海军元帅一眼。

希姆莱的继任者海德里希来了,他长着蓝蓝的眼睛,鹰钩鼻子,宽宽的肩膀,修长的身材,白暂的皮肤。潇洒的风度,英俊的面容,健壮的体魄,各部分都配合得相得益彩,真可谓上帝的宠儿。可谁又能够想到,在这完善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这位歌唱家和演员的儿子是党卫军副总指挥、保安处首领兼德国中央保安局局长,还被任命为驻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摄政王。海德里希对捷克人掀起了一阵恐怖狂,使他得到了“布拉格屠夫”的称号,然后见好就收,摇身一变而成为“慈善家”,废除了许多将捷克人贬为二等人的规章条例,改革了远远落后于德国的捷克社会保险制度,换来了捷克产工人和农民的服服帖帖。

元首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他的态度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怨:“你在捷克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很成功呀,捷克与丹麦现在是帝国最和谐、最稳定的占领区了。不过,前一阵子对犹太人你搞什么名堂?”

海德里希刚想张口解释,李德厌恶地阻止他,重申了帝国对犹太人的新政策,谈起国会修改《纽伦堡法律》等新的变化,令这个坚定的反犹分子情绪一落千丈。

李德对海德里希交底:“整个欧洲都对犹太人没有好感,因此犹太人应该迁出欧洲,这对他们也有好处,与其当二等公民,还不如找块自己的地方。原先将犹太人迁移到马达加斯加岛的方案是异想天开,我的想法是迁入东方,至于是在哈萨克斯坦沙漠中的一块绿洲、还是里海的一个岛屿,这并不重要。”

海德里希才发现垂头丧气的雷德尔,马上对老上级奚落起来:“我以为谁躲在角落里,原来是尊敬的元帅阁下呀,怎么,是不是看着别人都高升了,你眼红了?”

雷德尔与海因里希是老相识了,想当年,英俊而风流倜傥的海因里希在海军里勾引良家女子,玩弄女性,还把色眼盯向海军军官的妻子,被雷德尔开除军籍,今天遇到这个小泼皮,他决定对其采取三不主义:不理、不睬、不看。

可是人家偏偏对他是有理、又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继续在话里夹棍带梆,他匆匆向元首告别,落荒而逃。

第07节 海德里希被刺/圣诞快乐

李德知道海德里希是金发野兽,但此人在捷克的改革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而且有秘密工作的天才,李德考虑用他来代替乌克兰的科赫。但是这个希望很快落空了。

海德里希使用绥靖手段获得成效的消息,引起了爱德华?贝奈斯在伦敦的捷克流亡zhèngfu的震惊。只有德占区积极开展抵抗运动,流亡zhèngfu才能名正言顺地向盟友要钱要粮,维护捷克的利益,担高自己的地位。

但是,德占领区风平浪静,工人和农民对德国占领当局服服帖帖,让minzhu派捷克流亡者脸上无光,他们光复祖国的事业陷入瘫痪状态。

由此,流亡zhèngfu决定干掉海德里希。只有刺死掌握大权的德国帝国摄政,才能引起德国人行凶肆虐,不这样,法国式的捷克抵抗运动是没有目标的,也是不能蓬勃开展的。不久后,客居英国的捷克流亡zhèngfu与英国特工联手暗杀了海德里希,以挑动德国占领当局的疯狂报复。

多才多艺而心狠手辣的海德里希死了,年仅38岁。一年来他坐着敞蓬汽车周游捷克,深信这里的工人农民不会暗杀给他们带来稳定工作和福利的人。国内的捷克人的确没有找他的麻烦,国外的那就说不上了。

英国人和捷克流亡zhèngfu目标只达到了一半,因为他们遇到了李德:他看穿暗杀者的诡计,联想到苏联的“纵火者命令。”不禁怒火万丈:政治家都一个德行,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努力实践着拿破仑“在政治上只有手段而没有良心”的理论。

当德国上下群情激愤时,李德冷眼旁观,洞若观火,果断地掐灭希姆莱掀起的报复浪cháo,揭露了他们的yin谋,并安排只对情报工作感兴趣的卡尔登勃鲁纳继任。

这样一来,英国人和捷克流亡zhèngfujing心策划的暗杀行动,只导致了一个结果:世上少了个优秀的小提琴手、jing通击剑、骑马、飞行、滑雪的业余运动员。

捷克继续实行海德里希生前制定的所有政策,工人和农民依旧与德国占领者相安无事,捷克仍然绑在第三帝国的战车上,斯柯达军工厂源源不断地开出lt-35坦克、hk1半履带车和其它武器弹药。相反,由于期待的捷克抵抗运动没有出现,贝奈斯在伦敦的捷克流亡zhèngfu的ri子越来越难过,成为依靠英国人施舍、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贝奈斯本人有时连给汽车加油的钱都掏不出来,解放祖国更成为妄谈疯话了。

海德里希遇炸身亡后,希姆莱在他的灵墓旁对他作了简短的评价:“你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子汉。在你正登上权力高峰时,命运有意夺走了你的生命!”

他的妻子说,如果莱因哈德当初可以进维也纳音乐学院,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出sè最有天赋,帝国最有前途的小提琴家。

……

“新年到啊,新年到呀,恭贺大家新年到,我们唱歌,我们跳舞,欢欢喜喜渡新chun。”李德撕掉ri历的最后一页时,想起这首三岁时唱的歌谣。

在德国,元旦前几天,各家各户准备一棵枞树和横树,树叶间系满绢花,表示繁花如锦,chun满人间。孩子们穿上新衣服,拿着口琴和手风琴,列队在街上吹奏。大人们跟在后面呐喊唱歌,仿佛返老还童了一般。

如今是战争时期,英国轰炸机时不时地不请自到,戈林几天前从西线调来了17个高炮营保卫首都,还发动那些闲不住的老人和妇女,用木头和水泥电杆制作了好些个假高shè炮阵地。

李德的办法简单得多,他让临时负责外长的特维尔通过瑞士,秘密与英国人接触,力争达成元旦期间双方空军休战三天的默契。反正英国人也要过圣诞节,休战三天丝毫不会影响战争进程。

戈培尔更不甘寂寞,专门成立了《柏林市迎新年安全防范领导小组》,加强了领导,为做好防空工作得到组织保证;在此基础上扩大宣传,在市民中大力普及防空教育,举行声势浩大的防空和消防宣传活动。

据不完全统计,几天来悬挂横幅30条、制作展板300块、张贴标语3000张,发放宣传单30000页,并举行了防空演习和消防演练,参加人数达300000万人次,使广大干部、职工和市民提高了防范意识,让英国飞机知难而退,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之目的。

大家都为了一共同的目标:让大家过一个祥和的新年。

12月29ri,李德召集了1941年的第2次、也是最后一次政治局会议,确定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分赴各占领区慰问战斗在第一线的帝国将士、企业工人和民政人员。

戈林作为帝国二号人物,将奔赴最大的占领区法国,那里的名画看来要头疼了。

代总理戈培尔将坐镇国内,亲自参加柏林爱乐乐团的新chun音乐会,享受约翰?施特劳斯经久不衰的圆舞曲,沉浸在蓝sè多瑙河中。

希姆莱视察波兰总督区和波罗的海三国驻军;里宾特洛甫赶往丹麦、挪威;凯特尔包干低地国家;约德尔赶赴巴尔干,在那里他可以过一把登山的瘾;施佩尔因为年轻,按照“出门在外、小的受苦”的习惯,他乘坐飞机,赶往遥远的利比亚沙漠,顺便对元首交办的秘密任务——寻找利比亚石油做前期准备工作。

“我到那儿?奥地利吗?”开会时鲍曼着急了,因为所有占领区都瓜分完了。

希姆莱骂道:“糊涂!奥地利算那门子占领区?那最多算是回归ri尔曼大家庭。”

李德揶揄道:“别忘了你仍是我的秘书。”

鲍曼苦笑:“好吧,我还是紧跟元首吧。”

元首当仁不让地选择了东线,地点是新近占领的拉多加湖旁边的几个小城,为了保密,这个地点上飞机后他才宣布,并对鲍曼郑重宣布:“今后,只要军队占领什么地方,我就去视察什么地方,给将士们颁发奖章。”

二个副官笑了,施蒙特道:“给参加视察的人也应该授勋。”

一路上元首兴致勃勃,原先他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现在由大家分担,形成了整体效益,他有理由高兴。

李德突然眼睛发直,一个穿空姐服的清纯少女微笑着过来了,他诧异地问她是谁?对方却一手捂嘴,格格笑着:“元首不兴装糊涂的,是不是眼里只有爱得莱德啊,嘿嘿。”

鲍曼喊道:“鲁德维卡,你上班了?来坐,坐元首旁边。”

李德记起来了,鲁德维卡是元首专机的首席服务员,前不久听说到汉莎航空公司轮训去了。

他招呼她坐下:“我说过的,你的纯洁雅利安人的微笑真迷人。”

鲁德维卡笑逐颜开:“我说嘛,爱得莱德有多大魔力,能让元首把我彻底给忘记了。嘻嘻。”

李德被她的天真活泼清纯乐观感染了,与她谈天说地,不知不觉渡过了四个小时的航程。期间鲁德维卡只给他端过一次咖啡,其余时间都与他谈笑。

专机在新拉多加湖市的军用机场上空盘旋,在冬霾中找寻机场。李德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嗨,鲍曼,我发现我们的飞机有点不对劲。”

鲍曼从座位上弹跳起来,驾驶员鲍尔也紧张地问元首什么地方不对劲?

李德言:“我座位颜sè不一样,重新喷过?”

“哎呀!”鲍曼别过头又回头盯了元首一眼,鲍尔歪向一边的头也重新正了过来,李德后悔末及,感觉自己像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子。

鲍曼谈道:“我的元首,你没发现今天的专机比以前的新点吗?”

他一看,的确有点不一样的地方,还散发着新坐椅的皮革味道。

鲍曼讲,戈林与施佩尔商定,把原来的秃鹰号装修一下,为元首开辟个小房间,装上最新研发的弹shè装置,万一有风吹草动,双手只要一按座椅上的按钮,整个小房间弹到空中,然后张开特制的降落伞,徐徐落向地面。

李德闻声在座椅上寻找按钮:“但愿那样的事情不要出现,不然的话,我倒是脱险了,你们怎么办?多难为情呀。”

施蒙特笑谈:“到时你可以带上一个专机服务员,我们都没什么,这些美女们多可惜呀。”

“闭上你的乌鸦嘴。”鲍曼斥责。施蒙施与元首同时闭嘴。半晌,元首似乎自言自语:“都换了飞机了,我怎么没发现?”

“元首的注意力全放在鲁德维卡身上了。”专机驾驶员忙里偷闲地插了一句,看来机场找着了。

飞机冒着彻骨的寒风降落在新拉多加湖市以南的军用机场,李德像往常一样,习惯地挺起腰板,等待爱得莱德给他披上大衣,可多少冷风灌进脖子里,肩膀上还是轻飘飘的,直等到他打了个喷嚏,海军副官才拿着大衣从出现在舷梯,细心的他发现其他人一下飞机都穿上大衣,唯独元首衣服单薄地杵在风里,所以重新爬上飞机,把元首的大衣取回来了。

————?

第08节 杯子,我的杯具。

李德走出老远,不见专机服务员随行,回头一看,鲁德维卡与鲍尔、还有副驾驶拿着行李袋,走向远处的机场营房,他满以为她会像爱得莱德一样缠住他,看来,并非每个女孩子都紧跟元首的.

李德、鲍曼、副官们和警卫班都囊括到机场派出的大巴车,很破很旧、车头在外的那种,车外只是掉了点油漆,车内还不如外面,那些凳子好像是刚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员一般缺胳膊少腿,最好的凳子是靠门的、售票员坐的铁皮柜子,现在理所当然地让给元首。

司机敬告大家,由于道路坑坑洼洼,车上的木头凳子四肢不全,有的还锋芒毕露,为了避免戳穿屁股,大家最好站着,反正路不长。

于是除元首外,大家都听从劝告,站在车厢走廊里。

“首长们坐好,车马上要开了。”司机领子上两个飞翼表示二等兵空军,所以他言必称首长,包括那些警卫。

司机的嘴甜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大巴喷出劣质油料呛人的黑烟,摇晃着驶上雪中压出车辙的劣质公路,刚走顺遇到了冰,突然减速,鲍曼的帽子掉到地上,正弯腰去拣,汽车猝然加速,前面的兵往后一个踉跄,踩在帽子上不说,还一屁股坐在帝国政治局委员高贵的头上。

鲍曼狠狠地推开他,拣起踩扁的帽子,往那个兵屁股上一脚。汽车摇摇晃晃,整个车厢的人像事先排练过一般,整齐划一地前仰后合,左摇右摆。

“杯子,我的杯具。”李德突然喊叫,只见元首的保温杯在林立的大腿丛中滚过来滚过去,这一嗓子后更热闹了,大腿丛中平生出了同等数量的胳膊,两条腿回归成四条腿,屁股互相碰撞着,车厢里像一口煮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八宝粥,直到把那只惹事的保温杯捉拿归案为止。

李德望着一车的男丁,不由想起善解人意的爱得莱德,她到汉莎航空公司轮训去了。有她在身边,就没有刚才的混乱局面了;他想起冉妮亚,两天前,第4坦克集团军军法处把她叫去,说是协助什么事情。

“军法处?”“协助调查?”这几天太忙,他没把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现在一想,他心里有种不祥之感。

老爷车突然平稳了,汽车行驶在平整的公路上,路的左边是一望无际的拉多加湖,湖岸非常平,再往前是白花花的冰,冰的远方是青色的湖水,一些舰船在那里行驶。李德拿出高倍望远镜,发现是两艘炮艇,悬挂着德国海军旗。他心里一阵欣喜:在他的正确领导下,帝国的军舰开到靠近北冰洋的地方了。

老爷车开进军港,码头四周的石砌岸壁设有大型船坞,港内水域广阔,隐蔽性和防风性良好,再加上北面有一堵天然防波堤,使新拉多加港好似一个内湖。

新拉多加港有一条单轨铁路,在11月20日前,内地的粮食和武器运到提赫文,经沃尔霍夫到这里,然后装船运到列宁格勒。11月21日,一支伪装成苏联内务部队的红色猎人渗入港口,发现苏军准备破坏军港、并在面粉上浇灌汽油时,假冒的内务部队冲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拔掉导火索,赶走了苏军。

铁路两边建有仓库群和兵营,其中的一座两层楼房是德军61师师部。老爷车开进院子里时,师长丹尼尔正在斥责一位少校通讯军官。

李德下了车,丹尼尔还大骂不止:“这是最大的玩忽职守。如果元首怪罪下来,我把你编入红色猎人突击队。”

从二楼上传来声音:“红色猎人才不要他呢。我们缺少战士,不要绅士。”

大家顺着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眼睛的黑发小伙子坐在二楼平台上,扬起脖子对着酒瓶呷了一口酒,往这边瞄了一眼,站起身又对将军喊道:“嗨,客人已经来了,啊,是贵客。”

师长扭头一看,浑身一个激灵,丢下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少校跑过来大喊“元首!”,马上环顾左右后低声喊道:“元首,你怎么来的?”

李德没声好气地说:“怎么来的?坐这辆从废品收购站开出来的车来的。”

师长跑去给少校继续喷狗血:“看到了吧,元首怪罪了。明天交接手续后滚蛋。”然后再一次跑到元首跟前,恭恭敬敬地把元首往房子里让。

“怎么回事?”李德问道。师长没说什么,倒是那个从二楼跑下来的眼镜抢着说:“他接到机场的电话,人家秘密透露元首来了,让师长去迎接,可这个家伙说什么呢?他说,在这种该死的天气元首肯定不会到这里来,除非元首脑子有病。”

李德不再理会他们的内部事务,径直走进房间,眼镜抢先一步掀开门帘,热Lang轰地扑面而来,李德又转身走出门外,一边搓手一边对随从们说:“你们都搓搓手跺跺脚,里面那么热,马上进去血管会爆炸的。”

大家嘻嘻哈哈地在院子里跳跃跑步,那个少校过来向元首求情,半晌后元首对他说:“你记住,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说德国元首脑子有病,显然你没经过深思熟虑。”

少校一脸哭相,看到那个脸相的人毫不怀疑眼泪要喷薄而出。师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举起巴掌:“我恨不得扇你一巴掌。”

李德示意大家可以进屋了,对那个眼泪还末喷薄而出者安慰道:“好了,吸取教训吧,我原谅你了,剩下看你师长的了。”

少校又央求师长,师长刚接了电话出来,踢了他一脚:“去,跟这个二等兵到机场跑一趟。”然后回屋对元首说:“你的专机服务员要到这里来,我让人去接了。”

李德心里一动,这个鲁德维卡,刚才那么坚决地要住在机场接待站,这会后悔了,对我动心了,毕竟架不住世俗的诱惑呀。早知如此,何必故作姿态?一会才知道是机场方面把他们赶到这来的,机场不愿为他们三人开放整座楼的暖气。

接受慰问的士兵们站在码头上,左边是61师某部一个步兵连,右边是海军人员、一个排的港口专业人员和一艘炮舰的部分水兵。

电影摄影机嘎嘎地响着,刺骨的寒风从北方吹来,又经过湖边的冰的冷却处理,吹在脸上像刀子割肉一般,有人把大衣领子给元首竖起来,元首致谢:“谢谢您鲁德维卡。”可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瞅,发现她远远地在吊车后面避风,而他的后面站着施蒙特。

“我的士兵们,你们都是英雄,一个多月来,你们与布尔什维克浴血奋战,洒下了热血,蒙受了牺牲,党和人民一定会记住你们的丰功……啊——啊嚏。”

一阵寒风灌进唱高调的嘴里,一个喷嚏打在面前士兵的脸上,士兵仍然笔直地站着,瞪大眼睛聆听元首的教悔。

李德决定不再说大话,以免让风呛着,他走向面前的士兵,拍着他冻得通红的脸:“几岁了,上等兵?”

“虚岁18了。”士兵目视着前方回答。

“打仗时害怕吗?”李德亲切地问道。

“报告元首,没打过仗。”士兵仍然目不斜视。

元首讶然,师长解释:拉多加湖是第8装甲师攻占的,61师作为集团军预备队,只是换防到这里的。

那个眼镜插嘴:“报告德国元首,占领新拉多加湖他们没有一点功劳,倒是我的红色猎人突击队功不可没。”

李德朝他点头:“是的,我知道,你的红色猎人是第一个冲到这里来的,还有其它俄国盟军的志愿者,比如卡尔梅克人突击队。”

“卡尔梅克人已经被逮捕了,德国元首先生。”眼镜唐突地说。李德正与海军握手,听此一楞,海军中尉正在介绍:“我们俘获了俄国拉多加湖区舰队的炮舰‘比拉河号’,我们是那里的船员。”可是他的话元首一句也没听进去。

第09节 新年快乐

当晚,李德在61师师部与官兵们共渡新年.不算宽敞的师部人头攒动,作战处长坐在钢琴旁调音,不时发出单调的音符。军法处处长负责往火炉里添煤,通讯参谋统计客人名单,情报官站在酒橱旁,给大家分发酒杯,而专机服务员鲁德维卡自告奋勇,根据客人所需,往杯子里倒着红艳艳的葡萄酒、绿茵茵的香槟、黄橙橙的啤酒,白色的伏特加、还有淡咖啡色的威士忌酒。

丹尼亚还邀请了一位盟军同僚、西班牙蓝师师长戈兰德斯将军,还有他们带来的两个女人。西班牙中将笑容可掬,向每个愿意听的**谈特谈他在巴塞罗那夺得斗牛亚军的骄人成绩。

李德与鲍曼进入大厅时,大家正端着酒杯向西班牙人祝酒,值班军官正要大声宣布元首驾到,李德赶紧悟住他的嘴,让他只发出了半个音节,效果与斧头砍在湿木柴上的相近。

丹尼尔师长正与西班牙人争论什么,李德悄然到他们跟前,未等介绍就主动向西班牙人伸出手:“您好,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勇士。”

骄傲的西班牙斗牛士并没有响应,随便瞟了一眼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的小胡子,一手背在身后,把另一只手中的酒杯抬了抬作为回答。

丹尼尔惊愕地捅他:“怎么回事?这是我们元首。”

已经转过脸、准备和别人应酬的西班牙师长稍稍一楞,同样惊愕地盯着德军师长,直到确定对方不是开玩笑,才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您,真是希特勒?”

“假一罚十。”元首以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豁达,握出那只高贵的手:“我代表德意志帝国欢迎你,听说你们打得很不错,有机会我会奖励你们的。”

西班牙师长终于得到确认,马上热情洋溢地伸出双手与元首拥抱,并用右手拍德国元首的右肩,拍了五分钟后才放开。幸亏是冬天,元首穿的厚,不然右背可能会疼上一阵子。

西班牙人看到德国元首摸自己的肩头,歉意地说:“我用这只手刺死那头公牛的,噢,对不起。”

李德端起倒满香槟的酒杯,对帮忙的国际友人保持最大限度的豁达:“祝你健康,并祝佛郎哥首相健康。”

对方一饮而尽,向元首亮着杯底说:“佛郎哥首相?我们都叫他加那利群岛的总督。”

李德无法苟同对自己国家元首如此不敬的做法,便离开了口无遮拦的西班牙师长。

伴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一个军人服务社的娇艳女人扭腰过来。李德应付了一会,见酒橱旁只剩下一个人,径直往那里走去。背后传来酸溜溜的俄语:“真是个雏鸡,什么都不懂。”

他上前拿起空酒杯伸向自己的专机服务员,鲁德维卡抿嘴浅笑:“嘻嘻,喝点什么,先生。”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穿着没有军衔的灰绿色女军服,微卷的褐色头发扎成一个轻松活泼的辫子,还是那种自信可爱的表情和甜蜜的笑容:“我看见你和那个斗牛士谈得不太融洽。”

李德往旁边望了望,大家都各干各的事,鲍曼也被军人服务社的娇艳女人纠缠,他嘻皮笑脸地凑近她的耳边:“等会咱俩也谈谈,在这个美好的夜晚,你的笑真成了勾人的铁勾子。”

“小心,别让人听见。”她故意装着油盐不进的样子,见没人注意,俯下身子说:“等大家喝得差不多了,我俩到外面走走。别让人看见。”

“滚开。”听到一声断喝,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鲍曼身体上,他让那个俄国女人纠缠得不耐烦了,终于发作和失态。

尴尬被丹巴尔师长打破,他站到中央拍手:“各位注意了,下面请我们敬爱的元首给大家训话。”说完率先拍起了巴掌。

李德清了清嗓子,对大家点了点头,开始讲话:

“亲爱的同志们,几天前我们听到了圣诞到来的钟声,今晚我们要听到新年的钟声,特别是我们将与西班牙的同志们共同聆听今晚的钟声。”他顿了顿,看见大家把烟叼在嘴里拍手,那个西班牙师长拍得格外努力。

“能够与西班牙蓝色师的同志们并肩战斗,这是我师的光荣,因为西班牙是反对布尔什维克的战斗堡垒,早在1936年,西班牙长枪党人就打响了与共产主义的第一枪。”

“好!”声音被热烈的掌声打断,那名西班牙师长叫好的同时,香烟从嘴里掉到地上。

鲍曼已经微醉,他站到凳子上高举起酒杯:“大家吃呀喝呀唱呀跳呀,为德国干杯,为伏特加干杯,为元旦干杯……等会我要从这跳下去。”

伴随着钢琴与风琴,大家跳起了华尔兹。军人服务社的业余女歌手矫揉造作地站到凳子上,夹杂着波兰腔唱起了《风流寡妇圆舞曲》:

“良辰美景,舞步轻盈,多么美丽;

美好时光,怎能相忘,多么快乐;

在这美丽夜晚,我向你倾诉,满腹的话儿要对你诉说……“鲁德维卡向李德使了个脸色,转向往外走去。李德满心欢喜地偷偷溜出去,把满腹的话儿向对方倾诉去了。两人并肩默默不语,引得哨兵驻足观看。

“你讲得真好,我的元首。”鲁德维卡小姐先开口。

李德笑了:“你把我叫来,不是请我给你发表元旦文告的吧。”

她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头:“你是元首,当然要向全国人民发表元旦文告……”她双手背在后面,转身倒退着往后走着:“哎,给我发表元旦文告也不是不可以的呀,因为我是人民中的一员,还是你的专机服务员。”

“两个专机服务员之一。”李德越发觉得她天真可爱,“至于说到人民,这样说吧,对统治者来说,人民只是一个名词而已,比如说这满天的星星,它就叫星星,至于到底是那一颗星星,这是无关紧要的。”

鲁德维卡猛然停住,李德碰到她身体上:“不,我上学时生物课本上明明写着:‘人民是大海,你是沧海一粟。’”

李德被她高耸的胸脯摩挲得心痒,猛然抱住她,亲吻她的嘴,她只忍受了一下,便轻轻推开了他:“不行,元首。”

李德没想到还有人拒绝他,迷惑的目光盯着她,她还是笑着,但说出的话像冰窖里蹦出来的:“你是元首,也许别人行,可我不行。如果你不高兴,我马上离开专机,那怕比这更糟。”她盯着元首,努力在他脸上寻找答案。

李德心里气嘟嘟的,但是脸上不好发作,只得装正人君子:“看你把我想成什么样子了,我只是把你当小姑娘。”他感到自己城府越来越深了,或者说脸皮越来越厚了。

鲁德维卡巩固胜利成果:“那么我不用调离专机了?”

“不用,我离不开你迷人的笑。”李德一半言不由衷,一半真诚地回答。

“以后不许报复我。”她乘胜追击。李德点头。

“谢谢元首,以后我一定好好为你服务。”她得到便宜开始卖乖。李德暗笑:为我服务什么?从小处说连个杯子都不端,从大处说,他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就是既不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天下的美事都让你占了。

他不想生气,她的笑那么天真纯情,像一张白纸,与其胡抹乱画,不如永远向他展示纯洁。何况,人不能凡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为避免绝对腐败,他把总理让给了戈培尔;为避免绝对腐败,他禁止大家对他山呼万岁;为避免绝对腐败,他改革了佛朗哥一样的政权结构;为避免绝对腐败,他对拒绝自己的女人不打击报复。李德觉得自己太伟大了。

猛然间大地一片惨白,把两人暴露在柔和的阳光下。一颗巨大的镁光弹升空,预示着十秒钟倒计时了。

在德国,午夜新年光临前一刻,人们爬到椅子上,钟声一响,他们就跳下椅子,并将一重物抛向椅背后,以示甩去祸患,跳入新年。这里没有凳子,李德拉着丽达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各自攥着一块石头,静静等待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时刻。

普天同庆,举世共欢的时刻到了。

在第三帝国首都柏林,大约100万人聚集在勃兰登堡门附近的广场上,以焰火和香槟酒欢庆新年的到来。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向全世界傲然宣称:“新的一年将会给德国带来结果。不管发生什么情形,这结果必将是德意志人民从胜利走向胜利。”

莫斯科,苏共中央委员会总书记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斯大林在广播里语调平和、不慌不忙宣布:“魔鬼并不像画的那么可怕!”停下来喝了一口水后充满激情地呐喊:“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接着是雷鸣般的欢呼声。

在北非利比亚前线,隆美尔的德意联军与英国联邦士兵互相致意,交换礼物;

在苏联,从北冰洋到黑海的前沿阵地上,苏军与德军、芬兰人、罗马尼亚人、意大利人、匈牙利人、斯洛伐克人,还有西班牙蓝师阵地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一条条曳光弹变成一串串火链奔向夜空,然后与满天繁星融化在一起。信号弹像五颜六色的萤火虫,不断投入苍天的怀抱,人们纷纷把帽子扔向空中。伴随着一阵阵山呼海啸,苏军阵地后方拖着桔红色尾巴的火箭弹划破苍穹,把庆祝活动推向高潮。

大家用各种方式表达心声——愿新的一年给自己带来好运。

第10节 还不如到别的战区慰问

第二天,元首离开新拉多加港,抵达沃尔霍夫的第4坦克集团军司令部.赫普纳与元首热烈拥抱。过了一会儿,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屈希勒尔、第18集团军司令林德曼、第16集团军司令布什,以及部分军长们都齐聚在沃尔霍夫铝厂的大礼堂里,欢庆元旦佳节,聆听元首的新春讲话。

工厂一片繁忙景象,年产300万吨的电解铝车间里火光冲天,铝花飞溅,火红的铝液流淌到模具里,不一会儿便冷却成一块块长方体的铝锭,然后运到德国,变成飞机和其它武器。

1886年,美国的豪尔和法国的海朗特,分别独立地电解熔融的铝矾土和冰晶石的混合物制得了金属铝,奠定了今天大规模生产铝的基础。

这些高耗能、高污染的产业说穿了就是卖电,沃尔霍夫铝厂不远处是1926年建成的沃尔霍夫水电站,沃尔霍夫河巨大的水能在这里变成电能,再经过变电所输送到铝厂,然后变成铝产品,而铝厂所需的铝矾土则来自提赫文。

在李德的强力推动下,第4坦克集团军在11月下旬攻占了上述地区,除了彻底封锁了列宁格勒的陆上和水上交通外,也缓解了德国的能源供应,仅仅半个月后,沃尔霍夫铝厂已经恢复生产,12月剩下的半个月时间里,生产了10万吨铝锭。

李德望着铝厂礼堂悬挂的生产示意图感慨道:“我看到一本党卫军的宣传小册子,封面上印着苏军战俘的头像,头像下面写着‘看,这就是东方的不完全人’。依我看,他妈的写这本书的人就是不完全人。”

赫普纳附合:“以后谁要是说俄国人是没发育成熟的不完全人,就把他发配到北极去。”

大家到齐了,屈希勒尔说了一通元首在百忙之中到北方集团军群来,是对我们亲切的关怀和巨大的鼓舞之类的开场白后,元首站起来,扫视着大家,等掌声停止后自问自答:“同志们,为什么我到北方,而不到中央集团军群或是南方集团军群呢?因为一个月前,北方集团军群为我们攻占了5万平方公里的地盘,为下一步的行动目标打下了基础。这个目标我们很快就要实现,你们自己说出来,这个目标是什么吗?”

“攻占列宁格勒!”礼堂里一片沸腾,在车间火花的映照下,李德看见大家的目光里也闪烁着火花。

李德的拳头猛烈摇晃着:“对,这是北方集团军群的主要目标,而且是开战以来的的唯一目标。但是你们设想一下,如果我们没有攻占拉多加湖以东的地区,俄国人会通过拉多加湖为列宁格勒送去武器弹药和粮食,我们攻占它可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屈希勒尔插话:“俄国人抵抗得非常英勇,今年九月,哦,去年九月,我不止一次地看见苏军拿着手雷与德军坦克同归于尽。我要说的意思是,如果元首没有督促我们攻占拉多加湖以东的地区,占领列宁格勒我看非常困难。”

李德白了他一眼:“在我讲话时请不要插言,因为这是我对全德的讲话,不单单是对北方集团军群的。”

屈希勒尔闹了个大红脸,拍马拍到蹄子上了,这才注意到元首面前录音机在转动,施蒙特在纸上记录着,为强调元首讲话的重要性,鲍曼有意大声对尽职尽责的施蒙特喊叫:“你认真做好记录,然后元首的讲话火速传往柏林,必须插到今晚晚间广播。”

元首朝鲍曼点点头,继续演讲,大家发现他虽然扫视着他们,但目光好像越过他们,盯着很远的地方:

“回顾过去,我们取得了德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胜利,我们粉碎了巴尔干的敌对势力,迫使英国人上演另一场敦刻尔克大撤退,向世人展示了英国军队娴熟的逃跑技能。”

元首喝了一口水,继续演讲:

“我们发动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进攻,从北冰洋的摩尔曼斯克到黑海的奥得萨,在三千公里的战线上德国士兵高歌猛进,到昨天为止,仅仅抓获的苏联红军俘虏就达到了380万人。”

“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们的工人、农民、学者以及其他国民与前线将士们同呼吸,共患难,在自己的岗位上先公后私,默默奉献,作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

“在这里,我还要感谢友好盟邦与各占领区军民对德军的理解和支持。”

元首双手伸向屋顶,像是祈求上苍:“愿1942年给我们带来结果。无论发生什么情景,这结果,必将是德意志帝国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

鲍曼带头拍起巴掌,并着急地示意大家鼓掌,终于雷鸣般的掌声响彻礼堂。

演讲结束后,元首马上转入北方集团军群作战会议,他要求尽早完成进攻列宁格勒的准备工作:“由于我们占领了该城以东的地区,列宁格勒完全断绝了陆上和水上联系,他们的飞机要飞六百公里才能往返一趟,而且降落时损失很大,因此,现在饥饿已经发生了作用,屈希勒尔?”

屈希勒尔汇报:“现在因饥饿而死的军民每天达到8000人,我们意见,为了最大限度减少德军伤亡,等一个月后进攻会好一点。”

李德沉吟片刻,然后下了决心:“半个月,不要等到全城饿死,那样全世界会谴责我们的,一些美国议员更会抓住把柄,吵吵着向我们宣战。再一次督促投降,还有,空投一封给列宁格勒市委书记日丹诺夫的公开信,写明如果他投降的话,德国方面仍然让他当这个城市的市长。”

鲍曼突然插了一句:“没用的,那是个死硬的布尔什维克。”

李德没声好气地:“就算他不投降,斯大林也会起疑心的,笨蛋。”

李德无穷无尽的脑瓜里馊主意层出不穷:“去年最难攻取的高地叫什么?”

有人回答:“普尔科沃高地,由苏军42集团军3个师防守,去年打退了我们25次进攻。”

元首讪笑:“25次?就像碰壁的苍蝇一样,越挫越坚。”

大家面面相觑和愤愤不平:元首怎么把英勇的战士比作苍蝇?

李德看透了他们的心思,解释道:“我不是指战士们,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我是指进攻这个高地的指挥官,苏军已经把整个高地挖空了,明堡暗垒不计其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苍蝇是什么?”

大家低下了头,沙尔中将对丹尼尔窃窃私语:“元首还不如到别的战区慰问呢。”

元首一声猛喝,他们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李德对他们高喊:“挖洞!埋上炸药!把高地炸上天。”

……

集团军群举行了简单的宴会,李德正得意地向鲍曼演示他的新发现:“这里的铝碟子和铝碗都有磁性,我早上就发现了。”这时一个少将进来了,羞涩地向元首敬礼后走到坦克41军莫德尔跟前,在他耳边嘀咕着什么,李德一下子竖起了耳朵,因为他听到一个词:“卡尔梅克人。”

李德好奇心大发,问道:“瓦尔特少将,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一长串名字是怎么回事?”

师长抬起螳螂一般上宽下尖的头:“噢,是这样元首,有人控告那个投诚者虐待并杀害德国士兵,还故意将救出的德军战俘置于危险境地。”

李德马上联想到冉妮亚:“听说你们把东方外军处的女职员也传唤过来了,不知道什么意思?”

师长答曰:“这是那个卡尔梅克投诚者的主意,他非要让那个姑娘帮助训练他的突击队,如果我们不答应,他就不接受审判。”

“看来他俩关系非常密切。”师长补充,李德刚刚放松的心又揪住了。

李德烦躁地站起来,双手插兜在房间里踱步。他又不甘心地说:“证据确凿吗?”

“法庭调查半个月了,今天下午开庭。本来我们想过了元旦后再说,但一个重要的证人元旦过后就要调走,所以……”

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察视了元首一眼:“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案子,如果元首有兴趣的话,下午我们参观沃尔霍夫水电站。”

“去你的狗屁水电站。”李德忽然冲动起来,他马上克制住自已,对一脸惊愕的屈希勒尔上将歉意地笑了笑。

到底还是随身秘书,鲍曼了解他的心思,出主意让元首也去旁听:“你们给元首安排个小房间偷看就行了。”

李德赶紧补充:“偷听就行,我只想了解一下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是我和赫普纳把他赶上前线的。”

上将释然:“审判的地方是原来的小歌剧院,二楼有侧包厢。”

“好。”李德与鲍曼同时拍起大腿叫好,末了两人面面相觑后笑出声来,一声比一声高,最后开怀大笑。

屈希勒尔也附合着嘿嘿,只是他不明白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第11节 无情的甄别

中午,第8装甲师螳螂脸师长给元首送来了卡尔梅克人的案卷,上面详细记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前因竟然与元首有一缕关系,他紧锁眉头,右拳拄在额头上看着,思绪被带到11月中旬,他与赫普纳到森林深处,视察卡尔梅克突击队的那天.

……

那天黄昏,李德从训练场上带走卡尔梅克突击队的教官冉妮亚后,突击队员们呆若木鸡地站立了整整十分钟,几乎一个小时没有说话,不是因为激动,而是他们没有教官了,尽管每天挨骂,如今大家发现,没有挨她骂的日子更加难过。

卡尔梅克人送走元首返回营地时,看到不久前生龙活虎的队员们一下子成了被阉的家畜:鲍斯特抬头望天,仿佛天上能掉馅饼;鞑靼无神地望着树梢,仿佛那里有美食;米沙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和尚在念经;最痛苦的自然是秃顶,尽管她那样伤害了他,他还是乐意看到她的身影。

只有格鲁勃斯幸灾乐祸地向米沙扔去一颗石子:“嗨,米沙,这是好事,不是吗?这样你不用再想入非非了。”

在首长面前装腔作势的卡尔梅克人一下子露出了真面目,他骂骂咧咧,挨个儿踢着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人:“起来起来,你们是待宰的羊呀?”

鲍斯特宁愿挨揍也不愿意起来:“头儿,没有教官怎么训练呀,你可以给元首解释一下,不要把我们的女教官带走的嘛。”

“解释个屁。这一两天就接活了,到时候又得赌博,赌注是长在你们脖子上的那个东西,还有闲功夫扯淡呀。”说着他扯着鲍斯特的耳朵,鲍斯特不等他用力就跳了起来。

卡尔梅克人摘下钢盔,拿出衬在里面的一张纸:“大家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现在我宣布你们到苏军后方以后的名字,听好了,我们是苏联海军波罗的海第3步兵旅的,奉命到奥涅加湖组建新舰队的,记住自己的俄国名字,米沙——戈里戈里、秃顶——瓦连京,知道吗?瓦连京在俄语里是健康的意思。”

“是的,他很健康,除了头发以外。”格鲁勃斯刻薄道。

“柳德米拉在俄文里是热爱人的意思,格鲁勃斯,既然你那么热爱米沙,这个名字就归你了。鲍斯特,你这个名字在德语中是ru.房,我给你取个好点的名字……瓦吉姆”——莽汉,怎么样?”

“鲍斯特是莽汉?你没搞错吧头?如果一个娘娘腔都是莽汉的话,那么鞑靼应该是巨兽。”米沙说。

卡尔梅克人此时也少了平时的嬉笑怒骂,显然,冉妮亚离开后对他的影响最大。她实际上担当副手的角色,现在得物色个副手了,他可不愿意被俗务缠身。但是,让谁担任副队长,这可是件相当头痛的事。

他感到莫明其妙的烦恼。干脆让大家解散,自己钻到树林里,那里有一座瞭望塔,每当心情烦躁时,他便爬上几十阶木梯登高远望。

这会值勤的是狗蛋,他一手塞在裤裆里,正饶有兴趣地在高倍望远镜里看着什么,卡尔梅克人猛拍他的肩膀,他竟然被吓得跳了起来。

卡尔梅克人强行把他拉开,俯身在望远镜上,发现镜头里有两只狼獾在交欢。他白了狗蛋一眼:“就这点出息,没见过你爸和你妈搞这事呀,不嫌恶心,收拾好裤子滚下去,半个小时再上来。”

卡尔梅克人望着莽莽林海,远处烟雾缭绕,那是燃烧的泥炭地。寒风掠过树梢,吹过他的脸,他猛然一个激灵:部队即将执行敌后任务,用他的话说,去赌命,可对眼下的手下总觉得有点不放心,他的俄国同胞和以前编入的几名德军士兵经受过考验,但是半个月前发配到这里的那些德军服刑人员,还有后面补充进来的俄国战俘会不会出问题呢?

他眼前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卡尔梅克突击队在敌后遇到苏军,这时一个士兵从突击队中跑向苏军,边跑边喊——同志们,这些人是化装的德军——接着苏军开火,他和突击队员们倒在血泊中……

“不行,必须消除这种隐患。”他从瞭望塔下来后直奔赫普纳司令部,赫普纳安排情报处长与卡尔梅克人密谋后,决定当晚举行一次甄别行动。

半夜,酣睡中的队员们被唤醒,卡尔梅克人神色匆匆地通知大家赶快转移,一支俄国穿插部队离营地不远了。

短暂的慌乱后,队员们在空地上集合,然后匆匆忙忙钻进森林,向预先安排的第二营地转移。

茂密的森林遮挡了满天的星光,部队磕磕碰碰地前进,不时有人绊倒,突然十几盏手提电筒把他们笼罩,灯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林立的枪口,他们被包围了。

这些人步步进逼,把他们紧紧围在中间,“不要打枪,当心伤着自己人。”卡尔梅克人命令道,然后出面交涉。

为首的是一个“苏军”团级政委,他压低声音吼道:“你们这些法西斯,苏维埃祖国的叛徒,要不是我们还要执行任务,我们要把你们通通消灭。不过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这样吧,只要你们重新回到人民的怀抱,我保证即往不究。”

“德国人怎么办?”卡尔梅克人发问。

“政委”与旁边的人交换了下眼色,回答道:“苏军里有德国反战人士和德国***员组成的部队,他们与苏军并肩作战,你们中德国人投诚后,可以参加自由德国部队。”

一阵沉寂后,“政委”不耐烦了,对旁边的那位说:“对顽固不化,自愿为法西斯卖命的,不管是德国人还是俄国人,一律就地处决。”

周围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在有些人看来,这声音比炮声还响,怯懦的声音传来:“别开枪,我是德共.党员……的儿子,我要与法西斯一刀两断。”那个打破连长头的德军上等兵站了出来,几乎是跑进那些“苏军”队伍。

接着,一个与卡尔梅克人一起起义的俄国兵也站出来了,卡尔梅克人惊诧地张大了嘴:“伊凡,你怎么也……”

俄国人嘲弄地说:“乡下人,你别以为经过勃兰登堡训练后都会像你们一样,告诉你吧,让你也死个明白。我是克格勃外围人员,你们去死吧,祖国的叛徒们。”他站到“政委”跟前,怒视着不久前朝夕相处的战友们,还在卡尔梅克人眼窝上吐了一口唾沫。

“政委”高喊:“还有谁站出来,不然两分钟后你们都得死。你,站出来。”他指向鲍斯特,马上有人把鲍斯特拉了出来,鲍斯特竟然哭了,他拉着旁边鞑靼人的胳膊,被人强行扯开后他用脚勾住树干,最后找到了行之有效的办法:他一边号哭,一边双脚盘住树干。

“只要你答应参加自由德国部队,我们就放了你。”“政委”利诱道,鲍斯特一边哭一边使劲摇头。

“另外给你配备个女兵。”旁边人好像很了解他,投其所好许诺道,鲍斯特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

有人把手枪顶在他脑门上,他反而不哭了,闭眼静静地等待。手枪“卡哒”一下,鲍斯特咧咧嘴,意识到空枪后惊恐地睁开眼睛,抗议道:“日内瓦条约禁止枪杀战俘。”

“政委”恼羞成怒了,一挥手,米沙、格鲁勃斯和秃顶被拉出来了。

米沙大骂:“你们想知道一个格鲁乌是怎么投靠德国人的吗?让我来告诉你们吧:在涅瓦河东岸,一支狗日的党卫军进攻时把妇女儿童抓来当人体盾牌,我军师长请示上级怎么办,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是:‘向万恶的法西斯和他们的帮凶开火。’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妇女儿童的惨叫。对于这样的**政府你认为值得留恋吗?”

政委也回骂,不过话气明显缓和:“真是少见多怪,连狗的岁数都没活够,还敢说一辈子。告诉你吧,几天前最高统帅部发布命令,为了激发敌占区人民反抗侵略者,我们还化装德国人对自己老百姓烧杀抢呢。目标无上光荣,手段在所不惜,你太理想主义,下一个。”

格鲁勃斯狠狠地对动员他参加自由德国的人说:“你可以脱下裤子让我看看你的屁股有多白,让我日烂你的臭屁股,***个狗娘养的。”对方当然不会脱下自己的裤子让他日,而是在他屁股上一脚踢回队伍中去了。

轮到秃顶时他闭上眼睛,嘴巴动了动,人家以为他害怕了,听了半天才听出他嘴巴里出来的不是对德国人的控诉和对苏维埃的赞美,而是《约翰一书》里的祷告:“我们应当彼此相爱。这就是你们从起初所听见的命令。不可以象该隐,他是属那恶者,杀了他的兄弟。为什么杀了他呢,因自己的行为是恶的,兄弟的行为是善的。弟兄们,世人若恨你们,不要以为希奇……”

……

“砰!”李德以拳击桌,把第8装甲师螳螂脸师长吓了一大跳,李德畅快地说:“真痛快,格鲁勃斯这个鸡奸犯真不含糊,还有鲍斯特,总算没有叛变,还有秃顶——”他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怎么了元首?”师长问。

“这个秃顶牺牲了,在中央集团军群卡卢加附近,与化装成德军的苏军特工作战中英勇就义。他虽然没有赢得女人,但赢得了德国人民的尊敬。”李德后悔在视察突击队时没有拍他的肩。

第12节 磕磕碰碰的旅途

师长轻轻摇头:“尽管这些人表现不错,但是给卡尔梅克人带来了麻烦.这些苏军是德军装扮的,那个政委就是第4坦克集团军情报处长,目的是甄别出动摇分子。卡尔梅克人当然知道内情。”

李德不解:“就算这样,也不至于成为被告呀?”

鲍曼和二个副官一言不发,陆军副官和鲁德维卡闲聊,海军副官在发呆,鲍曼手里拿着笔,其实在打瞌睡。李德转向他们:“你们也听听,这对你们有好处。”

陆军副官中止聊天,鲁德维卡刹住低笑,海军副官中止发呆,鲍曼仍打瞌睡,嘴角流出一股液体。

师长回答说:“克格勃外围人员,三个自愿悔过自新的俄国人和一个立陶宛人被带到一个地方秘密处决,在此之前那个德国***员的儿子见势不妙,往森林里跑去,被卡尔梅克人击毙。”

李德唏嘘:“这个草莽英雄,有那多人在旁边,干吗你自己动手呀?”

元首站起来背手在房间里转圈,突然停止脚步,转身问道:“那么给他安的虐待德国战俘是怎么回事?”

“指控的另一项罪行是故意将救出的德军战俘置于危险境地”师长纠正,“其实,这件事情多半怪那位副师长。”

李德等了半天,人家心神不定地看表,在元首的催促下,他才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救出来。”

“快讲呀。”元首一脸愠色。

“你反倒对人家不停地指责。”他连说连望着窗外。

李德静听下文,对方却闭嘴不谈了,因为窗外有人对他打手势,而李德背对着窗户没有看见,便对师长吼叫:“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到底怎么回事?”

师长楞住了,惊愕得更加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他采取了最简单而不计后果的办法,丢下元首冲出房间。

施蒙特追赶:“瓦尔特,你干什么?”鲍曼一个激灵醒过来,在屋里转圈:“干什么?干什么?怎么了元首?”

师长又进来了,遭到元首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你娘们你连娘们都不如,你给谁使性子?还像个少将吗?”

鲍曼听了海军副官的解释,立即指着鼻子开骂:“你们了不起了是不是?有了个屁大的战功就装不下你们了是不是?一个少将就这么了不起,如果你当个元帅你他妈尾巴就要翘到天上了。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退役,有多少年轻军官想干还轮不到呢。”

屋子里的人全部站起来,怔怔地望着元首和中央办公厅主任,大气都不敢出。第8装甲师师长站得笔直,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下来也不敢擦。

鲍曼对着一屋子人斥责:“元首到这里视察,不要你们好吃好喝地招待,只要你们向元首毫无保留地提供情况,这是你们的本份。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趁早滚蛋。”

师长被骂得狗血喷头,索性破罐子破摔:“元首,请原谅,我请求把我派往列宁格勒,让我担任主攻。”

鲍曼又要张嘴,李德制止了,正值此时赫普纳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瓦尔特,你怎么回事?审判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他看到屋子里气氛不对头,等弄清原委后冲到师长跟前咆哮了一通,然后准备劝元首,李德没等他张嘴就抢先问道:“我正想问你呢,起用卡尔梅克突击队是我们俩人的主意,现在为什么审判他。”

赫普纳为难地说:“好多德军高级将领都要求审判他,他们不能容忍一个外国人不经审判枪毙德军士兵的行为。这个卡尔梅克人也太意气用事了,就算我们自己,在战场以外枪决士兵,也得经过军事法庭呀。”

“屈希勒尔上将什么看法?”李德问。

赫普纳撇嘴:“就是集团军群司令力主审判的。”

李德愕然,他记得两年前德军入侵波兰后,一些党卫军大肆屠杀波兰的精英阶层,正是屈希勒尔与其他二位将军强烈反对滥捕滥杀的。他明白了,这位将军与其说出于人道,不如说是把德军士兵的名誉看得神圣,不想让鲜血玷污国防军的手。

正由于他格外注重德军的名誉,因而也容不得卡尔梅克人的行径。

……

德国元首在鲍曼与赫普纳的陪同下,用大衣尖长的领子遮住脸,坐到小礼堂的侧包厢里,透过幕布的缝隙观看法庭审判台和台下的人,在密密麻麻的观众席上寻找冉妮亚和突击队员。

李德不知道他们早就来到了小礼堂,正坐在他屁股下面的化装室里,因为他们是证人而不是看客。事后冉妮亚给他讲述了磕磕碰碰的旅途——沃尔霍夫以北、旧拉多加的一间养路工住的小院子里,卡尔梅克突击队的主要成员,还有冉妮亚一天前被集中在那里,好吃好喝伺候着,美中不足的是门口多了个站岗的。

一小时前,一队宪兵来到小院子里,宪兵队长问:“这里是十二个,全都在吗?”

大家都不说话,门口的哨兵代为回答:“都在。”

“全押上车。”中校宪兵队长简单地命令道。宪兵们便开始行动起来。大家都上车了,瞪眼看着车下挣扎着不肯上来的人,那是冉妮亚,她辩解着:“我是东方外军处的军官,你们要把他们拉到什么地方?”

有人带头,自然有人追随,而且眼巴巴看着人家把冉妮亚请进驾驶室而把他们扔起车厢,越发心里不平衡,狗蛋跳下车,辩解道:“我只是个队医,只是贴膏药的,我什么事都没干呀,不关我的事。”

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枪托杵在他肩头上的厚肉。宪兵们在下面推着,米沙在上面拉着,米沙边拉边喊:“过来帮忙呀,这家伙看起来不那么胖,怎么那么沉呀。”在大家帮助下,这家伙重新回到车厢里,问米沙:“这是去干啥呀,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呀?”

“上法庭。”米沙阴沉着脸说。狗蛋又转向自认的最诚实的人:“鞑靼小队长,卡尔梅克人不在,您第1小队长就是我们的队长了……这要把我们整那去呀?”

尽管被人又是拍马屁又是说请,鞑靼小队长仍没声好气:“上法庭你说能干啥呀。”格鲁勃斯用手指比划开枪:“枪毙呀,啪勾儿——死球了。”他模仿中弹动作。

狗蛋愣了一会儿,便更加起劲地向车下嚷嚷:“这犊子扯大了嘿,停车,让我下去,那晚那帮欠整死的**子让我投降我都没干,我对德国忠心呀,我上有70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你们德国人不能不讲孝道呀?”

“啪——”格鲁勃斯顺手一巴掌,“别哭丧,像让人插了屁.眼一样,让人心里碜得慌。”

“没出息!”鞑靼从对面伸过手来,车子开动了,他一屁股坐在车厢中间,头碰到后挡板上。劣质燃油从排气管里喷出的烟雾,把坐在最后面的狗蛋呛得咳嗽连连,再也不嚷嚷了。

宪兵队的车跟在后面,车上的一挺通用机枪有意无意地对着他们。眼尖的米沙肯定地说:“这是MG34的改进型,你们看那弹链盒。”大家白了他一眼。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运,机枪的型号与他们有屁相干。

十几公里的一段路,到处是弹坑,颠簸得厉害。狗蛋喊累了,睡着了,米沙扭头看着路边的电线杆子。忽然砰地一声枪响,睡觉的人惊醒了,子弹伴着宪兵的叫声:“你要干什么?想逃跑吗?”

汽车“吱嘎”一声猛停,车厢的人像被一把无形的手推着,肩膀一个挨一个倒在前面人的身上,又反弹回来碰到后面人的脑袋上。一脚跨出后护板、另一脚还在车内的格鲁勃斯一头扎向车厢内。后面车上迅速跳出两个宪兵,打开车厢后板,不由分说把格鲁勃斯拖下车,重新安置在他们的车上。

格鲁勃斯大声呼喊着:“放开我,我要回到车上去,米沙,你的屁.眼塞住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天空响起飞机引擎声,一架涂着红星的飞机在空中转圈,狗蛋喊叫:“飞机要扫射了。”米沙喝令他坐下:“这是侦察机。”飞机屁股一抖,洒下一些花花绿绿的纸来。

车上的人因无聊和困惑,像抓救命的稻草一样争相追逐,仿佛那些纸张是天上掉下的馅饼。米沙准确地抓到一张红纸,咧着嘴看了一眼,揉成一团扔在地上,骂道:“狗屁,瘸子的屁股,分成两瓣了。”

鲍斯特拾起来展开,画的是带十字架的坟墓,还有一棵圣诞树,旁边的文字是:这是谁的丈夫?他的评语直白而唠叨:“丈夫?俄国人当我们都是带家属打仗的?再说这东西应该在圣诞以前发的呀?俄国印刷厂也不怎么样,连卐都画错了,画成卍个屁的了。”

鞑靼抢到了一张绿纸,刚看了个开头便“扑嗤”一声,口水喷在对面的狗蛋脸上。在这张传单中,有这样一段精彩文字:

第13节 卡尔梅克人受审

“……这个由祖国的叛徒、民族的败类、人民的敌人和社会渣滓组成的所谓的卡尔梅克突击队干尽了坏事,几天前,他们冒充伟大的工农红军,偷偷摸摸潜入阿廖夫家里,残酷无情地杀害了阿廖夫全家,那个卑鄙无耻的头目、卡尔梅克人的败类(我们不愿意说出他那又臭又长的名字,以免脏了我们的嘴)强奸了阿廖夫六十多岁的祖母,并抓走了阿廖夫祖母辛辛苦苦养大的两只鸡……”

廖廖数行念一句笑一阵,竟然念了十分钟之久,包括有两分钟的吵架时间:鞑靼有意无意地老往那两只鸡上扯,格鲁勃斯便认定这是影射他是鸡奸犯,两人差点动起手来.

鞑靼念到最后两句时大家都默然了:“光荣的红军战士们,如果你们抓到这支认贼作父的匪徒的话,不论是法西斯强盗还是苏联的叛徒,一律不留活口,把他们像野狗一样打死,决不让这些肮脏的走狗玷污神圣的俄罗斯土地。”

鞑靼无声地骂着,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狗蛋拾起来展平,连同鲍斯特的那张一起揣进兜里:“不是我小店儿(小气),用这个卷旱烟贼好。”

车停了,冉妮亚从驾驶室跳出来,匆匆忙忙隐身于树丛背后,几分钟后出来了,趁上车之机,对坐在最边上的盗窃犯撂下一句话:“队长出事了。”

盗窃犯说了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卡尔梅克人让我军法庭告了。”他发现大家都盯着他看,改口道:“德军,德军军事法庭。”

大家猜起谜语,鞑靼似乎在自言自语:“队长到底干了什么?让人家如此兴师动众。”狗蛋有口无心地插言:“是不是真的干了像鞑靼拾来的材料上说的那样……”

“你放屁。”鞑靼脖子上青筋暴突,“给你个60岁老太太,你去强奸吗?”

强奸犯期期艾艾:“是不是干了其他什么事?比如无意中拿了什么军用物资?有一次他拿来许多美国罐头让我们吃,还兴冲冲地说军需官没看见。”发现大家齐刷刷看着他,又齐刷刷去看盗窃犯,再次转到他脸上时眼睛里饱含担忧。

果然那边发话了:“那里来了一头野秃鹫,在这儿尽放臭不可闻的臭屁。”盗窃犯看来气坏了,还知道有野秃鹫和家秃鹫。也知道还有比臭不可闻还臭的屁。

汽车经过沃尔霍夫铝厂,他们的头像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一直盯着铝花飞溅的车间,还有曾经的集训地——那座仓库。这些在德军参谋总部没有正式编制的突击队,他们中的德军刑事犯像一股涓涓细流,一个多月前汇集到铝厂的一个车间,先是卡尔梅克人、后是冉妮亚把他们重新锻造,使他们像一股清泉,去洗涤战场上的污泥,污泥洗干净了,清泉变浑浊了,于是他们被送上法庭,希望把他们重新再变成清泉。

汽车穿越沃尔霍夫城区,街道两旁的市民驻足观看武装押送的他们,胆大点的悄悄议论:怎么自己人抓自己人了?是不是他们的情况不妙了?

车辆驶进水电站旁边的一座小礼堂,据说这个礼堂是20年代为招待帮助修水电站的德国工程师修建的,今天用来当作战地法庭。

他们被轰下车,恹恹地在车旁挤一堆站着,宪兵队长从后面车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地冲到他们跟前:“你们像一群猪呀,德国的猪都比你们站得直。立正——开步走,那个瘦高个走在前面。”

米沙跟在一个宪兵后面,带领大家走过一堆垃圾场,越过一个高射炮阵地,来到小礼堂门前。门前站着两个宪兵,脖子上的狗链在冬日照耀下闪闪发光。

人渣们被带到审判厅隔壁的满是服装的小屋内,被告知绝对不能喧哗,今天有重要人物旁听。冉妮亚独自坐在角落里,突击队员们把她当成主心骨,她猜想的重要人物是集团军司令,如果她知道元首正在头顶的包厢里,无论如何不会显得如此落落寡合。

大厅里在宣布法庭纪律:“现在宣布几项法庭纪律:一、不准随意走动,不准大声喧哗,不准鼓掌。坐下。”然后是迟豫不决的落座声。

小礼堂坐满了穿制服的人。法庭正中挂着元首著名的凝神远望的半身像,下面就是法官。左边是公诉人,不远处是书记员席;右边是律师席,离辩护人不远处是证人的位置。主席台下面是被告席,与审判官们相对,以便于相互察颜观色。

法官席上的三位审判官在翻看厚厚的案卷,主审在军服外面套着法袍,在他动作幅度比较大时,法袍下会露出他的上校军阶和血红色兵种色,足此显示审判的档次还是比较高的。两边的审判员法袍的开口较低,不用费心地去猜他们的级别,两人的军衔相差悬殊:一个是少校,另一个却是小小的少尉。

少校宣布开庭审判。另一边的少尉瞪着眼前的名单,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宣布:“带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到庭——”声音之宏亮,足以诠释以如此低卑的地位坐上高贵的审判席的原因。

声音被二传、二传复制、粘贴,一直传到门外。卡尔梅克人被两名法警夹在中间,从走廊走向被告席。坐在包厢的李德马上发现问题,对赫普纳耳语:应该勿需经过走廊,从剧院后门里直接走到被告席上。

服装室里,突击队员们争先从门缝里看着一脸倒霉相的头儿,边看边议论,门被法警“砰”一声关严了,米沙自嘲道:“这样也好,隔着门缝看人,会把人看扁的。”

卡尔梅克人刚进来时披挂齐全,也许是他有意把所有的勋章和奖章都戴在身上,给观众席上的一些军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连鲍曼都不得不承认:“他装扮得不错,他那来那么多勋章呢?”。赫普纳有点得意:“那当然,这可是他用命换来的。”“可是怎么站在被告席上了呢?”赫普纳哑然。

李德瞪大眼睛看着眼花缭乱的勋章被法警一件件摘下。德国人以其特有的彻底性,摘取了制服上的肩章、领章、略章、臂章、鹰徽、佩剑、一枚突击勋章,一级十字与战伤章、银质反游击队勋章、脖子下挂着骑士十字、第二个纽扣上的2级铁十字绶带,连手上的国防军陆军胜利戒指也没有放过。

主审官开始必不可少的废话:

“姓名?”

“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少校”。

法官严厉地瞪了他一眼,重新问了一遍,这次他注意着没把军衔带出来。

“性别。”主审官仍然一本正经地问。

“不是女的。”犹豫了两秒钟后回答,法庭上一阵骚动。法官又严厉起来:“必须准确地回答法庭的提问,不然以蔑视法庭看待。”

“民族?”

“父亲是卡尔梅克人”。礼堂里喧哗再起。“母亲是德意志人。”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

“籍贯?”

卡尔梅克人干脆地回答:“不知道。”他很歉疚地向发问者点点头,“惭愧,真的不知道。”

观众席上一片窃窃私语,包厢里李德三人互相轮流望着,审判席上用锤子恢复了安静。

主审官一副饱经沧桑、见怪不怪的修为,“祖籍。”

“好像是卡尔梅克共和国埃利斯塔市,据说在我没满月时到了察里津,噢,就是现在的斯大林格勒……”

“这我知道”。主审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就是说你在那个布尔什维克的巢穴里长大的?”

他赶紧辩解:“不是,我父亲是粮食贩子,就是老百姓常说的背口袋的人,颠沛的很,连我都是在一个喇嘛庙里出生的。”

“胡说,是东正教堂吧?”法官肯定地说,他身边的人小声解释:“伏尔加一带有喇嘛庙,卡尔梅克人其实就是蒙古人的后代。”

卡尔梅克人顿了顿,接着说,“8月份我在勃兰登堡集训时看了一部电影,故事情节是1928年一群伏尔加德意志人为逃避布尔什维克的迫害,不远万里,穿越中苏边境进入满洲……”

“法庭禁止与本案无关的讲述。”主审官严厉地打断他,接着问:“婚否?”

“小时定过娃娃亲,是个鞑靼小丫头。”他道。观众席上一阵轻松的笑,李德也咧嘴笑了,并向赫普纳和鲍曼担当义务解说员。服装室的鞑靼乐了:“嗨!这家伙,他应该叫我舅舅。”

主审官不急不躁地继续:“可是布尔什维克党徒?”

卡尔梅克人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半年前我是苏军副连长,非党人士不可能提干的。”

“请你正面回答是还是否。”法官看来对这种嚼唾沫星子玩腻了,提高了声音。

“1936年入的党。”卡尔梅克人简直是自言自语,法官喝道:“大声回答。”

卡尔梅克人用手比划着大声回答:“1936年,当时全苏正搞肃反,我在那时候入的党,要不然的话……”

“被告,在法庭上不准指手画脚。”法官训斥道。

“我在回答贵庭的问题。”卡尔梅克人脸微微红了。

“这是法庭,不是外交场所,不准用‘贵庭’的字眼。”法官鄙视着他。

第14节 虎落平川被犬欺

卡尔梅克人左右不是人,一脸的哭笑不得和无奈.

包厢里李德默然了:纵然是战功显赫,也不得不屈从于法庭慑人的气势下,虎落平川被犬欺啊。何况这只犬是打遍欧洲无敌手的德军。

片刻沉寂后,法官眼睛转向公诉人,公诉人操起一个厚厚的卷宗袋,那应该是卡尔梅克人的全部资料了,公诉人干咳了两声,翻开了一大叠材料读起来。卡尔梅克人起先认真地听着,后来注意到法官席上呵欠连连,观众席上鸦雀无声,连他都似乎有了睡意。

不仅仅在台下,包厢里鲍曼在经过一阵了不起的克制后,第一个睡着了,李德把他捅醒,以免酣声传到下面,而他自己也呵欠连连,赫普纳被迫陪伴元首,但心里想别的事情。

卡尔梅克人一个激灵,公诉人冗长的控诉已到了尾声,他最后加重语气,提高声音,义愤填膺地读道:

“综上所述,被告犯有屠杀德国士兵之嫌疑,具体为:

第一、对获救的德军士兵没有采取保护措施,致使98名战俘中有91人死亡或失踪,特别是救出第39军20师副师长海茵茨上校后因保护不善,导致负伤。

第二、伙同潘格尔德中校,蓄意谋杀了上等兵希尔德布兰德。”

此外还有包庇同性恋的行为,他的所谓突击队成为藏污纳垢之地,对此只予以提出,不在这里提出公诉。

大厅里像捅了马蜂窝,甚至传来低沉的吼叫:“杀了他。”“滚回去。”“我们不要俄国人,让他回到拉满牛粪的草原上去。”

“请安静。”法官又挥舞木锤。

卡尔梅克人一脸茫然:“希尔德布兰德?”他的喉结动了动,总算克制着没出声。

公诉人宣读证据证词后,已经夜深人静了,法官宣布休庭,第二天再审。

突击队员们被带到一间放满电线的房子里,房子倒不漏风,靠墙跟有个2个千瓦的电炉子。鞑靼一脸烦恼地把手伸向电炉子。“干什么?”不知何时宪兵进来了,紧张地把他从电炉子旁拉开。临走对冉妮亚再三交待:“看好你的人,发生自杀事件要你负责。”

只过了一会儿,宪兵又进来了,这次是叫走了冉妮亚,片刻功夫冉妮亚回来收拾她的行装,嘱咐鞑靼临时负责,并对恋恋不舍的队员们许诺她很快会回来的。

她走出不远就听到房子里脚踢在墙上的咚咚声,接着传来宪兵们的斥责,她暗笑了一下,跟随宪兵来到一排云杉后面的德式小洋楼里。

在楼旁宪兵回去了,她迟疑不决地上到二楼,惊喜地看到领袖卫队的士兵,她闯进最里面的一间房子,然后关门,用身体堵在门上,心里一阵狂跳:元首双手抱胸,倚靠在桌子上,深情的眼神注视着她。

俩人就这样互望着,一时间静得能听见挂在墙上的钟表走动声。

冉妮亚到底抗不住了,她伸开双臂冲向元首,一头扎进他并不宽阔的怀抱,嘤嘤地哭了。

李德掏出手帕,替她擦拭泪水,她伸手挡开,继而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用手擦去眼泪,分开手指梳理着头发,站到窗户边。

“怎么了?”李德走到她身边,试图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她躲开。

“亲爱的,让你受委曲了,我以为他们只是让你协助工作。”李德安慰她,又浑身打量她,“他们没欺负你吧?”

冉妮亚白了他一眼:“如果我被欺负,你当什么元首?哼!”

李德把她搂在怀里,俩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在靠近北极的地方,上演着冬日恋情。

第二天一早,大家揉着因熬夜而通红的眼睛来到法庭。观众席上的人比昨天明显少了,开庭很久还陆陆续续往里走人。

主审官一瞬不拉地盯着卡尔梅克人,宣布:“请公诉人宣读证词。”

公诉人拿腔捏调地宣读起来,大家本能地张嘴打呵欠,不过今天却出奇地干脆,只是请求传唤证人。于是大嗓门法官宣布:“请控方证人到法庭。”

一个国防军下士站在证人席上,照例手按在《圣经》上发誓不作伪证后按受询问:“卡尔下士,请你详细介绍1941年11月24日的情况。”

下士向法官点头,盯住若有所思的卡尔梅克人:“11月24日上午,我逃出战俘营,正躲藏在守林员的小屋里,遇到一支队伍。

“那个战俘营?”法官问。

“此前我和海茵茨上校关押在皮亚赫塔东北三十公里的地方。”

旁边的少校插话:“那个海茵茨上校?”

“第39军20师副师长海茵茨上校。”

“卡尔下士,你有必要交待清楚你们的在皮……什么地方干什么?怎么到那个地方的?”法官淳淳教导。

下士一脸酸楚地交待:“此前我们在提赫文战役时被俘,被押解到苏军第4集团军22师的战俘营,就是皮亚赫塔东北三十公里的那个集中营,对,战俘营。”

下士看一眼法官,看他没有打断话的意思,便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

1941年11月23日下午,卡尔梅克突击队正行进在冰天雪地里,米沙从林子里拖出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人,正是卡尔。

天空传来低沉的嗡嗡声,一架鹳式小飞机落在前面不远处的平地上,轰鸣声中打开机舱,飞行员把一枚纸筒扔给他们后又呼啸着飞上天。

鞑靼打开用蜡封住的命令,念道:

“据可靠情报,皮亚赫塔东北三十公里的地方关押着第39军20师副师长海茵茨上校,命令你们实施救援。具体位置在……”

正患感冒的卡尔梅克人拖着虚弱的躯体发号施令:

“鞑靼,你带第一组先行出发,在明天十点前到达目的地,担当主攻,注意事先侦察。

米沙,你带第二组,守住关押所正南到公路一线,掩护我们撤退。还有,在东面小高地上放个潜伏哨。

格鲁勃斯,你带上第三组,也就是火力组,给我埋伏在苏军关押处前面的小树林里,鞑靼打响后,你迅速冲出树林,迅速爬上关押所前面那几座石头磨房,你给我死死钉在那里,直到安全离开。噢,带上攀岩绳。”

“我带上第四组接应,鲍斯特指挥剩下的六个人坚守在这里,负责对空联络,并顺利送走上校。”

“哈,你真是老天送来的向导。”卡尔梅克人拍了一下卡尔的肩膀,他竟然像软面条一样瘫软在地上,那里有一个虐待狂女看守,好不容易逃离虎穴,现在要重新回到那里,他怎么不心惊肉跳呢?

在关押营门前,一队“苏军”押着几个德军俘虏向铁丝网走来,“苏军163师的,又给你们送来几个法西斯。”为首的米沙对嘴里塞着牙刷的哨兵说。

第1突击小队混进战俘营,卡尔双腿发软,死死地抓着米沙的胳膊:伙房前一个战俘蜷缩在地上,一个女兵的脚踩在他头上,手里的鞭子猛抽脚下的战俘,嘴里骂着:我让你偷吃,打死你这个谗嘴的法西斯。

脚下的人是卡尔的战友,挨揍的原因是偷吃了泔水桶里的甜菜叶子。米沙贴到她跟前,乘她不备拧转了脑袋,从她脚下救出了德军下等兵,并救出了海茵茨上校和97名德军战俘。

……

回到法庭。证人席上换上了那个从女兵脚下救出来的卡尔的战友,他全身都在发抖,眼泪汪汪到随时就要哭了。主审官语气明显缓和,好像哄孩子一般:“抬起头来汉斯,擦干眼泪,不要哭,对,请你讲述一下那天的情况,嗯?”

坐在包厢里的李德也嗫嗫:“别哭,乖孩子,好好说,说完给你糖吃。”

卡尔战友费了好大劲才讲完,中间两次大哭,哭得汹涌澎湃,大颗的眼泪往地上落。主审官都懒得说话了,仰头揉搓自己绷得太紧的脸,观众席上一片唏嘘,李德非常后悔,为他刚才不分场合的恶作剧。

……

卡尔梅克突击队员和战俘们拼命奔跑,后面是成群结队的苏军和几辆装甲汽车,那是一大群气得发疯的家伙,这从他们的追击速度上可以看出来。BA10装甲车越过他们从两侧迂回过来,把他们逼到前面七十多度的山坎前。

装甲车12.7毫米的枪弹扫射过来,鲜血飞溅,骨肉乱飞,一发枪弹打在战俘手腕上,齐刷刷整只手掉到地上。大家涌向陡坡,滚雪球一般滚下去了。那些落到后面的人都成为刀下鬼,咒骂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米沙,快拿出你的绝活,埋地雷呀。”卡尔梅克人声嘶力竭地高喊。米沙打开几箱装着十五只手榴弹的铁皮箱,指挥手下迅速埋雷——把手榴弹夹在石头中间,每四个一组,再把木棒穿进拉环,胡乱扔在石头堆里。米沙还把几把刺刀也埋在石头堆里,将刀尖对着上方,然后每人握着手榴弹,在坡底静等着追兵。

第15节 动物世界里的镜头

苏军喷射着火焰冲到坡的棱角,卡尔梅克人一声令下,从坡底甩上去一阵手榴弹雨,顶上埋伏的机枪手乘机抬起身子射击,苏军像碰到礁石的潮水一样往后退去.

“冲呀,杀啊——”卡尔梅克人在坡底虚张声势后,拔腿继续往后跑去,刚跑出十几步,手榴弹下雨一样落在刚才他们躲藏的地方。烟幕散尽后,看到追击的苏军下饺子一样从坡上滚滚而来,前面的十几人下到坡底后迅速爬起来继续穷追不舍,后面的被埋在石头窝的上百枚手榴弹炸得七零八落。

米沙清楚地看到一个苏军叉腿往下滑着,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捂着裤裆滚下坡,显得中了米沙的刺刀阵。这个损招的始作俑者哈哈笑了几声,感觉身上一阵阵发麻,也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裆部。

陡坡阻止了装甲汽车,但苏军士兵仍然执着地追击,凶狠猎手与猎物间的距离又慢慢拉近了,猎物中那些刚被解救的德军战俘长期营养不良,越来越多地拉在后面,成为猎手的脚下鬼,同时也成了保护突击队员的屏障。

远远望去,如同动物世界里熟悉的镜头:前面几十个羚羊在没命地逃,后面几百只饿狼不顾一切地追,羚羊时不时转过身子,用尖利的犄角顶破狼的肚子,换来狼群加倍的报复。

危急时刻老鹰加入了:两架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在双方头顶上盘旋,飞行员正发愁分不清目标,追击的苏军架起机枪向空中开火,帮助驾驶员一下子分清了敌我。

斯图卡飞上高空,然后如一枚火箭,一头扎向地面,在震耳欲聋的啸叫声中,投下一颗子母弹,炸弹落地后,从一颗大炸弹中迸出几十颗小炸弹,一下子把俄国人笼罩在烟尘里。接着俯冲、扫射,再俯冲、再扫射,直到弹尽油干。

格鲁勃斯把突击队的全部炮兵——三门5厘米迫击炮集中起来,牛逼哄哄地向掩没在硝烟中的追兵雪上加霜。

猎物们可以喘口气了,卡尔梅克人终于有闲暇寻找上校,末等他开口,上校先吼叫起来:

“我看不出你的军衔,但是我要向你指出几点:作为一名德国军官,你是失败的、不负责任的,你指挥的后撤行动杂乱无章,简直是一场溃逃。第二,你的士兵太过于野蛮,简直像南非的布尔人。第三,你把德军战俘置于危险的境地,没有配备武器,他们只有挨打。第四,德军士兵穿着敌人的服装,不符合德国陆军的优良传统。第五,……”

“闭上你的臭嘴。”卡尔梅克人没想到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加上感冒发烧和伤亡惨重,他失控地暴跳如雷,以致于米沙拦截住他,以免把拳头咂向不知好歹的德军上校。

突击队员们也看不下去了,不论俄国人还是德国人:

鲍斯特咕嘟道:“迂腐。”

鞑靼骂道:“鸡蛋里挑骨头。”

狗蛋评论道:“扯鸡.巴蛋呢。”

米沙不解:“被救的人反给施救者找麻烦。”

格鲁勃斯一张口就把他的粗陋暴露无遗:“吃屎者给拉屎的找毛病。”

鞑靼报丧:“68名突击队员只剩下13人,战俘连同这位吹毛求疵的上校在内,只有7名了。其余不是阵亡就是受伤被遗弃。”

鞑靼向上校问原有战俘人数,他居然傲慢地回答:“统计人数是参谋长的事。”末了,他评论道:“也许呆在战俘营里,损失不会这么大,这是一次鲁莽的行动。”

卡尔梅克人气昏了头,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撕住他的衣襟,被别人拉开了。

远远看见鲍斯特把一块巨大的卐字红旗铺开在地上,给迎接上校的小飞机指示降落目标,苏联兵看来也伤亡惨重,只是慢腾腾地在远处蹒跚,眼睁睁地看着飞机接走上校,剩下的人从容撤退。

……

主审法官盯着卡尔梅克人,像头择时而噬的猎豹:“获救的德军战俘有97名,而在你的领导下,只有7人回到了自己的部队。就是说,其他90人死了,这正常吗?”

“不正常。”卡尔梅克人平静地回答。观众席上“轰”地炸开了,李德坐直了身子,鲍曼从睡梦里醒来。

法官以为抓住了把柄,眼角扫着书记员:“嫌犯自己也承认不正常,请把这一条记录在案。”

“我还没说完,法官大人。”卡尔梅克人略微有些激动,“的确不正常,为了救他们,我的55名优秀的突击队员阵亡了,他们受过非常严格训练的训练,现在只剩下了13人。”

“死于你的无能和漠不关心?”法官的声音低气明显不足,观众席窃窃私语。

“他们死得非常英勇,战俘们高喊着‘德意志万岁’,与敌人同归于尽。突击队员们拎起手榴弹冲向敌人的装甲车……这两天我也在反思,正如上校说的,假如我不去救出他们,确切地说上级不让我们去救他们,让他们顺利到达西伯利亚,也许存活率会高一些。”

“不许狡辩。”来自公诉席孤零零的声音,好似宴会上冒出一声狗吠,法官吐出一个专业术语:“无效设定,不予采信。”

公诉人要求发言,得到充许后提出疑问:“很明显,战俘的阵亡率远远高于突击队的,经过调查,嫌犯在分配武器上明显不公,大家都是军人,当你面对敌人时,赤手空拳的比手执机枪的肯定先死,这是常识。”

“反对,公诉人有诱导嫌疑。”辩护人席上传来声音。

“反对有效,被告继续。”

“我的无能和漠不关心,只是没有把执行特种任务的突击队的标配武器分给战俘,不过,我不同意赤手空拳的说法,这不符合事实。我们给一部分战俘发给两颗手榴弹,如果战斗中有缴获的武器,肯定会给他们使用。”卡尔梅克人耸肩,“当然没有缴获,因为我们被人撵着跑。”

卡尔梅克人羡慕地望着法官喝了一口水,咽了口唾沫,甚至浅笑了一下:“请教一下,关于救出战俘人数,我听公诉人说是98人,而法庭刚才提供的是97人,是否包括39军20师副师长海茵茨上校?”

公诉人把眼光从卡尔梅克人身上收回到桌面,审判席上一阵哗哗的翻纸声,审判官们手忙脚乱地在花名册上移动着手指,卡尔梅克人心里有一样说不出来的舒畅。

精明的公诉人却发现了他的漏洞:“我也注意到你说的突击队人数与公诉材料不符合,按照你刚才所说,突击队是55人,而我们掌握的名单是61人,这里有你所谓的突击队员的全部名单。”他扬起手里的一张纸,“你刻意隐瞒了6个人,为什么?”

“因为我们剔除杂质。”他不屑地回答。

“杂质?难道这是对人的表述?从中可以看出你对人的定义和对生命的藐视。杂质!”公诉人面对听众,期望大家群起呼应,只有很少几人颔首赞许。

在冗长的鸡毛蒜皮的口角和吹毛求疵的回忆之后,法官爆出一个骇人听闻的话题:伙同潘格尔德中校,蓄意谋杀了上等兵希尔德布兰德。

卡尔梅克人:“谁是希尔德布兰德?”

“你的毛病很多,别让我再加上一条:装腔作势。”法官拿出一份材料念起来。卡尔梅克人记起来了,耳边怯懦的声音传来:“别开枪,我是德共.党员……的儿子,我要与法西斯一刀两断。”

卡尔梅克人不再回答,眼前浮现这样的情景:

卡尔梅克突击队抵达冰冻的小河——沙普卡河,冰上雪里升腾出十几个俄军把他们包围。这时,那个希尔德布兰德举手向苏军跑去,边跑边喊:他们是化装的德军。苏军BA侦察装甲汽车炮塔上令人生畏的12.7毫米DShk重机枪枪口喷出火舌,暗藏的各种火器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把他们扫倒……

卡尔梅克人闭上了眼睛。法庭里猝然安静下来,听到引擎声突然而至,马上响起高射炮清脆的声音,紧接着由远而近几声巨响,房屋在振动,屋顶的土落下来,审判台正中的元首像轰然掉下,露出下面镶嵌在墙上的列宁像。

礼堂内乱成一团,鲍曼与赫普纳要架起元首,被他轻蔑地推开了,他气咻咻地交待:“这些可恶的飞机,竟然把我变成了列宁,前不久在曼施坦因的指挥部里,又把我变成了斯大林。以后把我的像挂上去之前,先把下面铲平了,否则就不要挂了。”

空袭结束后,辩方证人出场了,米沙出现在证人席上:“我是特工,我受过格鲁乌训练。”他说。一直当摆设的少尉法官此时成了他的主审,淡而无味地说:“我们看中的就是特工,不然你还进不了突击队。”

第16节 御林军

米沙被他的施舍口吻打掉了自信,低头嗫嚅:“那个德国上等兵该死,如果那人不死,我们都得死.敌后作战需要绝对忠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说他是反战人士,是德共.党员的儿子,他还……”米沙还想说什么但想不起来了,使劲拍着头。

“退下,下一个。”米沙没动,还在使劲想。

“别像一块木头杵在那,退下”。少尉的声音如雷贯耳,一些人不堪轰炸,捂上了耳朵。法警把米沙拉下证人席,临出门他记起来了,手扒着门喊叫:“他还骂了元首,说希特勒是混蛋,好多人都听到了,法庭可以调查……”最后两句是在门外走廊里说的。

下一块木头是劫后余生的战俘:一名年纪轻轻却头上半秃的上尉连长,他感激地盯了眼被告:“我的脑袋告诉我,做人要有良知,这是德国军人道德的一部分。因为如果没有这个人,我的脑袋就不在了。我从没说过这样一件事,今天我要说,那怕别人取笑我也要说出来:我的这颗脑袋曾经被迫钻了无数次女兵的裆下——在一个蓄意复仇的犹太女兵的胁迫下。如果你不这样做,她就会一脚把你踢进冰窟窿里,我看到至少有四个士兵死在她的脚下。”

“绞死这个犹太猪。”下面群情激愤,法官拿起锤子,仍制止不住听众的义愤。

“她的一家被特别行动队处理了。”上尉微微激动:“她是该绞死,最后也被我们清算,但不是依靠这个法庭,也不是依靠在座各位的义愤填膺,而是靠这个人才得到实现。你们知道战俘们怎么称呼他吗?德军战俘的牧羊狗。”

冉妮亚粉墨登场了,上来先向元首像敬礼,敬完礼才发现墙上是列宁像,她错愕的表情让李德看得心痒痒,尽管昨夜两人同枕共眠。

法官高举起一张纸,故意大声念叨:“冉尼亚——这不是德国人的名字——陆军总部东方外军处中尉军官,以前是苏联工农红军格鲁乌军官,再往前是拉脱维亚总参情报官,年纪不大,阅历挺丰富的啊。”他把纸夸张地放到桌面上,露出开庭以来第一次笑,原来他也会笑的。

台下一个声音高喊:“是谁把这个女特务调到陆军总部的?应该向元首告状,岂有此理。”

鲍曼与赫普纳用手悟嘴哧哧笑着,斜睨着元首,他面无表情地正襟端坐。

公诉人一双小眼睛骨碌碌打量着她,一张口就显示出他调查的细致:“作为突击队的前教官,你怎么评价一次行动中高达76%的战损率?那些阵亡者是你辛辛苦苦训练的,你对此有何评价?你认为卡尔梅克人在保护战俘方面还有什么指责的地方?比如说,让战俘充当人墙?”这是明显的诱导,可法官与法庭指定的律师此时玩忽职守了。

冉妮亚回答:“有,他有很多让人指责的地方。”

冉妮亚的出现,让昏昏欲睡的法庭出现生机,此言一出,更让法庭一下子热闹起来,上校审判官不再一脸鄙薄,可以用亲切表示。他眯缝着眼睛,手往上抬了抬,示意她说下去。书记员做好了奋笔疾书的架势,公诉人一脸期待地坐直了身子。卡尔梅克人若有所思地期待着。

“他唯一错误是对德国的忠诚。”她有意迈着苏式操练步伐,昂首挺胸地退出。

狗蛋怯生生地上场了,边走连念叨:“哎呀妈呀,我狗蛋也能上场子,上辈子积德了嘿。”

狗蛋站在证人席上,滑稽地向包括被告的所有人鞠躬,不小心脑袋碰到围栏上,砰地一声后荡着金属的颤音,惹得满堂大笑。他悟着头骂开了:“瘪犊子玩意儿才好给他安个王八操的名声呢,我觉得那哈,满天下欠整的人越来越球多了,什么玩儿,小样儿。”

他指着卡尔梅克人继续控诉:“他满脑袋的高粱花子,领着我们把脑袋掖进裤腰里干,整得哈事呢?最后操鸡.巴玩儿,整了个公公背儿媳——吃力不球讨好。”

对明目张胆的谩骂法庭能容忍,皆因没人能听懂他的话,被他指手画脚的表面现象所迷惑。法庭本来有好几种语言的翻译,可那个来自南京西门子公司的德国人只能连猜带蒙几句江浙活,还以为狗蛋说的是日本话呢。

一阵小小的骚动,法警报告说,有一个不适宜做证人的非要作证。法官微微皱眉,十分勉强地点头同意。

格鲁勃斯站在证人席旁边:“我只说一个字,一个字。”看到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他身边了,他脸上挂着类似刚打完架的蛮横,吐出一个字:“球!”在法警采取措施前,趾高气扬地下去了。

“潘格尔德上校到。”法警喊叫。一名壮实的军官站到了证人席上,正是第4坦克集团军的情报处长,对法官很不客气:“我为这个法庭感到悲哀。他在没有充分采证的情况下,就凭着一些偏见和不完整的所谓证据,主持了这个审判闹剧,从中可以看出帝国军事法庭的业绩——对惩罚叛国者的行为组织的审判。”

观众席上一片寂静;包厢里,李德对赫普纳耳语;服装室里,格鲁勃斯与米沙打赌,赌注是卡尔梅克人:格鲁勃斯相信他会被判刑,米沙认为他们的头能躲过这一劫,两人为此争吵不休,一会儿,冉妮亚兴高采烈地冲起来:“无罪释放,但被降职。”

经过冗长的辩论,最终法庭认定甄别行动类同于战场,卡尔梅克人蓄意谋杀德军士兵罪名不成立,但枪杀德军上等兵不当,当庭释放,建议撤职、解散。

……

当天晚上,李德把卡尔梅克突击队骨干召集到房间,冉妮亚作陪。

元首把卡尔梅克人训斥了整整半个小时,末了向他们说:“北方集团军群要你们解散,你们怎么办?”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半天后狗蛋站起来:“我不会死乞白列(纠缠)赖着不走,兵荒马乱的也回不了家,家里也没人,我那下扇儿(老婆)早跟人跑球。那哈,德国皇帝批给我个条子,让我开家私人诊所算球了。”

米沙奇怪了:“昨天上车时你不是说上有80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

狗蛋嘿嘿笑了:“夜个儿(昨天)我调理人(骗人)哩。”

鲍斯特无精打采地说:“元首下一道命令,让我们各回各的部队。”

格鲁勃斯与盗窃犯同时让他闭嘴:格鲁勃斯来自海军,海军正在裁员,估计回去后不好安置。盗窃犯名声不佳,更不愿意回原部队丢人现眼。

李德悠悠地说:“我拿个方案由你们自己选择:第一个方案就是强奸犯,噢,鲍斯特说的,但不是各回各的部队,而是统一分配。”

大家沉默。“那么第二个方案呢?”冉妮亚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李德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我考虑再三,实现不行的话,我暂时收留你们。”

“啊,真的?”大家一下子情绪高涨,卡尔梅克人抬起低垂到裤裆的头,又惊又喜地盯着元首小胡子下的那张嘴。

小胡子动弹了:“把你们归到东方外军处,由拜伦处长亲自指挥。”

他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一脸凝重地说:“你们可要想好了,凡是有重大行动会随时动用你们,你们执行的往往是最危险的任务。”

格鲁勃斯牛劲上来了:“元首放心,我本来就是罪犯,我把自己这80公斤毫无保留地交给您,如果我完不成任务,说明我躺着哪。”

大家纷纷表态效忠,鞑靼拔出佩剑割破了手指要写血书。李德满意地看着群情鼎沸的突击队员,为自己拥有一支私人特种小部队而暗喜。

卡尔梅克人站起身,让大家围成一圈,一手举起,另一只手伸向圆心,带领大家宣誓:

“我向上帝宣誓,我将无条件地服从德意志帝国及其人民的领袖,三军统帅希特勒。作为一名勇敢的战士,我将随时牺牲我的生命以达成此誓言。”

李德频频颔首,挨个拍每个人的肩膀,他长时间把手放在狗蛋的肩膀上:“李连胜,这下你开不成诊所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还是跟大伙好好干吧。”

狗蛋一脸惊异:“你昨知道我官名呢?就凭这,我李连胜……”李德猜想他要说出费尽巴拉之类的东北土话,不料他哭了:“这两年,还没有人叫过我的官名,呜——”

大伙劝阻,当米沙说到给他介绍个俄国姑娘时,他破涕为笑。

卡尔梅克人上前一步:“我有个想法,元首。”

李德瞟了他一眼,转身坐在沙发上。

“那个拜伦什么的我们不熟悉,干脆让冉妮亚指挥我们好了,大家说好不好?”

自然是一阵叫好声。元首转向冉妮亚揶揄道:“看样子我的这支小部队要被你抢走了。”

卡尔梅克人不假思索地:“其实您俩还不是一样?”话一出口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补充道:“还不是一样为帝国和人民服务?”

冉妮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第17节 元首运筹帷幄

1942年1月5日,星期一,斯大林宣布对前线德军发动全面反攻.李德结束了北方之行,匆匆赶往东普鲁士的大本营——狼穴。不久后,北方、中央和南方集团军群和集团军司令也陆续到达。

哈尔德总参谋长向元首汇报军情:在北冰洋到黑海的漫长战线上,苏军六个方面军、共370万人,在1300辆坦克,6000门大炮掩护下全线出击,在亚速海还发现了登陆艇,在刻赤半岛对面的塔曼附近集结。

“等等。”元首靠近地图,指着一个地方:“登陆地点是不是在费奥多西亚?”

“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陆军分析,他们会在刻赤市登陆。元首接到什么情报了吗?”哈尔德反问道。

元首反唇相讥:“你接到苏军在刻赤登陆的情报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就相信我的预测:俄国人肯定在费奥多西亚登陆。”

哈尔德不相信:“不可能,俄国人没有胆量实施迂回战术,他们肯定会跟以往一样,按照最短的路线正面进攻。”

施蒙特插言:“不仅是元首,外军处的冉妮亚也预测到敌人会在费奥多西亚登陆。”

哈尔德用小木棍指着施蒙特:“你是听陆军总部的分析,还是听那个俄国小姑娘的妖言惑众?”

施蒙特幸灾乐祸地望着哈尔德背后,冉妮亚夹着文件夹,正经过哈尔德身后,她把文件夹递给拜伦,忍不往接过话头:“我的妖言只是对元首说的,严格地说算不上惑众。”

哈尔德转身睇了她一眼,没接她的腔,又与曼施坦因争执上了。

拜伦在文件上签字后退给冉妮亚,她正要出去,曼施坦因叫住她,让她为自己增加法码:“总参谋长先生,这位小姐在俄国总参谋部呆过,我认为她的分析值得重视。”

哈尔德双手提着小木棒,围绕着冉妮亚转了一圈,成心想让她出丑,便出其不意地问道:“总参谋部的职责是什么?”

李德本想阻止,反过来一想,这类问题根本难不倒冉妮亚,让她在众将领面前显示一下也不错,于是连他也当起了听众。

果然,冉妮亚往后捋了捋头发,脸上带着让中学生回答一加一等于几的超然,目光望着屋顶回答:“搜集整理情报,判断局势,草拟军队命令,拟定国民指令,与国民展开军事交流,制定军人的训练计划并考核。”

她的脸转向哈尔德:“已故的德军总参谋长毛奇指出,军队指导者需要顾问,一支军队组建一个司令部和总参谋部是十分重要的。”

哈尔德绷紧的脸放松了些,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成心看笑话变成了一定程度的赏识,拜伦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拿着刚才签收的文件念道:“来自第3摩托化步兵军的加急电报:今天凌晨七点,大批苏军在费奥多西亚登陆。”

像一颗石子扔进水里,会议室里一阵哗然,南方集团军群司令伦德施泰德老元帅不安地瞄着曼施坦因,后者处惊不慌地说:“我早说过,这小姑娘有点本事。”

陆军哼哈二将惊讶地对曼施坦因说:“敌军登陆了,你不感到意外?”

曼施坦因意味深长地向元首笑了笑,又瞟了眼冉妮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哈尔德记起不久前元首到过克里木,也就转入下一个议题。

冉妮亚收回文件夹正要离开,经过哈尔德面前时被他叫住了:“上尉,如果元首同意,你可以留在会场,帮助整理会议纪录。”

元首正求之不得呢。李德暗暗佩服冉妮亚的灵活与讨好手段。

哈尔德继续抬起小木棒:“在北方,梅列茨科夫的第7集团军一个月来,向占据拉多加湖东岸的德军发动了7次大规模进攻,人员伤亡过半,已经筋疲力尽了,因此,北方集团军群主要防御方向是提赫文以南,应对弗拉索夫指挥的20集团军。”

“但愿如此。”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屈希勒尔看来不敢苟同,赫普纳干脆地说,一向谨慎的总参谋长太乐观了。于是,哈尔德与赫普纳又争上了。

李德喝道:“不要争执,无谓的争执是Lang费时间,而Lang费时间等于要前线将士的性命。”

哈尔德又要张嘴,旁边的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扯了下他的衣服,他把话咽了下去。

李德问:“关于苏军第39集团军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39集团军?”哈尔德转向拜伦:“你说说看。”

拜伦向冉妮亚:“你说说看。”

满屋子人的目光从哈尔德身上转到拜伦身上,又从拜伦身上移到冉妮亚身上。她介绍道:苏联工农红军第39集团军,1941年11月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军区组建,他们接收了远涉重洋,运到摩尔曼斯克的美械装备:美国坦克、美国吉普、美国大炮直至美军的罐头食品。可以说是一支美械部队。

为了活跃气氛,李德笑谈:“印有美女的包装纸成为苏军战士们争抢的对象,一些士兵把鸭绒睡袋当成精致的麻袋,用来盛装土豆。”

“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哈尔德吃了一惊,轮流扫视着元首和冉妮亚,最后在冉妮亚脸上定住了,因她继续说道:

“现在,这支头戴礼帽,脚穿毡靴的部队已经调到拉多加湖以东,准备参加打通拉多加湖走廊,给窒息的列宁格勒安装个透气管的艰巨任务。这支半洋半土部队的指挥官是波格丹诺夫中将。”

冉妮亚有条不紊地介绍完后,才回答他的疑问:“尊敬的总参谋长阁下,一周前我把有关这个集团军的材料放到你桌上了,你可能太忙了,没来及看。”

哈尔德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米,为了掩饰窘迫,他装作轻松地对拜伦说:“自从你接任金策尔后,东方外军处的工作得到长足进步,应该表扬。”

拜伦尴尬地笑了笑,望着冉妮亚,她心想,这些资料是我到沃尔霍夫仔细审询战俘和窃听电话时得来的,与东方外军处没有多大关系,但为了照顾顶头上司的脸面,她沉默了。

其实,这也是卡尔梅克突击队的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要探道,除了熟悉周边环境、地形、道路、方位外,还要知晓周围敌情,比如敌人的部队番号、兵种、指挥官姓名等基本情况,以便必要时冒名顶替。

哈尔德吵吵闹闹地介绍完军情后,李德从哈尔德手里接过小木棍,走向贴满整堵墙的地图,用眼睛扫了众将帅一眼,大家都围拢到元首身旁。

元首踮起脚尖,尽力把小木棍指向最上方,披在身上的大衣滑掉在地上了,尚在远处的冉妮亚以百米赛跑的速度接住了。

“拉普兰北方,即摩尔曼斯克当面,由于道路稀少,气候恶劣,后勤供应不上,只能摆放两个师,这两个师必须死死地守住现有阵地,确保矿区的安全。”元首说。

“是!”刚接任迪特尔担任第十九山地军军长的舍尔纳中将双腿并拢,马刺发出清脆的响声。

“屈希勒尔上将,向列宁格勒发动总攻的计划暂时退后,你现在的任务是全力防守北方集团军群防线,特别是最近占领的维拉斯河到小维舍拉的地区,注意:苏军弗拉索夫的20集团军可能要进攻齐赫文,而原第4集团军、第7集团军、第54集团军残部,还有这个39集团军定然会全线反攻,与此同时,列宁格勒方面军也会孤注一掷,试图里应外合。”

元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滑动,将领们的脖子也随之转动:“我命令:屈希勒尔上将负责11月20日以前的阵地,11月20日以后的地区,也就是第4坦克集团军占领的地区,由赫普纳负责防守,直接向陆军总部负责。如果谁的防区出现问题,就由谁承担责任。”

“是!”屈希勒尔和赫普纳同时领命。

接下来应该是中央集团军群,瘦骨嶙嶙的包克向前跨出一步,准备俯首听命,元首却视而不见,继续滔滔不绝:“南方集团军群的主要任务仍是坚守,死守硬防住顿涅茨盆地,那里的优质煤矿是我们继续战争的本钱,如果谁丢失了煤矿,就把谁发配到鲁尔去挖煤。听到没有?”

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龙德施泰特老元帅威严地仰望屋顶,几个军长回答:“听到了!”

“大点声!”元首不满意了。

“听到了!”这次声若洪钟,老元帅嘴唇动了动。

元首对曼施坦因:“你也一样,直接听命于陆军总部。尽快攻占塞瓦斯托波尔。”

包克一直歪着脖子斜睨着元首,让李德很不舒服,“不要盯着我,我身上没有地图。你们中央集团军群将要承担大部分进攻的压力,首先你要坚守,让俄国人在冬壁面前碰个头破血流。不过,万一苏军突破了防线,你打算怎么办?”

“我接受任何处罚,甚至辞职。”包克毫不犹豫地回答。

元首足足盯了他五分钟,包克起始挺胸站着,后来被盯得吃不住劲了,鼻尖上沁出细小的汗滴,郁闷地察视着高深莫测的元首。

终于元首开了金口,吐出玉言:“你们呐,虽然饱读战书,却都是榆木疙瘩脑袋。难道你们在军事院校里只学会了用刀叉吃饭?”

第18节 机械化的坎尼会战

包克眼睛急速巡视一圈,最终回到元首身上,大家紧绷着脸,几十双眼睛一齐审视元首不断摇动的脑袋.

他不再卖关子了:“如果苏军不计任何代价,突破了中央防线,德军可以边打边撤退,甚至可以放弃斯摩棱斯克撤向明斯克,同时在苏军两翼保持压力,让苏军形成一个巨大的突出部,让好大喜功的斯大林先高兴几天,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已经攻占了列宁格勒和克里木半岛,腾出了兵力,施佩尔给10万辆卡车安上了履带……”

元首仰首闭着眼睛,梦呓般地说出他的宏图大略,众将领,甚至连冉妮亚也手里拿着笔,双目微闭,随元首摇头晃脑。

猝然听到吼叫:“强大的德军从两翼向孤军深入的苏军南北夹击,一举包围、歼灭。这是一次大型的基辅战役,更是坎尼会战。”大家急睁眼时,看到元首满脸通红,一只手咂向地板,那标志性的一捋头发也散乱到脸上。

冉妮亚发现她陶醉时钢笔尖桌戳进纸里,纸被墨水洇染了一大滩,恰好像克里木半岛。她隐隐约约感到,那里就要刀光剑影。

从门外听到一阵鼓掌,戈林带着政治局常委们进到作战室,副元首不失时机地恭维道:“元首所言极是。坎尼会战也是有预谋的放弃中央,指挥官汉尼拔用极大的胆量和勇气才打赢了那次会战。从这个意义上说,元首就是汉尼拔,甚至比汉尼拔更有胆识,因为他指挥的是机械化的坎尼会战。阿道夫?希特勒的名字必将与汉尼拔一样名垂青史。”

戈培尔不甘落后:“如果元首的宏才大略实施的话,势必在野战中击溃苏联的主力部队,莫斯科就像熟透的柿子一样……”后面的话被争先恐后的阿谀奉承声掩没。

再看元首,他害羞地玩弄手里的小木棒,仿佛是受到表扬的女孩儿。

将领们被奉承声轰炸得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但并不影响他们暴雨般的掌声。

掌声过后,李德交待陆军两位总长主持会议,落实好各项具体贯彻措施,他领着政治局常委们到隔壁小会议室开会去了。

元旦前夕,各政治局成员分赴各占领区慰问和视察,现在,大家各自汇报了情况,一直汇报到晚上,元首作了总结性发言:“同志们辛苦了。我首先要说的是我们的政治体制改革获得了阶段性成绩,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以往大小事情都要等我决定,就是把我分成八瓣我也忙不过来。”

李德眼光投向戈林:“我们的戈林以前躲在卡琳别墅里玩弄珠宝和字画,现在干劲十足。当然以前也不能全怪你,我知道当二把手的苦衷。”

戈林一脸尴尬,肥胖的身躯动了动。

元首继续拿他开涮:“我们的格拉夫齐柏林航空母舰早就造好了,但是没有飞机,戈林当时说,凡是天上飞的都属于空军,他不给海军飞机。”

希姆莱接过话:“凡是天上飞的都属于空军管?麻雀也是天上飞的,你给它安排了什么军衔呀?”

戈林急忙辩解:“我这话的意思是……”

大家总算找到了开心的靶子,纷纷群起而攻之,戈林好狼架不住一群狗,只有招架之力,李德等待他们发泄完后按着讲话:“现在,这个老大难问题一下子得到了解决,亲爱的戈林表示,明年把两艘大型邮船“欧罗”号和“波茨坦”号改装成为小型的航空母舰,当然,我个人不赞同倾其所有造航空母舰,但非常赞成在空军中划出一部分飞机成立海军航空兵,掩护远洋潜艇作战的计划。”

冉妮亚进来了,拿来军事会议纪要让他过目,他快速浏览了一下,接着说:

“现在好了,好多事情你们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现场办公,迅速得到了处理,既是处理不了的也可以迅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协调各方面的关系,拿出意见,以便于集中研究解决,这是一个进步,也是德意志帝国引入现代管理理念的重要标志。今后我们要掌握好尺度,做到一把手不独断,副手不越位……”

政治局委员们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他的讲话被鲍曼打断,因为他看到鲍曼正与冉妮亚拉拉扯扯,便不满地问:“现在正在开会,你们干什么?冉妮亚,我已经在会议纪要上签字了,你出去就行了,还在这干什么?”

大家一齐向鲍曼和冉妮亚行注目礼,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一脸愠色,鲍曼涨红着脸解释:“是这样,元首,我今天手有点痛,想让冉妮亚帮忙纪录一下。”

李德松了一口气,假装埋怨道:“胡来,她只是个外军处的小职员,让她出席这么严肃的政治局会议,恐怕不合适吧?”

看到元首并没有误会的意思,鲍曼释然:“这不算出席吧?她只是个带着铅笔的耳朵而已,也不能发表意见,我看没什么不合适的。”

希姆莱提出异议:“她毕竟是一个外国人。”被一脸阴沉的戈培尔驳回:“元首也是外国人,奥地利人。”

戈林打圆场:“鲍曼同志年龄大了,做纪录本来是年轻人的事,我看这样吧,先让她试一下再说吧。”

希姆莱瞪眼:“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群起而攻之,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里宾特洛甫耍滑头:“干脆让元首决定吧。”

李德把球扔给鲍曼:“你决定吧,但是不应该强行拉着人家的手呀。”

冉妮亚赶紧解释:“不是,人家没有……”

鲍曼欢天喜地:“冉妮亚,来,坐这儿,这是笔,以后我的笔就交给你了,我也应该享享福了。”

一段小小的插曲后,李德接着总结,他发现有冉妮亚在身边,他话讲得更流利了:

“你们提出的以下几个问题,我先表明我的态度,如果同志们没有反对意见,就以政治局会议的名义批转执行:

一、戈林副元首提出的解决巴黎冬季取暖的方案我认为可行。以前有人提起过说巴黎市民挨冻,没想到实际情况这么糟糕。巴黎是占领区的样板,巴黎稳定了,整个西欧也就安宁了。

二、约德尔提出希腊挨饿的情况,事先没人给我汇报过,英国人念念不忘巴尔干半岛,你们要克服困难,把饥荒控制在最低限度,实在不行,从塞尔维亚、黑山、马其顿、克罗地亚、阿尔巴尼亚等地紧急调运些燕麦,先解决最底限度的肚皮问题。至于你说的塞尔维亚和黑山的铁托游击队问题,你与陆军协商一下,必须花大力气剿灭,不然会养虎为患。”

约德尔一脸惊奇:“那个游击队长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查到。”

元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答非所问:“你的工作很扎实,看来你不光是去登山。”

元首出去接电话,希姆莱一改对东方民族鄙薄的态度,对旁边的冉妮亚套近乎,不禁让她又惊又喜,也出乎大家的意料。

他向冉妮亚询问起苏联格鲁乌的训练情况,她如实交待:“主要训练如何在森林里行走不发出声音,如何靠土地生存,如何通过星星来辨别方向,如何在恶劣的气候中生存下来。他们学会如何驾驶独木舟,如何使用降落伞和穿行于乡间的雪橇,以及如何利用最简单的商品,例如钾盐、面粉和食糖,来制造炸药。掌握秘密行动和自我生存的技巧;熟练掌握小型武器的应用,也同样能熟练的使用刀子和西班牙绞具。”

希姆莱有点意外:“听起来和德国的训练项目差不多呀?”

冉妮亚说:“那自然,德国的谍报还是学苏联的呢。”

“胡说八道。”希姆莱眼镜的镜片一闪,转过去不再理睬她了。

冉妮亚却不放过与这个种族狂理论的机会,她还幻想着慢慢拔取深埋在希姆莱脑海里的种族偏见的钉子:“我在拉脱维亚军队和德军的训练中都有被俘训练,而苏军中不可能有,因为苏军压根不承认有被俘现象。斯大林在1941年8月16日签发的第270号命令指出,红军战士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坚持到最后一个人,不作俘虏。指挥官被授权枪毙敢于为避免一死而当俘虏的人。俄罗斯联邦刑法典第58条也规定将被俘红军战士的家属交法庭审判,同时将这些家属流放到西伯利亚。”

“你在赞美苏军吗?”希姆莱一句话,把冉妮亚的幻想击个粉碎。

元首匆匆进来:“会议必需尽快结束,曼施坦因建议后天发动总攻,陆军总部批准了这个计划。大家各负其责。鲍曼、冉妮亚,明天一早我们赶往克里木。”

第19节 躲过暗杀

“秃鹰”号专机冒着零星小雪冲向云霄,李德上了飞机后一言不发,鲁德维卡小姐送来咖啡后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她的甜蜜微笑如今失去了魅力,元首闭目养神,没有搭理她,只得怏怏不乐地坐到后面去了.

苏军全线反攻,苏军的飞机很活跃。李德知道盟军早已破获了德军的恩尼格玛密码,苏联间谍小组“红色乐队”活跃在德国军事经济领域,保护自己的有效手段就是频繁改变计划,让敌人无规律可循。

到1941年,希特勒经历了十几次暗杀,比较有名的有两次:

1938年11月9日,希特勒来到慕尼黑,纪念“啤酒馆**”15周年,在数千名欢迎人群中,有个名叫毛里斯?巴瓦乌德的瑞士男子,他的外套口袋中藏着一把6.5毫米口径的手枪,他确信希特勒是魔鬼的化身,所以计划在这一天将这个纳粹狂魔杀死。然而,当希特勒从巴瓦乌德面前经过时,他身边的人群刷刷地伸出右手向希特勒行纳粹礼,口中高呼着“嗨,希特勒”,巴瓦乌德压根儿就看不见他的目标,更不用说朝他射击了。

第二年,也是纪念“啤酒馆**”。一名勤杂工埃尔瑟来到慕尼黑,在希特勒将要发表演讲的啤酒馆用过晚餐,随后,他藏在啤酒馆大厅一个商店的橱柜中,等啤酒馆关门后,他再悄悄溜出来,用锤子将希特勒演讲台后面的一个柱子慢慢凿出一个洞。将炸弹放了进去。炸弹定在1939年11月8日晚上9:20爆炸,按预定时间表,希特勒当时正在啤酒馆进行演讲。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希特勒很快结束了演讲,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接见老党员就匆匆离开,炸弹在规定时间爆炸时,他已经到机场了。

“鲍尔,到卡卢加。”李德有种不祥之感。专机驾驶员对元首临时改变路线习以为常,专机翅膀一斜,向东飞去。

飞机在卡卢加降落,李德首先让人给柏林打电话,让另一架一模一样的专机马上飞往克里木,然后他在机场召见几位将领。

半个小时后,帝国师师长比特里希与第45步兵师师长施利佩尔少将应召前来。令李德惊讶的是原先信心百倍的党卫军师长一脸沮丧,说话颠三倒四;步兵师师长胡子拉碴,脸上贴着一小块胶布,从中可以看出战斗的激烈。

从两人的汇报中。李德不难设想前线两天来的情况:

1月5日凌晨4点30分,夜空中闪亮的星星从他们头顶上掠过,那是敌军轰炸机的夜航灯,飞机在冬壁防线后方倾泻上千吨炮弹,德军指挥部、医院、仓库、兵营和后方浅纵深阵地遭到饱和轰炸。

飞机刚刚离开,东边苏军阵地上升腾起桔红色的雪茄,卡秋莎火箭炮和大口火炮把半边天都染红了。元首视察过的帝国师阵地的标语:“为把德意志帝国建设成伟大的世界强国而努力奋斗。”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友邻阵地巨幅标语牌写着:“我们一天天强大,敌人一日日腐烂。”经过炮火洗礼后变得残缺不全,只剩下几个字:“我、天、天、日、烂。”

轰炸过后,在风卷松涛般的“乌啦”声音,苏军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从德军地堡里喷射出几十条火舌,像割麦子一般把进攻者扫倒在冰上。苏军士兵像潮水碰到礁石上一样退了回去。

苏军的37炮、四联20mm高射炮、轻重机枪把密集的弹雨射向德军地垒的射击孔,T34坦克摆放在河对岸,76.2毫米炮向刚才暴露的火力点直射,接着在冰面上投放了几十枚烟雾弹,烟雾还未散尽时,冰面上又出现了几十个钢板车:两米高、四米宽的V型钢板上安着三只小铁轮子,进攻者躲避在钢板后面,缓缓向前推进。

德军雨点般的子弹倾泻在钢板上,只留下一片小白点。很多钢板被迫击炮炮弹炸翻,被反坦克枪射穿,被手榴弹炸得偏离方向。无奈钢板车太多了,有一些已抵达地堡下面,被雨点般的手榴弹炸得抬不起头来。

一些钢板车携带着汽油,在地堡下面放起火,一会后包裹在地堡外面的冰甲融化了,掉落的冰自上而下咂向躲避在下面的苏军,把始作俑者埋藏在冰块里。

德军士兵被迫钻出地堡,爬到地堡顶上,向下面投掷雨点般的手榴弹,激战到黄昏,苏军退回对岸。

李德询问哈罗德的情况,步兵师师长言:“作为以前的工兵来说,他适应得很快。作为连长来说,他打得很顽强。”

李德与两位师长谈了半个小时,给他们打气,说了些“既不能被敌人吓倒,也不要轻敌。”之类正确的废话后,心事重重地登上飞机,赶往克里木半岛。

李德踏上登机梯时接到报告:那架从柏林起飞的专机黑海上空遭到苏军飞机的伏击,稀里糊涂地成为替死鬼。

经过十天后,元首一班人又回到辛菲罗波尔西南28公里的农场里,白砖红瓦的礼堂仍在,只是这次少了爱得莱德和空军副官贝洛:前者还有集训,后者仍在治疗。

曼施坦因热烈欢迎元首,他兴冲冲地说,由于元首的正确预见,苏军在费奥多西亚登陆后,受到46步兵师的阻击,第3摩托化步兵军13师已经奉命调往那里,苏军舰艇正在遭受第8航空军的轰炸。

“怎么没听你说起罗马尼亚部队的情况?”李德问道。

曼施坦因一脸不屑:“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派出一个师救援,半路上碰到三辆KV坦克和十来辆T34,他们像大白天见到鬼一样四散而逃了。”

“罗马尼亚人。”元首做了个滑稽的表情,没有休息就要赶往60公里以外的登陆地。

一辆8轮装甲侦察车开过来了,元首、鲍曼与曼施坦因坐到里面,其他人分乘坐两辆卡车跟在后面,向东方急驶,偶尔一发炮弹落在铺着薄薄白雪的山坡上,惊起一只野兔惊恐地奔跑。

装甲车里噪声震天,散发着浓烈的汽油味道,李德弓背褛腰,以防头碰到装甲板上和周围的铁管、镙丝之类的物件上。尽管小心翼翼还是防不胜防:装甲车猛然刹车,他与鲍曼的头重重地碰在一起。

“到了。”传来司机瓮声瓮气的声音。李德打开侧窗,装甲车发动机的声音被外面的炮火声替代。窗外白茫茫一片,一座小山包横在面前,山顶似乎有一座堡垒。

曼施坦因把元首扶下装甲车,三人冒着炮火登上一个小山包,进入用钢板包裹的炮台,放大炮的地方立着一架高倍望远镜。

“哈,不错。”元首裹着雪花进入,看见火炉子时乐了,他先把僵硬的手烤热,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冉妮亚摘下黑皮手套,纤小的双手紧紧抓住他已经烤热的手,他摆脱:“去去去,手跟冰块一样。”

冉妮亚调皮地咯咯笑着,把一只手伸向他的皮衣下面。他不再躲避,默默忍受着她冰凉的手在胸前摩挲,心中间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元首的随从与曼施坦因见怪不怪,各干各的事,守在炮台里的士兵瞠目结舌地看着,“砰”地一声,高个子参谋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下。

浑身血液流畅之后,元首精神十足地走到高倍望远镜前,右手按在直径达23毫米的目镜上,另一手按住左眼,右眼凑近望远镜,却尴尬地发现他得踮着脚才能看到目标,鲍曼把一块水泥块垫到他脚下。

“让开。”冉妮亚一步三晃地扭过来,踢开垫脚石,摇动支架上几个旋转调节阀中的一个,把望远镜调低,把他刚才派不上用场的手分别按到另处两个旋转调节阀上,最后得意地拍打他的背,继续烤火去了。

李德转动左手旋转调节阀,镜头里十几公里外的海滩变成灰蒙蒙的天空,登陆艇上方密密麻麻飘浮着阻塞汽球,希望用如此脆弱的东西影响德军飞机瞄准。

他转动右手,眼前闪过一排排敌人的登陆艇,都一个尺寸,有的冒着烟,有的在燃烧,更多的登陆艇上卸下人员装备,一些登陆艇正在靠岸,还末停稳,艇艏横板放下来了,坦克后面冒出黑烟,前面喷着火焰冲上海滩。

曼施坦因在耳边介绍情况:“敌人在27公里的宽大正面登陆,在这里防守的是46步兵师的一个工兵营,因而被突破。第二道防线在我们脚下,由一个步兵营防守。”

“其他地方呢?”李德头也不回地问道。

“这里是唯一的登陆场”。此君可能因战事紧张,导致消化不良,因而嘴里泛出一股酸臭味道。

元首为了避开他,离开望远镜走到火炉边,鲍曼上前把一双醉眼贴在望远镜上,笨拙地摇动着旋转阀。

元首信心倍增:“只要其它地方坚守住,眼前这块登陆场不足为患,只是应该充实点反坦克力量。”

“我已经把第211重炮营调来了,有13门88毫米炮,还有15辆突击炮。”曼施坦因坐到冉妮亚旁边,她略一迟疑,悟着嘴跑开了。

第20节 伏罗希洛夫号巡洋舰

“好吧,让这块登陆场成为铁砧,第3摩托化步兵军充当大锤,一锤咂下来,俄国人的血就会把海水染红.”元首冷酷地说。

一阵沉默后,元首叹了一口气。大家以为还有什么烦心事,他痛心地说:“唉。只是可惜了美国绕了大半个地球送给他们的登陆艇,那么新,这么多,如果我有一半这样的登陆艇,我就马上登陆马耳他。”

冉妮亚散发着酒气,面如桃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高声喧哗,看来酒性发作了,李德向副官们投去埋怨的一瞥:“谁让你们给她喝酒的?”

施蒙特与海军副官急忙摆手:“是她自己喝的,说是冷得难受。喝多了以后对我俩乱抓乱摸。”

脸上无光的李德悻悻地闭嘴,冉妮亚扑到跟前,双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肩膀,被他愤怒地推开了。

她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腰顶在望远镜上,她皱眉咧嘴,李德不由地欠起身子,她却笑了,娇滴滴地指着元首:“别忘了我救过你的命,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咹?”

鲍曼上前对她耳话了一阵子,她安静了一分钟,然后转身无聊地转动着望远镜,望远镜大幅度地上升下降。李德嗔怪:“哎,要看就看,不看闪一边去,你当那是玩具呀?”

她用手掌拍打了一下旋转阀,瞅了元首一眼,夸张地叉腿站立,眼睛凑到望远镜上,大叫大喊:“来吧,我用激光炮揍你们,呜——咚——哗啦啦,沉入海底了。”

李德气咻咻的但不好发作,鲍曼嘀咕道:这个冉妮亚,喝点酒就把不住,像发情的母狗一样,真给领袖丢脸。

“啊呀——”冉妮亚对着望远镜尖叫,李德忍无可忍,忽地站起来,却见她一脸惊慌,双手在空中乱抓:“巡洋舰,元首快跑!快跑呀阿道夫!希特勒,赶快离开这里!”

李德还以为这是恶作剧,那个高个子参谋和原先坚守在这里的士兵们反应很快,七手八脚地把元首和鲍曼架了出去,大家在小山坡上连滚带爬,那座炮台在一片轰隆声中炸开,在最后一刻,元首感到一只小燕子纵身跃出炮台,落在他的身上。

过了好大一会儿,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像冬眠中醒来的乌龟一般,在冻土和黑雪里伸出头来,之所以是乌龟,是因为他背着个重重的壳,乌龟急切地对背上的壳喊叫,而且一声比一声高:“冉妮亚,你醒醒,冉妮亚,醒醒你。”

背上的壳呻吟:“阿道夫,你还好吗?”

“冉妮亚,我很好,你呢?”李德一动不动地爬着,生怕把背上的摔下来。

“我——哈——”壳从上面敏捷地跳动山坡上,乌龟也恢复了人形:“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被爆炸掀到我身上的。”

“狗屁,你掀一下试试?”冉妮亚把他拉起来,抖掉身上的土碴,拍打裤子上的黑雪。

李德还楞楞怔怔:“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联的巡洋舰,我看到炮口正对着我们。幸亏我反应快。”冉妮亚捋着头发回答。

李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感谢你又救了我,不,救了大家。”

冉妮亚用袖子给他擦脸:“不要客气阿道夫,你说过我俩命大福大造化大。”

李德一边享受人家给他擦脸,一边教训道:“我还说过,只有爱娃有权叫我阿道夫。”

冉妮亚停手,继而把手帕扔到他身上:“自己擦。”说完走开了。

鲍曼、副官,还有曼施坦因一脸狼狈不堪地爬起来,鲍曼揉着腰,心有余悸地说:“下次我们呆在司令部得了,谁也没强迫我们到前线的,最近遇到好几次危险,哎哟—”

曼施坦因安慰道:“好几次?你至少有次数,我遇到过无数次了。前两天我坐罗马尼亚的快艇在海里巡视,一架飞机又是扫射又是投弹,我的好几个参谋和司机都阵亡了,而我毫发无损,这是命。”

归途中冉妮亚坐到装甲车上,回顾刚才的惊人一幕,她的心还在怦怦狂跳着,酒也被吓醒了。

冉妮亚望远镜里看到的是苏联基洛夫级轻型巡洋舰。她的标准排水量7880吨,动力蒸汽轮机,113000马力,双轴推进,航速36节,主炮是三座三联装180毫米炮,副炮6门100毫米炮,鱼雷2三联装533毫米鱼雷发射管,还有2架小型水上飞机。

苏联建造了6艘这种军舰,分别是"基洛夫"号;"马克西姆?高尔基"号;"伏罗希洛夫"号;"莫洛托夫"号;"加里宁"号;"卡冈诺维奇"号,中的“基洛夫”号,今天袭击他们的是“伏罗希洛夫”号,军舰捕捉到望远镜的反光,用一发180毫米炮弹向他们慰问。

……

德军46步兵师在宽达27公里的宽大正面上抵抗苏军登陆,这里只有很少一段是浅滩,怪石嶙嶙,易守难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登陆的5万苏军,连同122辆坦克和几百门步兵炮拥挤在宽5公里、纵深8公里,不足40平方公里的滩头阵地动弹不得。

元月7日,为了策应费奥多西亚,苏军一个师出其不意,在刻赤发起小规模登陆,元首早就防备到这一点,第3摩托化军的一个师正驻扎在罗马尼亚部队后面几公里的地方,一个反击,把立足末稳的苏军赶下了海。

顽强的苏军不愿轻易离开克里木,一个连的红军海军陆战队,确切地说是海军步兵,占据着离岸边几公里的礁石,挑衅性地在上面插上了印有镰刀、铁锤和一个红五星的白底蓝边海军旗,结果被罗马尼亚炮兵当成每天例行练习的靶子。

元月8日,在元首的亲自指导下,曼施坦因发动了针对刻赤半岛的攻势,此次进攻代号为“猎鸨行动。”他先在北翼发动佯攻,随后整个第3摩托化步兵军压上去,在东线,德军一直是以少胜多,这次倒过来了,德军深信二天之内就可以见分晓。

但是,强大的黑海舰队发挥作用了,进攻第一天,第22坦克师轰鸣着向滩头冲去,巡洋舰“伏罗希洛夫”号和“莫洛托夫”号前甲板上升腾起冲天烟雾:6门180毫米炮,12门100毫米炮炮弹掠过海面,在坦克周围接连爆炸,海面上一些小炮舰也狐假虎威,用密集的小炮弹封锁坦克前进的道路。几辆坦克被180毫米炮弹撕成碎片,跟随在后面的步兵被震得口鼻流血而亡。队形大乱,其它坦克赶紧掉转屁股,纷纷躲避。

曼施坦因决定发动夜袭,坦克不敢开灯,摸黑潜行到离苏军几百米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发出笑声,探照灯照亮海面,几乎同时舰炮打过来了。

“冲进去,与苏军纠缠在一起,让他的舰炮不能发挥作用。”坦克团长亲自驾驶第一辆坦克冲入敌阵,没承想巡洋舰的炮火照打不误,德军与苏军同时倒在血泊中。面对如此凶猛而无情的打法,德军无计可施,只得退回。

李德下令第8航空军先全力对付军舰,可是这些旱鸭子只能在地面上施威,对付高速运动的军舰却力不从心。李德懊恼地看到尽管飞机追着军舰翻来覆去,炸弹都掉到海里,以致他当场给戈林打了个电话,让他派海军航空兵来。

戈林在电话那头说:“元首,海军航空兵正在组建。你不是担心军舰的舰炮吗?只要让飞机缠住军舰,让它无法射击就行了。”

李德骂骂咧咧地放下电话:“混账,难道我花大钱造出飞机,只是为了骚扰敌人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依计而行,命令空军不再轰炸滩头上的苏军,而是轮番缠住军舰,德军在第22坦克师的带动下压过苏军防线,第3军与46师从两翼夹攻,经过两天激战后,德军在清点胜利的果实了:3.8万人被俘,近80辆坦克,其中一半是优越的T34和KV坦克成为战利品。

为了把这些新式坦克攫为已有,几个师争来抢去,元首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专门成立一支独立坦克营,马上西调,用这些坦克进攻塞瓦斯托波尔。

曼施坦因陪同元首视察战场,战场一片狼藉,在短短几天时间里,苏军已经在冻土上刨挖了浅浅的堑壕,如今正好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一些苏军士兵和德军士兵死时都搂抱在一起,残臂断腿随处可见,白的脑酱红的鲜血遍地都是。击毁的坦克仍在燃烧,乘员的尸体挂在车上;大炮的轮胎还在冒烟,发出刺鼻的气味。在靠近海边的地方,汩汩的鲜血把海水染红了,德国元首血染海水的意图得到实现。

李德走到一辆上面堆满沙袋的坦克前,这是团长亲自驾驶的那辆坦克,团长跳下来接受元首的授勋。元首要把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别在胸前,发现他的胸前剩下的空间不多了,仅仅战伤章就有三枚。

尽管与战舰作战的成绩不佳,元首还是给一名空军飞行员授勋,把一枚飞行员章别在小伙子的左胸袋下面。他扔的炸弹离巡洋舰最近,炸起的水柱把舰上的一架水上飞机卷进海里。

第21节 原身穿越者与墨索里尼

如果把我们生存的宇宙看作是一个四维空间,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坐标(x,y,z,h),只要改变我们坐标点中的一个,我们就可以进行穿越。

当然,并非你想穿越就能穿越,因为坐标点是无法改变的——除非大自然发生大的故障。

现代科学已经可以推出这样一个论点,灵魂穿越后的记忆不能存在。因为现代的生物学证明了人的记忆是存在于大脑中。如果把大脑比成计算机硬盘的话,灵魂穿越后的记忆已经清空了。

举个例子来说,你灵魂穿越了,这个时候你刚睡醒。那么你不具备穿越前的记忆,你只会想“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该干什么呢?”而不会说:“哈哈,又回来拉!人生我要改写啊!”

但是,与灵魂穿越有所不同,原身穿越后人的大脑里的记忆不是一下子清空的,经过天翻地覆的时空变换震荡后,很多数据不可避免地丢失了,一些根植在大脑深处的东西还保存着,只不过在另一个全新的时空里表现形式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以记忆形式直接显现,而是隐隐约约以梦境的形式表露,同时也像梦境一样容易扭曲和遗失,而且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李德原身穿越到60年前的德苏战场后的第一个月里,他依稀能记得穿越前的一些事情,在医院病床上他记起希特勒死于1945年chun的历史事件,为自己的xing命悲鸣。随着新的空间轴与时间轴的改变,他原先的记忆淡出了,穿越一个月后,他原先对希特勒的记忆和环境角sè得到固化,加上进入角sè后ri复一ri的暗示和不可思议的生理变化,他与希特勒合二为一,成为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了。至于穿越之初大自然把他送进列车,接受真正的希特勒托孤之事,如今对他来说只是个梦魇。

举例说,这次意大利ducái者墨索里尼来访时,李德痛苦地拍着脑袋,认真地对墨索里尼说:“领袖,我老作恶梦,梦见你被吊死了,我也自杀了,时间好像是1945年chun天。一见到你,老记起这种梦魇。”

实际上,他所讲的正是穿越前在另一个空间段他俩的真实命运,现在只是隐隐约约的梦境。

……

1942初,美国、英国、苏联和中国以及其它22个国家签署了庄严的协定,以大西洋宣言为基础,宣告同轴心国战斗到底,绝不单独缔结和平。

墨索里尼吃不住劲了,在柏林找不到希特勒的情况下,他匆匆赶到苏联南方克里木半岛与希特勒会唔。

德国元首在辛菲罗波尔市迎接意大利ducái者,专机徐徐停在军用机场上,元首率众到舱门迎接,从舷梯走下的是墨索里尼的女婿、外交部长齐亚诺,而墨索里尼坐在驾驶舱里,神气活现地向他挥手。

机场上没有红地毯,没有欢呼的人群,没有鲜花,没有仪仗队,墨索里尼拐弯抹角地向希特勒表达不快:“1923年我视察西西里岛时遇到冷遇,跟今天遇到的一模一样。”

李德奉承道:“不久后,你把西西里岛的黑手党一举铲平了。”墨索里尼脸上有了笑意。

话虽如此,看到对方如此重视礼仪,李德赶紧让人打电话,火速通知第11集团军司令部亡羊补牢,马上着手在农场里安排欢迎仪式。同时通知司机慢点行驶,以便腾出准备的时间。30多公里路走了一个小时,宾主们来到德军第11集团军司令部。

农场里,红白绿、中间有象征王室的红底白十字盾形徽章的意大利国旗和卐字旗迎风招展。甜菜地里专门为贵宾铺上了一块薄薄的红地毯,用弹药箱堆砌了个小小的检阅台,几个临时拉来的乐手在客人到来时还在练习,一个连的国防军士兵和领袖卫队等待意大利领袖检阅,两个副官也滥竽充数地站在队首。

元首和领袖站在弹药箱上,元首不时地瞅着墨索里尼,生怕他掉下来。参差不齐地高奏国歌后,施蒙特举起从罗马尼亚骑兵那里借来的马刀,客串起仪仗队队长:“尊敬的领袖阁下,德军仪仗队集结完毕,请您检阅。”

在雄壮的进行曲中,墨索里尼高昂着头颅,迈着大步从仪仗队前面走过,元首三步并作两步地跟随。毕竟是准备不足,国家领导人走完了,乐曲才演奏了一半。

元首抽空悄声问施蒙特罗马尼亚军队如何没露面,得到的回答是:“人家不愿意见一支屡战屡败军队的总司令。”

领袖与元首进到希特勒的办公室——原农场布尔什维克党委办公室。墨索里尼屁股还没坐稳就讽刺开了:“嗨,同盟国发表了26国宣言,发誓要与我们血战到底,你倒有雅兴在黑海休假。”

“还有更糟糕的”。元首不动声sè地说:“罗斯福总统说美国的陆、海、空军将被派往英国,他还宣布大幅度增加战时生产,包括超过一倍增幅的飞机制造。总统亲自将他的年度国情咨文递交国会,这是自从战争开始后他第一次对国会讲话。”

他瞄了一眼墨索里尼像吃了青柿子一般苦涩的脸,继续雪上加霜: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战争贩子宣布,美国工业将在1942年生产60,000架飞机,到1943年生产125,000架飞机;今年生产坦克45,000辆,明年75,000辆,还有35,000门高shè炮和1千万吨的船舶……”

“够了”。墨索里尼尖叫道。他已经不是震惊,而是快要晕厥过去了。

半晌后,他有气无力地呻吟:“我原本就不愿意参战,我压根儿就不想参战。是德国把我们拖进了战争。”

接下来他像怨妇一般埋怨个不停,说德国人放着好好的ri子不过,非要穷兵黩武。这下好了,全世界都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好狼抵不住一群狗啊。

“这下怎么办?”他向外长兼女婿问道,齐亚诺此时正sè迷迷地盯着冉妮亚,半晌才反应过来,对一脸怒容的丈人安慰道:“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放屁。”墨索里尼动了粗口。李德无心看丈人女婿斗嘴,把意大利首相拉进屋。

宾主分开交谈:曼施坦因与一个戴着假发的意大利将军交谈,对方大谈意大利美食和通心粉,令职业军人曼施坦因兴趣索然。

意大利外长齐亚诺与德国政治局委员鲍曼到隔壁会谈,不一会儿,传来齐亚诺与冉妮亚的调笑声,而毫不忌讳老丈人就在邻屋。

与曼施坦因的冷场和鲍曼的热闹不同,元首这边在戚戚惨惨中开场。墨索里尼先来了一通埋怨:“1939年8月,我劝过你不要进攻波兰,我还提出调解,可是你们?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李德劝慰了半天,他还是说丧气话:“现在,全世界五分之四的人口与我们作战,我们应该尽快与英国停战,专心对付布尔什维克。”

元首叹气:“谁说不是呢?但是丘吉尔失去了理智,断然不会停战的,更何况有美国的全力支持。”

停了一会儿,李德也悲怆地说:“领袖,我老作恶梦,梦见你被吊死了,我也自杀了,时间好像是1945年chun天。一见到你,又让我想起这个梦魇。”

墨索里尼伸出舌头:“我被吊死而你自杀?亏你说得出口,应该是你被吊死才对。”

两人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了一会,转入正题。

李德对客人谈到去年11月初德军转入防御,讲起刚刚在刻赤取得的胜利,声言列宁格勒每天至少有8000人饿死,墨索里尼插话:“听说你在我的阿尔巴尼亚大量征收燕麦,拉到希腊灾区高价出售,有这回事吗?”

元首脸微微一红,解释了半天并答应下不为例后,墨索里尼大手一挥,让他接着讲。

李德讲起德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墨索里尼不以为然:“我正想跟你谈这件事情,你怎么把总理位置让给别人了?我看你的所谓政治体制改革是脱裤子放屁,是修正主义。”

李德反唇相讥:“你上面不是还有国王吗?”

这下捅到了墨索里尼的痛处,开始大骂意大利国王:“这个肮脏与懦弱的伊曼纽尔三世,他老挡我的道。他虽然当面奉承我,可是一转身,他就对别人说我是下流的鞋匠的儿子。有次我刚从王宫出来,发现有东西拉在那儿了,回去取时亲耳听到他对手下说的。再说了,你怎么说我都可以,我父亲妨碍你什么了?”

元首大笑:“他当然对你父亲有气了,他恨你父亲弄出你这么个东西来夺他的权。”

元首又给首相大谈特谈伟大的征服计划,随着谈话的深入,墨索里尼原先的沮丧一扫而光,弯着的腰越来越直了,等到李德说到进军埃及,帮他夺回埃塞俄比亚时,他猝然站起来,把元首一把抱在怀里。

第二天下午,参观完特意为客人安排的战俘营一角后,踌躇满志的墨索里尼驾机回国了。在机场,鲍曼一边对客人挥手告别,一边对元首说:“你给ri本人许诺印度,给意大利人许诺埃塞俄比亚,我们有那个能力吗?”

元首笑而不答,斜睨着起劲挥手的冉妮亚。

送走客人后,李德把冉妮亚叫到房间嘲讽道:“这两天你和齐亚诺那个花花公子打得火热啊,你当我不知道?当着客人的面不说你罢了。”

冉妮亚一脸严肃,忽闪着大眼睛反问道:“你不是让我们接待好客人的吗?”

他不无妒嫉地:“那也得有个限度,我看你和他在一起好开心呀,到了我这儿就哭丧着脸。别忘了那是个全意大利、不,全欧洲有名的sè鬼。”

“就算他是全世界、不,全宇宙有名的sè鬼,跟我有什么关系。”冉妮亚模仿着他的口气,忽然她笑吟吟地扭过来,亲了他一口:“亲爱的,没想到你这么在意我。”

李德一把抓住她,要她保证今后不再想他,冉妮亚烦躁地推开:“成天想什么呢?就算我想他你能发现?孩子气。”

她向门外走去,李德赶忙喊道:“到哪去?”

“审讯战俘。这两天忙着给你当花瓶接待客人,把正事耽误了。”她边说边走。

李德不由地追了几步,她猛然转身一脸妩媚:“急什么?今晚我来陪你。”她调皮地伸手捏他的肩膀,捏得他生疼生疼,但他不敢喊叫。

————?

第22节 莺语燕呢喃

傍晚,冉妮亚笑吟吟进来了,鲍曼、两个副官和曼施坦因跟随其后.

冉妮亚把小圣诞树放在桌子中间,旁边摆了个雪娃娃,然后从隔壁端来热气腾腾的奶油大麦汤、牛奶鱼汤,风干腊肉和洋葱做的馅饼及黑麦包布丁,还有甜点。

鲍曼拿出烟酒,用牙齿咬开香槟酒瓶盖,给元首满满斟了一杯香槟酒,给自己倒上伏特加。

冉妮亚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诵了一小会,然后端起倒满伏特加的酒杯:“圣诞快乐。”

李德拉住她的手:“等等,如果我记得不错,你的令尊大人是路德教徒,怎么到今天才过主降生节?”

冉妮亚挣脱他的手,扬起脖子一饮而尽,对他明眸善睐:“谢谢你记得我的令尊,不过,令堂是东正教徒,她的令爱今晚请大家过个东正教的圣诞节,何乐而不为呢?”

施蒙特低下头,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捅着他说:“我说错了,不是让你们过东正教的圣诞节,而是陪我……陪我吃饭,为我赐福。”

施蒙特抬头与她碰杯,李德也充满感情地端起酒杯:“让我们为冉妮亚祝福,也为在座的每个人祈祷。干杯。”

“干杯!”六只杯子叮当碰到一起。冉妮亚为元首盛了碗奶油大麦汤,并把洋葱做的馅饼递到手里,招呼大家大快朵颐,一时间只有狼吞虎咽的声音。

饱餐后大家频频端起酒杯,两个副官与鲍曼拼酒量,曼施坦因与冉妮亚不紧不慢地碰杯,偶尔给元首也敬上一杯。觥筹交错中,施蒙特先吃不住劲了,昏头昏脑地爬在桌子上,有时抬起头咕噜几句,又重新爬下。

一会后,喝酒的人变成了端着杯子喋喋不休、口若悬河的胡柴。

冉妮亚嘴角叼着香烟,与曼施坦因娓娓而谈,伴着格格的Lang笑。李德觉得自己快被熏醉了,但看到她妩媚而骜放的样子,他心里痒痒的,像几只小猫窜来窜去,巴不得大家快点走。

夜深人静了,冉妮亚被酒精烧得亢奋不已,拉着元首在农场里溜哒。他们相扶相拥,配合默契:女的滔滔不绝地讲,男的默默不语地听,从甜菜地里走到苹果树,又从果园回到田地。仰望遥远的天空,弯月嬉云,在下弦月的寒光映照下,两人脸上泛着清冷而惨白的反光。尽管是风刀雪剑的冬夜,两人紧紧搂抱着,并不感到特别寒冷。

在转了无数个来回后,李德言:“亲爱的,明天,对塞瓦斯托波尔的炮击就要开始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好的,今晚你对我的炮击也开始了,嘻嘻。”冉妮亚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回屋,像母狮子一样把他扑倒在床上。

真可谓: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春梦觉,无语敛愁颜。

……

自古以来,战士们发现克里木半岛是一块风景秀丽却让人付出高昂代价的地方。八十多年前的克里木战争期间,俄国军队在半岛上英勇抵抗英、法军队的进攻,包括抵抗著名的“光荣之旅”前锋营的拼死进攻,战斗结束后,前锋营与俄国保卫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腥味持续了一个月还未散去。

克里木战争后,当年抵挡围攻的防御工事,已经被一代又一代的俄国军事工程专家不断完善,德苏战争爆发后,超过10万名苏军和不计其数的市民夜以继日地劳动了20个星期,进一步加强了该城的防守力量,工事日趋完善。

曼施坦因的第11集团军将面对一个错综复杂的防御体系,最外围的防线是非常深的如迷宫般的壕沟,以及密密麻麻的地雷阵,再后面是错综复杂、四通八达的地道连接的钢筋混凝土堡垒,那里光秃秃的小山丘里面都掏空了,里面遍布着迫击炮位和机枪群,还有大量的白磷弹和火焰喷射器。

第三道防御工事是用一系列红色地名命名的要塞,要塞外围是高达十米的混凝土堡垒的舷墙,而要塞本身是巨大的装甲炮塔,要塞内部延伸到地下几十米,里面有发电场,输水管道,战地医院的兵器库。

要塞非常坚固,环绕着无数战壕、一道道铁丝网和碉堡。在山坡上修筑的炮位,如果不是直接命中,就很难摧毁。而且前沿和防御纵深又埋设了很多地雷,每个要塞周围都挖了三米宽、四米深的壕沟。

进攻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代号是“鳄鱼行动”。在制定作战计划时,第11军团的参谋们给堡垒中的炮台起了一些很好记的名字,如“高尔基一号”炮台,是一座装备着35厘米口径火炮的据点,有钢甲保护,与其他据点之间有地道相连。另外还有“斯大林”、“米高杨”、“铁木辛哥”、“布琼尼”、“莫洛托夫”等,凡是苏联国防委员会的成员都榜上有名。

曼施坦因有三张王牌,这就是德军强大的炮兵和空军的支援,加上充足的兵力。苏军的优势是坚固的阵地和海上支援。苏军滨海集团军有12万人,加上其他部队、民兵、海军步兵以及内务部队后约20万人,德军与之相对的差不多有4个军,双方旗鼓相当,如果把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算进去,德军还略占优势,这在东线来说已经是奢侈了,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场硬仗。

在元首和曼施坦因制订的夹击作战计划里,德军第54军从北往南压向要塞,要求第54军把兵力绝对用于主攻方向,即正对着塞瓦斯托波尔湾北部高地的方向,无论德国元首还是集团军司令,都强调不要纠缠于苏军前沿坚固碉堡,绕到后面再予以攻破。这也是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军阵地渗透战术的发扬光大。

南面的牵制性攻击由第30军负责,下辖第72师、第170师等两个步兵师和第28轻步兵师,其中第170师暂时作预备队。

德军49山地军担任东北方向,沿着辛菲罗波尔到塞瓦斯托波尔的公路推进。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第3摩托化步兵师担任机动部队。

8日一大早,李德在曼施坦因陪同下,视察炮兵阵地。他们首先来到第54军的炮兵阵地,指挥官为周克托尔将军,他一共指挥56个重型和中型炮兵连,41个轻型炮兵连和18个迫击炮连,另外还加上两个突击炮兵营,总数达121个炮兵连,另有两个观察营作支援之用。

元首反复强调,炮火准备的时候,不能用惯常的猛烈弹幕射击,因为敌军大都躲避在地下。“必须稳、准、狠!”元首语重心长地教导。

李德专程探望了那个原先指挥多拉超级大炮,现在下放到战地、指挥卡尔臼炮的特种炮兵团团长,李德一行爬山到他跟前时,他正躲在一块凹地里,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向一帮士兵吹牛:

“……我们躲避到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只听‘轰隆’一声,就连一公里以外的我们都被震翻了,那股烟啊,你们见过火山爆发吗?与那门多拉超级大炮相比,这些卡尔臼炮只能算是捣蒜的臼窝。”

一些听众窃笑着,因为他们看到元首从山坡上冒出头,他的一个多拉炮战友逗他:“可是元首下令炸毁了它,你夸它有什么用?”

炮兵少将背对着元首胡言乱语:“炸个屁,从前我们是白天鹅,现在他妈变成了丑小鸭,这一切都是元首造成的。”

“立正。”曼施坦因断喝一声,少将扭转过头,遇到元首愠怒的目光,吓得牙齿打颤,半天合不上嘴。

李德很快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若无其事地与士兵们一一握手,轮到少将时他还拍他的肩膀,让对方诚恐诚惶。

元首招呼士兵们照相,并把一脸沮丧的少将拉到旁边。施蒙特拿起相机,海军副官和鲍曼匆匆跑到元首身边抢镜头,鲍曼下来时脚踩到一块浮着的石头上,双手空中乱抓着用屁股滑了下来。

照完相后,元首一语双关地对少将说:“怎么,还在为那个伟大的劳民伤财工程和高科技的面子工程发愁吗?我的丑小鸭?你记住我的话,在我眼里,你和你的战友们永远都是小天鹅,啄人的小天鹅。”

“是!”少将团长敬礼时身子蹦起来了,嗓音之高,让另一个炮位的士兵们跑过来看个究竟。

上午11点,元首和曼施坦因来到前沿指挥部、黑海岸边悬岩边俄国大公爵的行宫。当钟表秒针、分针、时针都重叠在一起时,大地猛然颤动起来,天上像无数个滚雷在碰撞,无数炮弹划破气流,狠狠地咂向地堡、堑壕、铁丝网、掩蔽所。

德军238个炮兵连、850门火炮发出巨响,对事先测量好的苏军堡垒作精确攻击,技术有所长进的里希特霍芬的德军第8航空队,轮番攻击苏军港口补给线,向苏联舰艇发起猛攻。

第23节 冉妮亚的旧情人

这是一场空前艰苦的战斗。为了争夺塞瓦斯托波尔,德军不得不消灭堡垒,这些堡垒以城市为依托,顶部是重型火炮,往下延伸到地下深处,装配有发电厂、输水管道、战地医院和兵器库、粮食仓库等。

1942年元月8ri12时到10ri凌晨5点间,德军共炮击33210次,发shè2550吨炮弹,包含6门卡尔臼炮发shè的重型炮弹。

德军进攻的最北端是高尔基一号要塞,它像拦路虎一般,控制着通往塞瓦斯托波尔市的天然通道:贝尔别克山谷。54军第132师受命向谷地攻击前进,德军先头营小心翼翼地涉入谷地,从两侧高地上劈头盖脸泼下弹雨,苏军还引爆了电控地雷,德军丢下上百具尸体后狼狈逃离。

德军的重型火炮向谷地两侧倾泻成吨的炮弹,炮击过后,斯图卡飞机呼啸着轮番轰炸,工兵冲进冲天的烟尘里,用爆破筒、地雷、炸药包摧毁明碉暗堡,花了一早上的时间打开了通道,接着在几辆坦克的掩护下,大批德军步兵沿着工兵打开的通道,越过贝尔别克山谷,冲到高尔基一号要塞旁边。

工兵再次出动,他们皮带和靴子里塞满手榴弹,有些背负火焰喷shè器,有的挑着木棒、棒头上绑着炸药包,几百个工兵穿越谷地后如同掉在地上的蜂窝一样,一哄而散,奔赴各自的目标,低点的枪眼里塞进手榴弹,高处的用木棒把炸药塞进去。

步兵们全力掩护那些挑着炸药的工兵,一些苏军从掩体里冒出来,抢在被shè倒之前,把手榴弹抡出去,或者尽量多开几枪。不久后,苏军跃出掩体,与冲上来的工兵短兵相接,步兵乘势掩杀上去,不断有人加入了顺着陡坡下滚的血肉泥石流。

离这块肉搏战场十公里的地方,德国元首在一处伪装良好的掩体里注视着战斗,冉妮亚突审刚刚抓获的苏军俘虏后,得到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苏军第95步兵师今晨把防守任务交给了苏联海军第7旅。

“很显然,第95步兵师在重新集结。”冉妮亚不容置疑地下了结论。

元首的表情与其说是惊骇,不如说是欣喜,洋洋得意地对冉妮亚和副官们说:“这下可以打着他们了。”

曼施坦因却另有想法,他想尽快占领城市,避免夜长梦多。目前,苏军全线反攻的势头正劲,南方集团军群司令好几次要调回49山地军和第3摩托化军,只是顾及到元首亲自坐阵,才没有强制调回,但如果战事久拖不决的话,难保那天一纸命令召回。

他拿起电话:“接第3摩步军马肯森上将。”

“干什么?”李德急忙问道。

曼施坦因正待回答,对方说话了,他对着话筒说道:“上将先生,54军遇到困难,请你派您的13师增援,重复一遍……”

放下电话,他摘下帽子,擦拭着头上的汗,对元首计算着时间表:“13师已经整装待发,估计一个小时后就能赶到这里,然后与132师一起顶住俄国人的反攻。但愿敌人在这一个小时内不会轻举妄动。”

元首的表情与刚才倒转过来了:欣喜被惊骇替代。“你想干什么?”他有点恼怒地问道。

“苏军发动反攻,我要想办法顶住啊?”曼施坦因回答,心里嘀咕:元首这是怎么啦,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

“部队停止调动!”李德干脆地否决了上将的意见:“我巴不得俄国人发动反攻呢,这两天我一直盘算着把他们引出钢筋混凝土工事,在野外聚而歼之,而你采取顶牛的办法,增加人员和武器损失。这是下策,不行。”

曼施坦因固执己见,当着众人的面被元首置疑,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说实话,职业军人有时太沉溺于所谓的经验,没有政治家开阔的视野和灵活多样,也忘记了他面对的是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元首。

大家尴尬地静观主帅与主将激烈争论,眼看半个小时过去了,元首终于失去了耐心,跺脚咆哮道:“必须把敌人诱出阵地,这是命令。”曼施坦因也毫不示弱:“你这是异想天开,你在这里只能做一件事:妨碍我的指挥。”

忽而一下子全寂静了,居然听到报务员狂躁地敲打电台按键的声音,参谋长无奈地望着两个愤怒的公鸡,没声好气地对着话筒嚷嚷:“现在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继续在原地待命。将军,13师已经第五次问他们的部署了。”

“让他们采取进攻态势。”曼施坦因头也不回。

“不,告诉他们尽快挑选伏击阵地。”元首站在地图上大扫特扫。参谋长沮丧地把电话挂断了。

元首命令参谋长马上撤离,参谋长犹豫不决地望着曼施坦因,李德气咻咻地说:“怎么,战地司令不听我的,连个小小的参谋长都想抗命吗?”

曼施坦因咕噜道:“大不了撤职,有什么了不起?”

关健时刻鲍曼出声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抗命。如果你们再违令不从,我可以马上召集政治局会议,开除你们的军籍,同时按《帝国组织法》……”后面的话已属多余,曼施坦因终于被降服了,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电话,按元首意图发布相应的命令,并从军事角度加以完善,连李德没想到的细节他都安排妥当。李德对他出sè的专业素质非常欣赏。

前方仍在激战,一些地堡轻易落入德军之手,前沿的守军有条不紊地后退,越发让李德相信敌人在玩yu擒故纵的把戏。他一咬牙,命令把第25装甲师也调上来,与13师成倚角之势,夹击落入陷阱的敌人。

“进去!”一个满脸血污、头上缠着肮脏绷带的苏军军官押进来了,德军押解官解释道,他坚持要见首长。

俘虏是一名副连长,声言只要答应不枪毙他,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冉妮亚从他口中得知,苏军彼得罗夫少将在前线转悠,还测试了苏联黑海舰队与苏第95步兵师的联络信号,也就是说,苏军反攻近在眉睫。

曼施坦因怀疑是不是圈套,元首摇头:“你也看到了,他们没有做圈套的绳子,只有钢筋水泥。”

为保险期间,冉妮亚再次考验一下。她猛然掏出手枪:“你到底是那一部分的?谁让你向我们通报假消息的?快说。”说完把枪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俘虏处惊不慌:“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苏军第30海防炮兵连中尉副连长。听你口音好像不是德国人吧?你的瓦尔特ppk不错,不过不如我的tt-33手枪耐用。”

见施蒙特走过来,他指天画地、赌咒发誓道:“首长,要是伟大的……哎,工农红军两小时内还不反攻,你枪毙我好了。”

他伸向上空的手停滞了,眼睁睁望着“首长”从衣架上拿起皮衣,披在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真正的首长身上。这一发现让他极度震惊——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德国法西斯头子希特勒,他不顾一切地喊叫起来:“请法西斯头子——不,德国元首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莫斯卡廖夫亲口告诉我的。”

“押下去。”冉妮亚高喝一声,走到门口衣架旁,披上大衣,将厚厚的毛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略一思忖,对出门的俘虏随口问道:“那个莫斯卡廖夫。”

“安德里?柳德米拉?莫斯卡廖夫少校。”俘虏身后飘浮着一长串名字。

冉妮亚直挺挺地僵硬在门口,任凭别人挤来推去,元首奇怪地推着她:“怎么回事?不舒服吗?”

“是他,没错,肯定是他。天地是多么小啊。”冉妮亚心里喊叫。

她眼前浮现着他的容貌: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一头茂密的棕sè头发卷曲着,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布满了多情,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时常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她想起在里加海滨,夕阳西下的时候,天空燃烧着橘红sè的晚霞。大海,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sè。每当一排波涛涌起的时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又红又亮,刚刚消逝,后面的一排又闪烁着涌了过来。

晚霞消失的时候,里加城的灯火陆续亮了起来,港口灯塔的光从半空中倒映在乌蓝的海面上,像一串流动着的珍珠。

夜幕降临的时候,中秋皎洁的月亮慢慢升高。远的天空中出现了长庚星,它又大又亮,活像一盏挂在高空的明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俩紧紧相拥,合二为一。明月作证,涛声为盟,发誓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冉妮亚眼前浮现出父亲惨死的景象:1940年9月,里加阿尔伯特街道,在令人心悸的、混杂着清脆的弹壳落地声的机枪声中,她的父亲倒在血泊中。他并没有反抗苏军,也没有违犯宵禁令,唯一的理由是他是教授——具有资产阶级世界观的教授。

父亲死后,母女的生活陷入困境,在里加占领军中当连级指导员的他照顾她们,并说服上级,把她重新吸收进苏军。

冉妮亚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像冬妮亚,莫斯卡廖夫无疑就是保尔,保尔?柯察金。他俩就是彼此相伴,互相吸引却永远平行的铁轨。而命运把她送到希特勒身边,尽管只是情人,也算是对她疼爱有加,怜香惜玉,更重要的是:他是元首。

“想什么呢?脑子进水了?”她被元首拉走,谢绝了坐在装甲车的待遇,一言不发地爬上卡车的车厢里。寒风吹拂着脸庞,但脑海里越来越纷杂了。

卡车把炮声和撕杀声甩在身后。身边传来嘈杂声,一帮德军押着几十个灰头土脸,面目垢黑,沾体涂足,衣冠了鸟的苏军俘虏,她徒劳而荒唐地察看每个俘虏的脸,试图找到那个熟悉而震撼的身影。

————?

第24节 浊浪翻滚的黑海

元首和曼施坦因在卡恰镇山崖的海洋水文站安营扎寨,元首很满意这里,往前可以俯视战场,在望远镜里,步兵132师和22师的战斗情况清晰可见,身子往右转,可以瞰视蓝黑的大海.

曼施坦因夸耀说,经他勘察、确定有9个备用前沿指挥所,随时可能入住,元首言他是狡兔九窟。

浑圆的落日映红海面,元首、曼施坦因、鲍曼与冉妮亚披着晚霞,伫立在海边山崖之巅,强劲的海风掀动着他们的大衣,曼施坦因抓紧战场间歇,向元首展示他的最新科技知识:

“绝大多数海洋是蓝色的,如果海水中悬浮物质比较多,或者其他原因的影响,大海的颜色就不再是蓝色的了。比如眼前的这片黑海,他就是黑的……”

“这倒没有深想过。”李德与鲍曼不约而同地说。曼施坦因对不耻下问者卖弄道:

“因为黑海有顿河、第聂伯河、多瑙河等淡水注入,海水盐的密度较小;黑海的深层是来自地中海的高盐水,密度较大。上下海水之间形成了密度飞跃层,严重阻碍了上下水层的水交换。黑海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与地中海进行水交换。由于海峡又窄又浅,大大限制了黑海与地中海的水交换,所以黑海深层缺乏氧气,上层海水中生物分泌的秽物和死亡后的尸体沉至深处腐烂发臭,大量的污泥浊水,使海洋变黑了。加之黑海地区经常阴雨如晦,风暴逞凶,就更增加了黑的感觉。”

“噢。”李德释然,因为不久前两人发生了点不快,他想在曼施坦因的伤口上涂抹点黄油,便有意恭维道:“上将先生可以改行当自然科学家了。”

李德很快发现他的安抚失败了,因为曼施坦因闻言后瞪眼:“元首这是什么意思?嗯?”

鲍曼岔开话题:“红海因为水温高,海里生长着一种红褐色的海藻而得名。”说完捅了下若有所思的冉妮亚,她哦了一声后,面无表情接过话题:“还有白海。”

“完了?”鲍曼瞪着她,她低下头,把一块小石头踢进海里。

李德向前一步,凝视着染了墨汁的海面,喃喃道:“黄海,黄河,三江源,最近我老是梦见这些。唉——”

施蒙特打断了深埋在记忆深处的思乡梦:“我的元首,俄军在中央攻势非常猛烈,两位总长抵达斯摩棱斯克,协助包克指挥中央集团军群,哈尔德问元首有什么指示?”

元首哑然失笑:“这个哈尔德,明明是向我要援军,却不明说。”他一字一句地向施蒙特口授命令:“告诉他们:第一、必须坚守,一步也不许后退,坚守到冬衣全部发放到战士们手里,坚守到坦克配备冬季润滑油。”

“第二,为预防万一,秘密修筑九月防线,就是去年进攻莫斯科以前中央据守的那条战线。你告诉哈尔德必须绝对保密,想想看,如果前线将士知道后面有一条防线,心里会怎么想?”

“用那支部队?”施蒙特盯着元首。

“从预备集团军群调一个集团军修筑和占据新防线,具体那支部队由两位总长定。”

“第三,你告诉凯特尔,按原先的计划,从驻挪威的12个师里抽调4个师调到芬兰,我估计,苏军向拉多加湖还要发动大规模反攻。”

施蒙特刚转身,李德把他喊住:“话没说完怎么走了?毛手毛脚的。从挪威调走4个师后,从国土集团军群中抽调出4个师弥补。好了,赶快发报吧。”

施蒙特等了几秒种,确信元首没有新的指令后离去。

曼施坦因一脸惊奇:“元首手里有百宝箱呀?怎么一下子变出了两个集团军群?”

李德得意洋洋地解释:“我不是强令从海空军中削减人吗?从空军中抽调来的人组成了预备集团军群,从海军抽出的成立了国土集团军群。”

“叫集团军群也太显赫了,不如叫预备集团军。”他说。

李德不知是计,依然显山露水地炫耀:“从海空军下来的人有上百万呢?是名副其实的集团军群。”

曼施坦因转到他前面,满面堆笑着央求:“我的元首,既然你有那么多兵,给我一点,那怕一个军也好。”

李德讶然,当胸捅了他一拳头:“你有所图呀?以后在你面前说话看来要注意了。”

上将嘿嘿笑着:“柏林人不是有句话:无利不起早吗。”

李德极目远眺,南面十公里的地方升腾起一股冲开的烟雾,132师的战士们又炸毁了一座敌人的碉堡,也就是说,预想中的反攻还没有发生。他近观眼底,德军13装甲师已经沿着卡哈河摆开,而25装甲师秘密部署在东南、别利别克河杜万科伊镇周围,等待苏军反攻时从侧后发动致命的一击。

傍晚,海面上刮起狂风,恶Lang翻滚,浊水滔天,这个从前的海洋水文站别说暖气,连火炉都没有,司令部里唯一的一部汽油发电机也罢工了,元首连打了几个喷嚏,紧接着咳嗽连连,浑身发起烧来。

曼施坦因连夜送回辛菲罗波尔市鞑靼饭店,由于没想到元首回来,集团军留守处的人玩忽职守了,既没有生炉子也没有人负责警备,冉妮亚像变戏法一样,十分钟内一连生了五个火炉,因劝元首喝上一口伏特加以驱寒,挨了一顿骂。元首披着被子骂骂咧咧:“为了图一时的感官快活放弃终生的理想,亏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

冉妮亚亲眼看着元首吃了药,坐在木椅子上继续追求感官刺激:扬起脖子,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口酒。由于喝得太多太猛,辣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像断了线的念珠一样,咂着嘴吐出舌头使劲哈着气。

李德嘲讽:“看来感官刺激得过头了,也不会快活的,谁让你……”

“不用你管!”冉妮亚边咳嗽边嚷道。此时留守处长满头大汗地跑来,浑身散发着酒精味,这个倒霉蛋马上成了出气桶。李德没等他张口就堵住了嘴:“前线将士在浴血奋战,你倒有心思喝酒,明天你给我上前线去”。

留守处长哭丧着脸说:“元首误会了,我刚从医院跑来,下午做了阑尾手术,身上涂抹着酒精呢”。

“既然人家说你喝了酒,你就喝点吧。”冉妮亚把酒瓶递给这个倒霉蛋,倒霉蛋那里敢接?怔怔地盯着元首。

李德低头喃喃道:“一千多人,在这么一小块地上,一个白天就死了一千多人,曼施坦因这仗是怎么打的?”

一阵更浓烈的酒味扑入鼻翕,他冲冉妮亚吼叫:“叫你不要喝酒你没听见吗?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你倒有心思喝酒。”

“前线将士浴血奋战。过来过去就这么一句,别人又不是没上过前线”。冉妮亚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从前线下来你就看谁都不顺眼。这是个硬仗,这里是塞瓦斯托波尔,是俄罗斯民族英雄事迹的象征,他们一定会誓死保卫的。你着急有什么用呢?真是的!”

“俄国人的反攻也没有了,是你说他们要反攻的。”李德埋怨道。

冉妮亚提着酒瓶走过来,向他喷出酒气:“噢,你为这个生气呀,我告诉你,他们的会反攻的。他们要层层请示,你以为他们是德军呀。”

李德讶然,挥手示意一直杆在火炉跟前的留守处长退出,然后向冉妮亚发泄闷气说:“冉妮亚,我只是不甘心,我动用了850门大炮,还用飞机不停轰炸,没想到只是削掉了地堡的一层皮”。

半天没听到回应,抬头一看,冉妮亚早就出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换言之,刚才他对着空气吐露苦闷呢!

他听到咕咕的声音,毫无疑问,声源来自肚皮。他只得自己下床,从柜子里拿出克里木半岛生产的矿泉水,从包里取出酸面包,暂时压下肚子的喧闹。

炉火烧得通红,身上的暖意与房间的热气相融汇,使他升腾起一股热望,慢慢地萦绕在他脑海里的尸山血海被另一种朦胧的画面替代,画面渐渐清晰,变成冉妮亚俊美而生动的笑靥。

他升腾的热望变成欲望,且这种欲望越来越简单必具体时,鲍曼进来了,差点一头碰到炉筒子上。

“冉妮亚笑得很伤心,你,你把她怎么啦?”他盯着他,同时在房间里扫视一周。

李德因意外而错愕,自己并没对她怎么样啊,就是说了那么一两句话,按冉妮亚的个性也不至于哭天抹泪,肯定另有隐情。

他披起大衣,奔向她的房间,鲍曼待元首进门后,从外面关上门。房间很小,也没有卫生间,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木床,冉妮亚坐在靠窗户的床上抽泣着,手里拿着一张相片,看到他进来,她迅速收起相片,侧躺在床上,用枕头堵住脸,肩膀剧烈抖动着。

李德坐在她的床上,抽掉枕头,她把脸埋在床上,整个身子爬在床上,靴子踢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两块污渍。

李德摩挲她的秀发,然后一路摸下去,在腰上略一停顿后,猛地按在她浑贺、挺拔、高耸而饱满的屁股上。

她的腰肢扭动了几下,嘴里咕噜了句,猛地转过身躺在床上,然后一把勾过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搂抱在她脖子上放声呦哭起来,只一会儿,她的泪水流淌到元首的左边脖子上,冰凉冰凉。

第25节 元首代理军长

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他们的元首怎么能呆得住呢?第二天一大早,他离开鞑靼饭店,回到卡恰山崖的海洋水文站.与鞑靼饭店一样,由于没料到元首这么快就回来,这里只留着一个炮兵观测站,冉妮亚重操就业,从山下老乡那里借了两个火炉生上,倒也温暖如春。

冉妮亚不冉审询战俘了,满足于当好元首的私人代表、保镖、若有若无的勤务员和非常称心的半公开情侣。

元首来的正是时候,就在今天凌晨,期待中的反攻开始了,而且兵力比预计的多得多。

苏军95步兵师跃过高尔基一号要塞,穿越贝尔别克山谷,沿着平缓的山坡蜂拥而下,拥有40辆坦克的前锋指向卡恰河北岸的马马沙伊拉镇。德军132师的战线被割裂。

海军陆战队第8旅突然冲下山坡,两个小时后占领别尔别克镇,镇上一个连的工兵正在休整,还有一所医院,转眼之间被洪流一般的苏军卷过,变成更多的无人照料的伤员。他们像赶鸭子一样,把德军步兵22师赶往卡恰河。

苏军独立坦克团直指东北,冲开了德军22步兵师左翼匆匆组成的防线,两小时内前进十五公里,在卡恰河畔的杜万科伊镇遇到德军50步兵师预备团的顽强阻击。

前线一片狼藉,烟雾弥漫,枪声不断,混乱不堪:德军有的仍在进攻,有的被包围,大部分沿着海滨北逃,一直逃过卡恰河才喘气。

李德怒从心头起,拿起电话对曼施坦因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曼施坦因委曲地说:“我的元首,敌人不是你估计的一个师,而是三个师。昨天我把敌人反攻的消息透露给了团长一级的,但你知道,如果再往下传达,很可能泄密。”

元首没声好气地说:“就算敌人有三个师,我们也有三个师,一对一还顶不住敌人的进攻吗?”

电话那头笑出声来:“我的元首啊,你可能气糊涂了,你难道忘记了你说的话了?是你让我们欲擒故纵的。”

元首竟然无言以对了,曼施坦因关切地问道:“元首,你还发烧吗?我马上派出最好的军医来。”

如果不是他的话里的嘲讽的味道,仅仅凭这一句话,元首肯定会感动的。

李德把望远镜扔给冉妮亚,坐在火炉上烤起火来,对她发牢骚:“我不再看乱哄哄的战场了,免得生气。”

“曼施坦因是德军最优秀的战略家,擅于指挥装甲部队大兵团作战,性格坚韧,目光远大,精于奇袭和强攻,有他在,你尽可以掌握大方向就行了,何必让自己受累。”冉妮亚劝他,端来开水,把药丢进他嘴里,他显得十分配合。

元首咽下药片,咳嗽了几声后,不无嫉妒地说:“你把他捧上天了,那我算什么?”

她满面笑纹,把一勺子水喂到他嘴里:“你是当今世界上最伟大的统帅,是革命家、思想家、政治家、艺术家、建筑师、画家……”

李德起身:“你挤兑我?”

她格格笑着,连说连跑:“还有,讲演家、素食家、嘿嘿,吹牛家、撒谎家。”

元首抓住她,她勾过他的头,在耳边说:“还是滥交家、猎艳家、嫖客、tian……哈哈,哎哟——”

打盹的鲍曼猛然惊醒,看到打情骂俏的他俩,撇了下嘴,变换了一下姿势后继续做美梦。

施蒙特站在发报机前,用手梳理着一长条电文,海军副官拿着一面小镜子照着,用手掐脸上的粉刺。冉妮亚捅他:“那会留下疤痕的。”

专注于美容的他头也不转地说:“我的美女,我听说拉脱维亚女多男少,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德国小伙呀?”

“有屁就放。”她歪头望着他。

“我给你介绍个一脸疤痕的。”海军副官斜视她,瞟见她旁边站着元首,唬得赶紧站立起来,镜子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元首给他安排工作:“阿尔布雷克特中校,你到30军司令部把曼施坦因上将请来,告诉他到主攻方向上来指挥战斗。”

李德又拉着冉妮亚到观察哨,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下面烟雾弥漫的战场。一辆苏军坦克小心翼翼地涉冰过河,其它坦克一溜停在河边,李德生闷气说,俄军坦克简直像接受检阅一般,德军炮兵一言不发。

打头的坦克快到达对岸时冰层破裂了,坦克屁股先浸入水中,接着整个身子悄无声息地掉进水里,连Lang花都没激起来。

听到观察站的军官议论:昨晚曼施坦因上将亲自踏冰测量过,断定坦克会掉下去。

冉妮亚借题发挥:“听到了吧,人家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管抓大事就行了。”

李德撅嘴:“瞧你说的,眼前这个诱敌方案还不是我的主意?”

“是你的主意,但是具体落实还得依靠职业军人。”冉妮亚道,一阵冷风吹来,她抓住元首的胳膊。

李德不以为然地哼了声:“作战指挥不过是小事,人人都会的,就是把你放在指挥的位置上,说不定比别人更好。”

冉妮亚发现他今早有点不对劲,摸摸头,不烫,半晌她总算明白过来了:我的元首哟,你是不是想过一把作战指挥的瘾呀?

她扭动腰肢转回房间,一会儿出来了,身后跟着施蒙特,把一份电报递给元首。

李德接过来瞅了一眼,顿时心花怒放,在施蒙特面前尽量抑制着,等待他转身离开后,他一把抱起冉妮亚转了十几圈,放下时两人瘫软在地。

冉妮亚抢过电文,故意念出声来:“鉴于南方战事紧急,北部战事本人无暇顾及,请元首暂时委托他人全权处理,本人相信,有元首督军,定能大获全胜,云云。第11集团军司令曼施坦因。”

元首猛地跃起,几大步走入房间,对两个副官和几个警卫大声宣布:“上将在南方遇到困难,让我择良将指挥这边的战事,你们谁愿意代理指挥?”

大家不敢吱声,角落里传来鲍曼睡意朦胧的声音:“他分明是让你指挥,我以政治局常委的名义请求你接任指挥,大家同意不同意?”未等大家表态,他率先拍起巴掌。

大家一阵叫好声,施蒙特站到了椅子上高呼:“元首万岁。我提议冉妮亚担任参谋长。”

“哈哈哈,坚决执行参谋长的一切命令。”大家起哄。

冉妮亚也爬上桌子:“我提议鲍曼主任当政委,嘿嘿。”

鲍曼走到大家面前,拍拍这个的肩膀,握住那个的手,装腔作势地勉励大家奋勇杀敌,再立新功,施蒙特上前把一枚红旗勋章别在他肩膀上,海军副官剪了个黄色五角星贴到他的袖口上,大家笑成一团,连元首也直抹眼泪。

李德发布第一个命令就遭到抵制,他命令大家都戴上钢盔,鲍曼嚷嚷他的头太大,戴不进去,元首说了句:你的脑袋只适合戴行军锅,马上有人把行军锅拿到他面前。

元首的第二道命令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施蒙特和阿尔布雷克特分别去请13师和25师的师长。

半个小时后,两位装甲师师长爬陡坡,当见到元首时一脸惊讶,他们压根儿也没想到元首会出现在枪林弹雨的前沿阵地,换句话说,集团军保卫处的保密工作做到家了。

李德领着两位站到观察站的位置,手指着下面的战场,向他们交待任务,师长们时而点头,时而争执,时而摇头,时而沉默,冉妮亚和副官们远远站着,直到元首向她招手。

她走上前,两位师长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元首果真介绍说:“这是我的参谋长,二位有什么事尽管可以找她。”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向元首请教:“什么时候国防军有女参谋长了?形势发展的真快呀。”

另一位用不信任的语调发问:“请问参谋长先生、女士,25师首次攻击应该投入多少兵力,我指的是比例。”

冉妮亚轻松地回答:“那要看师长大人你的习惯。”

师长以为她回答不出才如此推托,诡异地一笑后说:“我打算把全部兵力都投入战斗,我说的是全部。”

冉妮亚仍旧不紧不慢地说:“我看可以,因为你如此顾头不顾尾,说明你把步兵73,或46师偷偷调来为你殿后。”

师长没声好气地说:“你说的这两个师早已陷入梅肯济耶维山的战斗中,你不知道?”

“那么罗马尼亚第4山地师呢?他们不正在你们的后面吗?其实我与元首不认为你现在的部署是最好的。”冉妮亚停顿了一下,示意他们回到指挥所。

她站到地图前,向元首点了点头后阐述道:“你们把主要兵力摆在杜万科伊镇,这是一座孤零零的小镇,尽管面前有条河,但是俄国人会越过冰冻的河冲向你们,既使不把你们包围,也会使你们过早暴露,不利于等待最佳时机。”

师长频频点头,元首发话了:“汉斯,你就照她说的重新部署吧,我的意思是在杜万科伊镇下一个团,主力藏身于小镇以南5公里的亚伊拉巴士山。”

冉妮亚接过话头:“最主要的是那里海拔278米,山的西边是缓下坡,进攻一开始,坦克就会高速冲下山坡,然后一直沿着别里别克河,冲向海边。”

“一举把冒冒失失反攻的苏军截成两半”。元首抢着说。

第26节 苍山如海,残阳如雪。

两个师长习惯地转向冉妮亚,想着下一步她该发言了,却见元首双手握紧拳头,闭着眼睛自我陶醉:“这样一来,两个师的苏军就像掉进地窖里的狼,不,他们不配称狼.”

25师师长还想最后一次为难一下冉妮亚:“坦克从你说的山坡上冲下去,会遇到近三米的坎,怎么办?”

不仅元首,连副官们也为她打抱不平,施蒙特挺身而出:“汉斯,有你这样问的吗?她毕竟是参谋长。”

师长笑眯眯地说,他丝毫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是真心请教,说不上也就算了。

冉妮亚本不想回答应由一个驾驶员回答的问题,但被他的无理和傲慢激怒,杏眼圆睁盯着他:“让我教教你,下坎时把火炮打向一侧,向前火炮容易杵地,向后容易担在陡崖上,然后你把紧握把,防止磕碰,车慢慢向前,车低头时轻踏制动器,等车头着地时猛加油,让车体着地,迅速离开。明白了吗?傻瓜将军?”

少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是元首替他的师长解窘,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与两位师长握别。

汉斯少将紧紧握住冉妮亚的手,真诚地说:“假如师里配备女参谋长,我第一个向元首要你。谢谢。”

冉妮亚仪态万方地伸出手指,挥手告别。

李德阴郁地说:“你怎么老跟我抢着说?”

冉妮亚:“对了,我正想问你呢。”

李德:“我是元首。”

冉妮亚:“我是元首的秘书——”

“兼情妇。”看到周围没人时低声补充道。

……

苏军95步兵师在河边蹒跚了一整天,到傍晚时才冲破德军132师一个团的阻击,在马马沙伊与埃斯基埃利之间冲过卡恰河,坦克绕过马马沙伊镇,前出到海滨,就是说,扼守在马马沙伊镇的德军一个团被包围了。

卡恰山崖上的人紧张地俯视着脚下的战斗,李德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他犯难了:敌人虽然前进了十五公里,后卫还在贝尔别克山谷,海军陆战队8旅和独立坦克团遭遇坚强阻击,在河边裹足不前,目前斗志昂扬,现在还没到反攻的最佳时机。

但是如果不反攻的话,眼睁睁看着德军一个团被围歼,而且每拖延一小时,滞留在敌后的小股德军就多一份危险。

冉妮亚和副官们屏气凝神地望着他,就连鲍曼也站在望远镜前,笨拙地转动着镜筒。

斟酌再三,他下定决心,告诉大家沉住气,同时让施蒙特转告曼施坦因,让他命令北面的罗马尼亚摩托化步兵旅连夜向马马沙伊进发,给德军解围。

“连罗马尼亚人也出动了,苏军肯定以为我们没有兵力了。”他如此解释。

李德还命令步兵22师撤过卡恰河,向当前敌人示弱。他满意地看到22师乘着夜色冲向敌人,虚晃一枪后快速撤退,沿途还留下了许多钢盔、枪枝、背包等,造成落荒而逃的假象。

苏军海军陆战队8旅和独立坦克团向卡恰河乘胜追击,意外地发现昨天冰冻的河面流淌着碧绿的河水,原来,乔特卡拉镇有座食盐仓库,步兵22师按照元首的命令,在冰面上撒上了一层盐,冬日照耀下,冰层融化了,成了抵御苏军进攻的天然屏障。

第二天凌晨,罗马尼亚骑兵突然出现在马马沙伊镇北郊,苏军压根没把罗军放在眼里,决定好好教训一下“德国法西斯的走狗。”

苏军步兵先发制人,口中高喊着“乌拉,”潮水般扑向罗军。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中世纪般的搏杀:罗军骑兵抽出锋利的马刀,策马出击;苏军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列,步枪上好了雪亮的刺刀,杀向罗军骑兵。一时间,小镇北面杀声震天。战至中午,罗军第1装甲团赶到,罗军才挡住苏军的反击。

下午,罗军步兵团以1个坦克团为先导,向马马沙伊镇发起进攻。罗军坦克刚刚前进不久,对面阵地上就闪起一道道光晕,苏军密集的坦克炮火像雨点般袭来,转眼间罗军20余辆捷克制35轻型坦克便被接连命中,坦克团团长当即毙命。

在卡恰山崖的海洋水文站,炮兵观察站为元首构筑了一处观测站,观测站位于半山崖间,可以避开敌人的轰炸和炮击,通过一条天然岩洞与指挥部连接。元首整天呆在这里,目睹硝烟弥漫的战场。

马马沙伊镇就在脚下三公里以外的地方,这天大部分时间刮着东南风,不仅枪炮声,就连双方的喧嚣也清晰可闻。

击退罗马尼亚的进攻后,一个营的苏军又向小镇发动进攻,一面红旗迎风招展,上面写着“里加英雄营”几个大字,为首的一个营级政委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挥舞着手枪作战前动员:

“里加英雄营的同志们,你们在1940年占领了里加,眼前的这座小镇根本挡不住你们的步伐。为了俄罗斯母亲,为了斯大林,为了受奴役的人民,前进!”

“乌拉——”战士们在那面红旗的引导下,一气冲过了德国人的堑壕,李德懊丧地看到,德军士兵像小鸡一般扑打着翅膀,连滚带爬地跳进第二道堑壕,然后胡乱爬起冲锋枪扫射一通,扔掉枪接着往后跑去。

李德用拳头击打着大腿:“冉妮亚,你瞧见那些豆腐兵了吗?我真想带着你冲锋。你怎么了?”他迷茫地看着轻轻抽泣的她。

冉妮亚很快擦拭掉泪痕,定了定神,把他的目光引向山下。

那些逃散的豆腐兵们不再后退了,豆腐兵马上变成了铁皮兵:德国兵从靴子里抽出手榴弹扔向近在咫尺的追兵,乘着炸起的烟尘,用手中的武器凶狠地射击,一个德军士兵面向机枪手跪下,机枪手把通用机枪放到他肩膀上,向苏军喷出一串串火舌,动作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在苏军的两侧,那些麦草堆动弹了,从中冲出了一辆辆坦克,苏军马上受到三面夹击,掉换了角色,几分钟前气势汹汹的进攻者四散而逃了,后面留下成片的尸体。

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出现了:营级政委奔向一个机枪组,大喇叭响起来了:“不准后退一步,一步也不许后退,回去,不然开枪了。”

李德懵了,冉妮亚一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另一手遮挡住眼睛,仿佛此举能化解两千米外悲剧的发生。

逃跑还在继续,几个军官挥舞手枪跑向营级政委,政委向空中开了一枪,用歇斯底里到失真程度的声音嘶叫:“向祖国的叛徒和懦夫开火!开火!!开火!!!”

马克沁重机枪像风吹落叶一般,把跑到眼前的苏军士兵扫到在地,一些士兵还紧握钢枪,另几个士兵临倒地前,把上了刺刀的枪掷向对他们无情开火的机枪,但终究改变不了罪卧沙场的命运。

苍山如海,残阳如雪。海就在他们左边几百米的地方,残阳很快被乌云笼罩,继而飘零起片片雪花。冉妮亚朱唇微启:“这个牲畜。”

元首愕然:“你骂谁?”他快速看了眼下面:“你认识他?”

“他就是莫斯卡廖夫。”冉妮亚胸脯急速起伏着,咬牙切齿地说。

“也许我不应该取消《政治委员命令》”元首脸上变幻莫测。

雪越下越大,雪花遮挡了视线,掩没了尸体,以及围绕尸体发生的一切罪恶。李德一脸阴沉地回到指挥部,一股冷风侵透身髓,他大骂值班参谋没有加煤,骂完后才看到炉火烧得通红。他看谁都不顺眼:施蒙特独自在推演兵棋,他嘲笑这是纸上谈兵;

海军副官捧着一本美国小说《飘》,他卖弄说:“这是美国女作家玛格里特?米切尔写南北战争的,什么飘不飘的。”他把书甩开。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他对冉妮亚说,后者默默地把药片和水递到他手心里。

他试图找鲍曼的麻烦:“你整天睡觉,不觉得腰咯得慌呀?”鲍曼反过来问冉妮亚:“你把元首怎么了?他怎么看谁都不顺眼,我睡觉妨碍你们了?”

元首讨了个没趣,无精打采地独自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嘈杂声把他惊醒,不是来自战场,是从门口传来,乌克兰邻居的声音。

水文站附近住着几户渔民,元首卫队把他们控制起来了,有个大婶每天送来酸牛奶,但昨天他下令不再收俄国人的东西。

施蒙特进来报告:“格留莎大婶给你送来了酸牛奶,我们不收,她便与我们吵起来了。”

“把她赶走。今后你们跟俄国人少来往。”昨天苏军督战队向自己人开枪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突然心生厌恶。

“等等。”冉妮亚从隔壁披衣进来了,奇怪地问道:“你不是挺喜欢吃她做的酸牛奶吗?”

不知为何,她一出现,元首心里就静下了一半:“那好吧,不过你最好试试。”

冉妮亚出去一会儿回来了,后面跟着那位乌克兰大婶,还领着她5岁的小孙子,她颤抖着拿出一根银针放进酸牛奶里,片刻后抽出来,瞥了德国人一眼:“瞧,没毒。”

冉妮亚接过碗挖了一勺子放进嘴里,咂巴了几下后给元首,注视着元首吃完,他觉得今天的酸牛奶淡而无味。

第27节 釜中游鱼

乌克兰大婶把银针放到火上烧了一下,要给他扎针,他气恼地说:“你有完没完?一早折腾个没完了.”

冉妮亚嗔怪他,鲍曼劝他:“怎么了阿道夫?昨天从前线回来我就发现你不对劲。没什么事吧?”

李德无言以对,只得脱掉衣服,让乌克兰妇女在背部正中线上探索了一下,把银针扎进大椎穴里,还在曲池穴、足三里各扎了一根针,她向据说是德国省长的病人唠叨:“这位首长可能不知道,针灸是中国的发明,中国知道吗?很远的。”

李德心里暗骂:“着实该死,竟然问我知不知道中国。”

鲍曼羡慕:“等会给我也来一下,可以预防感冒吗?”

乌克兰大婶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像刀割的一样:“首长,没感冒就不用扎了吧?”

她的小孙子怯生生地站在一边,把一根手指头塞进嘴里。李德从衣袋里拿出一块糖果,小家伙眼睛一亮,眼睁睁地望着奶奶。

奶奶麻利地收拾银针,疼爱地说:“小米加,叔叔给你你就拿上,谢谢叔叔。”

海军副官对她说:“昨天我见你领着孙子站在山崖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

她艾艾:“他的父亲在部队,半年了,没有任何消息。但我又怕有他的消息。不少邻居都收到阵亡通知书了。”

李德想说什么,冉妮亚替他问了:“这么说,昨天苏军向自己人开枪时你看见了?”

她悲悲戚戚地说:“我看到他们惩罚胆小鬼了。但愿我的儿子不要像他们一样,那样一来,我们连军属口粮都不会有。”

施蒙特纠正道:“大婶,你不用担心这个,你们解放了。从此以后,这里不会有布尔什维克了。”

她勉强地笑了:“那敢情好,谁知道呢?一会是俄国人,一会是乌克兰人,一会是鞑靼人,还有英国人。首长,好点了吧?”

针灸后李德感觉神清气爽了,他激动地说:“谁也不能把我们赶走,克里木是我们的,我要把这里当成德意志帝国的一个省,或是德意志联邦的南普鲁士,这两天我经常在想这个问题。”

“记下来。”鲍曼轻声对冉妮亚说。

……

苏军继续调兵遣将,步兵514团星夜调来,对马马沙伊镇发动了大规模的、也是最后一次的决死进攻;他们把围剿高尔基要塞附近德军的步兵79旅连夜调来,出其不意占领了乔特卡拉镇。

马马沙伊镇的大部分也被占领,十几辆坦克以时速50公里的速度,亡命般冲过德军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堑壕,防守者无路可退了,他们在坦克压过来时壁虎一般藏身于沟底,坦克穿越过堑壕后跃起,把集束手榴弹、地雷、磁性手雷扔向坦克发动机舱口。

德国人的机枪疯狂地扫射着,机枪旁边是一排排毛瑟枪和冲锋枪,好几次,红军爬到战壕前,把手榴弹扔进战壕后迅速离开。危急时刻,元首紧急招来几组德军80毫米迫击炮安置在山崖顶上,给小镇德军提供急需的炮火支援。李德满意地看到,一些炮手左右开弓,一个人操纵两门迫击炮。

炮弹爆炸的黑色烟火越来越紧地扫荡着大地,榴霰弹的斜着飞出来的、刺耳的尖叫声越来越密地泼在进攻的人的身上,机枪枪管发红了,他们浇上一泡尿后继续射击。苏军进攻的波Lang一次次拍打着堑壕,又变成一条一条的细流、一滴一滴的雨点倒流回来……

后来,守军只剩下200人,大部分是伤员,他们把几箱手榴弹了集中在一起,等待敌人再一次冲到跟前时同归于尽。

对苏军的包围战打响了。战斗以马马沙伊镇的解围战拉开序幕。昨天失去坦克支援的罗军步兵团拼死冲锋,镇子里的德军也向外攻击前进,战斗异常惨烈,包括坦克团团长在内的半数罗军军官阵亡。至上午9点,罗军终于冲进该镇,与德军合会。

早上九点,元首对着电话,毫无必要地自报姓名:“汉斯,我是阿道夫?希特勒。现在我命令:出击!”

元首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大地剧烈震动起来了,三百门大炮发出怒吼,斯图卡发出嘶叫,卡恰河与别利别克河之间,约200平方公里狭长土地腥风血雨。德军25装甲师自亚伊拉巴什山蜂拥而下,顺着卡恰河南岸向西高歌猛进,坦克发动机的烟雾甚至挡住了元首的视线。

德军13装甲师从北面杀出,沿着海滨向南推进,与自东而来的25师会合后,大部分装甲部队向南推进,把围歼任务留给步兵,到日终时,已经隆隆驶过贝尔别克山谷,与三天来在高尔基要塞旁坚守的小股德军会合。

两河之间仿佛是一口巨大的大锅,里面煮的是苏军95师、海军陆战队8旅、步兵79旅,还有两个团。独立坦克团的几十辆T34像尾巴上点着火的野牛一样,发疯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把罗马尼亚的捷克35撞得铆钉迸出,把德军坦克撞进沟里。

一辆苏军坦克神差鬼使地向半山崖开了一炮,在离元首几米的地方炸响,鲍曼吓得抱住头,元首和冉妮亚一脸平静,他告诉她:“战后查一下这辆坦克的来历,他差一点改写了历史。”

这是元首的一厢情愿。两辆隐匿在山崖下的德军4号坦克迎上前,一辆坦克狠狠地撞了上去,T34炮口歪到一边,德军坦克后退,他的同伴在不到十米的距离内开炮,T34跳离地面又重重惯下,从托带轮下方冒出一股黑烟,乘员逃亡时被机枪扫倒。

一辆德军坦克退回原地,继续藏匿,撞击的坦克炮塔里钻出黑衣黑裤的坦克兵,都用手悟着头,救护兵飞快地上前救护,往他们头上缠上绷带。

坦克在决斗,苏军坦克的76毫米炮轻而易举地穿透德军坦克,使之变成一支火炬,而早期德军3号、4号坦克的75毫米反步兵炮,只有靠近到100米时,才能在特殊部位打穿T34坦克的装甲。

这是一场猎狗与豹的对决,前者依靠丰富的经验和战术素养,后者依赖皮糙肉厚,到日落时,战场上留下了35辆苏联新式坦克的残骸,55辆德国坦克和18辆捷克坦克在燃烧。

德军132师、22师和50师步兵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把苏军赶到卡恰河南岸,然后所有炮,包括50毫米的排用步兵手炮都一齐开火,把尖利的怪啸和炽热的炮弹咂向苏军身上,起初苏军用迫击炮还击,在死伤狼藉中玩命地射击,后来慢慢稀疏了,失去炮火掩护的苏军士兵像台球一样狼奔豕突。

一旦发现对方手里没有石头,狗也就大胆地扑了上去。步兵冲上去打扫战场了,一些苏军用刺刀、牙齿与德军决一死战,大部分已经忙着寻找白色的东西,从白毛巾到白床单。

德军坦克和步兵慢慢远去,他们沿着三天前132师的路线进军,李德一脸的意犹未尽,伸开双手打了个懒战,拳头不小心轻咂在冉妮亚高耸的胸脯上。

李德与冉妮亚再次站在山崖之颠,放眼西方,落日下一群海鸥追逐着苏联军舰,仔细一看,那些海鸥不时投下成串的炸弹。飞机弹尽飞离后,守候在前方的十几艘德国炮艇和罗马尼亚、意大利巡逻艇一拥而上,像一群鬣狗围攻狮子。

鲍曼一直端着杯子观战,当面恭维道:“我的元首,您又一次为帝国和人民立下了丰功伟绩。”元首大手一挥,带领大家下山,亲眼目睹他的战绩。

在副官和警卫们的翼卫下,元首走过架设的木桥,踏上卡恰河南岸,穿行在尸横遍野、断壁残垣的战场上。人的胳膊与马的大腿躺在一起,鲜血泼洒在汽车轮胎上,炸翻了多少遍的浮土下面往往埋藏着人的残骸,还有的阵亡者沉入卡恰河底,然后被水带往黑海,成为鱼虾的美食。

一辆燃烧的坦克突然爆炸,披挂在前装甲板上的备用履带迸飞,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抛物线后,“嗵”地落在离元首脚下几米的地方。鲍曼面色灰白,海军副官往后直缩,领袖卫队的战士们雨后打伞一般护卫到元首前面。

李德在一个足有4米宽阔的圆形巨坑边停住脚,巨坑里一片乌黑,周边呈放射性的倒下无数的烧焦了尸体,地上是熔化后滚动的铁水,再往外一些,是尚未烧尽的尸体,再往外,是更多的尸体,突然而至的热Lang把尸体上的衣服全部剥去,所有死去的人都象烧熟的大虾一样倦缩着倒在地上。空气中飘浮着尸体的焦香,弥漫着金属和橡胶刺鼻的燃烧恶臭。

一队队俘虏从身边走过,冉妮亚仔细辩认着他们烟薰火燎下乌黑的脸,她抓住一名排级指导员问道:“你见过莫斯卡廖夫吗?”对方回答:“早跑了,向海边跑的。”

在元首的亲自指挥下,德军大获全胜,付出的代价是2600人阵亡,包括561名罗马尼亚人。防守马马沙伊镇的一团德军只剩下66人,其余900多人为帝国捐躯。

反攻的苏军:一师步兵、一旅的海军陆战队和一旅步兵、还有两个团的坦克兵和步兵都灰飞烟灭了,13100人走向战俘营,4201人永远躺倒在这片了无生气的荒芜土地上,大约有一千人冲向西海岸,仓皇坐船出逃,其中之一是莫斯卡廖夫。

第28节 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高尔基一号要塞上升腾起一红两蓝的信号弹,表示要塞全部落入德军手里,可是李德感到背后凉飕飕的,转过头却什么都看不见,顺着河谷吹来的寒风,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把汉斯喊来。”他对客串参谋长的冉妮亚说。

几分钟后,25装甲师师长奉命来到,在炮塔中伸出半个身子。元首仰面命令道:“汉斯,这边已经够拥挤的了,我给你个新任务,马上脱离战斗,奔赴刻赤半岛,预防俄国人新的登陆。”

汉斯非常清醒:“登什么陆啊,刻赤海峡早就结冰了。”

“这正是我担忧的地方,也是派你这员虎将去的原因。”李德看他恋恋不舍地远眺战场,加了一句:“等你驻防在刻赤后,我来给你授勋。”

“是!”他干练地对着车载话筒大呼小叫了一阵后,率部向东绝尘而去。

德国元首、武装部队最高统帅、两天前的代理军长在众人簇拥下,登上满是瓦砾的高尔基一号要塞。

这是名符其实的堡垒,主碉是一座深埋在地下的海军舰炮,两门12英寸海军大炮不久前还在喷射火焰,那个4米宽阔的圆形巨坑定然是它的杰作。

要塞高达20米的垂直舷墙下,静静躺着上百具德军年轻士兵的尸体,墙脚有不少阵亡者带血的手印。德军攻占这座要塞时,仅仅抓获了50名苏军幸存者,且全部受伤严重。

进入要塞厚重的铁甲门,顺着铁梯下去,里面赫然是一座地下城市,发电厂房、水池、自来水管道、各种仓库都一应俱全,在一座粮食仓库里,还配备着钎样器、水份测定仪等粮食检化验器具,可见准备之充分。

前面传来浓烈的、夹杂酒精的腐臭味道,元首不顾手下阻止,进入地下医院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腐烂尸体在动,定睛一看,上面白花花的蛆在蠕动着。大家无一例外地呕吐起来,李德也没能因元首身份而幸免,把早上吃的酸牛奶全部留在了这个地方,“那里不是地下工事,而是地狱中的某一层。”后来他们听到元首对一群陪他就餐的女士们说,并屡屡成功地让她们把吃下的东西如数奉还。

下午,李德与曼施坦因取得联系,后者向他表示祝贺,元首深信,二级上将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的攻击行动很不顺利。李德不再打扰他,来到卡尔臼炮阵地。

六门600毫米炮一字摆开,三个炮兵把粗重的炮弹推进炮膛,然后大家散开,用一根绳子牵着,炮长右手臂压向地面,狠一拉绳子“轰隆”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大炮和炮手统统淹没在硝烟里,臼炮以70度的最大仰角,把两吨多的穿甲高爆弹抡向要塞。

炮口的烟尘还未散尽,炮手们已经一拥而上,摇动方向机和升降机,降下炮口,准备下一次的发射。

事实很快表明,狂轰滥炸既没有摧毁俄国人的工事,也未能摧毁防守者的意志。德军在每一米、每个碉堡、每一条战壕残酷争夺,伤亡不断上升。

进攻第四天,第16步兵团抵达了通往塞瓦斯托波尔内防御圈的关健堡垒斯大林要塞附近。光是为了靠近这个以斯大林命名的要塞,这个团的所有军官都在战斗中阵亡或负伤。

稍事休息后,第16团的一个营向前移动,苏军从要塞混凝土堡垒密密麻麻的弹孔疯狂扫射,迫击炮弹、炸药包、爆破筒、手榴弹组成一堵墙,每往前移动一米,就有一名士兵献出生命。腿部受伤的营长没挪动多远被狙击手一枪爆了头,一连长接替指挥刚刚4分钟,一颗手榴弹正好扔进他的怀里炸开。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所有的连长们都牺牲了,一名来自莱茵省特利尔市的副排长指挥战斗,然而,要塞里的布尔什维克们丝毫不因为他是马克思的同乡而手下留情,他只过了十来分钟的长官瘾就一命呜呼了。

一名军士长带着全营剩下的156人,向200米处的要塞钢筋混凝土舷墙匍匐前进,每爬一步,废墟上留下血痕。枪声不绝,弹雨如下,机枪手终于爬到两块水泥板之间,架设起机枪,只见弹壳在机枪手和副射手之间发狂地蹦跳,然而并没跳多久,副射手莫明其妙地死了,在机枪手右侧废墟中猝然出现两个苏军,机枪手被苏军生擒,拖入地洞里。

军士长现在还剩下90个人,尽管基本上都有弹伤,总算爬到舷墙下了。大家把自己贴成锅底上的煎饼,随时等待爆炸和上千度的热流袭来,他们看见友邻一支分遣队刚接近要塞,从墙里倾泻出一股火焰,倾刻间把他们连同天空和地面都烧成了一片赤红,席卷着在热Lang中升腾直上的黑烟。

目睹此状,德军喷火兵精神崩溃了,从身上卸下喷火器后乱喊乱叫着往后跑去,直到被枪弹打倒。

从已方阵地飞来一发巨大的炮弹,准确咂在要塞上面,动静之大,竟然把墙跟的德军士兵震离地面。十多分钟后又一发炮弹挤破空气而来,把城墙炸开了一个小豁口中。

震得怔忡的德国兵拼着最后的力气和精神气奋勇冲上豁口,军士长背负着火焰喷射器冲在最前面,移动着他手上杀人又杀已的利器,开始作一个扇面喷射,苏军从藏身之处窜了出来,带着一身的火焰和溅在身上的凝固汽油。士兵们用枪、工兵锨、匕首和一切能用的东西搏斗,而军士长还在持续的喷射变成了往地上滴答的火苗,油料没了。

斯大林要塞终于被攻占了,然而被摧毁的建筑中仅仅有4名要塞守卫者活着出来,其余都已阵亡。红军战士尸横遍野,仅仅在一条壕沟里,大约有一千多苏军长眠于此。

德军面临最后的要塞:萨潘高地,这是一座密布着地道和隐藏机枪射击孔的天然堡垒,高地控制着整个东部前沿,苏军以近乎超人类的勇气保卫着这片阵地。

撤下来的德军224步兵团团长临死前这样评价苏军:“即使看到他的大腿被炸飞了、他的头皮被撕得只剩下一半,他的肠子流出来了,如果还剩下一只胳膊和一枝步枪,一旦你经过他身边,他也会翻身而起向你射击的。”

德军夺取了萨潘高地北面的要害阵地英克曼要塞,那里有成千上万的苏联人躲藏在悬崖绝壁的洞穴里,里面存放着香槟酒。守军一手举枪射击,一手握着酒瓶,更有甚者,一些酩酊大醉的守军把酒瓶当手榴弹扔向进攻者。

为攻占这个高地,步兵22师一个团发动了不下十次的进攻,都无功而返,曼施坦因用24师代替打残的22师,在要塞底下挖坑道,苏军早就防备到这一手,德军挖到要塞底下时沮丧地发现被钢筋混凝土墙挡住了去路,他们不甘心,尝试着埋上炸药爆破,炸出了一块山崖,倒给自己制造了障碍。

下午,李德与曼施坦因在下属的护翼下,从一个可俯瞰设防的前沿观察哨里视察德军的进攻,炮兵望远镜里,两名德军步兵正向脚下一个苏军的地洞里水平抵近射击,两人端着毛瑟步枪,每打一枪就拉动一下扳机,李德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揉了揉眼睛,重新观察时,两名德军和地洞不见了,代之以一团腾起的烟尘。

进攻陷于僵局,曼施坦因把前线指挥部搬到离高地只有5公里的海边小镇柳比莫夫卡,但是德军的战线并未由此而前进一步。

元首与曼施坦因在指挥部里转圈,半晌两人停住脚步,面面相觑了片刻,曼施坦因凝视着他:“我想到一个办法,只不过需要冒险。”

李德摆手,然后学着古代将领:“我俩在法国战役中不谋而合,现在我决定再试一次。”俩人各自在手掌上写了几个字,在鲍曼的裁判下,一齐伸出手,两人的手心里都写着:“登陆。”

夜幕降临后,德军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来十几艘汽船和几十艘橡皮艇,目标大的渔船藏身于海湾,用于后一波登陆时。首批登陆的战士是精心挑选的,至少是上士以上的军士,全部配备冲锋枪,火焰喷射器和便于携带的捷克轻机枪。

元月15日凌晨一点,德军这边枪炮齐鸣,马克沁和通用机枪在夜色里盲目射击,空空空,通通通,砰砰砰。那既不是袭扰,更不是压制,而是用金钱制造的类似东方的爆竹的声响,目的只有一个:掩饰德军汽艇的马达声。

没有月亮,在昏暗的星光和不时升腾起的照明弹映照下,600名德军渡过一公里的塞尔维亚湾,出其不意地在南岸登陆,未遭任何抵抗。等到苏军发现时,已经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个月啦。天大亮时,已经有2万人渡过海湾,进入塞瓦斯托波尔市区。

第01节 军长被军法从事

攻占萨潘高地的最后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斯大林亲自下达命令,残余部队服从战至最后一人的命令,英国人在克里米亚战争时期的墓地成了苏军的要塞,红军士兵就躺在被炮弹炸开的墓穴上.

最后的时刻到了,上万名苏军士兵、妇女们和孩子们手挽手向前冲锋,以自杀性的人海战术进攻,德军宣传车喊话无效后,用炽热的金属弹雨说话,一个机枪手在射杀了冲锋的妇女儿童后神经错乱,跳下山崖。

苏军摧毁了位于塞尔维亚湾附近的一个大型军火库,以防止它落入德军手中。这个军火库位于一个香槟酒工厂内,工厂内同时还有一个容纳了2000伤兵的野战医院。当军火库被摧毁时,仍然有许多伤员待在医院里,他们永远留在了那里。苏军高级军官乘坐潜艇逃走。

元月17日,德军将进入已成废墟的塞瓦斯托波尔。曼斯坦因命令罗马尼亚军队最后一个出发,但是马诺里乌少将没有服从这个命令,他率领罗马尼亚第4山地师,抢在德军之前进城,将一面罗马尼亚国旗插在了市内纳希莫夫山上。

同日下午4点,一束电波从洞穴传向莫斯科:莫斯科、克里姆林宫:苏联滨海集团军忠实地执行了战斗到最后一人的命令,被优势的敌人所压倒。发报地点:马拉霍夫岗七号洞穴。发完电报后,从洞穴里升腾起一股烟雾。

一艘罗马尼亚炮艇驶入塞尔维纳亚湾,上面载着元首,他由冉妮亚搀扶着上岸时,他想的是:感谢上天,我又完成了一个霸业,攻占了克里木。

他要在雅尔塔召开帝国政治局会议,早在德军一寸一寸爬向堡垒时,他已经打定了这个主意。近来忙于征服大业,国内好多事情都堆积如山,柏林连续两天遭到英国飞机的轰炸,而选择到雅尔塔开会,能让政治局委员们亲眼看到他的盖世武功,切身感受到胜利来之不易。

元月19日,元首和政治局委员们聚集在契诃夫故居,欣赏艾伊瓦佐夫斯基的名画《九级Lang》。这是他的代表作,表现的是风暴中飘泊的人们,他们栖居在帆船的残余物上,为了生存,拼命挣扎,狂风巨Lang,呼啸而来。暴风雨中的船与人,表现了人与大自然的抗衡,表现了自然的巨大力量与不可抗拒性。

元首很欣赏这幅画,每当战事稍息时,他便独自凝视着气势逼人,色彩动人的画面,此刻他向客人们解释说:这是一幅关于人和自然的颂歌,使人震动,也使人动情,给人以难忘的印象,而天边透出的夕阳,则代表着希望,因此整个画是积极向上的,不像毕加索那样颓废。

希姆莱感叹:“没想到这些愚昧的俄国人能创作出这样优秀的作品。”

元首反驳:“愚昧,您错了,俄国人一点也不愚昧,现在我们所处的这间房子,是俄国文人墨客荟萃之地。普希金、托尔斯泰、高尔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等文艺巨匠都多次来到这里。俄国著名作家契诃夫在此养病期间,写下了不少巨篇。”

戈培尔抢先炫耀:“我看过他的《小公务员之死》”

希姆莱白了他一眼:“我的小学课本上就有,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戈培尔脸微微一红。回敬道:“没想到希姆莱还有点文学细胞,我以为只对养鸡感兴趣呢。”

戈林在认真研究画,不过研究的方向与元首不同:“我估计这幅画肯定能值3000帝国马克。”

希姆莱说了一句让大家另眼相看的话:“契诃夫和法国的莫泊桑,美国的欧?亨利齐名为三大短篇小说巨匠。”

他的种族偏见是生来俱有的,接下来说道:“契诃夫写出脍炙人口小说是受了德国的影响,他在德国的温泉疗养地治过病。”

“没治好,死了。”里宾特洛甫说。

希姆莱斜视着他:“也许是喝香槟酒呛死的。”

约德尔三句话不离本行:“我记得契诃夫是罗斯托夫省塔甘罗格市人,现在,苏军正日夜不停地向塔甘罗格猛攻。”

李德愕然:一是他本想炫耀一下他的艺术水平,没想到他们也不是平庸之辈;二是想借艺术躲避下现实,获得片刻精神放松,却还是被他们拉回到现实中。

艺术鉴赏会被打破。他面临更残酷的现实:第25装甲师师长气喘吁吁跨进来,给他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刻赤失守了。

就在他与曼施坦因偷渡塞尔维亚湾的同时,大批苏军从四面八方从踏冰而来,42军军长希波尼克中将担心后路被切断,擅自下令后撤,把刻赤让给了苏军。

元首怒不可遏,让他把希波尼克从前线召回,并让冉妮亚从塞瓦斯托波尔把曼施坦因叫来。

“他为什么不请示?你为什么不制止?费奥多西亚在谁的手里?整个历史进程都被你们打乱了。”元首连珠炮似追问,并指着汉斯对政治局委员们说:“你们瞅见了吧?这就是我的将军们,我一边要与俄国人作战,一边还要跟不听话的将军们费神。”

希姆莱急忙表态:“必须严肃查处,该罢官的罢官,该上法庭的上法庭,绝不迁就姑息。”

“不,我,那。”师长那里见过这么多的高官要人,嗫嗫着说不出话来。

一小时后,一脸倒霉像的希波尼克来了,面对暴跳如雷的元首,起初他还解释着,当看到大家都群起而攻之,他不得不低下了头,承受元首粗陋语言和唾沫星子的攻击。

曼施坦因也一副恨铁不成刚的语气,说了几句后转向汉斯:“还有你,你为什么不劝阻?”

师长不再嗫嗫:“别说我劝阻他,他的参谋长也极力劝他考虑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并说军事法庭不会放过他。但希波尼克执意不听,说他早就想到了这样做的严重后果,由他一个人承担全部责任”。

“好吧,就让你承担全部责任吧。”元首痛心地说。

希波尼克将军抬起头:“我只是想拯救德军士兵的生命,我负全部责任,这事与我的参谋长无关,也不怪这位师长,他的防区是费奥多西亚和南岸,那里还在我军手里。”

元首仰面长叹:“你拯救什么德军士兵的生命啊?你要知道,在你放弃的地方,我们又得花双倍的兵力和牺牲夺回来。你难道不知道‘慈不掌兵’这句话吗。”

他又指着师长:“我让你去的意思是作为装甲机动力量救火,你守什么海岸?那里不是有罗马尼亚人吗?”

希姆莱的眼镜镜片一闪:“他俩必须接受人民法庭的审判。”

“不!”希波尼克痛切地高喊。汉斯懵住了。

戈林摇头:“他们违犯的是军纪,现应接受军法审判。”

曼施坦因痛心地命令把军长押往集团军群军法处。

几天后,军事法庭判决希波尼克将军死刑。曼施坦因无奈地在死刑判决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元月28日,第42军军长希波尼克将军被执行枪决。

他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说,虽然他是军长,但是手下只有第46步兵师,此外全是罗马尼亚军队,无法守住整个刻赤半岛,法官一语道破天机:“你完全可以先请示上级后再撤退。现在苏军在全线进攻,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擅自撤退,那么东线早就不存在了。”

希波尼克将军被押走后,第25装甲师师长可怜巴巴地望着元首,他的上级、第3摩托化步兵军军长马肯森上将不请自到,他先埋怨元首未经他的同意调动他的部队,继而为手下求请。

元首怏怏不乐:“看在你父亲是三代元老的份上,我不驳回你的面子,我会妥善处理的。”

李德走到汉斯面前,逼视着他:“不管怎么说,我完全可以定你个救援不力的罪名。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脱下军装,转业回家。”他看到师长大汗淋漓。

“第二,我把46师也给你,与25师组成先头战役集群,乘俄国人目前专注于刻赤半岛,你出其不意冲过海峡,在塔曼半岛占据一块桥头堡,并像钉子一样钉死在那里。”

“是!”汉斯用最大的肺活量高喊,里宾特洛甫捂住了耳朵,墙角一只老鼠吱吱叫着冲出门外。

“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完不成任务,我新账老账一起算;如果你占据塔曼半岛三个月以上,我任命你担任42军军长。”

汉斯猛吸了一口气又要爆发,元首在他胸前拍打了一下,他的爆发变成了泄气:“是!谢谢元首,我……”他哽咽起来。

元首用目光向曼施坦因征询意见,他点头,继而建议道:“收复刻赤有两个师就够了,我建议由第11集团军短暂休整后,向罗斯托夫发动一次突击,占领这个高加索的大门,明年,不,今年的军事行动就更加主动了。”

元首摇头,他命令马肯森上将收复刻赤,并给汉斯提供后援;他命令54军休整,并担负整个克里木半岛的卫戍任务;命令49山地军担任南方集团军群的预备队;命令30军和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归建南方集团军群。

曼施坦因不快并茫然不知所措:“你把我的部队都肢解了,我干什么?”

元首轻松地回答:“你回北方。此前你可到罗马尼亚休假一周。现在我们要开会,将军们请回吧。”

第02节 名画风波

政治局委员们进入里间——契诃夫的书房,坐习惯沙发的人坐在古董级的楠木椅子上,屁股咯得慌,好在大家全神贯注于会议内容上,没觉得太委曲.

元首自然先通报了刚获胜的战役:攻占塞瓦斯托波尔后,一举消除了苏军轰炸机对罗马尼亚油田的威胁,为进入高加索油田提供了捷径,迫使苏联黑海舰队逃往高加索沿岸。

他详细介绍了此役的艰巨性,涌现出来的无数英雄事迹,如实地讲述了苏军的英雄主义精神。

他说:“在布尔什维克的鼓惑下和胁迫下,大批妇女和儿童加入了决死冲锋,我不得不下令向妇女和儿童开枪,因为从脸部仇恨的表情来看,如果听任他们冲到跟前,我毫不怀疑,那些妇女们会用长指甲抓烂我的脸,儿童们会用牙齿咬断我的小姆指。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元首继续介绍说,代价是惨重的,为了攻占塞瓦斯托波尔要塞,1万多名德军将士献身,近3万名负伤,相当于波兰战役的伤亡人数。苏军阵亡4万人,被俘13万人,还有6艘炮艇向德军投诚。与此同时,近5千罗马尼亚军人伤亡。

元首用这句话结束通报:克里木浸透了德国人的鲜血,必须纳入德国的版图。

戈培尔汇报了建国9周年庆祝活动的准备情况。戈林谈到出访西班牙,虽然招待得很好,大鱼大肉不断,总的感觉是一无所获,佛朗哥一如既往的耍滑头,既不得罪轴心国,也与美英和戴高乐的自由法国保持暧昧关系,因此不同意让德国借道西班牙进攻直不罗陀。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依靠我们取胜,登上了宝座,现在倒不听我们的话了。”大家花了十分钟时间咒骂西班牙**者。

下面研究最敏感的议题:人事问题。戈林和里宾特洛甫进入政治局后,相应出现两个空缺,按照本人的提名和政治局的意见,决定在政治局讨论后报经国会批准,在未批准之前,暂时行使代理职务。

希姆莱用尖细的声音宣读了履历和拟任职务:

康斯坦丁?冯?牛赖特,职业外交家,曾在1930年至1932年担任德国驻英国大使。1938年2月4日,辞去外交部长职务,担任德国不管部部长、秘密内阁会议主席和德国防委员会委员。1939年3月18日,被任命为德国驻波希米亚和摩拉维亚保护长官,在1941年9月27日以前一直担任此职。他还曾获党卫队副总指挥的虚衔。经里宾特洛甫同志提名,并经戈培尔代总理同意,拟接任德意志帝国外交部长。

米尔希,空军元帅。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在空军服役。战后转入民航部门,先后在容克航空公司和汉莎航空公司任高级职务。1933年起出任新设立的航空部副部长,兼任空军装备主任,对发展德国航空工业和建设纳粹空军,起了重大作用。经戈林同志提名,并经元首同意,拟接任德意志帝国空军部长。

希姆莱宣布:“对以上两位同志有什么意见,请大家发表。”

经过一阵难堪地揭老底、挖墙角后,大家吵吵闹闹地通过了。

……

第二天,李德披着满身的征尘,与委员们一起回国。当晚,他飞到慕尼黑,进入瓦瑟堡大街12号那栋带花园的小房子里。

爱娃穿着那件紫蓝貂皮衣迎上前来,那只红腹灰雀在鸟笼里上窜下跳,张着小尖嘴巴不停地鸣叫:“稀客来了,稀客来了。”

爱娃冷冷的表情仍掩饰不住浑身洋溢着的妩媚的气息,李德这会满脑子充斥着要塞、地堡,耳边响着惨叫和炮火声,盯着爱娃半天没醒过味来。

等他好不容易明白过来,他正置身于自己的家时,他浑身上下轰地一声像点燃了一把火。在克里木,虽然冉妮亚与他形影不离,但战事紧张,无心旁鹫,等到你情我愿,想Lang漫一把时,她的月假又来了。

再说,萝卜青菜各有不同,回到爱娃身边时,他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如果爱娃是人生的伴侣的话,冉妮亚更多的是事业上的伙伴。

元首长时间的思念和欲望交织在一起,使他情难自禁。他望着女仆,不客气地说:“喂,直眉瞪眼的瞅什么呢?自个儿忙去吧,总不能当面看我俩亲热吧。”

等女仆出去后,他冲上前一把抱起爱娃,拥进卧室里,喜不自禁地说:“亲爱的,你知道我要来,就早早等候在院子里呀?”

爱娃由于元首长时间在前线,更风传说那个东方美女与希特勒形影不离,心里有气,便拼命挣扎,李德哪管这些,两只胳膊像钢浇铁铸一般牢牢箍住她柔软的身子,她挣扎了一会,心里的气也慢慢消退了,身子瘫软了,融化在元首的怀抱里。

他又粗又硬的胡茬子像砂纸似,扎得爱娃脸蛋上生疼,她顾不上这些了,心里的不快在男友火热的激情面前,早已化作千般风流、万般柔情,抑起脸,喘息着拼命吻他的脸颊,喃喃自语:“我恨你,成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让我守空房。”

李德像久旱的土地遇到甘霖,激情在燃烧,一阵熟悉的战栗闪电般掠过全身,他将爱娃推倒在床上,哆嗦着解她的扣子,她吃惊地说:“别,阿道夫,妹妹的对象要来,晚上好吗?”

李德手忙着,嘴也没闲着:“原来你在院子里等你的妹夫呀,我还自作多情,如此说来,我更得惩罚你了。”

一阵云雾后满头大汗地回到客厅,爱娃的姐姐爱尔莎和妹妹格利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俩,旁边一个年轻海军少尉弹跳起来:“元首辛苦了,敬礼!”

桌子上摆着水果沙拉、酸黄瓜、酸西红柿,他为并不丰富的餐桌增添内容,从包里拿出克里木香槟酒、葡萄酒、黑海鱼子酱、美国什锦罐头、午餐肉罐头、正宗香肠。

元首招呼少尉坐在饭桌旁边,少尉先敬了个礼,然后直挺挺坐下,餐间每当元首拿起酒杯,他都要腾地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把香槟倒进李德杯子里。

晚上,爱娃问起他对小伙子的印象,他点头又摇头:“不错,只是潜艇上太苦了,有时几个月回一趟家,格利特会耐不住寂寞的。”

爱娃嗔怪:“你怎么知道我妹妹耐不住寂寞呀?”

“有其姐必有其妹,我到前线二十天你就忍不住了,何况你妹妹比你年轻,真是如狼似虎的时候。”

“你也一样。”爱娃关灯。

第二天,李德布置他的哥德式候鸟窝。他在樱桃木地板上打蜡,爱娃擦着落地式玻璃窗,冬日下的慕尼黑圣母教堂更清晰了。英式壁炉上放着银制的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蜡烛台,上面挂着德国19世纪最典型的画家克特的名画《森林中的祈祷》。

忙完了,爱娃坐在“霍夫曼”三角钢琴前,为他弹奏了一曲马克西姆的经典钢琴曲《克罗地亚狂想曲》。

几个领袖卫队的战士把元首从前线带来的画抬进来,元首为爱娃挑选了一幅挂在墙上,这是俄罗斯杰出的写生画家,现实主义风景画大师列维坦的名画,画面上表现出浓郁的19世纪俄罗斯田园风光,那茂密的、色彩斑斓的白桦林在秋风中飒飒作响,林间绿草如茵,野花盛开,小鸟在啾啾,小溪在淙淙,一段枯树卧在静静流淌的溪涧,树干上长满了苔藓。不仅是大地之色,就连空气变得更加明净、凉爽了。

爱娃非常喜欢这幅画,她被画中刻意表现的淡雅的忧郁、充满诗意的静谧所打动。第三帝国元首、业余画家给她介绍说:

“列维坦的画需要仔细去欣赏。它们不会令人惊愕,却象契诃夫的短篇小说那样的质朴、明确,越细细品尝,就越能感受到沉浸在寂静中的那些城郊、那些熟悉的河流和乡间土路是多么亲切可爱。”

爱娃亲了他一口:“没想到这次你学了那么多东西,我以为你只知道搞女人呢。”

两人的诗情画意被打断,戈林、戈培尔与希姆莱拜访来了。1月15日,两位盟军军官,不列颠人艾尔瑞?尼伍中尉和荷兰人托尼?吕特宴在光天化日之下,化装成德军军官,大摇大摆地逃离了科尔迪茨堡战俘营,戈林尔和希姆莱在戈林的劝说下,前来向元首请罪,或者说是辩解与推卸责任来了,希姆莱一见画大吃一惊,仿佛大白天见到了鬼:“我的元首啊,你怎么把这幅画挂在墙上了?”

元首仔细抚摸着画:“没看到有什么破损呀?怎么了?”

希姆莱鼻孔吸了吸:“这是列维坦的画,而列维坦是犹太人,俄国犹太人。”

“这个曼施坦因,军人不懂政治。”元首悻悻地摘下画,代之以那幅艾伊瓦佐夫斯基的名画《九级Lang》。

戈林端详着下放到地上的画,使劲咽了口唾沫:“这是正品,可以卖很多钱,送给我吧。也算是不虚此行。”

第03节 希特勒的拉链

李德在狼穴对二位总长大肆渲染塞瓦斯托波尔战役,施佩尔兴冲冲地赶来,一进门就喊叫:“成功了,新机枪研制成功了.”

元首与二位总长专程前往德国黑森林的小镇奥伯恩多夫,参观新研制的机枪。

战争爆发初期,德军很不重视装备半自动步枪,这是由德军的步兵战术决定的。当时以英美为代表的军队,每个士兵的步枪构成了步兵火力的主要来源,班用机枪只起支援作用。而德军是反其道而行之,步兵火力主要由班用机枪提供,步兵的任务就是保护自己的火力点。

由此,早在三十年代初,世界各国军队还在墨守成规于轻、重机枪的区分,德军就已经提出了通用机枪的革命性理念,将班用机枪的火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1942年前,德军广泛使用MG34机枪,这种班用机枪使用标准毛瑟步枪弹,50发弹鼓或者250发弹带,射速高达每分钟900发,只要安装一个三脚架就成了重机枪。

MG34无论制造工艺还是性能都堪称优异,然而MG34与许多德国武器一样,设计太过精益求精,生产太过精工细雕,构造复杂,费工费时,造价昂贵。即使五大军工厂开足马力日以继夜地生产,也无法满足日益扩大的战时需求。

1937年,国防军军械署公开招标,征求MG34改进型的设计。格罗福斯是金属板材加工公司,他们的工程师并不精通枪械,但熟知标准化批量生产的诀窍,于是一帮兵器外行们设计出了二战最优秀的机关枪,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开敞式枪机的MG42。

MG42的特征就是在所有单管机枪中就属它的射速最疯狂,可高达每分钟1500发。MG42大量使用冲压组件,结构简单,可靠、耐用、容易操作,造价只及MG34的70%,而工时材料耗费只及MG34的50%。

MG42连续发射300发子弹以后就得更换枪管。更换装置非常简便,只有扳动一根杠杆,枪管就会自动脱离跳出,更换一支枪管只需要几秒钟。

MG42另一个特点就是它射击时发出的枪声噪音,在普遍听起来“咑……”或者“啪……”的枪声中,MG42有着独树一格“撕裂布匹”的枪声。

1941年11月初,德军枪械局带一挺MG42在挪威最北端的诺尔辰角试验,恰遇一队几十人的英国突击队前来偷袭气象站,MG42的枪声一响,英国兵纷纷投降,只剩下队长孤身回到潜艇。此人回到英国后,在《伦敦时报》上撰文,恶毒粗鄙地形容MG42是“希特勒的拉链”,意指希特勒掏不出生.殖器,反复拉拉链……

李德整天东奔西跑,参观工厂,视察学校,与工人们交谈,与慕尼黑大学的学子们交流。十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在忙碌中迎来了元月30日。

1933年元月30日,兴登堡总统任命希特勒担任总理,当晚,全国各地都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庆祝活动,冲锋队员们举着火把,用火把组成了个巨大的卐字,希特勒宣布:这火光照亮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崭新的德国诞生了。兴登堡总统站在旧总理府阳台上对人说,他仿佛看到抓了五百万俄国俘虏。

此后,每年的这一天,在柏林,在慕尼黑,在纽伦堡,希特勒站在敞蓬车上向人群挥手致意,每当这时,男男女女都疯狂了,喊声震耳欲聋,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发疯,到处可见激动和兴奋的脸。

然而,由于担心盟军飞机轰炸,1942年的庆祝活动大大缩水,弄得虎头蛇尾,最后只在地铁中由元首对着几千人发表演讲完事,其规模还不如数月前苏联十月革命节庆祝活动。

也许是那两个越狱者带来的间接结果,2月2日,国际红十字会来帝国视察集中营,元首指示做好接待工作,给他们住最好的宾馆和饭店,但是,这些人回去的第二天,就在《瑞典日报》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对德国肆意攻击,说战俘们吃的是猪狗食,睡的是几十人的通铺,每周洗一次澡,厕所没有水冲设备,没有暖气,没有热水,每天被迫从事繁重的劳动,一些女战俘还受到性侵犯。

为了应对资产阶级报纸对国社党的攻击,戈培尔代总理亲自撰写了一篇以《集中营真相》为题目的文章,他先是用翔实的资料逐条批驳了《瑞典日报》的反动宣传,刊登了身强力壮的战俘们读书看报打高尔夫球的照片,借战俘的口,强烈谴责西欧势力摸黑德国的卑劣行径,还发表了抗议国际红十字会利用**问题,干涉德国内政的抨击文章。

元首对戈培尔的文章大加赞赏:“是该狠狠整治一下这些只吃喝、不办事的白眼狼。”

……

在集中力量处理国内事务后,他频繁造访,全力把德国的盟员绑在战车上。

2月4日,元首在戈林、鲍曼的陪伴下,来到法国温泉疗养胜地维希,与亲法西斯的法国维希政府元首贝当会悟,再过两个月,这位一战的英雄、二战的败将已经86岁了,李德恭恭敬敬地向老元帅鞠躬,然后套近乎:

“看到您非常健康,我很高兴。昨天,我再次凭吊了拿破仑的墓,我在他的石棺前以帽悟心,鞠躬行礼,面对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的石棺,我不禁肃然起敬。”

老元帅瞄了他一眼,垂下眼睑:“反正巴黎是你的,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希望在垂暮之年,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就是尽快让法国战俘回国。”

李德环顾左右而言它:“我已经命令鲍曼,把拿破仑儿子的遗骨从维也纳迁移到他父亲的身边。到时我请你参加仪式。”

贝当眼睛一亮,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些:“让父子团聚?那敢情好呀,你总算办了一件好事。不过我年纪大了,仪式我就不参加了,一切就劳你代办吧。”

德国元首与维希法国元首就双边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尽管是战败国的儿皇帝,贝当还是尽力维护他仅剩的尊严,从不在希特勒面前点头哈腰,唯唯诺诺。

戈林与贝当的副手赖伐尔交谈,他心不在焉地谈了几分钟飞机大炮,一本正经地谈了几十分钟的字画珠宝,第二天发表的照片上配着这样的话:“第三帝国接班人与法兰西接班人就双方军事领域的合作问题坦诚地交换了意见。”

公报还指出:“两国元首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就双方政治、经济、军事、贸易合作发表了看法,双方一致认为,布尔什维克是欧洲的敌人,欧洲与美国无关,英国把美国拖入战争是引狼入室。”

“德国尊重法国的领土完整;法国宣布加强与德国的军事合作,并请求德国向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增派军事代表团,以保障停战委员会的安全,云云。”

元首还接见了法国境内的白俄将领,这些被红军扫地出门的人渴望重返祖国,但又担心与德国人的公开合作会招来报复:苏联间谍曾秘密劫持了流亡巴黎的白俄军官库捷波夫和米勒,他们的首领弗兰格尔的命运更让他们心寒:1928年春,一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与弗兰格尔相见,随后,弗兰格尔患上了急性传染性结核病,高烧不退,不久,这位健壮的白俄头目告别了人世。

不过,他们一致同意对付邓尼金。这个邓尼金是布尔什维克的敌人,内战时先是弗兰格尔的上级,又是他的竞争者,德军入侵苏联后,他以个人名义呼吁全球的俄罗斯人团结起来,共同抵抗纳粹。

“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元首评价道。

“窝里斗。”戈林补充。

回到国内,希姆莱给元首拿来了一份情报,贝当怀疑元首邀请他到维也纳参加拿破仑儿子遗骨迁移仪式的目的不纯洁:“把我诱骗到那里后绑架我,然后逼我把北非让给意大利,就像去年夏天逼我把印度支那让给日本一样。”

元首气得跺脚:“这个老糊涂,简直是污辱我,我是一片好意。”

一天后,元首出访罗马尼亚,与安东尼斯库元帅热烈拥抱,并把一枚钻士和剑铁十字勋章别在他的勇敢的米哈伊勋章旁边,以表彰罗马尼亚军队在俄国战线的功劳,并期待罗马尼亚大幅度提高石油产量。

元首的下一站是匈牙利,这个国家的状况是:一个没有海军的海军上将、统治着一个没有君主的君主国,这个统治者是一顿能吃下几磅火腿的霍尔蒂。

这天,李德在冉妮亚领着,来到柏林郊外的一片秘密营地,自从卡尔梅克突击队被北方集团军群一把推开、归到东方外军处直接管理后,按照元首的指令,他们在这里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军政训练。

元首进门时,卡尔梅克人在院子里跟德军教官学旗语。两人拿着用纸粘在木棍上的信号旗,教官站在前面,卡尔梅克人站在屁股后面:

“左手垂直举起,右手平行伸出表示P。右手垂直举起、左手平行伸出表示J。两手平行伸出表示R。两手垂直举起表示隔音……”

第04节 好男不跟女斗

“集合——”卡尔梅克人举起右手.一小队人很快站到元首面前,卡尔梅克人上前一步:“报告元首,卡尔梅克突击队副队长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向你报告:突击队集合完毕,请首长指示。”说完闪到一边。

李德哑然失笑:“怎么这么正式,再说了,什么时候你的队长前面多了一个副字?”

卡尔梅克人一脸无辜:“首长忘记了,那次审判完后,你让什么拜年指挥我……”他转身听了别人纠正后重新面向元首:“你让拜伦指挥我们,是我请冉妮亚当队长的,当时你同意的。”

李德似笑非笑地望着冉妮亚,调侃道:“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当了队长?至少我应该向你道贺的呀?”

冉妮亚调皮地用靴尖在地上划拉着,笑而不答,李德转向突击队员们:“我宣布:卡尔梅克人还是你们的队长,冉妮亚只是我的代表,形象点说,她是我与突击队的纽带和桥梁,大家听明白了吗?”

“陆军已经发了文件。”卡尔梅克人咕嘟了一句,李德打断他的话:“我的话写在纸上就是文件。你们和领袖卫队都是我的左右手,如果领袖卫队是盾牌,你们是长矛,所以在你们面前我可以无所顾忌,听清了吗?”

“听清了!”元首把他们提到与领袖卫队一样的高度,让他们心潮澎湃,一个个挺起胸脯,一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骄傲。李德斜睨着冉妮亚,她紧闭嘴唇,双手背在后面,故意避开元首的目光。

李德望着面前稀落的几个人,疑惑道:“冉妮亚,突击队怎么只剩下这么几个人?”

她仰望着树上的鸟窝,对元首的问话充耳不闻。李德脸上挂不住了,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她先瞥他一眼,气呼呼地回答:“你可以问队长呀,我算什么?”

李德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好男不跟女斗,好狗不跟鸡斗。其他人呢?”

卡尔梅克人回答说,经过严酷的军事和政治训练,目前就剩下这十来个人,其他人都被淘汰。

“冉妮亚,你到车上把那个小盒子拿过来。”元首盯着冉妮亚,她磨蹭了一会,转身到车上拿下来一个小木盒子,鲍斯特眼尖:“勋章?”

元首把一张纸给她,冉妮亚有气无力地念着:“为了表彰卡尔梅克突击队在两湖战役中的显著成绩,特授予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以下22名拉多加湖和奥涅加湖作战奖章。”

她抬眼看了看,明知故问:“眼前这些撑死也十来个人,那有22个人呀。”

李德驱赶苍蝇一般朝她挥手:“去去去,有几个算几个,你只管给他们戴上。”

等冉妮亚把奖章都别到突击队员们胸前,李德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另一张纸,高声宣布道:“经陆军东方外军处考核并经陆军总部批准,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少校提升为陆军中校,请上前领取中校肩章。”

卡尔梅克人光秃秃的少校军衔上加了一个星块,他又惊又喜,眼眶潮湿了:“这个,不好吧,我刚受审,谢谢元首提携。”

元首等待冉妮亚给卡尔梅克人换上肩章后,继续念道:“东方外军处档案室二级职员冉妮亚提升为陆军上尉。”

本来面无表情的她一下子充满了活力,瞬间便完成了迷惑、惊喜、诧异、嗔怪几种表情的变换,元首上前亲自给她别上新肩章,她温驯地站在他面前,温柔地望着他:“有劳你了,狗,嘻嘻。”

李德停手,一脸恼火。望着元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样子,她更加开心了,“生什么气,你刚说好狗不跟鸡斗的,你不是狗是什么?”

“那你承认自己是鸡了,野鸡。”元首转身。

“上尉。”她在身后嚷嚷。

格鲁勃斯正与米沙打闹,听到喊他的名字,赶紧夸张地立正,确认到他已经恢复国防军少尉时,狠狠地拍打了一下米沙的屁股,米沙痛的大喊:“轻点你这个牲畜,昨晚你弄的伤还未好呢。”

米沙成为国防军少尉。当听到鲍斯特成了军士长后,获得大家一致的喝倒采。

鞑靼荣升为德军少尉,他并不是特别高兴,因为卡尔梅克人醉酒后不止一次许诺他当副队长。

李德老早就看到少了个男的,多了个女的,问德军教官:“狗蛋呢?”

教官哗哗地翻动名单,未了报告说没有发现狗蛋这个人。大家笑翻。等弄清原委后教官回答说,那个中国人政审没通过,准备让其到大西洋沿岸修工事。

“人呢?”元首问道。有人回答说正在房间收拾东西。

“把他叫来。”

鲍斯特屁颠屁颠在跑去,很快两人屁颠屁颠地跑来,狗鸡还背着那个形影不离身份牌——药箱。

李德盯着低头望着自己脚面的狗蛋,他偷看了一下元首,头更低了。李德猛喝:“李连胜,抬起头来,你跟自己的老二算账呢?”

狗鸡扑嗵一下跪在地上,瞌头如捣蒜——他给元首瞌头,药箱随着他的动作猛瞌他的头:“求德国皇帝给我做主呀,我对天发誓不反水(背叛)呀,我费尽巴拉(尽力)给你们效忠啊,求你不要把我送到劳改营去,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

下面的话被格鲁勃斯踢了回去:“你母亲不是早死了吗?”

鲍斯特揭发:“你老婆不是跟人跑了吗?你亲口告诉我的。”

米沙啧啧:“瞧让苏联劳改营吓的。”

卡尔梅克人连吓带唬:“连德国皇帝也敢哄啊,你活得不耐烦了。

“忽悠。”这是鞑靼学会的唯一一句东北话。

元首沉吟片刻,对德国教官,也对着所有人替他求情,狗蛋在地上连瞌了三个头,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战战兢地站到队尾,并忍受了格鲁勃斯的一脚。

元首叉腰站到新队员面前,仔细端详丽达黑里透红的脸庞,不无嘲讽地问道:“既然连狗蛋都卡住了,你是怎么过政审关的?是不是冉妮亚帮忙说好话的?”

丽达默默地从队伍里走出来,掏出手枪,对着远处斯大林的人形靶子一气打光了20发子弹,然后回到队伍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李德抬起望远镜,看到她每发都打中心脏。冉妮亚介绍,经过她每天的教育,丽达的思想已经转变。李德眼前浮现出她的教育方式:叉腿站立,丽达跪在她跨下,脑袋不住地动弹着……他一语双关地讽刺她:“是啊,我能想象到你全方位的教育。”

元首站到一块石头上,像检阅千军万马一般,对面前一小撮人发表演讲:“同志们,你们是我的突击队,一个月前,当你们像没娘的孩子一样,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时,是我收留了你们。当时有人向我保证,把他的80公斤交给我,还有人当场写下了血书,你们还记得吗?”

格鲁勃斯和鞑靼挺身而出,又要说豪言壮语,元首制止,挥手让他们回到队伍,然后对他们挥动着双臂说:

“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们,几天后,你们就要跟随我出发,去解救水深火热中的圣彼得堡俄国人,就在我们说话的这几分钟,就在十来个俄国人死去,被饿死,被冻死,而这一切都应该怪罪于嗜血的布尔什维克。”

李德谈到现在有一种说法,斯大林宁愿在莫斯科投入重兵,也不愿意尽全力打破列宁格勒的围困,因为这座城市是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他大声疾呼:“如果这种说话成立,那么我们不仅仅是解救俄罗斯人的生命,还肩负着拯救俄罗斯文化的重任。”

大家静静地听着并信其所云。从卡尔梅克人到狗蛋,脸上显现出透着杀气的神圣,恨不得马上长上翅膀,飞向嗜血的战场。

……

圣保罗教堂的钟声在回荡,冉妮亚为元首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拿起酒杯与他对酒当歌。

元首望着丽达的背影,对冉妮亚说:“我总觉得你把她塞进突击队是失策。你也许不知道,俄国的特工像蚯蚓一样无孔不入。”

冉妮亚白了元首一眼。自从他们从克里木回来后,元首一头扎进爱娃的怀抱,多日来只打过一次电话,让她给卡尔梅克人传话,未等她施展温情,电话被他挂断了,今天,好不容易聚会,他又疑神疑鬼的,令她扫心。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甩在元首前面,他接过一看,都是拍摄丽达枪杀俄国战俘的镜头,其中一张照片上丽达一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皮鞭,对绑在铁架子上的中年人怒目而视。

李德感觉面熟,冉妮亚呶嘴:“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这人是东方外军处的基尔伯特中校,他是隐藏很深的克格勃沉睡间谍,金策尔让他编纂供德军参考的苏联战场地理概况,结果他故意漏掉好多关健性的道路。为了把敌人引入岐途,我们在前线掉转路标,这家伙的行为好比转动了成千上万个路标。”

“好,很好,怎么抓到他的?”李德吃了兴奋剂一般。

冉妮亚对桌子上分发刀叉的丽达喊叫:“丽达,你给元首说说我俩是怎么发现这个特务的?”

第05节 双飞燕

丽达略带羞涩地坐到元首对面,单凭她的举止和表情,这个温柔敦厚又美丽的姑娘,定然不会与克格勃划上等号.她对元首笑了笑,侃侃而谈。

元月的一天,冉妮亚浑身不适,丽达到她办公室送药,偏巧冉妮亚到卫生间去了,房里只有伏案办公的中校,她坐着等待。

隔壁,外军处处长拜伦正在打电话,丽达敏锐地发现,坐在对面的这位中校对电话内容很感兴趣,还不时在本子上划划写写,远远超出了高级档案管理员的工作范围。而且他看丽达的眼神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晚上,丽达把所见所闻说给冉妮亚听,冉妮亚一下子警觉起来,她也感到这位同事看女人的眼光很像经过训练的乌鸦的眼神。

“训练乌鸦?”李德脱口问道,两个姑娘面面相觑后忍俊不禁地笑了。丽达介绍说,乌鸦就是克格勃经过训练的男色.情间谍,他们勾引的对象是那些丑陋、心灰意冷和乏味的中年妇女,要跟难看的、粗俗和肮脏的乡下女人,脾气刁钻古怪的老处女发生性关系,而作为经过女色.情训练的丽达自然熟悉他们的那种撩人的眼神。

元首总算明白了:“就是说,你们训练时互相勾引,作为性伴侣?”

丽达笑而不答。冉妮亚接着说:“第二天,我把一份重要文件有意拉在桌子上,然后在窗台花盆里放了微型照相机,每过每三分钟自动拍摄的那种,结果,不出所料,我一离开,他锁上门,拿出伪装成打火机的相机,对那份文件一阵狂拍。”

基尔伯特中校在审讯期间莫明其妙地被毒死,说明苏联的间谍已深入到德军心脏。冉妮亚心有余悸:幸亏丽达看出了苗头,如果这个中校给她下毒,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她的杯子整天放在桌子上。之所以没有为难她,也许是没有接到指令,肯定地说,她的份量不足,不值得人家费心。

吃完晚餐,丽达和冉妮亚喝起伏特加,给元首倒上香槟,边喝边聊。丽达向好奇的元首讲了她受训中的秘闻……

丽达被招收到克格勃时还满脑子的神圣,一位穿着笔挺军装、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严肃地问她们:党和祖国需要你的时候,你会怎样做?

丽达和其他姑娘们满腔热情向党交心,什么“赴汤蹈火奋不顾身”、“为革命奋斗终身”、“为共产主义献身”之类豪言壮语张口就来。

残酷的现实打破她少女般的憧憬。有一天,姑娘们集中到小礼堂看电影,出现赤.裸的男女缠绕在一起的镜头,黑暗中响起一片惊恐的叫喊声。丽达也尖叫一声,浑身的血液涌到脑子里,用双手掩住了双眼。

惊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她听见坐椅的噼啪声、开门声,她睁开眼,有几个姑娘跑出去了。她又偷偷望了一下银幕,天哪!赤.裸的一男一女正抱作一团在床上打滚……惊世骇俗下她也悟着脸冲出电影室。

校长库兹卓娃上校给她们开会,她时而沉痛,时而亲切,时而威胁地训话:“同学们,你们都是共青团员,党的助手,你们口口声声要听党的话,敢于为革命赴汤蹈火,但怎么样呢?党仅仅要你们看一部电影,你们却看不下去。”

她停顿了一下,装腔作势地抹着眼泪:“我承认,电影太肉麻了。但这能成为理由吗?不要做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男女间的交媾是科学,是人的本性,你只要相信这是革命需要,你就必须勇敢地面对它……”

姑娘们感到惭愧,有的轻轻地抽泣,感到辜负了党的培养和信任。

元首听得浑身臊热,半天合不拢嘴,直到冉妮亚伸开五指在他眼前晃动。为了掩饰,他转移话头:“你打过人吗?”

冉妮亚嗔怪:“孩子气。前两天我还看到过缴获的一封密码电报,有斯大林的亲笔签名,内容我都能背下来:联共(布)中央委员会作出如下说明:经中央批准,自一九三七年起允许在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工作中采取体罚手段……作为例外,今后必须要对人民公开的和未解除武装的敌人采取体罚手段,把它作为完全正确的、适宜的一种手段。”

丽达补充说,许多被捕者在审讯中被打死了,然后出具心脏病突发的证明。有的被捕者遭到连续几个小时的殴打,打得他浑身上下体无完肤,还做了一个绳套,把它套在生殖.器上,然后拉紧绳套。克格勃圈子里有种说法:谁不打人,谁就是人民的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犯罪!

“简直是犯罪”。元首评价。

冉妮亚伸了个懒腰,带着残留的呵欠说:“盖世太保也不是对犯人礼遇有加。夜深人静了,睡吧。”

李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冉妮亚又笑他孩子气:“我跟燕子睡床,你睡沙发,只好委曲一下元首大人了。”

“燕子?”李德四处张望,然后怔怔地望着丽达,遭到冉妮亚毫不客气的抢白:“在克格勃,美男是乌鸦,美女是燕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

李德孤枕难眠,丽达讲的故事,让他欲.火烧身,想起一个月前,他与冉妮亚在第11集团军司令部冒着寒风,在农场月下漫步的情景:在那个东正教圣诞之夜,天空弯云戏月,在下弦月的寒光映照下,两人深情地望着对方;在风刀雪剑里,两人相拥相扶,从果园走到甜菜地,又从甜菜地走回果园,就这样走了大半夜。

月光照在挂历上,2月8日隐约可见。今晚又是下弦月,一股激情涌遍全身,嗑嗑碰碰摸到大床边,扑到她俩中间,轮流与她们亲热。半个月亮看到德国元首玩起双飞,羞涩得躲进云里。

在这个周未,他上演了一出荒唐剧。

……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地上铺的是雪,厚厚的,软软的;房上落的是雪,白皑皑的,又松又软;树上盖的是雪,积雪把树枝压弯了腰。太阳照在冰河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李德的装甲列车停在姆加车站的一条支线上,北方集团军群的将领们奉命上车,屈希勒尔迷惑不解地看着在站台警戒的卡尔梅克突击队,十分生气地对赫普纳说:“元首竟然把这些个人渣收到自己的翼下,简直是给他自己脸上抹黑。”

赫普纳劝他看开点,这些突击队员战功显赫,总司令连他也捎带着骂上了,说他与这些垃圾们沆瀣一气哄骗他。

屈希勒尔上车,笨重的马靴踏在雪上,脚下一滑就要扑在铁梯上,幸亏旁边一人及时扶住。他道声谢谢,抬眼一看,扶他的人正是卡尔梅克人,他一把甩开,脸上睛转多云加冰雹:“怪事,法庭没判你罪已经不错了,竟然还升官了。”

元首坐在长桌子顶端,两边是勃劳希契和哈尔德,鲍曼坐在元首身后,与冉妮亚轻声说着什么,可能他讲了个笑话,惹得冉妮亚笑了——那种非常开心又极力压抑的笑。

元首斜着身子困难地扭过头,两人异口同声地男女声二重唱:“我给她讲汉堡市市长的笑话。”“他给我讲……”

昨天在车站上,送行的希姆莱给鲍曼讲了个笑话:他带着组织部门前往汉堡考核市长,准备提升为汉堡大区区长,考核组前脚刚走,有人偷偷看见那位高兴得发狂,一会对着镜子手舞足蹈,一会儿在地毯上打滚。消息传到希姆莱耳朵,很自然,这位仁兄的升官梦破灭了,正应了一句话:乐极生悲。

元首听到鲍曼绘声绘色的讲述,也尖酸地笑了,二位总长一边笑一边打量着走来的屈希勒尔,上将以为笑他,在自己身上打量着,并让随从找来镜子。

第16、18、拉普兰集团军和第4坦克集团军司令都到齐了,按照元首的命令,第41装甲军军长莫德尔和第8师师长布兰登贝格尔少将应邀参加会议,惹得大家都要看上他俩一眼。

一阵椅子在铁板上移动的嘈杂声中,元首从地图上抬起头,对屈希勒尔摆摆手说,他想听到集团军司令们的汇报,从北往南全面汇报。

屈希勒尔坐起身子,示意先从拉普兰集团军开始。于是,迪特尔二级上将开始汇报极北地区的战况,接着第4坦克集团军赫普纳、第18集团军林德曼骑兵上将、第16集团军布施二级上将都报告了各自的准备工作,并谈了下一步的打算,屈希勒尔最后进行了汇总。

汇报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元首时而聚精会神地听着,时而精神抖擞地在车厢里踱步,时而俯下身子在地图上寻找什么,时而不失时机地插上几句。

那些没有汇报任务的将领,比如莫德尔和第8师师长,不时好奇地偷看鲍曼,不光是看他斜靠在冉妮亚肩膀上睡觉,而是看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西装,而不是行政官员制服。

第06节 兵棋推演

鲍曼爆发出巨大的鼾声,其声音之大,把自己也震醒了,他从冉妮亚肩头上抬起头,歉意地笑了笑——不是朝冉妮亚,而是向元首.

冉妮亚嗔怪地望着他,手指着她的肩头,所指之处一片湿润,显然来自鲍曼的口水。将军们窃笑着望着元首,谁也没想到元首表扬起他来了:

“别看他不拘小节,但在大事上不含糊,两个月来,他一直跟随我出生入死,在克里木,差点死在KV坦克下。这次国会修改了公务员法,对公务员的着装进行了规范,鲍曼同志第一个脱下了制服,穿上了便装。”

鲍曼睡意全无,咧着大嘴笑着,等待元首表扬完了,他来了几句:“这也是元首表率做的好。关于着装问题,元首主要还是为了维护军人的尊严,突出军人的地位。试想,以前制服满天飞,连烧锅炉的都戴着大盖帽,想起来也真是荒唐,元首大刀阔斧,嗯?”

他突然住口:冉妮亚捅他的腰,又扬了扬下巴,他发现那些将军们一脸的不耐烦。军情紧急,他们不愿意Lang费时间,听对元首的歌功颂德。

哈尔德总参谋长指挥手下搬来画有200格x200格四方格的地图,上面标明了列宁格勒的道路、湖泊、山丘、工厂街道和一些地名,还有着色不同的代表部队的棋子:大的方形棋子代表师团,稍小点的是营连;长条的是坦克,圆的是炮兵,等等。

“兵棋推演。”冉妮亚不再陪鲍曼聊天,凑上前去,聚精会神地观看他们的演练。

作为攻方(德军北方集团军群)的屈希勒尔把代表飞机、坦克、步兵的木头徐徐向前推进,防守的哈尔德(苏军列宁格勒方面军)也用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木头据壕死守,还不时出动工人武装反击。勃劳希契担任裁判,他刚一走神,攻守双方争执起来,屈希勒尔把哈尔德扔到外面的一块黑色木条拿进来放在棋盘上并抗议:“你的坦克明明击中的是侧面,为什么判击毁?”

“我的是76毫米炮,对付你的4号坦克绰绰有余。”哈尔德重新抓起扔到外面。勃劳希契裁判:“守方有效。”片刻后两人又争执起来,屈希勒尔吼叫:“我的坦克明明打中了你的侧部装甲,为什么还赖在棋盘里?”

哈尔德振振有词:“我的是KV坦克,你见过4号坦克打穿过KV坦克的侧装甲的吗?开战后,有一辆KV中了德军40多发穿甲弹都没事,这是你亲口报告我的,你忘记了?”

屈希勒尔干张嘴说不出话,他的又一辆坦克被哈尔德扔出去了,屈希勒尔捡了回来,如此几番后,两人浮躁起来,此后,凡是被哈尔德“击毁”的坦克,屈希勒尔都要用手按在上面,叫唤道:“你不要以势压人,按照你这种算法,我刚攻入基诺夫工厂就伤亡过半了,攻什么圣彼得堡?”

鲍曼兴高采烈地看着斗鸡游戏,冉妮亚咕嘟一句:“不好玩。”独自站在地图前,与元首指指点点。

莫德尔凑上去想听元首对战局的真知灼见,却听到这样的对话:“那个丽达不愧为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色.情间谍,床上功夫比你还棒,有十八种动作。”“还有脸说,你真是个花心大萝卜,我替爱娃打抱不平。”“我俩在一起时别提爱娃。”“你的臭规矩越来越多了,就像你的臭毛病越来越多一样。”

棋盘前吵成一团,北方集团军群与陆军总部分成两派纷纷参战,他们的头儿在棋盘上纠缠不清,手下早忘记“观棋不语”的约定,像英国球迷一样在场外吵翻天。勃劳希契劝解,屈希勒尔又把矛头对准他,埋怨他偏袒总参谋长。

喜欢看陆军笑话的鲍曼看不下去了,其实他担心两派打起来让元首难堪,所以上前劝架,劝架的方式很特别:他从屈希勒尔手里掏出那块木头,使劲扔向车厢另一头,刚好打在匆匆赶来的卡尔梅克人身上。

卡尔梅克人报告:“第56军军长沙尔中将来了。”话言刚落,先传来一阵咳嗽,沙尔一脸疲惫地走过来,瞥了一眼莫德尔和第8师师长,报告说,苏军发动反攻,第39集团军向洛杰伊诺耶波列发动猛攻,第7集团军已经攻占了该城以南的阿列霍夫希纳。

“什么?”满车厢的人都愣住了,屈希勒尔手里攥着一个木块,怔忡地望着沙尔。

元首气呼呼地对屈希勒尔责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

屈希勒尔把火发在报告坏消息人的身上:“沙尔中将,我让你坚守阵地,你是怎么搞的?”

第56装甲军军长哭丧着脸,争辩道:“你把41军调出,准备攻击圣彼得堡,俄国人趁我军刚刚接防,立足未稳,突然发动进攻,他们出动了两个集团军,而我只有一个军,抵挡不住啊。”说完他用手帕捂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要把心咳出来。

冉妮亚上前为他捶背,捶了几下又躲开了。沙尔中将的心虽然没咳出来,但是白手帕上出现了一口鲜血。

屈希勒尔见状,不好再埋怨什么,喃喃道:“太突然了,太出人意料了,第7集团军不是被消灭了吗?这么快就重建了?”

赫普纳乘机报复:“都怪你,你把所有的突击队都告上法庭,让我们变成了瞎子聋子。”

屈希勒尔一把扔掉那块小木块,连同官威一起扔掉了,浑身气得哆嗦,半晌,他骤然爆发了:“没有胡萝卜照样办宴会,我就不信,没有那些俄国人我就办不成事。”

他纳闷地问第18集团军林德曼上将,派出的德军侦察兵怎么没有发现苏军进攻的征兆,林德曼一声不吭,他的副官回答:“他们一过战线就被俄国人抓获了。”

屈希勒尔仍不死心:“难道全部被抓了?”

“没有。”对方的回答让他升腾起希望,但很快被浇上了一桶水:“剩下的全部撤回了,苏军加强了这里的反间谍力量,德军根本没法在他们后方立足。”

元首问道:“你们说完了吗?没说完继续说?”

屈希勒尔回过神来,示意大家安静,请元首训话,并带头拍起巴掌。

元首把莫德尔叫到跟前,惋惜地说:“本来我把你叫来准备委以重任,让布兰登贝格尔少将接替你,现在看来暂时得放一放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大家从这两人脸上领略到什么是失望之极。

李德把一脸沮丧的两人领到地图前:“你和41装甲军马上返回,率军支援,并接替56军的指挥权。我要求你,就算收复不了阿列霍夫希纳镇,也一定要守住洛杰伊诺耶波列到夏西斯特洛伊的整个拉多加湖东岸。如果让俄国人突破到拉多加湖,濒临死亡的列宁格勒马上会活过来,到那个时候,我们攻占它可要费好大劲了。你们根本没有体验过,攻克塞瓦斯托波尔有多困难,可以用艰苦卓绝来形容。”

元首转向屈希勒尔,后者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却看到元首脸上已经阴转晴:“不要紧,只要莫德尔挥军北上,一定能守住的。对圣彼得堡的总攻再推迟一周,我有个想法,从南方把54军调来,曼施坦因也提前结束休假,尽快赶到这里。他们有丰富的攻城经验。”

屈希勒尔与赫普纳都急了,脱口而出:“我呢?”

元首安慰:“他只是攻城总指挥,不会对你们构成任何威胁。你们各负其责。赫普纳,你名义上是第4坦克集团军司令,实际指挥39摩托化军和21军,全力防守提赫文到小维舍拉一线。眼下非常时期,大家要从长远考虑,以帝国和人民利益为重,不要过于计较自己的得失。”

他话虽然对赫普纳说着,眼光却斜睨着屈希勒尔,似乎自言自语:“我也要到前线鼓舞士气去了”。

连元首都要上阵,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赫普纳建议使用突击队,他以为元首会满口答应,却遭到拒绝。前一阵子在这个战区频繁派出突击队,把苏军反间谍力量吸引到了这里,何必往枪口上撞呢?他命令屈希勒尔释放所在软禁的突击队。

“红色猎人也放吗?他们甚至强奸了一名德国护士。”屈希勒尔不同意。

元首盯着他:“不要因为一只老鼠就烧掉整幢大楼。如果在西线,我会钦佩将军的正直,但我们的敌人是苏军,所以你的所谓正直变成了迂腐。”

他把刚从丽达那里听来的一句话转发给这些将军们:“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犯罪,你们必须牢记这一点。”

又一阵剧烈的咳嗽,沙尔中将尽管咳得死去活来,还是眼巴巴窥视着元首,李德上前宽慰他,让他安心养病,并保证病好后,继续让他担任军长。将军边咳边要拉元首的手,机敏的冉妮亚抢先抓起他的手撒娇:“你刚才给我讲的我还没听明白呐,你再讲一下嘛。”

李德任凭她拉到地图前,她装模作样地在图上指着一个地方,嘴凑到他耳朵边:“傻瓜,你没看出他得的是肺结核呀?”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李德正想说声谢谢,听到她继续咕噜:“你想传染给我呀?”

原来她首先考虑的还是自己。

第07节 神圣的妓女

在列车上匆匆用了午餐,大家各奔东西了:莫德尔心急火燎地奔向洛杰伊诺耶波列,由于过于匆忙,他的单片眼镜掉在地上,差点被人踩在脚下.布施赶往诺夫哥罗德,她建于859年,是俄罗斯最古老的城市,如今是第16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迪特尔飞往芬兰北部伊纳里湖畔的拉普兰集团军司令部;赫普纳无精打采地向提赫文进发;

为了进攻圣彼得堡,屈希勒尔的集团军群司令部已经在姆加安营扎寨,第18集团军司令部也向上级靠拢,整体搬迁到这里,而今天的若干小时内,这座铁路枢纽也成为元首的临时歇脚点。他谢绝了屈希勒尔的邀请,坚持留在自己的装甲专列上。

天空大雪纷飞,外面一片银白,元首望着将军们的背影,吩咐施蒙特通知列车,转移到姆加以北的另一个岔道上,同时加足煤和水,造成随时待发的样子。

姆加以北20公里是拉多加湖,西边20公里是前线,苏67集团军与德18集团军38军隔涅瓦河相望。往东150公里是德军11月占领的提赫文,德军39摩步师在城市以东浴血奋战,那里的铝矾土源源不断地运往沃尔霍夫铝厂。

刚才热闹非凡的车厢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鲍曼纳闷儿:德军司令部在不远的地方,元首为何要坚持留在车上?李德看出他的心思,瞥了不远处的卡尔梅克人一眼,解释说,屈希勒尔对卡尔梅克人成见很深,为了不给双方添堵,只好牺牲自己,呆在列车上。

卡尔梅克人闻后激动异常,他把手指塞进嘴里扭转身体,无声地抽泣,肩头不断抖动着。不光是他,旁边的突击队员们都感激地望着元首。

冉妮亚擦拭着发红的眼圈,哽咽着对卡尔梅克人开玩笑:“儍大个,你把手指塞到嘴里,我以为你要咬破手指写血书呢。”

卡尔梅克人蓦然回首,大声向元首请战,他要用实际行动,回应以屈希勒尔为代表的国防军高级将领的偏见。李德理解他的心情,但还是下不了决心,因为突击队已经成为苏军的心头之患,他们正张网以待,更何况,元首想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攻占列宁格勒时动用。

不光卡尔梅克人,就连鲍斯特也再三请求出击,李德迫不得已答应了他们,但是选择目标却费了一番脑筋:拉多加湖东岸去不成了,那是自投罗网;列宁格勒也不能去,以免打草惊蛇;喀琅施塔得非常吸引人,那里是红旗波罗的海舰队的驻地,在那里打闹天宫也不错,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目标,因为除了格鲁勃斯外,所有人对炸军舰没把握。

正犯难时,鲍曼踱到跟前,大家给他让道,以为他要到对面的铁甲房子去休息,不料他一边剔牙缝,一边指着列宁格勒作战图上方没有的地方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行窃找不到钱包?既然你们那么想搞破坏,干脆到北极折腾一下子吧。”

元首拍着大腿:“对呀,摩尔曼斯克每天要往苏联内地开出十多辆军火车,上面拉着罗斯福送的武器装备。炸铁路可是你们的长项啊。而且那里天高皇帝远,防备松懈,定能成功。”他眼前仿佛看到熊熊燃烧的列车和接连爆炸的车厢,兴高采烈起来。

装甲列车连夜北上,一个小时后到达沃尔霍夫,然后在午夜抵达了枪炮声不绝的洛杰伊诺耶波列。德军与攻到城郊的苏军激烈炮战,元首的装甲列车遭到一颗流弹的袭击,炸死了第一节车厢上的一组两联马克沁机枪和机枪手。尽管损失不大,迫使列车继续北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列车在黑暗中潜行,在此之前,沿途车站早已接到命令,有一列装有新式大炮的军列在星夜北上,沿途列车一律让路。列车过了斯维里河后,进入芬兰军队的防区,只得按普通军列接受当地铁路部门调遣,于是装甲列车走走停停,折腾到天亮才到达了卡累利阿的首府:彼得罗扎沃茨克市。

天气出奇的寒冷,整夜的旅途劳顿助长了人的火气,元首与鲍曼发生了争执,鲍曼主张通过外交途径,冠冕堂皇地在芬兰国土上旅行,元首不同意,说是事先没有经过外交沟通,再说闹得沸沸扬扬也不利于保密。

像每次一样,争论以鲍曼最后的闭嘴而告终。元首赢了官司而输了判决,一直到下午他们都被晾在站台上,派施蒙特到车站调试室沟通一下,人家告诉他,最早得到明天上午才有可能发车,这还是施蒙特给站长和调运室主任塞给了几包“非那斯”香烟之后。

鲍曼望着窗外冰封的湖泊,挖苦道:“如果两手空空去找他们,说不定会让我们一直呆到奥涅加湖冰雪融化的那一天。”

元首纳闷:“他们明明看到这是一辆现代化的装甲列车,如果是在德国,早就畅通无阻了。”

渴望尽快到达杀戮战场的卡尔梅克人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真想带突击队上去,占领这座木头做的火车站。”

元首与鲍曼到小房间里商量事情去了。丽达到自己的车厢,十分钟后,她焕然一新地走出来了:她穿着没有军衔标识的灰绿色军大衣,微微卷起的褐色头发扎成一条轻松活泼的辫子,苍白的脸上涂抹着淡淡的胭脂,雕塑一样挺拔的鼻子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灰褐色大眼珠,闪着自信与妩媚的光芒。

卡尔梅克人问她干什么去,她神秘地挤眉弄眼:“我去试试。”

她在突击队里巡视了一周,最后挑选出的跟班令**跌眼镜:他让狗蛋随行,他立马背起药箱,被格鲁勃斯一把拽下来外加屁股上一脚:“你以为去救死扶伤啊?指不定让你当龟奴去。”

狗蛋眨吧着眼睛:“啥玩儿?龟奴?管它龟奴还是鸡奴,让火车跑才是爷。”

格鲁勃斯瞪眼把他一脚踢开:“你才是鸡奴。”鸡奸犯最忌讳别人说鸡,狗蛋碰到枪口上了。

她蹬蹬地走过大家身边,义无反顾地下车了,仿佛不是去搞公关,而是执行例行的打靶任务。等元首从房间出来时,丽达已经走远了。

“她去干什么?谁让她去的?”元首惊诧地问道。当听到她自己的选择时,他咕嘟了声“胡闹。”然后目瞪口呆地瘫坐在椅子上。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丽达出现在车站调度室门口,她疲软地走着,狗蛋先是扶着她,后来进入了角色,当起了名符其实的龟奴,把丽达背在身上。

李德怒气冲冲地在车厢里踱步,由于大家以他为中心围成一圈,他只能在圈子里面转圈,且越转越小:“堂堂德意志帝国元首,我一跺脚,整个欧洲也要动一下,到这里竟然办这种下三滥的事来了。”

鲍曼叹息:“这叫自取其辱,放着大门不走,偏偏走旁门邪道。唉!”

李德知道这是他的失误,但公开认错影响帝国元首的光辉形象。**国家为尊者讳,元首一贯正确,错误只能别人,就算领导人有错那也是交学费,当前他的学费由丽达用身体代交了。

米沙不顾阻拦,独自跑向丽达,并从狗蛋身上抱过丽达,一直把她抱到车前,突击队员们七手八脚地把丽达扶上车,穿过两节车厢来到元首的办公兼卧室的那节车厢,李德本想埋怨,看到她脸色惨白,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丽达反过来劝他,说休息一会就好了。

狗蛋嚷嚷:“瘪犊子玩意儿个个像发情的骡子,这下扇儿当得可怜巴几的……”卡尔梅克人往他嘴上扇了一巴掌:“你见过骡子发情?把今天这事吃进肚子里,如果我听到你唠叨撕破你的舌头。”

冉妮亚抚摸她的脸,丽达推开,气喘吁吁地说:“我没有那么娇气,大不了就是与5个牲畜作战,你帮我弄个热水袋来,不,我直接到元首房间,你给我打盆热水。”

米沙牙咬得嘎吱嘎吱响,冉妮亚把丽达扶进房子,元首和鲍曼跟进去了,他也跟在后面,门哐当一声关闭了,恍惚间他收不住脚,整个身子扑在钢甲门上,鼻尖被压得变了形状,接着他被人拎起一把推到后面,卡尔梅克人嘲笑:“干什么?你去给她洗下身呀?自作多情。”

丽达向元首汇报说,今晚8点就可以发车,那些人以为车上拉着贵重物品,反复问她,车上是不是还有许多象她这样的美女,还有美酒。

李德勉强挤出笑容,她再一次安慰元首:“我说过的,就当是打靶归来。”

元首喊叫:“那不一样,你打靶可以,让别人打你的靶,而且是如狼似虎的一群人对付你一个人,我受不了。”

丽达:“没想到你这么在意我呀,以前我只当是完成党交给的任务,以后我不会这样干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鲍曼开导她:“对,以后别这样,让人误认为你,咹?”

“误认什么?误认为我是妓女。其实干我们这行就是妓女,只不过披着华丽的外衣,打着富丽堂皇的旗号,借着神圣的籍口,编织着形形色.色的骗局。”丽达忽然激动起来。

第08节 残酷无情的报复

彼得罗扎沃茨克是苏联卡累利阿自治共和国首府,是俄罗斯西北地区地位仅次于圣彼得堡的重要城市和经济中心,座落于欧洲第二大湖奥涅加湖西岸.城市名字的俄文意思就是“彼得的工场”。

丽达回来后,元首一直像台球一样在房里转圈,冉妮亚知道他的心思,以前对丽达没太多留意,经过那晚的深谈,特别是有了一番云雨后,元首对丽达的ML能力啧啧称赞,如今丽达受到轮番轰炸,他心里肯定烦乱不已。

鲍曼建议,离开车还有几个小时,不如到车外转转,游览市容。丽达需要休息,由指定的狗蛋和自告奋勇的米沙留下陪伴,旅行团穿戴齐整上街了。

元首穿上厚厚的皮大衣,戴着墨镜和口罩,活像电影里的俄罗斯匪帮,看上去就是一副招事惹祸的行头。他与鲍曼、冉妮亚及两个副官同行,由突击队和领袖卫队组成的十来人保镖,化装成游人保驾护航。

彼得罗扎沃茨克城市不大,他们从城西的火车站往东走去,街道两旁大多为木结构的房屋,偶尔也可以看到红砖白顶的三层小楼,屋檐上挂着六七米长,大概几十公斤重的冰柱。

街上到处是人物雕塑,经过卡累利阿科学院时,元首还特意留步瞻仰了一下。市政府门前的狮子像栩栩如生。到达广场时,看到半截撅着屁股的列宁石像,身子耸在石座上,头滚落在地上,鬼知道芬兰人是怎样砍下来的。其实芬兰人应该感谢这个人,要不是他,芬兰指不定还独立不了呢。

漫步半小时后,他们到达城东的渡船码头,这里一片惨白,湖水、陆地与天空似乎全部冻结在一起,一切都凝固了,只有时间在缓慢流动,只有说话时喷出的雾气在飘浮。

海军副官指着前面的码头介绍说,去年11月11日,寒流突降,苏联奥涅加湖区舰队的70艘船被冻在码头上,让芬兰军队捡了个大便宜。元首从冻得盔甲似的口罩里发出呵呵声,恶毒地说,如果罗斯福援助苏联的舰队被冻死该有多好啊。

鲍曼的声音被冻得变了调:“即使在俄国腹地,元首还是念念不忘美国。”

“不是念念不忘,我是恨!恨一切敌人,恨胆敢与德意志帝国作对的人,也恨敢于拖住我脚步、蔑视帝国鹰徽标志的人。他们竟然对第三帝国的装甲列车视而不见。”

大家不寒而栗,鲍曼生怕引起外交争端,劝慰道:“我的元首,丽达是自愿的,你值得为一个俄国女人生那么大的气吗?再说这是在俄国的土地上,对吗,冉妮亚?”

鲍曼的意思非常明白:如果冉妮亚受到欺侮,元首生气还说得过去,丽达又不是冉妮亚。也难怪,鲍曼不知道元首早已和丽达暗渡陈仓,而且上演的是双飞游戏。

元首陷入深思,眼睛盯着耸立在湖滨的彼得一世的铜铸雕像,但不难发现他的眼神很迷茫。鲍曼死死盯着元首,试图在他脸上寻找什么。

为了不让精明的鲍曼察言观色,冉妮亚故意把鲍曼从元首身上引开:“元首办公厅主任大人,谁说这里是俄国的土地?似乎你脚下的是芬兰的土地吧?”伴随着她的话语,红色大衣的上方升腾起一阵阵雾气。

“胡说,至少去年11月以前是俄国的。”冻得变了调的声音再度传来,鲍曼摆出与冉妮亚辩论的态式。

冉妮亚偏偏要钻牛角:“此前呢,还不是芬兰的,只不过苏芬战争时期让俄国强行割占了。”她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还有波罗的海三国。”

冉妮亚成功地把元首从沉思中唤醒,他强打精神插言:“你们两人说的都是有胡子没牙齿的事,到底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谁能说的清楚?按说芬兰是一战后从俄国独立的……”

冉妮亚嗔怪道:“什么叫有胡子没牙齿,真粗鲁。”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元首能想象到她清秀脱俗、似嗔又喜的俏丽容颜。

身后海军副官小声问:“什么是有胡子没牙齿的东西啊?”

陆军副官悄悄解释:“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老婆。”鲍曼的耳朵出奇的尖,搭腔道:“回去研究一下。你老婆下面的那东西是不是有胡子没牙齿?哈哈哈。”

所有人爆出大笑——冉尼亚除外,她跑开了。

不知不觉下午三点了,冬日落入天边,夜幕降落得非常快,雪花纷纷扬扬飘荡,在夜幕里发出淡蓝色光芒,看起来,这蓝色的雪比银白的雪还要冷许多。

远远看到几个人从装甲列车旁边仓皇而逃,后面跟着几个人。

元首几人三步并作两步上车,看到米沙脸上像猫抓了一般,到处是血印。原来,尝到腥味的猫往往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又呼朋唤友,网罗了几个人要来占丽达的便宜,被米沙等留守的几人赶了出去。

米沙笑逐颜开:“没想到丽达功夫比我还好,她把那个副站长踩在脚下,直到那家伙叫她姑奶奶,真爽快。”

丽达连忙向元首检讨:“我把事情搞砸了,他们说不给我们发车了。”

李德却一扫烦忧,喜形于色:“好呀,前线军情紧急,他们竟然搞破坏,简直与敌同谋。卡尔梅克人,你去,让他们马上放行,就说这车上拉着化学武器,需要迅速离开,实在不行的话,动用武力。”

鲍曼提醒是否通过外交途径,元首马上回绝:“芬兰总司令曼纳海姆一向对我不敬,他巴不得看我们的笑话。你忘记去年我俩专程去给他过生日,他竟然没留我们吃饭。”

鲍曼马上气咻咻地:“你不提我还忘记了。那家伙完全是利用我们,他对美国人比对我们热情的多,尽管我们帮他从俄国人手里收复失地。好吧,今天的事你看着办吧,我完全拥护。”

元首对卡尔梅克人耳语了几句,他带上几人下车,过了十分钟,绿色信号灯亮了,装甲列车缓缓起动,他们几人飞跃上车,刚进到车厢,一向并不惹事的鲍斯特骂骂咧咧:“铁路运行图上空空的,他就是不给我们放行,他以为我不知道。我父亲就是铁路上的,小时候我经常到他办公室去玩耍……”

他猛然住口了,看到元首一脸凶相,听到施蒙特对着发报机呼叫:“……空军17飞行中队,用缴获的苏联IL-4双发轰炸机……彼得罗扎沃茨克北站,航向?注意我的电台位置……对,燃烧弹……”

装甲列车北上十公里远时,一串单薄的高射炮弹萤火虫一般扑上夜空,几架“苏军”飞机在轮番轰炸、扫射,火车站升腾起冲天的大光,把周围十几公里都照亮如白昼。

大家欢呼雀跃,把欣喜的目光投向元首,他尽力压抑着狂喜,玩世不恭地说:“看来我们呆过的地方遭到“苏军”飞机袭击了,猜猜看,占了丽达便宜的那几个英雄这会在干什么呢?”

“都是木头房子,我相信没人会活下来。”米沙说。

“早变成一具具烤全猪了。”鞑靼说。

“这么大的火,就是不烧死,也会因缺氧窒息而死的。”施蒙特挺有研究。

“活该,他们自找的,不疼的手指头非要往磨眼里塞。我们都舍不得碰,丽达是他们日的吗?”狗蛋欢天喜地地在车厢窜来窜去,卡尔梅克人顺屁股一脚:“如果你出去后胡说八道……”

“把我舌头撕碎。”狗蛋抢先说出来了,他瞅了卡尔梅克人一眼,咕嘟道:“每次都踢我屁股,我的屁股难道比米沙的臭屁股值钱?”

不光米沙,连格鲁勃斯也瞪眼向他扑来。

丽达走向元首,动情地说:“谢谢您,元首。”

李德左顾右盼:“以后不要干这种傻事。”

丽达含情脉脉地:“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元首:“一切?包括……”丽达赶紧堵住他的嘴。

鲍曼若有所思,冉妮亚扭头望着黑洞洞的窗户。

元首独自进到小屋,他想一个人呆会。

丽达看到冉妮亚郁郁寡欢的样子,上前歉意地说:“你不会吃我的醋吧,我知道你和元首很好,我刚才……”

冉妮亚望着车厢里兴高采烈的人群,缓缓地说:“看你想到那去了?我只是感到气闷,为了大家,你挺身而出。实话说吧,我觉得你也太随便了点,这里不是克格勃,尤其是你和元首已经……再说,那些人尽管十恶不赦,好像也不至于派飞机轰炸呀。”

丽达嗔道:“你是这样想的?你在埋怨我投怀送抱吧?可我为了什么?再说,元首的办法省却了好多麻烦,如果引起外交纠纷……”

冉尼亚显得非常伤感,对丽达,又像是自言自语:“是呀,我知道,你们俄罗斯人就是这样想的,典型的大俄罗斯主义,你们根本不考虑我们这些小国的苦难,拉脱维亚,爱莎尼亚,立陶宛,芬兰。顺便说一句,德国也一样。1939年元首和斯大林不是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和友好协定吗,还秘密瓜分了东欧。”

冉妮亚转过身,抚摸着丽达脸上的一处伤痕说:“好了,不说这些了,别那样看着我丽达,我只是想把心里的苦闷给你倒一下,说出来也就舒服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语无伦次?”

丽这淘气地笑着:“不,我倒是感觉今晚你婆婆妈妈的,像结了婚的老妈子一样。”

“你坏透了,回去后看我怎么整你,让你为我服务一个小时,你信不信?”

“我信,我还相信你会唱歌。”丽达跑到车厢中间,举起双手:“姑娘们,小伙子们,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亲爱的冉妮亚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曲。”

第09节 青色的头巾

为了御寒,上车后他们已经打开了酒瓶。现在,车厢里酒气冲天,卡尔梅克人尽管喝得晕晕乎乎,尚记得礼仪,请鲍曼给大家说两句。鲍曼决定来几句文绉绉的,满嘴喷着酒气,把平ri里从戈培尔处听来的几句揉合在一起,重新包装,换上自己的商标后兜售给眼前的这些人:

“同志们,你们即将投入战斗,抱赴死之心,蹈血肉沙场,看魂魄激扬,德意志民族一往无前的jing神和俄罗斯民族英勇顽强的作风就要在你们这里传承了,这个……”

下面的话他记不起来了。为了掩饰窘迫,他走到钢琴前坐下,别人赶紧替他打开琴盖,他先活动了一下手指,学着钢琴家的派头用手指梳理头发,然后弹奏起来。

说实话,德意志帝国首席秘书、元首的高级跟班鲍曼同志并不是酒囊饭袋,也与他的小农场主出身格格不入,他的钢琴弹得还挺像一回事,至少可以拉到咖啡厅演奏。铿镪有力的曲子刚终,大家礼貌xing地鼓掌,鲍曼谦逊地摆手:“弹得不好,抛砖引玉,你们来吧。”不知何时元首出来了,倚靠在门上拍手,掌声骤然热烈起来,鲍斯特赶紧给元首端过去一杯香槟酒。

“欢迎元首来一曲好不好?”鲍曼也发现了元首,率先拍手,大家边鼓掌边有节奏地喊叫:“元首!”“元首!”

李德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只得款款上台,要给大家说个笑话:“刚才鲍曼同志用德**歌《西部森林》激励你们,我呢,让你们轻松一下,讲个笑讲与大家共乐吧:

中国的绸缎刚传到维也纳时价格很高,穿绸衣绸裤的一定是贵妇人,是身份的象征。约翰的妻子节衣缩食半年,终于如愿以偿,做了条大红绸裙子。有一天,她想穿上它到街上炫耀。刚刚出门遇上一阵风,街上尘土飞扬,她犯愁了:不上街吧,实在不甘心;上街吧,好不容易得来的绸裙子要被弄脏。

冥思苦想半天,终于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在绸裙子上面套上条短点的旧裙子,挥笔在纸上写了“各位请注意,旧裙子下面是真正的绸裙子”,然后将纸条粘在后腰上出门了,走在大街小巷中,那些女士、小姐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我的上帝,约翰的妻子穿上绸裙子了。”

正陶醉间,又一阵风刮来,把身后的纸条吹跑了,她赶紧去追,终于追上了,也没仔细看,拣起重新贴在后腰上。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继续招摇过市。待回到家,转过身对着镜子一看傻眼了:匆忙间她误将商店门口的布告贴在腰上了,只见上面写着:“今ri盘点,停止营业一天”。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下一个上场的是施蒙特,在人们的碰撞中,一脸神圣地挥动手臂:

“啊!元首,你是欧洲的一盏明灯,

你是温暖的太阳,你是最亮的那颗星辰,

你把光芒照亮人间……”

元首向狗蛋招手:“李连胜,你来,上来。”狗蛋吓得快窒息了,“元元元……首,我不行的,我上不了台面。”

元首坚持:“这是犒赏。”“……犒赏什么?我只会贴狗皮膏药。”

“犒赏你背了丽达。”大家哄笑,夹杂着一个声音:“龟奴。”狗蛋像是要哭,然后又像是打了激素,脖子像骄傲的公鸡一样昂了起来,他上前的时候险些撞在元首的身上,身子倾斜的时候失去重心的那只脚剧烈抖动着,在钢甲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得得得”的敲打声。

“我……来一段哈呢?”他又想起抹了下从来缺少关照的头发,喃喃道:“哎呀妈哟,我李连胜都能上场子,真是上辈子积的德耶。”在他看来,这是十八辈子没有过的光宗耀祖。

格鲁勃斯都快瞧不过去了:“我们自娱自乐,打发时间,你以为参加慕尼黑歌剧院演出呀?要不翻个跟头都行。”他的话狗蛋绝对听不进去的,他觉得机会难得,肩负着繁荣列车文化的重任,毅然决然拿出绝活。

狗蛋脱了上衣,光了膀子,跳一种戏曲架子加上秧歌、二人转的组合,掺杂进叉拧又抛媚眼的风sāo动作:

“尊厅长休要怒气发,容我三娥把话答,说什么中华民国七八载,年年战乱把人杀,这本是国家的大事我不懂。我却知道杀人偿命千古一厘是王法,我的姐姐安善良民弱女子,可怜她无辜的被告人杀,”咿咿呀呀的唱腔中,尽管这些欧洲人像听天书一样,为了不驳元首的面子,还是礼貌地鼓掌。

海军副官弹起舒伯特钢琴作品a大调德国舞曲,鞑靼拉着手风琴,施蒙特以军鼓代替架子鼓,格鲁勃斯找了个炮弹壳当三角铁,勉强拼凑成一支不伦不类的小乐队。

餐车工作人员端来了夜宵,乐队中断了一小会,然而仅仅是一小会,冉妮亚抓紧时间飞快地吃了几块水果沙拉,然后拉起元首跳起舞来。

领导带头,大家自然紧跟,列车向北飞驰,车厢里昏暗的灯火下一小群人翩翩起舞,领袖卫队的jing卫们沿舞池围绕成一圈,或窃窃私语,或驻足观看。这里没有包厢,唯一显得尊贵的地方是元首和鲍曼的座位前摆着一张茶几。

下一个曲子是维也纳森林。元首与丽达搂抱着跳起了华尔兹,她的脚步跟不上元首的步伐,显然还没从伤痛中恢复过来。元首指示,改成舒缓的雪绒花,坚持跳完了这首曲子。

元首与冉妮亚是跳舞的最佳搭档,她感觉到站在身边的丽达羡慕的目光,她给元首讲述乌克兰的盲人民间歌手,他们的歌曲从来没有文字记录,得靠师徒代代相传才能将歌曲传下去,每一个盲人歌手都有自己独特的歌曲,像中国xizàng唱格萨尔王的喇嘛一样。

故事讲完了,音乐也终了。大家呈现出疲态,冉妮亚对丽达耳语了几句,主动提出唱一首歌给大家助兴。

她走到拉手风琴的鞑靼跟前,俯下身子说了句什么,对方黑脸上露出一丝笑纹,点了点头。

“尊敬的元首,鲍曼主任,朋友们,请充许我们美丽文静的丽达给大家演唱一首《青sè的头巾》,祝愿大家旅途愉快。”冉妮亚用德语报完幕后,丽达落落大方地站到手风琴旁边,用俄语演唱:

“青sè的普通头巾,

披在肩多么动人,

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忘记幽会时欢悦情景。

夜深人静,

我向你辞别远行,

岁月在流逝,

如今在哪里,

望眼yu穿的头巾。

记得在难忘的夜晚,

肩披着青sè头巾,

你为我送行,

你曾经答应,

永远把头巾保存……”

面若桃花的丽达回到座位上时,优美的歌声似乎还在缓缓回荡,停了一会才听到掌声。她的歌声,悠扬如清晨带着露珠的樟树叶;婉转如百灵鸟在纵情歌唱,悠扬如沐浴着chun风,意境如活跃着生命律动的韵味无穷的诗意空间。对于这些征战的德军将士们来说,此音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闻。

……

列车冒着酷寒,行进在离芬兰不远的苏联卡累利阿地区的密林和荒漠之间。第三帝国元首亲自带着jing兵强将要劳师远袭苏联的大后方。当然,派出几十人扒一段铁路完全用不着元首亲自出马,他的真实意图是亲自出马督促德芬联军攻到白海,从而切断苏联北方不冻港摩尔曼斯斯克到苏联内地的陆上联系。英美联军给苏联源源不断地用船送来飞机坦克甚至铁丝网,想起来就来气。

不知不觉间列车已经北行了150公里,抵达位于奥涅加湖北端的梅德韦ri耶戈尔斯克市,这里已是终点,铁路再往北是苏军。距离这个地方东北40公里是维戈泽罗湖,湖的那边是苏军,再往北80公里是俄罗斯西北部港口城市白海城,是白海—波罗的海运河的起点,有铁路通圣彼得堡、摩尔曼斯克和阿尔汉格尔斯克等地,为俄罗斯西北水陆交通枢纽之一。

元首反复端详着地图,这里一半被松树和云杉覆盖,丘陵和湖泊遍地,被形象地称为“硬地、森林、湖泊之地”,大部队根本无法展开,从这里到摩尔曼斯克有500公里之遥,因此,原先计划的向摩尔曼斯克搞一次破坏活动显然不合适,既然是破坏铁路,与其舍近求远,还不如在北海城捣鼓一下子。

元首与突击队先与驻扎在梅德韦ri耶戈尔斯克以南的党卫军北方师秘密取得联系,北方师师长德默胡贝尔一脸惊奇地进到装甲列车时,还不知道列车上元首在等待他。

北方师前身是驻扎在挪威的“北方”战斗集群,该师标志在北欧古代文字中代表坚定不移的信念。1941年初chun,几支由普通党卫队成员组成的骷髅旗队被调往挪威驻防,1941年夏末,第9骷髅旗队也加入到“北方”战斗群,组成北方山地师,参加了帮助芬兰收复被占领土和进攻苏联卡累利阿地区的“银狐行动”。

与其他党卫军不同,这是唯一由德国盟军训练的部队。由于仓卒参战,在1941年夏进攻萨拉的战斗中遭到惨败。不得已,德军士兵低下高昂的头颅,接受芬兰人的督导和训练,加入了挪威志愿滑雪连,补充了来自武装党卫队系统训练有素的年轻士兵,才使“北方”师名符其实,尤其jing于山地和雪原作战。

李德与北方师师长德默胡贝尔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当元首提出他的宏伟目标、要求北方师马上发动进攻,攻占白海城,孤立科拉半岛时,德默胡贝尔将军先是瞪大了眼睛,继而尖叫道:“这是白ri作梦,你以为苏军是吃干饭的,去年他们挡住了我军的三次进攻。”逼得李德用最大的肺活量吼叫,才使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师长闭了嘴,表示服从命令。尽管这样,他仍然用眼睛表示抗议:使劲向元首瞪眼。

当北方师借故向梅德韦ri耶戈尔斯克市周围集结时,芬兰人还蒙在鼓里,按照元首的计划,卡尔梅克突击队需经过短暂训练后,两天后秘密沿着铁路和运河,从卡累利阿中部潜入战线后方,破坏摩尔曼斯克到苏联内地的铁路,毁坏盟军为苏联提供的军事物质。

————?

第10节 北极弧光

1942年初,北部战线已经稳定下来,芬兰和德国军队联合攻入卡累利阿地峡,芬兰军队收复1940年苏芬战争中被苏联占领的领土后裹足不前,任凭德国威胁劝说,也不愿再前进一步,所以卡尔梅克突击队要完成破坏任务,就要穿越茫茫雪原和茂密的森林,徒步跋涉百公里到北海岸边.

2月8日,从北方师挑选了20名党卫队员后,卡尔梅克突击队整装待发,一切能显示自己是德国军队的标识被统统取下,包括军衔、臂章、个人身份识别牌等物品,装扮成苏军白海区舰队的海军,每个队员领到一副滑雪板、一把芬兰伐木工人用的砍刀和一个子弹袋,每个小队领到一门50毫米班用迫击炮,除了配发的自动步枪,还为每个分队装备了三挺轻机枪和每支机枪的2500发子弹;

元首为这次行动取名为“北极弧光。”为了确保成功,元首忍痛割爱,把冉妮亚和丽达也派出去了,只差把自己也乔装打扮,加入这支铁路破坏队伍。

北方师奉命建立前进基地,用于供应粮食和弹药,在通往白海的征途中大部分地区是渺无人烟的森林和冰湖,突击队员不能指望去猎杀野兽充饥,因为那样即Lang费子弹又容易暴露,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特意建立了7个物资小队,这些小队将分布在整个路线上,为突击队提供必要的物资支援,每个物资营地计划由三个士兵守卫。

突击队躲开铁路,避开运河,在人迹罕至的针叶松和荒原里行进,三天后,突击队员终于如期到达目的地,白海城以南的铁路线展现在他们眼面,再往前就是冰冻的茫茫白海,远离海岸线的海洋深处游弋着白海区舰队的炮舰。

这些假冒的海军在白海城南停下来,卡尔梅克人掏出酒瓶,美美地喝了一口,递给格鲁勃斯:“传下去,每人一小口中。”然后刚传到米沙时就喝完了,他骂卡尔梅克人:“你一个人就喝了大半瓶,装什么慈悲。”

突击队员们躲藏在一座废弃的磨房里做最后的准备,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小队苏军巡逻队经过铁路,然后四个小队散开,奔赴各自的目标,把压发爆破装置和定时炸弹隐蔽放置在铁路的铁轨下面。

卡尔梅克人惊讶地发现,那一小队苏军巡逻队离开后,到行动结束,没看到苏军和治安警察,也没有建立铁路警卫系统,所以队员们尽可能地把压发地雷放在远处,一直延伸到二十公里,然后大队撤离,格鲁勃斯和米沙留下来观察战果。

从摩尔曼斯克开来一列满载坦克的列车,放置在一座桥梁上的第一枚压发炸弹被引爆,列车车厢相互挤压着翻滚到河里,坦克横七竖八地散落了一地。过了一会儿,从南方开来一列满载囚犯的列车,炸弹爆炸了,这些吓傻了的犯人都呆在原地,丝毫不敢跑开。

让格鲁勃斯和米沙惊讶的是,来到现场的苏联人没有一个对检查事故的原因感兴趣,他们首先关心的是尽可能快地修复铁路,去运送更多的盟军军事物资,那些囚犯成了现成的劳动力,仅仅过了二个小时,铁路又恢复正常了。

又一列南下的列车在桥梁以南两公里的地方触雷,车上竟然拉的是铁丝网,这些铁丝网绕过了半个地球从美国运来,令格鲁勃斯和米沙对美国的奢侈大为吃惊。

一个有几百名士兵组成的苏联内务部部队被迅速调到这个地区,内务部把破坏行动迁怒于当地人,因此枪决了很多事发当天经过这段铁路线的当地居民,就连回家探亲的苏联军人也不能幸免。

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铁路沿线仍然有炸弹爆炸,一个负责修复铁路的工程队也被内务部人员怀疑,内务部的处理是令人恐惧的,他们命令工人排队,然后每隔五个人处决一个。格鲁勃斯和米沙看到了他们想看到的和不想看到的事情后,两人从容地在四面漏风的磨房里搂抱着,满足了独特的生理欲望,追赶大部队去了。

突击队返回只用了两天时间,在装甲列车里,突击队员受到了元首的热烈欢迎,元首承认,他对这次行动考虑得太复杂了,他甚至萌发了这样的念头,用党卫军北方师独自发动一次进攻,一举占领80公里以外的北海城。

鉴于越来越多的苏军调往这个地区,鲍曼和施蒙特磨破了嘴皮,才让他放弃了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但元首对这次御驾亲征并不满意,突击队回来的当晚,他惋惜地说:“如果一开始不用突击队,而是命令北方师全力压向北海,说不定我们占领了北海城,彻底切断了摩尔曼斯克的铁路交通。”

然而两个小时后他不再懊悔了:苏军32集团军发动了突然袭击,一举收复了韦格泽罗湖与奥涅加湖北岸的几百平方公里土地,一些零星的炮弹落在装甲列车附近,元首只得脚底抹油,一刻不停地向南飞驰,于第二天上午越过斯维里河,在洛杰伊诺耶波列收住脚步。

莫德尔上将正在海军大街的司令部里开会,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卫兵敬礼的喊声格外亢奋,他往外一瞅,紧接者揉起眼睛:一个戴高帽子和墨镜,用口罩后悟着大半个脸的人向他们走来,看起来身影是那么熟悉,一边走一边打量着41军军部旁边的高射炮。

来人走到跟前时,莫德尔和他的手下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乒乓球——竟然是元首来了。

冉妮亚从元首身上取下大衣递给丽达,后者接过来挂到衣架上,鲍曼脱下大衣扔给丽达,然后他们坐在烧得通红的炉火旁边。很快,原本腊白的脸变得红扑扑的,浑身涌起一股暖流。

莫德尔听到元首来自芬兰时大吃一惊,继而担忧起来:“我的元首,苏军已经攻到离这里十公里的地方,你还是赶快到南方去吧。”

元首笑出声来:“我们屁股还没坐稳,你就赶我们走了,你放心,我们不要你大鱼大肉招待,晚上给我们打地铺就行。”

“那怎么可以?您是元首,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你呢。”莫德尔仍然坚持。

元首不再答话,走到屋子正中的沙盘前,从上面看出,苏军离拉多加湖不到40公里,如果他们占领洛杰伊诺耶波列,然后从这里打到斯维里察,他们就能给列宁格勒送去粮食弹药,德军十一月底在这个地域的作战行动就是瞎子点灯——白忙了。

元首从沙盘上抬起头,将领们也同时抬头望着元首,听到元首问道:“莫德尔上将,你准备怎么办?”

上将指着沙盘:“第56军已经三面包围阿列霍夫希纳,准备在明天发起进攻,第41军已经在洛杰伊诺耶波列以南的松林里集结,向敌人39集团军侧后突击,瓦解敌人的进攻。”他说完后目不定睛地瞅着元首。

元首双手背到身后,看出来他有点失望:“我说莫德尔,我脑海里记得你是德军最好的防守专家,从你的调兵布阵来看,似乎离最好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莫德尔一脸尴尬地取下单片眼睛擦拭着,似乎还不太服气。元首继续给他加压:“自从我一进门你就说,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但我认为,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打退敌人的进攻,如果我不来的话,你和你的幕僚们明天就用巴掌发动了一场进攻。”他伸出五指在空中挥动了一下。

莫德尔语气里有一股怨气:“应该怎么做呢,元首?”

李德不容置辩:“应该怎么做?照我的做。”

他再次走到沙盘前,在上面大扫特扫:“我们不要伸出五指,而要攥起拳头:第41军只留下第8装甲师死守洛杰伊诺耶波列,其余部队星夜南下,前出到苏军第7集团军右翼,猛击他们的腰部,会同第56军收复阿列霍夫希纳。”

莫德尔若有所思地双手抱胸,他的参谋长在元首面前显示他的无知:“第39集团军有650辆坦克,我们的第8装甲师能用的坦克只剩下90辆,无论从坦克数量上还是兵员上是7比1啊。”

作战参谋也担忧:“苏军第39集团军于去年底在阿尔汉格尔斯克组建,全部接受了美式装备,连他们用的手纸都是美国的,装备精良啊。”

“他们用手纸擦嘴。”一个年轻参谋想幽默一把,看到别人都一本正经地,赶紧住口。

元首三缄其口,向冉妮亚扬下巴,她上前一步解释说,第39集团军全部是美国M3轻型坦克,这是美军在采用装甲板铆接结构的M2A4轻型坦克的基础上,采取增加装甲厚度,行动部分安装诱导轮,改进防空武器等措施,改进设计的轻型坦克,我再强调一点:这是轻型坦克,比苏联的T26好不了多少,因此,大家不必过于担心,用37毫米炮就可以对付。

第11节 虚惊一场

几个装甲兵校官纷纷把她围在中间,像课堂上争相问数学题的学生一般虚心请教,莫德尔虽然放不下面子前去讨教,也侧耳细听.冉妮亚对这些大龄学生耐心讲解:

“我办公室里有这方面的资料。该坦克车体前装甲板和侧装甲板是垂直的。主要武器为1门37毫米火炮,辅助武器为5挺7.62毫米机枪:1挺安装在火炮右侧,1挺安装在车体前部右侧,2挺安装在车体两侧机枪座内,1挺安装在炮塔顶部。炮塔顶部有1个小指挥塔。”

元首接过话题:“这种坦克去年4月驶离生产线,没想到这么快就运到了苏联。看样子,随着日本偷袭珍珠港,德国与美国事实上已处于战争,只是目前没有宣战而已。”

鲍曼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说话的机会:“宣战只是个形式,德国对英国也没宣战,还不是打得你死我活。”

海军副官插言:“还是不一样,现在由于没有宣战,美国人有恃无恐地攻击德国潜艇,而我们却不敢还击,海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说完他担心地瞄了一眼元首。元首没有搭理他,面向大家说:

“大家的担心也有道理,我已经命令党卫军第9骷髅旗队从北方师剥离出来,星夜向南进发,估计三天后,这一千人将会到斯维里河,到时候我命令他们进占洛杰伊诺耶波列以东的亚涅加,像一根刺一样戳进第39集团军娇嫩的肉里。”

元首奚落道,“第39集团军的士兵们都是阿尔汉格尔斯克的渔民和木匠,非要用美国的刀叉吃饭,上身穿着西服,脚上套着布鞋,这些假洋鬼子非败不可。”

在一阵轻松的笑声中,他们的空军联络官对莫德尔窃窃私语,元首不满,让他大声说,人家一张口,却让他挨了一闷棍似的:“空军前两天接到奇怪的命令,执行了一项奇怪的任务,轰炸了彼得罗扎沃茨克北站,有一名飞行员跳伞,落入芬兰人手里。”

莫德尔大骂:“是谁下命令轰炸芬兰的?应该查一下是不是敌人假冒我军发布命令的。”

李德眼前浮现出这样的情景:驾驶苏联飞机轰炸芬兰车站的德国兵被五花大绑着游街,并面对胸前的一排话筒说,他们是奉命行事。然后,芬兰向德国提出抗议,一场亲者痛、仇者快的外交风波由此而起。

元首因焦虑结巴起来:“必……必须营救这名飞行员,那那那……怕出动我的突击队也……”

将校们交口称赞:“一个普通飞行员让元首这样牵肠挂肚,我们太感动了。”

“已经来不及了。那名飞行员被愤怒的芬兰人打死了,当场打死的。”空军联络官说。一场虚惊后,李德感到身上从没有过的轻松,冉妮亚捅了他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脸上不合适宜地显现出笑容,赶紧绷紧面孔作沉痛状。

那位空军联络官看来喜欢绕舌头:“听说命令是陆军总部东方外军处从那个车站附近下达的。”不明真相的莫德尔骂起拜伦来,冉妮亚上前一步解释道:“几个苏联特务占领了车站,试图谋杀元首,是我下达的命令。”

轻易不说话的鲍曼一张口就具有杀伤力,他指着空军联络官指鸡骂狗:“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像娘们一样罗嗦个没完?俄国人已经攻到城下了,老是为一件鸡毛蒜皮的事纠缠不休,像是一个上将办的事吗?这事我们应该找你们麻烦才对,元首冒着危险深入前线,你们不提供保护不说,还有心在这里搬弄是非。”

党的领导人说话了,就是代表党的意见,大家顿时像泄了气了皮球一样蔫了,此时电话响了,一个参谋说是曼施坦因的电话,莫德尔一脸惊奇地接电话,嗯嗯昂昂了几句后他向对方报告了元首在这里的消息。

一个聪明的参谋按下了免提健,屋子里回荡起曼施坦因的声音:“什么?元首在那儿?怪不得我找不到他,请你让元首听电话。”

李德首先关切地问道:“你在罗马尼亚休假休得好吗?本来想让你多呆几天,但是军情紧急,只得提前把你招来。”

曼施坦因爽朗地笑着:“我的元首,剩下几天你先记着,等到了夏天再给我补上,冬天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已经在昨天上任圣彼得堡前敌总指挥,感谢元首把这个荣耀给了我。”

“你是攻占克里木的英雄嘛,有攻城经验。”将帅在电话里互吹互拍了半天,莫德尔羡慕地想,人家与希特勒关系多融洽呀,而我与元首总隔着一层似的,看来我也得向人家学习,要奸滑些,这年头总是老实人吃亏,会来事的一句话,胜过你老实人苦干半年。

曼施坦因又对莫德尔说:“上将先生,只要元首在那里,你就轻松多了,元首毕竟比我们站得高、看得远,这点我深有体会。克里木的时候就是他先诱使敌人离开堡垒反攻,减小了我军伤亡。你听他的没错,元首……”

如此露骨的奉承连李德脸上也挂不住了,这种奉承起来不遗余力的人,一旦狗撵下坡狼时也会不遗余力的。他打断话头:“告诉他,让他抓紧备战,争取一周后攻城,另外让他大量使用俄国战俘,组成突击队,至少能给敌人增加混乱。”

放下电话,莫德尔马上变了副嘴脸,学着曼施坦因奉承起来:“感谢元首到我的战区来替我指挥,你的到来,让我感到三生有幸。”不过他的演技太差,弯子转得太快,让人听起来不像是发自内心的。

果然,元首连棍带棒地纠正道:“不是我替你指挥,最多给你点建议,为的是让你少走弯路,别人想请都请不到呢。”

莫德尔想起刚来时对元首说的话,羞愧难当,想到一个赎罪的办法:扮演了一回勤务兵,拿起暖瓶亲自给元首杯子里添水。鲍曼把杯子伸到前面,他却没有看见,直到参谋长对他挤眉弄眼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

苏第7集团军与它的司令一样多灾多难,梅列茨科夫大将是老于世故的老滑头,抹稀泥两头光的人物,开战后又被斯大林投入监狱“教育”了一回,把仅剩的棱角都磨平了,作战更加卖力,只不过命不好,先是遇到赫普纳,这次又遇到号称防守专家的莫德尔,他想不翻船都难。

元首经常以他为例子告诫哈尔德:“人家以前是当苏军总参谋长的,如今毫无怨言地指挥一个集团军,这才是能上能下的军事干部。”

第7集团军攻入阿列霍夫希纳后,得到斯大林的电话嘉勉,但他高兴不起来,开战半年来他摸透了德军的脾气,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他不仅与莫德尔作战,还有第三帝国元首站在后面。

2月17日,肆虐的狂风中已经散发着一丝春天的气息,德军两个装甲师从北面滚滚而来,突然迂回到第7集团军深远的后方,与此同时,德军第56军展开反攻,一下子吃掉了苏军第22师,并进入阿列霍夫希纳镇,梅列茨科夫的司令部仓皇出逃,德军先头部队进入时,发现桌子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在洛杰伊诺耶波列的德军司令部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电话声、电报声、利诱劝说声和斥责声,以及桌子与椅子碰撞声。参谋们步履匆匆,神情紧张。只有几个高官悠然自得:鲍曼在行军床上丢盹,李德坐在椅子上,莫尔德站着,聆听第41军电话窃听技术小组在阿列霍夫希纳以东窃听到的苏军重要电话:

话筒里传来一阵清晰、一阵模糊的声音:

“……是的,斯大林同志。敌人已经攻入阿列霍夫希纳,要不是我跑的快……有迹象表明,敌人很快将在洛杰伊诺耶波列展开反攻,第39集团军虽然装备精良,还是抵抗不住……

电话那头传来严厉的声音:“战争不是依靠跑得快打赢的,再加一把劲,往前挺进30公里就可以抵达拉多加湖了,如果你攻到那里,我提升你为元帅。另外我把第11独立坦克军给你调去。”

“军?”莫德尔怀疑自己的耳朵,元首:“很显然,他们恢复了军一级单位。别大惊小怪,听电话。”

梅列茨科夫迫不及待地问道:“装备什么坦克?”

斯大林没想到问他这个问题,不快地说:“从摩尔曼斯克运来的,除了美国坦克外同,还有几辆英国马蒂尔达。”

梅列茨科夫着急地说:“可这些帝国主义的坦克没有我们的好,我需要更多的KV坦克……”

“别跟我讨价还价梅列茨可夫,日丹诺夫说列宁格勒已到了最后关头。你自已板着指头算算你有多少个师、不,你现在手头上已经有七个军了。你的部队应该叫作第七方面军了。”

“我已经命令弗拉索夫的20集团军同时进攻齐赫文,然后与你的第7集团军会合,包围和歼灭胆敢占据拉多加湖东岸的法西斯匪徒。”

“斯大林同志……”电话被挂断了。

元首陷入沉思,像追逐一个遥远的梦:弗拉索夫,怎么这么耳熟呀。

莫德尔一脸羡慕,不由地瞥了眼元首:“人家一开口就是许诺元帅。”

第12节 谁的面子?

“空头支票谁不会给呀,我给你个元帅,你给我攻占莫斯科,你干吗?”元首喝了一口水,瞅了一眼莫德尔说:“人家以前是当苏军总参谋长的,如今毫无怨言地指挥一个集团军,这才是能上能下的军事干部.”

正在喝水的鲍曼扑哧一口吐出来,冉妮亚与施蒙特面面相觑:“他又来了。不算这遍,我已经听过三十遍了。”

莫德尔摇晃着脑袋,借机奉承元首:“这个梅列茨科夫注定当不上元帅,因为他遇到了我们的元首。”

这次他拍马成功了,因为元首笑了:“冉妮亚,那个独立坦克军是不是几天前与北方师作战,收复了韦格泽罗湖与奥涅加湖北岸几百平方公里水洼地的那个师?”

“正是。”冉妮亚说,“补充了几辆英美坦克后,摇身一变就成一个军了。”

元首凝视着莫德尔:“将军,从刚才窃听到的电话里,你得到什么启发?”

莫德尔看着元首:“你是说,我们撤出刚刚占领的阿列霍夫希纳镇?”

元首满意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梅列茨科夫明知道斯大林发布的是狗屁命令,他还得执行,这点与我们的将军们不同。有斯大林给我们热心帮忙,你们不要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啊。”

元首大步走到地图面前,对围拢过来,屏气凝神地望着他的将军们命令道:“命令41军放慢脚步,蛰伏在北面;命令56军主力向东南方撤退,放敌人前进,然后第56军和41军南北对进,在阿列霍夫希纳镇以东发动钳形攻势,一举包围冒进的苏第7集团军。”

莫德尔有点犹豫,提醒元首苏第7集团军有7个军,作为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梅列茨科夫定然会稳扎稳打,进攻时互相掩护,友邻部队间不留缝隙,以免给德军留下可乘之机。

元首大摇其头,带着嘲讽:“哎呀,我的上将呀,打了半年的仗,你还是对苏军一知半解啊。从军事上说是这样,但是你别忘了,在德军,我简直把你们捧上天了,但在苏联,军事指挥官是党的干部,首先要从政治上考虑问题。还有,苏军高级指挥官只能顺水行舟,一旦进攻中遭到挫折,他马上会丧失理智,你连这点都没发现吗?”

将校们看着上将被元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笑又不敢笑,大气也不敢出,如果不是穿着华丽的军装,胸前别上勋章,简直跟跑马场拴马的木桩子毫无二致。

李德向门口站着警戒的卡尔梅克人招手:“你领几个人会会第11独立坦克军这个老对手。他把我们从奥涅加湖北岸赶到了这里,我正想找他报仇呢,他倒把脸伸到一个耳刮子可以打到的距离了。”

卡尔梅克人得令后,心急火燎地跑出司令部,在门口大呼小叫:“强奸犯、鞑靼、鸡奸犯,狗蛋,走啦走啦,总算让我们透口气啦。”

“我叫鲍斯特,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

“瞧你那样,像打了公鸡血似的。”

“鞑靼,我格鲁勃斯没招你惹你,你不说鸡能死人呀?”

“什么狗蛋,明明是李连胜,连元首都叫我的官名。”

“这家伙,我没说完他就窜出去了。带上电台,随时随地向我汇报。”李德又对丽达说,她楞了一下,继而欢快地窜出门,对着门外那几个嚷嚷:“别吵了,再吵的话,元首就要收回命令了。”

那几个马上鸦雀无声了,倒是元首吵上了:“这几个家伙,一个个像关了八辈子的犯人一般。”

尽管吵吵嚷嚷,从话气中可以听出来,突击队员们很快活,快活得需要大呼小叫地发泄一通。

李德得意地站起来,把杯子递给一直站在身后的冉妮亚,她正向丽达的背影张望。元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在众人面前做了个有损于领袖形象的举动:捏了下冉妮亚的高鼻梁,唱出众人都听不懂的曲子: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门外人马乱纷纷,又只见旌旗招展空翻影,原来是司马懿发来的大兵……”

卡尔梅克人带着四男一女五个手下,开着一辆履带式摩托车往东南走了整整三个小时,夜幕降临后爬到奥亚季河弯曲部的一个长满枯黄草堆的小土丘,在上面可以看到几十米处公路上的车队。

公路上引擎声不断,雪白的灯光不时扫过他们身边,有时照映在他们身上,他们像5堆枯草一样,趴在小土包上,每堆枯草分别统计一种兵器;另一堆枯草是丽达,躲进河边两米多深的沙洞里操纵电台。

坦克、自行火炮、道奇十轮卡车一直到午夜还没有走完。他们从末见过这种坦克,丽达也是在照片上目睹过它的尊容。车队中有几部道奇中吉普车,上面坐着几个校官,最大的也不过是个上校。

丽达自作主张向元首发回了第一封电报,电文是:苏军师长已坐上了美国吉普车,号称工业强国的德军步兵师长还在骑马。

到了后半夜,寒风呼啸,这些枯草还得体验风吹砂石打在脸上的感觉。他们忘掉生命,忘掉恐惧,忘掉世界,忘掉一切,当自己是杂草、石头、腐烂的尸体、动物的粪便。身后河水在冰下喘息,掩盖了丽达电台的嘀嘀声,眼前车流在流淌。

突然卡尔梅克人停止了喝酒:一辆吉普在路旁停下,一个军官跳下车解手,另一个坐在车上摆弄着什么。

“格柳莎,你躲开点,我要试一下美国手枪。”车上的对下面的说,下面一个悦耳的女声出主意:“格里戈里诺维奇,别胡来,哎,前面好像有个小土堆,你往那打。”

玩具枪一般的脆响后,鞑靼悟住胳膊,牙齿紧紧咬住旁边狗蛋的皮大衣,喉咙里嘶嘶地响着,肇事人竖起耳朵:“格柳莎,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两人屏气凝神听了一会,那女的说:“前面好像有一条小河,没错,我听到冰块的撞击声音。”

女的上车,吉普车终于开动了。狗蛋挣脱鞑靼的嘴,撕开他的胳膊,还算幸运,美军柯尔特M1911A1手枪的11.43mm口径子弹从左上臂外滑过,他飞快地取出膏药给他贴上。

鞑靼咒骂:“我日格里戈里那个杂种。狗蛋,帮我记住这个名字。”

狗蛋补充:“削女的,起根(原来)她给指的这圪土达(这地方)。”

“等我抓到这**,我一定,又过了一辆,这是29辆,哎哟……”

“省点力气呀,你只是嘴上的功夫,而人家是实干家。”卡尔梅克人说。

狗蛋建议:“干脆用皮驴子(摩托车)把他送走。”谁也没听懂他的话,卡尔梅克人在他嘴上扇了一下。

早上九点多,东方渐渐发白,公路上突然安静下来,他们翻转早已僵硬的身体,喊叫着向丽达汇报统计结果。她喊道:“过来念给我呀,你们还窝在上面干什么?想一直爬到天黑呀。”

卡尔梅克人汇总后口授:“我们从下午4点到达指定位置,观察12个小时,通过这条公路的坦克68、自行火炮32、卡车337……”

很快接到回电:“速回。”几人走向河边,搬开一堆枯树枝,露出下面的履带式摩托车,从车里取出地雷直接放在公路上,上面胡乱盖上些杂草,然后撤回。

第二天丽达咳嗽不止,元首与冉妮亚去看望她。元首和领袖旗队的警卫们住在城里,突击队在郊区。俩人走在满是积雪的林间小路上。冉妮亚打趣说,没想到你真探望她,她一见你,感动得感冒立马好一半。

李德笑答:“我看她是你的面子嘛。”

冉妮亚挥手:“去去去,别来这一套。依我看,你这样关心她是它的面子。”

李德四下里张望:“谁呀?”

“它!”冉妮亚伸出食指指着他,指尖却伸向他的下方,指向他的裆部。

李德扑向她:“你怎么这么坏啊?”她咯咯笑着,边跑边回望,没有任何悬念地绊倒在雪地里。元首扶起来,帮她拍打身上的雪,双手悟住她冻得发红、兴奋得通红的脸颊,喃喃道:“你太坏了。”

冉妮亚的笑声是从喉咙里出来的:“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呵呵。”

俩人放肆的欢声笑语,甚至惊起一只飞鸟,远远过来一辆高架马车,元首戴上口罩,意犹未尽地不时笑上两声。半晌,元首懊悔地讲,他不应该把丽达派出去。冉妮亚表示赞同:“你说的对,应该派我去,这样,你的小美人不会病倒了。”

李德故意气她:“你说的对。”冉妮亚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个屁,你以为你是真心呀,还不是为了那个,就是你下边吊着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是吊着的?”李德又想追她,脚下一滑就要扑倒,冉妮亚赶紧过来扶住。

两个嗑嗑绊绊到了丽达跟前,李德把她的话严重扭曲:“丽达,冉妮亚在路上说,今晚我给你打上一针的话,你的感冒会全好的。”

丽达宛然一笑:“你俩合伙算计我。我只怕把感冒传染给元首。我生病以后,马上可以找个报务员,而元首只有一个……”下面的话没有说完,李德的嘴紧紧贴在她的唇上

第13节 有枪就是爹,有奶就是娘

冉妮亚出去了,丽达疲惫地躺倒在床上,凝视着元首说:“谢谢你来看望我,你没有嫌弃我,我很高兴.”

元首摇头:“不,以前的事我管不着,以后我不许你那样下贱。只要是我碰过的人,别人都不许碰的,你要知道。”

丽达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眼珠子在他脸上打转,期期艾艾:“元……元首,我的心……是你的,你要像对冉妮亚一样对……对待我。”

李德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伤感,丽达挣扎着坐起来,督促他赶快回去,并说元首压根儿不应该来看她。元首鄂然,追问再三,丽达才幽幽地说,她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正向他们袭来。

李德着急了:“你能不能说清楚点?总是这样,说话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人猜测,你能不能像冉妮亚一样痛快点?”

冉妮亚本想让元首和丽达单独呆一会,所以溜到隔壁房间,并阻止卡尔梅克人去打扰他们,此刻听到争吵,并把她也扯进来了,忙不迭地奔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你俩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李德气呼呼地说:“我听不懂她说的话。”卡尔梅克人也冲进屋子里,在元首和丽达身上打转,其他队员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冉妮亚坐到丽达床前,妹妹长、妹妹短地劝慰了半天,丽达对她窃窃私语,冉妮亚听着听着笑脸凝固住了,她站起来对元首说:“丽达说,你不应该把第41军的两个师都调到南边,这样很危险,她很担忧。”

丽达挣扎着下到床下,没声好气地说:“你们都以为对苏军很了解,但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你们谁都没有我了解。只有深入到这支军队的精髓里去,才能真正了解他们。别说元首,你是你,冉妮亚,还有你,卡尔梅克人都一样。”

“丽达,你到底想说什么呢?”李德如坠入云雾中,狗蛋跑进来干脆摸她的额头,看她是否发烧,被她一巴掌打开。

丽达几乎是喊出来的:“你们还没有听懂我的话吗?这样说吧:元首把三分之二的兵力都调到阿列霍夫希纳,现在又留在了那里,假如苏军知道这里只有一个师,他们会乘虚打过来的。而我可以断定,苏军情报部门会很快知道这里演唱空城计的。”

冉妮亚总算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问道:“你推测的这种可能性有多少?”

“百分之百。谁都不要认为苏军是傻瓜,也别相信他们傻呼呼的外表。”丽达抓住元首的袖子,恳求道:“请您相信我。我知道你是元首,但这个世界上只有杰出的人,没有全能的人,否则几百年以前有人就统治地球了。”

元首心动了,问她那时候产生这种感觉的,丽达的回答让他浑身一震:“你记得你在莫德尔的司令部里唱《空城计》吗?”

“为什么不早说?”他瞪眼,丽达并不答话,坐到发报机前静静地望着他。元首仰面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好像不情愿地下达命令:“兹命令……”

尖利的呼啸声划破空气,一发炮弹在离营地几十米的地方中止了旅程,狠狠咂在一棵独立树旁边,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树枝被撕裂,冲上天又落回树冠上,压断了旁边电线杆上的电线,又不情愿地落到地上。

丽达发报,发现电没有了。执行侦察任务时用光了干电池,刚才用交流电发报,不料电线被炸断,元首成了聋子了。

突击队员们护卫着元首往市区跑去,元首和冉妮亚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如今十几分钟就跑完了。

一小时前平静而寥落的洛杰伊诺耶波列市烟雾弥漫,第41军司令部匆忙向西南撤退,一长串半履带装甲车停在公路上,莫德尔和鲍曼焦急地转圈,显然在等待元首。

元首被手忙脚乱地扶上车,他刚坐下又站起身,正在寻找丽达和冉妮亚,车开动了,他像溺水者一般后仰着身子,双手在空中使劲画圈,车又一头撞上路边电杆上,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只是方向相反。

炮弹不时落在周围,一切都乱蓬蓬的,半天才弄明白,一支全部配备美国轻型坦克的苏军先遣团突然出现在城北,他们从德军和芬军结合部插过来,先头部队的一个连化装成德军,驾驶着缴获的德军坦克,在芬军前面大摇大摆,还向他们打招呼。

另一支苏军绕过城南,穿越森林,前出到洛杰伊诺耶波列以东十公里的斯维里河南岸,就是说,已经截断了城内德军退往斯维里察的去路,现在,李德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趁北路苏军与南路苏军之间还有几公里的缺口,赶紧越过斯维里河,向芬军阵地逃跑。

装甲车向北急驰,警卫战士一手抓着车门,一手举着冲锋枪鸣枪开道,然而逃命的人塞满了原本就狭窄的土路,装甲车的急驶很快变成了爬行,又被越来越多的人冲成几截,元首与司令部的人失散了。

从四面八方汇集来的伤兵和败兵,很快让车队连爬行都不可能了,大家忙于逃命或者认命,谁也没有发现其中一辆装甲车上坐着他们敬爱的元首。施蒙特问一个伤兵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原先没有搭理他,后来发现他的少将军衔后回答:“不知道。”

后撤的德军不断受到攻击,到处狼烟四起,商店遭到哄枪,一些刚刚还穿着德军制服人摇身一变成了苏军,昭彰出这些人是化装的苏军。他们中的大部分开始维护秩序,也有一些加入抢劫的行列。

人流从前面倒流了回来,有**喊:“苏联坦克压过来了。”这一喊无异于在洪流中扔进一颗炸弹,确确实实也有炮弹落入人群中,大家拼了命地逃跑,一些年轻力壮的散兵游勇为走捷径,爬上车翻越车顶,甚至有人从元首头顶上跨出去了。

极力维持秩序的军官和宪兵转眼被洪流卷走,领袖卫队不再徒劳地维持秩序,而是扑在元首和鲍曼身上当人墙。卡尔梅克突击队此时的任务是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突击,力图突出一条路来。战局像中国四川的变脸魔术一样变幻莫测,突然间,拥挤在路上的人流像开了闸的流水一样向南北泄洪,片刻时间,刚才处在汪洋大海中的几辆装甲车,成为孤零零的几块无人理睬的礁石。

司令部的车队向元首靠拢,莫德尔的车上有电台,刚才得到消息说,盼望已久的党卫军第9骷髅旗队自北而南攻入苏军后方,因而大家决定向东进发,前去投靠。

冉妮亚和丽达从卡车上跳下来,爬到元首身边解释道:“苏军花了两个小时:用一个小时突破德军单薄的防线,用一个小时迂回到城市两侧,美国坦克时速达到每小时55公里,而且他们也组成了突击队,他们的冒险差一点成功了。”

“是啊,差一点。”李德由衷地感叹,也由衷地向丽达投去一瞥,丽达也回望着他,眼神跳跃着,似乎在说:这下该相信我的判断了吧。

元首继续评头论足:“不过他们胆子也太大了,用两个团分别从南北两边孤军轻进,分明是目中无人。现在,德军第41军第1摩托化师已经来解围了,第8装甲师先头营在城东活动,隶属于芬兰卡累利阿集团军的德军163步兵正在挥师南下,猛攻苏军的北翼,还有党卫军,他们在劫难逃。”

鲍曼心有余悸:“要提防被疯狗咬。刚才被挤在人山人海中,确实有点紧张。”

“有什么可紧张的?周围都是德军,虽然正在撤退,只要我振臂一呼,他们会拼死保卫我们的。”危机过去,元首大言不渐起来。扭头瞅了眼丽达:“在想什么呢?”

丽达从沉思中醒来,认真地谈道:“我在想军队打胜仗的原因。面对苏军出其不意的进攻,德军师团长们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在上级不在的情况下,能够迅速判断形势,火速采取行动,并且各部队协调一致,电光火石之间就化解了危机,这需要多么高超的战术素质啊?”

冉妮亚赞同,说如果是苏联军队,肯定会等待上级命令。还有这种军队:他们信奉有枪就是爹、有奶就是娘,作战时首先想的不是胜利,而是保存实力,见死不救,互相拆台,这不是军队,而是私人的家奴。

冉妮亚的话,让李德隐隐约约想起中国的军阀们。与德军相比,一个是秀林,一个是枯叶,不可同日而语。

车队驶上洛杰伊诺耶波列市区柏油路,一些建筑物在燃烧。人啊,总是这样善变:仅仅一个小时,不少建筑物上挂上了红旗,一些市民们就地取材,干脆把纳粹旗中间的白圈卐字撕掉,变成两面小小的红旗,几个小时后他们又重新缝合。一些市民抓紧时间擦拭街头的舰艇模型和巨锚标志,便于向自己的同胞邀功请赏,或将功折罪。

第14节 狼奔豕突

车队呼啸着穿越变了颜色的城市,一直往东驶去,越往前路越好,基本上是沿着与铁路平行的一条路向东奔跑.李德望着丽达,经过刚才的惊吓后,她的感冒似乎好了,此刻,她坐在车厢栏板上,任凭寒风吹动秀发,拂过面庞。

李德打量着她,视线最终落在她的屁股上并展开想像:屁股被勒出一道横向肉.沟,加上天生纵向的一条沟,她的屁股正好是个十字。

对,十字!欧洲人崇尚十字,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很多国家的国旗都是带十字的,德军的标志也带着十字,就连卐字也被有些人唤作带勾的十字,大名鼎鼎的铁十字勋章是每个德国军人梦寐以求的荣誉。

一阵剧烈的颠簸把元首从匪夷所思中唤醒,元首恢复了镇定,恢复镇定就闲不住,就要卖弄,或者说要从丽达那里扳回失去的面子。他指着南面的森林考问道:“丽达,知道什么叫泰加森林吗?”

“愿闻其详。”丽达似笑非笑地端详他。

李德清了清嗓子,这是演讲的前奏,冉妮亚和丽达极力忍住笑,最终还是扑哧笑出来了。

在丽达前面失了一分的军事家力争要在科学家上争回面子,他侃侃而谈:“所谓泰加林带是指从北极苔原南界树木线开始,向南延伸1000多公里宽的北方塔形针叶林带,为水平地带性植被,是世界上最大的而且也是独具北极寒区生态环境的森林带类型。主要由耐寒的针叶乔木组成森林植被类型。主要的树种是云杉、冷杉、落叶松等,而且品种单……怎么回事?”

猛然刹车,李德不慎咬了舌头,他愠怒地望着敢于挡道的人:一个穿着大衣、钢盔上套着风镜的德国兵,手里拿着红黑圆圈的信号板划圆圈。

“第41军司令部的。”最前面车上跳下来一个参谋,对方没有被吓着,还一本正经地索要证件。丽达唬得从车厢栏板上跌落下来,惊呼:“当心,回去!”

话音未落,那个眼拙的参谋被“德军”信号兵打倒在地,与此同时,装甲车上的机枪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把那几个假冒伪劣德军扫倒。

从前面拐弯处的树林里泼洒过来一阵机枪子弹,在马克沁的掩护下,冲出一群苏军士兵;从南边树林里也射来更加密集的弹雨。装甲车好似认错门的蚂蚁,互相顶撞着狼奔豕突,不时有人从车上掉下来,履带很快被染色。

前后都是敌人,腹背受敌的滋味元首今天算是尝到了。他一把扯开大衣,让自己在寒风里清醒一下,凭经验和枪声判断,苏军主要在南边树林里,人并不多,而且没有比马克沁更重的武器。

元首乘坐的装甲车一头扎向路边,簸箕着穿越一块砂石滩,转了个圈向后方跑去。装甲车上火花飞溅,让人有惊无吓:250半履带轻型装甲车由八至十五毫米装甲包围,可抵御一般性的枪弹。

他顿生万丈豪情,不顾元首的身份冲到车载机枪旁边,在被冉妮亚拉坐下之前,成功地射出了一串子弹,只不过在她干扰下全部射向灰蒙蒙的天空。

丽达与冉妮亚分别操纵前面和后部的7.92mm机枪疯狂射击,弹壳像下雨一样落在元首和鲍曼的身上,装甲车以六十公里的时速逃离战场,两人很快无事可干,只得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枪,望着远远抛到后面的那片小树林。装甲车猝然拐弯,把她俩抛回车厢,分别跌坐在元首和鲍曼身上了。

她俩一阵庆幸,丽达骂人:“我说那个德国人真是笨蛋,对方是明明穿着俄式靴子,他都没有看出来。”

冉妮亚响应:“信号兵的同伙用袖子擦鼻涕,你见过德国兵伸出袖子擦鼻涕的吗?”

李德插言:“知道军服袖子上为什么钉上扣子吗?就是为了不让士兵用袖子擦鼻涕。”

李德被闹了个没趣:俩人只顾擦拭机枪,谁也没有搭理他。

车队又回到红旗招展的洛杰伊诺耶波列市区,几处地方冒着浓烟,一群人往那里泼水,除此之外,城内秩序比早上好多了。

市民们怔忡地望着一长串装甲车队,卡尔梅克人恶作剧般地朝天打出一长串子弹,市民们又乱蓬蓬地扯下红旗,把保存下来的白圈卐字与两面小红旗缝合在一起,于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后,满大街又重新飘扬起纳粹旗帜。

鲍曼调侃:“他们动作很熟练呀。也难怪,光是我们几个人,今天就进进出出了四趟,人家什么都不用做了,就忙着换旗吧。”

元首眼光好像透过眼前,望着很远的地方:“他们折腾不了多久,一个月后,这里就是德意志帝国的地盘了。”

他拍冉妮亚的屁股:“大屁股老在我眼前晃荡。以后在这里给你购置一处别墅,作为夏天的避暑山庄。”

“要住你自己住,我才不要呢。”冉妮亚说完才猛然意识到口误,以手掩嘴,呆呆地望着鲍曼。

鲍曼见怪不怪地拍了一下丽达的腰:“我也给你卖一处,你跟……”

“我跟你住。”丽达也开着重口味的玩笑,并坐到元首旁边,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担任暸望任务的装甲车上传来喊叫:“敌人追过来了。”于是车队再次出发,经过已成废墟的司令部,沿着早上的道路向北方跑去,远远看见一支坦克部队从对面驶来,打头的装甲车再度要调头,从莫德尔的车上传来令人振奋的声音:“那是德军,是真正的德军部队”。

伴随着一股烟雾,装甲车与坦克在相距十米的地方停下来,一名矮胖的德军装甲兵少校跳下4号坦克,双手握拳跑步到莫德尔的装甲车前,立正敬礼:“第41军第8装甲师坦克尖兵营营长安德里少校前来报道,请指示。”

莫德尔还礼,伴以一连串的质问:“你怎么才来?这是到哪去?奉谁的命令?”

安德里报告:“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护送司令部迅速东进,与第9骷髅旗队汇合,把你们安全送出后,部队就要迅速展开行动,力争在苏军大部队全部到达前,歼灭这股敌人。”

李德从车上跳下来,在丽达和冉妮亚的陪伴下慢腾腾地向这边移动,鲍曼咕嘟道:“元首要干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少校。”他抬头瞄了一眼后,也从车上站起身,接着困难地从车上下来,跟在元首后面。

莫德尔双眼盯着参谋人员在眼前展开的地图,向少校发问:“布兰登贝格尔在什么位置?”

安德里语气里带着大材被小用的无奈:“师长在东面往鳄鱼嘴里扔石头,哦,就是指挥一团二团分别阻击俄国人的合围,派我来寻找司令部的人,给你们当保镖。”

李德走向莫德尔的车前,那里有报话机和发报机,李德命令莫德尔查问一下第9骷髅旗队的位置,在嘀嘀哒哒的发报声和通信兵的呼叫中,元首与上将相视一笑,脸上带着完成了北极探险任务般的刺激。

元首过来后,安德里大脑一片空白,不断揉搓自己的眼睛,直到元首发出声音,才确认他不是在梦中,而是切切实实在元首身边。

安德里竟然一下子哽咽起来:“元首,是我,三个月前你在卡卢加学校见过的安德里,那个国防军团长。”

李德仿佛才发现他似的:“嗯,记起来了,为了一个俄国女人,与党卫军旗队长干架的那个。”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故意惊讶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肩膀上有一颗星的,而且好像是团长,怎么?”

安德里低头看着脚下,叹息了一声:“人家找平衡了,就是说,尽管百分之九十九是那个旗队长的错,为了顾及党卫军的脸面,为了维护国防军和党卫军的战斗友谊,还是各打了五十大板,就跟我们家乡的俗话说的那样: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就这样。”

元首紧闭着嘴唇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德里抬头,眼睛里含着泪花:“不管怎么说,我感激元首。如果那天不是你来的话?不知道格柳夏娃被那个醉鬼怎么样了呢,后来他向我道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后来?”李德正想问个究竟,莫德尔向他报告当前的敌我态势:南面,第56军放弃了阿列霍夫希纳向东南撤退,按照司令部命令,实则是元首出的小诡计,沿途丢弃了不少不值钱的家当和搬不走的装备,诱使第7集团军向东轻进。

北面,也就是他们从早上开始狼奔豕突的地域内,苏军第39集团军仍然嵌入在城市南北两侧,把德军第8装甲师围在中间,但在城北,德军163步兵师和党卫军正在挥师南下,猛攻苏军的北翼;城南第1装甲师也在北上,要不是司令部和元首处在苏军包围圈内,德军早就张开钳子,把苏军先头部队研磨成粉蒸肉。

第15节 空中战场扫帚

凄厉的空袭警报响彻云霄,一大两小涂着红星的飞机突然飞临上空,坦克和装甲车怒吼着冲下公路,纷纷找能够躲避的地方,李德与鲍曼被两位女将拉到路边水沟里,安德里一挥手,一辆坦克开过来停在水沟上方,给元首盖上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盖子.

军司令部的炮兵少校站在坦克上,指挥坦克和装甲车上的机枪向空中开火,然而,那架轰炸机打开投弹舱时并没有掉出炸弹,而是冒出比冰雹还要密集十倍的弹雨,从天而降的金属弹丸扫过坦克和装甲车顶,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片甲不留,连只老鼠都休想躲过,那已经不是射击,而是倾泻了。

经过这么一扫,公路及其两旁就留下几十个血肉模糊、名符其实的马蜂窝,就像中招即死的毒剑一样,连一个伤员也没留下。事后发现,那个炮兵少校身上足足中了上百发子弹,尸体成了一堆碎骨烂肉。

轰炸机飞来时,冉妮亚与丽达躲藏的水沟里,飞机刚掠过头顶,两人冲出来跳到装甲车上,飞机转弯时两人已经持枪待发,接着对准机头猛烈开火,其他突击队员和装甲兵们也加入对空射击,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

轰炸机依然喷出火苗,但业已失去了准头,密集的弹雨在相邻枯死的草地上划出一片浅浅的沟壑,此后飞机屁股后面拖着油烟,摇头摆尾地在空中画了半个圈,突然失去控制,一头扎向西边几公里外的林子里。

冉妮亚跳下车,对丽达喊了声“保护元首”之后,抓起一辆摩托车急驶而去,摩托车手从地上爬起来追赶,被笨重的风衣绊倒。丽达奔向装甲车,与刚从沟里爬出来的元首撞了个满怀。

“她疯了?”元首望着冉妮亚远去的背影,紧紧抓住丽达的胳膊。惊喜异常的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敬礼,可他们敬爱的元首仍然盯着冉妮亚。

摩托车一边躲避着障碍物一边向西急驶,前面遇到一道三十多米宽的深沟,她油门一加,表演起空中飞车来,车轮在空中高速空转着,她如同即将出膛的炮弹,身子前倾紧贴在车背上,连人带车咂向沟对面,摩托车划出无数个“之”字后黑烟一冒,向树林飞驰而去。

士兵们把元首和鲍曼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些士兵把本子举到面前请元首签名,可他发现自来水笔冻破了。莫德尔督促安德里准备出发,安德里向大家奔走相告:“大家抓紧时间,不然坦克冷了会发动不起来的。”

大家依依不舍地离开元首去整装,去掩埋战友的尸体,去发动坦克。少顷,大家支楞起耳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元首与丽达最先跑到路边,伸长脑袋望着急驶而来的摩托车。

冉妮亚快到那条深沟时稍一犹豫,摩托车失去了冲劲,她纵身跳下车,在掉到深沟的最后一刻紧紧扣住沟边的一块石头,正准备往上爬时石头松动了,伴随着泥土和砂石,掉到下面只够勉强站立一个人的小凹地,她紧贴在土壁上,以免被风吹到沟底。

在此同时,摩托车在空中划了个弧形,一头撞到对面的沟壁上,之后连车带零碎配件还有泥砂,一古脑地掉到沟底,轰然爆炸。

李德挥舞着双手喊叫:“赶快救人,快救人。”一辆战场修理坦克从车队中冲出来,越过沟沟坎坎,开往那条沟壑处,元首也不由自主地向那个地方挪动脚步,鲍曼拉住他:“你是元首,注意自己的身份。”

李德摔开:“元首怎么啦?元首眼睁睁地看着手下掉进沟里而无动于衷?”话虽如此,他还得抑制自己焦虑的心情,坐到装甲车上等待。

坦克一辆一辆地从身边经过,慢腾腾地向东进发。莫德尔又一次催促元首赶快跟上,他没声好气地说:“要走你自己先走,记着,别把我的装甲车开走就行。”他看到莫德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感到很开心。

抢修坦克伸出前臂,用钩子把冉妮亚吊上来,远远望去,她像钓鱼杆子上的鱼饵一样可怜。鱼杆并没有立即放下来,而是吊着冉妮亚往回走,坦克每簸箕一下,铁钩子上的人也摇晃几下,走了十几米后才把她放到平地上,然后让冉妮亚坐到坦克顶上回来了。

丽达和几个突击队员围拢上去,抬着她向这边奔跑,她像凯旋归来的古代英雄一样,骑在鲍斯特的脖子上向元首挥手,鞑靼恶作剧,从路边拔了几束草塞到她手里,她当成鲜花挥舞着。

冉妮亚刚被放到地上,她“哎哟”一声叫喊起来,她的鼻子蹭破了,渗出的血水已冻结成冰,手套磨破了,手掌血肉模糊,裤子前面磨出几个破洞,一个地方还露出白生生的肉。

“快,狗蛋呢?”李德焦急地问卡尔梅克人,后者喊声一声比一声高:“狗蛋,狗蛋,狗蛋……”未了跳下车亲自去找,半天在路边一棵树后面找到他,狗蛋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你的生意来了,死那去了?”

狗蛋边跑边提起裤子:“你没见我解手呀,你踢我屁股,当心沾光。”卡尔梅克人果然低下头检查自己的鞋尖,狗蛋乘机跑上了公路。

格鲁勃斯向前迎了几步:“狗娘养的你下崽也不看个时候,元首找你。”

“啊?皇帝召见?队长怎么不早说呢?”他飞快地上车翻出药箱,又跳下车,立足未稳就撒腿往元首车上跑去。

狗蛋用酒精清洗伤口,然后洒上白色的粉末,用纱布和绷带包紧,又要检查腿上的伤,卡尔梅克人揶揄:“腿上没伤,你不会做全身检查吧”。狗蛋咂叭着嘴:“不检查怎么知道有病啊。”

“轰隆!”几声巨响,狗蛋抱住药箱爬到地上。“胆小鬼!”卡尔梅克人习惯地抬起脚,看到元首正盯着他,怏怏地放下。

“干什么呢?”冉妮亚柔声问道。卡尔梅克人歉意地说:“没什么,闹着玩儿呢。”“不,我指爆炸。”她说。几个人异口同声地答复:“工兵在地上炸出墓穴,准备埋葬阵亡的士兵。”

鲍曼开着善意的玩笑:“大美人,你的表演反差也太大了吧?”冉妮亚不明其意,鲍曼笑答:“你去的时候威风凛凛地给众人表演单人单骑空中飞车,回来时却像等待出售的猪肉一样,吊在铁钩子上。”大家哄笑,卡尔梅克人乘机占便宜:“去时英雄,回时狗熊。哎哟——”膝盖骨上挨了一脚。

元首与莫德尔到正在掩埋阵亡者的墓地旁转了一围,脱帽默哀一分钟后上车,莫德尔挤上元首的装甲车,赶走了无关人员,坐到车尾机枪的铁凳子上,他是来掌握情况来的。

装甲车队缓缓开动了,冉妮亚也缓缓讲述着她的探险之旅:“那架轰炸机是图2,你们知道机腹里的密集阵是什么吗?是排列整齐的波波莎冲锋枪呀,有80多枝耶。”

鲍曼倒吸了一口气:“怪不得火力那么猛,简直像扫帚一样。”丽达长出了一口气:“幸亏是冲锋枪而不是机枪。”莫德尔不以为然:“我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呢,原来是一堆冲锋枪啊。”

元首下达指示:“施蒙特,你记下来,回去后专门向军械部打报告,并抄报给施佩尔。不久后,我要把M42机枪装上投弹舱里,这M42理论射速每分钟1200发,不要多,绑上十挺就够了,让俄国人尝尝速射机枪组成的战场扫帚吧。”

后来得知:这就是传说中的苏联图2双发中型轰炸机,1940年,苏联杰出工程师图波列夫带领一批囚犯工程师,在监狱试制成功的,平时装载航空炸弹,在轰炸地面有生目标时,在弹舱内换装88具波波夫冲锋枪,用7.62毫米子弹形成大面积的密集的弹雨,猛烈扫射德军。被称为“空中喀秋莎”。这是他们的首次参战,不知深浅的炮兵少校和几十个德军士兵成了图2轰炸机出道的祭品。

说话间,车队再次经过司令部门前的大街,元首问鲍曼:“我们今天这是第几次视察这条街道呀?”“五次。”鲍曼一本正经地回答,并向挂在建筑物上的德国国旗行注目礼。

装甲车队很快追赶上坦克,坦克经过那片树林时,化装的苏军故技重施,阻拦坦克,为首的坦克慢慢停下来了,等“德军”到跟前时,坦克猛然加速,把假冒伪劣者卷入履带,并加足油门,冒着黑烟,向射来子弹的右前方树林冲击。

坦克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压坏机枪,撞断碗口粗的树,向四散而逃的敌人追击,同轴机枪把墨绿色的针叶松打得纷纷扬扬,爆炸的炮弹连人带枯枝残叶掀起又落下。

十几辆坦克和装甲车冲南边树林发起冲锋,后面跟着两个排的步兵,半个小时后,十多个俘虏从树林中押解出来,有几个还没来及脱下德军服装就当了俘虏,他们是苏军122师侦察连的,奉命捕杀德军高级军官。

第16节 坦克部队的锲形攻势

他们是幸运的:幸运到能亲眼目睹第三帝国最高领导人的殊荣;他们同样不幸:海牙陆战法并不保护穿着敌军服装的军人.这些俘虏被押到铁路路堤旁发放奖励,奖品是子弹。

“一群小毛贼,竟敢挡我的道。”元首从车上站起来,朝后面的车喊叫,“莫德尔,继续前进。”话音未落,装甲车猝然开动了,他一屁股坐进冉妮亚的怀抱里,听到尖利的叫喊:“我的伤,你不会慢点?”

这次,德国元首的派场比上次大得多:天上侦察机在盘旋,它能在5分钟内招呼轰炸机或战斗机支援;地上铁流滚滚,而且像磁石一样,不断吸收路遇的其他小股德军,包括一所战地医院。接收的有4辆5吨半履带37毫米自行防空炮的连队,有助于减缓对空中铁扫帚的恐惧心理;元首把安德里招来,望着长长的队伍,当即任命他为代理团长,他的装甲先头营也相应升格为军属装甲侦察团。

莫德尔的装甲车在元首前面停下来了,他要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李德奚落道:“够你忙呼的,你还不如给我拉部电话。”莫德尔恍然大悟,叫来通讯兵主任一顿臭骂,对方委曲地争辩:“我以为元首车上没有发报员。”

大队人马暂时停了下来,元首的车里,一张十万分之一的地图铺在铁板上,几个脑袋凑到一块儿在图上指指点点,或窃窃私语,或激烈争执。前面六公里处就是火线,从那里到东北方向的二十公里是苏军控制区,只要一气冲过去,与党卫军会合,已经完成反包围的外围德军就会毫无顾虑地发动总攻。

东北方向传来枪炮声,党卫军接应来了,但从枪炮的激烈程度来判断,战斗非常激烈,也就是说,党卫军部队遭到顽强抵抗。李德和鲍曼匆匆忙忙结束会议,端坐在车厢中间,两个柔弱的姑娘和几个领袖卫队的彪形大汉像保护中国的大熊猫一样,把他俩团团围在中间。

坦克扬起漫天的烟尘,在几公里以外都能看见。侦察飞机上传来呼叫:“前面三公里处的干河床是分界线,河对岸就是苏军,他们业已发现了你们,援兵正向那里移动。”

安德里半截身子露出炮塔,头戴耳机,手执授话器在协调部队,在他的指挥下,德军在行进间变换队形,从行军队形变为战斗队形:4号坦克轰鸣着冲到最前面,3号、2号和捷克38型紧随其后,坦克后面是一字散开的装甲车和突击炮,后面跟着夹杂着摩托车的卡车,上面坐着摩托化步兵,再后面就是徒步行军的步兵、工兵和其他兵种,元首和军长正簇拥在他们中间。

这就是德军坦克部队的锲形攻势,头上飞机掩护,不断向苏军阵地投掷炸弹。地上铁流滚滚,所到之处飞沙走石,炮火连天,像巨大的死神翅膀,笼罩在苏军头上。

在一条干涸的河床两边,德苏部队在隔河对峙,双方有气无力地对射着,装甲侦察团的到来,像春雷一般在河边炸开:37mm炮、50mm排用迫击炮、100mm重型迫击炮、70mm野战炮很快把苏军阵地打成一片火海,唯一的一门120mm炮向敌军后方轰击。接着,装甲部队滚滚向前,越过河滩,压过简陋的河岸工事,撞坏苏军的轮式装甲车,向敌军阵地纵深发展。

坦克踏上对岸后,守军一度丢盔卸甲往后逃跑,腿脚慢点的非死即俘,然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就在德军攻入十多公里后,清醒过来的苏军发动了凶狠的反攻,整整一个团的坦克——主要由最先进的T34坦克组成,从南面猛冲过来。

T-34是公认的二战中最好的坦克,说最好是因为它在机动、防护、火力三者间都得到了兼顾。坦克全重32吨,乘员5人,1门76.2mm主炮,2挺机枪,车宽2.92公尺、车高2.39公尺,扭杆悬挂装置,水冷柴油发动机、功率373千瓦、最大行驶速度每小时55公里、最大行程468公里,通过障碍高0.75米、越壕宽2.49米、爬坡30度、装甲厚18至60毫米。这些指标都超越了德国的4号坦克。

因此,当时速55公里的T34坦克突然出现在德军面前时,开惯了最高时速22公里坦克的德军深感意外,接着是一阵昏天黑地的钢铁碰撞,T34坦克狠狠撞击德军坦克,把秀气而柔弱的4号撞得眼冒金星,跌跌撞撞地冲向自己的装甲车上;早期的4号坦克以反步兵为主,75毫米炮只有高爆炮弹,而T34坦克主要装备穿甲弹,两种坦克对射时,德军坦克似乎只有挨揍的份。

然而,双方对决不光是钢铁的碰撞,也是人员的较量。德军在训练、经验、战斗技能和战斗意志上远远优于苏军,一些士兵知道元首在他们身边,他们以狂热的战斗精神,舍生忘死地投入搏斗。

德军利用苏军步坦、炮坦及空地配合上的弱点,由步兵组成坦克歼击组,用地雷、磁性反坦克手雷,甚至燃烧瓶冲向坦克,德军坦克把T34分割后,绕到侧后抵近开炮,战场上到处是燃烧的坦克、装甲车残骸。天空烟雾弥漫,残白的冬日被染成血红。

搏斗一开始,卡尔梅克人习惯地向队员挥手,准备冲向敌人,被鲍曼喊住:“混蛋,你的任务是保护元首,不是拼刺刀。”突击队掩护着元首的车队冲上北面的小山坡。

一辆苏军坦克起了疑心,在后面穷追不舍,格鲁勃斯提起磁性手雷埋伏在一个弹坑里,坦克刚从他头上越过,他起身把手雷投向坦克屁股上,这辆坦克为它的好奇心送了命,像火炬一样燃烧。

夕阳西下的时候,一切都沉寂了,苏军坦克团的反攻被粉碎,战场上留下了64辆苏联坦克和33辆德军坦克的残骸,另有十几辆德军装甲车和其它车辆被毁坏。战场上尸横遍野,遍地的弹壳在夕阳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北面的枪炮声越来越响,骷髅旗队看来越来越近了。安德里整理七零八落的部队准备接应,但气馁地看见整整一个团的苏军挡在路上,而且侦察兵报告说,前方有不下十门57mm或100mm反坦克炮正等待他们自投罗网。安德里望着剩下的十几辆坦克,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着。

战地医院在紧张的忙碌着,卡尔梅克人把警戒任务交给领袖卫队,带着突击队员去打扫战场,在几公里外的西边,余晖下一群人围绕着一个像蚱猛般的庞然大物,卡尔梅克人开着装甲车向那边疾驶,丽达早已捷足先登,抢先钻进驾驶室里。

安德里接到报告也匆匆赶来了,他费劲地爬上T35坦克,戴上耳机,装模作样地拿起授话机下达命令,看来,他盘算着把这辆坦克改造成他的坐骑,然而这匹“马”桀不驯骜,坦克没有任何预兆地升腾起浓烟,发出巨大的轰鸣,看热闹的人四散而逃,坦克猛然向前一冲,安德里扔掉授话机紧紧抓住舱盖,舱盖倒扣了下来,砸在他胸前。

狗蛋背着三个药箱,不解地望着安德里:“多大岁数了,还毛手毛脚的,颠狂(出风头)。”卡尔梅克**手一挥:“大家坐坦克回去。”米沙手里提着酒瓶第一个爬上坦克,接着队员们一窝蜂跑向坦克,连狗蛋都背着三个药箱跟在后面,随着奔跑,药箱拍打在他的屁股上。

坦克缓慢地行驶着,坦克顶上挤成一团,大家争先恐后地要往里钻,从坦克顶上甩过来一只药箱,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后落在一辆坦克前面,药箱的主人连忙跳下坦克来捡拾,却眼巴巴看着药箱被坦克碾得粉身碎骨,他气坏了,跟爬行动物和灵长类动物过不去:“你们这些王八操的,乌龟生的,鳖犊子,属螃蟹的,把猴屁股当灯笼,捡到猴球当人参……”

丽达听到吵闹,停下车钻出驾驶室正想看个究竟,车顶上的人乘机分流了:两个机枪塔各钻进一个人,两个小炮塔各两人占据,鲍斯特挤入小炮塔,被格鲁勃斯拉了出来,忽然他发现驾驶室座位空着,格鲁勃斯“善心大发”,把炮塔让给鲍斯特,向卡尔梅克人要求开坦克。

“你行吗?”卡尔梅克人不放心地问道。“嗨,我连军舰都开过,坦克算个球。再说,这不是叫陆地巡洋舰吗?一个道理。”格鲁勃斯大言不惭地拍着胸膛。

格鲁勃斯兴高采烈地钻进驾驶室,对随后赶来的原驾驶员丽达驱赶苍蝇一般:“去去去,坐到车顶上。”

卡尔梅克人和安德里也进入坦克,钻进炮塔不久又出来了,头上被碰了一个大包。里面太拥挤了,还不如坐在外面。

丽达爬上来担心地说:“哎,他行吗?把几十个人交给他?”卡尔梅克人不耐烦地回答:“让他试试吧,他不是海军基尔军港的机械师吗?”

第17节 苏军的T35坦克

“狗屁机械师,他不过提个油壶往齿轮上点油.”鞑靼知道他的底细,但卡尔梅克人没有搭理。安德里也有所担心,只是碍于元首的脸面,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些人是元首的近侍,他犯不着得罪人。

坦克猛往前一窜,车顶上的人像狂风刮过一般前仰后合,卡尔梅克人与丽达的头狠狠地碰到一起。坦克里面呻吟和咒骂声不绝于耳。大家忙不迭抓紧凡是能当把手的东西。刚刚坐稳,坦克突然熄火,大家不由地再次表演了一回,只是方向和顺序相反。

坦克发出折磨耳朵的噪音,发动了好一会儿才发着,又是往前一窜,紧接着熄火,大家终于不堪忍受了:

“停下,格鲁勃斯!”丽达的声音。

“同志,换档位。”安德里辅导,尽管格鲁勃斯听不见。

“停下,同性恋!”鞑靼怒吼。

“停下,鸡奸犯!”情急下米沙也这样喊道,马上旁边有人钻空子:“谁是鸡?你吗?”

“停下,蠢猪,笨驴,公鸭……”卡尔梅克人抱着头,一口气光顾了所有的家畜与家禽,可是这次坦克不再熄火,时快时慢地向小高地进发,经过坦克兵时,德国坦克手们为突击队拥有先进的坦克而欢呼雀跃,后来不知看出什么眉端,纷纷躲避,个别坦克兵跳上坦克,把坦克从怀疑经过的路上挪开。卡尔梅克人的自我感觉良好,一手插腰,一手拿着望远镜往前方眺望。

身后传来数落和善意提醒:“望远镜拿倒了。”“这么冷的天,望远镜里灰蒙蒙一片吧。”“说不定人家看到了敌军的屁股眼了呢。”“不要开得太快了,排气筒都冒火花了。”

开了一段路后,格鲁勃斯找到了感觉,唱起了《装甲掷弹兵之歌》:

“炎热的白天和黑暗的夜晚,离故乡多么遥远,已经经历了重重的激战,没有喘息的时候。

引擎日夜不停的运转,我们向前突击战斗……”

“俄罗斯人像无头苍蝇般狼狈逃窜,如钢铁重击般施予他們毁灭性打击”这两句是格鲁勃斯吼出来的。

前面是上坡,T35屁股后面黑烟一冒冲上陡坡,很快到坡顶了,格鲁勃斯能看到元首在注视着他,这时,坦克一阵吱吱声音,传动部分冒出了白烟,跟在后面的坦克兵们不再唱歌,大喊大叫:“倒爆啦,倒爆啦,快下车呀。”

原来,客串驾驶员格鲁勃斯驾驶坦克上坡时没有及时减档,产生“倒爆”,即坦克挂着前进档后退,坦克失去动力和制动,稍有不慎,将会导致车毁人亡。

刚才争先恐后爬上坦克兜风的人,这时同样争先恐后地往下跳,仿佛屁股下坐的是泰坦尼克号。好在这个业余司机遇惊不乱,猛拉操纵杆,坦克叫嚣着屁股一扭,倒撞进路旁的水沟里,把愿与坦克共存亡的卡尔梅克人、还有德军坦克团长摔进沟里。一只秃鹫惊恐跳跃着逃命。

“开个屁的坦克,差点被这破玩意儿要了命,你简直是猪。”卡尔梅克人踢了肇事人两脚,猪咕嘟着,十分不情愿地离开了苏联科学家呕心沥血研制八年的“破玩意儿”。丽达也冲着格鲁勃斯吼叫了几声后钻进坦克,平稳地把这辆巨大无朋的坦克开到坡上,供元首过目。

元首十分仔细地东瞅瞅、西看看,这里摸一摸,那里板一扳,还不时向丽达和安德里虚心请教,不明底细的人无法把他与第三帝国元首联想到一起:往好里说,这人是军械师;往差里说,可能就是个收废铁的。

元首感慨万端:多么高大的坦克呀,光是履带就相当于一个人。为了验证,他站到坦克侧裙前的五星旁边,他的头顶正好与履带上端持平。

他走到焊接在侧裙上的铁梯子旁边,试了试是否牢固,然后蹬上梯子,上到最后一级时,他伸出抓住右后面小炮塔上的机枪,然后纵身跃上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多炮塔坦克,最顶层的主炮塔是位于中央,装1门76.2毫米榴弹炮,另有1挺7.62毫米机枪。下面一层有4个炮塔和机枪塔;两个小炮塔位于主炮塔的右前方和左后方,各装1门45毫米坦克炮和1挺7.62毫米机枪;两个机枪塔在左前方和右后方,各装1挺7.62毫米机枪。建造T35坦克,向世界证明了苏联制造最复杂、最重型坦克的能力。

然而,“三头六臂”的T-35并不是战场上的骄子。坦克的最大速度为30千米/小时,装甲厚度为10~30毫米,由此可以看出它装甲薄,机动性差,火炮也不够给力,既无法摧毁德军的中型坦克,又承受不住反坦克武器的攻击。而且它人高马大,成了战场上的活靶子。最终成了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元首从这辆银样蜡枪头的庞然大物上爬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向小高地边缘处的养鹿场,那里有一排水泥平房,还有修建了一半的地下避弹室,尽管气味不佳,安全系数蛮高的。

鲍曼簸箕了一天,往一张铁床上倒头便睡,元首、莫德尔和安德里商讨下一步行动。出其不意穿越俄军防线的机会已失,越来越多的苏军正赶往这里。

第三帝国元首、41军军长和装甲侦察团团长又聚集在一起,几人惊讶地发现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罐头,他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讨论,决定利用暗夜,派出一支小股部队向东运动,调开敌人,大部队向北突破,与党卫军汇合。

李德让两位姑娘陪他到外面走走。俩人一边一人挽着元首的胳膊,漫无边际地走在残雪上。夜,冬夜,寒夜漫漫,冷风习习。星星被乌云笼罩,天空象墨汁染过,看不到对面的景色,只有偶然升腾起的照明弹,才能向他们展示周围的一切。

冉妮亚打破沉默,回忆起克里木半岛的那个东正教圣诞之夜,她乘着酒劲,与元首在农场甜菜地里和果园间转了大半夜,天上弯月嬉云,人间佳偶相恋,清冷的风吹佛他俩的脸,下弦月的寒光映照着他俩的脸。冉妮亚把脸偎在他的肩膀上,深情地背诵起元首教她的那首词: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春梦觉,无语敛愁颜。

元首解释:“这是中国的《易经》地山谦中的。今晚我给你们来几句喜庆的吧: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来自中国古代王安石的一首著名的诗作《元日》,写古代迎接新年的即景之作。‘元日’就是中国的农历正月初一。”

李德把两人搂在怀抱里,望着漆黑的夜空,仿佛透过层层云雾,飘向遥远的东方,嘴里喃喃:“元日就是今晚:1942年2月14日,今晚是除夕夜,没想到在这里过除夕。花非花,梦非梦,心如梦,梦似花,花开如梦,梦如人生。”

一长串照明弹划亮夜空,李德脑海深处逸出迢遥的梦幻泡影:过年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到处洋溢着节庆的气氛,孩子们穿着新衣裳,在大街小巷间欢呼雀跃,在午夜钟声敲响后,放起了烟花。

李德偏爱烟花。烟花是艳丽的,她向人们绽放五彩世界;烟花是无私的,她牺牲自己造福人间;烟花是永远的,因为它在人们心里刻上了永恒的美丽;烟花是幸福的,它成功谱写了自己的美好人生。她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她的精神永远存在。

午夜,月牙儿发出微弱的光芒。坦克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装甲侦察团的两个连组成诱饵部队,率先沿着公路向东进发,霎时间枪炮齐鸣,马达轰鸣,苏军的照明弹把黑夜照成白昼,德军的烟幕弹又重新拉回到黑夜中。坦克连怒吼着,颠簸着冲向黑暗,步兵连跟在后面,很快他们到了公路,向喷射火焰的地方压过去。

诱饵出发后不久,大部队丢弃多余的装备,悄无声息地朝北进发,最前面的步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下小山坡。然而,冲了不到一公里,他们前面一排灯突然亮了,亮得让人眩晕,还没等士兵们寻找到掩蔽物,密不透风的捷格加廖夫DP-28轻机枪以及波波莎冲锋枪像狂风一样把他们打倒。

步兵后面的坦克变成一团猛然膨.胀的火球,对方至少有十几门100mm反坦克炮,在后方的元首惊骇地看到,一辆捷克坦克被炸得破膛开肚,成为名符其实的零件状态。白色的戈光弹、桔红色的枪弹、银色的照明弹和暗红色的炮弹把夜空照亮如白昼,像一堵火墙挡在德军面前。

后面的人没命地向后逃窜,一直退回到那个小高地上。剩下的坦克、装甲车掉转车头开上小空地,沿着坡地棱面围绕成一圈。刚才,仅仅一个冲锋就损失了七辆坦克和近百名士兵,安德里考虑的不再是进攻,而是赶紧组织防御的问题了。

第18节 军人不喜欢寂静

莫德尔一脸沮丧地冲进房间,声言突围失败,令他惊讶的是元首竟然咧嘴笑了.安德里也风风火火地进来:“我的元首,敌人好像有一个师,我们冲不出去呀。”

元首镇静得让人害怕:“冲不出去就不要冲了呗,人家给我们预备了整整几十只梅花鹿,不享用多对不起人家呀?”

莫德尔的单片眼镜唬得掉了下来,他与安德里面面相觑,目光又一齐投向冉妮亚和丽达:元首是不是昨晚受凉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莫德尔上前一步,语气哽咽着:“元首,万一敌人发现您在这里?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攻打我们,万一您在我的防区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成了帝国的罪人了,我怎么向德国人民交待?”

“是不好交待。别说是德国人民,就是希姆莱和戈培尔这两位就够你受的了。”他看到上将几乎哭出声来,感到很开心。

卡尔梅克人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喊叫上了:“查清楚了。”元首对一脸迷惑的莫德尔解释说:“在你们突围的时候,我让他化装侦察去了。你慢慢说,嗯。”

卡尔梅克人汇报说,敌人并没有发现这里有元首或军长,他们正心急火燎地通过山坡下的公路向东移动,德军突围时正遭遇他们过路的一支机械化部队,因而遭到挫折。现在,对方只留下两个团对付他们,大部队仍然向东进发。

莫德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元首对卡尔梅克人叮嘱了几句继续侦察之类的话后,招呼莫德尔和安德里坐下来:“看来形势不妙,但也不是糟糕透顶。敌人正通过下面的公路,源源不断地赶往前方,他们越是这样,就越有利于今后围歼他们。”

元首说,目前,南方56军和41军增援部队对阿列霍夫希纳的反攻已经全面展开,而敌人第39集团军的北翼像一把铁钳,正通过前面的道路,向洛杰伊诺耶波列以东进军,这里位于敌人铁钳的根部,安德里的装甲侦察团坚守在这里,等于在敌人的血管上扎上了一枚钉子。等到南方的战局已定,部队就会四面八方赶往这里,到时来个中心开花,里应外合,从右肩头一举切断敌人伸得太长的右胳膊,全歼这支假洋鬼子部队。

“这当然是一出险棋,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俄国人有个毛病,好大喜功,他们不顾一切冲向拉多加湖,我们这里反倒没有什么,你们没听过这样的话吗?台风的中心是平静的。”

确认元首说完后,安德里插了一句:“还有一点,白天与我们交战的俄国坦克是第11独立旅的,现在剩下的全是美国货了。”

“不行,我们还得突围。”莫德尔并没有被元首说服,安德里可没有他的军长乐观:“怎么突围,我只剩下7辆坦克了。”

莫德尔站起身,整理了下军装,无奈地下达了防御命令,他命令,把凡是见过元首的士兵都调到第二条防线,并禁止元首出门会见战士。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如果敌人发现这里有条大鱼,定然会不顾一切地拼命的。“假如我是敌人的指挥官,我那怕不攻拉多加湖也会攻上这个小山头的。”

冉妮亚建议元首和军部的无线电台采取静默,以免让苏军发现重要目标,丽达言:只收不发就可以了。冉妮亚白了她一眼,小声咕嘟道:“就你能。”

元首盯着鲍曼:“我们被包围了,你还在这里睡觉?”鲍曼回答得很妙:“有元首在,肯定能化险为夷的,我们在克里木比这还糟,还不是攻占了塞那个什么波?”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将校们离开后,元首认真地问鲍曼是否真的不担心,他回答说,有什么好担心的,其他德军肯定会拼命来救援的。“我只担心一件事。”他望了望屋里,“担心一发长了眼睛的炮弹正好落在这个屋子里,所以我们得搬到地下室,我跟丽达去过,那里比这儿热。”

“你俩干什么去了?”话一出口他后悔了,心想,自己从何时起变得疑神疑鬼了。冉妮亚替鲍曼解释:“我和丽达收拾好房间,请主任去验收的。”

鲍曼说得一点都不错:曼施坦因发来电报说,他已派出一个装甲师星夜北上,前来接应元首。北方师也发来电报,声言今天一定突破苏军防线,与元首会合。

整夜,德军都在用炸药炸开冻土,构筑工事。莫德尔不愧是防守专家,他指挥构筑的野战工事别出心裁。小高地顶端是个平面圆台,中间就是养鹿场。按常规,守方的工事应该构筑在山坡平台的棱线部,这样可以对攻方的动态一览无余,也便于居高临下发扬火力。

可是,莫德尔偏偏把环形工事构筑在高地上的平面圆台里面,围绕养鹿场修建了两道环形防线,攻击部队在坡下看不到守军,直射火力便失去了作用,攻击部队冲上陡坡,只要一露头,马上就会被德军狙击手打倒。

元首到地下室,见鲍曼正饶有兴趣地翻一本卡尔梅克人打扫战场时发现的《花花公子》,这支俄国部队连书都是美国的。书已经很破了,不少俄国人已先睹为快了。

元首接过来翻了一番,听到鲍曼说:“这些美国人,一个男的对付两个女的,那男的简直是牲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德想起那晚的双飞燕,苦笑了一下,扔还给他,并叮嘱鲍曼收藏好,以免让两个姑娘看到。

鲍曼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你指丽达她们吗?人家是燕子,克格勃色.情间谍,你以为是黄花闺女呀?口口声声还姑娘呢。我发现你怎么越来越像中国人了?谈性色变,心胸狭窄。就在昨天晚上,你还唠叨着给那个狗蛋过春节呢。”

李德心里一阵战栗,惊吓出一身冷汗,再看鲍曼,他又把头埋在那本描绘牲畜的画报里。他的话给李德提了个醒:这是德国,他是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必须在思想观念上都要融入这个社会才对。

他悻悻地向鲍曼解释说:“我当然有中国情结。年轻时在维也纳流Lang,我曾经得到过张姓中国人无私的资助,可惜一直找不到他,无以回报。”

鲍曼把头埋在书里说:“是的,全德国都知道这件事,你把他写进《我的奋斗》里面了。只是表述上有点不同:以前你说是在维也纳求学时期,今天承认是流Lang了。哈哈。”

丽达把缴获的T35坦克开到养鹿场中间的一块小台地上,四个小炮塔和主炮塔对准四面八方,主炮塔上架设着一挺34通用机枪当作高射机枪,真可谓是“物尽其用。”炮塔上铺着一面巨大的卐字旗,以防德军飞机误击。

德军士兵们继续加深战壕,在冻得硬绷绷的土地上,十字镐下去,只留下一个小白点,但在炸开一米的冻土后,下面就轻松多了。他们惊奇地发现了几处放饲草的地窑,关健时刻可以防炮。从温暖的克里木到冰冻的拉多加湖,俄国人的地窑简直无处不在。

安德里把剩下的七辆坦克和十几辆装甲车围绕第二条防线半埋在地上,上面覆盖着饲草,炮口对准坡的棱角;4辆5吨半履带37毫米自行防空炮和一门缴获的四联马克沁机枪处于养鹿场几个石头食槽间,所在的迫击炮都集中起来,用于封锁下面那条通往洛杰伊诺耶波列、拉多加湖港斯维里察、一直到沃尔霍夫的公路和铁路。

燃烧的火焰照亮黎明前的黑暗,士兵们在堑壕里生上火,一来烤化冻土,以便把简单的坑道连成一片,二来为了取暖。即使按丽达的标准,也太寒冷了。大地上覆盖着白雪,干燥而坚硬,来自北冰洋刺骨的寒风仿佛把人的脑子都冻结了,连思维也凝固了。

坡顶上有一些云杉,在酷寒的侵袭下,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折断声,好像它的肢体在树皮下裂化了,偶尔一截粗枝被寒风刮落到地上,给战士们送来免费的燃料。

天已蒙蒙亮,周围还静悄悄的,静得大家心里一阵阵发毛。军人们最不喜欢寂静的,因为战场上的寂静往往包含着更大的危险,预示着更激烈的战斗。

战士们乘机早餐,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来说,这是首次吃上鹿肉。丽达给元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鹿茸汤,他尝试了一小口,嫌腥腻推开,冉妮亚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几句,他闭着眼睛一口气喝完了。

冉妮亚拿着空碗从地下室出来,丽达跟出来问她说了什么?冉妮亚望了望四周,神秘地在她耳边说:“傻姑娘,还能说什么呀,我给他说,这是壮阳的好东西,喝了它,你双飞起来会飞得更高的。”

两**笑。“你真坏。”丽达捅了她一拳头。她望着四周端着饭盒喝着鹿汤、啃着鹿肉的德国士兵,感慨万端:“冉妮亚,你说我们能守住这座小山头吗?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冉妮亚瞪了她一眼,搂着她的肩膀扑哧笑了:“丽达,我最喜欢看你忧伤的表情。哎,我俩好几天没玩了,你不是担心嘛?今晚我俩尽情地玩弄一下,尽时行乐嘛。”

丽达挣脱,瞅了她一眼:“我是认真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冉妮亚正色道:“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着她不由地望了一眼山下,又戒备地盯着丽达。

丽达急了,堵在她的前面::“你什么意思嘛?不许胡思乱想的。我只是担心我们能不能守住。好了,我什么也不说了。你的表情太吓人了。”

冉妮亚眼珠子死死盯着丽达,仿佛要把她的心看穿:“你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比如说,后悔留在德国?”

丽达指天划地就要起誓,她笑了,重新搂住她的肩膀,轻言细语地说:“也许我太多疑,我跟你不一样。我和苏联有杀父之仇,何况希特勒给了我工作,把我们当人看。知道吗丽达,攻占列宁格勒后,元首就要让拉脱维亚独立,我可能重新回到拉脱维亚总参谋部,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元首的代表、保镖和……情侣,所以你也理解我刚才的表现。”

丽达眼眶湿润了,动情地把冉妮亚抱在怀里,哽咽着说:“好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丽达是人,是人就知道知恩图报。到了德国我知道了好多事情,我还见到苏联驻德国使馆的人体蒸发炉,他们消灭所谓国家的敌人,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现在,我恨他们。”

士兵们已经吃完了,怔忡地看着两个说着俄语,裤子上有一道陆军参谋部军官特有红线的女军官,一些人想扮个鬼脸,开个玩笑,看到两人哭天抹泪,一脸尴尬地杵在战壕里。

冉妮亚拍着她的后背淳淳开导:“谁也不是天使。去年这个时候,元首不是和斯大林打得火热嘛?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元首的人了,这个事实谁也没法改变的。”

丽达点头:“有一次国际红十字会曾会见斯大林,参与商讨苏联战俘问题,而斯大林只说了一话:‘苏军无战俘,投降者即叛国。’这是克格勃的教官偷偷告诉我的。”

冉妮亚揶揄道:“这是最高机密,人家为什么偏偏告诉你?你和他有一腿吧?”

“你坏透了。”丽达抡起拳头,“其实我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还要那样想,苏联决不宽恕给德国做事的叛徒,你不知道?”

“万一你为了立功赎罪,把元首送给……”冉妮亚说出口就吓呆了,头嗡嗡响着,她不知道怎么能冒出这种荒诞无稽的念头。丽达则被吓得瘫软在地,冉妮亚去拉她,自己也瘫痪在地上,两人就这么在地上坐着,几个士兵跑过来拉她们,被冉妮亚推开。

第19节 你偷喝了几碗鹿茸汤?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子,冉妮亚不断请求丽达原谅,替她擦拭泪水:“我怎么那么口不择言呢?也许严寒冻的,也许太担心元首了.好妹妹,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我们不仅能守住这里,两天后定然能取得胜利,因为这是德军,还有元首。”

冉妮亚挤出笑容:“走吧,我俩也应该吃点东西了,老想着他,把自己忘记了。男人们从来只关心自己,以为自己是搞大事的。”。

丽达抬起头,挂满泪痕的脸上都是迷惑:“他就是搞大事的,还有比征服更大的事情吗?”冉妮亚张口结舌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好了,不说了,走了。”两人擦干眼泪,搀扶着起来。

小平台上,格鲁勃斯兴奋异常地站在T35坦克上,见丽达过来,马上收住笑容戒备地盯着她,脸上写着小孩子常见的刚偷了一件玩具、被大人发现的诚恐诚惶。

丽达大度地与他打招呼,格鲁勃斯给她来了个讨好的飞吻,她还给他一个定心丸:“今天我没空,坦克交给你,别把它弄坏了少尉。”

冉妮亚可没有这么文绉绉:“鸡奸犯,你和米沙钻到里面干什么好事?脏了坦克我让你tian净。”格鲁勃斯嘿嘿笑着,米沙从炮塔里探出头,向两人来了个苏式敬礼,并扔给丽达一枝东西,丽达动作潇洒地接住,原来是一枚美国口红。

米沙怔怔地望着丽达的背影,格鲁勃斯捅了他一下:“别费心了,那是元首身边的女人,你不要命了?还是我俩抓紧时间再来一个吧。”米沙张大嘴:“你真是牲畜。昨晚你偷喝了几碗鹿茸汤?”

“少废话,下去吧你,走不了水路,走个旱路也是挺不错的。”格鲁勃斯把米沙按回舱里,盖上了舱盖。至少在这一刻,外面的纷争与他俩无关了。

小高地上硝烟弥漫,几架苏军飞机轮番俯冲轰炸,仅仅肆虐了两分钟,德军飞机来了,先是两架109战斗机,把苏军飞机驱赶到一边,十几架斯图卡飞临上空,对坡底的苏军轮番俯冲轰炸扫射,观察哨报告,集结的苏军坦克被炸得七零八落,拖着火焰横冲直撞,步兵四散而逃。

接着,几架战斗机护送着3架大肚子运输机飞临上空,屁股后面投下花花绿绿的降落伞,在空中形成美丽的图画,伞下要么挂着圆桶,要么吊着木箱子,间或有几个伞兵,士兵们兴奋异常地高呼“元首万岁!”阵地上少数几人知道,元首将亲耳听到他们山呼万岁,因而喊声格外声嘶力竭。

寂静的小山坡平台旋即变成喧嚣的闹市,不等长官下令,士兵们冲上前拉起空降物资往回拖,十几个空降兵却没人理睬,只得自己解下降落伞。狗蛋是极少数帮助伞兵者之一,不过他的动机成问题:他等对方困难地褪下装备后,扯起降落伞就走。仅仅在半个小时内,他收集了十几具降落伞,向别人炫耀说,他可以做几十件各种颜色的衬衣。

士兵们从圆铁桶里取出枪,都是清一色的冲锋枪,木箱子里的东西丰富多彩:从子弹、炮弹、手榴弹到肥皂、洗头膏到淋浴液;从饼干、烟酒到蔬菜、罐头;士兵们把那些烟酒随手扔在战壕里,因为他们手头上有更好的美国罐头、伏特加和骆驼香烟。还有更匪夷所思的东西:在一个塑料袋里发现了整打的避孕套,在另一个圆铁桶里,塞着满满的羽毛球和球拍。

那些伞兵是喷火兵,还有一个信使,信封上写着交给最高指挥官,他在阵地上转悠半天后,便想当然地把信交给他遇到的最高指挥——卡尔梅克人。后者把信交给安德里,安德里不敢拆,亲自交给莫德尔,二级上将打开一看,进一步明确地写着请转交最高领导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最高军事指挥官,但领导人却好像还不够格。

地下室,元首在地上踱步,鲍曼坐在床上,冉妮亚缓缓读信:“曼施坦因致最高领导人:兹送来物资清单如下:100迫击炮弹120发、75坦克炮炮弹……还念吗?”李德若有所思:“他给我写这些干什么?难道要跟我秋后算账吗?”

元首接过信反复端详着,很快他发现了一个疑点:写着医疗酒精的地方掉了一滴墨渍。他指给大家看,冉妮亚和丽达马上明白过来,拿来酒精和药棉,在药棉上沾上酒精涂抹在信的背面,字迹出现了,冉妮亚飞快地念着:

“我的元首:惊闻领袖陷于危境,为将惶恐不安。思昔日克里木之战,元首运筹帷幄,将帅同心,官兵同力,全歼顽敌。然今日之战,不同往昔,愚已命54军132师秘密北上,全力接应之。另:帝国领导人戈林、戈培尔……共祝元首早日突围;爱娃小姐与盖尔达女士分别向元首及鲍曼表达思情,盖尔达女士并致鲍曼,她又怀孕一月有余,不久后,她与鲍曼的第8个孩子就要降生……”

鲍曼一把夺取信,发现上面一片白纸,他翻来覆去地检查,除了物资清单,并无一点字迹。

“没了?”元首问?“字迹消失了。”冉妮亚答。“没想到牵动了这么多人。”元首对鲍曼说,后者喃喃道:“盖尔达怎么知道的?”

突然一声沉闷的爆炸,大家一阵眩晕,地下室里的脸盆、凳子都跳跃起来,墙上的土直往下掉,刚刚挂上的地图随之掉到地上。元首和莫德尔习惯地往外冲,离地下室入口处不远的地方落了一颗炮弹,热Lang夹杂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灌进地下室,像一阵狂风把两人吹倒。

冉妮亚和丽达冲上去把元首从地上拉起,又一声巨响,领袖卫队的一个士兵被爆炸的气流裹进地下室,口鼻流血已经不行了,在烟雾中低头哈腰的卡尔梅克人被掼了进来,高大的身躯生生被撂到地上,头正好爬进冉妮亚的双腿间。

冉妮亚从裆下拉起他,却见他耳朵里塞着布条,鼻子流着血,丽达赶紧把药棉给他。卡尔梅克人念叨着:“重炮,好多人被震死……震晕了。那个安德里,连耳朵里塞上布条都不会。”

“苏联的要塞炮?”“屁,美国的302榴弹炮。”“英国的。我在西线听到过这个声音。”莫德尔一锤定音。

元首与莫德尔冲向电话机,电话里死一般沉寂。丽达见状冲了出去,卡尔梅克人从地上抓起一把冲锋枪跟在后面。李德追了几步,不顾劝阻,拎起望远镜站到地堡口上向阵地了望。

阵地上烟雾弥漫。堑壕里安德里正踢别人的屁股:防炮啦,悟耳朵啦——呃。”划破气流的嘶叫声中,一颗302毫米炮弹狠狠咂在山坡上,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爬着的人被震得跳离地面又掼回地上,站着的被掼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炮弹在冻土上不断炸出凹坑,直到被残肢断臂破铜烂铁填满,反正填坑不用好土。

接着又一发,山摇地动。一些人耳朵淌血口鼻流血睁大眼睛倒在地上,活活震死了。更多的中小口径炮弹冰雹一样落在阵地上。阵地上狼奔豕突,爆炸声惨叫声哀叫声不绝于耳。通用机枪歪歪扭扭躺在地上,马克沁机枪枪管里沥沥地流水,子弹散落一地,机枪手的尸体被气流掀起又掼下,再次落下时已变成碎肉,紧跟着盖上一阵冒着水汽的土块。

卡尔梅克人癞哈蟆一般爬在一处弹坑里,身上覆盖着枯树枝破衣衫烂骨肉冻土块。他从杂七杂八中抬出头,呸呸吐出嘴里的几片枯枝,惊骇地看着前方的弹坑:本来他要跳进那个刚炸出的弹坑里,一个德军少尉先他跳进去了,这时又一发炮弹恰好又落在这个弹坑,粗糙的弹片钻进冰土里嗞嗞作响,坑里升腾起水汽和血水,那个抢了他弹坑的替死鬼直接被汽化了,他感到因后怕而浑身颤抖。

惊魂稍定后,看到丽达躺倒在两个弹坑之间,他的头一下子大了,快速爬到跟前,始见她高耸的胸部起伏着,两手各扯着一股电话线,不时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动。他看到不远处德军电话兵背着线盘,手悟着耳朵爬在地上,他边大口喘气边骂:“快把电线送过来,狗日的没听见吗?”

不远处又一声爆炸,他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接着一个喷嚏,塞满鼻孔的棉球应声而出,鼻血重新流淌着,耳朵上的布条耳坠也随之晃动。

电话兵当然听不到他的喊叫,因为悟着耳朵。卡尔梅克人拾起一块冻土疙瘩扔过去,对方当成手榴弹,双手抱头撅着屁股穿山甲般拼命往地里钻。

他爬过去猛踢电话兵的屁股,从他身上扯下电线盘,对方死死抓住,卡尔梅克人往丽达处指了指,电话兵才明白过来,迅速爬过去接上线头。

第20节 英勇顽强的苏军红军

卡尔梅克人和丽达刚刚离开那个地方,身后依稀传来划破气流的啸音,刚扑到地上,一股热Lang从头而过,他俩不约而同地转过头,见电话兵被炸到半空,电话线像蜘蛛网一般在空中盘旋,继而如同渔网入海落到地上,想起一个词:天罗地网.

俄国人此刻给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一场混战在等待他们。这是一场军人的意志、勇气和战斗技巧的碰撞;是双方综合国力的较量;也是双方政治技能和政策水平的体现。“战争是政治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克劳塞维茨如是说。

“正确的策略和宣传是党的生命。”元首早在二十年代就教导大家,他也一直这样做的。在法国,德国占领军秋毫无犯,模范地执行占领任务,而到了东方,他说的话一度被种族和意识形态的偏见所扭曲,幸好现在一定程度上拨乱反正了。

炮击停了,这往往预示着步兵快上来了。卡尔梅克人和丽达疲惫地躺倒在地上,张大嘴喘着粗气,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有人踢他们,当他发现踢了丽达时连忙道歉。安德里一手拿着冲锋枪,另一手把他们从地上拉起来:“你俩怎么回事?等着乌鸦往你们嘴里拉屎?”

卡尔梅克人白了他一眼,狠狠地呛回去了:“炮打到这个份上,除了你,恐怕已经没有活着的乌鸦了。告诉你的人,除了留下几个瞭望哨,其他人都隐匿起来,那几个地窑是干什么吃的?”

安德里身上挂着缴获的美国红、黄、蓝三颗破片手榴弹,手里攥着汤姆森冲锋枪,神气活现地说:“敌人上来怎么办?美国坦克三分钟就能从坡下爬到这里。”

卡尔梅克人坐起身子建议道:“说到坦克,我正想说呢。在那些弹坑里尽可能多地埋伏些坦克歼击手,人家不是空投了好多反坦克磁性手雷吗?”

安德里上下打量着卡尔梅克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想,看样子最多也就三十出头,你算老几?我开坦克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何况一个外国人,竟然在毕业于慕尼黑军校的坦克军官面前教怎样打坦克,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他鼻孔里哼了一声,准备走开。

卡尔梅克人有意让他难堪,便朝他离去的背影喊叫:“请教一下,你胸前挂着的美国手榴弹为什么是黄色的?”

安德里愣住了,环顾左右,他的士兵们正支起耳朵,准备洗耳恭听。打扫战场时收集了好多手榴弹,以黄色为主,有橙色的、蓝色的、红色的,他抓起几颗鲜艳的挂在身上,只觉得很酷,至于代表什么颜色,倒还未及研究,他张口结舌地杵在那里。

安德里转眼一想,觉得土包子卡尔梅克人也未必知晓,为了在部下面前不失掉面子,他胡柴道:“美国人崇尚个性,可能为了好看吧。”

卡尔梅克人扭头看着丽达,她尽量忍住笑,打了他一拳头:“得了,你也是刚从冉妮亚那儿听来的。”丽达一本正经地对安德里说:“说正事吧安德里营长,不,代团长,在打坦克方面,我劝你还是听他的吧。”

安德里犹豫了片刻,返回来耐心地对她解释说,他的部队完全可以凭借防线抵挡敌人的坦克,没必要去坚守一个弹坑,那样一来,部队就没有了退路,万一攻击失手,士兵就在劫难逃了。再说,如果敌人只出动步兵进攻,这些人只能英勇献身。

元首悄无声息地从地下室出来了,那身行头让丽达喷出笑来:他用大围巾遮掩着脸,胸前挂着的不是冲锋枪,而是一挺捷克轻机枪,皮带上还插着三个20发的弹匣,而他的后面,鲍曼同样把脸藏匿在大围巾里面,枪头朝上潇洒地举着冲锋枪。

帝国办公厅主任单手持枪,不用刻意瞄准,就把一梭子子弹全射在养鹿场墙壁上画着的斯大林像上,面对别人的掌声,他炫耀道:“一战时我就在乌克兰服役,战后参加帝国防卫军,奋斗年代是巷战高手,我敲掉的赤色分子足有一打。有朝一日,我亲手宰了墙上的那个人。”

元首胸前的轻机枪响了,三长两短,仅凭这种声音就知道是行家里手。大家习惯地把眼光投向墙上的像,却见他的枪口冲着坡地的棱线上,两个探头探脑侦察的苏军士兵被打倒:一个应声爬在棱角上,另一个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战斗由此拉开序幕。国家领导人亮了个相,被两个美女拖入地下室里。密密麻麻的苏军冲上来了,装甲侦察营轻重火力一齐开火,坦克炮、坦克机枪、通用机枪、马克沁重机枪、缴获的苏联捷格加廖夫轻机枪和美国M1919勃朗宁机枪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苏军士兵成排地倒下,尸体堆积如山,后面的以同伴的尸体为掩护,又成排地补充上来,更多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地赶往这块地域。

冲上来的五百名红军中,约有一百多人得以冲到离第一道堑壕30米的地方,然后在统一的号令下,一口气接连投出三颗手榴弹后赶紧卧倒在地。这不是木柄手榴弹,而是美国的MKII破片手榴弹,俗称手雷。密密麻麻的手雷呼啸而来,像天上飞过一群麻雀。

苏军又抬起身子故技重施,甩过来几百颗手雷,如此几番。霎时间,短促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横飞的破片带着死亡的气息四处迸发,一些德军士兵被好几颗手雷命中,被炸得身首异处。在一场战斗上千颗手雷算不了什么,但是在二分钟之内,在如此狭小的面积上所产生的威力,无疑是可怕的。

没有冲锋号,没有乌拉的呐喊声,随着最后一批手雷的脱手,红军战士一跃而起,疾跑中轻机枪和拥有71发子弹弹匣的波波莎冲锋枪同时开火,组成密集的火网,堑壕在弹雨下被打得烟尘四起,凡是露在外面的,不论是人还是物,统统被打成蜂窝状。

在爆炸的烟尘过后,残存的德军士兵马上恢复了强悍的本色,他们嗥叫着从堑壕下爬出来,从泥土里站起来,从地窑里跑出来,抖掉身上的泥土,面无惧色地还击,苏军像收割的麦子一茬茬倒下,后面的又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

战斗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元首通过潜望镜观察血肉战场。德军的火力太猛烈了,格鲁勃斯的12.7mm机枪弹在苏军胸前钻出一个个大洞,然而冲锋的苏军也英勇顽强,很多家伙连钢盔都不戴,面对必然的死亡毫不畏惧,阵亡前的最大愿望就是尽力把手雷扔向敌人,倒地前的最大心愿就是多开几枪,有的仅仅叫嚣了几声就被击倒,给越堆越高的尸山境加点高度,但他们也没什么觉得不值得,临死前对德军怒目而视。

冲到堑壕前的敌人被狂风暴雨般的火力扫倒,更多的苏军爬上山坡,忽然间,来自南方的远程火炮在山坡上和山下爆炸,爆炸升腾起的烟雾直冲云霄,山坡上的德军一个个呈现半癫狂状态,他们以为援军来了——除了很少几个人之外。

卡尔梅克人在阵地上窜下跳,骂骂这个,踢踢那个,这会他命令三门迫击炮到台地边沿上去封锁下面的公路。炮兵们紧急转移,有的拿炮身、有的扛炮架、有的抬座钣,有的提瞄准具,有的搬炮弹,在他指定的地方架起迫击炮。

小山坡下面的公路上,一支长长的卡车穿越公路,在更远的地方,列车拖着长长的烟雾向西边疾驶,后面是一长串油罐车。卡尔梅克人直接把射击储元告诉炮手,三发炮弹腾空而起,第一次齐射落在货车周围,继续射击,其中一发打在油罐车附近,一名押送的士兵从油罐后面栽倒在路堤上。

列车发现危情加快了速度,这时一辆自行高炮开过来了,直射炮弹打在最后的一节油罐上,马上升腾起火焰,紧接着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油罐不见了,只剩下四组铁轮子带着火苗在铁路上疾驰,然后从后往前,油罐车一节一节地变成火球,直到列车车头笼罩在烟火中。

安德里从自行火炮里伸出头,向卡尔梅克人伸出大姆指,卡尔梅克人谦逊地摆手,却见安德里把指尖指向自己,又伸出小姆指,对卡尔梅克人指指点点。他爬到自行火炮上,把安德里手上的姆指和小指都合上,把食指和中指扳上来,扳成了个V字,然后两人苦涩地笑了。

卡尔梅克人跳下车,对迫击炮手屁股上一脚:“看什么看,赶快向卡车开火呀”。安德里骂道:“狗娘养的,谁让你指挥我的部队?谁给你权利打骂我的兵?”

第21节 拿别人屁股当自己的脸

卡尔梅克人倒打一耙:“你的炮兵半天连火车都打不着,像生锈的钟一样,拨一下转一下,平时你是怎么训练的?我替你操练两下你倒不乐意了.”

他看到迫击炮手们一脸愠色,解开大衣双手叉腰,露出胸前琳琅满目的勋章:一枚突击勋章,一级十字与战伤章、银质反游击队勋章、脖子下挂着骑士十字、第二个纽扣上的2级铁十字绶带,还有佩剑。

不仅仅是那几个炮手,连安德里脸上也挂不住了,他用颤动的手指,指着骑士十字勋章问他是怎么得来的。

卡尔梅克人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摘下手套,露出戴在左手中指上的国防军陆军胜利戒指,夸张地抚摸着骑士十字勋章说,这是他深入提赫文以北的苏军战俘营、解救一名德军副师长换来的。

安德里猛上前抓住他的手,让卡尔梅克人不由地退后了一步,不知他要干什么:“原来是你干的呀?在北方集团军都传遍了,说是一个俄国人率领着突击队救出了39军20师副师长海茵茨上校。哎,你救出的那个下士就在我的部队里。你,去把穆勒给我叫来。”

“啊——”卡尔梅克人后悔莫及,心想,这下子拔出萝卜带出泥来了,他受审的事情也被暴露无遗了。

一会儿,那个被他从女兵脚下救出来的下士来到面前,安德里阴阳怪气地问道:“穆勒下士,你认识这个指挥官吗?”

看热闹的士兵们越来越多,下士不自然地笑着点头。

安德里启发他:“他就是救你出来的那个人,你们除了在战俘营见过外,好像还在什么场所见过面吧。”

卡尔梅克人已经气得肝都疼了:这个家伙,为了斗气占上风头,诱导下士说出他在法庭受审作证的事,成心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他后悔刚才用勋章刺激他,不过这家伙也太小心眼了。他眼巴巴地望着安德里,后者故意望着别处。

下士答非所问:“他也救了海茵茨上校。团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回防线了。”他意味深长地瞅了瞅卡尔梅克人,向两人敬礼。

安德里恼火地驱赶等着看热闹的士兵们:“干吗扎成一堆?嫌俄国人的炮弹不长眼睛呀,赶快回防,这里没你们的事。”

“等一等!”卡尔梅克人指着安德里胸前挂的手雷说:“你们刚才用发烟弹炸敌人,敌人没炸倒,反过来遮挡了自己的视线。记着:美国手雷涂成不同颜色不是为了好看,再崇尚个性,也不会傻到用油漆涂铁疙瘩玩……”他斜睨了安德里一眼,后者脖子以上的全部红了。

卡尔梅克人站到自行高炮车上:“我研究了好几天才知道,不同颜色是区分不同用途的。比如装高爆炸药的是黄色、发烟弹涂橙色、训练弹蓝色,红色的是什么呢?对,燃烧弹,大家不要弄错了。”

突击队队长俨然成了教官,他向安德里伸出手掌,后者不情愿又万般无奈地解下手雷扔给他。

卡尔梅克人嘲弄地望了团长一眼,高举起手雷讲解道:“怎么使用呢?让我告诉你们吧。平时,保险销——就是这个像钥匙环的东西将引信锁定在保险状态,使用时,拔除保险销,引信处于待发状态,当弹碰击目标时,滑动击针在惯性作用下,压缩阻隔簧,击发针刺雷管,完成手雷的起爆。注意:一扔出去就卧倒,不然……”

他听到哧哧笑声,一下子变成泄了气的皮球。两位女军官悄然来到,冉妮亚奚落着:“讲啊,怎么不讲了,我们正洗耳恭听呢。”

丽达故意大声对冉妮亚说:“这全是你教他的,他当成自己的东西在这里显摆来了。”

冉妮亚以手悟嘴道:“这叫拿别人的屁股当自己的脸。嘻嘻。”

下面起哄起来,安德里的声音格外刺耳。卡尔梅克人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气急败坏地跺脚:“笑个球,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像烤熟的羊头。赶快回到自己的阵地,当心俄国人剁了你们的头。”

冉妮亚收住笑建议道:“你俩一见面就跟斗牛一样,干脆两人分开,比如说,卡尔梅克队长防守东面和北面,安德里团长防守西边和南边。”

安德里心里不痛快,嘴上却说:“我可以把多半兵力给他,只要他守住阵地就行。”他的一营长用手掌遮挡住嘴悄悄给他嘀咕什么,其动作就像专门使坏的师爷。

安德里不动声色地听完,对一营长大声说:“怕什么?就把二营三营,还有炮兵连都给他。人家是特种部队,偷文件、撬保险柜、搞暗杀,救人,这才是长项。也就是说,他们偷鸡摸狗可以,指挥部队真枪实刀的干,这不是勉为其难吗?多给点兵力,不然出了事情我们负不了责。”

卡尔梅克人反唇相讥:“别忘了我曾指挥过二百多人的突击队,给我一个营,再给我几门迫击炮就行。不过,我指名要你身边的那名少校,噢,一营长?我还以为是参谋长呢。”

“我知道你当过副连长。”安德里嘴不饶人,拿卡尔梅克人在苏军当副连长说事,这已经不是斗嘴,而是揭伤疤了,冉妮亚不能不出手相救,斥责安德里:“你这就不对了。至少人家是陆军总部的,你怎么回事?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俄国人正在山下磨刀,你们自己倒像马来西亚的鸡一样斗个没完。”

卡尔梅克人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要不是丽达盯着他,说不定早就扑上去掐安德里的脖子了。

偏偏有个不识相的硬往枪口上撞,格鲁勃斯站在T35坦克上抗议:“谁是马来西亚的鸡?怎么又拿我说事?”冉妮亚扬起脖子:“你闭嘴,没事tian你的坦克去,不说话别人会当哑吧?”

安德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连一营长也对他说:“你有点过了团长。”

地下室里,元首与鲍曼慢吞吞地喝鹿汤,桌上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鹿肉,鲍曼拿着一块肉极力劝说元首:“来点,元首,吃了这块我再也不会让你吃了。”

李德推开:“你让我犯原则性的错误呀。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鲍曼又换了一块小的,继续劝说:“这么好的美味,我实在不忍心吃独食,再说,你每天睡五个小时,早应该补补身子了,不然怎么对付那两个美女啊?”

李德虎着脸,正色道:“别胡说八道,你这样说我更不吃了。”

鲍曼又拿起一块更小的:“好了好了,就算我胡说八道,这块吃了吧,这实在算不上肉,只能算是筋。”

如此三番五次,元首有点心动了,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慢慢举起来。恰值此时头顶上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土块哗啦啦地掉到盘子里,现在想吃也吃不成了。

元首又要往外跑,鲍曼抢先一步堵住,不让他上去,他只得扑到潜望镜前,张大嘴巴激动地大喊大叫:“相信吗鲍曼,越来越热闹了,他们竟然出动了骑兵。”

“乌啦——”一队骑兵策马从东面山坡下钻出来,高举着闪闪发亮的马刀,让德军士兵们想起两年多前的波兰军队,结局也相同:在暴风雨一般的机枪火力下,马匹不断栽倒,把骑士们摔个超级跟头。

一匹马侥幸冲过火网,突到T35坦克跟前,马背上却空空如也。一匹棕黄色矮种马拖着士兵奔驰,士兵的一只脚还在脚蹬里,身子拍打着地面,牲畜如此欺负人类,连德军士兵也看不下去了,格鲁勃斯用坦克机枪几发长点射,结束了倒霉驭手的痛苦。

骑兵的进攻划上了悲壮的句号,德军甚至没有动用大炮,连50毫米的步兵迫击炮都没有发射,以节约炮弹。

苏军毕竟不是波军,骑兵自杀性的冲锋,是为了掩护步兵和坦克。苏军坦克乘此机会,从北面爬上来了。

卡尔梅克人早就布置了坦克歼击组。首批坦克经过坡的棱线,暴露的坦克底部遭到德军75炮和37炮的直射,至少一辆坦克倒翻了下去,接着听到金属的撞击声,冲上坡的坦克接连遭到炮击。

说实话,这个高大的、看似有三层炮塔的美国M3正如梅列茨科夫说的那样,真是样子货,它的前装甲甚至不能抵御50米内37穿甲弹的打击。坦克歼击手悻悻而归,卡尔梅克人按一个倒三角、一个正三角精心布置的坦克陷阱多半没派上用场。

与此同时,西面也爆发激烈的战斗。“射击——”负责西面和南面防御的安德里一声令下,枪弹从坦克上、从简陋的掩体里、从残存的房屋顶上、从高大挺拔的云杉树上倾泄而出,步兵迫击炮在进攻人群里炸响,坦克炮与远处的敌军坦克对射,那是薄皮的美国坦克,自知不是德军Ⅳ坦克的对手,因此大姑娘一般躲藏在远处,时不时发射一发炮弹后赶紧跑开。

南边是一处缓坡,一支苏军机械化部队开过来了,几辆BA侦察装甲汽车竟然当作坦克使用,炮塔上令人生畏的12.7毫米DShk重机枪向一条条火链,被它命中的人,入口只是个小孔,出来时往往带出一大片肉。

格鲁勃斯疯狂扫射,一发炮弹呼啸而来,他赶紧钻进炮塔,炮弹落在坦克前甲板上,把一座机枪塔炸上天,气Lang把格鲁勃斯的那挺12.7毫米机枪掀到一边。

“米沙,给我守好坦克,如果让总部那俄国娘们抢了去,我捅烂你的屁股。”他几步跳下去,抢过一挺马克沁,与米沙合力搬到上面,然后他操纵机枪,让米沙当副射手给他送弹带。

一发子弹斜穿马克沁水管,水随着机枪射击的颤动流泻到炮塔里,再从那里流到格鲁勃斯的裤裆里,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里,他里面的零部件冻结了,可怜的他还浑然不知,继续咬牙切齿地向一波又一波的苏军射击。

马克沁的枪声干涸起来,一股灼热的金属味道扑鼻而来,格鲁勃斯始发现机枪的水早已流完了。他眼光又停留在下面的一挺捷克式上,身子刚一动弹,痛得喊叫起来,继而脸都吓白了:“米沙,看看怎么回事?我的屁股和我的裆部没有了,受伤了,上帝啊!”

米沙低头一看,差点笑岔了气,格鲁勃斯的裆部多出个大冰坨,他喊道:“狗蛋,狗蛋呢?他受伤了。”

听到有伤员,野战医院的两个俄国女护工要往上爬坦克上爬,米沙与格鲁勃斯又摆手又挥拳头,令人家莫明其妙,不解其意。

第22节 上帝!我的裤裆冻住了

苏军撤下去了,鲍斯特用狙击步枪从背后放倒了落在最后的一个苏军小官,与狗蛋一起爬上坦克,只看了一眼就乐开了:“你们快来看,格鲁勃斯吃饭的东西被冻住了,他当不成鸡……那个什么什么了.”

米沙结结实实捣了他一拳头:“住嘴,你想满世界宣传呀?”鲍斯特没想到一向文质彬彬的米沙打他,直起脖子抗议道:“凭什么打我呀?就凭你被别人捅大了的屁股吗。”

格鲁勃斯不住地念叨:“上帝!我的裤裆冻住了。”鲍斯特一脸幸灾乐祸:“活该,这是上帝对你的惩罚。”格鲁勃斯想追打,刚伸出身子,阴.毛被扯得生疼,他恶毒地骂道:“可恶的强奸犯,你别诅咒,假如我的有事,我就把你的球拔下来安上去。”

旁边的狗蛋最大限度地显示了他毫无幽默感:“那安装不上去吧,别忽悠人了。”

格鲁勃斯像刚发现狗蛋一般,一脸巴结相:“你是医生,你要给我想办法。”

狗蛋从形影不离的药箱里拿出膏药,就是不知道往那里贴,对闻声而来的卡尔梅克人建议:“头,我有个办法,大伙往冰上尿尿,把冰用尿化开。”

格鲁勃斯又挣扎着挥拳打狗蛋,狗蛋躲开了。卡尔梅克人踢了他一脚:“医生,你取点开水,用开水把冰化开,这岂不是比你尿尿来的快?”

大家难得有这么个消遣的机会,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围住鸡奸犯哈哈大笑,评头论足。安德里分开人群爬上来,一本正经地宣称:“这是冰雕艺术,只是这个冰雕雕刻在裤裆里。”

“周围还有毛,还安着活动把手呢。哈哈哈。”他们越说越不像话。鞑靼想起了什么,关切地叮嘱格鲁勃斯:“这会你不要发情,控制它不要膨大,不然你那东西真的毁了。”

“上帝啊!”格鲁勃斯一声嚎叫,拿头碰米沙,米沙被碰的火起,骂道:“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再骚扰我。”大家发现他话虽这样说,但脸上挂着分明是惋惜。

两天来北面枪炮声不断,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不过今天的枪声格外密集,让人误以为下面铁路上弹药车爆炸了。

卡尔梅克人爬到坡边废弃的坦克上往下观察,在暮色里,铁路上一列装甲列车向北喷着火焰,仿佛一条腾云驾雾的火龙。

卡尔梅克人让人赶快把安德里喊来,团长嚼着鹿肉过来往下一看,不禁埋怨他:“赶快通知炮兵呀,傻大个,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卡尔梅克人不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让人不由地怀疑他叫来安德里的动机不是为了商讨作战,而纯粹是为了斗嘴:“麻烦你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骂我好吗?听起来嘴里像塞了鹿鞭一样。再说你的吃相太难看了,与你装出来的文质彬彬不相称呀。”

100毫米炮拉过来了,37毫米自行高炮开过来了,迫击炮也扛过来了,填弹、瞄准就绪,安德里刚抬起胳膊,预备尚没出口,一直斜睨他动作的卡尔梅克人先他喊道:“开火——”

炮弹飞向装甲列车,先前的几发还能看到炸点,后来连成一片,烟雾把列车吞噬。对方发现新的威胁,分出一些炮火向小山坡开炮,大部分越过山坡,飞到另一边,落到一小队偷袭的俄军身上。安德里干脆把剩下的三辆坦克也开过来了。

卡尔梅克人不甘示弱,向格鲁勃斯招手,那家伙吃了兴奋剂一般轰隆隆把那辆巨无霸开过来。一时间山坡上炮声隆隆,那辆装甲列车成为名符其实的火龙,继而被轰成碎片。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暮色下呈现出一派超现实的色彩:远山近岭一片银白,从笼罩的烟雾中钻出几个黑点,后面跟着更多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黑色慢慢变大,变成几百人的队伍,最前面的旗手高举着一面卐字旗,引导着大家爬向山坡。

历经艰难险阻,党卫军北方师第九骷髅旗队的增援部队终于来了,整整一个大队,还带着几辆芬军标志的坦克,其中还有一辆换上了苏军45毫米坦克炮的芬军“维克斯”6吨坦克,这是这种老古董坦克,竟然能冲破苏军的层层阻击,与德军装甲侦察团会合。

一个趾高气扬的党卫队一级突击队大队长从老古董坦克上跳下来,安德里去迎接,还没到跟前楞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是你?”

安德里转身往回走,大队长也尴尬不已。原来,对方就是不久前到卡卢加学校酒后撒野的党卫军旗队长,两人竟然在这种场所见面。

安德里不会原谅他,因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坏,还欺侮了他的俄国女友——那个被撕破耳朵的俄国女老师。那天要不是元首在场,不知道怎么收场。

卡尔梅克人试图调解,但听了安德里的讲述后也默然了。党卫军大队长似乎自言自语:“我被发配到这里,职务还被降了两级。经过今天这事,我们可以说,我们是战友,不是吗?”他朝安德里笑了笑,安德里把脸扭向一边。

为了掩饰尴尬,党卫军大队长与卡尔梅克人攀谈,他惊奇地问:“你是俄国人?”

“是的。”卡尔梅克人指着鞑靼、米沙、狗蛋划了一圈,把安德里和一营长也包括进去了。

“他们是俄国人,更是勇敢的德军战士。”安德里回答,不过身子还是没有转过来。

冉妮亚来了,礼节性地与大队长握手并自我介绍,大队长一脸迷茫:“冉妮亚,东普鲁士的?”

旁边人正要解释,她挥手制止,邀请大队长到地下室,他迷惑不解地望了望冉妮亚,又看了看卡尔梅克人:“怎么……怎么回事?阵地上怎么这么多俄国人?”

安德里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他,奚落道:“她会吃了你呀?两个月前对俄国女教师凶神恶煞的样子到那去了?”

大队长脸涨成茄子,刚想发作又泄了气,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冉妮亚指责安德里:“你不揭别人的短会死人呀?说过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的。”

安德里也涨红了脸:“不是,他的事情你不知道。”冉妮亚一句就堵回去了:“不就是为一个女教师的那点破事吗?他是混帐,但喝醉了嘛。现在你们三个人要共同对敌,天天斗鸡有意思吗?”

格鲁勃斯这回接受了教训,不再对号入座了。党卫军大队长还在云山雾罩里,对冉妮亚又感激又愈加不解,心里又升腾出个疑问:怎么回事?德军团长怎么乖乖听一个俄国女人的臭骂?

大队长忐忑不安地跟在冉妮亚后面,他的副手、党卫军二级大队长正要跟随,被冉妮亚制止了。他试图解释,冉妮亚干脆地让他闭嘴。大队长心中不快,但想到刚才她斥责安德里的样子,便顺从地闭了嘴。

夜幕降临了,黑暗笼罩了一切。从北坡到地下室有大约两公里的距离,大队长跟在冉妮亚后面,打量着这新的阵地。几天来,他的大队渡过斯维里河后连日奋战,到今天终于冲破了敌人的重重阻截,到达了这个阵地。

新的阵地除东南面是一小片云杉林外,其它三个方向都是光秃秃的平地,两道环形堑壕拱卫着一座饲养院,他胃肠一阵蠕动,因为闻到了肉香,便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厚重的棉门帘刚被挑开,一阵热Lang扑面而来,感觉他的肚子更饿了。墙上地图前背靠着他站着一个人,行军床上躺着一个胖点的人,还有个二级上将纽扣解开着,双手叉在马裤口袋里,冷冷地向他点了点头。

大队长匆匆忙忙敬礼,可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热气腾腾的肉上。

“先让他吃点吧。”地图前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大队长感觉耳熟,但是生理欲望压倒了好奇心,他毫不客气地大吃二喝起来。

一个通讯兵急急忙忙拿着一份电文进来,二级上将往地图前指了指,通讯兵把电文递给地图前的人,马刺一响,敬礼后转身出去了,出门前睇了眼狼吞虎咽的党卫军大队长。

二级上将慢慢踱到地图前,指着一个地方说:“我的元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南方军队已经收复了阿列霍夫希纳。”

塔——地一声,大队长此时正与一块筋作战:嘴里咬着肉,手里正撕扯着一块筋,闻声后手里的筋松开了,不偏不倚,连肉带筋弹打到眼窝里,他吐掉满嘴的肉,用满是油腻的手使劲揉眼睛。

第23节 毒气弹和充气芭芘娃娃

大队长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一阵惊骇过去后,他匆匆整理行装,上前几步扬起下颚,抬起右臂行了个纳粹礼,并声若洪钟地喊了声:“嗨!希特勒.”

元首迈着小碎步上前向他伸出手,大队长猛然意识到自己还未洗手,满手油腻,伸手也不是,不伸也不好,最后横下心来把指尖伸给元首。所幸的是元首伸到半路的手又收回去了:通讯兵又递过来一份电报。

大队长趁此机会将手擦干净,然后挺胸收腹等待元首指示,但元首的注意力很快从他身上移开,拿着电报与莫德尔上将兴奋地谈论南方的胜利:“第56军好样的,另外赫普纳也不错,要不是他主动提兵北上,战役不会这么快结束。”

“还有空军。”海军副官提醒道。这一提醒立竿见影:元首大骂空军没有及时空投物资。“雾太大。”海军副官小声道。

莫德尔由衷之言:“主要还是元首运筹帷幄指挥的好,先把敌人放进去,拉长敌人的运输线,然后大胆地让41军南下,迂回到敌人后方,加上赫普纳和预备队、丹尼尔的21军61师配合,以我们的4个军对敌人的4个军,我们获得胜利是毫不奇怪的。”

虽然险象环生,元首和莫德尔详细探讨了南方胜利后,德军集中力量,全力击败面前的苏39集团军的问题。李德在地图上作出横扫千军的姿态,发布一连串的命令:

命令丹尼尔的预备队迅速返回原地,防范提赫文以东的苏军;

命令德军第39坦克军星夜北上,直插东面的亚涅加以东;

命令打败苏第7集团军的第56军攻击敌人左翼;第41军全面反攻;另外,命令芬军中的德军南下配合作战。

莫德尔提出异议:那几个师的德军由芬兰军队管辖,路途遥远,还得经芬军同意。元首气呼呼地说:“嫁出去的姑娘也有回娘家的时候。万一不行,让163步兵师暂时脱离芬军,独自向南进攻,这些军队此时不用,还等何时?等待战役结束后,再由凯特尔专程向芬军解释一下。”

元首又拿起电报玩味道:“我军阵亡3000人,打死苏军2万,俘虏5万,缴获坦克59辆,咦,坦克怎么这么少?”

他沉思片刻,玩世不恭地拍着大腿:“吓,我们不应该忘记还有个人给我们帮了大忙,对,斯大林,他强令梅克茨科夫钻进我们的口袋里,使我们受益匪浅。我正捉摸着设计个什么奖项,给斯大林授勋呢。”

“设个笨蛋勋章,把他的头像放进去。嘻嘻。”冉妮亚扭着屁股,顺手抓起桌子上的糖果扔进嘴里,嘴里哼起一首曲子:

“青色的普通头巾,披在肩多么动人,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忘记幽会时欢悦情景。

夜深人静,我向你辞别远行……”

元首感慨万端:2月初,冉妮亚在专列上唱着这首轻快的歌曲来到北部战区的,他与冉妮亚翩翩起舞,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现在,北方战区的南线已经按预定计划取胜了,但是大部队调到北线,最快也得24个小时,也就是说,对他们来说,这一天的时间命运攸关。

鲍曼从里屋出来了,惊讶地望着喜形于色的将帅。元首向他嚷嚷:“鲍曼,在你睡觉的这会,我们粉碎了苏联第7集团军的反攻,梅列茨科夫领着残兵败将,逃往奥涅加湖了。”

鲍曼伸了个懒腰:“这是他第五次夹着尾巴逃跑。哼!我早就估计到这个结果了。南方取胜也有我们的功劳,我们引火烧身,吸引了大量苏军。你是谁?”鲍曼蓦然发现一动不动站着的党卫军大队长,惊奇地问道。

元首猝然记起冷落了半天的大队长,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先鼓励了一番,认真听取大队长突破苏军防线的经过,然后握住他的手勉励了一番,讲述了德军坚守在这里以及党卫军前来支援的重大意义和必要性,然后把他打发走了。大队长从地下室出来时,感觉步履轻快,浑身像打足了气的皮球一般。

元首心情舒畅,让丽达给他披挂整齐,用大围巾悟住脸,独自走出地下室,他想独自品尝胜利的滋味,考虑目前的处境和下一步的打算。冉妮亚远远地跟在后面,以免破坏他的好心境。

外面寒风彻骨,李德刚上来时打了个寒战。这里靠近北极,进入夜晚,凄厉的寒风夹杂着雪,吹过这片森林与荒原,云杉树站在已变成黑色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

他极目远望,坡下的苏军燃起篝火,士兵们围绕着篝火,相互拉着手跳起转圈舞,手风琴悠扬的声音隐隐约约可闻,曲子非常熟悉,不错,山渣树。

李德再看自己的士兵,由于害怕炮击,不敢生篝火,士兵们实在冻得受不了,纷纷挤往养鹿场。那里四面围墙,小伙子们踡缩在墙跟里,屁股底下铺上饲草,上面再盖上饲草,倒是个御寒的好办法。如果暴露在荒郊野外,肆虐的北极风只消半个小时,就可以把人的血液冻成冰。

地窑里饲草的供应是充足的,国防军士兵们已经站成一排往处转运草料,这是党卫军士兵们的铺盖。同时鹿肉的御寒作用也功不可没。

元首思忖:劫后余生的官兵将来给自己的后代讲述往事时,肯定会自豪而苦涩地回忆起在靠近北极的一处荒原,嚼着鹿肉、喝着鹿汤的难忘经历。

可是,小伙子们吃了太多的鹿肉后欲.火难耐,空投的几个充气芭芘娃娃被蹂躏成稀巴烂,一些士兵与那个丑陋的、上了年纪的俄国女饲养员调情,军纪官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他又骂起空军来:空投了那么避孕套有何用?不会多投下几个芭芘娃娃呀?不知道这是养鹿场?空中侦察太糟糕了。

在鹿场食槽旁,安德里、卡尔梅克人和党卫军大队长商讨重新部署兵力:部队以养鹿场为中心,所有12辆坦克围成一圈,分布在第一道防线后面;那辆残缺不全的T35仍在原地,枪炮同时指向四面八方。第二道防线后面是17辆半履带装甲车。

元首躲藏在柱子后面饶有兴趣地偷听。别看三人这会儿心平气和,马上就会吵成一锅粥。这不,三人又互相啄起来了:

安德里:“我说的话你俩到底听进去没有?俩人尽嘀咕些没用的。”

大队长:“他娘的,不就说我们三人轮流值班吗?你当我俩是聋子呀?”

卡尔梅克人:“屁大的点事,像烙饼子一样翻来覆去唠叨个没完。就凭你婆婆妈妈的劲,怎么让你当团长的,元首简直瞎眼了。”

冉妮亚拉起元首悄悄往回走,身后那三个宝贝争吵还在继续,这会为突击炮摆放位置而争执不休。

三人吵吵嚷嚷着重新划分了职责:安德里防守东、南面,大队长守西、北;一门突击炮停在北面,周围是4门80mm迫击炮,仿佛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这是划拨给卡尔梅克队的,他的任务是封锁下面的公路和铁路。

80mm迫击炮是1932年莱茵金属公司研制的,该型炮身管长1143mm,重57kg,其中身管重19kg。发射3.5kg34型迫击炮弹时。炮口初速172m/s,最大射程2400m,最大散布直径为65m。弹丸的射程一般通过装药量的增减来决定。

卡尔梅克人高兴得上窜下跳,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炮,不必再看安德里的眼色了。他让一门迫击炮值班,其他的暂时休息。

4名炮手围绕在迫击炮周围,一发照明弹让黎明提前到来,又一发烟幕弹又把黎明拉回黑暗。鹿群起初被炮火惊得狼奔豕突,后来发现事不关已,也就高高挂起了。

真正的黎明到来了,结伴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炮火,卡尔梅克人的叫声在这片奇怪的期待与死寂中呼起来很是凄厉:“防——炮——啦轰!”啦字刚出口,首发炮弹爆炸了。

大家刚开始动起来,步兵排用轻型迫击炮、中型迫击炮、100毫米野炮的出膛声加入了冰冷世界,尖利的怪啸后弹片在烟尘中穿飞,墙倒塌的烟尘像海啸时的排空海Lang一样,把不及逃跑的几个党卫军吞噬,鹿为刚才的事不关已付出了代价,在跳跃中倒在血泊中,或连人带鹿一起炸上天。一些老鼠窜来窜去,东闻闻西嗅嗅,大家眼里流露出羡慕。

没有掩体的士兵们跳进刚炸出的弹坑里,一个突击队员在跃进弹坑后,弹坑又被一发炮弹命中一次。那些寻找新的弹坑的人停止了动作——世上倒霉的事情很多,没见过还有这么倒霉的。

卡尔梅克人双手堵着耳朵的头扬起来了,爬在死鹿身上高喊:“302毫米炮……”再一次的山崩地裂笼罩了大家,这回的呼啸和爆炸声要猛烈得多,因为它来自正规的重炮兵,而不是轻量级的步兵炮和野炮了。

天已经大亮,炮弹仍在这片冰冻的阵地上爆炸,它们并不全在地面上爆炸,空爆的、延时的、咂到地面上又跳起来的、像打在水面上的片石跳跃后炸响的,以各自的方式在它们的杀伤轨迹上运行。

炮弹落地,没有爆炸声,冒出滚滚白烟,烟雾翻卷着沿着地面扩散。

“毒气弹!”党卫军大队长吼道,他的手下已从背后拽过圆珠体金属背桶,打算取出防毒面具,卡尔梅克人这回不是喊叫,而是大骂:“戴上那猪头怎么瞄准呀,别听你们二百五队长的,这是烟幕弹,敌人就要冲锋了。”

养鹿场被浓烟笼罩,苏军的又一次进攻刚刚被打退——这是今天早上敌人的第三次进攻,他们在南方遭到失败,所以把这座一山坡当成泄愤的对象,决心拼着老命也要把他拿下。德军和党卫军从他们的狠劲判断,他们恨不得对德军食其肉、啃其骨。

元首在地下室里焦灼着等待援军的消息,他已命令北面的德军步兵163师南下,但是部队还得一天的准备时间。南面最近的第41军第8师暂时被一股新的苏军缠住,这支苏军全部由奥涅加湖的水兵组成,由此可以看出,苏军已经拿出血本了。

党卫军大队长脸上被烟熏火燎,脸上的颜色与他的领章颜色相近;卡尔梅克人不知疲倦地在阵地上巡视,偶尔拿出酒瓶呷上一口。安德里营长不停地抱怨弹药短缺。狗蛋成了最忙的人,因为伤者太多了。

一名党卫军三级中队长躺在地上呻吟,一颗了弹削掉了他的鹰勾鼻子,战地医院的止血绷带用完了,鲜血从包着鼻子的破布上渗出来。

狗蛋准备给他包扎,三级中队长看到狗蛋手上黑不溜秋,灰不拉及,散发着恶臭的膏药,说什么也不让敷上去。卡尔梅克人与大队长按住他,让狗蛋强行把药膏给他贴上了。鲜血很快止住了,狗蛋对血呼呼的脸埋怨首:“我这剩最后一块膏药了,如果我不给你整上,你成北京猿人了,闹心。”

养鹿场外,苏军又发起了第四次冲锋,想必他们知道德军坦克炮弹所剩无几了,有恃无恐地出动了美国M3轻型坦克。

德军坦克迎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开火,随着“呜——哐”地几声,坦克升腾起火苗,几个苏军肩膀上扛着的巴祖卡反坦克火箭筒冒着轻烟。

有人把这个消息汇报到地下室,元首咬牙切齿地诅咒:“美国佬把什么都给了俄国人,就差没把白宫送给俄国人,我恨不得马上向那个小儿麻痹症、那个虚伪透顶的瘫子罗斯福宣战。”

第24节 艰苦卓绝的一天

鲍曼骂得更绝:“只差没把自己的老婆送给俄国人.”说完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冉妮亚和丽达。

苏军坦克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德军的半履带车一辆接一辆变成废铁,坦克上的机枪无情地向德军士兵扫射,德国兵们提着手雷冲向坦克,被打倒前把手雷扔到前装甲上,炸毁坦克的潜望镜。

鞑靼从弹坑里跃起,把一块毛毯苫盖在一辆坦克前面,坦克驾驶员的潜望镜被堵塞了,变成瞎子的坦克一头撞在另一辆坦克屁股上,搭乘的几个苏军士兵骨碌碌滚下来了。

一名党卫军突击队一级小队长提着燃烧瓶静静等待,他的身旁,另一名党卫队员捡起卡尔梅克人喝完酒后扔掉的瓶子,往里面灌汽油,一长串子弹扫射过来,他旁边的扁平汽油桶轰然爆炸,把他手中的瓶子也引爆了,他像野兽般嚎叫着,变成一团疯狂舞动的火球,在火中挣扎了一会儿,慢慢变黑变小继而轰然倒地,成为一具焦炭。

看到变成焦炭的战友,一级小队长发疯似跳出掩体,手里高举着燃烧瓶向坦克冲去。坦克机枪子弹从他耳边嗖嗖飞过,竟然没有打中他。他狠狠地把燃烧瓶咂向坦克,由于坦克速度过快,燃烧瓶咂在履带上,坦克带着火花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冲向一堵石坝。车首腾起后穿越矮墙,轰地一声,重重地落到院子里,略一犹豫后,屁股后面黑烟一冒,像老鹰追击兔子一般,追逐狼奔豕突的士兵。

一级小队长紧追不舍,坦克走到那里他追到那里,坦克一头撞到食槽上熄了火,他红着眼睛抄起那支打光了子弹的毛瑟步枪扑上去,抓着枪筒抡圆了枪托狠狠地咂向坦克,成功地用枪托在车体上制造了巨大的响动,代价是枪托不翼而飞了。

坦克猛然转身,将车头对准他撞过来,一级小队长被气昏了头,因为他发现车头有个铁棍,情急之下抓住它想爬到坦克上面去。那是M3轻型坦克的右首机枪,在突发的枪声中,他安静而飘逸地飞出去了。

这辆M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得意洋洋地压坏一门迫击炮,停下车移动炮管向前面瞄准。冉妮亚拎着地雷跑来,把地雷轻塞进炮塔尾巴与车体之间的缝隙里,然后迅速离开。坦克炮开火,后坐力使炮塔往后一压,地雷被触发了,炮塔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后面猛然一推,从坦克上分离开来,炮口朝下戳到地下,然后一声闷响摔倒在地。

枪炮声、惨叫声、咒骂声、铁器击打肉体等一塌糊涂的噪音中又增加了扯布的声音,党卫军二级中队长亲自操纵MG42射击,跟在坦克后面的苏联兵成堆成堆地倒下,直到尸体影响了射界。十几个苏军端着刺刀,一窝蜂冲向中队长,为了破坏新式机枪,使之不落到敌人手中,他耽误了逃跑或反击的最佳时机……

阵地上到处都在混战,领袖卫队的战士们紧紧护卫着元首和司令部,实践证明,卡尔梅克突击队实在不是当警卫队的料,他们投身于撕杀中,早把保卫元首的职责丢到爪哇国去了。

安德里一边射击一边大骂:“打坦克呀,卡尔梅克人,你埋的炸坦克的三角阵呢?”卡尔梅克人冷静地把燃烧瓶扔向就近的坦克,也骂道:“一颗地雷也没有,我把你的球拽下来当地雷呀。”

一辆美式M2轻型坦克从狗蛋身边经过,浓烟和灰尘把他呛得连连咳嗽,溅起的石子打在他脸上。“这犊子扯大了,欺负人。”狗蛋提起两颗手榴弹追在坦克后面,坦克走到那里他跟到那里,卡尔梅克人想把他喊回来,他头也没转,只得派米沙去增援。

狗蛋把一颗手榴弹咂在坦克后面,轰隆一声,发动机舱盖被炸开了,接着他把另一颗手榴弹送进发动机舱里,坦克后部腾起火苗,米沙上前把他拉爬在地上,火苗猝然膨大成一团火球,火花四溅,米沙与狗蛋的头发上也沾上了火星。

狗蛋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头上的火苗,得意洋洋地自夸道:“什么破坦克?39年我在张鼓峰就炸过小日本的坦克,得瑟啥呀?”

另一辆坦克也在矮墙处熊熊燃烧,在它爬墙时,一名德军坦克兵抱着一束手榴弹冲向坦克底部,与之同归于尽。

剩余的几辆坦克高速撞开围墙,冲进养鹿场院子里,有一辆坦克抵达离地下室门口十米的地方,如果苏军以为冲进墙就算大功告成了,那也未免太轻浮了。那里有静静贴墙等待的空降兵,每人背着燃烧瓶和压缩空气,手执火焰喷射枪。

这是保卫司令部的最后防线,不管外面杀得天昏地暗,他们还是等候在这里。“轰——嘶”几条织热的火龙瞬间便把坦克吞噬,也把已经冲进断墙的苏军士兵卷进了火焰,连声惨叫都没留下。

地下室里,只收不发的规定被打破,丽达站到无线电发报机前面,拿起话筒声嘶力竭地喊道:“所有炮弹全完了,子弹也剩不多了,增援部队还没到!什么,你们也被缠住了?”

元首在房子里团团转,嘴里不停地咒骂,间或停下来用姆指和食指在地图上丈量一番,接着转圈和咒骂;莫德尔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鲍曼刚探望伤员回来,衣服上带着血疲惫地躺倒在床上。

安德里站起来,一发子弹“哐”地一下,把他的钢盔打飞了,又一阵铺天盖地的炮火过后,安德里从土里钻出来,拉起党卫军大队长跑向地下室,他不敢对元首说,便向莫德尔请求,部队即将弹尽粮绝,全体应该向北突围。

元首背着手站在地图前,连头都没转;二级上将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冉妮亚轻蔑地望着他俩说:“这样吧,你俩留下来保卫元首和司令部,我和丽达代替你俩指挥。”

大队长急了,连忙摆手:“不关我的事,他硬把我拽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冉妮亚暴跳如雷:“代团长,我告诉你,部队离开了既设阵地,他们会像追杀兔子一样打死你,你真混蛋。没有弹药是吧?去夺,去抢呀。”

冉妮亚双手叉腰,杏眼圆睁,脸涨得通红,冷艳中透着冷酷,唾沫星子喷到两人脸上。大队长惊呆了,安德里被骂得狗血喷头,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很不舒坦。他头脑中还残留着种族主义思想,德意志军官竟然被一个东方民族辱骂。继而他寻思:也许这个拉脱维亚姑娘祖先是北欧人,而北欧人是德国的近亲。这样一想,他觉得冉妮亚像维金女海盗,心里平衡了,拉起安德里跑出去了。

元首转过身子喃喃:坚持最后五分钟,援军就到了。

苏军战士们胸前挎着汤姆森,呐喊着冲进院子里,德军士兵们用工兵铲、匕首应战,但是,德军的单兵火力明显逊于对方。美国的坦克虽然靠不住,但他的汤姆森却人手一枝,而德军冲锋枪只配备给摩托化部队,步兵班主要是一挺班用机枪和大量的步枪,德军只是依靠优良的战斗素质和丰富的经验,才不致于吃大亏。

卡尔梅克人见势不妙,声嘶力竭地大喊:“贴上去,贴上去拼刺刀呀。”

记得有人以偏概全地说过:敢于刺刀见红的部队才是过硬的部队。德军平时很少拼刺刀,但谁也不否认德军是优秀的斗士。然而今天,他被迫要以古老的方式投入战斗了。

安德里一气打光了托卡列夫TT33手枪里的子弹,他把枪一扔,又掏出纳甘1895式左轮手枪,7发子弹很快打光,他又变戏法一样掏出美国柯尔特手枪“啪,啪”两枪,两个苏联兵应声倒地。卡尔梅克人奚落道:“安德里好枪法,三、五米以内弹无虚发。”

卡尔梅克人稍一分神,一个苏军准尉从后面抱住他,对方力气很大,他动弹不得,他把打完子弹的空枪往地下一扔,说:“这位同志,我是苏军少校。”乘对方一楞,他一个大背把他扔在前面,夺取旁边一名党卫军腰里的匕首甩过去,正中对方脖子上。

卡尔梅克人与苏军少尉都没子弹了,他把手枪扔向对方,对方头一偏躲过,他乘机从地上操起铡草的铡刀,少尉也扔掉打完子弹的汤姆森,夺过旁边士兵的甘辛步枪,一声不吭地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以逸待劳,对身边惨烈的格斗熟视无睹,只是用那双阴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德里。

两人对视着转了兜圈子,卡尔梅克人双手握刀,刀身下垂到左腿前,刀背对着苏军少尉,锋利的刀刃向着自己。少校摸不透他摆的什么阵式,大吼一声后向卡尔梅克人左肋突刺,卡尔梅克人身子没动,手中的刀迅速上扬,“咔嚓”一声,刀背磕开了少尉手里的枪,与此同时刀锋从右到左,自上而下斜着伦出了一个180度的半径,年轻的苏军少尉身子飞出两米外,把党卫军大队长吓了一大跳。

第25节 SS部队在前进

当苏军潮水般涌上来时,大队长在一辆坦克屁股后面穷追不舍.油烟和尘土呛着他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把磁性手雷扔在坦克的发动机天窗盖子上。爆炸的气Lang把他推向苏军,狠狠地咂在苏军士兵身上,刚要爬起来时,来自坦克上的扁空油桶咂在他肚子上,令他极不雅观地四肢朝天,墩坐在地上。

他不禁勃然大怒,从靴子里抽出党卫军的短剑左刺右突。一个苏军刚从坦克上跳下来,脚还没站稳,大队长一刀刺向他的肚子,滚烫的血迸到握刀的手上,又腻又滑。

紧接着又一个士兵平端起枪向他瞄准,他一刀划过去,握枪的手指齐刷刷切断,落入尘埃。红军士兵疼得嚎叫跳动,大队长又一刀抡过去,刀尖轻飘飘从苏军士兵脖子上划过,准确地将颈动脉挑断,鲜血从血管断开处喷出。

在激烈的战斗中,T35坦克成了一堆废铁,炮弹全部打完了,机枪要么被打坏,要么枪管报废,格鲁勃斯与米沙虎落平川,从两人高的坦克上跳到地面上。几个苏军向俩人步步进逼,格鲁勃斯倒提着没有子弹的波波莎冲锋枪,米沙提着手榴弹,背贴背旋转,格鲁勃斯望着伸到前面的刺刀说:“米沙,我的心肝,如果我死了,我会想起你的屁股的。”米沙安慰他:“别说丧气话,就是死,我俩也死到一块了。”

苏军端起枪,明晃晃的刺刀指着他俩。即将离世之际,格鲁勃斯与米沙不打算藏着掖着,他们撕破了最后的一层遮羞薄纸,手里紧握着手榴弹,情侣般相扶相依着深情对望,两人的嘴唇就要相碰……

忽然觉得身边空荡荡的,预期中的刺刀并没有戳来,倒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刚才杀气腾腾有几个苏军握着刺刀的手朝天举着,显然身份变了,成为战俘了。米沙一把推开格鲁勃斯,他趔趄着退向人群,大家争先恐后地躲开了,仿佛他的身上沾满了细菌。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安德里走到一营长的尸体前,他满脸乌黑,倒在一辆燃烧的坦克旁边,手里还紧紧攥着燃烧瓶,确切地说是瓶颈。瓶子底下一个大洞,汽油全流淌到地上。

那名波罗的海的突击队员被刺中腹部,青紫色的肠子已经滑出肚子外面。卡尔梅克人蹲在地上,抱着濒危的队员连声喊叫:“格列奇,我们就要回去了,第8师来接我们了……”突击队员极力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叫了声“妈妈。”头一歪倒在队长的怀里。

这就是濒死者的真情实感。年长的士兵们死前想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年轻士兵念叨着妈妈。至于临终前的高谈阔论和豪言壮语,其实都是极尽渲染的胡柴和感情用事的艺术加工。

党卫军大队长到二级党卫军大队长的尸体跟前。在方才的战斗中,党卫军二级中队长亲自操纵新式机枪,打死了近百名苏军,并在最后关头成功地破坏了机枪。一个苏军把刺刀插进了他的胸口并开了枪,二级中队长双手握着刺刀,前胸和双手血肉模糊,像搁浅在岸边的鱼一样大张着嘴,挣扎了很久才咽气。

大队长伸出手,替他的下级合上了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一个大队的党卫军士兵如今只剩下了300个人,而安德里的装甲侦察团如今只有200人。同样数量的伤员被紧急转移到后方。仅仅在这个小山坡及其周围,静静躺着近2180名苏军尸体。

第41军第8师师长布兰登贝格尔陆军少将向元首敬礼,并指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德军报告:苏军钳子的右臂业已切断,苏军第39集团军成瓮中之鳖。他带来了一张头天出版的苏联报纸《红色的鹰》,上面刊登了这样的消息:拉多加湖已经在望,但是德国法西斯匪徒不顾惨重损失,向第7集团军发起反攻,英勇的苏联工农红军在给敌人以巨大的伤亡后,从拉多加湖东岸转移。

自2月上旬发动声势浩大的反攻以来,苏军第39集团军沿着斯维里南岸的公路和铁路,自东向西发动钳形攻势,向东挺进了近45公里,两只大钳子即将在洛杰伊诺耶波列以东15公里处合拢,先头部队离拉多加湖东岸仅仅20公里。

拉多加湖像一团鬼火,吸引着南线和北线的苏军不顾一切地往那里撞击。多日来,德军41军的两个师参加了对南线苏第7集团军的夹攻后,挥戈北上,围攻苏39集团军。

在此同时,德军41军的另一个师——第8装甲师牢牢地坚守在洛杰伊诺耶波列以东,使苏军两支大钳子始终不能合拢。德军组成以连、营为单位的战斗群节节抵抗,并退守到铁路线以后寸土必争。苏军的两翼不断受到攻击,而在苏军这只钳子的后方,元首亲自带领着一支部队破坏运输线、扰乱敌人,像一根刺扎进苏军的肌体中,有力地配合了战役的胜利。

苏军第39集团军的进攻已成强弩之末,窃听电话显示,苏军第39集团军司令波格丹诺夫中将发现危情,请求撤退,但没有得到答复。德军第四坦克集团军的反攻开始了。

小高地上,大家打扫战场,运送伤员,收拾行装准备向后方转移。元首在众将校的簇拥下信步走到北坡,遥指下面的公路和铁路说,前方德军已完成了对苏军的包围,将发起最后的围歼战,他估计苏军会沿着山坡下的公路和铁路从西往东撤退。

布兰登贝格尔少将报告说,第8师的一个团在这个小山坡以东设立阻击阵地,准备截断敌人的退路。元首盯着他摇头:“这是不够的。如果有一支小部队扼守在这个小山坡上,就会居高临下截击败退之敌,等于多了一道封锁线,纵使不能全歼敌人,也能大量地杀伤苏军,减轻东面阻击德军的压力。”

大家明白了元首把他们叫到北坡的原因。党卫军大队长向前一步,表示要留下来阻击敌人,安德里上前两步请战,卡尔梅克人直接站到他俩的面前:“我的元首,突击队圆满完成了保卫元首的任务,请求参加战斗。”

鲍曼穿戴整齐走过来嘲弄道:“我和元首在关健时刻,好像没见到你和你的突击队保卫过我们。”

元首看到天色已晚,歉意地对鲍曼说:“今天已经晚了,要不我们明天早上动身?”

鲍曼上下打量了一下元首,说:“可以呀,反正这次我跟你出来半个月了,早一天晚一天还不是那么回事?我看,你不把那些鹿吃完,你是不会离开的。”

莫德尔咧嘴:“元首还是放心不下战局啊,他要留在舞台上,亲眼看到大幕拉上。”

第8师师长与元首告别,他的前卫营刚与自北而下的德军163师接上头,换言之,苏军39集团军的包围圈业已封闭。

已经走到半坡的部队被招回,撤退到山下的野战医院除护送伤员外,其他人重新回到山上。莫德尔紧急行动起来,将第8师留下的十五辆坦克、一个75mm炮兵连和机枪连重新布置。他命令沿着北坡一溜燃起十几堆篝火,准备把冻成铁的土地烧化后构筑掩体。领袖卫队的战士们去重新收拾地下室了,莫德尔的警卫连也开始干同样的事情。

夜幕降临,士兵们自发地围着火堆尽情欢腾。党卫军士兵唱起战歌,熊熊大火映照着战士们的脸,钢盔上泛着火光,瞳孔里反射着火苗,他们手握钢枪,纵情高歌:

“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大战即将来临,泪水划过母亲的脸庞,祖国就在身后,远方传来敌军的脚步声,大地在颤抖,是捍卫正义的时候了,热血早已澎湃,干枯树枝上最后一片树叶被寒风打落,闪电撕破了远处承重的黑幕,看,是SS部队在前进。”

在领袖卫队的小伙子们的护卫下,李德、冉妮亚、鲍曼和丽达站在水罐车旁边与士兵们同乐,火光照映着他们的脸膛,元首一脸凝重,感慨万千:就在昨晚,四周围绕火堆唱歌跳舞的都是苏军,而山坡上的德军都悄无声息地绻缩在掩体里,仅仅过了一天后,形势大变,山上山下都是德军。

在欢呼和鼓掌声中,党卫军退出了舞台。莫德尔由参谋长陪着,立在离元首稍远的地方,嘴角叼着粗大的哈瓦纳雪茄矜持地拍手,伴随着一声叫好,雪茄应声掉到地上。

国防军士兵们手拉着手围绕着火堆跳舞,纵情欢呼;医院的女护士们也不甘寂寞,纷纷冲进队伍中,与士兵们一道背着手左右摇晃,像波涛涌动,又似风吹柳枝。

“你俩也去跳舞吧。”元首不忍两位姑娘为陪伴他而牺牲娱乐,丽达摇头:“节奏太慢。”冉妮亚不客气地说:“不够热烈,你们德国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谨了,跳舞也一样。”

第26节 黑豆汤与酸燕麦饼

轮到突击队了,卡尔梅克人一个跟头翻到营火处,热情奔放地跳起来了.不用元首动员,两位姑娘连蹦带跳地加入进去了,与米沙、鞑靼蹲着向前踢腿,单手侧翻表演果帕克舞,跳到兴起,男人们都甩掉大衣,挽起袖子,露出古铜色的胳膊,脸膛上涂上一层红色,更显得充满了阳刚;两个美丽的姑娘也脱掉了军大衣,上身穿着毛衣,下边是马裤,妩媚中透着强悍。

夜静更深了,士兵们清理灰烬,在烤化的土地上挖坑,构筑坦克和大炮掩体,连鲍曼都在工地干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元首有点头晕,独自回到地下室,没有开灯,就近在鲍曼的床上躺下,在黑暗中发呆。

传来索索的声音,他以为是耗子,并没在意,感觉一阵风动,一个黑影向里摸进来了,惊涑很快过去,慢慢掏出腰间的瓦尔特PPK,又慢腾腾地把手伸进被子里子弹上膛,将枪口对准门口方向。

猛然几声低沉的、类似于打开瓶口木塞的声响,他的床上不断响起异响,最后的一声是子弹击中铁床头的脆响。李德猝然抽出手枪,向黑暗中萤光闪动之处连连射击,一口气打光了六发子弹。

地下室响起枪声,这还了得?冉妮亚飞快地跑进地下室打开灯,眼前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元首枪口冒着青烟站在鲍曼的床前,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蒙面黑衣人爬在地上抽搐着,旁边是一枝装着消音器的左轮手枪。

冉妮亚用靴尖把那人的身子翻了过来,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竟然是那个与德军士兵打成一片的女饲养员,本来就丑陋的脸上染着血,嘴里也吐着血泡,活脱脱像个吸血鬼。

女饲养员死了,死时圆睁着眼睛。丽达在她身上搜出一张元首的照片,还有画着地下室的草图,元首的床用红笔圈起来了。

调查结果表明,这不是苏联克格勃或格鲁乌的杰作,完全是这个老女人的个人行为:她的2个儿子死于战火,这两天又受到一些德国兵的蹂躏,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得知德国法西斯头目就在身边,便暗暗准备,利用到地下室送鹿肉的机会侦察地形。今晚,她看到元首一个人回房,便轻车熟路地在与她有染的德军侦察员那里偷取手枪,尾随元首进入地下室。

她的拙劣行径不仅送了自己的命,还秧及无辜。德军侦察员被军纪官带走,卡尔梅克人和冉妮亚气急败坏地把其他饲养员集中起来,带到养鹿场的一间独立饲草房里,从外面锁上门,然后往里投掷手榴弹。

独立饲草房在熊熊燃烧,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完全听不见了。卡尔梅克人与冉妮亚还不解气,从肩上摘下冲锋枪向火里扫射。丽达双手抱胸远远地站着,脸上带着冷峻和无奈。

元首躲过了一劫,睡意全无了。所有人都怂恿他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鲍曼对坐在床头的元首叫喊道:“你是全德国人民的元首,不是北方集团军司令。”

莫德尔拿出杀手锏:“你口口声声夸奖我是你最好的防守专家,你继续留在这里,等于按住我的脖子让我喝水。”

冉妮亚握住他的手,含情脉脉地表白:“亲爱的,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差点让你死在一个丑陋的半老徐娘手里。”元首被她的话打动了,答应第二天离天这里。

第二天拂晓,东面沉闷的枪炮声不绝于耳,苏军坦克一辆一辆冲过坡下的公路,被来自山坡的炮火轰得粉碎,坦克过后,从西向东突然出现一条灰白色的水线,像涨潮的海水一样向东方扑去,炮弹不断在海水中炸开,山坡上各种轻重火力的爆响已经听不到点了,汇集成巨大的声Lang。

小山坡对撤退苏军的威胁太大了,必须除之而后快。几架苏联轰炸机编队组成若干个攻击波次,向小高地俯冲投弹,十几门重炮掩护着几十辆坦克冲过来了,小高地周围变成了一片火海。大地在晃荡,地下室的行军床被震得散了架。铺天盖地的炮火和硝烟使得太阳无光,人们在持续得没有任何停歇的巨响中被震得失去听力。

新的一轮轰炸和炮击开始了,小山坡似乎被炸得脱了一层皮,美国坦克排成战斗队形向山坡压过来,剽悍的苏军身上挂满了手榴弹和弹夹,手上端着清一色的汤姆森冲锋枪,像涨潮的水向坡上呼啸而来。

在苏军第39集团军司令波格丹诺夫中将的望远镜里,被冲天的炮火笼罩的小高地时隐时现,苏军官兵像绿色的Lang潮一次次扑上去,又一次次退下来,每次退下来,都留下一片陈横的尸体和蠕动的预备尸体,波格丹诺夫中将暗暗惊讶:就这个小山坡,竟然是一堵由坦克、大炮、机枪、冲锋枪、步枪和手榴弹组成的死亡之墙。

几辆半履带装甲车冲下南面的山坡,向40公里外的阿列霍夫希纳疾驶,车上坐着德意志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还有帝国办公厅主任鲍曼。领袖卫队和卡尔梅克突击队高度紧张地担任警戒。车队开出去五公里远后,元首拿起望远镜作最后一瞥——进攻者们冲上来了,猛然间,小山坡复活了,迸出一圈炽烈炫目的白光,躲藏在那片云杉林里的德军坦克猛烈开火,十几辆美国坦克燃起冲天大火,但是后面的步兵没有退缩,吼叫着冲进德军的火力圈。两股潮水骤然相撞,双方毫无遮挡地互相射击,人群一片片倒下……

元首向北举手敬礼,鲍曼也抬起手臂,接着卡尔梅克人、冉妮亚和丽达庄重地举起右手,最后大家笔直地站立,向小山头上浴血奋战的国防军和武装党卫队官兵们致敬。

往南的道路非常难走,车队行进在荒原、森林、湖泊和燃烧的泥炭地之间,中午才抵达目的地。

三番五次经过战火蹂躏的阿列霍夫希纳镇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到处在冒烟,阵亡者的尸体随处可见,令人倒胃口。德军大部队已经东进,小镇上最高长官是管理鞋袜的上尉军需科长,车队没有惊动他,停在小镇以北的奥亚季河边,那里有个军人供餐点,大家准备吃点东西后向东进发。

军人供餐点人头攒动,由原先的饲养院改建而成,当作伙房的牛棚里晃动着几个当地的维普斯人,供应的食物也继承着饲养院的真传:黑豆汤与酸燕麦饼。为了尽可能多领一份食物,卡尔梅克人、丽达、冉妮亚和两个警卫者都排队,并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样子。

好不容易排到跟前,由于没有食物供应卡,人家拒绝把牛吃的东西添加到他们的饭盒里,还毫无绅士风度地把已经放进冉妮亚饭盒里的酸燕麦饼拿了回去。在肚皮的呐喊声中,向肥头大耳的德军炊食班长低三下四、似笑非笑地说尽好话。费了半天口舌,看别人吃得差不多了,傲慢的伙头军才算格外开恩,同意用他们的身份条领取一份食物。

伙头军拿着卡尔梅克人的身份条左瞅右看,还不时用审贼的目光偷看他。也难怪人家怀疑,谁能相信陆军总部的人会千里迢迢来到这荒原。卡尔梅克人把手按在枪柄上,真想一个冲锋冲进伙房,把行军锅抢到手。

第27节 维普斯人

元首和鲍曼坐在车上,把脸埋进衣领里匆匆吃完了酸燕麦饼,喝完了黑豆汤,元首吃饱喝足后问冉妮亚:“咦,你怎么不吃?”

冉妮亚一脸委曲,不过不是为了自己:“你是元首,竟然吃这些东西,连军人供餐点的厨师也当这是牛吃的东西.”

元首接过丽达递过来的手帕擦完嘴,强行咽下尚在嘴里的最后一口食物,又忍了半天以防吐出来,在确认安全后他挺起脖子说:“很好,要不是在这里,我们到那吃维普斯人东西呀。我想鲍曼同志也一样,毕竟他当过小农场主,肯定吃了不少牛吃的东西。”

鲍曼刚想回答,突然打了个嗝,接着头歪向一边,一股稠密的暗绿色的半流体从嘴里喷薄而出,一股酸臭弥满在周围。元首也条件反射地喉头动了动,冉妮亚上前为他捶背,丽达赶紧从腰带上摘下钢盔捧到他的下巴底下,他强忍着最终没有吐出来。

鲍曼掏出手巾擦拭,坐回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咽津纳气,不无埋怨地望着围绕着元首的两位:“元……元首没事吧?下……下次出门,我一定把我的女秘书带……带在身边。”

李德拍了下冉妮亚的肩膀:“瞧,我们的主任提意见了。”冉妮亚和丽达又围到鲍曼身边,一个捶背一个抹胸,冉妮亚故意捅他的痒痒处,鲍曼抱着膀子格格笑着求饶。

两个姑娘一个拿着脸盆,一人拿着鲍曼的手巾到河边,河上全部封冻,寻找了半天也没有下手的地方,丽达取来手榴弹,正寻思着在冰上炸开个窟窿,发现上游一公里的地方几个人影在打水,两人在冰上连滚带爬地跑上前去。

奥亚季河自东北而来,从这里静静地流向西边,在离拉多加湖不远的地方汇入斯维里运河,然而奔向拉多加湖。她俩看到的那几个人,正是方才的维普斯人厨师,他们帮助冉妮亚和丽达打水,并奇怪地说,她们的俄语说的太地道了,比他们说的还好。

一位中年维普斯人亲切地说:“听厨师班长说,你们是犯了错误,发配到这里的柏林人,就算是发配,也肯定知道得比我们多,我只想问一下,我们的人都说,德国人要把这里的维普斯人全部赶到芬兰去,你们听说过吗?”

冉妮亚轻松地说:“那不更好吗?芬兰毕竟是**国家啊。”中年**摇其头:“这么说来,这个传言也不是凭空捏造的呀?可是,我们的土地和牲畜都在这里,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了,真舍不得离开啊。”

丽达耐心解释说,她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她只知道德国人会把土地和牲畜分给大家,不再搞集体农庄。旁边一个年轻人撇嘴:“温尼齐大叔,别听她的,德国人肯定会把俄国人赶尽杀绝的。他们侵占我们的家园。给我们分给土地?别作梦了。”

冉妮亚手按在枪套上盯着小伙子厉声说:“你听谁说的?要是党卫军和民政人员听到你刚才说的话,肯定会认为你是苏联政工。”

旁边传来一个紧张的声音:“那有苏联政工?在那儿?啊,我以为是谁呀,原来是没有食物卡的人。”不知何时那个厨师班长来了,看到他们几人后松了一口气。

他先是对几个提水的维普斯人斥责了几声,并在小伙子屁股上踢了一脚:“臭不可闻的共青团员,你在这里放什么屁,还不赶快干活?”

中年人也在小伙子嘴上拍了一巴掌,赶紧向冉妮亚解释,丽达嗔怪地望了冉妮亚一眼,和风细语地对中年人说:“别怕,我们都是俄国人,不会计较的。不过小伙子,有想法不错,但是你把事情想得太黑了,至少德国人开放了教堂,这你总得承认吧?”

“开放教堂算什么?不过是小恩小惠,不能吃又不能喝。”小伙子咕嘟道,这次不光是德国厨师班长,连中年维普斯人也踢了他一脚。

德国厨师班长又在无神论者头上打了一巴掌,手起脚随,踢在小伙子的裆部,小伙子爆发了,扑上前一头把他撞倒:“我受够了,你每天都打我,你干脆打死我算了。”

脑满肠肥的厨师班长顿时脑羞成怒,手伸向腰间掏枪,中年人扑到小伙子身上央求道:“你少说两句不行吗?你这条命迟早要毁在你的嘴上。班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知道的,他就是嘴不好,干活还是挺踏实的。”

厨师班长把中年人拉起:“温尼齐,你闪一边去,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他,把这个啄木鸟的牙齿拔掉。”

丽达扑哧笑出声来:“我还头次听说啄木鸟还有牙齿的。”她一手拉住班长,另一只手很轻松地把他的枪夺过来,放在手里惦了惦,扔给冉妮亚。

冉妮亚左手拿着扔过来的P08手枪,右手掏出自己的沃尔特P38手枪,纳闷道:“怎么回事?一个伙头军拿的枪比我的都好。”

她双手猛然张开,一手对着班长,一手对准说话刻薄的小伙子:“你们俩人都给我闭嘴。中士,不许你以后殴打小伙子,不然,我把你空投到列宁格勒,你信不信?”

冉妮亚又转过头:“你这个小伙子话他妈太多了,难怪挨揍,今后你多干事少说话,你愤世嫉俗的臭毛病不改,早晚会被送进集中营。”

小伙子喃喃道:“大姐,你真是俄国人?你怎么穿着德国法西斯的军装?”

“看,他又骂我是法西斯。”班长得了理,向小伙子扑了上去,丽达脚下一绊,脚尖稍一用力,肥胖的伙头军扑到冰上,吱溜溜滑出老远。中年维普斯人生怕事态扩大,赶紧拉住她的胳膊。

格鲁勃斯和米沙跑过来了,格鲁勃斯老远就骂上了:“元……头儿等了半天了,原来你们在这里调情呀?”

冉妮亚骂道:“狗屁,你个鸡奸犯知道什么是调情?”

米沙实话实说:“大家还以为你们掉进冰窟窿里了呢。”丽达抬手一巴掌:“你这张乌鸦嘴。”冉妮亚接过话题:“他本来就是乌鸦嘛。”他看到丽达垂下眼睑,连忙低声道歉:“对不起丽达,我没有影射你燕子的意思。咳,我还不如不解释,越描越黑。”

炊食班长从冰上爬过来,从丽达手中夺自己的枪,说那枝枪不是他的,是团长借给他打野鸡的。他被丽达一把推坐在冰上。格鲁勃斯发出一连串质问:“哎哎哎,这位中士,刚才你说什么呢?不说鸡会死呀?你怎么抢呀?再说,你能抢得过她吗?”

班长把他当成救兵,坐在冰上可怜巴巴地告状:“少尉,听口音你是德国人,她俩欺负我,欺负一个服役三年的老兵,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格鲁勃斯朝冉妮亚挤眼睛:“老哥,她俩可是我的首长呀,没看到刚才她们又是打又是骂的,连我都成天被她俩欺负,你就自认倒霉吧。”

“首长?”班长噬脐莫及,从冰上一骨碌爬起来敬礼,由于动作太猛,抬手的同时身子一歪,又跌倒在冰上,躺倒在冰上时还保持着敬礼的姿势。

远处卡尔梅克人向他们招手,几人匆匆忙忙往回赶,中年维普斯人追上来,从怀里拿出一块酸面包和鱼肉馅饼递给丽达;他们四个人走出老远,仍然能看到中年维普斯挥手致意,在他的身后,小伙子和伙头军也站在一起,班长挥手,并向小伙子踢了一脚,迫使小伙子也举起手。

元首和鲍曼等得不耐烦了,鲍曼脸上还残留着呕吐物,对元首说:“看来我真得带上我的女秘书。假如呕吐的是你,他俩早就回来了,说不定还帮你洗脸呢。”

冉妮亚和丽达一言不发地绕过怒目而视的元首,摆开架式要给他洗脸,鲍曼顿时喜出望外,把脸伸向她俩,冉妮亚和丽达仔细地为他洗完脸,用湿毛巾擦拭粗壮的脖子,他闭目养神感到很受用,冉妮亚把毛巾狠狠一捏,几滴水流淌到鲍曼的脖子里,他哎哟一声追打冉妮亚,她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元首转怒为喜,嗔怪道:“你们怎么像肉包子打狗一样,一去不回呀?”

“碰到维普斯人。”冉妮亚掏出酸面包和鱼肉馅饼,各揪下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递给元首,他留下酸面包,把鱼肉馅饼送给鲍曼,后者接过鱼肉馅饼,打量着手里的食物,疑惑地问什么是维普斯人。

她俩只知道接受他们的馈赠,但对送给她们礼物人的历史无心追究,倒是元首嚼着酸面包解释:“维普斯人是芬兰人的一支,主要居住在俄罗斯的列宁格勒州,属于芬兰——乌戈尔语族的民族。”

第28节 粉妆玉石的世界

“你怎么知道维普斯人的?这鱼肉馅饼真他妈好吃.”鲍曼吞咽着问道。他的肚子也真怪,吃燕麦反胃,吃鱼肉馅饼却很受用。

元首咬了一大口面包,他每咬一口,两位姑姑相应地咽一下唾沫。他装作一脸无辜地诉苦:“做元首命苦呀,当你们睡觉的时候,我还得了解各种情况,掌握种种信息。你忘记了?在那块小高地,我俩用大围巾堵着脸与那几个饲养员攀谈,他们中间那个大胡子就是维普斯人。”

一时间大家无话可谈,丽达眼前浮现出熊熊燃烧的饲草房和饲养员们的惨叫。

元首打了个饱嗝,可能吃得冒酸水了:“他们做的酸面包虽然比酸面饼好吃,还是太他妈酸了,呃”。

冉妮亚与丽达面面相觑:“男人就是这样,只想着自己。给他们吃的,还给他们洗脸,他们吃了吐、吐了又吃,从来不过问我俩吃了没有。”

元首和鲍曼同时一怔,把吃得所剩无几的食物争先恐后地塞到她俩手里。

大家随便填了点肚子,继续上路。风云陡变,突降大雪,前挡风玻璃上布满了银色的雪沫。坐在敞蓬车上的乘客披着雪花,流着鼻涕,无奈地观赏车外的雪景。

司机停车,从车厢里拿出帆布和铁杆,给车厢支起顶蓬。元首很不习惯,说影响视野,心里塞得慌,却也无可奈何。

路上的雪越来越厚,发动机喘得像头患肺炎的老牛,拉不开腿,直喘粗气,最后干脆趴着不动了,履带刺溜溜地直打空转。领袖卫队和突击队员们有了新的任务:推车。

对面,在漫天大雪中,几个士兵押解着几十个俘虏过来,这些俘虏衣服褴褛,满脸污垢,眉毛胡子都是雪,有的光着头,有的靴子上袒露着脚趾,低头弯腰走过来。

“考木施乃(德语:赶快!)”一个看守不停地用枪托狠拍露着脚趾的小个子战俘,可怜家伙的脚肿胀得好大,实在无法走路了。

小个子战俘坐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起身。“砰——”,小个子战俘仰面躺下,鲜血染红了胸前,硕大的脚在路边,头已掉到路沿下,眼睛无助地望着白蒙蒙的天空,脸上挂着恬淡。对于他来说,一切都结束了,永远地解脱了。

丽达爬在车厢后面看着这一切,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脑门,猛然摘下帽子甩到车上。突然一个押运兵发现了她,在车后追了几步,手放在嘴里朝她打口哨,她狠狠地瞪眼,仅此而已。

隐隐约约听到列车汽笛声,死气沉沉的车厢里一下子恢复了活力,不多时,装甲车加快了速度,穿越铁路,到达多莫日罗沃镇,十公里外是斯维里察市,那里是拉多加湖湖港,在11月底,德军第8师组织了的一支几十人的滑冰部队,从拉多加湖岸边向斯维里堡侧击,遭到苏军冰上飞撬的攻击,好多人的脑袋是被飞撬后面的钢铁螺旋浆切断的。

达多莫日罗沃镇的街道、房屋、田野、林地都笼罩了一层白茫茫的厚雪,路旁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松树苍翠,银装素裹,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有意在蔑视冬天。整个世界变成了粉妆玉石的世界。

第8师进抵高地后,元首把两个副官秘密派出做准备工作,装甲车队到达镇上唯一的一栋木楼时,施蒙特与小镇驻军迎上前,报告说专列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元首决定不再逗留,他谢绝了喜出望外的小镇驻军、一个营长的挽留,车队沿着来路返回到铁路,在一处停靠站上了车。从冰天雪地进入温暖如春列车,简直是恍如隔世,久违的回家感觉充斥在他们中间,海军副官已经为他们准备了热气腾腾的晚餐,但元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好好洗个热水澡。

……

相隔十天后,元首又来到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姆加的街道同样被厚雪笼罩,眼观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苏军的远程炮弹不时落在雪地里,激起一片白雾。

元首走进司令部,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总长哈尔德、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屈希勒尔、第18集团军司令林德曼、第16集团军司令布什,以及部分军长们都齐刷刷站在会议室里,向元首敬礼:先举手敬军礼,然后改成纳粹抬手礼,两个动作一气呵成,既兼顾了执政党的需要,又没违背陆军传统。

有人亲切地与冉妮亚和丽达打招呼,是她们的上级,东方外军处处长拜伦少将。自从克里木出了一趟差后,冉妮亚再没见过他,即使上班期间也只见过他的背影,后来听说元首交给他一项秘密任务:训练东方部队。

元首与众将领们寒喧,他绘声绘色地讲述保卫拉多加湖的战斗,尤其是深入芬兰组织的北极弧光行动和保卫小高地战役,数次引来职业军人们的惊呼——有的出于真心,有的出于礼貌:集团军群司令和他的幕僚们是前者,因为元首为他们排忧解难;陆军总部的哼哈二将属于后者,月明必然星稀,领袖的光环太亮,留给陆军总部的阴影越大。

元首在大厅里大吹大擂,外军处长在角落里小吹小擂,冉妮亚和丽达歪头倾听拜伦炫耀:“难怪你们找不到我,我就在卢布林,对,波兰南部,我与鲍卢斯将军训练东方部队,目前已成组建了整整一个集团军。”

“什么?”两位美女惊叫起来,大厅里有人朝这边张望。冉妮亚急切地问道:“有拉脱维亚师吗?”

拜伦点头:“有两个拉脱维亚师:一个是国防军,据说在拉脱维亚建国时用,还有一个师是志愿兵,将参加对圣彼得堡的攻击。”

丽达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少将同志,请问这样一来,苏联战俘的伙食是不是得到改善?另外,改编后的苏军战斗力不知道怎么样?”

拜伦压低了声音:“当然,参加俄罗斯解放军的士兵们与德军陆军伙食标准差不多。至于你说的战斗力问题,他们都经过了甄别,有一些立场不坚定的被当场枪毙。我们训练的内容至少有一半是思想教育,让他们参观德国农村的幸福生活,给他们讲俄罗斯的美好前景……”

“分给土地,解散集体农庄,就这一套。”丽达接过话题。冉妮亚在一边若有所思,嘴里喃喃:“这下我可以回到拉脱维亚总参谋部了。”

“你说什么?”丽达问道。冉妮亚答非所问:“这个阿道夫,把什么都悄悄安排好了,而我俩天天在他身边。却什么也不知道。”

拜伦“嘘——”了一声:“阿道夫是你叫的吗?别让他听见。”

曼施坦因和东方部部长罗森堡悄悄地进来了,后者是纳粹哲学家、理论家、宗教学者,在纳粹党的资格比希特勒都老。他们先走向拜伦,曼施坦因热情洋溢地向冉妮亚,顺便也向丽达打招呼。

冉妮亚用肩膀撞了一下曼施坦因:“将军,当了大将也不请客,如果这次再打下列宁格勒,说不定会当上元帅呢。哎,元帅同志,说说你在罗马尼亚的Lang漫史。”

曼施坦因向大厅望了望,元首正与屈希勒尔激动地讨论着什么,其他人三三两两地或一本正经地谈话,或嬉皮笑脸地嬉闹。他乘机也向大厅张望的冉妮亚的脸蛋上捏了一下,笑骂道:“没大没小的,敢和我开玩笑。”冉妮亚捂着脸马上接话:“对,是有个没大没小的,你揪疼我了,老不正经的。”

元首远远向曼施坦因招手,他快步过去。一直杵在旁边的罗森堡故意咳嗽了一声,拜伦介绍道:“这是东方部部长罗森堡同志,1917年在莫斯科大学获得博士学位。”

罗森堡不冷不热地与两位美女握手。冉妮亚伸出右手:“久闻大名,我读过你的大作《种族论》。”丽达显然热情得多,她弯腰伸出双手:“您好,我是喀山国立的。”

罗森堡确认丽达是俄国人后,显得很冷淡,转而与冉妮亚套近乎:“我也是在波罗的海出生和长大的,你对我的著作有什么看法?”

冉妮亚上下打量着他,不置可否,待罗森堡离开后,她挑着眉毛冷冷地说:“稀里糊涂的哲学家,一知半解的理论家。”

拜伦紧张地四处张望,冉妮亚感到好笑:“处长,难道我说一句话,比身边埋个炸弹还害怕吗?”

见拜伦迷惑不解,她挑明:“那个基尔伯特,你把他放在身边,与你仅仅隔着一道墙,竟然是俄国的沉睡间谍。”

拜伦感到后怕,对冉妮亚奚落道:“还说我呢,你不是和他一个办公室吗?我看到好几次他给你献殷勤呢?你怎么没发现?”

冉妮亚感激地抱住丽达,看那神情,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会美美地咬丽达一口。

第29节 华盛顿

大厅时突然安静下来,屈希勒尔宣布元首讲话后率先拍起了巴掌,顿时掌声雷动,三五成群的人们纷纷涌上前去,围绕着元首站成一圈.

元首双手相握垂在前面,目光如炬,神采飞扬,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讲话:

“今天,我带着一把发令枪到了这里,这是因为我们即将摘取列宁格勒,多年以来,这座城市像一个章鱼,喷射布尔什维克的毒液,毁灭世界文化,偷窃人的心灵,它既是布尔什维克的诞生地,也是打响苏联肃反运动第一枪的地方。现在,这一切即将结束,永远地结束,因为,我们要捣毁它,占领它。”

元首伸出双臂,在眼前不断抖动:“早在去年九月份,德军已经从陆上封锁了列宁格勒,后来,我们眼睁睁看着敌人通过拉多加湖不断得到增援,又不断撤出达官贵人、伤员和贵重物品。我们进攻提赫文遭到失败,差点被苏军赶到沃尔霍夫河以西。”

元首的目光穿越墙壁,仿佛投向很远的地方,他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时丝毫不觉得脸红,声言取得胜利的既不是陆军总部,也不是北方集团军群,而是战无不胜的德意志士兵。在那种乌云密布的日子里,他果敢下令,集中力量攻占拉多加湖东岸,也只有他,才能透过层层浓雾,找到正确的道路。

将领们窃窃私语,尽管元首说的是实情,但如此居功自傲也属少见。借人民的名义行使自己的**权利,看来是任何zhuanzhi主义的通病。希特勒滔滔不绝地谈到,攻占拉多加湖东岸,这才是攻占列宁格勒关健。他成功了。现在,这座城市的300万居民和50万军队已经饥不择食,从去年十月到现在,就有100万市民饥饿而死。他重申那个著名论断:当列宁格勒的市民们连书上的浆糊都刮吃一空的时候,就是这座城市瓜熟蒂落之时。

讲到最后,他没有像往日般大声疾呼,而是轻声讲述道:“同志们,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要回国履行我的元首职责,至少在一周之内,我不希望再听到与战事有关的消息。我把摘取桂冠的荣誉交给陆军总部和北方集团军群,剩下的就要看你们的了。”

元首说完,既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也不和别人握手道别,蹬蹬地走向门外,副官们踌躇了一下,紧跟在后面,冉妮亚、丽达慌忙追赶,丽达回身去叫鲍曼,他正与罗森堡窃窃私语,对元首突然离去浑然不知。

外面漆黑一片,即使按德国的时间标准,现在已是午夜了。元首蹬上专列,等待发车时将军们都追赶过来了,他礼节性地向他们招手,但不充许他们上车,只有曼施坦因硬挤了上来,埋怨道:“我又没说你什么?你怎么对大家发脾气?”

元首驱赶他,曼施坦因争辩说,多日来,元首为攻占列宁格勒劳顿多日,他理应发布进攻命令。“你只要站在舞台上报个幕,剩下的事情就是我的了。”他向元首高喊道。

“这头犟驴。”元首骂道,不过心里非常受用,他答应在柳班停泊一下,视察那里的部队。

列车缓缓开动,拜伦高喊着向专列追来,列车加速,看到他捶胸顿足了一会,迅速返回,开车紧跟在火车后面。

连日奔波下元首身心交瘁,火车一开动就睡着了。姆加到柳班只有45公里,一个小时就到了,大家不忍心叫醒他,决定在列车上过夜。

站台上一个人敲门,拜伦上来了,鼻子冻得通红,眉毛和胡子上结着一层霜,待走过两节车厢时,眉毛和胡子上的霜化成水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流泪了呢。

拜伦从小窗口望了眼熟睡的元首,与曼施坦因、冉妮亚到车厢另一头鲍曼的房间,主任白天把觉都睡完了,此时正吃夜宵,小屋子里弥漫着酒气,桌上放着开了瓶的伏特加。

拜伦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们说走就走,风风火火的,让我追赶了上百公里。”鲍曼从食物中抬起头问道:“多少公里?”拜伦不知是计,随口答道:“上百公里呀。”

鲍曼用餐巾擦拭嘴,眨吧着眼睛:“难怪东方外军处编纂的《俄国概况》被前线称作红驴,也难怪,他们的头儿就是个糊涂虫。区区四十多公里路,硬说成百公里。”

拜伦脸微微一红,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想知道的是元首为什么不辞而别?鲍曼向他瞪眼,大骂陆军。

原来,在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里,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数次打断元首的话头,他不仅有意贬低元首的功劳,而拐弯抹角地指责元首把全部精力都放到北方集团军群,而对中央集团军群不问不闻,导致一些地段德军防线被突破。

拜伦松了一口气:“元首与总参谋长一向如此,两人好像是前世欠了账,一见面就吵架。他俩争吵时屈希勒尔站在那一边?”拜伦问道。

曼施坦因气愤地说:“这正是元首生气的地方,按理说他应该义无反顾地站到元首身边,可是他态度暧昧,完全像个局外人。”

“这些将军们没有一个好东西。”鲍曼狠狠地说,“我差一点把命撂在那个小高地,而他们坐在暖气房子里坐而论道,未了还评头论足。”

曼施坦因不干了:“您刚才说将军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鲍曼望了一眼,赶紧声明:“我说的是北方集团军群的将军们。不包括你,我们的曼施坦因大将是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你们都同意我的评价吧?来,喝酒,哈哈。”

冉妮亚猛喝了一杯酒,调皮地把脸伸到曼施坦因面前:“主任说的对,北方集团军群的将军们真不是好东西。”正在喝水的鲍曼被水呛了,他意识到如今曼施坦因就是北方集团军群的,还以为他在克里木呢,咳嗽几声后歉意地说:“你别听她胡说,这小丫头故意气你呢。唉,瞧元首把她惯的。”

门开了,睡眼朦胧的元首进来了,后面跟着丽达,房里的人都站起来。元首用手驱赶着酒气,在鲍曼的床上坐下,对拜伦挖苦道:“你不应该到这里来,不然那个老万事通会给你小鞋子穿的。”

拜伦马上抓住这个表决心的机会:“我的元首,我心坚如钢、决心似海,一定追随元首……”

元首挥手制止。冉妮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取笑拜伦拍马屁拍到蹄子上了。

元首把手放在她脖子上,望了鲍曼一眼,承认他把她惯坏了。鲍曼尴尬地哈哈了几声,那种笑声简直是念白出来的。

鲍曼一下子收住了笑,开始大骂哈尔德,元首等他骂够之后,给大家讲已故美国总统华盛顿的故事。

有一次,一个重要的官职空着,有两个人申请担任:一个是华盛顿最亲密的朋友,另一个是他的政敌。大家都以为当选的肯定是华盛顿的朋友了。哪知道,委任结果出乎大家意料:被委任的竟是华盛顿的政敌。

记者跑去问大总统:“您为什么选一位政敌去担任那重要的官职?”华盛顿说:“我已经把那两个申请人做过比较了:我的朋友为人真诚坦白,的确是一个好人,他虽然也有一些长处,但是实际工作能力究竟不如我那位政治上的敌人强;我那位政敌,不但具有我那朋友的长处,而且一向办事认真。我这样做了比较之后,就决定选他去担任那官职了。”

记者仍然追问道:“大总统!您的好朋友是您多年的知交,难道您忘记他了吗?”

华盛顿答道:“我考虑这个问题时,忘记我是华盛顿,只记得我是美国的总统,我不能感情用事,只能站在总统的立场上,为国家的利益为重,公平地选择一位能力强的人才。”

屋子里很静,元首看到冉妮亚低着头垂下眼睑,双手来来回回缠绕着,感到奇怪:这可不是她的一贯风格呀。冉妮亚性格外露,个性张扬,而眼前她的动作却像是丽达所为。

细心的丽达看到几滴泪珠落到冉妮亚的裤子上,赶忙坐到她身边,冉妮亚抽泣起来,扑到丽达的怀里,肩头剧烈摇动着。

大家面面相觑,鲍曼向元首解释说,他只说了句元首惯坏了她,就这么一句话,不至于让她如此伤心吧。

元首转向曼施坦因,他赶紧声明并没有招惹她呀,倒是她时不时奚落他。拜伦不等元首看他,赶紧摆手:“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没说。”

冉妮亚从丽达肚子上抬起头,虽然脸上挂着泪痕,却咧嘴笑着,大家眼里尽是埋怨,鲍曼干脆转过脸去,不再看她。

冉妮亚擦干泪水,哀怨地望着元首说,还在他腿上打了几下:“都怪你,你讲什么不好,非得讲华盛顿。因为你让我想起我的父亲。”

望着大家一脸迷惑,她艾艾:“父亲生平最崇拜华盛顿了,他给我讲过很多这个伟人的轶事。就在他遇难的头一天,他还给我讲述了他挨揍的故事。”

鲍曼转过粗壮的脖子:“什么?总统挨揍?”元首把她的手拉过来摩挲着:“好了,别想你父亲了。我也想听听那个挨揍的故事,你给大家讲讲,也算是对他老人家的思念吧。”

冉妮亚靠到元首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胸喃喃:“你真好,我就喜欢你这点,善解人意。”

“什么?善解人衣?”鲍曼有意打岔,元首示意鲍曼听她讲述。

1754年,乔治?华盛顿当上校期间,率领部队驻防亚历山大市。这时正值州议会选举议员。有一天,华盛顿就选举问题与佩恩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华盛顿用污言秽语骂了对方。佩恩顿时火冒三丈,一拳把华盛顿打倒在地。士兵们赶来要为自己的长官报一拳之仇时,华盛顿劝阻了他们。

第二天早晨,华盛顿托人带给佩恩一张便条,请他到当地一家酒店会面。佩恩神情紧张地来到酒店,料想必有一场恶斗。出乎意料的是,迎接他的不是手枪而是友好的酒杯。华盛顿站起身来,笑容可掬,主动地伸出手来欢迎他的到来,并且真诚地对他说:“佩恩先生,人谁能无过,知错而改方为俊杰。昨天,我不应该骂你。你也打了我,咱俩算是扯平了,请你握住我的手,让我们来做朋友。

第30节 元首的水龙头没关紧

大家若有所思了一阵子,鲍曼打破了沉寂:“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当场拧下对手的脖子.当年在慕尼黑,我独自对付四个红色阵线的人,把他们打得爬在地方叫我爷爷。”

“只说英雄不说败。好汉不提当年勇。”元首显然不愿意回顾往事,故意打鲍曼的兴头。

曼施坦因感慨说,为了民众的利益自愿放弃权利,这才是真正的伟人。听到元首咳嗽了一声,顿感失口了,然而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元首回到目前的话题上来,教导大家说,哈尔德的确有点恃才放旷,不过,他的有些话当时听着不舒服,过后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他受过系统的军事理论教育,专业素质很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特别是在后勤上很有一套。现在,德意志帝国等于与全世界作战,经不起任何大的失误,战乱之秋,用人之际,用人为贤,稍有不慎,后果很严重。

当然,对这些个恃才傲物者必要时还得敲打敲打,他不是觉得陆军离开他不行吗,他准备放他半个月的假,杀一杀他的傲气。

元首心想,也许我太强调自己的作用了,让他觉得脸上无光,所以当面顶撞我。其实,中央集团军群大部分冬壁防线之所以能守住,主要是哈尔德的功劳。当然这些话他并不打算说出来,错误永远是别人的,因为别人人多,分担到大家身上也只有那么一点点;错误不能是自己的,因为希特勒只有一个。

冉妮亚端起酒杯送到他手里,自己端起另一只在他的杯子碰了一个,说了声“理解万岁”后一饮而尽,李德随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扑地喷出来:“该死,是酒。”

专列上的灯熄灭了,车厢里恢复了安静——只有元首的小房间除外。拜伦半夜上卫生间,回来时走过了车厢,走到元首的那节车厢去了,听到元首房间里呻吟声不断,一时好奇性大发,侧耳细听,这还不够,他爬在小窗口往里张望,凭借站台上射过来的昏暗灯光,他惊异地看到冉妮亚像叉子上的鱼儿一样,挺着身子向后耷拉着头,一个黑影不断前仰后合着,是谁不用说了。

正看得心潮澎湃,身后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把他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丽达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后:“将军,你听到什么了?”

“……”拜伦像偷吃的孩子被当场抓住一般,羞得无地自容。

“是否听到水声?好像哪的水龙头没关紧吧?”丽达对张口结舌的东方外军处处长启发道。

拜伦反应过来了,就坡下驴:“是的,你说的对,是滴水的声音。我去检查一下那的水龙头没有拧紧。”他赶忙走向自己的车厢,忽然心里一动:水龙头没关紧?也是:元首的水龙头没关紧——水全流到冉妮亚身体里了。

身后传来丽达尽力压低的笑声:“你走反了,你的房间在这边。”

……

一辆改装的大轿车把元首一行从柳班拉到五十公里以外的普希金市。这座以俄国文学之父命名的地方如今是前线城市,往北二十四公里就是那座伟大的俄罗斯城市。

列宁格勒,前沙皇首都圣彼得堡,在许多方面来讲是俄国最重要的城市。这个彼得大帝打开的“西方的窗口”是主要海港以及商业和文化中心,也是1917年十月革命的摇篮。

1941年9月20日,芬军从西北、德军从南面包围了城市,并攻占拉多加湖南面的施吕瑟尔堡,切断了该城通往内地的铁路和公路,列宁格勒迅速陷于饥饿。

陆上交通被切断后,拉多加湖东岸仍在苏第4集团军和第7集团军手里,苏联在拉多加湖开辟了水上交通线。11月7日,德军向东进攻,攻占了提赫文,随后苏军展开反攻,把德军打退。

1941年11月上旬是决定德意志第三帝国命运的日子,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前线遇袭,大难不“死”,此后一反常态,对内政治体制改革,缓解****,对外灵活外交,左右逢源,暂时避免了被二流盟友日本拖入与美战争中。

在东线,在“天时、地得、人和”均离德军而去的关健时刻,元首高瞻远瞩,抵御莫斯科的致命诱惑,果敢中止进攻,从北到南构筑了一条冬壁工事全线转入防御,仅此一举,事后有识之士估计,避免了一百万训练有素德军的伤亡,保存了大量技术装备,特别是从总体上来讲,德军“天下无敌”的称号基本上没有得到大的损害。

与此相反,面对枕戈待旦的德军,苏军像一战时的凡尔登战役一样,对德军既设阵地发动一次次进攻,虽然取得了一些进展,最终伤亡惨重,在像凡尔登战场一样的“绞肉机”、“屠场”和“地狱”面前,碰得头破血流,付出了可怕的代价。

此后,“希特勒”南征北战,在南方,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攻占了塞瓦斯托波尔,在北方,集中力量攻占拉多加湖以东,与芬军会师,列宁格勒被完全包围。

这一切都源于来自异常时空的一个中国人——李德。他利用原身穿越者残存的先知先觉,引导德意志民族和世界历史上近乎理想化的德国军队走向胜利。谁都无法知道他的原身穿越者的身份,甚至李德自己都渐渐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只隐隐约约记得深埋在记忆中的一些事情。因为在他试图改变身边世界的同时,大自然也在改变他。

与浩瀚的宇宙相比,人类不过是她孕育的一粒尘埃,那些誓言“人定胜天、”“改造大自然”的狂徒,到头来只是改变了周围的几条旧街道,疏通了几条河流,在平原上堆山,在山地修人造小平原,最终还是归于宿命,只留下几声哀号。

普希金市,以前称“沙皇村”,一度叫“儿童村”。1937年,为纪念亚历山大?普希金逝世100周年,儿童村又被改名为普希金,原因是1811年至1817年间普希金曾在皇村的贵族学校学习。

普希金市是俄罗斯历史名城。在圣彼得堡南24公里处。1917年前为历代沙皇的离宫。1837年,从圣彼得堡至沙皇村敷设的铁路,是俄罗斯全国第一条铁路。十月革命后,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便是从这里出发被流放去托博尔斯克,最终被斩草除根的。

元首一行入住普希金市,他抓紧时间参观了沙皇村公园,那里有十八至十九世纪的壮丽建筑群,令他流连忘返。他还想参观普希金的母校——皇村中学旧址,无奈战事在身,只得作罢。

曼施坦因领着元首,来到普尔科沃高地以南十公里的森林里,那里有一座半地下掩藏所里,那里有一架被改造成潜望镜的炮镜,通过固定在树杈上的镜头和通到下面的反射镜,可以望见被炸塌的普尔科沃天文台,天文望远镜的基座上红旗飘扬,周围到处是大炮。而普尔科沃机场已被炸成月球表面。

曼施坦因指着那些地方说,24小时后,那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年初,元首在沃尔霍夫铝场慰问北方集团军群期间,确定对屡攻不克的普尔科沃高地实施坑道作业,此后,这一大片地方被封锁起来,德军调来鲁尔煤矿的工人,连同7个工兵营和3个专门从事挖掘的连队,在松林和村庄里开始秘密挖地道。

一个半月后,7条隧道业已挖到普尔科沃高地下,这里海拔只有几十米,3号和5号隧道被地下水掩没,剩下的4条隧道里填满了155吨高爆炸药。

第31节 人相食,要上书

不远处林间的一座木房里传来喧嚣声,旁边人告诉曼施坦因,到列宁格勒化装侦察的突击队全部撤回来了,他问元首要不要过去看看?

见元首犹豫不决,曼施坦因极力怂恿:“你在去年11月见过他们,去看看吧,他们给你带来了圣彼得堡的最新消息.”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元首,他决定会会那些放荡不羁的突击队们。临出门前要求冉妮亚和丽达留在这里,但两位好奇心大发,非要跟随。冉妮亚吐出舌头吓唬他:“万一你被那些土匪绑票了怎么办?”

李德让她把卡尔梅克人叫来。不一会儿,卡尔梅克人气喘吁吁地来到面前,敬礼的同时迫不及待地问元首执行什么任务。

“去会一会你的狐朋狗友。”元首背着手往前走了,他们紧追,卡尔梅克人咕嘟道:“我以为让我潜入列宁格勒去呢。”

虽然已到二月下旬,这里还是非常寒冷,松树和云杉被冻得噼啪作响,一个松塔咂到元首的头上,唬得他浑身发麻,依靠在冉妮亚身上——还以为是手榴弹呢。紧接着腿脚一软被树桩绊倒,幸亏被丽达搀扶住。

越往前喧闹声越大,有两个戴着德军1935式钢盔、穿着苏式大衣的俄军哨兵站木屋外打闹,看到元首一行,马上把自己挺得像两尊门神。

木屋的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烟酒味道的羊皮骚臭,围坐在火炉旁的一小群人或唉声叹气,或恶语相加,要不是他们身穿混杂着德军和苏军装束,肯定会被认为是一群啸聚松林的土匪。

元首从天而降,土匪们怔忡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惊愕得像嘴里支了个木棍,被炉火烧得通红的脸上挂着寻衅闹事的神态。地上都是酒瓶子,烟蒂扔得满地都是。

卡尔梅克人高喊敬礼,那些人用看暴发户的神情打量着他,冉妮亚深信如果不是元首在场,那些人肯定会把卡尔梅克人抬起来掼到地上,然后说:“狗日的小人得志了,凭什么你一步登天?”

红色猎人突击队小头目夸张地敬礼,眼镜差一点掉下来:“元首带着文工团看望大家来了,谢谢元首,不过我们实在没有兴趣载歌载舞。”

卡尔梅克人分开人群走上前来骂道:“给我闭嘴,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蹲了几天监狱,连元首都不放在眼里了。”他望着大伙:“你们怎么了?一个个像骟了的公羊一样。哥萨克,怎么回事?喝得站都站不稳了。”

眼镜小伙子拿起酒瓶向元首扬了扬,瓶口塞进嘴里,被曼施坦因一把夺过,狠狠地把酒瓶墩放在桌子上,本来并不结实的桌子唏哩哗啦地倒塌了,桌上的酒瓶、香烟、几小块面包和花生米都掉到地上。

这个眼镜小伙子是个矛盾体,文质彬彬的外表下有一颗蛇蝎心肠,说话突兀却行动诡秘,对女人有贼心却无贼胆,曾经是大学的党支部书记,如今是布尔什维克的死敌,是专门猎杀***员、政工人员、政府官员、游击队员,双手沾满鲜血的“红色猎人。”头目。

但是今天,他显得如此哀愁,让习惯了尖酸刻薄、玩世不恭的卡尔梅克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丽达把一块火腿扔给眼镜小伙子,小伙子接住,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又扔回给丽达。冉妮亚气呼呼地说:“不要理他,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德国元首主动与这些心狠手辣、貌似土匪的人握手。曼施坦克因示意大家坐下:“俄国勇士们,我知道你们受到刺激,我把元首请到这里来,一是来看望大家,二是你们有什么委曲、有什么想法都向元首毫无顾虑地讲出来,元首会为你们作主的。”

话言未落,年轻小伙子扑嗵跪在元首面前,嘴里大喊着:“元首,我受不了,我实在受不了啦。我……”他终于开始号哭了,就那份磅礴之势来看,谁都知道他绝不仅仅是为蹲了几天监狱而哭的。

11月底,他的红色猎人突击队装扮成苏军,潜入新拉多加市,港口弹药和面粉堆积如山,正一船一船地通过运河和拉多加湖运往列宁格勒,德军向北大举进攻的第三天,第8装甲师向新拉多加市掩杀过来,苏军正要焚烧物资,早就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红色猎人突击队突然开火,并大喊:“德国人来了,逃命啊。”

也许是乐极生悲,由于保护了港口物资,突击队员们喝得酩酊大醉后,祸起萧墙,在一个风雪之夜,两个毛头小伙子摸进战地医院,爬到女护理身上。

这两个小伙子也就命里该死。平时他们泡病号装病人老往医院跑,认识了一些俄国女护理,但那晚他们偏偏遇到的是德国女护士长,于是这事情性质变了。本来就对偷偷摸摸、打架劫掠的突击队嗤之以鼻的集团军群总司令屈希勒尔大发雷霆,当即下令把那两个竟敢玷污优秀民族的肇事者当场枪毙,头目管教不严,琅珰入狱,所有突击队解散。卡尔梅克人也遭受池鱼之殃,被告上法庭。要不是元首解救,他们从此一蹶不振了。

“元首,您不知道多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太惨了。”眼镜还在哇哇地哭,元首把他拉起来,拍了拍他的头,丽达上前把一沓纸巾给他。小伙子睁开眼睛,看清这是纸巾而非厕纸后,边抽泣边擦拭红肿的眼睛。

哥萨克首领掏出左轮手枪,唾沫四溅地粗声喊叫:“我的枪告诉我,它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我要第一个冲上去宰了那些人。”

戴高筒皮帽的亚美尼亚人响应道:“场长说的没错。我恨不得今晚就冲进那个人间地狱。”

场长?李德一楞,随即记起来了:上次来时眼镜小伙子介绍过:这个亚美尼亚人战前是种畜场的场长,专门负责给母牛配种。有时公牛不够,他自己就爬到母牛身上了。当时他没有多想,后来明白这是胡言乱语:人和羊还有一说、人和牛怎么能扯到一块?那也太相差悬殊了。

这些人开始七嘴八舌地向元首汇报情况。难怪他们悲天悯人,元首听着听着心情俞来俞沉重。他们的讲述,构划出了一幅由他导演的、活脱脱的人间地狱惨境……

1941年9月8日,德军第39装甲军第20摩托化步兵师攻占施吕瑟尔堡,列宁格勒被陆上包围,到了11月上旬,城市的粮食和燃料全部告馨,300万市民和50万军队陷入饥荒。

在此期间,列宁格勒通过拉多加湖与外界保持着一条水上通道,尽管杯水车薪,虽然每天饿死的人不断增加,从11月初的一天死300人到月底的每天4000人,但至少能让市民每天得到二两口粮,尤其是可以让部队保证最低的军粮供应。

然而到了11月下旬,德军第41装甲军占领拉多加湖东岸,彻底封闭了列宁格勒与外界的陆上和水上通道,城市迅速陷于绝境。同样由于德军东进,苏联空军的机场不断东移,空运越来越困难,有时连方面军司令部的需求也保证不了。

此后,苏军向列宁格勒空投了250吨糖,意在让人们维持最低限度的热量。这些糖存放在巴德耶夫仓库,德军向这里扔下了上千颗燃烧弹,点燃了占地4英亩的、木质的巴德耶夫综合食品仓库,所有的糖熔化了,流进旁边的酒窑里,凝固成硬糖果一样的、酒和糖的混合物。

德军撒下雪花般的传单,极尽利诱和威逼之能事:一份传单上写着:“俄国军民们,为了保命,到德国这边来吧,你会发现,你们的敌人是嗜血的布尔什维克。”另一份威胁说,如不投降,后果很严重,死得很难看。

军民们用代用食品维持了半个月——面包师用木屑和发霉的面包粉做成的食物,还有最初打算用来做轮船油料的有毒棉籽饼。

等到这些都吃完后,墙上的画片和书上的浆糊被刮下来作汤,人人都提着裤子,因为皮带被煮成了汤,正如卓别林电影《淘金记》上的镜头一样,皮鞋成了美食,城市里飘荡着老鼠汤的香气,等到连老鼠都吃光了时,惨剧不可避免地上演了:人肉相食。

第32节 人间地狱

苏军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师,阻止惨绝人寰的人吃人现象蔓延,结果在首次执行任务时几个士兵失踪了,极有可能变成食物了.

电力定量配给,民用电基本断绝,城市陷入黑暗中;暖气早就关闭,自来水厂被炸毁,平民们把水桶吊在脖子上,拖着沉重的脚步到运河和涅瓦河里提水,而尸体就浸泡在水里。

进入1942年元旦,当其它地方的人们庆祝新年时,列宁格勒饿孚遍地,州苏维埃给每个10岁以下的孩子发放了一块糖,算是给绝望中的人们一丝籍慰。而在遥远的古比雪夫“文化宫殿”的礼堂,上演了作者肖斯塔科维奇在列宁格勒创作的《列宁格勒交响曲(C大调第七交响曲)》,对全国及国外做现场直播。

当然,千里之外的演奏不能当饭吃,尽管演唱会冠以“献给列宁格勒的英雄们”的显赫名头,列宁格勒的英雄们正不可避免地走向坟墓——不,连走向坟墓都成了奢望。

元月7日这天是回光返照,列宁格勒人每人得到了巴掌大的一小块黑面包,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他们在此生过的最后一个东正教圣诞节。

此后,情况急剧恶化,整个城市陷入可怕的寂静中。每天有一万多人死去,尸体被盖上旧窗帘、破布和牛皮纸,这些尸体就放在家里、街头和堆在医院的走廊里,因为幸存者太虚弱,根本搬不动。

一个月前,一个绝望的苏联记者在墙上写道:“咬紧牙关撑过去4个月后,这个城市即将死亡。”到了2月中旬,可以说,他的话变成了残酷的现实。饥饿已经蔓延到了军队,饥不择食的士兵们纷纷在战壕里掘土,不是为了修坑道,而是为了找冬眠的小动物。

小木屋的听众中发出哭泣,丽达泣不成声,冉妮亚不停地抹眼泪,当听到给每个孩子发放了一块糖时,元首心里也一阵酸楚。

眼镜小伙子擦拭涌泉般的泪水讲述道:“我带着几个人到铸造厂桥,在结冰的街道上,一对夫妇极其缓慢地拉着一个雪撬到桥下,卸下上面的东西:一具五岁的小孩子尸体,我才发现桥下这样的小尸体有上千个,不少的尸体上的肉不翼而飞,只剩下白森森的小骨架。”

哥萨克首领攥着拳头:“市民们得到了上天的恩赐:一匹刚被德军炮弹炸死的马,在饥饿下,人回归成了野兽,他们像狼一样爬在马上啃肉吸血,等我们再次经过时,发现好多人满脸是血死在那里,涨死的。”

另一个突击队长肯定地说:“大部分人已经死了。那些还活着的人成了活着的死尸,生活在一个慢动作的幻觉世界里。我简直怀疑我们不是在列宁格勒,似乎是在大西洋海底的一个城市里。”

这些人突然群情鼎沸:“元首,打吧,让我们马上打进去吧,趁人还没有死光。”

鲍曼插言:“他们为什么不投降呢?到德军这边来不就结了?”

眼镜马上反驳:“说的轻巧,内务部队控制了一切,再说,经过肃反运动后,好多人的独立思考的意识都被融化了,成为被训化的猴子。”

“要不怎么说,偷窃人的心灵呢?”元首点了点头,与他们告别,回到半地下掩藏所里,走出老远还能听到他们激昂的请战声,卡尔梅克人留在后面试图平息激动,被他们骂骂咧咧地打出门,眼镜小伙子对他的背影骂道:“狗日的,你少装大尾巴狼,这会你变成德国人了?”

元首站在列宁格勒攻防图前凝神思考着,屋子里的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嘴。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猛然转过身子,一字一句地吐出几个字:“明天上午8点,爆破!”

冉妮亚和丽达紧紧抱在一起。卡尔梅克人想冲出去告诉那些人,被元首喝住。曼施坦因目光转向参谋们,那些人马上像点燃的柴草一般燃起熊熊大火。地下掩藏所里忙碌异常,发报机把一条条命令传到前沿各部队,十几部电话前吵成一锅粥,参谋们在沙盘和地图上作最后的推演,传令兵们进进出出,成为最忙碌的人。

元首要到前线部队视察,曼施坦因陪同元首先到普希金以东5公里的一处德军阵地,在幽暗的云杉林深处,坦克、装甲车上的伪装网正在卸下,自行火炮、马拉的或卡车牵引的大炮的炮口塞被摘掉。

德军士兵从坦克上跳下来,纷纷围拢到元首身边,这是曼施坦因从克里木带来的第25装甲师,与元首是老相识了,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元首面前无拘无束。

李德与他们追忆起在克里木卡恰河畔围歼苏军的骄人战绩,勉励说,你们转战南北,从黑海之滨到北冰洋之间:“你们的名字必将载入德意志史册,因为你们所征战的地方,不论是克里木、还是圣彼得堡,在不久后必将成为德意志帝国的一部分,也永远是德意志帝国的领土。”

鲍曼也诗兴大发,元首讲完后他上前一步激励道:“借此机会,我送给诸位老朋友两句话: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大家热烈鼓掌,丽达一边拍手一边望着密林对冉妮亚轻言:“主任的这句诗讲给非洲战场的战士们就准确了。”

告别了装甲师,大轿车载着元首掉头向西,前往红谢洛村,途中卡尔梅克人多嘴说,那些突击队队长们对德军有点怨恨。很自然,他们把造成列宁格勒惨祸的责任归究于德军的封锁。元首沉吟片刻,让卡尔梅克人带他们随行。

一路上不断遇到一队队哥萨克骑兵,反穿羊皮的鞑靼团,乌克兰第1军以及白俄罗斯第2军的士兵们,还有由哈萨克斯坦摘棉花的农民组成的亚洲师,元首向他们许诺,等攻下列宁格勒后,他们将被调往非洲,将来从那里出发解放家乡。尽管对那个遥远的前景越听越糊涂,但是分给土地、分还牲畜的许诺对他们更管用。

驻扎在红谢洛村的是3个师的波罗的海部队。如今,攻城的25万士兵中有一半是这些杂七杂八的、由德国东方外军处训练的东方部队,大部分是战俘,少部分是散布欧洲的俄国流亡分子,在战斗中后者往往比前者更勇敢些,也更多的正义感。

向前线疾进的外籍军团不得不停下来聆听德国元首的训话:

“现在,我给你们讲话。你们即将奔赴战场,不!这不是战场,而是解救俄罗斯各族人民的正义之地,而你们将以他们的拯救者的身份,载入俄罗斯的史册。”

元首对这些戴高帽子、戴钢盔、戴棉帽子的东方人极尽惑众之能事:

“造成上百万人死亡的责任,应该由、也只能由布尔什维克负责。他们为了**之私利,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把千百万人民当作人体盾牌。我们曾经不下十次地提议谈判,不下百次地要求他们投降,或放出老弱妇孺,不要让他们成为殉葬品。我们还给日丹诺夫和霍津中将去信,意在达成一项解救民众的方案,受到他们的嘲弄。他们把内务部队派到第一线,不是与德军交战,而是向逃离城市的市民开火……”

元首斜睨着那几个突击队长,他们正频频点头。他洋洋得意:正如冉妮亚所说,这些东方人太容易被反宣传了。当他许诺,凡是在战斗中获得二级铁十字勋章以上的官兵,可以申请加入德国籍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阵松涛般的欢呼。一些士兵模仿德军抬起手臂高喊“嗨!希特勒。”

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静悄悄的:“凡是阵亡的将士,我们要在列宁格勒近郊修建一座大大的墓,上面刻上每一个人的名字,注意,是每一个人,而不是像苏军那样的无名烈士墓,让人民世世代代铭记你们的功绩。”

德国元首目送这些东方部队向北进发,冉妮亚上前与十几个拉脱维亚军官握别,当对方得知他们的这位女乡亲是德军军官时,既兴奋又羡慕,只有一个人嘀咕:“叛徒。”

回来的路上李德想着一个问题:必须把这些东方部队纳入统一领导。他脑海中划过一个亮光,一个名字越来越清晰:弗拉索夫。目前,这家伙正率领苏20集团军在提赫文以南活动,他要向屈希勒尔发布一项命令,捕捉这个未来的俄解放军领导人。

专列升火待发,元首在等待,等待埋在普尔科沃高地下的155吨高爆炸药惊天动地的爆破。早8点整,德军用引爆炸药为列宁格勒最后的战斗拉开了序幕,接着大炮轰击,战机、坦克轰鸣,东方部队从南向北、德军从东到西潮水般涌向那座濒死的城市。

大爆炸将冻土掀上1000多米的高空,普尔科沃高地变成巨大的大坑,当场炸死苏军1万多人。爆炸所产生的震动在爱沙尼亚首都塔林都能感觉到,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早起的人可以看到列宁格勒上空升腾起的烟幕。

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后,专列马不停蹄向德国进发,元首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谁也没有打扰他。是呀,他太疲惫了。

第01节 俄罗斯轮盘赌

专列从早上九点从普希金发车,途经德诺、普斯科夫进入立陶宛境内,元首一直坐在座椅上睡大觉,到十二点还没有醒来.

鲍曼一反常态地没有睡觉,也许回家心切,显得劲头十足,在车厢里转了几圈,提议喝酒,得到大家的积极响应。

鲍曼、拜伦、冉妮亚和丽达在离元首稍远的地方摆起龙门阵,两对男女搜肠刮肚地找理由相互敬酒。

鲍曼率先提议为元首的丰功伟绩干杯,丽达随即为鲍曼主任的健康举杯,冉妮亚调皮地举起酒杯:“让我们为鲍曼主任吃得好睡的好共饮这杯酒。”“我是猪呀?”在美女面前,鲍曼永远是一副好脾气。

醇香的酒味把卡尔梅克人勾引过来了,“我来迟了,自罚一杯。”他抢过丽达的杯子一饮而尽,拜伦阻止:“你喝醉了谁来保卫我们呀?”冉妮亚推他,他反而嘻皮笑脸地挤坐在她身边,直到鲍曼黑下脸赶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临走还把丽达杯子里的剩酒喝干。

车厢里弥漫着酒香,元首鼻翼动了几下,抬头向他们微眯起眼睛。丽达赶紧跑过去,像哄小孩子一样,把他哄到自己的小房间里,伺候他脱靴、上床,盖好毛毯,急不可待地回来继续喝酒。

丽达回来时他们已经改变了玩法,可能敬酒词用完了,改成用扑克牌比点数,谁的点数最少让谁喝酒。

冉妮亚嘴角叼烟发牌,丽达翻开一看,黑桃A,早有人把酒杯送到她嘴边。

丽达点起一枝烟,头仰在靠背上吐了一个巨大的烟圈,哀婉道:“我们有酒有肉,可一想起列宁格勒……”

鲍曼向冉妮亚使了个眼色:“丽达喝醉了,冉妮亚,扶她回去。”

冉妮亚不由分说拉起丽达,扶她到五号车厢俩人的小房间里,说房间是不确切的,因为没有门,只用布帘挡住。

丽达坐在床铺上左右看了看,要冉妮亚扶她上卫生间,冉妮亚骂骂咧咧地扶到卫生间,她在外面等着,听到对面卫生间里有声音,她侧耳细听,隐隐约约听到类似吸食冰棍的声音,她差点笑出声音:分明是格鲁勃斯和米沙那一对冤家。

等了半天还不见丽达出来,她一拧,门没上锁,丽达正面对镜子梳理零乱的头发,从镜子里见她闪进来,随即转身,屁股靠在盥洗池上朝她坏笑,直到两对眼睛幽情相对,眉目传情,丽达急不可耐地抱住冉妮亚的双腿,两人呼吸急促,香汗淋漓。

丽达和冉妮亚面色通红回到车厢,发现鲍曼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拜伦与卡尔梅克人胡吹滥喝——前者胡吹,后者滥喝。

拜伦硬着舌头招呼她俩坐下:“你俩干……干什么去了?怎么出去这么久?”卡尔梅克人一脸坏笑:“她俩呀,出汗去了,香汗把洗脸间的地都泡湿了,哎哟,轻点。”他摸着大腿,张嘴又要骂人,冉妮亚又把手伸向他的大腿:“再喊?再喊我把你的老二掐下来。”

拜伦眼睛都睁不开了:“什么……什么老二?怪不得我上厕所门都锁着,原来你俩在里面干好事呀?”

他睁开眼睛,他在卡尔梅克人肩膀上一拳头:“等下车后我俩比上房,我就不信比不过你,什么特种兵,狗屁。”

卡尔梅克人坐到丽达跟前,头上有人放拳头,大腿上有人下毒手,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惹不起还真的躲不起,拜伦挣扎着掏出左轮手枪,在弹巢里只放了一颗子弹,胡乱转了几圈,便和卡尔梅克人打赌,说他一向运气不错,脑袋从来不吃子弹,不信咱俩试试?

卡尔梅克人也醉得稀里糊涂,见拜伦拿着左轮手枪对着自己的脑门也兴奋起来,说俄国人更喜欢这样打赌,这叫“俄罗斯轮盘赌”,真他妈刺激,当着两位女人的面,两个男人谁也不甘示弱,推推搡搡地抢枪。要不是鲍曼醒来,还不知道两人怎么收场呢。鲍曼抬起头骂道:“你俩滚下去,别在这儿显摆。”

……

第二天傍晚,列车经布拉格到达慕尼黑,然后曲尽人散:拜伦、冉妮亚和丽达到柏林,临别前,丽达悄悄把一把钥匙塞给元首,她分到宿舍了。

李德、鲍曼和二位副官沿慕尼黑和萨尔茨堡中间的高速公路向南行进,途经罗森海姆和基姆湖,在塞格斯道夫右拐驶上通往贝希特斯加登的高速公路,到达上萨尔茨堡山脚下的官邸区。

残冬的上萨尔茨堡依然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在别墅台阶上元首与鲍曼道别,走上二楼,李德一进门甩掉帽子,进入卧室,跳到席梦思床上。

半晌,林格端来了热腾腾的咖啡,腋下夹着一叠报纸,还有内参摘编,李德喝着咖啡,浏览了一遍报纸摘要,国际版通篇都是日军获胜的消息,有两则让元首浑身舒服的消息:

——日军占领新加坡,山下奉文将军发了一大笔财:英国仓库的5万枝步枪、2300挺机枪和300门野战炮,以及大量的炮弹和子弹都落入日军手里。

面对新的失败,英国丘吉尔首相发表演讲:“我们必须记住我们不再是孑然一身,整个人类的四分之三现在同我们一起前进。人类的整个未来依赖于我们的行动和我们的行为。”

元首哑然失笑:“这个丘吉尔真是属鸭子的,肉烂嘴不烂,别人是成功后炫耀,他倒好,每遭到一次失败就要吹一次牛皮,而这些英国人也有耐心听?”

——日本伊-17号潜艇炮击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圣巴巴拉的炼油厂,虽然造成的损失不大,这是这场战争中第一次落在美国大陆上的炮弹。

与此相对应的消息是:十多万日裔美国居民在枪口下,被强迫从西海岸迁移到内陆州的拘留营。自袭击珍珠港后美国的反日歇斯底里如此强烈,以至于多数民权活动家都对这个大规模撤离视而不见。

元首刚躺了不到十分钟,林格报告说,政治局委员们正从各地赶往这里,一些部长也打听元首何时能接见他们。

“爱娃小姐呢?”他问道。回答是到慕尼黑陪她妹妹买东西去了。林格刚出去又进来了:“元首,爱娃小姐回来了。”

爱娃穿着件红色貂皮大衣闯进来,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她的身后跟着妹妹格利特和年轻海军少尉,小伙子向元首敬礼,爱娃瞥了他一眼说,都是家里人,随便点。

桌子上摆着土豆沙拉、酸黄瓜、酸西红柿、苹果蛋糕和奶油沙司鲑鱼,最后的那道菜是元首的最爱。爱娃揶揄:“阿道夫,上次你从克里木带来了香槟酒、葡萄酒、黑海鱼子酱,这次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伴随着一股馊味,李德从提包里拿出酸燕麦饼放到桌上,爱娃脸色大变:“阿道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妹妹和她的男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把饲料摆在面前?”

元首招呼少尉坐在饭桌旁边介绍说,这是他到前线吃的东西。少尉接过来扯下一角尝试,使劲咽下去,冲元首笑笑:“的确不好吃,元首辛苦了。”

爱娃拿起闻了闻,还没到鼻孔就打了个喷嚏,厌恶地扔到旁边的桌子上:“你在前线真吃这种东西呀?以后别上前线了,放那么多元帅吃干饭的?多陪陪我算了。”

“你怎么把它扔了?”李德让少尉把酸燕麦饼拿回来摆在面前,说等会要让政治局的老爷们看看。

林格报告,戈林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正在会客厅等待。元首三下五除二吃完晚餐,赶往会客室,格利特举着那块酸面饼追出来:“你的燕麦饼忘拿了,你不是要让大家看吗?”

周围的人惊讶地打量着她和元首,李德骂把她回去了:“你怎么那么笨,和你姐姐一样。”

元首神采奕奕地走进大厅,大家如秧苗盼甘霖般盼望他,大厅一片山呼万岁声。还未等敬完礼,莫尔医生抢先迎上前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元首,我已经三个月没见到你了,你瘦了,也更精神了。”

在这个最了解希特勒的人面前,李德有点不自在,便尽量装得热情洋溢地双手放在他肩上:“莫尔,别人当官都发胖,你怎么反倒瘦了?是不是千斤重担把你压垮了啊?”

第02节 鹰巢

莫尔医生给他大倒苦水:“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康迪部长说的没错,我确实只懂得从公牛**里提取激素,药监局局长对我来说太吃力了,吃力还不讨好。”接着他抱怨卫生系统的人素质太差,对他拆台。

原来,元首随口说过让莫尔担任药监局副局长,卫生部讨论时,康迪部长的几个助手们一致要求让莫尔担任药监局局长,因为是从元首身边走出来的人嘛。莫尔本是个江湖医生,非要他当官,而且是专业性非常强的药监局局长,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

他苦苦硬撑了三个月,当了三个月风箱里的老鼠,把德国的药品监督搞得一塌糊涂,被戈培尔代总理骂得狗血喷头,而卫生部的老爷们抱着膀子看笑话。他提出辞职,换来那些老爷们的揶揄:“你不是空降下来的吗?我们可不敢接受你的辞呈,你得向元首当面送交辞职报告吧。”

有人给莫尔打小报告,那些人在他背后幸灾乐祸地骂道:“从那里来的,就滚回那里去,这里不要江湖庸医,卫生部也不是卖狗皮膏药的地方。”

元首明白了,卫生部那些人先把他架在火上烧烤,然后寻机排挤他,最终目的是把莫尔驱出卫生系统,因为让他们批准辞职,还得在卫生部里安排个相应的职位;如果把他上交,那只得由上面安排了。莫尔不知道官场深浅、仕途黑暗,还傻呵呵地真以为自己是元首派下来的人,他们不敢擅自作主。

元首把戈培尔叫到跟前,戈培尔一见莫尔就骂开了:“好你个莫尔,给了你那么好的差事,楞是让人家挤兑得没办法了,跑到元首面前哭鼻子来了。”

戈培尔见元首犯难,苦思冥想了半天,不情愿地建议让他到德国红十字当副会长,他叮嘱道:“莫尔,这是个闲职,是个人就会当这个官,如果你再让人家轰出来,我只能让你带一支医疗队到东线。”

莫尔欢天喜地的走了,戈培尔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我还是趁早给他物色支医疗队吧。”

已经和别人谈话的元首扭过头:“你就那么自信?”戈培尔不露声色地回答说:“没有人愿意做他的手下,因为他连厕所的水龙头坏了都要亲自过问。”

帝国种族事务部部长上前一步,老生常谈,再次提出把柏林剩余的一万多犹太人迁移到东方,李德厌恶地皱着眉头听了一会,把戈培尔推到前面,然后走向邮政部长。事后元首给鲍曼说,他宁愿听邮政部长抱怨,也不愿听种族部长说话。

战时劳工全权总代表绍克尔等待多时了,这个组织直属于最高统帅部,同时接受施佩尔的指导,当然,重大事项还得向元首请示汇报。

绍克尔又在抱怨劳动力短缺,元首给他吃了个定心丸,称一周后他会收到10万俄国俘虏;施佩尔也需要人手,为了避免英国飞机轰炸,需要在大西洋修建潜艇工事;一些军工厂也哇哇叫唤,声言如果不增加劳工,就无法完成生产任务;“力量源于快乐”组织也来凑热闹,因为该组织计划在波罗的海增加几艘劳动者游轮。

元首被迫“一女嫁三家,”把10万战俘许诺给了好几个人,那些人不久后发现,漫天许诺等同于没有许诺。

最后一位部长被打发走时,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零点,元首和政治局委员们匆匆用了点被称为晚餐的夜霄,约定第二天、其实是当天早上十点到鹰巢共商国是。

元首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爱娃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等他,见他进来,扔掉手里的时装杂志,招呼他上床。李德关灯,与此同时爱娃摁亮了床头灯,在昏暗的灯光下,爱娃更显得美艳妩媚。

爱娃身子往里挪动:“来,阿道夫,我给你暖好了被子,你轻点,妹妹她们在隔壁呢。”

李德一楞:“她们?你是说格利特和那个海军少尉在一起……”爱娃捏住他的鼻子:“她俩在一起睡觉呀,怎么了?哎,瞧你的神情,你不会吃我妹妹的醋吧?老实交待,这次出去,你和那个俄国女人睡了几次?”

看到李德急火攻心的样子,爱娃乐了,边说边斜睨着他:“亲爱的,看把你急的?其实玛格达老劝我,成功男人谁没有个情人?只是你别过份就行。万一你染上病,再把病传染给我,我可饶不了你。”

李德摩挲着她的脸:“别担心,东方人其实很讲卫生的,不会染上那种病的。”爱娃呼地坐起来对他又撕又抓:“好啊,看来你和那个俄国狐狸精真有一腿呀,这下不打自招了。”

李德一边抵挡她的利爪一边解释:“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和她没有那种关系,所以不会染上病的,够了,别闹了。”

看到他急了,爱娃一楞,悟着脸哭了。听到隔壁男女争执声,好像是女的想出来探望,男的阻止,说夫妻间吵嘴,别人最好别插手。爱娃一听哭得更伤心了:“我死心塌地跟你十年,连个妻子的名份都没有,算什么呀?呜——”

……

他美美睡了个懒觉,一直睡到早上九点,贴身侍从林格在门外叫着:“早上好,我的元首!您该起床了。”同时把报纸和新闻简报放在门前。

爱娃把他捅醒,披上睡衣给他取来报纸,他匆匆浏览一遍报纸,不是地方长官的讲话,就是受到讲话鼓舞、立志与敌人血战到底的表态性发言,要不就是东边修了一座桥,西边被敌机炸坏的高速公路修复通车,统统打着改善民生、关心人民生活的旗号。

他一把抓起新闻简报,头版上是莫德尔上将的大幅照片,通栏标题是:俄美械军覆灭记。

李德简单梳洗,吃了一份牛奶面包、苹果泥和煎鸡蛋,爱娃给他整理文件包,咕噜着:“单独的钥匙很容易丢失的,我把它和其它钥匙放到一起了,还用绳子链起来了。”

李德差点被牛奶呛着,那是丽达房门的钥匙,她下车时偷偷给他的,连冉妮亚都不知道。他抬头瞅了爱娃一眼,她正拉上文件包的拉链。

政治局委员们都在楼下等候,几辆车拉他们上山,元首一脸惊异: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施佩尔把从伯格霍夫别墅到鹰巢的盘山路重新修整了,好多地方加了防护栏,一些急转弯也尽量取直,隧道里装了灯炮,比原先好走多了,而且还在继续修整。

他们到达隧道入口,通往电梯的隧道是由翁特斯山大理石建造而成的,一百多米长的隧道直接从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中凿穿,相当气派,但同时也有一股阴森之气。

突然间,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呈现眼前!原来,这是可容纳15人的电梯,乘坐它登上一百多米高的城堡仅需55秒。工程师居然能在岩石间炸开一条高124米的电梯通道来连接上下,而且炸得如此精确,恰好能放下一部电梯,实在是匪夷所思,或许只有善于精雕细刻的德国人才能办到。

上到山顶后,有一条狭长的山顶平台,从这里向下眺望,可以看到元首的山间别墅,一览贝希特斯加登的阿尔卑斯山风光,领略到湛蓝如镜的柯尼希湖,还可远眺奥地利音乐家莫扎特的故乡萨尔兹堡,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

这个世外桃园一年四季景色各异:春天,满眼新绿,山花怒放,令人不忍离去;夏天,蓝天白云,绿水清波;秋天来了,漫山红叶,满坡牛羊,朝雾晚霞;这里的冬天银装素裹,是高山滑雪者的天地;实在是人间仙境。

现在,白雪皑皑的悬崖峭壁浮现在云中,好一幅“绝顶星河转,危巅日月通。寒威千里望,玉立雪山崇。”的迷人景色。

政治局委员们经过走廊,尽管首长们来这里的机会不多,这里每天总有几个服务员值班。走廊里那些供元首晒太阳的、安着轮子的躺椅被擦得油光发亮,屋里屋外焕然一新。

进入会议室,墨索里尼送给希特勒的生日礼物、由卡拉拉大理石做成的壁炉里炉火烧得通红,屋子中间是一张圆桌,桌了中间摆着小桃树和长柄玫瑰,9张精致的沙发以圆桌为中心围成一圈,每个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和点心,除元首面前是香槟外,其他人桌上都摆放着红得令人心醉的红葡萄酒。

由于上山的路好走了许多,元首显得很开心,打趣说,政治局会议改成圆桌会议了。他不喝香槟,也和大家一样来点红葡萄。

此言一出,施佩尔和鲍曼争先恐后地冲向酒柜,一个拿酒瓶,一人拿高脚杯,给元首满满斟上一杯。

元首扫视着大家,他的左边是戈林,右边是戈培尔,戈林的旁边是希姆莱,然后依次是里宾特洛甫、鲍曼、凯特尔、约德尔、施佩尔,然后又回到戈培尔。

第03节 吵吵嚷嚷的最高层会议

李德与鲍曼互相对望,他很想让鲍曼坐在自己身边.长期以来,鲍曼像影子一样跟随希特勒。自去年十一月开始,鲍曼与元首出生入死,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成为名符其实的战友和伙伴。

副元首戈林提议大家为元首干杯,然后互相敬酒致意,酒过三巡后,戈林做为会议主持人,永远会记得说些场面话:“这个……很高兴见到元首。为了给德意志人民夺取生存空间,元首亲自到前线督战,德意志人民为自己的元首而感到自豪与荣幸。”

戈林当然不打算永远说客套话,接下来转入正题。他讲道:元首在前线期间,具体事情按照各自的职责处理了,今晚有三个重大议题:一是向元首汇报他们这段时间的主要工作;二是请示下一步面临的问题和塈待解决的重大事项;第三呢?趁此机会,政治局成员为元首接风洗尘。元首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呢?虽然努力工作,至少工作环境比元首安逸的多,因而深感不安。

戈林向元首展现亲切的胖脸,装作突然记起,随口说道:“噢!这个座次是我们在家的政治局委员们排的,我的意见还是这样排比较好一点,意思是……”

戈培尔抢过话题:“意思是政治局紧紧团结在希特勒元首周围,寓意深刻吧?”

戈林不满地瞅了戈培尔一眼,因为这本来是他打算讲的话,被戈培尔抢了先。戈林请元首讲话。

大家一脸期待地把脑袋转向元首,不料声音从脑袋后面传来,鲍曼抢先发话了,声言他年事已高,眼睛在前线受到烟熏火燎,不适合作会议记录了,他盯着戈林,让他另请高明,说完把记录本推到旁边的里宾特洛甫面前。

里宾特洛甫唯恐躲之不及,迅速推向闭目养神的希姆莱,希姆莱好似有第六感官,闭着眼睛准确地把本子推给戈林,戈林随手推向下一位,猛然意识到下面是元首,又赶紧拿回来,皮笑肉不笑地对大家说:“其实我刚才还没讲完。我还要说的是鲍曼同志三番五次跟随元首,冒着枪林弹雨,舍生忘死与布尔什维克英勇搏斗,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榜样。”

“是啊,鲍曼同志连炮弹都不怕,还怕做个记录吗?”施佩尔半开玩笑地给他戴高帽子。凯特尔戏谑地举起拳头:“向鲍曼同志学习——”约德尔如法炮制:“向鲍曼同志致敬——”

希姆莱仍然闭着眼睛:“那个女记录员呢?就是上次在柏林开会时,自不量力的那个拉脱维亚姑娘,她竟然给我灌输民族平等,笑话。”

约德尔信口开河道:“对呀,那姑娘挺机灵的,脾气又好,人又长得漂亮,怎么没把他带来?”大家对他又挤眉又弄眼,便不吱声了。

戈培尔阴阳怪气的开口了:“如果鲍曼同志实在不愿意记,让我做会议记录好了。”

元首一锤定音:“鲍曼,你在前线吃酸燕麦饼子都不怕,这点小事算什么?当然,戈林同志刚才也肯定了你的功劳,你就,啊。你不是嚷嚷着要个女秘书吗?大家同意吗?”

“同意,哈哈哈。”在大家的哄然大笑中,鲍曼接过记录本。只有希姆莱低声咕嘟:“给秘书配备秘书?真逗。”

在这一段插曲后,会议正式开始。戈林汇报,大西洋上的潜艇部队奉命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向美国军舰开火,而美国军舰公然为英国商船护航,在二月份还击伤了四艘德军潜艇。海军强烈要求德军向美宣战,否则,大西洋海战无法进行下去。

戈培尔汇报的内容还是种族事务部的老生常谈:柏林的犹太人问题。施佩尔眉飞色舞地谈到元月份产量比去年同期增长了一倍,让元首眉开眼笑,接下来他的脸又绷紧了:约德尔汇报说,英国伞兵对法国的一次大胆袭击中,竟然偷走了绝密的德国雷达。里宾特洛甫谈起由于元首在前线,二月份国会例会尚未召开;凯特尔说了德国各界议会的动态,要求近期召开会议。

元首调侃:“没有胡萝卜照样办宴席,我和鲍曼不在,你们也可以召开会议的呀?”此言一出,大家哗然,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争相表达忠心,李德心里舒服极了。

会场上静了一会,元首斜睨着希姆莱:“想必党的常务副主席也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吧?”

希姆莱点起一根粗大的雪茄,喝了一杯红葡萄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慢条斯里、似笑非笑地说:“我要给元首送上一份礼物,想必元首很感兴趣的。”

接下来他还是抽烟喝酒,就是卖关子不往下说。大家越督促他越沉得住气。元首强压着不快让他明示,他才缓缓地说出谜底,李德一听马上兴奋异常,率先为他鼓掌,接着掌声雷动,把屋顶上的几只乌鸦惊飞了。

在李德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希姆莱集中精力落实上次的政治局决议,大刀阔斧地完成了对党卫军的改造,除了谍报部门、武装警察和武装党卫队外,把种族警察和特别行动队全部转入预备队,集中营看守也交给地方警察,仅此一举,希姆莱为元首腾出了30万人的后备力量,元首怎能不为他喝彩呢?

元首使劲拍着大腿,由于用力过猛,疼的他呲牙咧嘴:“30万,我可以编一个集团军呀。好礼物,来,希姆莱,我陪你喝一杯。”

约德尔是今天的乌鸦嘴,坏消息滚滚而来:2月份英国皇家空军夜间轰炸了爱登、汉堡、基尔、科隆和曼海姆,他们先在城市上空扔下燃烧弹,然后威灵顿式轰炸机借助燃烧的光亮,投下成串的炸弹。皇家空军轰炸机还对法国布勒斯特军港轰炸了整整九个晚上,德国军舰“沙恩霍斯特”号和“格奈森瑙”号受到轻伤。

李德大骂了一阵新任空军司令米尔契,骂累了,转向下一个议题。会议一涉及到重大问题,马上充满了火药味道。戈林要求对美宣战,他絮絮叨叨讲述了一个小时,大家频频点头,支持他的意见。

元首坚决反对在现阶段与美宣战,戈林代表海空军,与元首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平心而论,美国欺德国太甚。大战开始以来,美国虽然标榜为中立国,但越来越露骨地偏向德国的敌人,以租借法案为名,公然为英国和苏联提供武器。法国投降后,英国商船被德国潜水艇的“狼群战术”打得几乎要跪地求饶,山姆大叔出手相救了,先是为英国雪里送炭,援助了五十艘驱逐舰,后来撕下中立的外衣,赤膊上阵,直接为英国商船护航,一直护送到英国家门口。

为了避免制造口实,元首忍辱负重,数次驳回到雷德尔的请求,德国潜水艇在元首的严格命令下,不敢攻击美国军舰,而美国军舰只要一发现德国潜水艇,就会往死里打。德国海军眼睁睁地望着英国商船在庞大的美国海军护送下,绕过半个地球,穿梭在各个洋面。

身患小儿麻痹症的罗斯福总统还坐着军舰,在大西洋与丘吉尔首相会悟。德国进攻苏联后,美国马上把租借法案的范围扩大到苏联,源源不断的美国武器运往苏联的各大港口,两天前,德军不是歼灭了一支苏联美械集团军吗?

元首对潜艇战的限令,并不为海军将领们所理解。试想,你正与别人打得你死我活,一位路人走过来,不由分说站到那人后边,对你一顿拳打脚踢,你又不能还手,你说憋曲不憋曲?

戈林与元首唇枪舌剑,争得脸红脖子粗,争得嗓子眼都冒烟了。戈林为日本打抱不平:“日本军队正势如破竹地挺进,新加坡、菲律宾和缅甸都落入日本人手里,而我们却当缩头乌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们成天说洗刷了凡尔赛和约的耻辱,现在又生活在美国人给我们带来的耻辱中。”

希姆莱帮腔:“罗斯福欺人太甚。这个华尔街金融寡头的走狗,犹太人手里的木偶,共济会的总代理……”他越说越气,破口大骂起来:“事情都坏在这个瘸子手里,要不是他援助英国,我们早就登上了英伦三岛。这个罗斯福简直是丧门星。”

里宾特洛甫发言支持对美开战,连他都认为美国的气受够了,只是他坚持说并不是因为遵守三国同盟才与美国开战的,而是因为美国太嚣张,视德国为异类。

元首望着群情鼎沸的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们,感到非常孤单。好几次他差一点屈从于大家的意见,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下去了。大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甚至忘记了上厕所,一个证据是戈林肥胖的身子在沙发上坐卧不安,等到他终于忍无可忍,奔向卫生间时,沙发上已经湿麓麓的一片。

第04节 艰难抉择:对美宣战?

希姆莱最先发现戈林干的好事,他研究了半天后一本正经地招呼大家:“你们看看,这像不像马尔它地图,戈林副元首已经确定新的进攻目标了.”

大家跑过来评头论足,仿佛那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工艺品。只有鲍曼坐着没动,如同避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戈林肥胖的身躯从卫生间出来了,政治局成员们赶紧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戈林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谁在我沙发上倒水了?”

“是酒吧。”毫无幽默感的里宾特洛甫刚说完又后悔了,斜睨希姆莱,希姆莱自然趁机钻空子:“是酒,是香槟酒,戈林元帅,这个案子很好破,凶手以前肯定兜售过香槟酒。”

大家幸灾乐祸地把目光投向里宾特洛甫,直看得他浑身发痒,他纯属多余地大声辩解:“望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尿在沙发上。”

众人乐得前仰后合,戈林羞愧难当,涂抹了胭脂的脸上更加红润了,像化了妆的戏剧演员一样。他拿起桌上的铅笔投掷过去:“臭不可闻的香槟酒贩子,乌鸦嘴。”

元首咳嗽了两声,笑声戛然而止。这次会议上他成了少数,但他深信自己还没到孤家寡人、孤掌难鸣的地步,更何况德意志宪法规定,宣战权掌握在国家元首手里。

他从沙发中站起来,围绕着圆桌沉默不语地踱步。李德观察到一个问题。苏共召开会议时,只要斯大林拿着烟斗在屋子里转圈,那些不可一世的政治局委员、胸前挂满几斤重勋章的元帅们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神丝毫不敢走光。

再来看他的手下:戈培尔想心事,里宾特洛甫望着层顶的方形椽子,凯特尔和约德尔窃窃私语,戈林从门外喊来服务员给他换沙发套,希姆莱永远在闭目养神、或装作闭目养神状,只有鲍曼目光追随着他——他是元首的秘书,这是常年形成的职业病。

决定重大事项,希特勒总要花上大部分时间与部下争吵,最后达成共识或妥协,而斯大林只要轻轻宣布一下决定,木偶们马上站起来不断播放唱片:“是的,斯大林同志。”少数几个据说敢于与斯大林争论的人,如朱可夫之流,只是在播放唱片前比别人多说一句:“我认为应该如何如何,斯大林同志。”

李德心想,把部下训练成斯大林那个样子,这才是一个zhuanzhi者的最高境界。不过作为**zhuanzhi的德国,永远达不到那个样子。反过来说,那种模式把人变成机器,只能扼杀人的主动性。而德国行驶在充满浅滩的水域,个人脸面事小,帝国生存事大。

元首一反平日有话就说的爽快,刻意把意见与他不合的委员们晾着,让所有的人停止各自的小动作,一齐瞪着他。

他刻意延长这种酷刑的时间,又过了一会儿,他冷不丁地喊叫:“美国参战了,在10000架飞机掩护下,1000艘战舰载满5000辆新式中型坦克,在法国登陆,时间是1943年夏天。”

本来死寂的屋子里立即哄然一下,幸好这里是见过阵仗的高级干部,没给吓傻,只是屏气凝神地望着元首。或言之,如果是普通德国人在大街上说这些话,肯定会被盖世太保请去喝咖啡的。

戈林用紧缩了的两个眸子盯着元首:“被我军全部歼灭了!”

“不!”元首斩钉截铁地逼视他:“因为我全部陆军精锐在东线,海空军太弱。”

满场哗然与诧然,戈林恨不得将自己咂过来:“不对,我们有强大的、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空军。”

元首迅速回答:“就是你那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空军,在英伦三岛的空战中没占到一点便宜。相反,德国不断遭到轰炸,而美国空军比英国空军不知道强大多少倍。”

“那只能怪英国人发明了雷达,如果没有那玩意儿,我的空军早就踏平了英国。”戈林气呼呼地辩解。

鲍曼抬起一张充满诡计的脸:“我们记得戈林帝国元帅信誓旦旦地许诺过,假如有一颗敌人的炸弹落在德国,他就倒过来走路。再说,好像空军无法踏平英国,就算踏平也是陆军的事。”

鲍曼刺到戈林的痛处,他扑到鲍曼面前张牙舞爪,以致里宾特洛甫挡在鲍曼面前。戈林对鲍曼农夫长、农夫短地骂个不休,一直坐山观虎斗的希姆莱不干了,要挺鲍曼——鲍曼开的是农场,他是养鸡场,自然惺惺相惜。或者说,戈林犯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错误。

元首望着乱蓬蓬的会场,真想把杯子扔到地上以恢复秩序。偏偏戈林只认死理,他又逼元首向美国宣战,理由是美国已经陷在太平洋,无暇他顾。

李德非常清楚,先欧后亚是美英的基本国策。在他们眼里,欧洲是人类文明的中心,亚洲只配给他们当殖民地。小日本是疥癣之疾,纳粹德国才是心腹之患。

李德被逼得不耐烦了,指责他鼓吹对美宣战的动机不纯,并挖苦道:“美国全面转入战争后,一个月的飞机产量顶我们三个月的,你用什么与他们对抗?用你那满身的肥膘吗?”

戈林突然爆发:“如果美国参战,我戈林亲自驾驶飞机上天,就是撞也要把美国飞机撞下来。我不怕死的,我这条老命早就不想要了。与其天天受美国的窝囊气,还不如玉石同焚。”

李德把头转向窗外,好不让别人看到他的叹息。大家也看到了一个草包的现形,都尴尬地望着眼前的笔记本。戈林平静下来了,意识到自己太冲动,如果惹得元首大发雷霆,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对自己有害无益,于是叹息着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元首终于不受干扰地回到刚才的话题。他说,他说的那些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与美国进入战争状态后必然遇到的。目前,美国正集中精力与日本搏斗,但是瞎子也能看出,罗斯福正盯着德国的一举一动,万分希望德国对美宣战,这样一来,就让他挣脱了最后一道束缚,放开手脚与轴心国大战。

罗斯福同样希望立即对德宣战,但美国与德国不同。德国人总是口心一致,而美国以**国家的领头羊和**卫士自居,凡事要师出有名,战争贩子的帽子只能由别人戴,美国的一切图谋都要披上华丽的外衣,因此,李德充分抓住这一点,对美国的挑衅忍气吞声。对美公开宣战推迟一天算一天,东线战争如火如荼,非洲战事还在继续。只要双方还没有撕破脸面,总还有回旋的余地。就算给罗斯福添堵也行。

元首大言不惭地回顾了过去三个月他的精确预见,谈到列宁格勒即将取得的空前胜利、苏联红旗波罗的海舰队的不可避免的覆灭和丰存的收获。他特意走到戈林身后,按捺他的肩膀,大谈列宁格勒博物馆数不清的艺术收藏,让戈林不停地咽口水。

元首爬在沙发扶手上,在戈林耳边催眠一般娓娓而谈:日本军人是勇敢无畏的战士,他们把自己绑在树上,吃喝拉撒全在树上,他们会累死在脚踏车上,如果有一条壕沟挡住坦克的去路,士兵们会毫不犹豫地跳进沟里,直到填满壕沟。在宁死不投降方面甚至比德军还要顽强。

戈林点头称是,但是元首提高了声音告诫说,日军士兵们用血肉之躯给坦克开辟了道路,而这辆坦克到了前线,一炮未发就被敌人击毁。现在,他们正势如破竹冲向缅甸,那是英国的殖民地,英国军队中有一半是当地的土著或印度人。“皇军”与弱小的、成天忙于内战的中国都打得费劲。日军花了三个月时间占领了上海,士兵们面对镜头高兴得手舞足蹈,德军三个月时间就打到莫斯科城下。

德军装甲部队整师整师地歼灭苏军,而日本关东军拿出了全部家底,还一下子让苏军打死了5万人,吓得他不敢北上,只得半夜里吃柿子——专门拣软的捏,去抢占英美荷法在东南亚的殖民地。总体来看,日军只是一支近代化的军队,作战效率成问题。日本士兵和下级军官不错,越往上越糟糕,到了东条英机那里,简直就是猪脑子,在珍珠港扔了几颗炸弹,把睡觉的狮子给撩醒了。

鲍曼谈起从丽达处听来的消息:德国进攻苏联后,斯大林严令远东的部队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对日本开枪,即使对方挑衅也不准还击。元首借题发挥说:“你们瞧,连残暴的斯大林都能忍气吞声,你们受点委屈就像端掉窝的鸟一样,叽叽喳喳喊个不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

第05节 英国人偷了雷达

伴随着一阵轻笑,会场活跃起来,鲍曼还倒酒喝起来.元首的心情也舒畅起来,挨个问他们还主张与美国宣战吗?大家忙不迭地摇头,戈林站起来表态听从元首。

元首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听我的,是服从真理。”刚说完又拍着戈林的肩膀自相矛盾地说:“听我的没错。为什么我是元首?因为我有超常的预见力。”

“对。”鲍曼冷不防憋出一句,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块东西传给大家看:“这就是元首在前线吃的东西,维普斯人喂马的东西:酸燕麦饼。”

希姆莱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研究:“这维普斯人的东西真不是东西,喂马的东西还用得着烤熟呀。”

会议最终达成共识:不主动对美国宣战。第二天,《人民观察家报》刊登重要新闻:帝国元首召集政治局会议,党和国家领导人从国家大局,以人民利益为重,圆满地完成了各项议程。

“大家一致认为,维护世界和平、民族独立是德意志帝国的责任,德意志民族是热爱和平的民族,对战争贩子罗斯福之流的挑衅,德国人民表示最强烈的愤慨,并保留采取进一步报复措施的权利。”

柏林街头,爷爷到书报亭卖了一份报纸边走边看,十岁的孙子问道:“爷爷,老师说,英国开会时经常打架,我们国家开会时打架吗?”

爷爷:“我们国家不打架。因为有一个人给大家作主啦。”

孙子:“英国人坏吗?”

爷爷:“都一样,那儿都有坏人和好人。”

孙子:“爷爷坏。”

爷爷讶然,孙子说:“老师说了,希特勒伯伯是全天下最好的人。爷爷为什么说都一样?”

爷爷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无辜。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国家领导人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为什么老百姓总愿意把他们当神祗供奉呢?这个在德皇威廉二世的军队服役、在魏玛共和国失业、在纳粹执政时退休的老人坚信:人人不当官,当官都一般。国家领导人也依靠制度约束,把人性丑恶的一面压抑着,不然就无法无天了。

……

第三帝国的首脑们从鹰巢下到山脚的别墅时太阳已偏西,夫人们等得不耐烦了,爱娃老远就从二楼平台上招手:“怎么才下来,我们连中午饭都没吃。”

今天说好给约德尔贺房,她们很早就梳洗打扮好,她们真的没用午餐,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不抹掉昂贵的口红。

德国对苏开战后,大部分空军东调,英国空军的压力骤减,自然不安份起来,首都柏林隔三差五遭到夜间轰炸,虽然物质损失微乎其微,毕竟是猪尿泡打人——虽然不疼,臊气难闻,因而上萨尔茨堡成为第二首都。

今天给约德尔贺房。希特勒、戈林、希姆莱、戈培尔、里宾特洛甫和鲍曼是上萨尔茨堡的老住户了,比如希特勒在二十年代末就在这里购置了房产,并与房东为房价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闹上法庭。既使在希特勒担任国家元首后,女房东还一直不断**,控诉元首利用经济危机故意压低房价。

凯特尔、约德尔和施佩尔进入政治局之后,发现自己薪水没涨多少,马上面临在这里购置房产的问题。比如凯特尔住在柏林,有次开完会已到深夜,只得在会客厅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被餐厅服务员的尖叫声惊醒,她误把陆军元帅当成小偷了。

在他们三人中,施佩尔是开发商出身,房子对他自然是小菜一碟,凯特尔接手了一套二手房,约德尔自称“不穿旧靴子”,卖新靴子囊中羞涩,只得给施佩尔陪笑脸,紧挨他的房子建了一处别墅,拖欠了施佩尔一部分修建款。

既然是贺房,就得到新房转转。首脑们的夫人们都在小平台上叽叽喳喳,里宾特洛甫夫人关心的是会议内容,戈林夫人与女儿作《猫和老鼠》的游戏,鲍曼的太太腆着肚子织毛衣,与希姆莱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家长里短——与希姆莱太太在一起,你只能谈这些小市民的话题——除非你对养鸡感兴趣。

希姆莱太太非常低调,她的丈夫是第三帝国第四号人物,完全有能力为她找个体面的工作,但她的头脑里没有妇随夫贵的意识,她和女儿专心经营养鸡场,以致与夫人们在一起时,珠光宝气的贵妇们浑身上下散发着巴黎香奈尔香水的味道,唯独她身上飘浮着淡淡的鸡粪气。丈夫是全欧洲谈虎色变的人,她却默默无闻,除了和这些贵妇们短暂相聚外,平时她认识的最有身份的人,不过是街道办事处主任。

虽然丈夫是第三帝国总理,玛格达至今仍然稳坐第一夫人的交椅。帝国要员们向新房走去,她与爱娃牵手跟在男人们后面,别的女人知趣地排到她俩之后。元首的女友穿着那件紫貂皮大衣,显得雍容华贵,两人相得益彰:爱娃比玛格达还要美丽,总理夫人比元首女友更有气质。

约德尔新落成的别墅位于小路最东面,这条木板铺面的小路是元首时常散步的地方,如今,夕阳中这么多人稀稀拉拉走了一长队,元首被约德尔夫人请进屋时,排在最后的鲍曼夫人还在半路上。

元首把装有1000帝国马克的信封交给约德尔夫人,她受宠若惊地连声道谢,约德尔也感动得当场表示唯元首马头是瞻,努力工作,决不辜负领袖和人民的期望。要不是大家在场,估计他还会说得更肉麻些。

约德尔的新房毫无特色,从这个其貌不扬的别墅来看,约德尔不像是出生于美因河畔风景如画的古城乌兹堡的人,也看不出德国霍恩所伦王朝贵族的气派,因为整座建筑太呆板,与其说是别墅,还不如说是微型城堡。

大家私下里取笑建筑师施佩尔,后者委屈地诉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遍地都是石头,他让我尽量多用石头而少用木料,不建个城堡才怪呢,就这还欠我3000帝国马克的工程款。”

一阵客套后元首进入厨房,约德尔跟过来歉意地解释说,已经在餐厅定了桌,所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元首却不是为了找吃的,而是找说话的地方。

李德收起社交的面孔,示意他关上门,非常严肃地问道:“我有事要问你。白天开会讨论对美宣战,所以我不想分神,现在你给我说说英国人偷窃雷达是怎么一回事?”

约德尔回答:“英国为这次任务专门训练了一支伞兵。2月24日夜,他们跳到勒阿弗尔附近布鲁纳瓦尔崖顶雷达站旁边,带队军官约翰?弗罗斯特少校带领部下冲进雷达站,用撬棍撕下天线和伍兹堡跟踪设备的重要部件,然后安全撤离。”

“难道他们没有遇到抵抗?眼睁睁地看着英国人逞能?”元首愤愤不平。

约德尔面露难色:“空军守卫队发现了他们,封锁了他们后撤的所有道路,防空炮火也对空警戒,但是英国人非常狡猾,他们撤退到悬崖边,用绳索滑到海滩上,带着秘密设备和一个被俘的雷达操作员登上接应的小艇。等我军粉碎抵抗追到海滩时,那些英国人已经扬长而去,我们只捉到六个俘虏。”

“杀了他们。”元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什么?”约德尔还没听明白。“杀了他们。我要让英国人知道,必须要为这些偷鸡摸狗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这样,他们以后来偷东西时会多想一想是否值得。”

元首让约德尔把戈林叫来,结果他们都来了,大家都以为元首在厨房里发现了什么可口的食物。

元首随机应变:即然来了,那就即来之则安之吧,就当一次临时的政治局会议吧。元首让约德尔把刚才的话给大家重述了一遍,然后让戈林拿个应对方案。

戈林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找了个木桩坐了下来,发表见解:“很显然,英国人无力反攻大陆,就训练了一批特工从事特种作战,以后够我们瞧的了。”

希姆莱咬牙切齿地说:“对这些特工决不能心慈手软,只要落在我们手里,通通枪毙。”

戈培尔显得稳当得多,建议枪毙前还是走个审判的过场,约德尔兴奋地接过话头:“我也这么想,只是刚才还没来得及给元首建议。”他歉意地向元首瞥了一眼。

在他们七嘴八舌之时,李德陷入沉思。他非常清楚,希特勒有个根本错误就是亲西方而仇东方,实际上,真正要摧毁德国的却是西方:维护欧洲均势是英国奉行了几个世纪的政策,美国最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统一的欧洲出现。西方虽然反对共产主义、视苏维埃为心头大患,但苏联毕竟离他们太远,而位于欧洲心脏的德国的堀起,最让他们寝食不安。

第06节 让英国皇家海军蒙羞

在记忆深处,李德记得对德国提出无条件投降的就是英美,希特勒屡次向英国示好,而人家对他的好意视而不见,还把千辛万苦上门“求婚”的原第三帝国副元首赫斯囚禁起来.希特勒徒劳地、一次又一次地对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姑娘献殷勤,只能让她越加反感和轻视。而对方越拒绝,他与英国达成谅解的心情越迫切。

“种族主义害死人呐。”李德不由地望了希姆莱一眼,对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李德没有搭腔,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挪威?”李德脑子里电光火花一闪,思绪飘荡到斯堪地纳维亚半岛,但为什么想起挪威却找不到理由,像做梦一样,梦醒后,梦境也就烟消云散了。

李德只得向他们求教:“注意挪威!那里是否有重要的军事目标?”

施佩尔迟疑不决地说:“那里有铁矿,从瑞典运出的铁矿就通过挪威到德国。”见元首摇头,他屏声息气了一会儿,吐出一个词:“还有个重水厂,那只是个科研单位。”

“对!重水厂。”元首猛然一拍大腿,把大家惊了一大跳,连外面女人们的叽叽喳喳也暂停了片刻:“你们知道吗?那是制造原子弹的东西。”

“原子弹?”大家面面相觑,“原子弹是什么?重水又是什么?还有比水重的水吗?”

李德面向戈林和约德尔:“命令三军高度戒备,一定要确保重要军事和科研目标的安全。在重水厂附近要多派出些便衣和暗哨。另外,把丢失雷达的那个雷达站长送上军事法庭,把手下的送到东线惩罚营。”

戈林和约德尔点头称是,元首又转向施佩尔,让他抽时间到挪威重水厂走访,多了解点相关知识。

元首望着鲍曼说:“看来我们也应该出手了。他们能偷我们的雷达,我们也可以偷他们的东西。”鲍曼发现元首眼里闪着欣喜,他知道,卡尔梅克**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元首提高了声音,以致外面的女人们都屏声息气。他告诫政治局委员们:德意志帝国的死敌不仅仅是俄国,更是英美西方国家。长期以来,德国受种族观念的影响,总认为西方会对德国更多的谅解。在敦刻尔克,德军放走了英国兵,目的是给骄傲的英国绅士们留点脸面,他们是怎么回报的?轰炸德国城市,无数妇孺死于非命。

元首双拳剧烈舞动,几乎是喊叫起来:“对一个压根儿就不爱你的女人,你不能心存幻想。我们老用德国的热脸去贴英国的冷屁股,这种错误再也不能犯下去了,否则就会犯玩忽国家利益罪。”

伴随着门外女人们压抑的轻笑,半晌,希姆莱嗫嚅:“原来,敦刻尔克的33万英军是你故意放走的呀?”

李德狠狠盯了他一眼,往门外走去,刚打开门,门外窃听的女人们一哄而散。身后约德尔对戈林低声埋怨:“副元首,你坐的木桩是我剁肉的肉砧。”

戈培尔想占戈林的便宜:“那就把帝国元帅的屁股剁下来熬汤。”

戈林反应何等敏捷:“我的屁股是需要tian的而不是吃的,因为今天早上我上厕所还没擦屁股。”

“马上要吃饭了,你俩怎么这么恶心。”大家群起而攻之。本来饥肠辘辘,这不是成心找堵吗?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了,大家急匆匆地奔向餐厅。仿古的路灯投下他们长长的影子,警卫们早就吃完饭,精力旺盛地在灯光球场踢球。

约德尔订做的饭菜与他的建筑一样毫无特色,但是那些女宾们并不挑剔,她们更感兴趣的是餐后的舞会。

元首拥着爱娃的腰肢来到舞厅,几个男女拉小提琴,一个红发小伙子坐在钢琴前弹奏巴赫欢快的库兰特舞曲,舞池里一些年轻警卫扭动着屁股,首脑们进来后他们飞快离去,曲子也转换成轻曼舒缓的阿勒曼德舞曲。

李德与爱娃跳了第一曲,玛格达向他走来,按惯例,元首和爱娃跳完后轮到她了,然后依次与鲍曼的太太,戈林的夫人、希姆莱的老婆、里宾特洛甫的爱人、施佩尔的娘子、约德尔的爱妻、凯特尔的孩子他妈分别跳舞。

元首最怕与希姆莱的老婆跳舞,且不说头上的怪味,跳舞时整个人像一块木桩,毫无乐感,脚下不是踩着节拍,而是像给鸡撒食一般随意走动。但他还得硬着头皮跟她跳。打狗要看主人,跳舞要顾及她们丈夫的脸面。

谁知今天元首一反常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约德尔夫人面前伸出手:“露易丝,今天你是东道主,我得先邀请你跳一曲。”

李德把露易丝揽在怀里,她翘起左手五指,食指和姆指轻点在他肩头上,两人跳起了舒适,悠闲,平稳,自由的布鲁斯舞。她左右望了一眼,悄悄在他耳边呢喃:“我的元首,谢谢您,你给我们送那么重的贺礼,真让我感激。”

李德前胸贴着她高耸的胸脯,望着她娇艳的面孔,微微笑着:“不要谢我,你得感谢《我的奋斗》,如果没有它,我想送礼也没办法。还没听明白?那笔钱是从我的稿费中拿出来的。”

她讨好道:“说实在的,您的《我的奋斗》我连一遍都没有读过。回头我要好好读一下你的这本光辉著作。我母亲说过:没有比读书更好的娱乐和更持久的满足了。”

“什么?我的书是让你用来娱乐和满足的?你的英国母亲真会教你。”元首成心逗她乐,露易丝真乐了,噗哧一声,喷溅了李德满脸的唾沫星子,看到元首的窘态,她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全场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尤其是爱娃和约德尔。

……

第二天早上十点,林格准时敲门,李德转了个身子又睡着了。爱娃洗漱完毕,从洗脸间出来时,发现他还没有起床,奚落道:“人家已经敲两遍门了,真是的,昨晚舞场的劲头那去了?抱着那个英国女人不放手。”

李德腾地坐起来:“英国女人?哪有英国女人,你胡说什么呀?”

爱娃忍住笑:“你怎么回事?在自己家的床上找英国女人?是不是习惯成自然了?好了,开玩笑的,我量你也不敢。戈林元帅和雷德尔元帅在楼下等待多时了。”

“噢,你是说露易丝吧?她母亲是英国的,可父亲是德国人呀,胡扯什么呀。雷德尔干什么来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咕嘟。

元首下到一楼,戈林、约德尔和雷德尔站起来,雷德尔举起右臂行抬手礼。

海军总司令从印着鹰徽的蓝色皮包里拿出一张纸念起来:“1942年2月18日至2月19日,英国皇家空军出动了178架轰炸机,对布列斯特港内发动空袭,正在维修的格奈森瑙号的船头部份被毁。2月25日是,也就是昨天晚上23点,英国201架夜航机再次轰炸,沙恩霍斯特号中了三颗炸弹,一门副炮被炸飞。”

1941年5月,德国海军最强大的“俾斯麦”号战列舰被击沉后,这两艘姐妹舰便成为德国海军最强大的水面舰艇,更是成为英同海军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心要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英国海军不仅在直布罗陀和斯卡帕湾分别部署了舰队,从南北两面严密封锁,还不断派出飞机轰炸布列斯特港,使得这3艘颇有实力的大型军舰被困在港内,难以施展身手。

英国对这两艘军舰恨之入骨还有一层原因:在1940年的挪威战役中,沙恩霍斯特号和秭妹舰格奈森瑙号击沉了英国航空母舰“光荣”号,这是迄今为止被舰炮击沉的唯一一艘航母。战列巡洋舰击沉航空母舰,让英国皇家海军脸上灰蒙蒙的,他们自然要一雪耻辱。

李德刚坐下又呼地站起来挖苦道:“空军呢?我们的空军吃干饭的?难道只善于统计敌机数量吗?还有高射炮呢?没有炮弹吗?”

戈林平静地说,是该仔细研究这些水面舰艇的去向问题了,不然总有一天会被英国飞机击沉。

元首迷惑不解地望着戈林,半晌问道:“事情真有那么严重?我们可以增加飞机,增加高射炮,炮手不够,从俘虏中挑选。盟军俘虏不干,俄国俘虏抢着干还轮不到呢。”

戈林笑了笑说,元首说的对,但是就算这样,这几艘军舰成年累月缩在港口中,也发挥不了作用。

元首一下子茅塞顿开,这个花花公子戈林,有时也挺有心机的。现在,美国的物资一船一船地通过北冰洋运往俄国,而他所做的应对措施,只是派出卡尔梅克突击队,在北冰洋港口城市颠覆了几列火车而已,还转眼让苏军撵出芬兰。更何况由于自己严令不得对美国军舰开火,这几艘军舰在大西洋难有作为。与其让这些军舰白白放在布列斯特港挨揍,还不如调到北方,既然不能与美国援苏商船作战,至少也是个威慑因素。

第07节 严格保密的计划

戈林看透了元首的心思,娓娓而谈:“如果我们在大西洋向美国军舰开火,自然会刺激美国参战.但是在冰天雪地的北冰洋就不同了。在那里损失个把军舰,谁能说清楚是因气候异常造成的、还是被击沉的。就算是德国击沉的,我想,美国海军多半也是吃哑吧亏,他不会向美国国民解释说,由于给俄国送坦克,在俄国港口被击沉。毕竟,美国人对英国和苏联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到时可以说是误伤。”约德尔补充说。

元首往沙发背后一靠,盯着他们说:“看来你们都商量好了,谈一下吧。”

“其实也不算商量,只是趁你在俄国前线,我们随便扯了一下。”雷德尔正了正身子,戴上眼镜正襟危坐地汇报随便扯了一下的结果:“我们研究的方案是从法国布列斯特出发,向西进入大西洋,再折向北绕过英国,经过设得兰群岛,进入挪威海……”

“等等”元首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忘记俾斯麦号的教训了吗?”

俾斯麦号战列舰是德国所建造的火力最强的战列舰,以十九世纪德国铁血首相奥托?冯?俾斯麦命名。1941年5月24日,俾斯麦号在丹麦海峡与英国的海战中,短短几分钟内击沉了英国皇家海军最大、也是最著名的胡德号战列巡洋舰。英国海军群起而攻之,派遣了以“英王乔治五世”号、“罗德尼”号战列舰和“胜利”号、“皇家方舟”号航空母舰为首的60余艘各型军舰,在上百架飞机的协助下,重创了俾斯麦号,军舰燃起大火,失去动力,最后由船员自行凿沉。

元首在房间里踱步,三人的目光跟随着他,直到眼睛发困、脖子发酸。他终于张口了,让雷德尔带上海军副司令、总参谋长、潜艇部队司令官和作战部长等僚属,下午到密室——鹰巢议事,然后打着呵欠靠在沙发上,摆出送客的姿态。

客人一离开客厅,他跳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苦思冥想着。从布列斯特到德国本上主要有两条航线,一是经爱尔兰绕过英国的西航线,也就是刚才戈林和雷德尔商定的航线,还有一条则是直接穿越英吉利海峡的东航线。

他走到屋角的地球仪前:西航线航行距离较远,在德国空军作战半径之外,看起来好像安全,其实很容易遭到英国本土强大海空力量的围追堵截;东航线距离虽短,可以得到德国空军掩护,但是要穿越重兵防守的英国海军禁区——英吉利海峡,不仅布有大片水雷,而且英军在多佛尔部署的大口径岸炮,可以有效封锁海峡。

不仅如此,沿英国海岸的一系列港湾中,驻有大量的驱逐舰和鱼雷艇,强大的皇家海军主力舰队驻扎在英国北端奥克尼群岛的斯卡帕湾,随时可以出动拦截。看来两条航线都是极其凶险的。

一早上时间李德都在闭门谢客,苦思冥想。有一阵子,他甚至想过可否舍近求远,绕过冰岛以西,走丹麦海峡和格陵兰海,进入挪威海的那条航线,不过很快被他否决。

慢慢地,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幸运之神从来都是只眷顾冒险者的。与其在北大西洋海面被人家殴打,还不如出其不意冒险一搏,也许能险中求胜。对,就这么办。

快到中午时,李德匆匆吃了点快餐,本想到木板路上散散步放松一下,与施佩尔不期而遇。这位分管经济工作、专管军工生产的副总理与几个军工企业家边走边谈,一见元首,那些企业家点头哈腰地走开了。

施佩尔自豪地汇报说,二月份的坦克产量预计比去年同期增加一倍,可能要达到1000辆,不料元首并不是太高兴,他告诫道,盟军坦克月产量将达到3000辆,仅仅苏联每月就能生产出1500辆坦克,这还是好多工厂从西部东迁后尚未恢复生产的数字。

施佩尔一听泄了气:“听元首这么一说,我们永远也赶不上他们的。”

元首定睛望着他:“你还想赶上他们?有他们一半就不错了。你没听古德里安说过?在三十年代初,光是苏联喀山拖拉机厂就每天生产22辆坦克,也就是说,每月660多辆,这是他亲眼看到的,他当时作为德苏秘密军事交流人员,在那个厂担任技术顾问的。”

看到施佩尔非常沮丧,李德反过来给他打气,列宁格勒即将陷落,届时基诺夫工厂将恢复生产,每月至少可以生产300辆KV重型坦克。

见施佩尔半信半疑,李德笑了。德军攻入苏联后,占领了好多军工厂,大部分工厂事先都被撤退到乌拉尔以东,难怪施佩尔不相信他的话。但是这次不同,列宁格勒是囊中取物,而且为了防止破坏,组织了上千人的突击队率先进入工厂、港口。

李德对施佩尔谈起另一件事:上萨尔茨堡越来越成为帝国政治中心,好多重要会议需要在鹰巢召开,但上山的路险象环生,不能修修补补,而要花大力气整治才行。

施佩尔对此显得非常在行,他保证一个月后,一条双车道公路将会出现在元首面前,元首还嫌不够:“按二级路面设计。现在,这么高的海拔高度居然仅通过一次Z形弯怎么行呢?弯道多并不可怕,但要加上护堤。也不要怕搞坏了风景。总共也就十多公里路,也花不了多少钱的。”

下午三点,戈林、约德尔、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副司令古泽上将、参谋长海耶中将、新任空军司令米尔契元帅、参谋长耶修尼克上将、战斗舰队司令芬肯施泰因上将、北部防卫司令卡尔斯上将、轻舰队司令吕特晏斯中将、潜艇部队战斗指挥官邓尼茨中将、大西洋海岸舰队司令巴赫曼中将、波罗的海司令范格尔中将,以及海军作战部长、后勤部长等海军巨头们齐聚一堂,在鹰巢举行秘密军事会议。

出席会议的还有留着与元首一样小胡子的战斗机部队司令加兰德中将,还有施佩尔,他在最后一刻被元首拉上车。

这是海军的一次规模很高的盛会,好多海军高官是第一次登上鹰巢,十几辆小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他们发出的尖叫,着实让这条险路的设计和建造者脸红,乘上电梯时的惊叹不已,又让施佩尔洋洋得意。

这个会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决定德国海军“沙恩霍斯特”号战列巡洋舰、“格条森瑙”号战列巡洋舰和“欧根亲仁”号巡洋舰的转移问题。

海军参谋长在圆桌上打开地图,元首看了一眼地图,指着英吉利海峡说:“走东航线!”

所有的德国海空军高级将领都被这句话惊呆了!自从1588年格拉夫林海战和1805年特拉法尔加海战后,还没有任何一支敌对国家的海军敢于挑战大英帝国的海上尊严,胆敢公然穿越大英帝国后花园的“水渠”——英吉利海峡,这不是给大英帝国打肿脸吗?李德环视了—眼目瞪口呆的高级将领,暗自洋洋得意。

元首对瞠目结舌的将领们解释说,英吉利海峡英军防守严密,认为德军不敢穿越英吉利海峡,思想上必然麻痹,正因为如此,可以出其不意,达成隐蔽性和突然性。只要严格保密,伪装欺骗,不等英军作出反应,舰队就已经顺利到家了。

希特勒的话怎么能够违背呢?再者,长痛不如短疼,除此也并无良策,就当过一把赌瘾吧。将领们以德国人特有的严谨慎密,在与世隔绝的鹰巢制订了计划:海军负责在英吉利海峡里密布的水雷区里清扫出一条航道,做好防空和海上作战以及战役欺骗;空军负责为舰队提供空中掩护,行动代号:瑟布鲁斯—雷霆。

德军深知成功的关键是保密和伪装欺骗,因此在整个行动计划的拟制与准备阶段,直至行动正式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知道整个计划详情的,也只有极少数高级将领。在鹰巢制订计划的两天两夜里,查阅资料、传递信息、发布命令和掌握情况,全部通过传令兵乘坐两架小飞机进行。下山后虚构了好几个欺骗性质的作战计划,作为蒙骗同盟国情报机关的烟雾,而山上闭门造车制订的真实计划锁在雷德尔的保险柜里,直到行动的头一天才拿出来。保密措施之严密,在德军中也罕见。

第三天下午临下山前,雷德尔海军元帅尽力睁大因熬夜而通红的眼睛,对手下发表短暂的讲演:“全体人民都在凝视着我们,期待着我们,海军全体官兵要一往无前,众志成城。要么夺取胜利,要么扬起战旗没入大洋!嗨!希特勒!”

第08节 希特勒的姊妹及爱娃

元首从山上下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卧室,爱娃与妹妹正在化妆台前抽烟或染指甲油,他一进门,爱娃掐烟头的手停住了,狐疑地盯着他因失眠而发红的双眼,半晌才告诉他姐妹们来了.

李德四肢伸展躺倒在床上。她的姐妹是常客,妹妹不是常年累月住在这里的吗?有什么稀奇的。不料爱娃不断地推搡他,要他起来打招呼。他被推得性起,忽地坐起来:“有完没完?来就来呗,还要让我十里出迎呀?再说,妹妹不是在屋里吗?”

爱娃白了他一眼,重新点了香烟,扭动屁股走到化妆台,嘴里咕嘟:“爱管不管,又不是我的姐妹。”

李德楞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了,腾地坐起来:“你是说,保拉来了?”“还有你的大管家。”爱娃斜睨着他。

“希特勒的家人来了?”李德一阵紧张,脸上渗出细小的汗珠。爱娃误解了他的表情,奚落道:“怎么?听到大管家来了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你可以再次让她留在贝格霍夫山庄的。”

“住嘴。”李德猝然爆发,爱娃嘴角的烟掉到地上了,她妹妹吓得站起来了。她气呼呼地拉起妹妹:“不过是几个乡巴佬,有什么了不起,走,我俩滑雪去,不理睬他。”

姐妹俩出门后,李德赤脚冲到门边,从里面反锁上房门,然后如释重负地坐在床上,自己都能听到砰砰的心跳。他只想一个人呆一会,趁机梳理下自己的思绪。

他拉上窗帘,从爱娃的烟盒里抽出一枝烟点上,透过袅绕的轻烟,仿佛回到那个遥远的梦境中……

1896年1月21日,阿道夫?希特勒的亲妹妹保拉降生了,不久,同父异母的哥哥阿洛伊斯离家出走,同父异母、漂亮的姐姐安吉拉出嫁,兄妹俩在暴烈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的熏陶和影响下,渡过了美好的童年。

保拉七岁时父亲在酒馆里突然死亡。十一岁那年,母亲克拉拉因癌症躺倒在医院里,母亲娇惯下的哥哥阿道夫丢下他们到维也纳报考艺术学院去了,家里的重担都落在幼小的保拉肩膀上。

她除了上学,还要做饭和照顾病人,给母亲喂饭送水,洗脸接尿,然后一筹莫展地望着因疼痛而蜷缩在床上的母亲。等十八岁的哥哥阿道夫?希特勒从维也纳回到家时,克拉拉已经奄奄一息了。

安葬母亲后,保拉住在姐姐家,阿道夫直奔维也纳。她和哥哥每月领取50克朗的孤儿津贴,兄妹俩为津贴分配还产生过一些小纠纷。

1920年,保拉已满24岁,孤儿津贴早就停止发放了,她只得到维也纳找工作,在这里,她与哥哥见面。次年夏天,俩人一起到林茨的墓地给父母上坟。1923年,保拉第一次出国旅行,到慕尼黑看望哥哥,此时阿道夫?希特勒成了纳粹党的领袖,大权在握,也许他怕党内同志说闲话,也许他从事的政治斗争充满风险,怕连累妹妹,总之,他没有在党内给妹妹找一份工作。

这一年也是希特勒姊妹的蒙难日:保拉同父异母的哥哥阿洛伊斯因重婚罪蹲了半年监狱,她哥哥阿道夫慕尼黑啤酒馆**失败入狱。

直到1929年,姊妹们的命运有了转机,阿道夫邀请全家人去纽伦堡参加党代会,姐姐安吉拉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列奥和艾尔弗里德来了,哥哥阿洛伊斯和嫂子海特及他们的儿子威廉?帕特里克也来了,保拉还有老家的几位姨妈也应邀前来,在那些德国高官显爵面前,这些奥地利乡巴佬着实风光了一把。这也是希特勒一家二十年来的第一次全家团聚。

此后,哥哥阿道夫负担了妹妹的生活费用,从他的稿酬中每月给她汇250帝国马克的生活费,后来提高到500元,按当时的物价水平,这笔钱并不丰厚,但比一个职工的月工资略高一筹。

阿道夫隔山哥哥阿洛伊斯前半生吃了好几次官司,20岁以前因偷盗被判刑,20岁以后为重婚而入狱,不过每次刑期都不到一年。纳粹执政后他时来运转,据说他的高官弟弟把他叫去狠狠臭骂了一顿,这也可以理解:希特勒在《我的奋斗》里把自己的家庭装扮成具有悠久革命历史传统的革命家庭,德意志帝国元首怎么能有一个偷鸡摸狗的哥哥?

自此阿洛伊斯金盆洗手,在柏林郊区开了一家小啤酒馆,借助名人效应,顾客盈门,生意兴隆,后来搬到首都繁华的西区维登堡广场,啤酒馆发展成酒吧,继而升格为大酒店。

老子立地成佛了,儿子却不上路了。他的大儿子威廉?帕特里克一度让阿道夫?希特勒烦恼。威廉是阿洛伊斯早年流Lang到爱尔兰当服务员时,与爱尔兰姑娘多灵的爱情结晶,一直生活在英国。

希特勒上台后,威廉突然回到柏林,叔叔长、叔叔短地大献殷勤,想捞个一官半职当当,然而他的叔叔只给他这个留着“菲雷尔”式胡子的时髦侄儿安排了个普通工作,他看到仕途无望,便拉下脸向大权在握的叔叔敲诈勒索:“阿道夫,我告诉你,如果你不给我封口费,我要把我爷爷的爷爷是犹太人的事告诉大家。”

希特勒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离开德国,于是,喜出望外的威廉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到美国,以希特勒的亲戚身份到处发表演讲,大爆家底,不久宣布与他的叔叔断绝关系,并要求参加美军打他叔叔。为此他还给罗斯福总统写信,一方面给自己叔叔脸上泼墨,另一方面给美国总统脸上贴金,最后,美国联邦调查局经过一个月的调查,最终的结论是:“一个特别懒惰的人,曾经试图敲诈叔父。”

希特勒同父异母的姐姐安吉拉是个漂亮的姑娘,年轻时嫁给了税务官,后来姐夫死后,希特勒把她接到上萨尔茨堡料理家务,看来大姑姐姐与弟媳妇不和是全球化的问题,她也不喜欢爱娃,只称她“小姐”而从不喊她的名字。

1935年的党代会上,德国各部部长、纳粹党大区书记和区长夫人们以及安吉拉和爱娃都坐在贵宾席上,事后安吉拉给希特勒说了几句爱娃的闲话,引起是非,第二年她离开了他,嫁给了德累斯顿建筑学校的一名老师……

李德从酒柜里拿出酒,望着杯子里血红的葡萄酒发呆:正是这个安吉拉的女儿,也就是希特勒的外甥女拉包尔,一个美丽的少妇,曾经深深地爱上了希特勒,后来自杀身亡。从此以后,希特勒不再吃肉了。

与世隔绝、穷乡僻壤的地方近亲结婚的多,当年,希特勒的父亲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如今,希特勒也与外甥女产生爱情,有其父必有其子。或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李德拿起梳妆台上爱娃扭首回望的彩色照片,那淡黄色的秀发,蓝色的眼睛,透着纯真和忧伤……

拉包尔死后,希特勒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中。在拉包尔的房间里,她生前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唯一变化是一张大幅遗像。希特勒时常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回首往事,追忆两人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时常黯然泪下。

拉包尔的死因众说纷纭,也许是希特勒管得太紧?或许是他太忙碌,冷落了她。从后来爱娃也两度自杀来看,后者的原因较多。

1931年9月,也就是拉包尔去世半年后,希特勒的朋友们决心让他摆脱冷漠心境。当时德国大选在即,做为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的领袖,不能永远深陷于悲痛之中,这一点马上得到印证:有一天兴登堡总统接见希特勒,他精神恍惚,语无伦次,第一印象很不好,以致总统事后这样评价:这个画匠最多是个当邮政部长的材料。

大家着急了,决不能因个人事务损害党的利益。一时间忙于竞选的党内同志们纷纷扮演红娘的角色,忙于给希特勒介绍对象。最终,希特勒的摄影师霍夫曼决定把自己的员工爱娃介绍给他。

爱娃出生在慕尼黑一个教师的家庭里,就读于英国女子中学和德国商业学校,毕业后在海因里希?霍夫曼的照相馆当营业员。她个子不高,只有1.63米,但非常漂亮,身材匀称,富有性感,在腼腆的外表下,有着很强的毅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身体纤弱但活泼好动,浑身充满活力,滑雪、游泳、跳舞样样精通。

一天,霍夫曼带希特勒去看电影,希特勒“偶然地”坐到了爱娃?布劳恩旁边,两人谈得非常融洽,但爱娃落花有情,希特勒流水无意,一段时期公来,她的单相思没有任何结果。于是在霍夫曼的授意下,爱娃上演了一场假自杀,来吸引希特勒的注意力。

第09节 与亲戚们在一起

一天,霍夫曼带希特勒去看电影,希特勒“偶然地”坐到了爱娃?布劳恩旁边,两人谈得非常融洽,但爱娃落花有情,希特勒流水无意,一段时期以来,她的单相思没有任何结果.于是在霍夫曼的授意下,爱娃上演了一场假自杀,来吸引希特勒的注意力。

当霍夫曼告诉他,爱娃为了他试图自杀时,希特勒大吃一惊。他实在不能承受又一位姑娘为他自杀,从此以后,她成了上萨尔茨堡的常客,希特勒先是在韦德梅耶大街上为爱娃?布劳恩租了一栋房子。几年后,又将慕尼黑瓦瑟堡大街12号那栋带花园的小房子送给了她……

强烈的敲门声把李德唤醒,他半天才打开门,爱娃闯进来,一脸不屑地责备他:“你的姐妹们在楼下等着,你在干这种事?”她以为李德锁上门在自.慰呢。

李德缓缓下楼,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站起来,一个浓密的头发高高盘在头上的中年女子迎上前行了个屈膝礼并叫了声哥哥。她肯定是保拉了。

李德双手按在她脸上,关切地说:“你好妹妹,你怎么越来越憔悴了?”

保拉因哥哥的疼爱举动而有点感动:“谢谢您哥哥。去年我曾经到维也纳一家野战医院作文秘,希望能在后方为战争做一点贡献,但因身体不好没能坚持下来,最近,我的风湿病越来越严重了,血压也高……好了,不说了,好不容易见面,让我一个人包场了,你们谈吧。”

她知趣地退后一步,把姐姐凸显出来,安吉尔先把约3岁左右的洋娃娃推到前面:“叫舅爷爷。噢,这是我女儿艾尔弗里德的女儿,挺可爱的。”

小姑娘一头卷曲的金发,头上别着发卡,粉嘟嘟的嘴上还涂抹着口红,煞是可爱,李德抱起来转了一圈,然后递给爱娃:“来,小嘟嘟,让舅奶奶抱抱。”

爱娃乐了,刚伸出双臂,孩子让安吉尔截走了。李德与其他人招呼,一个驼背老太太抓住他的手:“你好阿道夫,还记得汉妮姨妈吗?想当年你母亲病时,我帮你们照料她的,你还记得吗?哎呀,姨妈天天在想你呀,好在你的像片挂满大街小巷,随时都能看到你,哎,这孩子。”

一个穿得冠冕堂皇的贵妇人挤到前面来了:“我是你约翰娜姨妈,你在维也纳考大学期间,我给你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让你当学费的,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前途无量,唉,如果当时你考上美术学院就好了,至少不会在俄国前线……”

她的话很快被打断:“姨妈说什么呢?哥哥现在不是很好吗?”“那是,那是,我老糊涂了。”她很快闪到一边。一个国防军军官举起右臂,不伦不类地喊叫:“嗨!希特勒叔叔。”

这位就是阿洛伊斯的小儿子海茵茨了,行为举止看起来与他的诈骗犯哥哥迥然不同。李德打趣道:“你父亲好吗?太忙?没时间过来?他呀,缺钱的时候或是喝醉酒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大家都笑了,他们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安吉尔奇怪地望着他,她注意到弟弟脖子上的一块小痣没有了,幸亏爱娃解释说,去年前线遇到袭击,身上大面积烧伤,皮肤都换了。

安吉尔表示歉意,他们不久前才从维也纳长官处知道受伤的消息,因此专程赶来探望。她用挑剔的目光环视四周,后来干脆在客厅里东瞅瞅、西看看地转悠起来,她走到那里,爱娃戒备的目光跟到那里。

李德知道,希特勒对保拉确实尽到了哥哥的责任。尽管人常说长兄为父,那也是针对未成年人而言。试想,除了自己的父母,世上用自己的钱供养成年妹妹,不仅负担她的生活费用,还给她卖小别墅的哥哥有多少?

不过有两件事情上,哥哥却伤了妹妹的心:其一,希特勒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要保拉放弃希特勒的姓氏,把她的姓改掉了;二是自己立志终身不娶,他还想影响妹妹,保拉谈了好几个对象他都不满意。

望着妹妹憔悴的面庞,李德动了恻隐之心。去他娘的,姓是随便改的吗?男人除了事业还有家庭,礼义廉耻,忠孝仁爱,本人生平最讨厌六情不认的人。再说,家庭成员和睦相处,也是一种精神慰藉呀。

李德拉着妹妹的手说:“保拉,经过去年那次大难后,我想通了好多事,我这样想,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还有……”

“真的?”没等他说完,保拉冲上来双手吊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腮帮子和额头上雨点般地亲吻起来,李德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今后你不要再叫沃尔夫了,咱们坐不改姓、立不改名,让那个沃尔夫见鬼去吧。”

保拉一下子凝固了,怔怔地望着他,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她用手指捋他的头发,猛然亲了下他的嘴唇,深情地叫了声“哥哥——”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大家也乐悠悠地,安吉尔把泣不成声的保拉拽到沙发上坐下,打趣说,她整整在山上替他操劳了几年,也顶不上妹妹的一个吻。爱娃也乐得合不拢嘴,因为小姑娘乘机跑到她膝下,甜甜地叫了声:“舅奶奶。”

爱娃抱起小女孩子上楼,安吉尔追赶,被李德拉住。一会儿孩子的头上、胳膊上套满了“乔治丝带”,她给亲戚们分发。这是他在克里木带来的,这种黑橙色相间的丝带由沙皇俄国时期的乔治勋章演化而来,代表着胜利和荣誉。乔治丝带最初的佩戴方式是系在胸前,而现在有的人把它作为手环或者脚环,女孩子把它当成发带。

希特勒的司机坎普卡进来了,爱娃一脸惊异地从沙发扶手上站起来了,妹妹格雷特立即迎上前去。原来,李德一听到老家来人后,派出司机到慕尼黑把爱娃的父母接来了。

这天,元首谢绝了一切政事军务,带着亲戚们登上了鹰巢,放眼望去,残冬下的阿尔卑斯山美景尽收眼底,从这里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柯尼希湖湖,希特勒的亲戚们更是兴奋异常:“看呐,奥地利的萨尔兹堡,我们的奥地利。”

第二天一早,李德打发走亲戚们,在施佩尔和约德尔陪同下视察慕尼黑军校。

德国一共有5个军官学校,他们的习惯是北方人进南方的军官学校,南方人进北方的军官学校,目的是让子弟多了解德国,因而这里的学生都是北德、东德和东普鲁士的。李德还知道,中华民国蒋介石的儿子蒋韦国也在这里学习了一年。

军官学校的课程就是反复训练营连战术,所以每一位毕业军官对于营、连、排、班、伍战术都充分了解,并且了解团以下之火力支援以及装备。慕尼黑军校在通信和工程上花了大量的课时。

德国的军官学校学生还要学习骑马、跳舞、剑术,驾驶汽车和坦克。在军校操场上一个学员与教官斗剑,学员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方手里的剑打掉了,换来学员们疯狂地喝彩。

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正在上狙击课,教官让几个学员观察地形,然后让他们转过身子,其他人迅速移走和添加一些目标,再让他们仔细观察有什么变化,活像游戏一般。

军号声响了,学院们集中的广场上聆听元首讲话。他讲到东线的胜利和困难,谈到年轻人所担负的历史使命,他说:“战争不是请客吃饭,你们青年人要有强烈的主动气概和主人翁精神,不许温柔,不许懦弱,从你们眼睛里要看出骄傲和藐视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要发出猛兽般的、让敌人胆战心惊的凶狠目光。”

元首运了一口气,振臂高呼:“成千上万的先烈,为了德意志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面倒下了。让我们高举战旗,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

军校规定军人不准鼓掌,但是这天,元首的讲话换来经久不息的掌声。

3月2日一早,李德接到雷德尔的电话:“女儿今晚出嫁。”这是约定的暗语:舰队今晚转移。

元首把在家的政治局委员们叫到一起,乘坐专列驰往北德的库尔斯港的海军地下秘密指挥所,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参谋长海耶中将、空军参谋长耶修尼克上将、北部防卫司令卡尔斯上将、轻舰队司令吕特晏斯中将、波罗的海司令范格尔中将,以及后勤部长等海军巨头们坐在一排排桌子前,神情紧张,表情凝重,每人面前摆放着一叠文件资料,手边有好几部电话。

海军副司令古泽上将、战斗舰队司令芬肯施泰因上将、潜艇部队战斗指挥官邓尼茨中将、大西洋海岸舰队司令巴赫曼中将、海军作战部长都到布列斯特港抵近指挥。

“瑟布鲁斯—雷霆”行动今晚开始了。

第10节 德舰穿越英吉利海峡

沙恩霍斯特号是纳粹德国在二次大战初期投入使用的战列巡洋舰,长235米,宽30米,满载排水量为38,900吨,主炮为3座三联装280毫米口径舰炮,共12门150毫米副炮,以及各种口径的高炮,还有6座533毫米鱼雷发射管和三架侦察机.舰上主装甲350毫米,甲板最厚95毫米,有舰员1968人。作为秭妹舰,格奈森瑙也大同小异。

这两艘军舰参加了在大西洋上对盟国运输船只的袭击战和入侵挪威的登陆战役,以及与入侵挪威战役有关的海上战斗,为纳粹初期的海上作战主力之一。最著名的战绩是击沉了英国的航空母舰,开创了军舰击沉航母的先河。

几天来,德国海军水面舰艇指挥官奥托?希里阿科斯海军中将忙碌异常,被雷德尔亲封为“瑟布鲁斯—雷霆”行动总指挥后,他绞尽脑汁,通过各种渠道,散布这三艘军舰将开赴大西洋作战的假消息,还煞有其事地在巴黎采购大批热带军服和遮阳墨镜,委托法国海军准备专供热带地区使用的火炮润滑油,造成南下热带地区作战的假象。

英吉利海峡是分隔英国与欧洲大陆的法国、并连接大西洋与北海的海峡,海峡长560公里,宽240公里,最狭窄处又称多佛尔海峡,仅宽34公里,是不列颠岛的屏障。法国战役中,德国装甲部队就是被海峡挡住,眼睁睁地看着33万英国远征军撤回英国。

十天前,潜艇部队司令邓尼兹从本来就紧张的作战潜艇中抽出3艘潜艇,对海峡的天气、水文和潮汐进行缜密侦察,设在格棱兰岛上的德国秘密气象小组也定时发来寒流、气压、副高压等气象资料,德国水文站对水文、潮汐和月光资料认真分析,最后确定行动的最佳日期为2月27日至3月2日。

在这几天中,迷信的德军考虑到2月27日是星期五,正是西方传统里不宜出行的日子——星期五,最终确定3月2日晚利用圆月开始行动,3日白天通过海峡。

其实,从1942年2月中旬起,为了迷惑敌人,德国海军出动80艘扫雷舰艇,对英吉利海峡和北海南部海域进行了大规模扫雷作业,共清扫出128枚锚雷和31枚磁性水雷,为舰队开辟出一条安全航道。战斗机部队和3艘军舰进行了为期4天的联合演习,以加强相互之间的协同。在每艘军舰上都加装了对空、对岸电台,以确保海空、海岸联系。

在元首亲自过问下,为了确保行动成功,加兰德的战斗机部队投入第2、第7和第26战斗机大队,出动各种战斗机590架,保证每时每刻都有75架战斗机掩护,由各战斗机大队分片包干,在英吉利海峡上空构成一道钢铁保护网。

通讯方面,各机场与指挥部之间采用多线路通讯网联系,并额外加配了一部带高速密码机的长波电台,确保通讯畅通。此外,德军还出动电子干扰部队,在舰队行动时对英国设在海峡沿岸的雷达站进行电子干扰,为舰队撑开一把电子保护伞。

2月28日下午开始,德军在布列斯特港区实行戒严,只能进不能出,违者格杀勿论。淡水、食品、燃料和弹药被运上军舰。3月2日中午,码头上大批卡车发动引擎,在人为制造的噪音中3艘军舰开始试车。戒严产生了效果:一位潜入港区的间谍亲眼看到了3艘军舰升火起锚,但是却无法将情报传递出去,急得满嘴起泡也无济无事。

夕阳西下的时候,希里阿科斯向设在各地的海空军指挥部发出密码电报:“一切准备就绪!”20时30分,3艘军舰准时起锚,灯光照映下的海水破碎了:“沙恩霍斯特”第一个出港,后面跟着“格奈森瑙”号和“欧根亲王”号。

由于长期没有出海,“欧根亲王”号的锚链升到一半就被卡死,舰长林克曼上校担心错过行动的时间,迫不及待地下令砍断锚链。当时天黑雾浓,能见度很低,“沙恩霍斯特”号出港后不久就迷失了方向,舰长霍夫曼上校只好靠听友舰的发动机声音来航行。

在军舰偷偷摸摸出海的同时,布列斯特最豪华的饭店里轻歌曼舞,音乐轻快,德国海军邀请当地社会名流举行盛大的宴会,这也是精心安排的伪装措施之一。

舰队刚刚驶出港区,19架英军惠灵顿式轰炸机就隆隆飞来,三舰赶紧调头返回港内,并打开探照灯组织高射炮对空射击,英国飞机的轰炸纯粹是例行公事,看到德舰仍在港内,便放心大胆地报平安无事去了。英机消失在夜幕中后,三舰又再次起航,此时已是22时40分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比预定计划延迟了两个多小时,所以驶出布勒斯特港后三舰都以31节的最高航速前进,以尽量追赶延迟的时间。在这3艘大军舰的两边,是担负警戒的20艘护卫舰艇,包括6艘驱逐舰、5艘鱼雷艇。

3月3日晨8时,经过大半夜的高速航行,又是顺风顺水,德舰队竟然把出海时耽误的两个多小时全都补了回来,按照原计划准时驶过科汤坦半岛的阿格角,而英军此时还蒙在鼓里。

实际上,英军对被困在布勒斯特的德军3艘主力军舰一直还是高度警备,制定了代号“套锤”的监视拦截计划。由于英吉利海峡在德国空军的作战范围内,为避免遭到不必要的损失,大型水面舰艇部署在苏格兰北部,海峡南部只有驱逐舰、鱼雷快艇等小型舰艇。所以要想挫败德军的突围企图,关键要在第一时间内发现德军舰队的行动。

在2月下旬,英国就根据空中侦察和法国抵抗运动的报告,了解到3艘德舰已作出海准备,英国人没有被德军蒙蔽,他们甚至估计到了德军可能强行通过英吉利海峡。

但英国海军太自信了,认为德国海军绝不敢在白天通过海峡,最多是白天驶出布勒斯特港,在夜间偷偷通过海峡。

根据这一判断,在2月末开始采取几项措施。英军在德军舰队可能突围的航线上增布了1000余枚水雷;每天派遣了1艘潜艇在布列斯特港外海域坐底监视;定时派出飞机在韦桑岛、布列斯特、勒阿佛尔直至布伦一带建立3道空中封锁线,进行空中侦察巡逻;驻本土的部分飞行中队停止了日常训练,转场到东南部机场,随时准备出动拦截,等等。

既然有那么严密的监视措施,那么德军舰队行动怎么会一直没被发现?除了归咎于英军的麻痹轻敌外,还要感谢让德军舰队推迟启航的那队英国飞机:当德军舰队22时40分第二次起航时,在布列斯特港外监视的英军“海狮”号潜艇已经在45分钟前返航了,真是因祸得福,歪打正着——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那么,英国潜艇为什么再不坚持一个小时呢?如果那样的话,德国的一切就瞎子点灯——白费蜡了。这是因为如前所述,英军武断地认为德军只能在夜间通过海峡,他们根据这3艘军舰的航速,推算出如果夜间通过海峡的话,德军军舰就得在21时30分前出港,所以只要求潜艇监视到21时30分就可以返航了。

即使这样,舰队出港不久,一辆路过的英国潜艇发现了德国舰队,潜艇潜入水下发报,由于水下发报传递太慢,便大胆潜上水面,结果被一艘拉在后面的德军驱逐舰击沉。

英军的三道空中封锁线更是破绽百出,第一封锁线的两架飞机,一架在德军舰队起航前就返航了,另一架飞机从德国军舰上空飞过,飞机上装备的雷达在此关键时刻失灵,由于当晚云厚雾重,飞行员肉眼没能发现机翼下面的德军舰队。第二封锁线的飞机则是因为雷达故障而干脆中断了巡逻返航。第三封锁线的飞机因为天气恶劣,连飞行都取消了。

这样一来,直到12日上午10时15分,德军舰队接近英吉利海峡时还没被发现。10时42分,3架英军鱼雷机发现了德军舰队立即报告:德军3艘战列舰和20艘其他军舰正在高速逼近多佛尔海峡!

德军“沙恩霍斯特”号舰桥上,穿着防水皮夹克、胸前别着潜艇部队徽章的希里阿科斯海军中将,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热咖啡,对舰长霍夫曼海军上校和参谋人员说:“先生们,我们的好运到头了!准备战斗!”

桅杆上高高升起了蓝白相间的防空警戒旗,同时向海空军各指挥部通报被英机发现的警报,德军部署在沿海机场的大批战斗机迅速进入高度战备,飞行员披挂整齐全部进入坐舱,发动引擎,随时准备升空作战。

第11节 弹冠相庆

库尔斯港的海军地下秘密指挥所里,元首和几个政治局委员们听到德舰被发现的消息后都忐忑不安,一个坏消息传来,李德脸上不由地抽搐一下,毕竟这几艘战舰是德国的镇山之宝呀.倒是雷德尔和海军将领们沉得住气,不断地发布命令,间或还开两句玩笑。

“沙恩霍斯特”号舰桥上,希里阿科斯提心吊胆等了半天,不见英军踪影,倒让他纳闷儿。他所不知道的是英军指挥部接到鱼雷机报告后,仍不相信德军白天通过多佛尔海峡,认为飞行员看花了眼,根本没有当回事。

此时还有一架英军侦察机也发现了德军舰队,但是飞行员严格执行无线电沉默的命令,没有及时用无线电报告,而是等飞回了基地才向上级报告,已经是雨后打伞了。

不过,英军中也有明白人,警报如此频繁,不得不让人提高警惕。在丘吉尔首相的亲自干预下,两艘潜艇被派到海峡,一个战斗机中队由队长亲自带队升空巡逻。

英机终于发现了德舰,当时德军舰队正驶过最狭窄的加来海峡,中队长发出如下无线电警报:“德国舰队穿越海峡,重复一遍,这不是天方夜谭,而是事实,是事实!”

与此同时,英军岸炮部队也用肉眼发现了庞大的德舰,英军228毫米的岸炮猛烈开火,但海峡里弥漫着雾气,连续33次齐射,炮弹全部落到海里去了,唯一的战果是炸起的水柱,把一名鱼雷艇上的马大哈水兵卷到海里,然后被螺旋桨打成碎屑。

当德军舰队强行突破多佛尔海峡的消息传开时,为了维护大英帝国的海权尊严,英国海军采取一切措施实施拦截,远在遥远的奥克尼群岛的英国主力舰队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能够拦截的舰艇只有多佛尔海峡以北百公里的哈里奇港的6艘驱逐舰了。

这些舰龄超过20年的老式驱逐舰,平时用于为运输船护航、对付德军潜艇和鱼雷艇之类,现在要拦截德军主力舰,简直是以卵击石。但驱逐舰队指挥官皮兹上校毫无畏惧地率领驱逐舰出海。

英国皇家海军不愧是老牌海上霸王,这么几艘老掉牙的驱逐舰小部队,却体现了英国海军的传统精神,他们不顾水雷密布,不顾浊Lang排空,终于在3日15时迎头拦住了德军舰队去路。德舰看到逼近的英国驱逐舰,不禁又气又好笑——堂堂的大英帝国海军,派来对阵的居然是那么几艘古董级的驱逐舰,这不是成心看不起人吗?

皮兹上校面对绝对优势之敌,勇敢地组织了攻击——驱逐舰向德舰直冲过去,兵分两路,3艘攻击“格奈森瑙”号,另3艘则攻击“欧根亲王”号,抢占有利阵位准备采取鱼雷攻击。

德军“格奈森瑙”号和几艘驱逐舰迅速转向,以舷侧对准英军驱逐舰来袭方向猛烈开火。“格奈森瑙”号283毫米主炮的巨大炮弹准确落在英军“伍斯特”号上,甲板被炸开了一个大缺门,舰桥被炸飞了一大块,轮机舱中弹起火,驱逐舰船艏浸入海里,但是不肯沉没。

接着“格奈森瑙”号又调转炮口向其他两艘英舰轰击,已经冲到前面的“沙恩霍斯特”号也返回来增援,鱼雷艇像攻击狮子的鬣狗一样蜂拥而上。由于德舰火力实在太猛,英舰只好释放烟雾退出战斗。而攻击“欧根亲王”号的3艘英舰也在德舰猛烈炮火拦截下无功而返。毕竟勇敢精神代替不了吨位和舰炮。

不屈不挠的英军又出动了高速鱼雷艇,这些快艇冒着驱逐舰凶猛的炮火,以35节的高速勇敢地冲到距离战舰800米处发射鱼雷,由于风疾Lang大,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反倒有3艘鱼雷艇被击伤。

海军玩完了,空军粉墨登场了。从曼斯顿机场紧急起飞了6架剑鱼式鱼雷机冲向德舰,领队是曾经参加过攻击德军“俾斯麦”号战列舰的埃斯蒙德少校,他深知战况紧急,没等护航战斗机起飞就匆匆率队投入攻击。

这些时速仅225公里、帆布蒙皮的老式飞机,在德舰密集对空火力和德军战斗机的联合打击下,损失惨重,甚至有架德军战斗机连炮弹都不愿Lang费,猛地将机身压在单薄的剑鱼机尾上,将其彻底压垮!英军飞机还没等接近德舰就有4架被击落,为大英帝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埃斯蒙德少校牺牲了,被追授英国最高荣誉——维多利亚十字勋章。

心有不甘的英军不断派出飞机前来攻击,德军战斗机和军舰高炮共同编织起密集防空火力网,英国飞机无法靠近,只得空手而回,但是一些英机临别前为德国军舰挖下了坑——在德军舰队的航线前方空投布设了大量水雷。

3日黄昏,德军舰队终于突破了英国海空军的围追堵截,3艘主力军舰毫发无损地驶出英吉利海峡。希里阿科斯中将得意地斟上一杯咖啡,刚端起杯子送到嘴边,一声巨大的爆炸,“沙恩霍斯特”号剧烈摇晃起来,他负伤了——滚烫的咖啡烫伤了他的嘴巴。军舰灯光全熄,航速锐减。

也许是一开始太顺利了,到了后来,德军舰队注定是命运多蹇。“沙恩霍斯特”号触雷了,螺旋桨和军舰底部的装甲被炸坏了,需要较长时间进行修理。希里阿科斯只好攀下军舰,转移到驱逐舰上升起将旗,“沙恩霍斯特”号在几艘鱼雷艇的护卫下蹒跚而行,与整个舰队逐渐拉开了距离。

希里阿科斯在驱逐舰上立足未稳,似乎是这艘里夏德·拜兹恩”号驱逐舰不愿担任旗舰,发出抗议:一发高射炮弹竟然莫明其妙地自己爆炸了,横飞的弹片咂坏了输油管道,使驱逐舰的航速下降到了25节,而且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了。

希里阿科斯只好再次搬家,乘坐小艇追赶了半天,好不容易登上保罗·雅各比”号驱逐舰,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左舷发现英国潜艇,驱逐舰舰艉砰、嗵地发射深水炸弹,看来要拉在后面,他只得再次换乘“赫尔曼·舍曼”号,当他筋疲力尽地刚爬上舰,排除故障的“沙恩霍斯特”号从后面高速赶上来了。这戏剧性的一幕,令希里阿科斯哭笑不得。

德军舰队终于驶出了最后的关隘——弗里西斯群岛之间的狭窄海域,德国本土已经在望了。20时55分,漆黑的夜空中闪过一道黄白相间的亮光,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格奈森瑙”号步了“沙恩霍斯特”号的后尘,舰尾触雷被炸开一条大裂口。不久,“沙恩霍斯特”号再次触雷,损管人员苦战3小时,才使军舰勉强以12节的航速缓缓而行。

午夜,历经磨难的德军舰队驶入了德国海域,希里阿科斯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4日黎明,“格余森瑙”号和“沙恩霍斯特”号就近驶入德国基尔港,修复触雷所造成的损伤。而福星高照的“欧根亲王”号则继续北上,直接前往挪威。

希里阿科斯向库尔斯港的海军地下指挥部报喜:“我以舰队司令的名义向您报告,“瑟布鲁斯—雷霆”行动胜利完成。”

德国海空军在此次作战行动中,表现出大无畏的勇敢和冒险精神,实在令人击节叹服。

海军指挥部里沸腾起来,一些年轻海军军官把帽子扔上半空。元首缓缓站起来说:“雷德尔元帅,为了这三艘军舰,我们继鹰巢后,又在这里熬了两夜,你们海军打算怎么慰劳政治局委员们?”

雷德尔眼光投向后勤部长,后者兴高采烈地报告准备说,他们将乘坐一辆大轿车前往近在咫尺的丹麦,品尝那里的蛋糕、曲奇饼、佐以丹麦传统工艺酿制的土豆白酒,还有用整块带皮带膘的猪肉烤制的烤肉。

李德最爱吃烤土豆,这是选用丹麦本地的大土豆,洗净之后直接放进烤箱烘烤,烤熟后用刀切开后把小块的黄油夹在土豆里,土豆的热量使黄油融化并渗到土豆里面,再用勺子把土豆挖出来吃。黄油混在丹麦特有的富含淀粉的土豆里,真是齿颊留香,还有土豆鸡蛋沙拉。

在德国领导层暴食天殄的同时,英国伦敦特拉法尔加广场西侧的英国海军部大楼内,被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所笼罩。丘吉尔首相叼在嘴里的、标志性的哈瓦那雪茄不见了。德军的这一行动在英国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朝野上下纷纷指责英国海军的无能,因为自1588年西班牙无敌舰队入侵英同以来,几百年间还没有任何海上力量敢于如此挑战大英帝国的制海权。

几天后,来自几艘军舰上选派的百余名官兵受到成千上万柏林民众的夹道欢迎。在柏林大街上享受了明星般的待遇之后,他们接着又梦幻般在德国总理府的马赛克大厅受到了元首的亲自接见,并在总理府餐厅共享晚餐。在带着勋章和荣誉离开柏林时,他们中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接下来等待他们还将是一段舒适惬意的假期。

不久后,一首海军创作的打油诗一般的战歌《战舰穿越英吉利海峡》,在德国各地飘荡:

再见了,战友们,现在迅速上船,在最后的早上,也许是最后的最后!

我们所有的人都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不认为.我们还会再见面!

无论是在陆地,海上,空中,我们遵循着,只要元首呼唤。

灯塔在暴风雨声中飘摇着结束了,结束了,越过英吉利海峡了……

第12节 在埃菲尔铁塔高瞻远瞩

3月5日,元首在山庄接到戈林从巴黎打来的电话,戈林看来喝了不少酒,显得兴奋而罗嗦:“元首快来看法国人的好戏,他们竟然审判自己的领导人,不,不是审判赖伐尔,只要我们在,量他们也不敢审判我们在法国的代言人……”

听到电话里他剧烈地咳嗽,伴随着吐痰声音:“他们审判打输战争的领导人——两位法国前总理爱德华·达拉第和利昂·勃鲁姆,还有他们的三位部长和前英法联军总司令甘末林将军,他们被指控要为失败负责,法国人还要求我们作证,真是搞笑……”

元首乘他停顿的功夫,打断他的话:“赫尔曼,施佩尔邀请我参观法国的军工厂,我正想瞧一瞧他们狗咬狗的闹剧呢?你等着,我和鲍曼下午赶到.”

爱娃刚换了一件衣服出来,上前撒娇说想跟他到巴黎逛一逛,李德狠狠地把她瞪回去了。爱娃的话倒把他提醒了,李德到外面喊来施蒙特,让他到别的地方偷偷给冉妮亚打电话。她以前老说要到巴黎转一圈,眼下正是个机会,再说,好几天没见她了,怪想的。

李德正在收拾行装,爱娃倚靠在门上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过来帮忙。他向她告别,被她拉住:“慢点阿道夫,你在柏林的那位还没收拾好呢,急什么。”

李德脑子里“轰”地一下:坏了,她怎么知道的?肯定是施蒙特这小子说的。但事已至此只得背着牛头不认账了。爱娃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声言只要带她到巴黎,她就不再追究。他只得讪笑着答应了。

李德乘爱娃洗澡,蹑足潜踪到楼下,指着施蒙特的鼻尖骂起来,施蒙特否认他曾向爱娃透露过什么:“你一直在楼上,你那时看到我上来的?”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一点眉目:“噢,你给我交待往柏林打电话时,她正站在楼上窗口往这边瞅呢。”

“妈的,上当了。我料定你也不会搬弄是非,不然今后怎么当副官呀。”李德只得让他再次给冉妮亚打电话,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她。他能想像到冉妮亚接到这个电话后懊恼万分的样子,但也没办法,毕竟爱娃是大奶奶,尽管为了党和国家的利益没有正式举办婚礼。

回到楼上时爱娃飞快地梳妆打扮,李德告诫她到了外面,只能以他的秘书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乐呵呵地答应道:“只要你带着我,那怕你介绍说我是你的仆人也行。去,把我的那双麋鹿高跟鞋拿来,轻点,很名贵的。”

格利特百无聊赖地过来了,爱娃忽然停手:“带上妹妹吧?”李德反问:“让她睡那?让你去已经不错了,再带上格利特,你知道同志们背后会怎么议论我吗。”格利特未等他说完,鼻孔里“哼”了一声出去了,李德听到从走廊里传来的声音:“今后我嫁个巴黎人,气死你。”

李德愕然,爱娃介绍说,她与那个潜水艇军官吹了,因为他没有听从格利特的劝告,调换到岸上工作。李德有点幸灾乐祸:我说过你妹妹忍受不住寂寞吧。正说间,看到爱娃妹妹又返回来拿东西,恰好听到他对小姨子的议论,她狠狠地瞟了他一眼,那眼神翻译成语言:“关你屁事。”

楼下,戈培尔夫妇和盖尔达来送行,鲍曼坐在小客车里,打开车窗与盖尔达怀里的小女儿逗乐,看到爱娃背着包上车,他与盖尔达眼睛同时一亮,然后期待的目光转向元首。李德顺水推舟:“以前你老是跟我到前线,这次游山玩水我也不会忘记你俩的,让你太太也走吧。”

盖尔达一听,把最小的孩子塞到她的管家、保姆兼母亲怀里,什么都没带就上车了。车开了,戈培尔夫妇挥手告别,车开出很远时,李德不经意地往后一瞧,看到玛格达用她的坤包打戈培尔。

慕尼黑机场,元首的专机等待多时了,李德与多日不见的专机驾驶员鲍尔、两个机组人员和服务员鲁德维卡握手。爱娃望着鲁德维卡甜美的微笑,在元首耳边轻语:“怪不得你那么喜欢坐专机,原来有这么个甜心呀。”李德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说,还有一位振动筛子呢。

一个半小时后专机降落在巴黎奥利机场,施佩尔派出的三辆大轿车把他们接到雪兹饭店。饭店位于巴黎十六区的一个安静的住宅辅路上,二、三十年代修建的巴黎地铁就通过十六区大部分地段的左岸中北部,地铁站很近,非常便利。

元首与爱娃的房间非常时尚,铺满猩红的地毯,还有套房、浴室和装有镜子的淋浴间。从窗户就能看见埃菲尔铁塔的塔尖。

爱娃要迫不及待地游览埃菲尔铁塔。建于1889年的埃菲尔铁塔是位于法国巴黎战神广场上的镂空结构铁塔,高300米,塔身总重量7000吨。埃菲尔铁塔得名于设计它的桥梁工程师居斯塔夫·埃菲尔。铁塔设计新颖独特,是世界建筑史上的技术杰作,是法国的骄傲和巴黎的标志。

如果说,巴黎圣母院是古代巴黎的象征,那么,埃菲尔铁塔便是当代巴黎的象征。战胜法国后,希特勒曾经来到埃菲尔铁塔,当时铁塔不对外开放,没能登上铁塔,只得以铁塔为背景照了张像。这个心愿这次得到了满足,施佩尔提前联系好了铁塔管理处,并疏散了游人。

倾斜而上的电梯把他们带到最下层的了望台,面积很大,设有会议厅、电影厅、商店和邮局,还有一个装潢考究的全景餐厅,好像置身于闹市,而忘记是在57米的空中。鲍曼见到餐厅迈不动腿了,盖尔达有身孕,夫妻俩钻进餐厅,元首与爱娃继续上行。

电梯到115米的二层平台,美丽的巴黎城尽收眼底,大街上的人群像小蚂蚁,一排排的车辆像小甲壳虫,北面的夏洛宫及其水花飞溅的喷水池、俯瞰塞纳河上的长长的船和铁桥、南面战神校场和法兰西军校的古老建筑,构成了一幅令人难忘的风景画。

李德想到此为止,酷爱运动的爱娃却意犹未尽,硬拉他上到了274米的三层,全巴黎尽在脚下,嘈杂的巴黎忽然静了下来,变成一幅巨大的地图,大街小巷变成无数条宽窄不同的线。淡黄色的凯旋门城楼、卢浮宫、巴黎圣母院、白色的蒙马圣心教堂都清晰可见,色彩斑斓。

元首叉腰屹立在铁塔上,以征服者的姿态高瞻远瞩,对施蒙特说:“这象征着德意志帝国要傲然屹立于欧洲,雄姿英发……”爱娃才不管他的雄姿,她站到元首面前,把他的手从腋窝下拉到前面抱住她,她仰起头闭着双眼伸开双臂喃喃念叨着什么,强劲的风吹散了她淡黄色的秀发,摩挲着元首的脸庞,施蒙特打开相机,记录下这充满诗情画意的一幕。

回来的路上,施佩尔给他们讲述从铁塔管理处听来的轶事。埃菲尔铁塔建成后,巴黎的文人墨客并不感冒,以《项链》闻名的小说家莫泊桑时常在铁塔的二楼吃饭,理由是:这里是唯一看不到铁塔的地方。法国著名诗人、象征主义代表人物魏尔伦每次回家都绕过铁塔,以避免看见它的“丑陋”形象。

不幸的是,埃菲尔铁塔也成为法国最著名的自杀地点。每年平均都有四个人从铁塔上跳下或者在铁塔上悬梁自杀。第一个从铁塔上跳下去的是一位名叫蒙西埃·雷菲尔德的裁缝,穿着自己设计的、装有弹簧的蝙蝠翅膀形状的披风,从铁塔顶端的护墙上往下飞,结果这个异想天开者以巨大的力量撞向地面,在地上咂了一个30厘米深的坑。

第二天一早,戈林和纳粹德国驻法国大使兼法国占领区高级专员阿贝茨来到雪兹饭店,戈林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头天法国审判战败者的闹剧:在法庭上,两位前总理都指责了最高统帅部,甚至把矛头对准贝当元帅,甘末林在法庭上一言不发,闭目养神,达拉第对法官反唇相讥:有本事你们去审判德国人,因为今天这一切都是德国造成的。

戈林眉飞色舞地说:“他们让我作证,我对他们说,真正要审判的是英国人,是英国人在敦刻而克丢下法国盟军自己逃回英国,是英国人偷袭法国海军,现在,你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找替罪羊,而是防备英国飞机轰炸法国城市。我说得他们哑口无言了。”

元首让爱娃和盖尔达留在饭店,他与鲍曼、副官们和高级专员一行到施耐德工厂视察。戈林借故回国了,鲍曼恨恨而无不嫉妒地对元首说:“他肯定很忙,因为他在法国搞了很多艺术品要带回去,那有时间陪我们视察呀。”

第13节 视察法国军工厂

1940年6月,在迅疾如风的德国装甲部队面前,施耐德——乐魁索工厂完整无损地落到了德国人手里,甚至还没来得及炸毁一座高炉.施耐德公司在整个欧洲都享有声誉,它的钢铁生产能力对于资源匮乏的德军来说至关重要。因此,在占领乐魁索工厂的第二天,纳粹德国立刻派遣接收大员和工程师进驻工厂,安排恢复生产,为战争机器源源不断地提供钢铁原料。

施佩尔向元首汇报了法国工厂的现状和问题:德军占领法国之后,虽然工厂老板没换,但其自主权早已丧失殆尽,工会领袖被逮捕,罢工被视为非法,游行要经过批准——实际上也是非法。德国在法国设立了许多定货局来协调在西欧的采购活动,凡交易额超过五千马克的合同,必须向这些定货局呈报。

这样一来,由于捆着太死,特别是工厂没有利润或很少利润,这些工厂主毫无积极性而言,比如今天要视察的施耐德工厂提出“反抗式忍受”:每天施耐德公司的工人们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只不过是出工不出力,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乐魁索是因施耐德工厂兴起的一座小镇,整个小镇就是一座巨大的工厂,一座座高耸的烟囱浓烟滚滚,一排排厂房里传来轰鸣声,高炉里炉火通红,高塔林立,电线如织,钢花飞溅,钢材堆积如山,街道上洒满煤尘,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味。

工厂负责人施耐德先生热情接待了德国元首一行,令李德意外的是施耐德的爷爷辈是东普鲁士人。在办公室,施耐德一脸阴郁地向元首汇报了生产情况,观看了挂在墙上的五彩缤纷的图表,大家戴上安全帽到工厂视察。

继翻砂车间、安装车间后,他们到德军把守的、围墙内的军工车间,工人们懒洋洋地往通过装药孔,往手榴弹填充炸药。李德一眼看到角落里一个戴软帽的工人神情慌张,向施蒙特使了个眼色,施蒙特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手榴弹,然后把里面的炸药倒在手掌里……

车间里一片唏嘘:填充进手榴弹的是土,普普通通的黑土。领袖卫队金发碧眼、身材魁梧的副队长、外号斗牛犬的根舍把戴软帽者拉到车间中间,两个士兵把他旁边的中年工人也拉上来了,并检查其他人。戴软帽的工人面如死灰,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中年工人使劲摆手:“不,不关我的事,我没跟戴高乐分子勾结……”

李德站到一个工具箱上面,对工人们一顿气势汹汹的训话:“我要问你们,你们给谁干活?给老板?或许你们认为给德国人干活。不,你们错了,你们在给你们自己干活。你们的妻子儿女在家等着你们喂养,孩子们等待上学,年迈的老人等你们拿钱看病。”

李德挥着拳头,声色俱厉地吼叫:“而你们呢?出工不出力,松松垮垮,应付差事。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愿意干可以立即回家,我马上从俄国俘虏中挑选出熟练工人来替代你们,他们正求之不得呢!”

工人们像剁了头的鸡一样。李德给他们谈苏联的工人们,隆冬季节在没有屋顶的车间里每天工作18个小时,讲到俄国15岁的小孩子和妇女在翻砂车间里忍受酷热,接着他谴责厂方对工人的福利关心不够。

他的话娓娓动听起来:“你们也许不知道,德国工人们在5年前就建立了社会保险和福利制度,扩大了职工的有薪休假制度,劳动阵线在疗养胜地鲁根岛等地,修建了一批疗养院和旅馆,建造‘力量来自欢乐’旅游船,我向你们承诺,今后,只要你们好好努力,这些政策会切切实实落在你们身上。”

德国元首话题一转:“但是,如果有谁消极怠工,甚至吃里扒外,与‘自由法国’暗通款曲,那么……”担任翻译的阿贝茨正为如何翻译吃里扒外而发愁,只听一声枪响,惊回首,斗牛犬的枪里冒着缕缕轻烟,软帽躺倒在地,鲜血从脑袋上的一个小孔里突突地往外冒。中年人瘫软在地上,显然吓晕了。

施耐德脸上惨白,沁出细密的汗珠。斗牛犬举起枪吼叫“还不干活?”工人们蜡像般呆立了一会儿,冲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发疯般地工作起来。

当天晚上,元首在工厂开现场办公会,最后达成的会议纪要是:由于是战时,工厂的原料采购仍通过定货局不变,产品销售中,军工产品由德国统一收购,民品由工厂自行销售。生产环节实行委托加工,由德国按生产任务支付加工费。同时要求工厂完善计件工资,加强考核,增强防空力量,等等。

会议结束时,施耐德已经是红光满面了,在送元首的路上,他神情激动地、一遍又一遍地表决心,看样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回到雪兹饭店,爱娃发起牢骚:“我们没事干,上巴黎圣母院去了,吓,上雨果的当了,他的小说里对圣母院描绘得不是挺好吗?,到那一看,不过是一堆石头。”盖尔达也说:“人们都说在巴黎餐馆用餐,面包不用掏钱,其实都把钱加在正餐里了,所谓的‘法国大餐’分量很少,只有靠这些面包填饱肚子了。狡猾的法国人,还得给人家小费。”

当晚,赖伐尔把元首一行请到花样酒店。套房里还有土耳其浴室,毫不知情的他当着施佩尔的面调侃道:“是谁给你们联系雪兹饭店的,住那里的都是做生意的人。与花样饭店相比,只能算是贫民窟。我给元首挑选的是拿破仑住过的房间。”

此人原是法国外交部长,战前就是法德“忠实合作”的鼓吹者,法国举国沦陷后,在维希法国中担任副总理,因与德国太过亲密,本人太揽权,被人家赶出来了,被迫在德国组建的法西斯组织“巴黎中心”中当马仔,他念念不忘回到贝当的政府。

赖伐尔早早预订了花样酒店餐厅的一间小密室,一看就是个搞阴谋的样子。几个人在里面窃窃私语了几个小时,元首答应在适当的时候给贝当元帅施加压力,争取让他担任维希法国总理。赖伐尔自然再一次拍起胸脯,表示对元首和德国的忠心和决心。

元首回到山庄,把赖伐尔送给他的名画挂在客厅里,战友们褒贬不一:戈培尔由衷地叫好,戈林喃喃自语:“这个法国佬,他竟然对我说,这幅画毁于战火了。”希姆莱摇头:“法国**者给德国zhuanzhi者送这样一幅画,什么意思,嗯?”

这是法国Lang漫主义画家德拉克洛瓦的作品,画面中引人注目的一位自由女神,她头戴法国大革命时期的红色弗吉里亚帽、一手拿枪,一手高举三色旗,紧跟她的是工人、市民、孩子、学生等。他们手持武器,踏着血迹和尸体奋勇前进。

这幅画名叫《自由引导人民》,画中,硝烟弥漫的背景中隐约出现巴黎圣母院教堂的轮廓,所展示的硝烟弥漫的巷战场面,正是表现了巴黎市民英勇战斗的情景。整幅画气势磅礴,色彩与明暗对比强烈,结构紧凑,用笔奔放,充分展现了Lang漫派绘画的风格特点,具有强烈的感染力。

赖伐尔送给鲍曼夫人一个摇篮,虽投其所好然实在不值钱,因而鲍曼不停地说坏话:“我的元首,他送你这幅画是在损你呢,自由引导人民?他的意思是说,法国人民要争取自由,反抗剥夺他们自由的德国占领军。”

盖尔达显得很满意:“得了,亲爱的,我看人家送给我们的摇篮挺好,我们的小宝宝出生就用得上,我才不要画呢,又不能吃又不能用。”“住嘴,你懂什么?”这是大家首次看到鲍曼在众人面前喝叱夫人。

……

3月7日晚,德国国会召开会议,主要解决戈培尔的任命问题。元首走上讲台,向议员们重复以前的说明:今年以来,德意志帝国所面临的国际形势不断恶化,为了在东线抵抗布尔什维克的进攻,他要集中精力指挥战事,需要戈培尔在后方替他分担。

他再次重申,从元首职权中划出总理,并没有削弱元首的职权和威望,德意志帝国实行的是元首负责制,国务院总理在元首领导下,作为元首的副手引领政府各部的工作。元首解释说,重新恢复总理职务符合国际惯例,且能互相制约,相得益彰,而以前的总统与总理合二为一的作法,是从宪政倒退到王权,是国家管理体制的一种倒退。

接着戈培尔上台,先表达了一番决心,谈到代总理的种种不便,恳请大家通过对他的任命。然后,里宾特洛甫照例不紧不慢地宣布:“下面就德意志帝国政府首脑人选进行表决。请大家珍惜自己的选票,本着对党和人民负责的态度,投下自己庄严的一票。”

表决结果出来了,55人赞成、10人反对,15人弃权。戈培尔终于当选为德意志帝国政府总理。下面,里宾特洛甫照例不紧不慢地宣布:“下面审议凯特尔提交的各界议会的一项提案:除因战争工作而使用之外,各部门、各单位禁止使用轿车……”戈培尔激动得昏了头,还没听清就率先站起来激动地拍手。

第14节 古德里安挨训

在3月份,李德本想全力以赴整顿军工生产,把眼光转向南方.在巴尔干半岛,铁托的游击队发展壮大,必须采取对策;在利比亚,隆美尔的非洲军团得到100辆坦克的增援后,夺回了班加西,沿着滨海公路向东推进,但由于马尔它横插在意大利与利比亚的航线中间,威胁着非洲军团的后勤供应线。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元首的视线又要在东方停留几天。3月20日开始的、旨在攻占列宁格勒的“北极风暴战役”已经圆满完成,列宁格勒已在7天前全部陷入德军手里,进城德军经过全面清剿和检查后,屈希勒尔邀请元首视察这座苏联第二大城市。

在中央集团军群后方,旨在扫清白俄罗斯大股游击队的“慕尼黑行动”全面展开,哈尔德让古德里安将军担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后者牢骚满腹,扬言要找元首评理。

3月11日,德意志帝国元首的专列轰隆隆北上,同行的基本上还是一个月前的那些人,只是增加了一个男的:空军副官贝洛,他在克里木负伤,现在痊愈归队;少了冉妮亚,她写了个便条让丽达转交给他:

“我的元首。”她在“我”下面加了着重号,“作为卡尔梅克突击队的教官,我被派往希腊克里特岛接受热带作战训练,东方外军处变成南方外军处了,呵呵……我让丽达前来照顾你,这次你无法双飞燕了,嘻嘻……尽管你不让我叫你名字,但我还是要叫:阿道夫!阿道夫!!阿道夫!!!你的鼻子气歪了吧?好了,不说这些口水话了,我要忙去了,再见,吻你。冉妮亚,1942年3月9日于伊拉克利翁市草书。”

“这个调皮的家伙。”李德收起纸条,眼前浮现她的笑靥。他的眼光停留在丽达高耸的胸脯,看左右没人注意他们,他发疯似地把丽达拉进小房间一阵狂吻乱摸,丽达挣脱:“你疯了,外面那么多人?”

李德仍不放手,嘴里哼哼唧唧:“是的……我一见你就疯掉了……今晚我要吃了你,单飞燕也行,嗯。别躲开,这家伙。”丽达满脸通红,忽然看到他的裆部,嗔怪道:“帐蓬都支起来了,给元首的光辉形象抹黑,有人来了,喝口凉水压下去。嘻嘻。”

专列在立陶宛的考纳斯滞留了两个多小时,等待从明斯克出发的古德里安。这位德国装甲部队的创始人、法国战役中对投降的法军说:“我没有时间俘虏你们,放下武器从道路上滚开,免得挡路”的闪电战之父到下午才来。

元首左手看表,右手伸过去:“我们的飞毛腿将军今天可是姗姗来迟呀。”上将粗声粗气地回答说,游击队破坏了铁路,因而来迟。鲍曼调侃道:“该死的俄国游击队,竟然敢挡反游击总司令的路?”古德里安气势汹汹地回敬道:“哪怕是元首的秘书长他们也照样挡道。”

古德里安向元首一顿牢骚:“是格鲁格将军推荐我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清剿游击队的活儿的吗?让一个装甲部队指挥官清扫垃圾,亏你们想得出来。”他马上换了副笑脸:“我的元首,曼施坦因攻占了塞瓦斯托波尔,莫德尔在北方大出风头,也轮到我大显身手了吧。”

施蒙特插言:“你冤枉元首了,元首根本不知道你的新任职。”李德没吭声,在一张纸上专心写着什么,古德里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笔直地站在那里。

就这样过了足足三分钟,元首写完后又浏览了一遍,背着手在车厢里来回踱起步来。将军壮着胆子问道:“元首,你给我一个装甲集团军,让我再攻一次图拉,我就不信攻不下来”

元首很平静地说道:“古德里安将军,自从去年十一月初德军全线转入防御以来,我一直忙于南北两翼,对中央集团军重视不够,也没能发挥你的作用,现在改正还不晚。”他站起来对施蒙特命令道:“给将军书面命令。”

施蒙特把刚写好的那张纸给他,古德里安一看,是份委任状:任命古德里安二级上将为莫斯科战役总指挥,统帅中央集团军群所有的装甲部队。

元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承认你仗打的不错,区区一个图拉对你来说是一碟小菜,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北方集团军群不是占领了列宁格勒吗?现在也应该由中央集团军群大展身手了。”

古德里安一下子傻眼了,他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脑门上正在往下流着冷汗,浑身刺痒得难受。他费劲地挤出几句话:“我的元首,你这不是……拿我开心吗?去年十月底我连那个图拉也没能攻下来,莫斯科……”

古德里安磨蹭起来,正在编织着词儿,啪!元首猛地一掌拍在桌上,吓得他从椅子上蹦起来重新立正。李德怒气冲冲地斥责:“谁规定装甲部队指挥官不能开展反游击作战的,咹?不光是你,在苏联占领区所有德国非军事人员,包括帝国青年义务劳动队,铁路职工,农林人员等等,也要配备精良武器,加入清剿行动。”

元首的双手靠着桌沿略微蜷曲,看似一只为全力猛扑而蓄势待发的小猫:“在巴尔干,铁托的游击队已成燎原之势,在德占区成立了乌日策共和国,真是胆大包天。约德尔副总司令都去了巴尔干了。在东线,游击队员们很快要成立‘游击共和国’,形势逼人,而你却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与游击队作战丢人,那好,我给你一支部队,你去占领莫斯科吧。”

古德里安本来是打着推掉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的主意,向元首诉苦来的,响鼓不用重擂,元首几句奚落就让他坐卧不安,脸上火辣辣的,加上鲍曼不紧不慢地经给他戴高帽子,古德里安呼地站起来,戴上军帽马上回前线。

李德脸上浮出笑容,急忙唤住他:“你真是雷公,做事也太雷厉风行了,我送你一句话,你一定要牢牢记在脑海里:‘一半军事,一半政治。’如果你只用军事手段清剿游击队,说不定会把更多的俄国人逼上梁山,导致越清越多。我马上把东方部部长罗森堡派到你那里,你负责军事,他负责政治,你挥舞大棒,他分发面包,双管齐下才有效果。”

古德里安“啪”地立正敬礼,然后原地转向,迈着军人的步伐走了,隔壁车厢回荡起坚定的脚步声。空军副官贝洛在车厢接头与他打招呼,然后到元首跟前告密说,他听到古德里安咕嘟:我到这干什么来了?让希特勒骂一顿不说,还给我派了个政委。

李德感慨:将军们是运动员,只管在运动场上出分头,却从来不管场地,后勤。对俄国人要软硬兼施,罗森堡嚷嚷着要实行土地改革,就让他放开手脚干吧。

专列继续北上,傍晚到达普希金,北方集团军群的头头脑脑在这里等他,元首自然明白他们等待什么。当他拿出闪闪发光的勋章时,将军们非常自觉地站成一排。

屈希勒尔司令向前跨出一步,目不转睛地望着元首绕过他、给他的部下授勋,最后一枚铁十字勋章别到丹尼尔的领口上了,他郁郁寡欢地望着元首,继而又想,元首要专门给我在柏林授勋吧?

元首望着苦着脸的二级上将,似乎自言自语:“啊,屈希勒尔将军忠勇双全,夺取列宁格勒有功,应该怎样奖赏呢?”偏偏有个不知趣者接过话题:“应该给将军颁发骑士十字勋章。”稍停又急忙补充:“至少是带橡叶的骑士十字勋章。”

屈希勒尔不自然地咧嘴,死死盯着元首插在口袋的那只手。手出来了,不过手上并没有勋章,只是印着最高统帅部文头的一张纸。屈希勒尔忽然猛烈咳嗽起来,大家从来没见过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能被自己的口水呛成这个样子的。

元首展开纸,一字一句地:“屈希勒尔二级上将晋升为一级上将。”在大家热烈的掌声盖住了他的咳嗽,屈希勒尔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但是脸上的肌肉在抽搐,那是欣喜的抽搐,欣喜之下他怔怔地站着,丝毫没有听到拿着新肩章的鲍曼的喊声。

元首拿出另一张纸念着:“任命莫德尔将军为集团军司令。”莫德尔从后面一排蹬蹬几步走到前面,上来时把他前面的丹尼尔撞了个趔趄,大家的掌声变成了喝彩——不少是倒彩。他意气风发地走到鲍曼面前,把肩膀凑向他,却见鲍曼伸手把肩章递给丽达,由丽达给他换上。

莫德尔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悠:“那……那个集团军?”元首审视着他:“中央集团军群的第九集团军,目前坚守在谢利格尔湖到勒热夫之间。我给你的任务:必须牢牢守住去年十一月构筑的主防线、伏尔加河西岸一线,清除俄军冬季反攻时留下的几座桥头堡。”

第15节 元首雄踞圣彼得堡

将军们解散了,丽达把新肩章也给他戴上了,莫德尔还戳在那里,大家参差地从他身边绕开.如果大家是潮水,莫德尔是分水的犀牛,虽然没有那么高大勇猛,但他确实把大家分隔在距离他一米之外,绕开了再度合拢。这也是人之常情:这些虎将们自认为比他毫不逊色,元首凭什么把你令人目眩地提拔成集团军司令?

看到莫德尔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元首把他叫到小房间里,谈起那天小高地上最后的战斗。元首一行撤离小山坡后,战争更加激烈。苏军第39集团军司令亲自率领部队冲上小山坡。双方飞机在空中缠斗,苏德坦克在互相碰撞,炮弹在人群中爆炸,人的躯体被炸到空中,然后变成零件呈抛物线四处洒落。

双方迅速绞缠在一起,成了逐沟逐壕的争夺,面对面的射击,工兵镐、工兵锨和匕首染色,扔过来的手榴弹因距离过短被对方捡起来回掷。烟柱几乎遮没了天空,火光烧遍了周边的一切,那片小森林早就变成一堆冒烟的炭火,饲养场成为一堆废墟。

傍晚,德军侦察营和骷髅旗队只剩下百来号人了,苏军39集团军司令波格丹诺夫中将端着波波莎,领着密密麻麻的苏军进逼过来,莫德尔端着一挺捷克式,与剩下的人一起步步后退,当然,这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北方师的大部队从北而来,第8装甲师其他部队的坦克自南、自东隆隆开过来了。

小高地和南面的战斗,促成了全副美械的苏第39集团军全军覆灭,德军缴获美式坦克230辆,60毫米口径以上的各类炮上千门,俘虏假洋鬼子上万名,只有五百人冲出了包围圈,可惜的是其中包括集团军司令波格丹诺夫中将,他化装成厨师,从松林间的一条小水沟逃生。

“德军的伤亡也不小吧?”元首艾艾地问道。莫德尔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我的参谋长斯皮尔少将被炸断双腿,流血过多死亡。整个第41装甲军阵亡2100人,这还不包括党卫军的损失。”

李德站起来摘掉帽子默哀一分钟,大家也纷纷仿效,一时间车厢里死一般的沉寂。

……

第二天,元首一行沿着卢加到列宁格勒的公路,从普希金进城,元首向身边人规定,从现在起,大家要忘却列宁格勒,一律恢复原来的名字——圣彼得堡。施蒙特不小心犯规,仍然叫了布尔什维克时代的名字,被元首一顿臭骂,罚他背诵了一百遍圣彼得堡。

圣彼得堡是仅次于莫斯科的经济、文化和科学中心,也是以前的首都。坐落在芬兰湾东岸,涅瓦河口三角洲,有“北方威尼斯”之称。占领这座城市后,德军北方集团军群一下子解放出来了,50万德军中,除了留守在拉多加湖和提赫文以东的20万人之外,其余的30万人重新编组,组成东线总预备队,其中装甲41集团军脱离东线,调住巴尔干。屈希勒尔将军在晋升为一级上将的同时,随着北方集团军群的撤销,屈尊担任预备集团军司令。

在林间公路驱车北行5公里后,他们抵达了斯大林式建筑的基诺夫工厂。基诺夫是苏联布尔什维克革命者和重要领导人,主抓地方工业建设。1934年,一个**者进入警卫林立的列宁格勒市委,用手枪将基洛夫打死,从此拉开了苏联大清洗序幕。鲍曼望着基诺夫像,若有所思地说,这肯定是斯大林的苦肉计,不然一个普通人怎么能畅通无阻地进入斯莫尔尼宫?

令元首欣喜的是工厂已经恢复了生产,克虏伯自豪地带他视察,安装车间里几十辆KV坦克正在组装,除了涂上德国的黑色油漆和大得夸张的铁十字标志外,还加装了侧裙板、安装了防燃烧瓶的铁网、炮口制退器、环形天线等,与其说是完善,还不如说是为了避免误击而画蛇添足。

圣彼得堡本身就是一个建筑和雕塑的博物馆,每一幢建筑都是精心设计建造的,每一幢都是精品。李德觉得空气中残留着硝烟、血腥与死尸的味道。雪融化了,被雪掩盖了一个冬天的尸体露出峥嵘,涅瓦河也已经部分解冻,流冰加上尸体,把河水阻截成一个个堰塞湖。

几天前这里发生了残酷无情的事件:德国民政当局唆使那些乌克兰和波罗的海人,把近5万名奄奄一息的人、神经错乱者和失去四肢、注定今后成为包袱的人秘密推入涅瓦河,仅仅重度伤残的市民就达到4万人。市民们冷漠而平静地接受了这场惨祸。经历前所未有的饥饿惨剧后,这些死里逃生的人已经心如铁石。又一起战争摧残人性的佐证。

荣升为一级上将的屈希勒尔显然还在亢奋中,当起了义务导游,亲自开车引领元首驶上涅瓦大街,到宫殿滨河街、涅瓦河对岸的冬宫。冬宫面向宫殿广场,中央稍微突出,有三道拱形铁门,入口处有阿特拉斯神巨像。围城期间整个冬宫与其它艺术建筑一样,覆盖着巨大的伪装网,旁边建有足以乱真的仿制品,因而受到的损失相对较轻。

为纪念战胜拿破仑,在冬宫广场中央树立了一根亚历山大纪念柱,高47.5米,直径4米,重600吨,用整块花岗石制成,不用任何支撑,只靠自身重量屹立在基石上,它的顶尖上是手持十字架的天使,天使双脚踩着一条蛇,这是战胜敌人的象征。

冬宫四周有两排柱廊,雄伟壮观。宫殿装饰华丽,许多大厅用孔雀石、碧玉、玛瑙制品装饰,是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与巴黎的卢浮馆、伦敦的大英博物馆、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齐名。元首不无自豪地介绍说,这里最早是叶卡特琳娜二世女皇的私人博物馆。1764年,叶卡特琳娜二世从柏林购进伦勃朗、鲁本斯等人的250幅绘画存放在冬宫的艾尔米塔日,该馆由此而得名。

冬宫收藏有世界各国的艺术品,油画、雕像、地毯、家具、工艺品等一应俱全,内有400个展厅和陈列室,其中古希腊的瓶绘艺术、古罗马的雕刻艺术和西欧艺术三部分藏品在世界收藏界享誉盛名,当然还有中国的瓷器。这里收藏着从公元十四世纪到二十世纪的油画,有达?芬奇、毕加索、拉斐尔等世界画坛巨匠的作品。难怪元首在油画面前迈不开步了。

鲍曼经过达?芬奇的《戴花的圣母》、《圣母丽达》、拉斐尔的《科涅斯塔比勒圣母》和《圣家族》、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品《蜷缩成一团的小男孩》这些珍品时,仿佛是逛菜市场,他唯一发表的意见是:要是戈林大元帅见到这些东西,肯定会眼红得拔不出来了。

从金碧辉煌、令人炫目的冬宫出来,浏览完鲍曼所说的“东西”,他们直奔宏伟壮观的伊萨基辅教堂。这又是世界之最,伊萨基辅教堂与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伦敦的圣保罗大教堂、佛罗伦萨的花之圣母大教堂并称为世界四大教堂。

教堂前是沙皇尼古拉一世的青铜骑马雕像,马的两前腿腾空,两后腿着地,元首久久凝视着雕像,感慨万端: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于1918年7月17日,在叶卡捷琳堡与其他皇室家族一起被枪决,但尼古拉一世的青铜骑马雕像却完整地保存下来了。元首在克里木就听到尼古拉一世的故事:他与英、法、土耳其的克里木战争中,行将战败时服毒自杀。

一行人行进在条石路面上,彼得——保罗要塞大教堂的金色尖顶,像帆船的桅樯直刺云霄,在冬日照耀下熠熠闪烁,这就是圣彼得堡标志性建筑:彼得——保罗大教堂,那座钟楼也成为的象征。要游览的地方太多了,李德保得择善而从,提议到被视为“国家教堂”的圣伊萨克教堂,皆因那里有巨大的壁画。

这座教堂是法国人费时多年修建的,仅仅中央圆顶、钟楼圆顶以及镀金十字架就花费了整整八年时间。教堂造型雄伟壮观,庄严肃穆,总体结构和装饰反映了19世纪俄国建筑晚期古典主义的特征,同时兼具文艺复兴和巴洛克的印记。能容纳15000人的大教堂内部,因为采用了大量珍惜彩色石料而显得既庄重又华丽。

元首屏气凝神,久久仰望着巨大的圆顶壁画——《圣母在圣徒的陪伴下》,等到脖子实在受不了,便像和尚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心,意守丹田,口中喃喃:

天国的圣女,慈悲之后,圣洁之母,永远接受热情的祈祷,从不拒绝我接首创伤的心灵。

减轻它的悲伤,我迷失的灵魂,谦卑的展现在你面前。

在你足旁,充满希望,恳求你,等候你应允。

唯独你能赐予祥和万福玛利亚。

阿门!

第16节 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毁灭

在心灵得到净化后,元首步履轻快地走出教堂,回过头望了一眼步履蹒跚的鲍曼和屈希勒尔,然后又到十二月党人广场.这是为纪念1825年12月在这里发动反对沙皇**统治的斗争而命名的。广场上矗立着彼得大帝的青铜骑士像,骏马前腿腾空,后腿和尾巴着地。脚下踩着一条蛇,代表了一切阻止彼得大帝改革维新的守旧派。

就是这位彼得大帝,为把落后的俄罗斯带入文明社会,力排众议建立了圣彼得堡,然后从那时开始,通过几代人一系列的征战,往东吞并了波罗的海和波兰,向南争夺高加索并染指黑海,向东一直到日本海和白令海峡,吞并了大清帝国的150万平方公里土地。

经过大半天的游荡,原先热情洋溢的导游屈希勒尔已经力不从心,肚子里专门为接待元首准备的,道听途说、临阵磨刀得来的墨水都用光了。丽达一直跟在后面,这时上前接任解说。她把手塞进他的胳膊肘儿,娓娓动听地讲道:

“列宁格勒,噢不,圣彼得堡都是小岛组成的,由300座桥把它们连起来。有的桥白天通行,晚上断开,早上再连上,叫开桥。所以,俄罗斯男人在外面吃喝嫖赌晚了,就拿开桥当夜不归宿的借口。后来,政府修了环线公路,绕一下就可以回家,他们就没借口了。”

鲍曼与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想必他们都有相似经历,产生了共鸣。李德眼光落在丽达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脸庞,真想把她含在嘴里。他埋怨起来:这个屈希勒尔,我手头就有这么好的美女导游,你非要逞能,一知半解,猪鼻子插葱——装象。

丽达一脸凝重地说:“想听听十二月党人的故事吗?”“不过是几个贵族反叛沙皇的故事而已。”李德轻描淡写地回答,并意味深长地望了眼鲍曼:“一听到贵族,我就不由地想起我们总参谋部的那些军官,比如李勃之流。”

丽达望了他一眼,这是每个人都熟悉的、课堂上对回答不甚满意的教师的眼神。她悠悠地轻启丹唇:“贵族精神实质上就是以荣誉、责任、勇气、自律等一系列价值为核心的先锋精神。路易十六面对杀气腾腾的刽子手,留下的则是如此坦然高贵的遗言:‘我清白死去。我原谅我的敌人,但愿我的血能平息上帝的怒火’。”

“你不是说十二月党人吗?怎么到法国大革命了?”李德看到屈希勒尔在窃笑,向她瞪眼,丽达并不理睬,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十二月党人起义失败后,沙皇政府对参加起义的人进行审判。十二月党人领袖彼斯特尔、雷列耶夫等被处以极刑。有121人被流放到人烟稀少、寒冷荒芜的西伯利亚服苦役。”

丽达一脸凝重,握紧他的手动情地说:“令人感动的是,许多十二月党人的妻子自愿抛弃优越富足的贵族生活,离开大都市,告别儿女,跟随自己的丈夫到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过长期流放的生活。”

元首注意到鲍曼与屈希勒尔等在倾听,评价说,十二月党人的妻子成为勇气、忠贞的象征。乘大家不注意时他在丽达的耳边说:“因为她们受不了寂寞,不愿意守活寡,下边痒痒……”丽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正经的,三句话不离本行,不跟你说了。”

夕阳西下,他们经过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就是在1917年11月7日晚上向冬宫象征性地开了一炮,以“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带来了马克思主义。”而闻名于世的老旧军舰。

大家游逛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到涅瓦河对面的海军总部大厦,如今这里飘扬着纳粹德国国旗和海军旗,是德国波罗的海海军司令部,红光满面的范格尔中将恭候元首的大驾光临,并举办了丰盛的晚宴。范格尔中将如今鲤鱼跳龙门,再也不是指挥几艘破烂驱逐舰和鱼雷艇的寒酸样,他的实力大增,财大气粗了,真如元首所言:成财主了。

苏德战争开始前,红旗波罗的海舰队编有2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2艘驱逐领舰、19艘驱逐舰、48艘鱼雷艇、69艘潜艇、656架飞机、数个岸防兵团和防空兵团,是苏联海军中战斗力最强的战役联合编队之一。列宁格勒失陷后,波罗的海舰队遭到灭顶之灾,特里布茨海军中将忠实地执行了斯大林的命令,将大型舰只凿沉。

但是,在前有德军波罗的海舰队的突袭、后方有化装的德军突击队和东方部队的阻碍的情况下,加上德国日复一日心理战的作用,一些水兵投敌,还是有一半舰艇完整地落入德军手里,除潜艇外,大部分划拨给了德军波罗的海舰队。

苏军布雷舰“马尔齐”号幸运地突破了德军封锁线,途中躲过飞机轰炸,好不容易逃到瑞典海域,被瑞典海军扣押,交给德国,一切艰辛都归于瞎子点灯白忙活,最终还是没逃出宿命。

这是苏联北方海军力量继楚德湖区舰队、拉多加湖区舰队后的一次灾难性的损失,也是德国海军的发财日:战列舰“马拉特”号、巡洋舰“基洛夫”号、“马克西姆-高尔基”号、驱逐舰“前哨”号、“暴躁”号、“有力”号、“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号与护卫舰“雪”号、“乌云”号被编入德国波罗的海舰队,喀琅施塔得上空飘扬起德国国旗。

3月13日上午,元首进入一座外观典雅、极其豪华的三层巴洛克式建筑,这里是原列宁格勒市委所在地,更早是列宁办公的地方。现在,斯莫尔尼宫成为德军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今晚举行盛大的宴会,既是庆功日,也是为即将解散的北方集团军的挽歌。

1941年6月22日,巴巴罗萨开始后,北方集团军群从东普鲁士出发,越过波罗的海三国,攻到列宁格勒城下,并在元首的亲自策划下,一直攻到拉多加湖东岸。现在,北方集团军群完成了历史使命。饿得奄奄一息的列宁格勒不可避免地陷落了,兵员上百万的列宁格勒方面军已经灰飞烟灭,市委书记日丹诺夫、司令员霍津中将和波罗的海舰队司令特里布茨海军中将在最后一刻乘飞机仓皇出逃,所属的6个集团军被歼灭。

苏军又一次遭受惨重损失。在列宁格勒、喀琅施塔得以及苏军据守的几个桥头堡,仅仅从二月份以来算起,苏军、工人武装和水兵被俘37万人,阵亡24万人,还有12万人饿毙。这还不包括拉多加湖东岸和提赫文以南的损失数字。同期这一地域德军阵亡5万人,其中包括那些杂七杂八的乌克兰和波罗的海志愿兵1万人。

专列驶离圣彼得堡郊区,经过一天一夜的奔驰,到达波兰首都华沙,正当副官们沉醉在回家的美梦中时,专列往左一拐,向南飞驰。副官们不敢问元首,便悄悄地问鲍曼,鲍曼神秘地说:“元首要带我们去看戏。”

列车又经过一天一夜的旅程,傍晚徐徐驶入贝尔格莱德车站,然后沿着新修的一条岔道,停在显然是刚刚落成的停车棚子里。等候在那里的约德尔与吕斯特将军在列车尚未停稳时,敏捷地跳上专列,穿过两节车厢与元首见面,迎接元首一行到司令部。

吕斯特中将是负责东波斯尼亚清剿战斗的指挥官,身材高挑,瘦得只有二指宽的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眼睛,那双小眼睛里射出令人捉摸不定的眼神。他兴奋异常地报告说:“我的元首,对南斯拉夫铁托游击队的进攻于昨天开始了,我确信五天后,所谓的乌日策共和国将不复存在。”

元首瞥了中将一眼,他感觉此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玉树临风偏扮作挺拔青松状,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不过,打了几次交道后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了:尽管此人永远一幅别人欠了他八辈子债的脸色,执行命令非常坚决,对敌人冷酷无情,很有才干。

司令部就在车站一街之隔的贝尔格莱德大厦,门口站岗的是武装党卫军士兵,这是刚刚成立的、拥有2万兵员的武装党卫队欧根亲王山地师,成员多半是散居巴尔干各国的泛日尔曼人。师长是罗马尼亚籍德意志人阿瑟?菲利普少将,他自愿脱离罗马尼亚军队,加入纳粹党卫队,被任命为这个部队的指挥官。

元首埋怨约德尔动手太早了。按他最初的想法,打蛇要打七寸,他要等到从俄国前线抽调的装甲部队到位后再开展行动,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一举歼灭,而不是击溃。但是埋怨归埋怨,事已至此只得给部下打气了。反过来一想,计划没有变化快,也许等到部队按部就班地调配到位时,敌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第17节 血战南斯拉夫游击队

大厦餐厅里灯光昏暗,匆匆用餐后,约德尔请求元首会见一名神秘的军官.少顷,一位满脸胡子的南斯拉夫保皇军首领进来了,吕斯特中将问他累不累,他没声好气地说:“我一早从萨拉热窝出发,走了一天的山路,你说累不累?”

吕斯特中将说道:“我们德国有句谚语:有火灾的时候邻居是不吵架的。”保皇军首领马上接过话:“我想起另一句谚语:强者是不会向上帝报告的,有火灾就让我们一起扑灭。”

元首击节赞叹:“这位勇士说的好。道不同不与相谋,路不见不以相识,今天我们能走到一起,是为了共同对付***游击队。你,就是米哈伊诺维奇上校吧,久闻大名,幸会。”

米哈伊诺维奇向德国元首伸出双手,元首看到他胡子上沾着唾沫星子,说话时嘴里泛出强烈的烟草味道。

这是十分诡谲的事情:1941年春天,南斯拉夫年轻国王彼得推翻了亲德政权,导致德军荡平南斯拉夫,肇事者彼得国王逃到英国,在剑桥发讲话,任命这位米哈伊诺维奇为南斯拉夫抵抗德国占领者的总司令,而现在,这位反抗德军的上校却得到德国三军总司令接见。

元首与这位奇异的同盟者谈了一个小时,颁发给一枚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和一张50万帝国马克的支票,并许诺道,等歼灭游击队后另行奖赏。米哈伊诺维千恩万谢地休息去了,元首对约德尔和一大帮德军军官得意洋洋地说:对待这些同盟者一定要舍得下本钱,德国人的毛病就是太抠门,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

元首站起来,大家也忽啦啦地站满房间,聆听元首的讲话:“先生们,同志们,目前的局势对我们不利,敌人有上万人的游击队,他们死心塌地与我们作对,竟然在贝尔格莱德以南几十公里的地方搞独立王国,特别是威胁到南边的普里什蒂纳的油田。”元首盯着一个地方:“你俩不要说话。”

众人齐刷刷地向后面扭转脑袋,丽达与贝洛正谈天说地,两人都低下了头,只露出红通通的脖子。元首向他俩盯了一会儿,手臂狠狠地咂着空气:“我们决不能允许这么一支庞大的敌对力量存在下去,那样一来,被占领的欧洲将会得到一种印象,就是德意志帝国所向无敌的军队是可以抵抗的。一定要消灭这种幻想。”

元首环视着眼前的将军们,话气平缓下来:“我同意约德尔的报告,给你们从法国调来了342步兵师,从国土预备军调来了113师和115师,从克里木调来了第1山地师,还有刚刚组建的党卫队“欧根亲王”师,加上意大利的两个师,保加利亚的两个团,还有刚刚离开的那个唾沫沾湿胡子的保皇军,总共有9万人,所以你们必须要恢复南斯拉夫的秩序,不得有误。”

“是——”众将齐刷刷地伸出右臂。元首突然又提高了音量,眼里流露出凶光:“游击队是不受海牙陆战法的保护的,心慈手软是不行的,他们不是职业军人,而是被强行灌输共产主义宗教的信仰者,是死硬分子,你们一定要心如铁石,把他们彻底消灭。”

第一山地师师长古贝尔特?兰茨少将问道:“包括妇女和儿童吗?”元首盯着他反问:“在塞瓦斯托波尔,当那些苏军女兵向你冲锋时,你难道和她们拥抱了?”一句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兰茨少将挺直身子,大声回答:“报告元首,我让子弹与她们拥抱。”

将军们都退出去了,市区内不时传来枪声。大厦里已经给元首预留了房间,但元首改变了主意,连夜不露声色地回到专列上。

半夜,元首正与丽达相拥而眠,被不远处传来的几声爆炸惊醒,丽达披头散发地冲出来,正好与贝洛撞了个满怀,后者愣怔了一下,进去向元首报告说,贝尔格莱德大厦发生爆炸。

第二天一早,吕斯特中将向元首报告说,昨晚贝尔格莱德大厦遭到游击队地下工作者的袭击,袭击目标是那位保皇军上校,上校正好到城里找老相好去了,他的一位队长当了替死鬼。

“真想亲自去冲锋陷阵。”元首冷不防冒出一句。话虽如此,他还是让施蒙特随将军出发当观察员,丽达也想跟去,李德倔不过她,只得让她跟随。吕斯特中将非常恼火,刚想反对,被施蒙特强行拉走。李德听到他在过道里问道:“施蒙特少将,这个俄国女兵是元首的什么人?”

施蒙特回答:“她是东方外军处的上尉军官,是拜伦少将的部下。”“我问的是元首的什么人?”对方不依不饶。丽达没好气地说:“我是元首的密探。”吕斯特中将语塞了。

强劲的寒风掠过山谷,发出尖利的啸叫,在白雪皑皑的山间公路上,德军坦克沿着河滩前进,装甲车、卡车和步兵在公路上行进。几个德军军官站在公路边,一边巡视着部队,一边竖起大衣领子抽烟。在稍远的山坡上,吕斯特中将用纯属装饰的拐杖,对旁边的施蒙特指东说西。丽达穿着一件男式大衣,冒着刀割般的冷风在本子上记载着什么。

坦克驶上狭窄、只容一辆车通行的道路,右边是山崖,左边是冰冻的小河,坦克后面是排成一长列的装甲车和卡车。在山路拐弯处大部队停止前进,由侦察坦克先行出发。突然,从雪里升腾起无数的游击队员,覆盖着白茫茫雪的树枝被推倒了,露出大炮和机枪。

战斗猝然爆发,从山上丢下无数的手榴弹,像一群乌鸦一般落到公路上的德军中间,前面的坦克上升腾起了火焰,丽达看到一个游击队员纵身跳到坦克上,把手里的燃烧瓶猛地咂到坦克的发动机位置,坦克升腾起冲天大火,那名游击队员在火中拼命挣扎,最后变成了一具缩小的焦炭。

德军反应很快,随着游击队第一批手榴弹爆炸,后面的炮兵迅速将轻榴弹炮和山炮推进河滩,第一阵排炮就准确地落在游击队阻击阵地上,把对方刚刚架起、尚未开火的炮炸得四分五裂,接着迫击炮弹嗵嗵地落在游击队机枪阵地,德军部队先退缩到路堤下射击,然后在炮火掩护下,跳跃着冲上山坡,一边射击,一边向游击队阵地葡匐逼近。

游击队阵地上,挡在前面的一堵木排墙被推倒,露出一挺双联20毫米高射炮,机关炮咚咚地往公路上扫射,在挤成一堆的车辆和拥挤的人群上面急速扫过,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汽车被撕破,人体被撕碎,鲜血在飞溅,坦克上迸出火花,冻土上留下坑坑洼洼。

德军的迫击炮马上向机关炮射击,但是炮手躲藏在一处掩体里,木头上面覆盖着冻土,大口径炮弹打不着,迫击炮炮弹打不透。

丽达焦急地向四处张望,突然眼睛一亮,冲到不远处的一名南斯拉夫保皇军士兵跟前,一把拽下他肩膀上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把手套丢给施蒙特,跑到前面山坳处,推开那名端着毛瑟98K屡射不准的德国狙击手,单膝跪在雪地里向远处的机关炮主射手瞄准。

吕斯特中将对施蒙特喊叫:“她要干什么?从那到机关炮足足有一千五百米,连瞄准镜都没……”一声清脆的枪声过后,机关炮哑巴了,躲藏在半山腰的德军步兵一跃而起,勇猛地冲向阵地。

丽达一脸恬淡地走来,把没有瞄准镜的枪扔给跟在她后面的保皇军士兵,吕斯特中将大张着嘴半天没合上来。丽达若无其事地从施蒙特手中接过手套:“将军,目测距离1510米,你测量的不错,看来,吕斯特中将有当狙击手的潜质。”

吕斯特中将皱了皱眉,瞪了她一眼,他好像对开玩笑不感兴趣。转向一个肥胖的上校问道:“飞机怎么还没来?”胖上校抬腕看了眼手表,拖着臃肿的身子到山下装甲指挥车跟前,对车厢里的发报员对话了几句就往上爬,一发炮弹在他身后爆裂,上校肥胖的身躯像树叶一样,被高高托起又重重地掷下,瞬间即被残枝败叶和冻土覆盖。

伴随着一阵突然而至的尖叫声,密密麻麻的飞机猝然越过山头,飞抵战场上空。德军阵地上欢呼雀跃,旗帜飘扬,信号弹腾空而起,对空联络员在地上铺下一面巨大的卐字旗。吕斯特中将把阴郁的目光从胖上校处收回,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啊哈,小伙子们,给我狠狠地炸,把敢于挡路的猪猡们全部烧光。”

十八架斯图卡轰炸机在空中转了一圈,飞上高空,在逃出人们视线、怀疑它们不辞而别时重新出现,机翼一歪,直直坠向地面,在猝然放大、几乎把人压碎的嘈音中,投下两颗炸弹后哼哼着飞走了。

第18节 奔向雅典娜

阻击阵地上烟雾弥漫,巨大的树干在翻腾的硝烟中连根拔起又慢慢倒向一边,大炮的轮子飞上空中,高速旋转着咂到一辆德军坦克上,又蹦起老高落到冰河上滴溜溜转着,竟然冲垮了一个迫击炮阵地,最后在一个冰窟窿里找到了归宿.游击队占据的山坡上一片火海,远处的德军都感受到热Lang的冲击。

伴随着炸弹爆炸,公路上响起猛烈的撞击声,后面的坦克把被击毁的坦克撞到一边,一边开炮一边开路,终于突过这崎岖山路。德军步兵和保皇军漫山遍野,把成串的子弹射向仍在抵抗的游击队员,把手榴弹投进躲藏的掩体里,搬起石头堵塞地堡的射击孔。枪弹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河水被染成红色,白雪变成污黑的水。

一些游击队员高举着手从藏身处出来,跌跌撞撞地汇集到公路上,战斗时藏头匿尾的保皇军此时一往无前地冲向俘虏,抢劫男人的财物,把妇女们扛在肩膀上飞奔而去。这些男人们破了财并没能消灾,被德军推到河边射杀。

一个中年游击队员高举着双手走向德军年轻军官,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大孩子。他神情悲怆地念叨着:“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的尤素夫死了,哈买也不见了,我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看到旁边有个女兵,他过去央求。一个德国士兵举起枪,枪响了,子弹飞上了天,丽达托起了枪管。紧接着又一声枪响,那个大孩子倒在血泊中,手里攥着一把手枪,显然是刚掏出来的。

中年游击队员怔忡了片刻,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向丽达扑来,继而一头栽倒在她脚下。年轻军官收起枪口冒着青烟的手枪,从容地点上了一枝香烟。

远处传来女人们的号哭,冰河上躺着密匝匝的尸体,山上零星的枪声还在继续,一些断胳膊少腿的年轻德国兵也参加进来,不停地嚎叫和咒骂。游击队里的那些未成年人被押解到砖瓦厂,不久后成为熟练的烧砖工人。

丽达看够了,冷淡地与吕斯特中将打了个招呼,拉起施蒙特转身走向那架鹳式小飞机。她向元首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前线的所见所闻,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阻击的游击队用自己的生命,为大部队撤退赢得了时间。道路限制了德军大部队的行动,即便调来再多的装甲部队也是老牛掉进井里——有力使不上。剿灭装备精良、士气高涨、领导有方、组织严密的游击队,非一日之功也。

清剿行动要持续一段时间,德军攻占了乌日策,摧毁了这个短命的共和国,但铁托的南斯拉夫游击队像山鹰一样,消失在崇山峻岭里,他的一半战士牺牲了,剩下的游击队员们像浴火中的凤凰一样,不久后将会得到重生。

专列继续往南奔驰,元首巡视希腊,更重要的是与墨索里尼会唔。随着列车南行,列车上的人不断换衣服:先脱掉羊皮大衣,再减去毛衣,到了希腊雅典时外套里面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绒衣了。

丽达穿着一件红色薄高领毛衣,下身是暗绿色马裤,束着宽的、镶嵌着银白色装饰玻璃的裤带,越发把胸脯勾勒得凸现,她时不时把下巴藏在高领里,格外让人疼爱。

专列午夜到达雅典,毛毛细雨中站着迎接他的人,这些人仅仅半个小时前得知元首到来的消息,心急火燎地刚站到站台上,就看到列车汽笛吼叫着驶入叉道。他们是德军东南集团军司令利斯特二级上将、德军第十二集团军司令莱梅尔森中将,希腊傀儡政权首脑特索拉科格罗将军和他的几个随从,还有从土耳其匆匆忙忙赶来,求见元首的前德国总理、现任德国驻土耳其大使巴本先生。

元首很生气地对鲍曼说:“那个希腊人带那么从随从干什么?真令人讨厌。”鲍曼喊来施蒙特,让他下去设法劝回,待施蒙特走到车厢接头时,他又唤回他,扭头对鲍曼解释说,既来之则安之,乘机给这些希腊部长们点甜头也好。

举止优雅的利斯特矜持地与元首握手,李德关切地问道:“听说你动手术了,怎么,恢复得可以吧?”利斯特轻轻颔首:“托上帝的福,手术很成功,如今我只有半个胃了,但饭量比以前更大了。”

元首轻握了一下莱梅尔森中将的手,便与希腊首脑特索拉科格罗将军拥抱,随着他的介绍,跟他的随从们一一握手、寒喧,巴本大使尴尬地杵在一边,手往前伸了好几次,无奈元首一门心思放在希腊人身上,只得尴尬地挠头。

元首一开始就像播放唱片一样,大谈特谈对希腊军队的赞誉:“从历史公正的角度来看,我不得不指出,在我们面对的所有敌人中,希腊士兵在战斗中格外地表现出了他们高昂的勇气,他们只有在继续抵抗是不可能或者徒劳无益的情况下才投降的。”

接下来他的唱片出现了故障,像翻来覆去唱着同一句歌曲的坏唱片一般,不厌其烦地对希腊客**谈特谈了一通德希亲善、相互团结、加强合作、共谋发展为主题的演讲,直讲到东方发白,直听得那些人呵欠连连,然后给首相颁发了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给随从们每人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还忍痛把圣彼得堡带来的琥珀送给他们。

打发走希腊客人后,元首长出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对大家说:“我就不打算让这些希腊人说话,他们没张口我就知道嘴里什么颜色,肯定要抱怨饿死人的事,所以我就讲啊讲,不停地讲,连我自己也讲烦了。丽达,赶快给我倒点水来。”

鲍曼同情地恭维道:“也难怪,从后半夜讲到日出,也只有元首才能做到。”正在喝水的元首扑哧喷出水来,嚷嚷道:“你们看到那帮希腊人的表情了吗?整个像坐在仙人掌上的表情。”

直到这时他似乎才发现巴本大使,让两位将军先到隔壁回避,客气而冷淡地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老先生转了一圈,没有坐的地方,丽达从自己车厢给他搬来小凳子,他忙不迭地向她道谢。

巴本首先向元首大唱赞歌,歌颂他近来在塞瓦斯托波尔和北方取得的胜利,但他不是高明的政治家,那些誉美之词好像是背诵课文,插播的笑声简直是念白:“德意志人民为有希特勒这样的元首感到骄傲……克里木的胜利奠定了今年的基础,我在土耳其的工作更好搞了,哈哈,而在列宁格勒……”

几个人同时给他使眼色,巴本都不得要领,继续左一个列宁格勒、右一个列宁格勒地说个没完,元首没声好气地当面对施蒙特说:“你马上给德国宣传部发电,让他们登在明天的报纸上:今后,谁如果还把圣彼得堡叫成列宁格勒,谁就是为布尔什维克张目。”

巴本一下子楞在那里了,掏出手帕擦拭额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李德阴沉着脸问道:“你谈谈我们攻占塞瓦斯托波尔以后他们的反应。”

巴本的舌头灵活起来了:“我军攻占塞瓦斯托波尔后,特别是我军进占塔曼以后,土耳其的态度友好多了,伊诺努总统私下多次告诉我说,土耳其最关心的便是消灭俄国巨人。我来这里见你的前一天,土耳其外长萨拉若卢宴请我,他喝多酒了对我说,如果他当了总理,说不定他会向俄国宣战呢”。

元首一下子来了兴趣,追问土耳其参战的可以性有多大?巴本脸色暗淡下来:凯末尔临终前留下遗嘱,在下次战争中土耳其一定要与英国站在一起,因为从历史上来说,英国是胜利者,那怕打败99仗,也会打赢最后一仗的。再说,土耳其经过多年战乱的国民经济并未完全恢复,仍需休养生息,上上下下都不想打仗。

元首从土耳其自然想到西班牙,这两个国家都想置身于战争之外,但又与帝国利益相关。试想,假如西班牙站到轴心国一边,德国就能轻而易举地占领直不罗陀,地中海正如墨索里尼夸口的那样,成为意大利的池塘。假如土耳其加入轴心国,德军可以穿越土耳其领土,一步跃到高加索油田。

但是,让这些国家参战,简直比登月还难。希特勒不是屈尊与佛郎哥谈了几次吗,磨破了嘴皮都白搭。这土耳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直和西方勾勾搭搭,也罢,土耳其是德国唯一的铬来源,只要他肯卖给德国急需的铬也应该满足了。

巴本望着凝神思考的元首,大气也不敢出。丽达给他端来一大瓷缸子红茶,这正是巴本的所爱,一半出于礼貌,一半出于感激,他猛喝一口,烫得他“扑”地喷出来,正好喷到元首的裤脚上。

他惊慌失措地掏出手帕,但没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下擦拭元首的裤脚,丽达给他解围,接过手帕替他去擦,挽起裤管,发现元首的脚踝上烫得发红了。

元首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让丽达给他涂抹烫伤膏,一边对巴本讲政治形势:“土耳其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我军在苏联的进展情况。我急着占领克里木,就是为影响土耳其。刚占领塞瓦斯托波尔,我就命令德军第25师和46师越过刻赤海峡进入高加索。”

元首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施蒙特:“你马上给哈尔德发报,海峡的冰消融以后,汉斯师长的日子很不好过,苏联高加索方面军有7个师在围攻他,让陆军拿个增援方案。”

元首又把海军副官喊过来:“阿尔布雷克特中校,以我的名义给施佩尔发报,在刻赤海峡修建跨海大桥的事必须抓紧,你们海军全力协助。”“是!”清脆的马刺响过后,海军副官原地转身就要离去,元首把桌子上的一个文件扔给他:“你奔驰到隔壁,把这份文件送给贝洛。”

发布完命令后,元首向巴本大使扬了扬下巴,拿起笔在纸上写写划划。巴本发着楞,元首等了半天后也发着楞,继而不耐烦地督促他:“说呀,接着说。”

巴本把大茶缸子放到脑后桌沿上,期期艾艾地:“我……我……”起来。丽达提醒:“元首,刚才似乎是你在说吧。”元首从纸上抬起头,微微楞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巴本也跟着有一声、没一声地嘿嘿。元首收住笑,严肃地讲道:

“我给你交待三件事。第一、帝国的军工产量大幅度提高,对铬的需求量也相应增加,你要务必保证供应;第二、我给伊诺努总统写了一封亲笔信,你亲手交给他,同时你悄悄地告诉总统,让土耳其往苏联边境多派几个师,尽可能吸引苏军兵力。第三……”

元首站起来走向巴本,后者也赶紧站起来,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肥胖的身子被小凳子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头碰到小桌子沿上,大缸子被碰翻,热茶泼洒到眼窝里。他闭着眼睛双手乱抓,丽达和施蒙特向他施以援手,结果,大使先生的右手一把抓到丽达的裤裆部位,几乎同时,左边的施蒙特也喊叫起来:“你往我那个地方抓呀?”

“第三、”一小段插曲后,元首对狼狈不堪的巴本教导,“告诉土耳其人,有62艘登陆艇需要从黑海秘密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到达地中海,请他们务必给予放行。这是我在克里木俘获和修复的,哎呀,得感谢美国人啊,他们不远万里送给苏俄,然后转送给我们,省得我自己造了。”

“《蒙特勒公约》规定交战国军舰不得通过海峡。”巴本头上顶着茶叶,涨红着脸说。元首催眠般地说:“他们会同意的,只要我在塔曼半岛发动一次新的攻势。此外,你拟一份追加预算的申请上报外交部。好多事情要用钱摆平,土财主办不成大事。此外,你善于给我的军事计划披上伪善的外衣,这我知道的。”

巴本将这段话当成对他的表扬,心满意足地走了。临别时专门对丽达表示感谢,至于感谢她的茶还是无意间非礼后她的宽容,这不得而知。

初升的阳光照映在车窗上,元首、鲍曼又与利斯特和莱梅尔森中将谈了很久,李德兴致勃勃,一直谈到日上三杆。大家先行离开后,他对丽达说:“丽丽,你带我游圣彼得堡,今天我带你逛雅典,咱俩扯平了。”

“丽丽?嘴真甜,吃了蜜了?叫得我浑身麻酥酥的,拉我起来。”丽达伸出纤纤小手撒娇,正巧被慌慌张张一头扎进来的德军第十二集团军司令莱梅尔森中将看见,他进退两难,直到元首开口问什么事,他才反应过来,报告说,意大利首相将在十分钟后到达这里。

“见鬼,为什么不早说。”元首涨红了脸。莱梅尔森中将以为埋怨他,赶忙解释,元首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出去:“我骂墨索里尼呢。”

专列徐徐开动,要调到二号车道,把靠近站台的一号车道让给贵宾。车里像开了锅一般,前后车厢里喊声和脚步声不断,动静之大,连元首都惊动了,急忙出来看个究竟,才知道方才5号车厢里沉闷的巨响和尖叫的原因:有人把暖瓶打碎了并烫伤了脚。

丽达对着镜子,专心致志地涂抹口红,李德奚落:“墨索里尼要来,你起劲个啥呀。”丽达使劲抿着嘴唇,又用纸擦去多余的口红。李德又悻悻地自言自语:“都一个德性。上次在克里木,冉妮亚与墨索里尼的女婿眉来眼去的……”

丽达格格地弯腰笑起来,刚涂抹到脸上的胭脂扑漉漉往下掉,瞥见元首莫明其妙的样子,她笑得更欢了,鼻子眼泪都出来了。“好了,再笑下去你脸上的妆全没了”。丽达猛然止住笑,又猝不及防地喷出两声,举拳擂着自己的胸脯。

“什么事让你差点噎死?”元首眼光从她脸上移开,因为他看到了她的另一种表情——想笑又极力抑止造成的肌肉扭曲。丽达终于平静了下来,嘶哑着连笑带说:“你对冉妮亚说,别忘了那个齐亚诺是全意大利,不,全欧洲有名的色鬼。她回答你说,就算他是全世界,不。全宇宙有名的色鬼。嘿嘿,你俩真有意思。”

李德摇头。这并不好笑嘛,这个疯姑娘,肯定为见到那个欧洲有名的美男子而乐不可支吧。莱梅尔森中将进来汇报,进门前特意往里窥视了一下才进来报告。元首与中将正在谈事,站在角落里的丽达又扑哧一声自顾自地笑了。

元首下车,在匆忙铺就的猩红地毯来回踱步,突然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一列豪华的列车风驰电掣般驰来,进站后才开始减速,尖利的刹车声由运而近,令人毛骨悚然。巨大的气流卷起站台上的尘土,险些把站台上的人吹倒。墨索里尼从窗户里探出头向元首招手致意,车猛然停住了,他硕大的脑袋狠狠碰到车窗上,亲切的笑容被痛苦取代。

第19节 与墨索里尼在希腊会唔

墨索里尼收住笑,缓慢走下火车,朝元首移动碎步,他的面孔绷得硬邦邦的,好像是刚从冷库拿出来的冻肉,他实在高兴不起来:早上出发前他随便浏览了一份英国报纸,发现英国媒介把意大利比喻为德国的卫星国,特别让他生气的是把他比喻为希特勒的小喽罗,他气得脸发白,把那本报纸撕得粉碎,并把带报纸上车的人臭骂了一顿.

在火车上,他不止一次地向手下发火:想当年,他率领黑衫党进军罗马时,阿道夫?希特勒不过是慕尼黑街头刷标语、喊口号、打旗子的小混混呢。所以下车后作为法西斯老前辈的他,虽然手下的军队不争气,却还得端起老前辈的架子,嬉皮笑脸成何体统。

德国元首笑脸可鞠地先伸出手。对于翻脸比翻书快、妒嫉心赛过女人的领袖,元首只得付之一晒。两个人默默地拥抱,相互拍打着对方后背,然后相互推开,扶着对方的肩膀,以锐利的目光相视着对方,似乎都想从对方眼神里发现点什么,然后两人同时把对方推开,各自把手伸向对方的身后。

元首与齐亚诺握手,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仪表堂堂,雕像一般的五官,玉树临风的身躯,笑逐颜开时本来就够迷人的了,还嫌不够,露出更加迷人的两颗虎牙,怪不得冉妮亚被他勾得神魂颠倒,听说他来时丽达乐得差点晕倒。

与他的领袖相反,意大利副总参谋长、在北非战役中丢下部队、化装成士兵逃回国的古佐尼将军显得非常热情,双手紧握住元首的手不放,像鸡啄米一般点头哈腰,要不是因为点头时他的假发掉到地上,相信他还会再握一会儿。后面是国防部长巴多格里奥元帅,再后面的不需要握手了,元首摆了摆手完事。

3月17日早晨,巴台农神庙的门廊在爱琴海早春的蓝天下,从卫城上散发着光芒,在雅典这座古老而骄傲的城市,房屋的墙壁具有巴黎和古雅典的建筑风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这些有着五千年文明的建筑不相符的是人的面貌:刚刚经历了饥饿的雅典市民们神情冷淡,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

德国元首和意大利领袖享受着雅典中的一切。轻柔的微风拂过希腊皇家宫殿前的广场,它不仅驱散了冷风,还带来了丝丝春意。但如果谁认为元首把领袖请来是为了逛街和领略希腊文明,那就大错特错了。上次两人在克里木见面,发表的公报说:两国元首就美国参战后的国际政治、军事形势广泛交换了意见,作出了正确的判断,商讨了下一步的计划。其实,元首自始至终给他打气。

克里木会谈期间,当听到美国今年可以生产6万架飞机时,墨索里尼一屁股瘫软在沙发上,当听到美国今年可以向盟军提供4.5万辆坦克时,他简直昏厥过去了,当听到美国今年可以造出1000万吨的船舶时,首相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以致于元首把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下,感觉到呼吸正常、鼻孔一开一合、鼻翼扇动时才放下心来。

过了好长时间,意大利领袖猛然醒来,仰天大笑了一阵子,戛然收住笑,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梦呓:“天哪,美国、苏联、英联邦三国的坦克产量,相当于意大利、日本、德国的三倍,飞机是四倍……”

元首还在给他增加痛楚:“这还是美国1942年的产量,明年他们全部转入战时生产体制后,产量可能要提高到……”“不要说了!”墨索里尼突然爆发,面孔呈青白色,不断地痉挛,发出非人的声音。

在场的人都怀疑他疯了,隔壁与冉妮亚调情的意大利外长兼墨索里尼的女婿齐亚诺蹬蹬跑过来,看到平安无事又跑回去,传来他玩世不恭的声音:“我说过不会变成神经病的。美女,你接着说,拉脱维亚真的女多男少?那太有趣了,我是说,那里的男人们太有福气了,每人可以娶两个媳妇。”

也许是爆发用尽了力量,墨索里尼又变成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喃喃:“都怪你阿道夫先生,我说过在1942年以前不动对英法动手的,我就压根儿不同意进攻波兰。这下怎么办。”他扑上来抓住元首的手,以致于元首警卫们都围拢过来了:“听我说元首,赶快与斯大林停战,全力对付英国和美国。意大利人是妓女,谁打胜就会跟谁走的。”

那天,元首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给他加油、打气,他承认盟国在人力、物力上占有压倒性优势,但事已至此,轴心国只能拼死一搏,也许能死里逃生,险中求胜。他不厌其烦地对墨索里尼解释:“我已经采取了一系列政治、经济和军事措施。首先我改善了德国的政治结构……再者,改变了东方政策。”

说到这里时元首激动起来,不由提高了声音:“克劳塞维茨早就说过:俄国只能从内部征服。苏联的条件也适合从内部分裂;斯大林的统治是那么不得人心,但是我们入侵俄国的半年内,一直帮助斯大林加强统治。你知道吗?乌克兰妇女端着面包和盐欢迎我们,而我们的党卫军和民政人员却一脚踢翻盘子。”

墨索里尼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用右手托起他的大下巴:“我知道你会怎么做:解散集体农庄,恢复宗教自由,胡萝卜加大棒而已。”

这下轮到元首讶然了,仿佛一个小孩子藏在箱子的宝贝被人一下子看穿似地。转眼一想,这本来也不是太深奥的东西,连一些将军们都提出不必全部占领俄国,采取有限的目标就行了。只是狂妄的纳粹头子们被种族主义蒙住了双眼,以致看不清摆在面前的东西。

“至于坦克,我们将以质量取胜,我的坦克在作战效能上要顶盟军的两辆坦克,但只烧一辆坦克的油料……”领袖唐突地打断元首的话:“对呀,只需要配备一辆坦克的兵力,吓,这样一想,我有点信心了。”

元首继续往瘪气球里打气:“今年,我要加强隆美尔的非洲军团。”墨索里尼急切对站起来:“应该占领马尔他,这个岛屿是英国不沉的航空母舰,横在意大利到北非的航线上,打沉的坦克比前线击毁的还多。”

墨索里尼以为说服元首要费一阵子口舌,不料希特勒却闭口不谈了,大谈起与地中海和非洲战事毫不相干的文化、宗教问题。其实,最高统帅部已经着手制订进攻马尔他的作战计划,连名字都想好了,但不能告诉墨索里尼。

元首深知意大利人是不可靠的,如果告诉领袖,他的将军们都知道了;而如果将军们知道的话,英国伦敦唐宁街十号的丘吉尔也就知道了。只有等到临战前才通知意大利人。不过,为了让墨索里尼恢复信心,他暗示,1942年德意军队要在非洲取得决定性胜利。

对墨索里尼来说,这一条保证足够了。他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一下子兴高采烈起来。回国后天天等待德国人的通知,直到昨天,终于得到德国方面的邀请,让他带着几个高级军官到希腊来,敲定攻占马尔他的最后环节。他知道,基本方案德军已经准备就绪,留给意大利的只是提供船队而已。

希腊雅典宫廷广场,从那里可以看到远处的雅典卫城。皇宫外的旗杆上光秃秃的,广场对面,红白黑第三帝国旗帜、红白绿、中间有象征王室的红底白十字盾形徽章的意大利国旗、白绿红金狮子绿叉的保加利亚旗,还有蓝白横条加十字的希腊国旗正在迎风飘扬。

上午十一点,一支专门接受首脑们检阅的部队就位了,他们是德军第12集团军一个团,匆匆忙忙从阿尔巴尼亚乘车赶来的意大利威尼斯师的一个营,从希腊东北部的科莫蒂尼心急火燎地调过来的保加利亚的一个连,还有刚刚征召的希腊山地旅的一个连。

检阅台上,德国元首希特勒和意大利领袖墨索里尼并肩站在一起谈笑风生,希腊傀儡政权首脑特索拉科格罗将军不时挤到两人跟前献媚,临时拉来凑数的保加利亚驻希腊大使自知与他们不是同一级别的,远远地躲在检阅台边缘,与鲍曼、利斯特和几个穿着华丽衣服的意大利军官站在一起。

检阅开始,军队行进的声音以及军靴踏地的声音响彻整个古老的广场,德意军队经过时,德国元首和意大利首相情绪高涨,当衣着华丽的希腊山地部队经过时,更让希腊首脑特索拉科格罗重新领略了“雅典精神”。可怜的保加利亚大使雪上加霜:那些长途跋涉、刚跳下车的保加利亚士兵拖着疲惫的身子通过广场时,简直跟回圈的羊差不多。

一些雅典人,主要是小孩子和无事可干的老人们出来观看,当德军通过时,响起稀稀啦啦的掌声,当意大利人军队经过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沉默。保拉利亚军队博得一阵哄笑,胸前镶着“心”形纽扣的希腊战士通过时,观众们含泪高呼:“希腊万岁!”

检阅刚刚结束,首脑们就餐后,聚到皇宫举行会谈。此前李德想方设法逃避希腊人的埋怨,现在只得硬着头皮听希腊首脑喋喋不休的诉苦:“饥饿像潮水一样漫延,我是首脑,但我的两个亲戚就死于饥荒。”

墨索里尼富有同情心地倾听着,间或向元首瞥了一眼,末了还假装抹眼睛。元首对他猫哭耗子假装慈悲很反感,对他反唇相讥:“从法律上说,整个希腊是属于意大利管辖,德国只负责军事,意大利应该负责民政,就是说,你应该对希腊发生的事负责——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墨索里尼不干了,针锋相对地喊叫:“法律?你们德国人什么时候管过法律?既然你把寡妇娶到家里,享用她的同时还得抚养她带来的儿子。你们占领了希腊,就得负责人家的一切,这是显尔易见的道理。”

“要不是你们,我才不愿意娶这个没人要的寡妇的。”元首喊叫道。墨索里尼被刺到疼处,腾地站起来:“这么说,是意大利把这个没人要的寡妇硬推给你的?你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元首也站起来:“占个屁的便宜,希腊是个只有神话的地方,要资源没资源,要劳力没劳力,倒把我一个集团军困在这里了。要不是你冒冒失失地进攻希腊,我才不愿意到这个拉羊皮不沾草的地方。”

保加利亚驻希腊大使知趣地告辞了,谁也没有挽留他——包括希腊首脑。一会儿,广场上传来保加利亚部队的集合和上车的嘈杂声。

墨索里尼气得肚皮像青蛙一样,但也只能是哑巴被爆菊——有苦说不出。两年前,他为了与希特勒争脸面,毫无理由地从阿尔巴尼亚进攻希腊,谁知道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打了半年,意大利军队与他们在东非、北非的表现一模一样,派出的50万大军被30万希腊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撵入阿尔巴尼亚。

娃娃洒水、大人摔跤。墨索里尼只得向希特勒求救。在意大利军队整个冬天打败仗的地方,德军和一部分保加利亚军队仅仅用了两周时间就取胜了,不仅占领了希腊,还把乘机浑水摸鱼的英军赶下了海,并以高昂的代价,从空中占领了克里特岛。所以,墨索里尼尽管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想到今后还得依赖德国,只得揉着肚子,把一肚子气从下面排出去。

实际上最难受的是希腊首脑特索拉科格罗。大人吵嘴,娃娃遭殃,他俩把具有五千年文明的希腊比作寡妇、把美丽富饶的希腊比做拉羊皮不沾草的地方,只图嘴上痛快,不提出任何解决方案。最终,他鼓起勇气,决定利用这难得的机会。

希腊首脑态度谦逊、语气坚决地开口了:“首先,我感谢二位世界级领袖到希腊视察,这是对饱受战乱和饥荒的希腊人民的关心。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我想提出自己的一点想法。”

他的话像决堤的水一样滔滔不绝:“去年饥荒已经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关健是以后要吸取教训,去年的悲剧决不能上演,不然,抵抗运动就会在全国越燃越烈。”

元首插言:“目前,希腊的抵抗运动还没形成气候,你要做好分化瓦解工作,让希腊***、保皇派、伦敦派都相互猜疑,内斗去吧。去年解散希腊军队是失策,现在,我要你马上征召4个师的军队,关健是加强训练,一支没有战斗力的军队只是有编制的造粪机器。”说完他瞥了墨索里尼一眼。

墨索里尼脸红了,他身后的意大利将军们也坐卧不安。这了掩饰,领袖挥动大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去年饥荒时,德国人把阿尔巴尼亚的燕麦买空了,由于没有了马料,死了很多马,这笔损失谁承担?”

希腊首脑没有理睬从领袖降为商人的墨索里尼,真诚地向元首表示感谢,不料元首大骂起来:“我们征调的燕麦数量至少饿不死人,但是你的希腊官员们把好多救济粮拿到黑市上卖,据说到现在还有人囤积居奇……”

他突然停住嘴,脑子里闪过一道火花:对呀,雅典的老百姓们不是怨声载道吗?何不把一切地怪罪于这些官僚和奸商呢?对,只能在这里作文章。近期内查办几个大案要案,让老百姓出口恶气,最大限度地消除人们对德军占领的怨恨,实现希腊半岛的稳定。

元首还想的更远:虽然希腊的战略价值有限,但是,英国丘吉尔对一次大战时登陆巴尔干失败耿耿于怀,老做登陆希腊、在轴心国软腹部插一刀的美梦,再者,德军进军中东,需要希腊这块跳板,因此,决不能让南斯拉夫游击队这样的事在希腊重现。

元首腾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希腊首脑,直盯得特索拉科格罗浑身发毛,直盯得意大利首相莫名其妙。鲍曼伸开手掌在元首眼前晃了晃,见没有动静,扭过头始发现元首眼光并不在希腊首脑身上,而是穿越墙壁,飞往遥远的地方。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德国元首回过神来,纷乱的思绪慢慢理顺,头脑非常清醒地面向希腊首脑发布指令:“特索拉科格罗将军,请你记住我的指令,这些指令,将成为今后一段时期的治国方略。”

希腊首脑在纸上刷刷地写着,墨索里尼尽管不会作笔记,也屏气凝神地听着。元首背着手站在窗口,缓缓地说:“参照德意志帝国的政治结构,建立高效、公正的希腊政治框架,也就是说,尽快完善政府、议会,首相、总理与议会要各司其职,相互制约。”

第20节 随潜艇出航

“第二,整顿经济秩序,严查黑市交易,从源头上查起,集中力量公开处理一批倒卖粮食的大案要案,要着重向老百姓讲明,德国军事当局,当然还有希腊政府都想了很多办法,正是由于这些人的贪婪,才导致饥荒的发生……”

“那是要死人的.老百姓绝对饶不了他们。”希腊首脑争辩道,手里的笔掉到地上。元首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第三,在一个月后,德军不再参与行政管理,只负责希腊的安全。所有的驻军只在指定的地方,当然,占领费你们还是要承担的。”

元首这才转过头盯着希腊首脑:“假如你把倒卖救灾燕麦的主犯、你的小舅子绳之以法的话,至少你可以赢得一半人的拥护。”大家看到希腊首脑的头上升腾出热气,他本能地摇头,但在元首的逼视下,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去吧。”元首没有任何过渡地下逐客令,丝毫不考虑人家是东道主,这里是他的官邸。不过他还是把首脑送出门,然后看四下无人,便对他说:“三天内给我秘密调集些机帆船,全部集中在帕特雷港,越多越好。”生怕对方发问,赶紧回屋了。

在他们检阅部队时,德军高级将领已乘飞机抵达,他们是约德尔、德国海军司令雷德尔、空军司令米尔契、空降军军长斯图登特,正在外面等待多时了。

墨索里尼双眼发出贪婪的光芒,嫉妒地看着一群德国军官涌进房间,因为他们对他纯粹是敷衍了事。德国人把百分之九十的热情献给他们的元首,把剩下的百分之十热情献给他们的意大利同僚:约德尔与意大利国防部长巴多格里奥元帅击胸擂背,雷德尔同意大利舰队司令亚基诺上将插诨打科,连古佐尼都有人与他打情骂俏——利斯特上将一把提起他的假发:“哎哟,今年还是遭到旱灾了呀?”唯独他像个怨妇一般独自坐在那里没人理睬,只有米尔契向他不冷不热地打招呼——不是因为对领袖恭敬,而是他当空军司令不久,不认识任何人。

德国元首自然担当主角,这正是他在希腊、而不在西西里岛开会的原因:如果把这个会放在意大利,那么墨索里尼就要当仁不让地担任会议轮值主席,那样一来,受到冷遇的就是他了。

元首伸出双手往下按了按,喧哗声马上戛然而止,大家掏空耳朵聆听他的讲话。他坐在领袖对面,充分发挥他身为“欧洲大战略家”的才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给德意军官们煽风点火:

“你们正在创造历史。继克里特岛战役后,你们又一次挑战大英帝国。这个帝国厚颜无耻地统治着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和3300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而他的那个神经错乱的烟鬼首相公开宣称:如果明天有谁攻打地狱,我会在下议院为撒旦辩护。既然他那么想下地狱,你们就成全他吧。”

不光德国人,在场的意大利人也哄然大笑,只有一个人没笑,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着。墨索里尼也是个讲话欲极强的人,在国内开会,说话自然由他包场,可在这里,他只能沦为听众,而他的随从们被元首的讲话所吸引。

这些意大利将领对德国元首也有个加深认识的过程:开始他们认为元首是个不错的政治家,后来参加了几次元首主持的会,被他的军事才能折服,随着私下交往,又发现他是个不错的艺术家,绘画、音乐、建筑样样精通,如果说对自己的领袖是出于尊敬,对德国元首是打心眼里佩服。

墨索里尼鄙视着他的副总参谋长,古佐尼戴着假发,挺着个啤酒肚,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希特勒每讲一句话,他都要露出迷人的笑,连声说:对对对、是是是、好好好。

领袖真后悔把他带来,但他也离不开这个人。此人从利比亚前线丢下部队一个人跑回来时,大家都以为他完了,就算不枪毙也肯定撤职。没想到他不降反升,官至副总参谋长,没有过人的优点是得不到领袖赏识的。

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有次墨索里尼说漏了嘴,脱口而出:水总是往高处流的。古佐尼马上接过话:是的领袖,我看到水已经漫到山顶了。不过这类人可以对每个人都当摇尾狗。此时他恶毒地想,如果希特勒说古佐尼是婊.子养的,他也会吐出一连串肯定语的。

有人捅他,始发现元首请他讲话。讲什么呢?讲战略他不如希特勒,讲政治也不如这个后起之秀,讲经济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干脆讲他的长项吧,我就不信他小胡子样样精通。于是,领袖讲起罗马精神来。

刚讲了没两句,约德尔小声问道:“我的元首,时间不早了,我们应该转入正题。”尽管不是针对他的,也足以使他怒气冲冲:妈的,你的主子讲一个小时都没事,我刚开口讲了五分钟不到就不耐烦了,算球了,给这些野蛮的北方民族讲古罗马历史纯粹是对牛弹琴。

利斯特站到地图前,一手插在衣袋里,一手举着指挥棒侃侃而谈:“大力神计划总的意图是:意大利负责海上,德国负责空中,德军出动一个空降军,这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希望你们意大利海军也拿出全部家当……”

此言一出,仿佛往油锅里扔了几颗花椒:“军舰没有油出屁的海。”“你们告诉我们太迟了,来不及准备了。”“德国人老这样,一下子把既然事实摆在前面,逼你上贼船。”

利斯特等待意大利花椒们平息下来后接着说:“德军空降军中,由东方空降师首先空降,这个师由苏联战俘里的空降兵组成。其后,德第7伞兵师和第22伞兵师大规模空降。”

“首先空降?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让这些俄国人充当诱饵吧?”墨索里尼勇敢地捅破了窗户纸,不过当了这么多年政治家,他肯定知道心照不宣与藏着腋着的区别,因为接下来他提了个合情合理的建议,或者说是馊主意:“不妨第一批先扔下些木头人,让英国佬把子弹Lang费在假人身上。”

“好主意。”元首频频点头,墨索里尼像八辈子才受到一回表扬的差生一样,紧闭宽阔的嘴巴高昂起头。古佐尼马上小丑般地从德国元首身边屁颠到意大利领袖跟前:“太妙了,领袖英明,这样一来,英国人可遭殃了,先对着假人开火,嗵嗵嗵,然后对俄国人开枪,啪啪啪……”他恶作剧般地转向利斯特将军:“哎,拉小提琴的,这样一来,你们德国人多惬意呀?”

“让你去惬意试试?”利斯特一把抓起他的假发扔到角落里,乘他捡头发的功夫,他继续讲述:“同时,德意海军将强行在比尔古、圣格莱亚和考斯皮卡三座古城之间登陆,夺取首都瓦莱塔港,为后续部队提供给养。”

墨索里尼冷不防打断利斯特的话:“取得胜利的关健是我们战无不胜的意大利舰队。德国海军只有几艘潜艇。”这次谁也没有搭理他,连戴着假发的意大利副总参谋长也全神贯注于利斯特将军的战役讲解,对自己领袖不合适宜的插话不以为然。

作战会议开了一天一夜,尽管会场上吵翻了天,会后也其乐融融,还抽出半天时间旅游。到19日上午,意大利人回国了,德军高级军官也回去准备,地中海中部将要掀起飓风,而这股飓风生成于克里特岛。

元首、鲍曼、几个副官在雷德尔陪同下要前往克里特岛。一大早几人驱车到伯罗奔尼撒半岛南端的锡凯阿附近的一处小山坡,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铁丝网把小山坡围绕起来了,几个海军拉着军犬巡逻,看到元首一行狂吠不止。

几人走近一个仓棚,哨兵打开门,突然袭来的一股冷风险些把他们吹倒,丽达的惊叫声也显得空洞洞的。里面是一处搭建在小海湾上的水泥顶棚,一艘鲸鱼般的德国潜艇停泊在里面。他们顺着旋转铁梯下到平台,颤巍巍地登上潜艇甲板。

这是一艘IXC型潜艇,乘员53人,艇长77米,水上排水量1120吨,水面最高航速18节,水下最高航速7节,航程13400海里/10节,设计下潜深度230米,可安装22枚鱼雷。除鱼雷外,还有1门105mm炮,1门4联装37毫米防空炮,还有1挺20毫米机枪。

元首水兵们排成一列向元首敬礼,然后解散,向元首绽开幸福而甜蜜的笑容,很快丽达成了万众瞩目的目标。李德拍拍这个的肩膀,摸摸那个的脸孔,突然他的手僵硬了:这不是爱娃的前男朋友吗?

“您好,我的元首。”小伙子亲热中透着一丝尴尬。见元首一脸迷茫,他扭捏作态地解释说,他是这条艇上的大副。

“晋升得很快嘛。”元首豁达地笑了,小伙子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李德马上看出这里面的奥秘:这家伙因为与爱娃妹妹的关系,被海军上层当成培养对象了。他把目光投向雷德尔,海军总司令会心一笑,他还不知道爱娃妹妹与小伙子分道扬镳了呢。

潜艇一阵颤动,柴油机轰鸣起来,长长的警笛声中,艇长和船员们从甲板进入舱内,留下大副陪领导。艇舷排出一般黑烟,潜艇猛然一动,缓缓地开出它的“房子”,进入大海。李德脸上掉下一滴雨水,抬眼望天,一群海鸟在头顶盘旋。

他们屹立在潜艇的甲板上,早春的清风带着淡淡的海腥味,吹拂着人的头发、面颊、身体的每一处,像身边艳丽丰盈的丽达一样诱人。数叶白帆像几片雪白的羽毛,轻悠悠地漂动着。极目远眺,只看见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正所谓: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

潜艇离开母港大约3海里,麻烦来了,瞭望哨发出令人惊悸的喊声:“英国飞机。”急促的警笛响起,雷德尔用与年龄不相符的敏捷拉起元首就往舱口钻,丽达拉着鲍曼紧跟在后面,艇的两边激流涌现,刚关闭水密门,潜艇已经下潜了。

进入潜水艇内部,像进入错综复杂的地狱,元首和鲍曼的头重重碰到管子上、手轮上和操作杆上,丽达碰到了分割水密舱的圆圆的开口,疼得她脸上扭曲了,露出平日难得的丑陋形象。艇长下令:“下潜20米。”他们感到轻飘飘的,身子一斜,紧紧抓着旁边的管子和阀门。

李德握紧阀门,不料它转动了,他的身子也歪斜着倒下去,重重地坐到铁架子上。与此同时随着一股冲击声,潜艇的身子倾斜了,艇长气急败坏地骂道:“那个狗娘养的打开了3号水柜?”爱娃妹妹的原男友跑过来,心急火燎地关闭了元首无意间打开的开关,把碍手碍脚的国家领导人搡到艇长室,把随从推到嘈杂声震天的柴油机室。

突然一声爆炸,潜艇左右摇晃,灯熄灭又亮了,接着又一声。英国反潜飞机在头顶上扔深水炸弹。艇长只得下令下潜80米。

潜艇静静坐沉海底,直到海面上恢复了平静,然后等到上浮时潜艇却一动不动了,艇长咕噜了一声:“糟糕,搁浅了。”

鲍曼沉不住气了,急得嚷嚷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这位艇长是不是党员?”

“冯?帝森豪森艇长在去年11月在地中海击沉了英国‘巴哈姆’号战列舰。不着急主任,这片海域水浅泥深,可能陷进泥里了。”雷德尔尽量平静地说。鲍曼一脸的不信任:“他是贵族。”“作战经验与贵族好像关系不大。”雷德尔话里有刺。

艇长望着红色的深度表下达命令:“注意了。准备:1234号水柜排水。”命令被重复一遍,“1号停、2号停。”潜艇纹丝不动。

艇长又下令:“打开3到4号通风孔,3到4号水柜排水。”“1、2、3、4、5、6,放——”潜艇略微动了一下,尾巴稍微翘起了点,但没能从淤泥里拔出来。

艇长挠头,李德心里一沉,心想这下遇到麻烦了。鲍曼盯着他,他这会儿肯定埋怨放着飞机不坐,偏偏坐这么个香肠般的东西。这下好了,成了香肠料了。

雷德尔喊叫:“帝森豪森,怎么样了?”艇长好像作出非同寻常的决定一般,把军帽往后一转,习惯性地握着潜望镜手柄,转头大声发出命名:“后鱼雷室注意啦:5号、6号发射管装填鱼雷……发射!”

他把眼睛凑到潜望镜后面,在80米深的水里自然什么也看不见。潜艇尾巴一轻,脱离了泥潭,接着在一阵欢呼声中上浮。李德才感到浑身湿透了——每个人都如此。

艇长美美地喝了一口水,以补充刚才水的损失:“英国佬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探知了潜艇的锚地,守株待兔。下面的路平安无事了。”

元首和鲍曼嗑嗑碰碰到潜艇慰问。从船长室出来,对面是无线电室,操作员戴着耳机接收和发送编码信号,旁边放着一台小地球仪和打字机,还有一台留声机,定时播放歌曲。前面是厨房和军官起居室,厨房里依靠一台电炉热饭,水槽供应蒸馏水,旁边还有一个小冰柜。

再往前是前鱼雷室和船员室,每个床铺由两个船员共用,也就是说,潜艇上军官与水兵的唯一区别就是床铺:军官们每人一张床,水兵们两人共用一张床,轮流工作和休息。这里也是潜艇的武库:全副武装时,船头4枚鱼雷在鱼雷管里,5枚吊装在床铺间,8枚保存在压力舱之外的弹管里,还有5枚在后鱼雷室。

元首与鲍曼与船员们亲切交谈,给予他们巨大的鼓舞后,返回后面亲切地关怀去了。经过到处是管子和手柄的控制室,往后是震耳欲聋的柴油机室,这里也是放置马桶的地方。然后是发动机室。当潜艇在水面行驶时,由柴油机提供动力,同时发电机发出的电给电池充电;当潜艇在水下时,电池反过来带动发电机组,使潜艇以7节的低速潜行。

“丽达呢?”元首紧张地问道,施蒙特回答说上厕所去了。最后来到后鱼雷室,这里有两个鱼雷发射管和8张铺位,还有一个辅助舵轮。元首来到后,正有看书、下棋的船员们都站到下面,头顶的灯光还算是明亮,但生活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很是烦人。

潜水艇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前后左右摇晃,一个老兵告诉元首,除非把自己用绳子捆在铺位上,否则一觉睡醒,发现他跑到对面的铺位上去了。元首真诚地向水兵们敬礼,鲍曼也以十二分热情地向他们致意,并半开玩笑道:凡是在潜艇服役半年的,我看都可以自动加入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

第21节 在克里特岛

潜艇重新上浮,舱口打开,一阵新鲜的空气沁人肺腑.经历潜艇里混和着酸辣腐臭、各种说不出的难闻气味后,感到平时不经意的空气是这么香甜,从狭窄的潜艇出来后,开始感到天地是多么广阔,大海是如此宽广。

潜艇航行在安迪基西拉海峡,Lang花飞溅上猎猎的军旗。海水在正午娇艳的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又像顽皮的小孩不断向岸边跳跃。海鸟追逐着潜艇,叫唤着在他们头顶上翱翔,在遥远的前方,可以眺望到克里特北岸的苏达海湾。艇长给元首送来一份刚刚收到的报告:德军空降军司令斯图登特中将在海岸恭候。

元首拿起望远镜向南眺望。这座孤岛离希腊大陆96公里,有着灿烂的古代文明,一度成为东罗马帝国、阿拉伯、奥斯曼、威尼斯、希腊和土耳其相互争夺的对象。1941年,它再一次成为轴心国与同盟国对峙的战场,也是大规模试验空降作战的场所。

那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意大利领袖晚上睡觉被子没盖好,屁股里进了冷风,做了个恢复大罗马帝国的美梦,心血来潮,第二天下令进攻希腊,于是,这两个古代文明古国莫明其妙地呛上了。

到了1941年春,毫无铁血精神的凯撒子嗣们被苏格拉底的后代打败,只得哇哇叫唤着向北方的轴心老大求援,于是,历史上只配给古罗马贵族们看家护院的德意志圣玛丽医院骑士团的子孙们出兵相救,不过这次他们不是骑马而来,而是轰隆隆开过来一千辆坦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翻越高入云端的奥林匹斯山,进入古迹众多的雅典,还搂草打兔子,顺手占领了古希腊的发源地——克里特岛。

当年5月,德军空降兵虽然占领了它,但是付出了4000人阵亡的惨重损失,以致希特勒声言:空降兵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空降兵司令斯图登特将军也被打入冷宫,担任利希菲尔德军事学院副校长。从翱翔蓝天的新军将军到三尺讲台的教书匠之巨大落差,使他万念俱灰,干脆一张病假条一送,整天在家哄起孙子来了。

今年3月上旬,闲云野鹤的斯图登特将军被召到空军司令部,到空司大楼时好多人好奇地望着他,有人开玩笑道:“嗨,你养胖了,越来越像戈林元帅了。”到了司令部办公室门口,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整理好制服,再次把那枚带有俯冲雄鹰标志的空降兵徽章擦拭了一遍,然后一声报告后推门进去。

眼睛深陷在眼眶里的空军元帅米尔契坐在大办公桌后面打电话。接任空军总司令后忙得焦头烂额,加上同僚们的拆台,他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越稀薄了,像一层纸贴在脑壳上。他示意斯图登特将军坐下,然后屏气凝神地听电话。

米尔契放下电话后埋头在文件堆里,集中精力批阅文件,把坐在沙发上的客人给忘记了。后者也不知道米尔契当了空军总司令的事,还以为他是到戈林的办公室打酱油的,他等啊等,等到后来,斯图登特料定戈林今日不会来了,准备回家吧,于是拿起帽子悄悄出门了。

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米尔契漫不经心地拿起电话,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啪地站起来:“您好元首。什么?斯图登特?噢,他在这里。咦,刚才还在,他到那去了?”

“我让贝洛通知他来找你的,怎么,你忘记了?”元首不无埋怨地质问道,米尔契吱唔了几声,放下电话冲出房间,从走廊窗户望见他正要出大门,他拉开窗户放开嗓子喊叫:“拦住他,赶快拦住那个人,不要让他出去。”

门口哨兵一听,马上放下拦杆,伸手阻挡。斯图登特本来就一肚子气,坐了半天冷板凳不说,莫非想逮捕我不成?凭啥呀?于是不理那个茬强行出门。楼上的米尔契一看他,越发着急地喊叫起来,元首还等待我去复命呢。这下把哨兵惹毛了,把枪对准斯图登特,接着从哨所冲出几个宪兵,不由分说把他的双臂扭到后面,训练有素地戴上手铐,仿佛这位原空降兵司令是英国间谍。

空军人事处副处长奉命赶来,喝令宪兵们给他解开手铐,然后把气昏了头、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的斯图登特请回米尔契的办公室。这会他不再埋头于纸堆,而是笑容满面地把手迎过来:

“将军,刚才元首打来电话,打完电话我一抬头,你就不见了。”斯图登特脸色铁青,胸脯急速起伏着,半天才说出话来:“我……也接到贝洛的电话,让我找空军司令,可是我等了半天也没见戈林元帅。”

空军人事处副处长埋怨道:“找他干吗?现任司令是米尔契元帅。”斯图登特使劲甩着脑袋,仿佛怀疑这是否是梦境。米尔契咧开大嘴:“你来以后往沙发上一坐就没消息了,正好我也忘了。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好吧,我向元首报告后再说。”

米尔契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一边听电话一边在台历上写写划划,放下电话,对人事处副处长下达命令:“给斯图登特书面命令。任命他为……”他拿起台历:“任命斯图登特中将为德国空降军军长,即刻到希腊的东南司令部报到。祝贺你将军。”米尔契伸出手。

只需这么一句,斯图登特的气全消了。经过二年的沉寂后,他又要在蓝天翱翔了。当晚他就飞到希腊,向利斯特报道,第二天一早飞到克里特岛,与他的老战友们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弟兄们,我又回来了,回来重振空降兵雄风。”

U331潜艇放慢了速度,除坚守工作岗位的外,水兵们都涌到甲板上,他们有三个目的:一是吸烟,二是吸新鲜空气,三是入旱厕,大家都喜欢在甲板上解手。丽达随元首来到指挥塔,指着底下一个雪白的屁股说,这辈子再也不到潜艇里面上厕所了:“你不知道有多麻烦。有6道工序呢,还得盯着水压表,万一错一点,把屎冲回来还是最轻的,把海水灌进来那就糟了。”她把满是油污的脸对着他。

潜艇慢吞吞地驶向干尼亚的简陋泊位,这里海鸟特别多,雷雨般的雨点从天而降。丽达柳眉倒竖,杏眼圆翻,欲怒还羞地骂道:“这些可恶的海鸥,把我的衫衣都弄脏了。”元首纠正:“是信天翁吧,你也有不知道的啊。”

丽达白了他一眼,用从柴油机房找到的棉纱擦拭元首衣服上的信天翁排泄物。鲍曼过来站到丽达面前,对元首说:“随便擦一下行了,很快就要见到冉妮亚了,让她给你冼吧。那像我呀,没人疼没人爱的。”

丽达歪斜着脑袋瓜子,提起他上次说过的、下次出来带个女秘书的话,元首嗤笑:“他那敢呀,当心盖尔达剥了他的皮。”鲍曼嘿嘿笑着:“不是,那个什么,夫妻间应该相互谦让不是吗。”

元首与艇长和船员们挥手告别,正午的阳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只看到他们年轻而英俊的笑脸。临别时爱娃妹妹的前任男朋友悄悄塞给他一枚用贝壳粘连的鸽子,求他带给她。直到汽车驶出很远,李德仍旧看到小伙子们的身影,与阳光、沙滩、海Lang、仙人掌、蔚蓝色的大海相映成趣。

迎接他们的除空降军军长斯图登特中将外,还有德第7伞兵师的苏斯曼少将。对于把他从教书匠重新变成天兵天将,斯图登特中将从心底里对元首感激,这从行动上可以看出来:元首上车时发现座位上爬着只大黄蜂,斯图登特毫不迟疑地一把抓住它并当场捏碎。

不久后他发现巴结领导给自己带来痛苦:他的右手食指肿成胡萝卜,痛并痒痒着,丽达过来用手挤压被蜇伤部位,挤出毒液,并解下鞋带在手指根部扎住。

沿海滨公路走了半个小时后,来到第7空降师第1营营地,一座古老的纯粹用石头修建的一排房子,营长科赫尔少校与士兵们正在午餐,见到来客人了,他不情愿地放下饭盒,走近来人时,唬得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继而伸出满是洋葱味道的手与元首握在一起。

此人是比利时战役中的英雄,而他的上司、第1梯队指挥官迈因德尔少将在挪威战役中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两人都在一年后的克里特战役中表现不俗。一句话,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士兵们揉着眼睛,因为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万万想不到敬爱的元首会来到天涯海角,到地中海的一座孤岛上探望他们。到士兵们中间后元首非常放松,像重逢的老兵一样与他们嘘寒问暖,开着战壕的粗陋玩笑,谈论着男人们——其实是女人们的笑话。士兵们一边与元首谈笑,一边窥视着元首旁边的美女咽口水。

参加德军空降兵的大都是年轻人,平均年龄在20岁左右,他们都是志愿者,有着健康的体魄,准确的判断力、很强的独立性,英勇善战。这些勇猛的、受到良好训练而且极具献身精神的伞兵队伍,体现了德国人的男子汉气概。斯图登特将军对他们的要求是:要像猎犬一样灵活,像皮革一样坚韧,像钢铁一样坚硬,成为一名典型的德国武士。

元首又不顾鞍马劳顿,视察第22空降师的第3伞兵团,与一个下巴光秃秃的、掉了两颗门牙的老兵拉起了家长里短:“老下士今年多大年纪了?在那入的伍?”“格里斯登,次年塞儿业喔的喔。”对方回答。元首把耳朵凑到他跟前倾听:“什么?”闹了半天才听清楚他是德累斯顿人,去年十二月入的伍。

元首差点被他感动:“真是老当益壮啊,这么老了还上前线?”旁边一个接过话头:“没处去呀,他的房子被英国人炸了,老伴跟人跑了,儿子不听话把他赶出来了。”

“太糟了。”想不到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把大部分的人生不幸都摊上了。更想不到的是他痛哭起来,哭得气势磅礴,泪如雨下。他的排长沉痛地说:“他儿子前不久入伍,在坐船运往非洲的途中,在马尔他附近被英国人击沉。”

元首等他尽情哭了一阵子,劝解道:“好了,马上你可以为你儿子复仇了。这样吧,我提升你为上士,即刻生效。”他抬起老泪纵横的老脸,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嘟了几句,这下元首听懂了:我要为我儿子报仇。

丽达从别人手中要过针线包,给老兵缝补纽扣。这位刚刚得到破格提拔的上士抚摸着丽达的脸颊说:“我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谢谢你姑娘,家是那的?”旁边不屑地多嘴:“她是俄国人。”老上士扭头说道:“小小年纪懂什么?一战时我在乌克兰服役呢,我就喜欢俄国人。”引来一阵哄笑。

从这里出来后,斯图登特中将与苏斯曼少将领着德国元首拐上了一条崎岖的、只容一辆小车勉强通过的羊肠小道。车颠簸到这种程度:车上的人牢牢抓紧车帮,把身子悬空,以免屁股被颠烂。李德有了早上潜艇的一幕后,不敢随便抓车上的铁器,从后面牢牢揪住丽达的裤腰带,还不时望着下面浑圆的屁股发呆。

车队经过一个高射炮阵地,翻越一个山梁,眼前豁然开朗,一块山间平台出现在面前,在刚刚返青的草地上停着几十架JU52、也就是三引擎的容克运输机,后面是同样数量的滑翔机。一个穿着与德国军装相仿、领章帽徽不同的东方部队士兵向他们敬持枪大礼。

这里充斥着呼喊声、摔倒声、叫嚷声、喝令声、咒骂声和嘻嘻哈哈的声音,像潜艇的气味一样混杂。穿着迷彩服的士兵们在紧张训练:一些受训者背着系有固定绳索的降落伞,从停着的飞机上跳下,进行模拟起跳训练,有个士兵不敢往下跳,被教官一脚踹下来,一个狗吃屎爬在嫩绿的草地上。

在另一边,三个士兵像做礼拜的阿拉伯人一样,撅着屁股匍匐在地上,新兵们像青蛙一样从他们的身上跳过去,最倒霉的是蜷伏在最外面的士兵:每三个新兵中总有一个笨蛋,腿脚笨手笨脚地踢在他的后背上,因而从地上不时传来怒骂声:“笨猪”“狗杂种”“驴日的”“喂狼也不吃的臭虫。”元首替动物们打抱不平起来:明明是你们训练不过关,碍人家动物什么事了?

在北边的一间房子里,受训者两个人一组练习打开降落伞背包,这里的教官不用骂人,而是和风细雨的劝导,然而效果更大:“你们到了空中,唯一能救你们的就是这薄如蝉翼的东西了,如果你们不想要自己的小命的话,你们就偷懒吧,我绝对不会阻挡你们的。”

“我的元首,人我们都看完了,应该去检阅下装备吧。”斯图登特中将把元首领到那些飞机跟前。这些三引擎的容克运输机久经杀场,因而显得非常陈旧,比如眼前的这架飞机,机头上贴着美国影星葛丽泰?嘉宝的半裸艳照,机身上有着十几处弹孔。每架这样的飞机可以运载12至17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或4吨补给。

后面的滑翔机甚至比这还旧,可以用破烂来形容。这架攻击型滑翔机上除了蓝色和黄色的战斗标志和顶部的一挺机枪外,没有什么其他标记。在机降时,它在空中与拖曳它的容克机脱离后,把自己交给上帝,然后安全着陆或一头栽向地面。

离开了俄国人的阵地,沿着放羊娃走的小路返回到海滨公路,有种从荒郊野外回到文明都市之感。车队继续驶向东方,迎面走来一支队伍,开摩托车的德国兵、戴眼镜穿黑制服的帝国水兵、攥着酒瓶的俄国人、骑马的哈萨克斯坦人、赶着马车的当地老人挤满了海滨公路,一个醉鬼使劲敲打着元首的车顶,直到后面卡车上的京舍朝天放了两枪为止。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乌合之众,车队惬意地在宽阔大路上疾驶。湛蓝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白云,一阵引擎声传来,眼尖的司机把车迅速开进旁边刚刚发芽的橄榄树林里,透过林隙,两架英国飞机从空中掠过。

“春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了。”丽达摘下一枝嫩绿的树枝感慨万端。元首一把夺取树枝扔到地上,然后把她拉走:“别管春姑娘了,你还是迈开你的脚步赶快走吧,不然天晚了。”“你就那么着急见冉妮亚?哎哟,你轻点,弄疼我了。”

前面山顶上耸立着一座古代的城堡。斯图登特中将指着那里说:“上面就是你的直系部队,再见。”说完他和第7空降师师长返回了,他们知道,元首回到了自己的卫队中间,他们已显多余。

第22节 冉妮亚,我爱你——

元首让车队也返回了,从这里上山只能依靠双脚,而车是没有脚的.现在,几个人面面相觑,明知上面有非常熟悉的人,谁也不着急上山:大家不上山是因为等待元首,元首之所以等待,是因为他要充分享受期待。有时候期待比结果更加美好。

元首挥手,于是,在元首力挽狂澜的巨手指引下,大家撅着屁股往上爬。元首甩着膀子走在最前面,鲍曼跌跌撞撞地紧跟,施蒙特是首席副官,自然要离元首三米之内,随时听从命令,海、空军副官由于有陆军副官在前面当班,乐得松松散散地落在后面。丽达因留意地上一朵嫩黄色小花,被拉在后面,抬头看到元首上到很远,便奋起直追。再后面是高头大马大脚板的京舍和肩扛手桃行李物品的领袖卫队警卫班。

晚霞把山坡涂上一层金光,元首走上半山腰暂时歇息,站在半坡上向下俯瞰,夕阳西下,把天边的海水映照成金黄色,碎金般的海Lang扑打着海岸,海面上一串白帆,在余晖里镀着金光。几个海鸟从浑圆的落日前飞过,别生一种Lang漫。海滨公路如同一条细线,蜿蜒着伸到远方的海港,金色的阳光洒向军港,映衬出军舰的剪影。

元首指着东北方向对鲍曼言:那是意大利的班德?尼利和克雷奥尼轻巡洋舰,今晚午夜就要运送部队到西西里岛,后天一早,“大力神”作战行动就要全面展开。

“真舍不得破坏这宁静啊。”元首感慨万端,“你知道吗,鲍曼,每次一项军事行动之前,我都会做恶梦。每次进攻,尤如推开一扇漆黑的门,谁知道里面什么东西在等着我呢。”

鲍曼安慰他:“我的元首,总面积达8300平方公里的克里特岛都被我们征服了,马尔他才264平方公里,相当于这里的三十分之一,占领它还不是小菜一碟?”

元首咧嘴浅笑了一下说:“那也不见得,克里特是希腊的,而马尔他是英国的殖民地,何况他们的地中海舰队都在那里,所以,我料定他们会拼死抵抗的。”

他的眼光望着东方,指向正东方向,向鲍曼大展宏图:“占领马尔他以后,我们的空降兵还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也许还得向塞浦路斯或叙利亚展开空降行动。”

鲍曼急问细节,他又闭紧嘴巴,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便转身指着相反的方向说:“今晚的夕阳多么红呵,残阳如血,往往预示着流血。”

一阵强劲的海风吹来,丽达给他披上风衣。李德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两人相扶着继续爬坡。领袖卫队的搬运工们纷纷从地上拿起行李,继续上山。

“站住,干什么的?”快到山头时斜刺里窜出来一个哨兵,把手中的冲锋枪对着他们。山上有人询问,他回答:“看样子是一群迷了路的德军,男的女的都有。”

山上一个声音又问:“是不是化妆的游击队?或者是那些俄国醉鬼?”

哨兵刚收回的枪又对准他们,在元首和鲍曼脸上仔细端倪了一阵地,回话:“我敢肯定,他们没喝酒。”

丽达一个箭步冲到前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枪,挟持着他上山。元首继续率领大家上到山顶,一阵强风险些把他吹翻,上面一个俄国少尉用戒备的目光望着元首,脸上露出惊奇。

“怎么回……事?有情况不知道向狗日的……向我报告吗?你的嘴被驴踢了?”从门里传来一个醉汹汹的声音,鲍曼闻声笑骂起来:“狗日的,在这里装大尾巴狼来了。”

卡尔梅克人提着酒瓶,耷拉着头摇摇摆摆地出来了,一抬头猛然见到元首,身子僵硬了足足半分钟,手一松,瓶子掉到石头上,他也随之双手一扬软瘫下去,被施蒙特抢先扶住,总算没坐到玻璃渣上。

元首先打量了一下城堡,前面是四根雕花柱子,柱子中间用石头砌墙,有的地方用木板堵塞,左边的墙里有一处洞口,用破旧的降落伞塞着。从底下看显得雄伟,走到跟前,才发现是锈花枕头,一座古迹、中世纪和现代物品的杂七杂八。

李德率先走进古堡,刚推开门,一阵喧嚣冲入耳际,鼻子闻到的是辛辣的烟草味道和呛人的酒气,眼前是乱糟糟的景象:东边几个士兵在打架嬉耍,西边几个伞兵在喝酒吹牛,格鲁勃斯用降落伞吊在空中,叉开双腿伸开双手作展翅欲飞状,别以为他在训练,因为米沙拿着鞭子在他腿上打着,打一下数一下,他惊回首时嘴里还念叨了声:“五十七、五十……”狗蛋不知从那个角落里跑过来惊呼:“哎哟妈呀,大白天见了鬼了,你们从那旮旯冒出来的?”

屋里一下子静寂下来,人们也都戛然定格了。李德这才发现左边的冉妮亚,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嫌不够:他信赖的美女副官、保镖、秘书、高参兼情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横爬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左手夹着烟,右手拿着酒杯,她的两边各站着两人即不美丽也不丑陋的女兵,猝然见到元首的反应与卡尔梅克人一模一样:酒瓶掉地,身子后倾就要往后倒去,被屁股下的男人掀开:“香烟掉我脖子里了,你怎么搞的?”

元首掉转过头,径直往外走去。他脑海里构想的厉兵秣马的画面破碎了。他也设身处地想过,战争摧残人,把一群孤男寡女撂在这人烟稀少的孤岛上,说实话也是空虚寂寞,然现实如此不堪,特别是这个冉妮亚象什么样子,要不是这里有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岗,他怀疑自己来到了SM会馆。

冉妮亚追出来了,卡尔梅克人的酒也吓醒了,他俩一左一右围在他两边,卡尔梅克人喃喃道:“不知道元首要来,不然……”李德狠狠地瞪眼,把他瞪到几米外。

冉妮亚抢着解释:“那人有病,他求我坐在他身上,他犯了错我罚他呢?”李德吼叫:“滚。”

冉妮亚一言不发,刚才的骄横不见了,低眉顺眼地摆弄着胸前的胸针,那是他送给她的,作为没能带她旅游巴黎的补偿。

半晌,冉妮亚扶住他的肩膀:“外面风大,到里面去吧。”李德甩开:“滚一边去,那快活那呆着去。”她嬉皮笑脸地凑到他跟前,被他一把推开。她杏眼一瞪,转身返回房间,一会儿,她背着行装蹬蹬地出来,哀怨地瞅了他一眼,不顾别人的阻拦往山下走去。狗蛋看了元首一眼就要追赶,李德喝斥:“别拦她,让她走”。

李德双手叉腰,心里非常郁闷,夜幕降临了,黑暗包围了一切,鲍曼凑过来劝慰:“听我说,算啦,这个冉妮亚是有点骄狂,但是年轻人嘛,谁没有点小错,她们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近一个月,是个人就会被急出病来,何况是年轻人。再说,她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呀。”

今天怎么啦?平时言简意赅的鲍曼也婆婆妈妈起来。元首盯着他,鲍曼的表情很古怪,好像要发作又好像要笑,但是可以肯定,绝对没有看元首笑话的意思。

元首仰面长叹。鲍曼的意思很清楚:你发作吧,发作一通也就没事了,然后吃饭、聊天、睡觉,恢复以前的小圈子的生活。

“照你这么说我错了?”元首盯着他,鲍曼,平时遇事中间睡觉不拉毡,最八面玲珑的人现在不识趣得像个卡住的留声机:“你进去以后退出来,私下骂她两句不就结了?荒郊野外,四面是海,都是年轻人,情有可原。”

李德显示他不容易那么被说服,或者说面子上还下不了台,看着鲍曼说:“情有可原?有什么可原?给我个解释。”

鲍曼好像早就等着这句话:“解释?首先得解释我们为什么来到这岛屿,解释我们为什么不坐飞机?坐那个上厕所都提心吊胆的潜水艇?解释你为什么有暖和的房子不进,宁愿站在山上观赏弯弯的月亮?地中海的月亮比德国的亮吧?”

德国元首才发现月亮升上天空,上弦月。他突然想起今年元月7日东正教圣诞节之夜,在那个风刀雪剑的冬夜,在克里木半岛农场里,他与冉妮亚相扶相拥,情意融融,两人紧紧搂抱着,在爱海里徊翔。他俩仰望遥远的天空,弯月嬉云,在下弦月的寒光映照下,两人脸上泛着清冷而惨白的反光。

要不是第二天要进攻塞瓦斯托波尔,他俩真想一直走到天亮。第二天发现在甜菜地和苹果树之间走出了一条小路。想起一位哲人的话:“世上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鲍曼还在耳边叨唠:“解释就是蜘蛛网,解释多了,就更解释不清了,把自己都掉进去了,成了网上黏着的苍蝇了。走吧,我的元首,我俩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谈过话。”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让他感慨,他随着鲍曼回去了,走了几步不对劲,扭头望着黝黑的山下,鲍曼诡谲地笑着,拍着他的后背:“走吧,不要牵肠挂肚啦,世上的女人比这山上的草都多,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你懂个……”元首差点动了粗,假如说出那句话,他在鲍曼心里的地位就要降一格了,幸好鲍曼与卡尔梅克人谈话,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刚才两个国家级领导人推心置腹时,他一直像犯了过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远处。

等到重新进入房间时,一切跟刚才不一样了,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洒了水,只是空气中弥漫着土的气味。墙上整整齐齐挂着钢盔、望远镜、地图、训练守则等等之类的东西,只是墙角里堆着撕裂的美女画片,一句话:会馆重新变成了兵营。

“列队——”卡尔梅克人扯开嗓子高喊起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中,士兵们站成一排接受检阅,元首从他们面前走过,走了几步感到空荡荡的,转身一看,后边一个随从也没有,他恨恨地向撺成一堆的他们盯了一眼,鲍曼把施蒙特推出来,让他跟在元首后面。

元首非常满意,摸摸这个的脸,拍拍那个的肩膀,有好多陌生的面孔,看样子是新选拔的。到了队尾,他照例摸队员的脸,发现脸上光秃秃的,始发现是那几个女队员。

元首照例要讲话。他清了好几遍嗓子,往门口里看了好几遍才缓缓而谈:“我说过,你们是我的进攻性卫队,要进攻,就不能只呆在我的身边。我让你们上前线的主要目的,不是指望你们消灭多少敌人,摧毁多少坦克,不,这些还是次要的,这样说吧,你们在前线就是我的眼睛和耳朵,给我提供最直接的情报,当然我不是要求你们偷文件,而是掌握前线的一切信息,我在报告是看不到的那些点点滴滴向我反馈回来……”

鲍曼觉得这是元首最没有激情和语无伦次的讲话。“你们是我的眼睛和耳朵”这句最容易听懂的话,他就翻来覆去讲了好几遍。他的结尾也很唐突,像前面遇到障碍物的急刹车:“因此,你们要把那些英国人……我讲完了。”

目睹此状,鲍曼觉得他不讲两句话,就对不起此趟远路。他站到面前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小伙子们,你们是一支建立过功勋的小部队,虽然是小部队,却立了大功,想当年,不,在今年,不,去年11月份,你们在元首的亲自领导下,深入敌后,狠狠蹭俄国人的屁股。这个,在你们即将出征之际,我送你们几句话,这个……”

副官们一听,糟糕,主任记不起来了,正想上前提醒,他脱口而出:“我送给你们这样几句,以德意志帝国的名义赋你们这样的期许: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好!”丽达不由地叫起好来,大家热烈鼓掌,连元首也拍着巴掌,因为他听到最后的几句诗文感到亲切,用在这个场所也比较妥当,何况这诗是他教给鲍曼的。

检阅完突击队后,元首的情绪又一落千丈,挥手让大家解散。大家看到情绪不高,也就知趣地各干各的事,不再围绕着他表白对元首的崇敬之情了。

晚餐是面包夹火腿肠,外加一大盆鸡蛋汤,丝毫没有因元首的到来而改善,因为他们快要开饭时元首来了,又节外生枝地闹了一点不愉快,只得将就。好在元首一向对食物不挑剔,每次深入部队他都要坚持与士兵们吃大灶,让那些军官们脸上挂不住。

但是今天他吃得很慢很细,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中午受到将军们的款待,吃得太丰盛,看不上这些粗茶淡饭。他的随从们知道情况,可是没人劝慰,连丽达也只是低着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元首抬起头来。大战在即,他风尘仆仆来给战士们鼓劲的,可不是给他们扫兴来的,他想活跃下气氛,便给他们讲他拿手的维也纳稠裤子的故事,讲完后,除了鲍曼纯属客气地干哈哈了几声,其他人都大眼瞪小眼,那些新来者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脑子却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早点休息吧。”李德心事重重地站起来,忽然他发现一个问题:“狗蛋呢?刚才检阅没见到他呀?”话言未落,门开了,狗蛋人没进来,嚷嚷声先进来了:“真是撅子(脾气倔),她真能者都(折腾),自个跑海边站着,还是赖皮毛子(耍赖的人),我说了一大娄子好话才来。妈呀开饭了,咦,我的饭呢?瘪犊子们整完个球了。”

“人呢?”鲍曼凶巴巴地问他,嘴里刚塞进半个面包的狗蛋噎得直翻白眼,手往门外划拉着。李德再也不顾自己的身份,腾地站起来冲到门外,身后马上响起哄堂大笑,他全然不顾:6年前英国爱德华八世为了情人连王位都不要了,笑两声算个狗屁。

冉妮亚面向大海站在山坡边,半个月亮洒下朦胧的银光,夜风吻着她苍白的脸,在李德看来,她的侧影简直像天使一般。他慢慢走过去,听她发出梦呓般的声音:“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春梦觉,无语敛愁颜。”

一股激流涌遍全身。“我的冉妮亚,我爱你——”德国元首冲上去一把抱起她,惨白的月色倾泻在她姣美的脸上,那么Lang漫,又那么令人震撼。两人在这个山顶坐了很久,很久!

夜静更深了,地中海的天气,白天与晚上温差太大,元首感觉到冉妮亚在发抖,便拉她回去,她不从:“再聊会儿嘛,说不定明天我要走了。”

李德一怔:“到那?”冉妮亚也楞住了,艾艾地说:“不是到前线吗?”

第23节 今夜我感觉离你很近

元首松了一口气:“吓我一大跳,我以为你又要逃跑呢,跑到海边跳下去,不过这时候的海水挺凉的耶.”他做了个难受的动作,继而一副莫明其妙的表情:“不过,谁说让你到前线的?”

冉妮亚比他还显得无辜,冲动地站起来:“不让上前线你让我到这干什么?真是莫明其妙。”

两个情侣又争执起来,竟然把鲍曼都惊醒了,他披着大衣出来,奚落道:“闹什么闹?白天闹晚上还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就算元首不愿意睡觉,你劝劝他也好嘛。”

冉妮亚主任长、主任短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想得到他的支持,不料鲍曼一句就顶回去了:“绝对不行,这里不是苏联。不仅在第三帝国,整个西欧都不许妇女上战斗第一线的,这是普世价值观的问题。”

冉妮亚一下子泄了气。她强辩道:“你说的是妇女,可我是姑娘。”“差不多。”鲍曼兜了几个圈子,打了几个呵欠后睡觉去了,剩下元首和冉妮亚,还有月亮。不一会儿,月亮也下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远处军港里响起两声汽笛,冉妮亚猝然从元首怀里抬起头:“军舰出港了。”元首重新把她按到怀里:“亲爱的,你还是继续听我的心跳吧。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每天在想你。真后悔让你到这里来,以后我不让你出门了。”

从他怀里发出幽怨的声音:“鬼才相信呢。人们常说,宁愿相信老母猪会上树,也不相信男人们的话。我走了以后,你不是还有丽达吗?你不是常夸她性技艺高超吗?”

元首亲吻了她一口,真诚地向她表白:“你怎么能跟她相比?在我眼里,你是大树,她是小草。这样说吧,跟你在一起,我有种心灵相通的感受,而与她在一块儿,只是朋友,能上床的异性朋友。”

“真的,嘿嘿。”冉妮亚发出从心底里掏出来的那种变了调的、略带嘶哑的笑,“感谢你派出狗蛋来找我,不然我没台阶可下了。”冉妮亚感谢他,他感谢黑暗,让冉妮亚看不到他脸红。

元首轻叹了一口气。女人呐!天地下有多好的女人呵?这就跟采花一样,你不能和每朵花拥抱,她们各有不同:有的女人只适合于爱人,比如爱娃;有的只是伙伴,丽达是也;有的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如那个专机服务员,有的适合当情人,对她能产生强烈的依恋、亲近、向往,以及无所不尽其心的那种情感,具体来说,就是眼前的这个主儿。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李德拉起她往回走,冉妮亚反问道:“到哪?到两个人说私房话、大伙儿都偷听的那个地方吗?”

元首讶然,冉妮亚接着说:“再说,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那不舒服?”元首傻乎乎地在她浑身上下抚摸着,换来冉妮亚雨点般的吻。冉妮亚忽然停止动作,双手夹着他的脸颊说:“如果你还不愿意睡觉的话,我给你唱首歌曲吧,是美国的《今夜我感觉与你很近》,挺适合我俩这会的意境的。”

她轻声唱出声来:

轻轻地闭上双眼,感受你的心境,时光逝去,我宛如幽魂般地游走,感知自己从未感受过的爱恋。

你触动我的心弦,教我停止呼吸。

风儿捎来轻柔的耳语,就让耀眼星辰将爱注满我们的梦想吧,伸出你的手,你引导我方向。

今夜我感觉更接近你,你打开我心房,照亮了那天际,每当我需要朋友时,你就会陪伴在我身边,我多么希望我俩能合而为一,不分开……

两人手挽手,仰望着满天灿烂的星光,要不是明天返回,他们会一直沐浴于清冷的海风中,直至东方发白。

第二天清晨,斯图登特和第7师师长气喘吁吁地爬上山坡,斯图登特一手叉腰,待气喘吁吁均匀些后对苏斯曼少将谈感受:“我们又上当了。在下面看起来多么雄伟啊,可是走近一看,简直象座破庙,我们怎么让元首住在这种地方?”

他们进入破庙,斯图登特对元首放马后炮:“睡得好吗元首?唔,眼圈发黑,昨晚又在为马尔他战役操劳了。没想到看似雄伟的大厦是这么个样子?昨晚让元首住在这里,真不好意思。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元首接到军部去。”

元首并不领他的情,边刷牙边反问道:“谈谈今天的计划吧。”说完他仰头漱口后,伸手乱抓,斯图登特赶紧把毛巾递给他,报告说:“今天第7空降师作战前动员,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好呀。”元首一下子来了兴致,匆匆穿好衣服,又留恋地望着突击队员们。他们即将投入战斗,随德军投放到马尔他,元首给他们配备了最新的美国摩托罗拉通讯设备,以便与之随时联系。

告别仪式搞得凄凄惨惨的,那些新兵,特别是有幸担任冉妮亚“真皮沙发”的队员半天握着她的手不放,弄得她也不好意思起来。丽达也与冉妮亚一样一步三回头,泪流满面。

在门前的平地上,队员们站成一排,卡尔梅克人高喊:“敬礼——”一些队员们流出了泪。元首走出几步,半转了身子给他的突击队敬礼,他的随从们,连同两个空降军官也跟着敬礼,所有的礼义在这抬手之间都尽到了。

下山总比上山快。元首、鲍曼、三个副官和冉妮亚、丽达以及那四个女兵一起到山下,队员们还在山顶向他们挥手,卡尔梅克人似乎在喊叫。冉妮亚掏出手枪朝天鸣枪,以示回敬。

汽车迎着初升的太阳向东疾驰,一路上,头顶上飞机不断盘旋,滨海公路上喇叭声不绝,德军卡车、半履带车辆和马车络绎不绝,路边刚露出嫩芽的草地上是连绵的徒步行军的士兵,他们即将奔赴血肉战场,可是人人一脸恬淡,仿佛是去度假。有一段时间,元首的车队与士兵们并肩而行,透过车窗,元首听到两句对话:“嗨,格鲁格,你他妈的老用左手干什么?”“谁说的?我开枪和手.yin时用右手。”

临近中午,车队驶入戒备森严的伊拉克利翁镇的第7师师部,各团、营长们和师直属各单位、意大利海军的联络员,还有德空军第十航空队代表等候在那里。苏斯曼将军先一步跨进会议室,扯开喉咙高喊:“先生们,起立!”

满屋子的人齐刷刷站起来,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元首穿着白色风衣跨进了会场,他们目瞪口呆了足足一分钟,然后全场沸腾了,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先生们请坐,都坐下”,苏斯曼少将好不容易让大家安静了下来,他等到元首在最前面的一排座位就坐后,登上讲台,拿起指挥棒,在墙上的大幅马尔他地图上指点起来:

“先生们,今天我要讲给你们的是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有点乏味,但是如果我不讲的话,大家更乏味。”

苏斯曼待大家安静下来后转入正题:“明天,我们第7空降师的1万人将通过克里特岛的6个机场,乘运输机和滑翔机空降在马尔他东部,喏,就是这一块地方。与此同时,第22空降师将从西西里岛和希腊起飞,降落在这个弹丸小岛的西部,然后两支队伍合会,把英国佬像拧毛巾一样拧干。”他做了个绞杀的动作。

“德国第十航空队将给我们提供掩护。”斯图登特站起来插言:“这次元首给我们出动了两个航空队,这是前所未有的。现在,德国的300架战斗机已经控制了东地中海和中地中海,也就是说,在我们头顶构筑了一层保护网,元首还说……”

李德坐不住了:“老说我干什么?苏斯曼少将,请你继续。”

第7空降师师长用指挥棒指着台下前排的一个位置:“空降101团担任这次行动的第一波降落。”

台下一位满脸饱经风霜的中年上校咕噜道:“天呐又是我?去年我团是先头部队,今年又是。”

苏斯曼马上问道:“你说什么施密特?”中年上校高声说:“我是说,我感到荣兴,非常荣幸。”大家笑起来。

苏斯曼耸肩:“我让你打头阵,除了你英勇善战外,还有个原因是:万一你被英国人抓到,就凭你那张树皮一样的脸,他们会把你当成农民,一可怜会放了你的。”

不仅大家,连他自己也哄笑起来。元首对鲍曼耳语:“没想到这个少将挺幽默的。”

“先生们,又一场赌博开始了,赌注就是”,他用指挥棒在图上敲打了一下“马尔他。下面请元首训话。”

元首走到台上,给他们讲了足足一个小时,从地中海文明到德意志为世界文明做出的贡献,从俄国前线讲到不久前的海军突破英吉利海峡的壮举,最后他大声疾呼:“命运之神将永远眷顾德意志民族,因为我们是世界文明的维护者,是抵御布尔什维克的坚强堡垒。上帝保佑德意志。”

从第7空降师部出来后,元首该回大陆了,他转向斯图登特:“说说你的计划,将军。”中将说:“有三个方案:潜艇、飞机,还有军舰。”

元首愕然:“军舰?”“是的,昨晚我扣压了克雷奥尼轻巡洋舰,计划用来运送元首回到大陆。”斯图登特洋洋得意地说。

元首埋怨了他几句后也就顺其自然。潜艇很快被放弃,不仅仅是心有余悸,而且也太慢了,对于飞机还是军舰,元首并不想马上就做决定,这是一贯的安全措施。

等到车队向西行驶一段时间后,他嘴里嘣出几个字:“到军港。”汽车调头往东北急驶而去。一小时后,那个从山上清楚可见的军港到了,通过一道道岗哨,简陋的码头上等候着上千个第7空降师的德国兵。他们全副武装,头上戴着带有橡皮护垫的、与国防军和党卫军截然不同的碗形钢盔,脖子上吊着风镜,外面套着一件华达呢的橄榄绿伪装服,还有护膝和加固的从旁侧系带子的靴子,装着降落伞的背包放在靴边。

京舍护送元首冲出士兵们的包围,他们经过时,士兵们起劲地向女兵们打口哨,打俏玩笑,一个小伙子乘机在冉妮亚大腿上摸了一把,然后指着旁边的一个兵说:“是他。”而他所指的那个人双手抱着背包,显然没有多余的手作案。

元首又一次告别,这次是向斯图登特中将与苏斯曼少将告别。他们向军舰舰舷上的元首一行挥手,旁边的士兵们也站起来挥手,接着整个码头上的士兵,包括那些东方士兵们也挥动着手,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意大利舰长冒出一句:“如果墨索里尼看到这景象,他又该嫉妒了。”

元首预先向他表示感谢,舰长乐呵呵地说,这要感谢德国方面供应油料,不然军舰只能躲在军港里。然而私下里意大利军官们悄悄说,多亏德国空军的保护,使意大利舰队能够重振雄风。

元首谢绝了舰长让他到舰长室的好意,趁此机会到军舰上参观,海军副官阿尔布雷克特此时成了元首眼里的大红人,给他担任讲解。

这是一艘轻巡洋舰,所谓轻巡洋舰是在排水量、火力、装甲防护等方面仅次于战列舰的大型水面舰艇,主要用于海上攻防作战,掩护航空母舰编队和其他舰队编队,保卫己方或破坏敌方的海上交通线,攻击敌方舰艇、基地、港口和岸上目标,登陆作战中进行火力支援,担负海上编队指挥舰等。

阿尔布雷克特中校指着三联主炮说:“很简单,从大炮上可以区分出那是重型巡洋舰、那是轻型巡洋舰,比方说,这艘军舰装备的是152毫米舰炮……”

元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回头一看,冉妮亚的呵欠比他还长。军舰乘风破Lang,海鸥追逐海Lang,让他不由脱口而出:长风破Lang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德忽然情境大发,让冉妮亚唱起那首歌曲。昨晚他听了好几遍,听得心里无限伤感。

冉妮亚走到船头,让惊涛骇Lang为她伴奏:

那些泪水纠结着我的过去,你曾约定过的明天将会更加美好。

播放那首我俩曾聆听过的歌吧!

让它轻柔地舒缓我们的伤痛。

晴空飘下温柔的雨滴,朵朵鲜花盛开,生命是如此的神奇,彷佛溪水上闪烁耀眼的阳光般,你引导我看全世界……

一些意大利水兵们也围拢过来,拿出小提琴为她伴奏:

在这美丽的世界上,处处充满着爱。

寻找那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你将会发现真爱的意义。

别害怕,只要作你自己。

我们需要这份爱,这份我从未感知的爱。

冉妮亚唱完,把那个小提琴手推到船头,她拉起琴来,拉的是《重昨苏莲托》,意大利水兵们打仗不行,唱歌可是天下第一流的,一直唱到军舰靠岸,他们还在唱:“还有个太阳,啊多么辉煌……”

元首在雅典逗留了半个小时,希腊首脑特索拉科格罗将军报告已经集中了200多艘机帆船,元首非常高兴,当即让他交给德国驻军,命令派出一部分到克里特运送士兵。安排完这一切,专列风驰电掣向北飞驰,第二天下午到达狼穴。

第24节 贵重玩具—可视电话

装甲专列经过“格尔利茨”车站,慢腾腾地沿着单轨铁路驶入森林深处.从温暖如春的地中海,来到早春乍寒的东普鲁士,简直是两个世界。克里特岛树枝已经发芽,拉斯滕堡的树木还在沉睡。

狼穴——希特勒的东线指挥部,希特勒曾经说过这样的评价:“这是欧洲少有的一处林间胜地,我可以在这里自由自在,精力充沛而从容地工作。”

元首外出期间,狼穴由国防军士兵守卫,现在,希特勒警卫旗队的士兵们跳到车下,迅速加入到他们中间,确切地说,代替他们执行警卫任务。4个女兵被送到柏林,重新分配工作。

来自北海的冷风吹得枯叶纷飞,元首裹紧皮风衣,与鲍曼嘀咕了一阵,雄赳赳地走上台阶,副官和冉妮亚、丽达紧紧相随,卫兵敬持枪礼,值班军官张嘴刚喊出“元——”字,鲍曼抢先一步捂住他的嘴,把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去了。鲍曼转身对元首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放轻脚步,他像侦探片中的二流警察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向哈尔德的办公室。

同往常一样,元首要来的这天,总参谋长和总司令又凑在一起议论:“大家等待一天了,元首还没到,这要等到那时候?”

“他把自己陷进拿破仑的角色里不能自拔了,放着皇帝不当,非要当军长。”这是勃劳希契在调侃,哈尔德取笑:“我记得两个月以前你说元首是战地总司令,一个月前是集团军司令,怎么?今天降为军长了?”

勃劳希契一副玩世不恭的腔调:“他到克里特岛,那里只有空降第7师和几个东方营,我说军长还是抬高他了。”

元首觉得自己的肚子成了蓝球,正在一点一点变大,正想破门进去,又听到那个老冤家说:“不过总参谋长先生,他指挥的几个战役倒也精采,比去年11月以前精明多了,这样一来,你我也省了好多心。”

哈尔德亦有同感:“没想到去年遭到俄国人袭击,倒把元首给炸清醒了,好像恢复了以前的精明。”

元首站在门口,猛然觉得自己像个鬼鬼祟祟的小偷,又像个庸人自扰的市井之徒,一股阴冷的风吹来,浑身一颤,打了个气势磅礴的喷嚏。“谁?”从里面传来脚步声。元首推门进去,躲在远处的随从们也往这边跑来,走廊里充斥着他们的脚步声。

哼哈二将奇怪地互望了一眼,马上站得笔直,元首在屋子里打量着,他俩的眼睛和身子随着元首转动。

元首奚落道:“我从外面听二位讨论战局,说得挺热闹嘛,请继续,军长我洗耳恭听。”

勃劳希契和哈尔德面面相觑,继而苦笑,一脸茫然装得很像。鲍曼走到那盆发财树前,拉长声音问道:“哈尔德上将,你的这盆金钱榕长得倒是郁郁葱葱啊。”

“那不是金钱榕,帝国办公厅主任不会连发财树都不认识吧。”勃劳希契一脸嘲弄,旁边的哈尔德拉了下他的衣角,警惕地望着鲍曼,鲍曼意味深长地瞅了两位一眼:“我当然认识,你们不会不知道以前我是农场主吧?只不过我想体验一下,猪鼻子里插葱——装象是什么感受。”

“开会。”元首忽然觉得心烦意乱,对脸红耳臊的陆军哼哈二将摆手。

元首走上二楼,军官们纷纷贴墙站着,都恨不得把自己当成壁画挂起来。走进二楼会议室,刚才像蜜蜂窝的房间马上鸦雀无声。哈尔德大步跨到讲台上,一手放在胸前,另一手背到身后,眼镜在灯光下闪烁着,下巴中间的凹沟格外醒目:

“先生们,首先,请允许我,我想也代表大家,向百忙中参加作战形势会的希特勒元首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哈尔德显然不是搞阴谋诡计的材料,他使谜底揭晓得太早:“掌声不够热烈啊。我说两句开场白,我们每周一次的例会拖了二十天之久,这是前所未有的,主要原因怪我,确切地说,我没能说服元首出席会议。”

将军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元首,鲍曼咳嗽了两声,正待张口,后排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上将先生,您的开场白我认为多此一举,用马格德堡的乡下语言来说,纯粹是脱裤子放屁。”

大厅里哄笑起来,元首扭头一看,喊叫起来:“莫德尔,到我这边来,我有事问你。”

哈尔德起先咧嘴笑了笑,马上收住笑,盯着往前移动着的莫德尔愤愤不平地说:“我想请教这位二级上将一个问题:你脱过裤子吗?”

莫德尔一边落座,一边还是呵呵笑着:“这位二级上将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太粗陋了,如果一级上将非要请教的话,我建议你回家问问你妻子。”

哈尔德没占到便宜,在大家的微笑、大笑、苦笑、嘲笑、取笑中,向忤在墙边的军官扬起下巴,幕布徐徐拉开了,一面巨大的地图露出来了,他从副官手中接过长长的指挥棒,一脸严肃地讲起来:

“诸位,从整体来讲,目前的形势可以用这样几句话总结:东线坚守,南线进攻,西线固守,北线稳定。”

他进一步解释道:自去年11月元首果断放弃第二次莫斯科进攻战役后,除南北两翼占领要地外,大部队据壕坚守,目前双方正在重新打量对方,待入夏后再战。

苏军在看到德军蹲下来后,变得气势汹汹起来,在整个冬天,他们出动上百个师,在整个战线上横冲直撞。德军拿出九阳神功之武功,以冬壁堡垒工事的金刚不坏之躯,抱着“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态度,战略上重视敌人,战术上藐视敌人,对苏军的莽撞之举不予过分计较,安然度过了冬天,苏军在整个冬天仅仅收复了加里宁格勒,还丢掉了第二大城市列宁格勒和黑海舰队主要基地塞瓦斯托波尔。

接下来哈尔德作自我批评:“去年十一月份是决定东线战事的关健,莫斯科近在咫尺,我也没能经受住诱惑。中央集团军群想一鼓作气占领苏联首都,当然,也有不少将领,比如赫普纳、伦斯特元帅等,极力主张掘壕据守。元首审时度势,果断支持转入防御的一方。”

会议室里一阵喧哗,哈尔德伸手让大家安静,继续说:“从事后推断,如果去年我们继续进攻,那就意味着一场灾难。仅仅一个因素就能致德军于绝境:德国的火车头不是为忍受严寒设计的,它的水管修在车头外面,我注意到,去年进入隆冬后,在俄国的百分之九十的火车头都被冻坏了。”

总参谋长因激动而越说越快,终于上气接不上下气,被迫停顿了一小会:“在去年11月底到今年1月中旬,德军的给养基本中断了,冬衣、粮食、弹药在波兰堆积如山,就是到不了前线,假如按照原定方案继续进攻,大家自已想一下嘛。”

元首站起来拍起巴掌,大家也跟着鼓掌,哈尔德像害臊的姑娘一样站在台上。元首走上台,他从另一边溜下来,坐到元首刚才坐的位置上,右手支起脑袋洗耳恭听。

“我同意总长的发言。总结经验和教训,这是前进的动力。”元首肯定了陆军二位总长在冬季战役中坚守东线的功劳,他说,没有他们在后方的默默工作,德军在南北两线攻城掠地是不可能的。刚才哈尔德的分析令他震惊:陆军参谋总长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关健,还巧妙地为冬衣问题替他辩解,想起刚来时听了鲍曼的话,在外面偷听的一幕,他悔之无及。

元首很快转入正题:“先生们,今天凌晨,德意志帝国对马尔他采取了军事行动。一年来,马尔他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非洲军团头顶上,今天,我们就要打掉他,连同英国人的信心。”

元首环视四周,将帅们像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一样,跃跃欲试,他接着讲道:“德国空降兵两个师,还有俄国卡明斯基旅、乌克兰解放军第一旅,共2.5万人投入行动。战斗非常激烈,首先着陆的俄国旅伤亡惨重,但我相信,局势很快将得到扭转。让我们站起来为前线将士赐福吧。”

施蒙特领着瓦尔米亚王子主教区主教马克西米连?卡尔勒进来了,他将为前线将士赐以福泽,军事形势分析会议变成了宗教仪式。

元首在狼穴居住了三天,除了与陆军头目们运筹帷幄,就是通过他给卡尔梅克配备的最新科技成果,随时掌握前线动态。跳跃的电话画面不时被浓烟笼罩,炮弹炸成一片,血肉横飞,死尸遍地,刚看了几分钟,画面上一片殷红,但很快被擦干净。

1941年,在美国的德国间谍鸿运高照,潜入美国贝尔实验室,偷窃了可视电话、摩托罗拉步话机、磁带录像机等技术,历经坎坷带到德国,交给德国科学院研究。

帝国科学院经过一年的努力,结合几项技术,初步掌握了编解码芯片技术,制造出了核心编解码芯片,其基本原理:语音和图像在传输时,芯片在输出端将语音和图像压缩并编译成适合通讯线路传输的特殊代码,同时在接收端将特殊代码转化成人们能理解的声音和图像,构成完整的传输过程,让通话双方实现声情并茂的交流。

今年二月底,元首到柏林帝国科学院,科学家们向他展示了世上独一无二的新科研成果:元首被请到隔壁,通过与电视复杂连接的专门电话与慕尼黑通话。刚拨通电话,电视上出现爱娃的影像,在一大帮科研工作者和党和军队的**面前,他惊讶地看到爱娃一边与他通话,一边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让女仆蹲在脚下,给她的脚上涂抹指甲油。

鲍曼马上取笑说,有这个玩意儿,假如爱娃旁边有个男人,她休想瞒过元首。

尴尬瞬间即逝,元首兴奋异常,要求科学家大规模研制,首席科学家舒尔博士哑然失笑了,抱歉地说,由于制作芯片所用的铼是地球上最稀少的金属,可以用“凤毛麟角”四个字来形容,目前只能制造试验性的这一台,就是说,全世界只有德国元首拥有可视电话这种极其昂贵的玩具。

舒尔博士介绍说,1925年,德国两位科学家诺达克和塔克用X射线从铂矿中首次找到铼,到了1941年,铼的世界总产量也只有80克,其中德国占有三分之一,存放在试验室的保险箱里,制作可视电话又用去了三分之一,目前只剩下17.7777克了。

元首有点后悔,世界上还有比钻石贵重多少倍的金属,早知道这这样,还不如不要这种满是雪花点、图像若隐若现的新玩意儿了。不过,既然造出来了,不用也是Lang费,对不起那个什么化学元素。元首把卡尔梅克突击队派到遥远的克里特岛,学习掌握这门新技术,以便开战后向他提供第一手的资料,做为决策的参考。

“必须用你们的生命保护好这台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尖端设备。”元首对队员们如是说。

现在,元首不用出门,就能遍知天下事了,只是图像质量太差,看了一会儿眼球受不了啦,于是他还是像以往那样,拿起战报读起来。他的思绪透过墙壁,飞向遥远的地中海……

1942年3月25日,星期三,早晨7点。英国首相丘吉尔先生昨晚招待南非总统,喝得酊酩大醉,因而一改早起的好习惯,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来,他皱眉探起身,先揉了下发胀的眼睛,拿起电话刚听了一句,睡意全无,马上坐了起来。对方早就挂断了电话,他楞楞地拿着话筒,感到浑身湿透了,仿佛刚从土耳其浴室里出来。

夫人关心地问道:“亲爱的,出什么事了?”“坎宁安将军的电话,希特勒对马尔他动手了。”半晌后,丘吉尔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狠狠地盯了她一眼。

1941年6月22日,当德国飞机蝗虫般遮蔽了苏联辽阔的天空,德国军队如潮水般越过了苏联的西部边境时,英国丘吉尔首相的夫人克莱曼蒂娜感到非常痛苦和焦虑,就像炸弹落在自己的疆土上。

战争爆发后,作为政治策略的一部分,斯大林极力争取罗斯福和丘吉尔支持的同时,很重视夫人们的枕头风作用,组织苏联女人们给盟国领导人的夫人们写信。丘吉尔夫人把收到的出自苏联母亲和妻子之手、要求开辟第二战场的呼吁信念给丘吉尔听,然后问他:“告诉我,能不能立即满足这些母亲、妻子们的愿望,减轻敌人对俄国的压力?”

这就是刚才丘吉尔向她投去责备一瞥的原因:整天嚷嚷着支援苏联,还亲自组织民众给他们捐款捐物,现在好了,德国打到自己的属地了。男人靠理智,女人靠情绪,人家用糖精水给她灌点迷魂汤,她就当成蜂王浆,头发长、见识短,一点都没说错。

几天后,丘吉尔夫人把大力神计划实施那天早上首相的表现讲给其他女人们,被一个长舌妇捅到报社,而且捅到大西洋彼岸,刊登在《华盛顿邮报》上了,记者除了绘声绘色地添枝加叶之外,还加了个“马尔他战争爆发,丘吉尔迁怒夫人”的大标题,成为世界政要们,特别是德国元首茶余饭后的笑料。

25日凌晨,为躲避空袭,驻扎在直布罗陀的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坎宁安整夜未合眼,纷至沓来的情报被送到“鹰”号航空母舰上:近来非常活跃的德国第8、第10航空队悄无声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意大利舰队已经从西西里出发,与克里特岛的船队会合,而且实行灯火管制。另有消息称,袭击意大利和希腊机场的英国皇家空军在机场上空,受到“炽热的、礼花般的”高射炮的欢迎,第23重型轰炸机联队的65架兰开斯特轰炸机,只有39架回来了。

到了后半夜,坎宁安将军确信德军大规模的进攻即将开始,他下令地中海舰队升火开拔,“厌战”、“马来亚”2艘战列舰,“鹰”号航空母舰,3艘巡洋舰和一批驱逐舰浩浩荡荡杀向地中海中部,由萨默维尔勋爵指挥的驻扎在直布罗陀的H舰队也摩拳擦掌,其“勇士”、“决心”2艘战列舰、战列巡洋舰“声望”、2艘巡洋舰、11艘驱逐舰已经进入一级战备。

在巡洋舰和驱逐舰众星捧月般的护卫下,鹰号航空母舰乘风破Lang,向东进发。鹰号是皇家海军中唯一由战列舰改装的航空母舰,生不逢时地于1918年,也就是一次大战快要结束时下水,1924年改造成航空母舰,全长223米,宽32米,标准排水量22600吨,最大速度24节,有18门火炮和6具鱼雷发射管,飞机21架,舰员不多不少:850人。

5点50分,即破晓前20分钟,坎宁安将军派出飞行中队搜索意大利军舰,不多时传来消息:在撒丁岛以东发现敌舰,确定是意大利维托里奥?维内托级战列舰。

维托里奥?维内托级战列舰是意大利建造的一种战列舰。标准排水量41167吨,全长238米,航速30节;有9门三联装280毫米口径主炮;12门三联装152毫米口径副炮;12门90毫米口径高射炮,20门双联装37毫米口径高射炮,24-32门20毫米口径高射炮,真可谓是头上长角,浑身长刺,还拖着三个油瓶:3架飞机和1台弹射器。

战列舰额定船员是1900人左右,实际只有1591人,主要原因是出海前“拉肚子”的水兵突然增多,军纪官万般无奈,派出一队宪兵到厕所检查大便干燥程度,才保持了80%以上的满员率。

俗话说,精神病人快乐多。这话用在意大利人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意大利海军训练的其实挺不错的,主力军舰甚至比轴心老大德国海军还多,但是开战以来,像它的其他兵种一样毫无作为。意大利陆军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但是人家陆军至少还能闯祸,海军连闯祸的勇气都没有,整天躲避在军港内,还驴乏了怪臭棍,责怪德国没有给军舰加油。

第25节 地中海海战

然而天地是无情的,人生是残酷的,惹不起还真躲不起,当缩头乌龟人家都要打上门来:前年,意大利海军在自己家里被英国空军往死里一顿揍,还美其名曰“开创了航空母舰攻击大型战舰的先例,为日本袭击珍珠港做出了榜样.”去年,在马塔潘角海战中,又被英国海军摁在地上耍流氓,被爆了菊花,其后,只要在地中海见到意大利舰队,英国人都要往死里打。反过来说,意大利海军只要见到英国人,仿佛大姑娘遇到流氓一样尖叫着跑开。

这艘维托里奥?维内托级战列舰也一样:1940年11月11日,英国海军空袭塔兰托,利托里奥号遭重创搁浅。1941年3月马塔潘角海战,维内托号被英国海军的空投鱼雷击伤。1942年之后由于燃油危机,维内托号及其姊妹舰一直呆在港口里。

要不是最近德国把两个航空队调到地中海,要不是德国给他们充足的油料供应,要不是发起马尔他战役,要不是德国元首数次奚落墨索里尼、墨索里尼向意大利新任海军参谋长里卡上将骂娘、向意大利舰队司令亚基诺上将拍桌子,意大利军舰可能永远会呆在军港里过神仙日子:饱食终日后,军官们找情人,水兵们嫖妓,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水兵们可能恨死德国人了:我们玩得好好的,谁让你皇上不急太监急,逼我们出海?德国人更郁闷:为了让他们出海,德军把每月援助意大利的油料由10万吨提高到15万吨,而1942年年初,德国在遍布欧洲的油库里,总共也只有95万吨油料储备,而且攻占马尔他、支援利比亚战事本应该是意大利人的事情。

1940年6月,当眼看法国倒在擂台上、裁判员已经数到“九”时,意大利参战了,与其说是配合作战,还不如说是趁火打劫。当时英国防守马尔他的兵力只有两个营,意大利只要稍微努下力,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来,但是他们在东非、北非和巴尔干到处煽风点火,偏偏对门前的这个小岛熟视无睹,任由人家横在意大利到利比亚的运输线上打劫,交了几百辆坦克和几万吨油料的买路钱后,才想起搬来救兵,花大代价拔掉这个钉子。

难怪哈尔德对元首有意见,他们对意大利的著名论断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它是中立国家,德国只要用十个师去提防它,如果变成敌国,你要用二十个师去打败它,如果是盟国,你就得用三十个师去挽救它。但这是过去,在机械化时代,你还得像扶养光吃饭、不干活的懒汉一样,源源不断地供应物资,只为一件事:不使本来就孤单的轴心联盟解体。

航空母舰迎着晨光继续向东,直指马尔他方向。6点30分,在天空透出的微微亮光下,能隐约看见飞行甲板了。一架架飞机从机库提升到上面,整整齐齐排列在飞行甲板上,引擎预热,隆隆轰鸣声格外响亮。

6点55分,接到侦察机发来的情报后,战斗机和轰炸机出动了,轮子下面的固定块被取掉,“鹰”号向逆风方向转向。飞机一架接着一架地在飞行甲板上吼叫起来,依次升入天际,当这些飞机飞过舰桥上空时,飞行员们都摆出“V”形手势。

拂晓的曙光从东方慢慢扩展开来。渐渐地人们看见了旁边的战列舰的整个轮廓和周围执行警戒任务的驱逐舰。万里长空开始呈现出一片金黄色,云彩正慢慢升高消散,能见度大约为15海里。英国飞行员们吹着口哨,不时俯瞰着海面。

在英国地中海舰队以东100海里的地方,意大利维托里奥?维内托级战列舰正以15节的中速前进,给他们下达的任务是在撒丁岛和突尼斯之间巡航,截击英国地中海舰队。了望哨看到大批机群自南而来,还以为是前来掩护的德军飞机,等看清英国皇家空军的标志时,已经迟了,战斗随即爆发。

凄厉的警报声响遍全舰,炮手们奔向炮位,各种口径的高射炮在军舰上空构成一层密不透风的火网,英国飞机像树叶一般纷纷坠到海里,一架冒着黑烟的海燕机径直撞向军舰,在最后一刻被一串炮火击中,变成无数个碎片,紧接着又一架飞机贴着水面过来,从低空掠过军舰,扔下两颗炸弹在舰长室不远的地方轰然爆炸,把船长吓得不轻,他声嘶力竭地喊道:“该死的德国飞机到那去了?他们说好要保护我们的。”

在英国战斗机和轰炸机与意大利军舰纠缠的同时,几架鱼雷机冲破驱逐舰的防空火力,投下了鱼雷,战列舰紧急转向规避,还是有一颗鱼雷击中尾部,炸坏了方向舵。另一艘出了故障的轻巡洋舰落在后面,成为英国飞机肆无忌惮攻击的目标,轻巡洋舰的对空火力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一挺双联37炮孤零零地开火。

英国飞机继续轮番轰炸,战列舰上的意大利高射炮兵拿出了勇气,90毫米、37毫米和20毫米口径高射炮,在高、中、底构成立体火网,在空中炸出一团团浓烟,转眼被强劲的风吹走。半个小时后,英国飞机返航,意大利战列舰松了一口气,正好方向舵也修好了,舰长对自己军舰的对空火力相当满意,命令继续向西巡航。

英国方面,坎宁安将军眼巴巴看到21架舰载机中只有6架回来了,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呢:最后一架降落太猛,弹过回收索咂向其它飞机,造成两架飞机损坏,一架被撞入大海。剩下的飞机一下子损失的一半,这仗怎么打?

如果是意大利舰队,早就鸣金收兵了,但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是不服输的,他转移到“厌战”号战列舰上,大手一挥,率领舰队继续前进。

坎宁安将军有如神助,因为马上会证明换马救了他一命。此时一支德国海军航空队从太阳方向猛扑过来,此前他和绝大多数英国海军将领一样,对新成立的德国海军航空兵闻所未闻。

戈林大元帅主管空军期间,声言凡是天上飞的都属于空军,组建海军航空兵的要求,对他来说是斗牛士手里的红布,每当雷德尔元帅提出这个要求,戈林马上就变成刺猬,浑身上下的每根毛都竖起来了。

今年戈林成为分管海、空军的副总司令,跻身于国家领导人的行列也好,明升暗降也罢,总算允许海军成立了一支拥有500架飞机的航空兵,还煞有介事地划分为大西洋、地中海和北海三支海军航空队,把列宁格勒的苏联红旗波罗的海舰队当成靶场,轮流蹂躏练手艺。

马尔他战役开始前,德军地中海和北海航空队秘密集结在奥地利各个机场,战役一开始,这些飞机转场到意大利,寻找英国舰队,现在,他们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勇猛冲向英国舰队。

坎宁安将军发现东北方向的密集机群时还不以为然,一年前的克里特岛战役中,他领教过被临时拉来顶班的德国空军的“精湛技术”:十多架容克轰炸机对一艘驱逐舰又是俯冲又是轰炸忙活了半天,军舰周围升腾起冲天的水柱,军舰隐没在烟雾弥漫中,等到硝烟吹散后,驱逐舰仍然乘风破Lang前进。他还看到,一架德机向英国航空母舰投下炸弹,却神差鬼使地落到一块礁石上,把几个好不容易爬到上面的落水水兵重新炸入海里。

德国海军航空队逼近了,最外围的驱逐舰向德军飞机猛烈开火,坎宁安将军很快发现这些飞机与去年的那些客串飞机全然不同:一部分飞机窜入高空,另一些贴着海面直冲过来,两架飞机突进内防卫圈,把四颗炮弹投放到战列“马来亚”号周围,至少有一颗击中目标,“马来亚”侧甲板上火光一闪,腾起一股浓烟,当水兵们全力灭火时,右舷一声雷鸣般响声,战舰被另一个方向上的德鱼雷机投下的鱼雷击中。

正当德国飞机与整个英国死缠烂打时,德国潜艇也来凑热闹了。德U331号潜水艇几天前护送元首渡过了海峡,今天奉命守候在突尼斯与撒丁岛之间的海域,接到报告说,正前方发现敌人舰队。帝森豪森艇长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兴奋起来:“全体注意啦,下潜60米。前鱼雷室检查鱼雷。”

潜艇静静坐沉在海底,无线电操作员戴着耳机,转动长波接受器的旋钮,收听潜水艇与外面联系的信号,鱼雷员仔细地调整引导系统,检查鱼雷上的电池、推进器和机械点火装置。

接到报告,英国军舰逼近。艇长命令上潜到潜望镜深度,虽然没看到舰队,但发现英国的巡逻机活动频繁,说明离敌人不远了。半个小时后,声呐员报告发现敌情,船长从潜望镜里看到黑呼呼的一片,他跳过前面的几艘护卫舰和驱逐舰,用十字镜套到航空母舰上:“哈哈,今天我们走运了。下潜,吃饭。”他收起潜望镜,狠狠咬了一口面包。

潜艇又一次坐到海底,声呐的嘟嘟声中,大家狼吞虎咽地啃着面包,喝着正宗的咖啡,等英国军舰从头顶驶过后,潜艇上浮,跟在后面。尽管与舰队的距离越拉越大,但帝森豪森艇长并不担心,潜艇作战最怕没有目标,只要目标在,不愁没有战机。

机会不是来了吗?英国军舰正全力对付天上,还得左挪右腾地防备鱼雷机扔下的鱼雷,那些驱逐舰也望着天空,对水下慢慢松懈了。潜艇紧跟在一艘补给舰后面,利用它的噪音掩护,慢慢靠近航空母舰,潜望镜里的目标冒着浓烟,发现在潜艇机动的时间里,英国航空母舰已经中弹了。

艇长惊喜地发现“鹰”号露出侧舷,机不可失。“1、2、3、4号鱼雷,准备发射。”他握紧潜镜手柄,转头大声下令:“Los”。

潜艇往上一窜后赶紧下潜,鱼雷室的值班军官计算鱼雷到达目标的时间,对于潜水艇上的人来说,刺耳的爆炸声就是对他们的奖励。响起了两声爆炸,涌流让潜艇摇摇晃晃。艇长小心地监控着深度表,潜艇下潜到120米后停下,船员们穿着绒鞋,手工给舱底注水,关闭机械泵,玩装死的游戏。

少顷,海面上“嗵嗵”声音响成一片,几艘英国驱逐舰投下密集的深水炸弹,而且越来越近,已经感受到炸弹炸出的激流。潜艇不敢再往下潜,只有等待。

深水炸弹让潜艇东摇西摆,水兵们默默地承受着,一些水兵口中喃喃,不用猜就知道在干什么。英国人可能被打疼了,折腾了两个小时还没有住手的意思,长时间的装死游戏使得舱内缺痒,一些**口大口地喘气,纷纷戴上了二痒化碳过滤器。

英国的深水炸弹好像无穷无尽,他们又调整了定深,深水炸弹离潜艇越来越近,使潜艇里弥漫着沮丧气氛。艇长想起最后一着,命令鱼雷室把破衣烂衫和一些柴油塞进鱼雷发射管,等深水炸弹在头顶爆炸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发射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英国军舰鸣金收兵了。

航空母舰如果没有飞机,就成了下山的老虎,虎落平川被犬欺了。“鹰”号航空母舰的飞机全部损失,没有爪子的老鹰只有任人宰割了,先是被德海军航空兵炸得向左倾斜35度,然后让U331号潜艇致命一击,把他送上了黄泉路,沉入贾利特岛附近的碧波万顷之中。

坎宁安将军在庆幸换舰之余,气得差一点吐血。“鹰”号航空母舰已沉入海底,“厌战”号战列舰挨了几颗炸弹,“马来亚”号燃烧着冲天大火,飘浮在海面上,像死鱼一样随波逐流,就是这样,德机仍不放过,用机枪向军舰扫射。3艘巡洋舰中一艘被炸得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另一艘被飞机炸成瘸子,渐渐落在后面。8艘驱逐舰中有一半拖着浓烟行驶,而德国海军航空兵的飞机尽管被击落了80多架,还在一波次一波次地飞临头顶,像黄蜂一样在头顶盘旋。

将军只得向直不罗陀求援,对方也激动地答复说,他们遭到突然而至的德国大西洋海军航空兵的袭击,只能派出几艘驱逐舰,大型舰队已撤往大西洋。坎宁安将军横下一条心,率领舰队直接冲向意大利舰队。

德国飞机与英国军舰死磕之际,意大利战列舰优哉游哉地坐山观虎斗,一看英国舰队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式向他们冲来,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意大利舰长扔掉雪茄烟命令掉头,主帅无能,累死三军,一艘轻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也跟在后面,而且越过战列舰跑到前面。

悲催的是维托里奥?维内托级战列舰慌不择路,与自己的阿布鲁奇轻巡洋舰发生了亲密接触,在对方的舰艏上狠狠撞了个洞,自己也被撞得漏水,慢慢拉在后面,被英国舰队轻而易举地追上了。海战形势立时扭转。

拥有381毫米的巨炮的“厌战”号战列舰一马当先,第一阵排炮就覆盖了指挥室,打中弹药库。阿布鲁奇轻巡洋舰装甲撕裂,舰尾下沉,很快失去了战斗力。接着“厌战”号、“马来亚”号和其他军舰围过来,众多军舰集中火力对付战列舰,舰上官兵死伤累累,也失去了战斗力。战斗期间,先前逃命的那些意大利军舰远远看着,并不伸出援手。

意大利战列舰完了,船头已经浸入海水里,军纪荡然无存,试图维持秩序的军官被水兵们抬起来扔进海里,然后水兵们直挺挺地跳到海里。甲板上一群水兵为争夺救生艇大打出手,仅存的一架水上飞机缓缓放到海里,士兵们直接跳到飞机上,连同飞机一起翻了个底朝天。

仍留在舰上的水兵们怪叫着冲入军官的舱室,砸开军官们的储物柜,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从中取出一瓶瓶上好的葡萄酒,朝嘴里猛灌。很快,其中的大多数人就变得醉熏熏的,有的说着胡话,有的哼起了颓废的小曲。英国驱逐舰发射鱼雷,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坎宁安将军总算松了一口气,再往前是突尼斯海峡,为防御英国舰队袭击,德军在此布下了无数水雷,布雷线路犬牙交错,犹如谜宫。遥远的天边已出现德国海军航空兵的小黑点,损失过半的英国地中海舰队全速向西遁去。

黄昏时节,海面映着夕阳的余辉,平静得像一面金光灿烂的镜子。地中海海战结束了,英国地中海舰队损失了“鹰”号航空母舰和一艘巡洋舰,战列舰“马来亚”号在海面上飘浮了一天一夜,突然倾覆,一头扎入地中海。意大利海军损失了维托里奥?维内托级战列舰和两艘轻巡洋舰,其中一艘是被自己的战舰撞沉的。

第26节 将军为帝国捐躯了

一辆桶车在并不宽敞的海滨公路上七拐八拐拐着急弯,那是德军司机为了躲避英国飞机扫射.两架“飓风”战斗机掠过汽车,在后面转了个弯又俯冲下来,司机也使出浑身解数,在飞机即将从后面开火时猛然刹车,砰砰砰——航空机枪的弹着点远得像在演习。

第7空降师副师长迈因德尔少将从干尼亚驱车赶往伊拉克利翁的司令部,进入司令部大院时,看到苏斯曼师长正坐在一辆意大利CV33轻型坦克上晒太阳,向他打招呼:“啊,你来看看我屁股下坐着什么?我们可爱的元首非要让我们带它到马尔他旅行。”

“元首?”副师长怔忡了一下,即随着师长进屋。苏斯曼把其他人打发走,只留下一个人高马大的国防军陆军中校,戴着墨镜叉腿背手站立,好像黑社会保镖。

师长神秘兮兮地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叠花花绿绿的资料扔到他的副手面前。副师长以为是什么保密文件,拿起一看,原来是大英帝国旅游局出版的《马尔他旅游攻略》,还有英、美出版的、封面印着美女的几本画册和一本新西兰人写的游记。迈因德尔少将嘲弄道:“谢谢你给我的这些资料,在看到它们之前,我还以为可以坐火车到马尔他呢。”

苏斯曼师长向他摊开双手:“香槟还是威士忌?对了,来点伏特加吧,昨天元首送给我的。”望着他一脸迷茫,他解释道:“昨天元首来过这里了,我和施图登特将军今天早上刚把他送走,估计这会已经到希腊了。呶,这是元首的私人代表。”

迈因德尔眼光落到那位中校身上,还注意到他裤子上有陆军总部的红裤线。中校立正向他敬礼:“报告将军,德军东方外军处卡尔梅克突击队队长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向您报到。”

副师长斜睨着他:“东普鲁士人?”“不,卡尔梅克人。”对方回答。迈因德尔一仰脖子喝干了酒,嘟哝道:“不是天天讲种族纯洁吗?怎么尽找些不着调的人,还塞进了陆军总部。”

苏斯曼师长正色道:“迈因德尔,明天就要发起总攻了,我把你从克里特西边叫到这里来,当然不是给你上地理课,而是交待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这位克拉……日”“叫我卡尔梅克人就行,大家都这么叫,包括元首。”

“对,这位连元首都叫他卡尔梅克人的中校身上带有非常贵重的设备,元首的原话是: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它。对吗中校?”师长转向卡尔梅克人。他身子一挺,高声回答:“是的,元首给我说的原话是:如果到了最后关头,我允许你与设备同归于尽。”

副师长举到嘴边的杯子停滞了,惊愕了片刻,恭恭敬敬地拉出椅子:“坐下说中校,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样一来,元首把你我绑在了一起。为祝贺我俩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请干了这杯。”

副师长喝干酒,咂巴着嘴安排道:“明天上午,你坐滑翔机……”“胡闹,让他坐滑翔机?设备怎么办?”师长有点恼火。副师长尴尬地笑了:“我跟他说笑呢。明天中午,我给你专门安排一架Ju52,这下行了吧?”他面向卡光头梅克人,眼角瞅着师长。苏斯曼师长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马尔他地处地中海中部,有“地中海心脏”之称,即是闻名世界的旅游胜地,更是扼守中地中海的交通要道。马尔他北边是意大利,南面是其殖民地利比亚,是地中海的中转站。通过控制此岛,可以在其上修建机场,来对北非战场进行空袭或运输投放战略物资,同时驻扎在其上的空军战机和海军战舰,可以袭击南下的敌军运输船队或保护自己的运输船队。

1941年,至少400辆坦克和2万多德意士兵被驻马尔他的英国海空军送到海底,特别是非洲军团的油料被数次截击,让隆美尔将军成无米之炊。

马耳他岛地势西高东低,丘陵起伏,间有小块盆地,无森林、河流或湖泊,缺淡水。马耳他属亚热带地中海式气候。最大的天然良港——大港位于首都瓦莱塔与比尔古、圣格莱亚和考斯皮卡三座古城之间,港区海岸线长16公里,万吨货轮可进港装卸货物,年吞吐量为160万吨。港内有多处深水码头以及装卸、加油和储粮等设施。

德军介入北非战争之初,凯瑟琳元帅麾下的德国空军进驻了意大利,同意大利海空力量一起,对英军驻扎的马耳他岛进行了狂轰乱炸,几乎把岛上的军用设施炸得一干二净。之后不久,德国海军的U型潜艇通过直布罗陀海峡秘密潜入了地中海,并在1941年底连续炸沉了英国皇家海军两艘大型战舰——战列舰“巴勒姆”号和航空母舰“皇家方舟”号。虽然英国人竭尽全力增援,但刚抵达的战舰和飞机马上遭到德意海空军打击。所以,整个1941年,马耳他岛一片死气沉沉。在物资补给最困难的时候,马耳他实行严格的食物配给制度。

1942年元月以来,马耳他承受了不间断的袭击,在24小时的时间段内,“警报”可以最长持续15个小时,次数能多达16次警报。到3月初,马耳他只剩下30架飓风战斗机,高射炮弹药严重短缺,主要机场被炸成月球,简易机场被大雨冲得无法使用。

3月25日凌晨5点钟左右,在短暂而猛烈的空袭过后,英联邦士兵从地下掩体里探出头来。几分钟前,30架亨特尔轰炸机、斯特卡俯冲轰炸机和梅塞施米特战斗机一阵轰炸扫射,运输机像渡鸦般飞过,丢下一个个小黑点,见风就长成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小花,摇荡着飘满了天空。

英国士兵们对空猛烈开火,布伦机枪、步枪冲锋枪连同机关炮向空中喷射出密集的弹雨,子弹把入侵者打得在空中翻跟头,一些“德军”被风吹上了高空。新西兰士兵们冲到跟前抓俘虏,发现躺满一地的是打成蜂窝的木头人,还混杂着不少德军蹂躏烂的芭芘娃娃。

凌晨7点钟,东地中海的早晨天气怡人,海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但它很快就在阳光下蒸发。容克运输机身披第一缕阳光,从克里特的6个机场起飞,它们在起伏不平的跑道上轰鸣着,掀起滚滚灰尘,直窜高空。第10航空队350架轰炸机、233架战斗机,掩护着500架拖带着70架滑翔机的运输机向西飞去。

滑翔机在绳子的的一端左右摆动,上下颠簸。机舱里又暗又闷,许多人开始晕机。机群接近马尔他沿岸时,拖曳绳被抛开,滑翔机俯冲而下。唯一能听到的是风掠过薄薄机壳的呼啸,在它们身后,一群飞机载着大约5500名伞兵从2000米高空下降到200米并保持这个高度,等待降落。

马尔他上空又布满了伞兵,像秋天的树叶一样纷纷落下。这回英国人学乖了,用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吊在降落伞下面的是人、而不是芭芘娃娃时才对空射击,这是俄罗斯人民解放军卡明斯基旅,他们着陆时的表现也各不相同:有的双脚一落地就高举起双手,有的在空中高举着手,脚一踩地扔出手榴弹,其他人一到地面就疯狂地用冲锋枪射击,更多的是一头咂向地面,降落伞成了他们的遮尸布。

这样的降落一直持续到中午,英国士兵们的炮管打红了,备用枪管用完了,指挥官提醒他们节约弹药,因为马尔他已经被德意海空军严密封锁。

一辆宝马卡车把卡尔梅克突击队送到干尼亚机场,队员们被告知排队领取装备。这些人中,除了卡尔梅克人和米沙外,其他人坐飞机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大家亢奋地等着领新装备,除了伞兵专用钢盔、护膝、冲锋枪、弹簧刀外,还给每人发了个呕吐袋,仿佛呕吐是旅途中最可怕的事情。

队员们轮流登机,穿着救生衣,把冲锋枪放在脚下,一边六个坐在机舱里。一个飞行员从驾驶舱的隔断里向他们看了一眼,转回头向地下忙碌的地勤人员骂道:“这是你们说的货物吗?他妈的。”

引擎已在预热,在货舱里听起来轰鸣声尤其大,听不见地勤人员的解释,簇拥在周围的都是一张张担心加害怕的脸,大家的皮肤快贴到一起了,都一脸好奇地面面相觑。

飞行员一边忙着起飞前的准备,又回头打量了他们一眼,向飞机下抱怨:“什么大人物,竟然有6架战斗机护航,撞着怎么办?”引擎开始轰鸣,浓烈的汽油味充填着机舱,狗蛋开始呕吐,他一瞬间就吐得天翻地覆,两边的米沙和鲍斯特拼命捶他,他边吐边哭号:“我不得瑟!我的妈呀我要下去。”

卡尔梅克人踢了他一脚:“还没飞呢你号什么?你要下去也来得及,飞机还没上天呢。”狗蛋立即从呕吐袋里抬起头,当他发现自己还在地面时,他的呕吐也奇迹般地停止了。他和鲍斯特爬在比人头大不了多少的舷窗边,看到向后移动的地面,立即轻松起来。

“这跟坐汽车差不多。”鲍斯特悻悻地评价。“飞不起来呀,什么破玩意儿。”狗蛋好像从此与飞机结了梁子。飞机加速滑跑,陡然倾斜,机身一斜,狗蛋那边的人全扑到对面人身上,狗蛋额头撞到卡尔梅克人颧骨上,被人一把推开后,他向前面驾驶员的后背喊叫。“你他妈的会不会赶车呀。”

一个半小时后,正当狗蛋和鞑靼吐得昏天黑地时,机身往前倾斜,然后拉平,舱门打开,枪炮声和硝烟涌入机舱,马尔他岛如镶嵌在蔚蓝色大海里的一块田螺,周围英国高射炮炸出朵朵烟花,飞机上的红灯亮了,在铁索和挂钩的金属声中,米沙第一个扑出舱门,先是一个黑点坠向硝烟弥漫的大陆,然后慢慢张开,像一朵白花徐徐落向地面。

突击队员们降落在一小块盆地上,他们隐匿在一处小水沟里,等待迈因德尔的到来,在德军占领机场之前,卡尔梅克人的任务就是等待,因为设备要从运输机上运来。

幸运的是副师长降落在离他们只有2公里的地方,突击队员们离开这个避风港,向他靠拢,一向指挥别人的卡尔梅克人无所事事地看着副师长指挥若定的风姿。

副师长把就近空降和乘坐滑翔机降落的士兵分成三个战斗小队,每队大约100人,大部分来自第一营,第一小队由科赫少校率领,他是比利时的英雄,他将占领机场东北的101号高地,第二分队由布劳恩少校指挥,准备直接攻打机场,由中尉波莱森率领下的第三分队受命占领机场以南的高射炮阵地。问题在于要想占领机场,就得占领高地和高射炮阵地,而要占领高地和阵地,就得占领机场。

着陆的人发现这里的地形比地图和航拍照片所显示的更加崎岖不平,因为山脊阻隔,各个分队只能各自为战,无法相互配合,在敌人扫射的情况下无法集结。由安德鲁上校率领的新西兰第5旅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伪装起来等候他们多时了。

第一小队勇猛地冲上101高地,几分钟后,科赫头部负伤,他的士兵不是被射杀就是被赶下山,在那儿,残兵败将在军医的召集下重新聚合在一起,等待重武器。布劳恩率领的第二分队还没到机场就被新西兰人阻截住了,丢下十几具尸体退回原地,波莱森的部队拿下了新西兰人守卫的高射炮阵地,发现英军的炮台是一个仿制品,但当他们试图向机场进发时,也遭到猛烈的火力阻截。

天空又飘浮着降落伞,而且好几个降落伞绑在一起,下面吊着白花花的东西,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重武器:意大利CV33轻型坦克。伞兵们冒着敌人的火力奔到被泡沫塑料包裹的小坦克前,却发现坦克乘员还没有降落,正一筹未展时,随后赶来的米沙与格鲁勃斯钻进了第一辆坦克,鞑靼和鲍斯特钻进了第二辆坦克。卡尔梅克人拉起狗蛋要往第三辆坦克里钻,被副师长一顿臭骂:“你们都死了,谁来管那个该死的机器?”

这种意大利豆坦克只有3吨重,有一挺8mm机枪,装甲厚度为6到15mm,勉强可抵御子弹和弹片。科赫受伤后,第一小队军衔最高的是一个军医,他们真的在军医的指挥下,在两辆坦克掩护下发起进攻。防守机场的两个排一见到坦克——那怕是多年前被埃塞俄比亚土著们掀翻的坦克——丢下阵地四散而逃了,机场被攻占了。

稍事整顿,匆匆吃了点午餐后,副师长命令全力向101号高地进攻,因为高地在敌人手中的话,他们就能居高临下,用高射炮和迫击炮封锁机场,德军飞机无法起降。

在第7空降师抢占机场的同时,第22空降师在马尔他以东试图夺占大港海港。当运输机载着伞兵呼啸着越过海岸线,迎着盟军的高射炮火力寻找着陆点时,地面上一片混乱。“他们极易被打中。”一位被俘的英国机枪手事后回忆道,“你能清楚地看到被射中的飞机炸裂开来,德军士兵们的尸体像装着土豆的袋子一样落下来。”“你会看到一个人软软地躺倒在那里,上去给他一脚,他会挺直身子,扭曲一下又瘫软下来,你就知道他已经不行了。”

南非团的火力击落了好几架运输机,但飞机太多了,没有足够的火力来防御。天空飘满五彩缤纷的降落伞,这一景象让南非军官大为震惊:令人难以置信,不是一般的危险,以马尔他深蓝色的天空为背景,他们看起来像一个小小的木偶人。

还有的德国人挂在树上或重重地摔倒在岸边的崖石上,竟然有个倒霉透顶的德国伞兵直接掉到南非人的厕所里。安全着陆的人也马上被困在那里,不能靠近他们的武器箱,许多武器早就落到盟军手里,仅凭他们手中的手枪和冲锋枪,并不是敌人步枪、迫击炮和机关枪的对手。

25日下午,苏斯曼师长乘坐滑翔机抵达马尔他上空。运输机驾驶员从耀眼的阳光猝然进入烟雾弥漫的马尔他上空,判断失误,到达目的地时高度太高,等他发现这个错误后猛推操纵杆,使飞机向下俯冲,滑翔机突然失去了机翼,像剪断翅膀的蝴蝶一般旋转着栽下地面,在岩石上撞得粉碎。

将军为帝国捐躯了。元首发来电报:“苏斯曼将军的光辉名字将永远载入德国金色的史册。”

第27节 马尔他之战

傍晚,苏斯曼将军带来的几百人正好落到新西兰第23营防区,这个营配备有不下十挺的20mm双联机关炮,好多伞兵甚至双脚没能活着踩到土地,一名新西兰排长搜寻伞兵时损失了两名士兵,却带回了23名德军死亡士兵的身份牌.一些仍然活着的军官重新召集起苦苦挣扎的士兵,他们痛苦地蜷缩在坑坑洼洼处,没有水喝,祈祷夜幕降临。德国空军在头顶盘旋,但在这样一场混战中很难分清敌我。

迈因德尔在晚6点以前重新组织对101高地的进攻,已经占领高炮基地的第三小队也来支援,但是新西兰的抵抗非常坚决,两个小分队和驻守在101高地以及附近的新西兰军队展开激烈的交战,一半士兵已经被打死了,如果他再不放弃进攻,他将全军覆灭。

副师长仍不甘心,他听从卡尔梅克人的劝告,把俄国卡明斯基旅的一个营编入德军,迅速把他在101高地附近的部队分成两个突击大队,他命令第1小分队穿越机场从后面绕过高地,第3小分队的两个连绕过101高地,从南坡发起进攻,这两支部队很快闯入新西兰人的火力封锁之中。

迈因德尔将军盼望着第一小分队能在101高地立足,他刚从掩体里站起来,一个眼疾手快的新西兰射手向他开了一枪,他胸部中弹,他仍头脑清醒,但指挥作战已经是强人所难了,卡尔梅克人暂时接任指挥卡尔梅克人显然不是优秀的特种通讯部队军官,此在激烈是战事面前,他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客串起战地指挥官的角色,他把那些俄国人纠集到一起,在一片小谷地里作战前动员:

“同胞们,我也是俄国人,还是俄国少数民族。现在,德军已经无计可施了,正是我们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只要我们攻上了101高地,我向你们保证,会给你们补偿的,也许可以加入德国籍。我们要向这些傲慢的德军证明,俄国人不仅能看守俘虏,而是和他们一样的战斗队。”

这些压抑的俄国人群情激愤,乌啦声响成一片,卡尔梅克人让鞑靼和米沙各带上一队,在格鲁勃斯的火力掩护下,勇猛地冲上高地,一尺一尺地向前推进,尽管进展缓慢而且损失惨重,经常出现白刃相接的肉搏战,一些突击队战士向新西兰军投掷自制的手榴弹,在果酱罐头里装上混凝土,用白明胶炸药做引燃装置,虽然简陋却极具杀伤力。到黑暗来临前,控制了大部分高地。

俄国士兵刚歇了口气,新西兰军又冲上来了,而且带来了三辆马蒂尔德坦克。德军伞兵微弱的火力乓乓乒乒射到马蒂尔达坦克坚硬的外壳上,但坦克已经冲上了高地,马上产生了极度的恐怖。伞兵们都是轻武器,连地雷都没有,一些德军束手无策地望着卡尔梅克人,另一些德军干脆撤退到山下。

突击队员们发疯地挖坑,然后捆绑好集束手榴弹,坦克冲上来时爬在坑里,等到坦克从头顶越过后,把集束手榴弹扔在坦克发动机上,两辆坦克被摧毁,第三辆坦克陷在坑里,被卡尔梅克人完整无损地缴获了。但是,敌人还是占领了高地,任凭卡尔克人用脚踢、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俄国人还是退下去了。他们的理由是:天下无敌的德国人都逃跑了,俄国人出什么风头?

“增援部队怎么还不到?”副师长嘴角流出鲜血,用最后的力气问卡尔梅克人。说完这句后,他停止了呼吸,蓝色的眼睛一直望着湛蓝的天空。

副师长不知道,卡尔梅克人也不知道,克里特岛的机场上一片混乱,运输机运走第二批德军空降兵后,机场被大团大团的烟尘笼罩,原因是这些砂土机场承受了太多的负担,已经不堪重负了。当返回的飞行员在空中盘旋一个小时,正准备逐次降落时,地面部队一片混乱,地面上的碰撞给运输机造成的损失比在英国炮火下的损失更大。地勤人员紧张而忙碌地徒手为飞机加油,并乱蓬蓬地把部队带到指定的运输机前,时间表完全被打乱了。

按原先计划,第三批伞兵应该在下午4点到达马尔他,3500人应该在很短的时间内着陆,他们因为掉队,晚了二个小时,本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敌人打个措手不及,谁知敌军早有准备,正满怀激情地等待他们。结果好些个突击演变成了一场可怕的自我毁灭。

增援机场方向的是施图尔姆上校领导的第二伞兵团的两个营,共1500人组成,他是一位过于自信的参加过荷兰和科林斯运河之海的老兵,令他大失所望的是好几架运输机在伞兵还没跳之前就被击中,8架飞机坠毁在沙滩上,其他几架冒着火苗,拖着浓烟,摇摇晃晃地栽入海里,这次降落用了很长时间,队伍分散的到处都是,施图尔姆上校在半空中就看到底下一群新西兰兵对他指指点点,刚一着陆就被几把刺刀对着胸口。

好在德军是一支能够各自为战的部队,至少有一半向原先的部队集中,也就是说,卡尔梅克人手下一下子增加了700多名生力军。

第三批德军着陆后,德国空军对全岛敌人的目标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泄愤似的饱和轰炸,在101高地,卡尔梅克人连骗带吓,命令部队运动到半山腰,那些收拢的俄国人在德军眼里只配挖战壕,在他指挥下成为劲旅,空军把山头炸成了一支火炬,炙热的气流让俄国人都不堪忍受,把头埋进土里。轰炸刚一结束,俄国人一拥而上,占领了山头。

第7空降师第四批伞兵着陆了,机场方向降落的是上尉海特的工兵营,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复机场。海特是个年轻男爵,“我可以看到街道上的人们抬起头盯着我们,而有些人则跑进屋子里,飞机的影子像魔爪一般掠过沐浴在夕阳下的白房子,我跳伞时周围都是伞兵,但着陆时却是我一个人,突然降落在一片陌生的土地,并带着指示,这种感觉很异样,一草一木都像是隐藏着一个秘密。”他在离机场三公里的地方降落,飞溅起来的棕色泥让滑翔机成了大花脸,不过很幸运。

步兵营长却没有他这么Lang漫:第8步兵营营长的座机在试图在一片宽阔的海滩上着陆,那儿的地面崎岖不平,杂草丛生,飞机碎片随处可见,驾驶员只得掉头,盘旋了好久,突然,机枪子弹穿过了右机翼,飞行员气得咬牙切齿,一片葡萄园出现在眼前,飞机直接撞进葡萄园子里,撞到地面又被弹了回来,一支机翼与机体分离插入果园里,人,行李、箱子、弹药全被抛到前面,他们鼻青脸肿地站起来:“总算安全降落了。”

随工兵营降落和还有铁板、水泥,还有一台水泥搅拌机,天黑前最后一波次降落的是大桶的水,马尔他的水缺少到这种程度:整整一个连的新西兰士兵为了能喝上一口水,高举着手走向德军。

德军指挥官还得为看守战俘操心。战俘们喝水都像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一手举着饭盒,一手提着裤子,因为看守战俘的俄国伞兵搜光了他们身上的所有东西,连裤带都被抽走。而几个英国军官由卡尔梅克突击队看押,第二天一个面目清秀的澳大利亚少尉愤愤地来告状,说昨晚被一个德国兵爆了菊花,声称要向国际红十字会投诉。无疑这个德国兵是格鲁勃斯少尉。米沙对他情侣的背叛也好像并不介意。

黑夜降临,除了工兵营外,忙碌了一天的士兵们,不管是英军还是德军都得到稍理休息。在克里特岛战役期间,这些德国伞兵晚上受到当地老百姓的攻击,因而睡觉时握着枪,但除了零星的枪声之外,并没有出现意想的攻击。、事实上,对上尉海特来说,鼾声如雷比偶尔的枪声更令人烦:他被那些突击队接到他们搭建的帐蓬里,这些白天吵吵嚷嚷的乌合之众到了晚上也不安稳:一群人的鼾声夹在一起是很奇妙的事情:有高腔、有低调、回旋的、咏叹的、欢呼的、如泣如诉的。海姆最恨的就是打鼾,作为贵族自小就家法高悬,被家父要求寝食无声,放屁都要跑到门外,揍的他对睡觉和吃饭都有下意识的厌恶。

实在无法入眠,他坐起来,支起胳膊点起一枝烟,被卡尔梅克人从嘴边抽走,他美美地吸了一口,摁灭在地上:“新西兰人的狙击手能把烟头上的火星打掉。”

黎明前一小时,在希腊克里特、意大利西西里岛上的机场又忙碌起来了,嗓子嘶哑、身心疲惫的空降军军长斯图登特临天亮前刚刚入睡,就被引擎声惊醒。得到消息,机场修好了一半,就是说,可以单波次降落。

斯图登特命令运输机起飞,给机场空降更多的钢预制板,由于天尚未亮,这些钢铁之物自天而降,咂死了机场上监工的工兵连长,还有一只名贵的马尔他犬——当时它被加入动物保护组织、奉行《戈林狩猎法》的工兵连长抱在怀里。

上午九点机场基本修复了,施图登特登机。脾气暴躁的参谋长拉姆克上校来接替迈因德尔将军,在飞机上他对施图登特发牢骚:“空降兵是帝国的骄傲,空军的象征,竟然让一个俄国人指挥,这是德意志空军的耻辱。”

施图登特的运输机贴着半山高的海Lang抵近岛屿,英国的炮火向跑道猛烈射击,前面的一架运输机燃起了火焰,第二架的机翼被折断,机身焊接处被炸开,那辆意大利小坦克派上了新用场,把打坏的飞机残骸拖走,清理跑道。施图登特的运输机在水面转了一圈,再度降落时,二十几架Ju52的残骸在跑道边上排成了一排。

施图登特的机舱门被打开,猝然而来的风差点把他们从座位上掀起来,炮弹不时在周围爆炸,卡尔梅克人设备也运来了,一天的配给减少到了两根香烟和三片面包,污染的水源造成腹泻,士兵们面无表情,没刮胡子的伞兵们牵着一头驴,到远处的水井拉水,运送弹药。大港里面的一座仓库里有一个排的伞兵被围困,南非军去招降,被告知:我们接到占领大港的命令,它会服从这一命令,直到占领大港。

和平来的突然,士兵们可以站直了身子走路,不用担心随时有子弹飞来。盟军撤出大港后,伞兵们开着缴获的装甲车在街道上行驶。

3月27日,德军控制了主岛,大街上装备散落了一地,手榴弹、钢盔、武器、插在沙子里的刺刀、弹药箱、几包绷带、装着难闻的水的水壶、名信片、照片、随处可见。躺倒在地里的士兵尸体,被炙热的火燃烧成黑色,难以辨认,硕大的苍蝇嗡嗡飞舞着。

到了夜晚,变得死气沉沉的街道上传来伤兵的呻吟声和叹息声,一个12岁的小女孩子,从瓦砾爬出来,爬到扭曲地躺倒在街道上的人跟前,用毯子和布块把他们盖上,当他发现有人活着,便回家拿来一点羊奶给伤者,然后又消失在废墟中。

德国兵于3月28日小心翼翼地进入瓦莱塔,发现这里已经空了,敌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伤员、没被掩没的尸体和丢弃的装备。市长出现了,与破衣烂衫的德军相比,市长穿着优雅体面,他表示愿意交出城市以换来宽大处理,年轻的伞兵指挥官表示要严格约束部队的行为,并举杯接受投降,祝人类和平。话言未落,有人进来报告俄国士兵的劣迹。

施图登特住进了海边花园别墅,舒适的宿营生活开始了。对英国和盟军来说,马尔他又是一次惨重的失败,这是继新加坡陷落后第一次把殖民地丢给了德国,纳粹损失了70架战斗机,110架运输机中,1100名伞兵阵亡,大部分是25日着陆时死去的。战后的马尔他是个死人堆,到处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第28节 大战余音

空降军军长施图登特、新任第七空降师师长海德里希、第22空降师师长魏斯特少将、俄罗斯人民解放军旅长卡明斯基上校、满脸胡子、脸上只剩下一张嘴的乌克兰独立旅旅长伏尔波罗夫上校,还有卡尔梅克人等候在马尔他机场,迎接一架超级运输机的到来.

“来了。”不知谁喊了声,大家顺着刺眼的阳光望去,天空中,一架He111牵引着Me321重型运输滑翔机出现在湛蓝的天空,旁边有九架战斗机护送着,光这副派头就能想象出货物的贵重。

施图登特中将洋洋得意地向大家卖弄道:“这就是1941年生产的重型运输滑翔机,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运输滑翔机,最大载重22000Kg,有一个庞大的前机身和机头下的前开机门。速度140KM/h,配备2挺7.9mm机枪,由He111Z牵引……”

“速度不算快嘛。”第七师师长说。“感觉那架He111拖着这么个大家伙很吃力。”第22师师长敏锐地发现问题。“算不上世界最大吧,据我所知,苏联在三十年代就制造了一架可以拉五吨的运输机。”卡明斯基旅旅长冒出一句,大家狠狠地向他瞪眼。

超级滑翔运输机一直滑行到跑道尽头才停下,再差一米就滑到刚长出幼苗的麦田里。飞机滑行时军官们和机场警卫们甩开膀子追在后面,像扑腾着翅膀追逐老母鸡的雏鸡。运输机的机头分裂成了两半,露出巨大的、黑洞洞的机身,一辆半履带装甲车轰隆隆驶出来了,车上载着大冰箱一样的东西。

将领们围拢在冰箱周围,冰箱中间是一个大喇叭,上面是个圆圆的倒扣的锅。卡尔梅克人当仁不让地爬到装甲车上,把那块倒扣的锅推到一边,露出隐匿在下面的、放大了几百倍的莱茵照相机镜头,他不无得意地炫耀了一下,又赶紧合上了镜头盖。

装甲车载着这个新鲜玩意儿往瓦莱塔驶去,装甲车前面有两辆轮式装甲车开道,军官们分乘几辆桶车跟在后面,一个连的警卫乘坐两辆缴获的英国卡车跟随,一路上派头十足,美中不足的是一辆卡车抛锚,刚修好另一辆车的水箱破了。

一路上麻烦不断。在哈姆伦附近,车队被几个喝得东倒西歪的俄国兵挡住去路,嚷嚷着要检查车上的东西,卡明斯基下去劝说,他们瞪着喝得通红的眼睛,出言不逊:“从哪来了个叫驴啊,竟敢冒充德军军官。”车上的警卫们失去了耐心,抬起车载机枪就是一梭子,12.7毫米子弹从他们头顶划过,他们的酒醒了,顿时成乌龟打架——连滚带爬了。

在瓦莱塔郊外,打头的轮式装甲车打算抄近路,驶上了一条村庄的泥土路,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姑娘从巷子里跑出来,几乎碰到装甲车的大轮子上。情急之下车顶的德国兵骂着:“老东西,你想死不想死?”老头没有时间纠结他的语法错误,双手握拳祈求道:“长官,救救我女儿吧,她还不到十七岁呀?”

几个歪戴着帽子的乌克兰兵嘻嘻哈哈地追过来,为首的一把拉开老人,其他几个拽起姑娘向巷道里拉,施图登特中将恼怒地转到后面:“伏尔波罗夫,这下该你出场了。我真想把这些个流氓赶出马尔他。”

大胡子上校哝哝囔囔地下车劝阻,那些欲.火烧身的人那里肯听,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对旁边人说:“这老头只有胡子没有嘴呀,格留伊夫,你说说,只有胡子没有嘴的是什么东西?”酒鬼们仿佛遇到了很开心的事,流里流气地回答:“女人下面的那东西。哈哈哈。”

这位大胡子没有卡明斯基那样的好脾气,他举枪打落了刀疤歪戴的高筒帽子,那对父女趁机跑到远处,刀疤见大胡子坏了他们的好事,不知轻重地冲上来要撕打他,手痒痒了半天的卡尔梅克人开枪了,刀疤的脸上又添加了枪疤,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大胡子不感激反找碴儿:“谁给你权利打死乌克兰人?”卡尔梅克人反唇相讥:“我打死的是乌克兰猪。你看他手里拿着什么?”大胡子这才发现刀疤手里指间夹着刮胡子的刀片,看来他的刀疤也是人家如法炮制还以颜色的。卡尔梅克人仍气愤难平,对呆立的刀疤同伙正告道:“我也是俄国人,但不是俄国牲畜,如果我再碰到你们胡作非为,我的枪可不认人。”

车队继续前进,身后传来枪声,那些乌克兰人倒在血泊里。卡车上的德国机枪手说:“他们准备向你的背后开枪,中校先生。”“该死。”卡尔梅克人只得骂一句完事。

大家众星拱月般把这个宝贝运到瓦莱塔的第7空降师司令部,帝国电讯处的工程师们紧张地忙碌着,把敷设好的电话线连接到这个带喇叭的镜头上。等了半天,看来一时半刻还搞不定,施图登特带着军官们出去了,说好一个小时后回来。卡尔梅克人借故把卡明斯基留下,他想乘此机会与他好好谈谈。

马尔他战役打响后,意大利尤金亲王号巡洋舰从西西里岛到马尔他岛铺设一条连接两地的海底电缆,在设备运来前,已经构通了马尔他与西西里岛、继而与整个欧洲大陆的电话线,也就是说,通过这个设备,与东至苏联的斯摩棱斯克、南至希腊、西到大西洋西岸的布列斯特、北至挪威纳尔威克的任何地方开通可视电话——只要有那个终端设备的话。

现在,这个终端设备在东普鲁士的狼穴。军长走后没上十分钟,与狼穴的通讯开通了,工程师们与狼穴的值班军官验证后,元首与卡尔梅克人谈话:“还可以,声音清楚,图像嘛,一会清晰一会模糊,不过我能看见你背后教堂的尖顶。你脸上有伤,中校。”

“谢谢元首的关心。我正在原马尔他英军司令部。到今天上午十一点,德军已经占领了马尔他岛百分之九十的地方,目前只剩下库拉纳角的丁利山到祖里格的狭长地段。”

“必须全部占领。你让苏斯曼接电话。”元首说。“苏斯曼师长阵亡了。”卡尔梅克人沉痛回答。

“你把迈因德尔叫来。”元首停顿了一会说,卡尔梅克人告诉他副师长的死讯。元首又叫施图尔姆,回答被俘虏了。

电话里停顿了好大一会儿,元首气呼呼地说:“你把施图登特给我叫来,怎么搞的嘛。”卡尔梅克人低声说:“他们下部队去了,说好四十五分钟以后来。”

元首大发脾气:“不知道我要通话吗?真不像话,这又是一次皮洛士式的胜利,他摆什么谱?你身边一个军官也没有吗?”

“卡明斯基上校在。”旅长兴奋地伸手接电话,卡尔梅克人在他伸开的手掌上打了一巴掌,躲开身子让他站到镜头前面,不料元首气冲冲地说:“我不要见那个软骨头,把部下惯成什么样子了?烧杀抢yin,无恶不做,败坏我的名声。你让他讲话。”

卡明斯基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抖抖索索地踮起脚尖站到镜头前,嘴对着镜头刚喊了声元首,屁股上挨了卡尔梅克人一脚:“你把臭唾液都溅到镜头上了。”几乎同时那边元首也调侃道:“我见到你的嗓子眼了卡明斯基。”

卡明斯基只得对准中间的喇叭说话:“我的元首,请允许我向您汇报,是这样的,我的部队打得很英勇,他们独立占领了101高地,用手榴弹敲掉了英国人的坦克,我的士兵们说,元首这下要奖励我们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元首向卡尔梅克人发问,没等他证实,他便向卡明斯基喋喋不休起来,告诫他说,他听到俄国人勇敢作战的消息感到欣慰,为了让他们上战场,他没少与陆军总部的那些老顽固们拌嘴,但是他必须得约束部下,这是西方,一有风吹草动,英美报纸上就会大做文章,美国罗斯福正巴不得找到德军残暴的例子,说服国会对德宣战。

卡明斯基尽管对地球另一端的美国总统兴趣不大,但嘴里还是忙不迭地连声答应着,未了,他猛不丁地插了一句,试图为部下辩解:“元首说的对,我的手下是抢了几件不值钱的东西,玩了几个马尔他丑女人,可是,他们也有点牢骚,说俄国人的命贱,天生给德国人挡子弹,还有更……”

“混账!”元首一声断喝,喇叭发出啸音,上面的丝网剧烈抖动着,卡尔梅克人也吓了一大跳。元首把卡明斯基骂得狗血喷头,骂得他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骂得他腿发软、屁股眼一阵阵紧缩,足足骂了半个小时后又好相劝起来:

“你真糊涂啊,为了让你的部队参战,我已经够得罪人了,我不用你给我太长脸,只要对的起卡明斯基旅这面旗帜就行。你原来只是个苏军上尉,短短几天,我把你提到上校,还在斯摩棱斯克给你一块自治区,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对于那些为非作歹,打仗往后退缩的家伙,一律送回集中营。最好你自己先作这件事,不要等到党卫军插手。”

讲到这时元首的气消了,只剩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言语:“你可以和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比比,他与你一样有半个德意志血统,可是他出生入死,从来不让我担心,获得了橡叶铁十字勋章。你在听吗卡明斯基,我现在只见你的头发,而且你的头越来越低了。抬起头来,面对镜头你向我大声表态。”

卡明斯基重新踮起脚尖,对着镜头向元首展示羞怯的脸,他想大声表决心,又怕弄脏镜头,扭转头大声说:“请元首放心,我一定谨遵您的教导,把我的旅训练成作风过硬、思想合格的生力军,向那个什么什么中校学习。”元首这次误解了他,不满意地说:“你把脸转到一边向我表态,说明心里不服气呀。”

与元首通话完毕,卡明斯基摘掉帽子,用手帕擦拭热气腾腾的光脑壳,未了向卡尔梅克人请教:“谁是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他定睛望着卡尔梅克人领口上的橡叶铁十字勋章,恍然大悟,对他当胸一拳头:“原来是你这个狗日的呀,元首还叫我向你学习呢,学习什么?学习你喝醉酒摸马尔他姑娘的脸蛋?”卡尔梅克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元首在听呢你这个厚脸皮的蠢材。”

中午,卡尔梅克人与卡明斯基开着半履带车,从瓦莱塔出发,到哈姆伦、卢加、阿塔尔德、大港和机场转了一圈,向元首讲解战斗经过。元首在电视里看到尸横遍野、血染山岗的战场,在莫斯塔小河畔,德军、乌克兰人、新西兰、南非军和英国兵的尸体堵塞了河水,形面一块块小堰塞湖。卡明斯基长时间把镜头对准阵亡的俄国人,为表示贯彻执行最高指示的决心,专门拍摄了他枪毙一个在尸体中搜寻财物的俄国兵的镜头。

返回途中,卡尔梅克人有意绕到萨夫列尼地宫,让元首身临其境地享受旅游,听到施蒙特和冉妮亚向他道谢。施蒙特说:“我替元首谢谢你,他这会吃饭去了。”冉妮亚格格笑着:“你真会拍马屁呀,不过这个马屁拍到痣疮上去了,嘻嘻。”

下午三点元首要开电话和视频会议:在马尔他是电话,元首那边在电视上可以看到与会者的动作和表情,甚至打呵欠,因而是名副其实的视频会议。两点半,施图登特命令卡尔梅克人把装甲车直接开进大会议室里,这些空降兵首长们忍受着排气管排出的油烟,围拢在这个新奇设备面前评头论足。

第22空降师师长绕了一圈,假装内行地说:“不过是一个大型照相机而已,用的仍然是莱茵镜头”。乌克兰独立旅旅长战前是无线电爱好者,发表自己的见解:“喇叭这样装容易失真,还不如直接把这个大喇叭挂到墙上。”卡尔梅克人向他讲解,他仍半信半疑:“不见得吧,这么细的电线能传图像?我也学过无线电,我不相信。”第7师师长关心的是这边说话对方能否听得见。卡明斯基炫耀道:“能听到,镜头下面的那个小孔是麦克风,我上午跟元首通了好长时间的话。”卡尔梅克人一把打掉他的手:“别用手摸,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

电话会议准时开始。三点整,一阵噼噼啪啪的杂音后,传来哈尔德带着浓重卷舌音的巴伐利亚口音:“注意啦,这是东普鲁士东线指挥部。”不知谁低声咕嘟了一句:“东线指挥部?”施图登特大声斥责他住口,大喇叭里哈尔德总参谋长气急败坏地质问:“谁让我住口的,站起来。”

元首首先祝贺空降胜利,接着郑重其事地告诫道,英国军队是世界上最善于撤退的军队,在敦克尔刻,几十万英军在德军眼皮底下逃回国内,在希腊,他们上演上一幕小型的敦克尔刻撤退,在克里特岛,他们还是逃出了精心设置的包围圈。这次,德国空军掌握了制空权,意大利海军封锁了马尔他附近的海域,德军出动了近三个师的兵力,对防守马尔他的一万五千英联邦军展开行动,再让他们逃脱,有损于帝国军队的形象。

元首不容置疑地发布指示,仿佛这些将军们站在他面前一样:“我命令:第22空降师在今晚日落前,一定攻占丁利山;第7空降师马上行动,占据巴伊达岭,控制加米赫角、马尔法角、阿赫拉什角,事不宜迟,马上行动。”

“是!”将军们齐刷刷地站起来。元首又说:“明天一早,海军陆战队将会攻戈佐岛,你们一定配合行动。再见。”

第七师师长海德里希发现元首多么英明啊。大批南非军正越过巴伊达岭,聚焦在马尔法角,准备在那里上船,一部分残余用各种各样的渡河工具,横渡马尔他海峡和奥代什海峡,在戈佐岛集中,准备在这里登船。在马尔他东北方向彻夜响着枪声,到天亮时,第七师抓获了一千多俘虏,当时他们正在海边等待。

第22师向马尔他西南的库拉纳角攻击前进。英军留下电台不断发出电讯,把重伤员留下来尽其所能地射击,大部队早已溜之大吉。气急败坏的魏斯特少将对俄国人枪杀重伤员的行为睁一眼闭一眼,他重新定义:他们是受重伤的战斗人员。

3月29日凌晨,传说中的海军陆战队出动了,一支由89艘机帆船组成的庞大船队午夜从希腊出发,上面载有4200人海军登陆兵;一支巴本大使费尽口舌,说服土耳其睁一眼闭一眼、偷偷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的俘获苏军的登陆艇也开过来了,在海军航空兵的掩护下,在戈佐岛登陆,于29日日终前控制了戈佐岛和凯穆纳岛,俘虏了丢掉重武器,等待晚上撤离的4930名英联邦官兵。

缴获的英军文件显示,英国地中海舰队不顾敌人的海空军优势,从28日夜实施撤离计划,他们利于暗夜,派出驱逐舰和炮舰、鱼雷艇、炮艇和潜艇组成马尔他快车,穿梭在马尔他和停泊在阿尔及尔附近洋面上的大型战舰之间,天亮后再由大型军舰送往直不罗陀。仅仅在28日夜,他们顺利撤出了2300名士兵。要不是德国元首快刀斩乱麻,一举攻占戈佐岛,相信他们的撤退计划会如愿的。

登陆后的当晚开始,德军的这些登陆艇和机帆船成了海上轻骑兵,轮流在海面上巡逻。英国驱逐舰一如既往地来接应岛上的士兵,在岸边,假冒的德军正提着信号灯向军舰发信号,军舰放出小舢板划向岸边,灾难降临了,夜空中突然亮起探照灯刺眼的光柱,响起了嗡嗡的机器声以及大炮的轰鸣,意大利“扎拉”、“阜姆”重巡洋舰从海湾迂回出来,大批机帆船和炮艇蜂拥而来。

第一束探照灯光划过,英军舰船上的人赶紧关掉了发动机,一位落水被俘的英国轮机长说:“对我们来说,探照灯就是死神的手指。我们并不惧怕小儿科一般的德国海军的小船,也不害怕意大利军舰,而是怕引来德国海军航空兵的夜航飞机。”

1942年3月30日,星期一,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又有理由在国会发表演说,对英国大加鞭笞了:“今天,我替战争贩子丘吉尔先生宣布一件不幸的消息:在最近的十天之内,大英帝国的“鹰”号航空母舰,两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还有一大批驱逐舰永远沉入了波涛翻滚的地中海,八千名英国,以及被英国胁迫下的英联邦士兵走进了战俘营,有3000名官兵死亡。从此以后,他再也喝不上马尔他的由梨花、凤尾花与草莓合做的‘三色汤’了。在此,我再一次向南非、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印度等国的有识之士发出呼吁:尽早脱离那个徒有其表的联邦,实行民族独立。同时,我为几千名新西兰士兵的丧生感到不安,你们离开妻女,告别父母,绕了大半个地球,从太平洋来到地中海,这是为了什么?”

第01节 我们的隆美尔

随着马尔他岛的陷落,英国朝野一片哗然,丘吉尔面对台下黑压压的议员射过来的愤怒目光,不禁双腿打颤,原本有些口吃的嘴越发结巴了.好不容易平息了议员们的指责后,他采取了一系列紧缩政策,这就为第三帝国元首添加了弹药,在3月的最后一天,他在国会又发表了即时演讲。

继一天前他对英联邦极尽调拨之能事后,换成了对丘吉尔辛辣的嘲笑:“两年前,丘吉尔先生在敦克尔刻撤退后对下院说,战争不是依靠撤退打胜的。以后的事实说明,英国军队是兔子他爹,打仗不行,逃跑的技术第一,不过很遗憾,这次他们没能跑掉。”

“德国的敌人经常说我造谣,所以我把手头的英国报纸念给大家听:伦敦,从3月28日起,为最大限度地节约布料,英国制造内衣不准做花边和褶边,裙子将不会有超过三个纽扣、四条接缝、一个口袋和……我不想再念下去了,这不是政治家说的话,而是裁缝所言。假如英国再来一次败仗,我怀疑丘吉尔会让英国妇女们节约掉所有的布料,光屁股走路的。”

国会议员们哄堂大笑,元首等待大家笑完,又夸张地把报纸举在胸前,装作一本正经地念着,以造成最大的喜剧效果:

“伦敦,从3月17日起,将不再销售白面包以节省海运运力。改成颜色米黄色的‘爱国粗麦面包。’这是粮食大臣伍尔顿勋爵宣布的,意思是凡是吃白面包的都不是爱国者,或者说是叛国者,丘吉尔先生不知道吃那种面包。”

“还有一条增税的消息,太残酷了,我不想念了,以免让人犯心脏病。还有一条新闻大臣威胁要查封《每日镜报》的消息,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标榜为**国家所为。”

元首对英国首相连棍夹棒之时,国会大厦一楼会客室里也发生一场无声的“战斗”。他的一位爱将面无表情地正襟危坐,女服务员们在不远处扎堆,窃笑着向他指指点点,平均每分钟向将军倒一次水,胆大的姑娘故意从他面前走过,然后扭头冲他宛尔一笑。

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欢笑声,从对面房间冲进来一群姑娘,一个红发女郎瞥见了他,失声喊叫:“看呐,隆美尔将军。”他随即被一群美丽的姑娘围在屋子里,她们拿出本子、撩起裙子,伸出手掌甚至脸蛋让隆美尔签名。他被姑娘们的热情和她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法国香水味熏得有点不能自制,还没等坐怀,德国的柳下惠终于把持不住了,只得逃之夭夭。

这些是陪领导们跳舞的柏林文工团演员,而非提茶倒水的服务员,是些得罪不起的甜点心,所以他赶紧逃出来,等她们走后再回去。隆美尔对陪坐的施蒙特狡黠地笑着说:“这些姑娘真迷人,我差不多要为之倾倒了,但是我不能,我要对得起露西。”

隆美尔不仅是第三帝国的优秀战术家,也是一位遐尔闻名的妻管严。严格的说,他是忠实的人,不仅对祖国和领袖忠诚,也不背叛妻子。对妻子来说,能够遇到这样的男人是三生有幸,对绝大多数女人来说,留给她们的只能是钦佩、嫉妒、失落、不屑与迷惑。

1911午3月,在但泽一次军官舞会上,隆美尔见到一位风姿卓越、苗条漂亮的金发少女,这个美丽的女子令隆美尔怦然心动,她就是露西?玛利亚?莫林。露西起初并不喜欢个头矮小、一本正经的隆美尔,但是过了不久,她便被隆美尔逗得哈哈大笑,俩人很快便坠入爱河。

尽管隆美尔在战场上猛打猛冲,疾行如飞,但在情场和家庭上慢条斯里,俩人结婚前谈了五年的恋爱,婚后10年后才有了儿子曼弗雷德。也许第一次生育痛得太厉害了,加上隆美尔对爱人太怜惜,此后两人奉行“只生一个好”的计划生育政策,不再生育了。

隆美尔先后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都与爱人两地分居,加上他从不沾花惹草,更加深了隆美尔对妻子的爱,每次相聚就像是一场新婚。隆美尔爱战争,但更爱妻子。无论他走到哪里,无论在什么地方作战,他怀里始终揣着妻子的照片,不时拿出来看一下。不少人看见他对着像片诉说,了解他的人知道将军对爱妻说掏心窝子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级上将得神经病了呢。

在法国期间,隆美尔曾说过:“露西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背叛露西就是背叛我自己的生命。”因而不管战事多么繁忙,隆美尔总是不断给妻子写信,战地鸿雁传递相思情,表达自己的爱情,每天至少写一封,大喜大悲时还加更一次,一天两封。可以说,隆美尔是二战中给妻子写信最多的一位高级将领。

面对丈夫的热爱,露西也投挑报李,为写回信,经常打字打到深夜。他成名之后,很多德国女孩子给他写信。他曾经跟自己的妻子开玩笑说:“如果当年我还是一个中尉的话,有这么多的信该多好,那样一来,就没你什么事了。”露西白他一眼:“瞧你美的。如果没有我这个贤内助,说不定你当一辈子中尉的。”

法国战役后,他指挥的第七装甲师获得“魔鬼师”称号。像其他受到元首器重的将军一样,隆美尔被哈尔德放逐到法国当导演拍摄电影,文艺界是性开放的伊甸园,一些漂亮的女演员经常围住他要求签名留念。有些少女被这位大名鼎鼎的偶像迷得神魂颠倒,看到隆美尔就围上来送礼品,并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有些胆大的姑娘干脆把自己的照片送给隆美尔。但他还是把她们拒之三米之外。

尽管姑娘们得不到隆美尔的垂青,但是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却把他纳入自己的视线,让他担任自己的警卫队长。

1935年,当时默默无闻的隆美尔中校奉命调到新建的波茨坦陆军学院任教官。波茨坦是普鲁士军国主义的摇篮,波茨坦卫戍部队教堂更是普鲁士军国主义的圣地。希特勒上台后,蒙受凡尔赛耻辱的德国人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波茨坦自然成了德国人追思昔日辉煌的圣地。陆军学院更不例外,学院的大厅里高悬着44幅普鲁士和德国陆军元帅的油画像。对能有机会在此执掌教鞭,隆美尔感到非常得意。在这里,他完成了他的名作:《步兵攻击》。

这本书是隆美尔以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经验为基础,参照中外军事名著、包括中国古代的《孙子兵法》,加上现代教学理论编著而成,书中贯穿了德国军事理论所倡导的进攻精神,提出了“进攻,进攻,再进攻”的观点,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语言生动,个性显明。他充分强调了发扬火力在机动战中的重要性,还提出要利用欺骗、恫吓等手段,为实施机动战谋时造势。

这本以实战经验为主要内容的军事著作很快就成了畅销书,与此同时,古德里安也将自己的讲稿汇编成《前进!坦克》一书出版,为“闪击战”大唱赞歌,并为建设坦克装甲部队摇旗呐喊。这两本书在德国上下引起了强烈的轰动。帝国宣传部长戈培尔博士为出版这两本书做了很多工作,亲自出席首发仪式。

《步兵攻击》的出版一下子让隆美尔闻名遐迩。稿费滚滚而来,他从一个穷教书匠变成了大款,露西更加为当年自己的正确选择沾沾自喜:凡是男人,要么有钱就变坏,要么不坏但没钱,上帝啊,谁能拥有隆美尔这样的既专一、又能挣钱的丈夫啊?让露西高兴的事情还在后头呢:不久后,隆美尔被任命为希特勒警卫部队的指挥官。

隆美尔在努力扮演好丈夫的同时,更想当个好父亲。虽然他没读过《三字经》,也懂得“子不教,父之过”、“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古训,想让儿子也成为战将。儿子刚刚7岁时,就被他悄悄带到军校学骑马。儿子腿太短,还够不着马镫,他硬把儿子的小脚塞进马镫,但那匹马挣脱缰绳,拖着一条腿还挂在马镫子里的小隆美尔跑了几十米,孩子头上划了一个大口子。他只得花钱消灾,给儿子一块钱的封口费,以免让孩子向他母亲告状。

隆美尔具有一切斯瓦比亚人的传统特征——节俭、忠诚、勤奋;同时,他也贪图虚荣,喜欢别人的吹捧,也是有分必报的人。他对特权阶级和贵族怀有一种常见的轻蔑,采取的办法是常常在信中、而不是当面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

隆美尔个头不高,常有狐狸般的狡诈和微笑,又在北非战场屡胜,于是被称为“沙漠之狐”。

隆美尔与调到南方的凯塞林元帅吵嘴,凯塞林被他的不留情面激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什么总司令?不过是一个师长而已。”

他过于迷信装甲车辆,曾提出一个公式——“坦克在原则上只能被另一辆坦克击毁,步兵武器击毁坦克只是例外”。二次大战的实践却证明,对坦克最大的威胁已来自空中打击。

担任非洲军团司令后,他走到那里,身后就跟着一大群拿照相机的人。由于自己当过短暂的电影导演,他把拍电影的人奉为座上客,他拍摄了在烈日暴晒下的坦克装甲上煎熟鸡蛋的记录片,寄回德国放映,其实,他在拍摄前,先用煤气把坦克装甲加热,然后再放上鸡蛋。所以说,隆美尔也是二战德国将领中拍照最多的家伙了,与美国的麦克阿瑟有一比。

一年前的今天,希特勒在隆美尔赴任非洲军团司令时面授机宜:“记住,你的敌人非常强大,你到那里的目的是帮助意大利稳定北非的局势,进而利用意大利人牵制住英国人。但是那里不是我们的主攻方向,不能把我们宝贵的兵员、物资投放到利比亚,解救墨索里尼这个朋友,我们要对付的是更重要的敌人,这就是斯大林和他领导下的俄国。你只有两个师,不会再有增援了,所以你必须谨慎从事,不能把我们的军队投入到毫无意义的作战行动中。”

说得更明白点:利比亚是意大利人的,你打好了,得利的是墨索里尼,打烂了,落埋怨的是德国人,何况北非战役是意大利人挑起来的,所以只要你尽力而为,不让意大利丢掉整个北非就行。

但是一向用人很准的希特勒这次看走眼了,按照他的意图,他应该选择鲍罗斯之流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平庸之辈。他选择了不安分的隆美尔,就好比玉皇大帝让孙悟空看守蟠桃园。隆美尔一到非洲,屁股还没坐稳,就命令先头的装甲侦察营向有五万之众的英军发动反攻,还虚张声势地把三合板钉在大众汽车上冒充坦克,一下子把英国人打懵了,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一直打到利比亚与埃及的边境,直到英国人发动十字军反攻为止。

……

大厅里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元首演讲会结束了,在欢呼声中,元首趾高气扬地走下国会讲台,一群党政军头目们围拢过来抢着与他说话,在他们的簇拥下,元首喜气洋洋地走出会场,见到隆美尔后老远就伸出手。

元首谢绝了舞会,告别了同僚,只让鲍曼跟随,坐车前往柏林郊外一家新开的茶艺,李德今天兴致大发,想品尝下中国茶和中国菜。隆美尔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元首独自坐在后面。隆美尔半转过身子,要向他汇报扑朔迷离的非洲战局,元首瞅了他一眼,脸转向外面:“今天不谈战事,至少现在不谈。马尔他战役刚刚结束,我的脑子里全是飞机、驱逐舰和伞兵,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汽车在圣保罗教堂附近停了下来,空军副官贝洛跳下车到附近的公寓区,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出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姑娘,前面的一头长发,穿着红色的风衣,后面的稍矮点,留着烫发,到了跟前,借助灯光隆美尔倒吸了一口气:长发惊人的美丽,咧嘴笑着,美艳绝伦,清新淡雅,透着活泼的感染力;短发美丽的惊人,抿嘴微笑,肤若凝脂,气似幽兰,透着青春的魅力,简言之,一个动态美,一个静态美。

两个美人分别上车,坐在元首的两边,她俩拘谨地指着前排,隆美尔后背一阵阵发紧,听到莺声燕语:“坐在前面的可是大名鼎鼎的隆美尔将军?”

隆美尔最大限度地转过身子,对方不约面同地伸出手来,他一手握住长发的“纤纤软玉削春葱”,另一只手抓住短发“十指尖尖如细笋”,一阵更浓烈的香气袭来,是昂贵的巴黎香奈尔香水,而不是一般姑娘们的廉价品。

短发先轻启朱唇:“久闻将军大名,让我如雷灌耳。今日得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长发唇开齿白:“听说隆美尔将军对女人不感兴趣,想必嫂夫人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吧,改天领来让我们过过目,对吧丽达,嘻嘻。”

隆美尔尴尬地嘿嘿了两声,脖子扭得很不好受,便转过身子。他胡思乱想起来:元首什么意思?不会是念我作战辛苦,战功卓著,用这些美女犒赏我吧?这可怎么办,我不会干对不起露西的事,可是,如果元首非要让我……

一辆卡车迎面过来,大灯照到车里,隆美尔通过后视镜,惊讶地看到后排上两位美女拥着元首,一人给他喂糖果,一个亲了他一口,他愕然,为刚才自己自作多情感到可笑,继而升腾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四辆奔驰停在依山傍水的二屋小楼前,小楼上挂着一个大灯笼,上面一个大大的“张”字,灯笼下一个店小二看到他们一闪眼不见了。领袖卫队的警卫们跳下车,几个原先躲避在周围的便衣警卫们闪出来嘀咕了几句,又隐入黑暗中。

元首一行跨进门里,看到一个中年男子骂店小二:“嚯,你个崴货扯洋盘着瘾啦……”看到元首,横眉冷对马上转换成奴颜婢膝状,双手握拳作揖的同时,用捎带着中国话四川腔的德语致欢迎词并让坐:“古德阿本特,贝特乃门惹不莱茨。”

第02节 隆美尔醉酒

李德冲店家嚷嚷道:“你还不如说你的中国话,我听得懂.”店家诞笑着说:“那是,那是。”老板嘴上应着,仍然操着流利而不正宗的德语与元首交谈。李德解下大围巾,老板一看傻眼了,张大嘴眼巴巴望着元首一行上楼,口水掉到地上了。

半晌惊醒过来,蹬蹬地追赶过来,绕到元首的前面自打嘴巴,边打边骂:“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出门十里相迎,实在没想到我们敬爱的元首来了,我还以为店小二蒙我呢,罪该万死。这下好了,元首真来了,真是三生有幸、四生有福,祖坟上冒青烟了。店小二,叫老板娘把最好的茶叶拿来,元首亲自来喝茶,不,垂临品茶来了。”

元首被老板引领到二楼最里头的一间雅座,屋子正中挂着清明上河图,对面墙上却是日本富士山。旁边挂着照例是梅兰竹菊。李德向大家卖弄道:“梅兰竹菊,占尽春夏秋冬,中国文人以其为‘四君子’,正表现了文人对时间秩序和生命意义的感悟。梅高洁傲岸,兰幽雅空灵,竹虚心有节,菊冷艳清贞。中国人在一花一草、一石一木中负载了自己的一片真情,从而使花木草石脱离或拓展了原有的意义,而成为人格襟抱的象征和隐喻。”

桌子上摆放着大铜壶,周围是一圈银碗,一个年轻女子抱着琵琶进来,向这些洋鬼子们弹了一曲《阳春白雪》,只有李德略懂一、二,其他**眼瞪小眼,鲍曼充当内行:“这跟竖琴差不多,只是中国缺少钢铁,所以用木头做了个小型的。好比西班牙斗牛,到了马来西亚,就变成斗鸡了。”

老板进来点头哈腰地问道:要不要给领导们叫来日本歌妓?李德生气地拒绝了:“你这到底是中国人开的还是小日本开的?”老板却也不生气,说店是中国人的,但喝茶的多是日本人,而且他们一坐一整天。

李德要了一杯普饵茶,鲍曼要了红茶,两位女将要的是绿茶,冉妮亚说绿茶养颜。隆美尔想与首长们保持一致,学着元首的模样点了一杯龙井,喝了一口后,脸上的五官都移位了。

这位老板是一战随协约国修工事的华人老兵,一战结束后留在德国,现在已经加入了德国国籍,他向元首炫耀说,他的儿子加入了纳粹党,子承父业加入了大西洋劳工大军,修建大西洋工事。

“回过国吗?”李德随口问道,老板自豪地回答说,奥运会那年回去过,第二年中国与日本干仗,他不再回去了。现在更不敢回去,他老家在重庆,他的亲戚们因为有他这个日本盟国的海外关系,受过警察局盘问呢。

老板屁颠屁颠地下楼,一会抱来一瓶酒说:“这是我们家乡的竹叶青酒,我收藏了好多年了,今天请元首品尝品尝。”鲍曼一听来劲了,他以为是用蛇浸泡的酒呢。

元首破例喝了一小盅,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依稀记得好像喝过这种酒,到底在那里记不清了。鲍曼含在嘴里慢慢品尝,未了有点失望:“没有竹叶青蛇的味道呀。”冉妮亚和丽达乐呵呵地碰杯,各自一饮而尽后,丽达意犹未尽地咂叭着嘴,冉妮亚气呼呼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中国人最喜欢掺假,肯定在酒里掺了水。”

她让小二把老板叫来,李德怕她惹事,冉妮亚白了一眼:“我只想要两瓶伏特加,今晚我们一醉方休。”元首在她耳边说:“别喝太醉了,等会我还有事呢。”冉妮亚故意吊他的胃口:“你有事关我什么事?来,喝!”他与鲍曼、丽达的三只高脚杯碰到一起,并把一只杯子硬塞到隆美尔手里。

听到楼下一阵喧闹,几个人站起来奔向窗子,李德掀起窗帘一角向楼下张望,只见楼下一辆插着小日本膏药旗的宝马车停在不远处,几个穿和服的日本人骂骂咧咧,大叫大嚷,店小二在他们脚下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老板一路小跑迎上前去,还没说上两句话,一个留仁丹胡、头上扎着朝天小辫子的日本人甩过去一个重重的耳光,当下就把老板打倒在地。老板一骨碌爬起来,没悟着的那半边脸上还残留着笑容。

李德愤愤不平:“真**,侵略人家的国家不说,竟敢跑到德国欺负人来了。”丽达闻声从墙上取下衣服,冉妮亚也穿着红色大衣一同下楼。

日本人还在那里惹事生非,看到从楼里出来了两个人影,他们闹得更起劲了,骂人的话也从“八格牙鲁”升格成“科诺八格牙鲁”了。等到冉妮亚和丽达走近时,日本人们大呼小叫起来,仁丹胡子上前踢了老板一脚:“你的良心大大的坏啦,说什么楼上都是德国军官,原来你私藏了花姑娘啊。”他使劲搓起手来:“啊,大大的花姑娘。”

他们放开老板,一窝蜂跑到姑娘们面前,一个穿着花格子裤子,手里提着一瓶子清酒的家伙原地趔趄着,仰起脖子灌了一口酒,用手背擦拭着嘴骂人:“臭女人,你干嘛瞅着我?想男人了吧?”

丽达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是德军司令部的军官,这个茶馆今晚我们包了,请你们改天再来吧。”

不料那些日本**笑起来,仁丹胡仰天笑了一阵子,用指头点着丽达的胸脯对同伴说:“德国军官?你们相信吗?”

“我们只相信她们被德国军官操过。”“妓女。”“臭不要脸的。”那些日本人污言秽语不断,脸上却乐不可支。仁丹胡托起丽达的下巴说:“听到了吧?我知道你们是做生意的,既然你们包了这幢楼,我们包了你俩。桥本,上楼。”

“放开”丽达冷峻地命令道。刚迈出一只脚的仁丹胡回过头上下打量着丽达:“吆嗬,战争时期人的火气见涨啊,连**的人都这么大的火。”

“再说一遍:放开!”丽达仍想给对方一个机会,老板也上来劝阻:“桥本大佐,都是老顾客,海阔天空,海阔天空。”

冉妮亚早就失去了耐心,伸手攥住那个被称为桥本大佐的小辫子稍一用力,仁丹胡咧嘴喊叫起来,从丽达下巴上收回手,猛地向冉妮亚抡过来一个右勾拳,同时脚随手动,一脚踢向她的裤裆。冉妮亚一个旱地拔葱,一手托住对方的勾拳,另一手在他头上一按,双腿“嗖”地从仁丹胡子头上跨过,双腿落地前已在他的双肩上留下了两个脚印。

几个日本人呜哩哇啦怪叫着冲过来,丽达跃身一跳,脚尖踩在日本人头上,用脚给他们点名。冉妮亚专攻他们下身,几个连环扫荡腿,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手捂着头顶,一手按着腿在地上呻吟着。冉妮亚打了个响指,两人返身回屋。日本人从怀里掏出枪,领袖卫队的警卫和便衣们一拥而上,把他们按在地上。

大家继续喝酒,老板上楼又送来了一瓶茅台,李德埋怨道:“人家打上门来了,你能不能长点气节?还对这些民族敌人点头哈腰的。”老板对元首点头哈腰着说:“元首所言极是。其实我是德国人,我并不怕他们,只是日本大使馆是我的常客,这个桥本大佐不喝酒时也挺不错的,海阔天空,嘿嘿。”

大家继续喝酒聊天儿。鲍曼、冉妮亚和丽达三个人只要放开肚皮喝酒,每个人能喝二斤白酒,随着瓶子里的酒越来越少,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高,隆美尔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向元首唠叨起他在非洲过五关斩六将的英雄事迹,李德不胜其烦,假装睡着了,他又挪到鲍曼跟前咕嘟道:“我,隆美尔,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为什么不让我入党?咹!”鲍曼推开:“明天我先介绍你加入希特勒少年团,现在你先睡一会儿,争取做个好梦。”

这位战场上的英雄、酒桌上的狗熊又凑到两位姑娘面前动手动脚,丽达倒没说什么,冉妮亚瞪了他一眼,又嘻皮笑脸地与他脸对脸:“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怕女人,是不是你的下面那东西不管用啊。”

隆美尔一听不干了,生气地扶着桌沿站起来,指着冉妮亚的鼻尖说:“我的儿子就是证明,如果你还不相信,我迟早会证明给你看的。”鲍曼马上抓住话柄,他瞥了元首一眼,兴灾乐祸地说:“你打算怎么向冉妮亚小姐证明你的性能力呢?”元首也睁大眼睛恼怒地望着他,隆美尔自知说漏了嘴,汗如雨下,双手在几个人身上乱指,口里喃喃:“不是,我,他,我的意思是……”

从中国茶馆出来已是半夜,警卫们把烂醉如泥的隆美尔扶到副官们的车上,施蒙特抗议:“谁扶他上楼呀?”

元首故意落在后面,在圣保罗教堂下车。在平时,丽达和冉妮亚照顾他,伺候他,今天反过来了:德意志帝国元首一边扶着丽达,一边牵着冉妮亚,她在楼道里嚷嚷着:“哈哈,平时我们伺候你,你也应该伺候一次,对吧,丽达。”丽达稍微清醒一些,指责她:“别提元首,当心别人听见。我骂她应该吧,元首?”

元首好不容易打开门,冉妮亚扑腾一声坐在地下了,娇声娇气地伸出手:“扶我起来。”丽达也趋势往地上坐,李德干脆甩开她们,自顾自地走到卧室,脱掉衣服上床了,她两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争先恐后地扑上床,一边笨拙地褪去衣裤,眼睛yin猥地向元首勾魂摄魄,嘴里念叨:“燕子双飞喽。”

……

隆美尔一觉醒来,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他很少在外过夜,昨晚他本来向元首汇报战况,乐极生悲,酩酊大醉,酒后失态。他噬脐莫及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他打量着四周,空空如也的屋子,算的上名副其实的陋室了,想起来了,这是总理府副官室,昨晚施蒙特护送他到这来的。隆美尔骂起来:这家伙,竟然把我送这来了。堂堂二级上将,竟然在副官住的单人宿舍里睡了一晚上。出门就是威廉大街,就算不住酒店,随便找个旅馆也行呀。怕不给钱?老子稿费多的没处花,只要庄稼的收成好,麻雀能吃掉几粒?

隔壁听到动静,空军副官贝洛瞪着浮肿的眼睛过来了,隆美尔本来坐在床上发楞,听到脚步声便把手按在额头上,装作头昏脑涨的样子,手指缝隙里偷窥着空军副官。

“早上好将军,昨晚睡得好吗?”“早上好贝洛。嗳,我昨晚是不是醉了。这要怪你们。本来我已经在这边喝醉了,你们又把我叫到你们房间给我敬酒,就是全德最能喝酒的威廉王子来也比我强不到那去。”

贝洛嘿嘿着并不搭腔,施蒙特进来大揭老底:“得到吧将军,你的酒性也太差了。人家说喝酒时隔房不说话,你倒好,往我们那边跑了十几趟,你自己抢过别人手里的杯子猛喝。”隆美尔往床下伸出脚去,贝洛替他扶起靴子。隆美尔瞄了他们一眼,试探说:“昨晚我没失态吧?”换来副官们的一阵唏嘘。

昨晚副官们送隆美尔回家,他死死板住车门说,他的妻子从没见他这么醉过,回去肯定没有他好果子吃。隆美尔向副官们抡圆胳膊,满天许愿:“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独善其身,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今晚我要放纵一下,我请兄弟们潇洒潇洒。”

副官们给他登记酒店,他当众摸营业台服务小姐的脸蛋,还掏出军官证给她们看:“看仔细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隆美尔。”无奈之下,只得把他按在副官室里,害得副官们放着自己的娇妻不搂,倒把他操心了一晚上。

上班时间到了,隆美尔匆匆吃了点面包牛奶,拖着灌了铅的腿子前往元首办公室。昨天,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元首,今天,他害怕见到他,他一止一次想设想着元首见到他时嘲笑的表情,恨不得马上返回前线。他甚至往回走了一段路。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元首仍然一如既往地友好,从没主动提起他的酒后丑态,一见面就直奔主题,商讨起非洲战事来。一会儿,东方外军处处长拜伦少将领着冉妮亚进来了,冉妮亚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谈公事,只在临别时,她像刚刚发现隆美尔一般,脸上布满笑纹,言:“麻烦一件事,隆美尔上将。”见他猝然紧张起来,扑哧一笑:“麻烦您把下巴上的面包渣擦干净。”

告别元首,隆美尔在走廊里遇到戈林,他正带着海、空军司令前往元首室,见到他就乐了,竟然当着二位元帅的面吆喝起来:“啊哈,隆美尔?听说你喝醉了?没想到你这么一本正经的人也那样,真是酒能乱性呀。”

走廊里回荡着帝国元帅的嘲笑。隆美尔掏出妻子的照片,凝视着爱妻姣美端庄的面容,喃喃地说:“对不起露西,我再也不喝酒了。”一只青筋凸现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戈培尔总理语重心长地开导他:“你站在这里发呆足足有五分钟了,不要做对不起露西的事,要保持晚节。”

此后好长一段时间,隆美尔不敢上总部了。每当别人给他敬礼或打招呼,他都要仔细观察对方的脸色,试图发现点什么。

第03章 统帅部扩大会议(上)

东普鲁士,狼穴。

漫天下着细小而密集的雪花,并且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好像无数的仙女向人间播撒花儿,传达着chun天的祝福。过了半晌,雪慢慢的停了,只见平台和长廊的栏杆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尚未苏醒的枝干上托着一团团的雪,干涸的藤蔓上的雪像一条弯曲的小路,红瓦屋顶上的雪像一排排钢琴键,一排红瓦一层雪,排列得那么整齐,令人赞叹不绝。

四月的头两天,德军高级军官们自四面八方,向东普鲁士名不见经传的三等小站格尔利茨集中。他们从温暖的黑海、从寒冷的北极圈,从炙热的利比亚沙漠,从波涛翻滚的大西洋,从新近占领的马尔他,从德国各地来到这里,出席最高统帅部召开的军以上会议。

1942年4月3ri,由于柏林遭到轰炸,佐森的最高统帅部落了一颗英国炸弹,德意志帝国最高统帅部扩大会议改在东普鲁士狼穴召开。天上白雪飘浮,地上将星璀璨,这些踏遍欧洲、驰骋疆场的第三帝国的将帅们,喜气洋洋地云集在这里,参加“巴巴罗萨”行动以来的第一次军事会议。

与大家的喜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第三帝国最优秀的三个将星隆美尔、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却各怀心事,显得郁郁寡欢。

隆美尔一天前冒雪到达了这里。与其他将帅们不同,他对自己来到德军东方指挥部感到好笑,但也只是苦笑,因为元首拒绝了他的建议。自从他担任非洲军团总司令后,元首一直对他放,以往每次提出一项建议,元首总是热烈地拍着他的肩膀:“就照你的办吧,隆美尔。”

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啦,他发现元首眼神里藏匿着不信任和冷漠,不会是因为他喝醉了酒,冒犯了元首吧?想到这里,他浑身一颤,差一点挪不开脚步。

马尔他被攻占后,横在意大利与利比亚之间的钉子被拔除了,德意援军与物资源源不断地到达的黎波里港和卡雷加港口,自北非战争以来,非洲军团的血管从来没有这么畅通过。隆美尔万分希望利用目前的有利形势,从艾季达比亚转入反攻,迅速向东推进,收回英军在年年底十字军反攻时占领的班加西、德尔纳,拔掉图卜鲁克这个钉子。但是元首否决了他的建议。

其实,隆美尔多虑了,他以为元首会因为他的酒后失态而对他另有看法,恰恰明他不懂政治。历代统治者都企求完美,却不需要完美的人,如果部下有这样那样的毛病,统治者就会用这些把柄控制他。他不知道,还有两件事让元首烦恼:

一、西非。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突尼斯是法国的殖民地,停战协定上写得清清楚楚,不允许德军驻军,否则,给盟军,特别是戴高乐的ziyou法**造成入侵的口实。但把一切都寄托在法国人身上,未免过于冒险。问题是西非这么大一块地方,除了德国停战代表团的几百人以外,连一个营的部队都没有,万一盟军从那里入侵,就会抄了非洲军团的后路。

第二,李德的大脑深处不断提醒他,德国的“埃尼格马”密码机在战前就被盟军破获,古板的德国人从来没想到、也不愿相信这一点,另外,也没有更好的替代办法,这是最令他伤脑筋的。他还从潜意识意识到,帝国谍报局局长卡纳里斯好像不可靠,但此人是哈尔德的挚友,有次元首刚对卡纳里斯提出非议,哈尔德象烫伤的猫一样叫唤起来。

李德比隆美尔更有远见。在目前阶段,德军非洲军团只有原来的第5和第21装甲师,人员满员率只有60%,飞机虽多,坦克只剩下460辆,包括207辆意大利的豆坦克。虽然意大利军队有六个师之多,那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意大利兵穿着小开领,打着领带,帽盔上插着漂亮的羽毛,非常适合于检阅。打起仗来,羽毛倒成了英国狙击的现成目标。

目前英国在北非的第八集团军下辖6个步兵师、1个装甲师、3个duli装甲旅、2个duli步兵旅,总兵力达15万人,共有坦克924辆,飞机1300架;

因此,元首要的是一场歼灭战,而不是又一次击溃战,为此,他要等到部队集中,装备到位,物资囤积后,来一场连续不断的千里奔袭,一举打过苏伊士运河。,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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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节 统帅部扩大会议(中)

雪漫天飞舞,哨兵的钢盔和肩膀上堆积起厚厚的雪,仿佛一尊尊雕像.雪吸收了一部分嘈杂,因而狼穴显得非常寂静,只有那座红墙砖房里传来元首时而激昂、时而委婉,时而天花乱坠,时而顽石点头,时而振奋人心,时而让人沮丧的讲话。

早上的会议就在戈林的开场白和元首的动员讲话中结束。为了给会议准备好伙食,负责会议接待的空军早在三天前就开始忙碌,从哥本哈根、维也纳和布达佩斯调来厨师,从克里木半岛运来鱼子酱,从芬兰运来鳕鱼,从挪威运来鱼翅,从柏林运来面包,从巴黎运来葡萄酒,从慕尼黑运来啤酒,从斯摩棱斯克运来伏特加,就连餐桌上装饰的小桃树也是从柏林的那家花店里运来的,作为新近征服的成果,还从马尔他一家温室花店里运来了矢车菊,与德军将帅领章上的矢车菊相对照。

下午分组讨论,此后的三天里都是这样:早上大会,下午小会。此后的会议内容都是研究军队建设问题等业务问题,基本上都是陆军事务,戈林不好插嘴,元首不屑插手,因而会议由最高统帅部副总司令约德尔主持。

在此后两天的会场上,都是这样一种景观:会场上吵翻了天,有时台下众将向主席台开火,约德尔众口难辩,难以应付,却看见元首和戈林谈笑风生,谈着与会议内容风牛马不相及的俄国名画问题。

会上争论最激烈的是部队整编问题。德国的陆军编制本来走在世界前列,各级军队“三三制”就是普鲁士的发明。面对演变成世界大战的严峻形势,按照规范化、标准化的要求,将陆军部队重新整编。一是压缩了兵员:以连为例,在激烈的战斗后,原来150人左右的连队只剩下100人,如果仍按原来的编制,新提拔的连长往往不能胜任,所以会议上确定将连保持在100人左右,压缩兵员以后就船小好调头了。

这样一来,战前每个陆军师1.5万到1.7万人,现在压缩为1万人,每个军就是三万人。再比如,原先德军的一个连有四个排,现在多余的排被削减了。

二是改变了混杂的番号,军、师以下按排名就可以看出部队的性质。比如以军为例:凡是带“0”的军是技术部队,如10军是骑兵军、20、30军是山地军,40军为巷战部队、50军是极地部队,这样一直排到120军,也就是说德军有12个技术军或特种军。其中60军为特种装甲军,下设重装甲师,超轻型装甲师,第三个师是装甲列车师。

凡是军番号为1的,如第1军、第11军等都是坦克军,通常有1个坦克师、1个装甲师、1个摩托化步兵师,有500辆各式坦克;

以2当头的是装甲军,编成内有1个装甲师、1个摩托化步兵师、1个机械化步兵师,每个这样的军有200辆坦克;

第一位数字是3的是摩托化步兵军,1个摩托化步兵师、1个机械化步兵师,加1个徒步行军的步兵师,有100辆装甲师和坦克师淘汰的旧坦克;

以4打头的军是所谓的机械化军,这是德军从苏军手里学来的,这个军的情况有点特殊,一般来说,由1个机械化师、2个普通步兵师组成,有的军,如44军,只有30辆轮式装甲车,其余都是普通卡车,又如54军配备有苏联的履带式拖拉机,34军已经全部换装了履带式卡车。

莫斯科战役时,有15万辆卡车陷入泥坑,部队转入防御后,这些卡车被拖了出来,但大部分卡车的轮子冻在地里,在奥卡河当连长的哈罗德把履带安在没有轮子的卡车下面,正好让施佩尔发现,再加上小伙子是戈培尔的养子,所以前线迅速掀起了一场改装车辆的热潮。到这次军事会议开始前,已经改装了8万辆这样的“四不象”车。

从5开始,一直到8,全部是普通的步兵师,与美国的步兵师不同,德军的步兵是名符其实的步兵师,每个步兵师拥有5000匹马,正当苏军师长坐着美国吉普车时,德军步兵师的师长还在骑马。这样的部队占整编后德军的60%,说到底,这些步兵与普法战争时的普鲁士军队差不多。

在这次会议上,元首许诺,到今年夏天,帝国找到新油田后,给每个步兵师师长配备一辆小车。然而第128军军长是幸运儿,会后收到了来自帝国人民议会捐赠的一辆小汽车,原来这个军的军长是凯特尔的弟弟。

德军中以9打头的军是最不堪的,都是警卫军,清剿游击队、守桥、在铁路上站岗的都是这些二流部队,类似于保安部队。其中第9军是金光闪闪的部队,这个军第1师的任务是看守、押运德国和德占区的金库。而79军是森林护卫队,别看名字好听,其实就是穿军服的伐木工人。

在重新编组中,一些具有光荣历史传统的部队舍不得扔掉原来的番号,当众痛哭起来,希姆莱趁机出了个馊主意,把这些不愿意放弃悠久传统的部队编入武装党卫军。最后,元首作出妥协,同意他们仍然保留原来的军旗,用来进行传统教育。

军队建设中,除部队重新编组、重赋番号外,按精简高效的原则,加入了一些新技术兵种,如电子对抗、信息部队等。增加了反坦克力量,还参照苏军,从连到军增加了一名副职,在新部队组建后,这些副职转入新部队转正。

这次会议上引进争论最多的是女兵问题。除苏联外,欧洲国家都不准妇女上第一线,大战爆发后,英美女兵加入现役,英国最近还审判了逃避兵役的几名女青年,但德军在如此严峻的考验下,还实行“战争让女人走开”的政策,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在弹片横飞的战场上,一个左胳带着红十字袖标、钢盔下露出卷发的纤巧身影,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给伤员包扎伤口,这已成战场上的一道靓丽风景。但在德军中见不到这种风景。在激战间隙,当话筒中传来悦耳的女话务员的声音时,刚刚经历撕杀的指挥员心里象流过一股清泉一般。这种感觉同样在德军中感受不到。

最后元首依靠最大限度地提高音量、用最大的肺活量咆哮如雷后,最终确定下来了:德军中的救护兵、电话兵、绘图等人员一律由女兵担任,还出现了女司机。仅此一举,就腾出了20万男兵用于第一线。在这个议题通过后,大家不再用异样的眼光看冉妮亚做会议记录了。

会议第三天,上午商议建设东方,包括大规模组建东方部队的事宜,下午分组讨论时,元首让约德尔主持,他与戈林和哈尔德溜出会场,到五号地下室里接见一名神秘的客人。

这是帝国在开罗的资深间谍,是当地埃及富商的儿子,因同情一年前伊拉克反英事业,他投靠支持伊拉克的德国。他在英国军界,特别是海军有一些朋友。

有一天,他的朋友带他到伦敦郊外的布莱奇雷庄园,大楼旁边的许多小窝棚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这些窝棚与大楼太不协调了。那里的人们神情紧张,一看就知道搞阴谋活动的。经过多方证实,那里是英国密码破译机构的所在地,英国人发明了一种“超级机密,”也就是说,破译了德军密码。

李德对哈尔德埋怨道:“我早就知道英国破译了密码,但没人相信我的话。看在帝国的面子上,我们采取行动吧。那个卡纳里斯必须调离谍报局。”哈尔德低头默然。

伦敦郊外有一幢维多利亚式建筑——布莱奇雷庄园。这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除了在这里工作的人员以外,只有英国国家首脑人物和最上层的情报官员才能到这里来。至于其他人,无论职务高低,一律“谢绝入内”。这是什么地方呢?

原来,这是英国密码破译机构的所在地。那些窝棚是临时搭建的,因为有太多的人员和设备。在这座神秘的庄园里,聚集了众多的杰出人才。但这些人留着长发,衣冠不整,身着破破烂烂的花呢上衣,或是穿着皱皱巴巴的灯芯绒裤子,有的好像连脸都没洗。他们中间有的是数学家和语言学家,有的是国际象棋大师和字迹仿写专家,也有的是电气工程师和无线电专家,还有银行职员和博物馆馆长。

这里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利用先进的设备,破译德军发出的密码电报。后来,从这里发出的情报一律使用一个代号:“超级机密”。“超级机密”便是来自布莱奇雷庄园的情报。

要了解“超级机密”的情况,还要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前,纳粹德国使用的特殊密码说起。纳粹上台后,使用了一种不同于当时所有国家使用的新的军事密码,这种军事密码是由一台机器编制的,人称“埃尼格马”。

1938年6月,英国情报六处的副处长孟席斯上校接到了他在东欧的一名特工吉布森少校的报告:一名不愿意说出姓名的波兰犹太人通过英国驻华沙大使馆同吉布森接触,声称他曾在德国首都柏林制造“埃尼格马”机器的秘密工厂当过技术员和工程师。后来因为他是犹太人,被驱逐出德国。现在,他提出可以凭自己的记忆为英国制造一部最新式的军用“埃尼格马”密码机,而作为报酬他要求一万英镑以及给他及其亲属颁发英国护照。

孟席斯上校接到这个情报后,向英国情报当局作了报告。后来经过1个月的调查和甄别,英国情报局认为这个犹太人的话是可信的,因此决定满足他的条件。

于是这个犹太人被秘密转送到法国。英国情报人员为他安排了秘密居住点,给他复制密码机的工作提供了必要的条件。那人凭借自己的回忆,不久就复制出一台“埃尼格马”密码机。

仿制出来的“埃尼格马”密码机看上去很像一台老式办公用打字机。它的前部有一个普通的键盘,但是在上端真正打字机的键敲打的地方,则是闪现微光的另一个字母的扁平面。当操纵者触动键盘上的某个键时,譬如字母“A”,另一个不同的字母,譬如“P”便闪现在机器上端。

操作时,密码员按动字母“A”键,电路沿弯曲的复杂线路一连穿过4个转子,然后撞击反射器,再沿不同的线路返回穿过转子线路,机器上便闪现出“P”字母。随着转子的变换,电子线路也随之完全改变,而改变转子或线路,就意味着产生一组组新的编码。

按照这种方法译成密码的电文,发给拥有同样一台机器的电报员后,对方把机器的转子和插头调整到像“发送”机器一样的位置,那么他只要打出密码,上述发报过程即可颠倒过来,从而准确地还原电文。

这个犹太人仿制的密码机,在刚开始的确帮了英国人的大忙。然而好景不长,仅仅一年以后,德国人又制造出了更加先进和复杂的密码机。这样,英国的情报人员又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破解新的谜团。

正当英国情报人员一筹莫展时,战争的迷雾笼罩了波兰。为了对付来自德国的威胁,波兰情报部门很早就研究纳粹密码机,而且赶在英国前面了。波兰军事情报部门为讨好英国,把他们辛勤劳动的破译成果,以及仿制的样机转让给了英军情报部门。转让给英国的除了有“埃尼格马”样机外,还有可以确定密钥设置,解开其密码的“博姆”机。

英国情报人员在富于创造性的波兰人奠定的基础之上,一部“万能机器”终于研制成功了。这部两米多高,外形像一个老式钥匙孔的机器,实际上是一部最早的机械式数据处理机。使用它可以把“埃尼格马”的密码解密。随着越来越多的数据输入和使用人员经验的积累,使用这种机器解密的效率越来越高。

1940年5月的一天,天空明净,阳光明媚。在大选中刚刚获胜不久的丘吉尔还沉湎于兴奋中。这时,已经提升为情报六处处长的孟席斯走到首相的办公桌前,向他递交了一张纸条。

丘吉尔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只见上边写着有关德国空军人员的调动和驻丹麦德军的补给分配等详情。这是份很平常的情报,丘吉尔看后就随手将它扔到了桌上。但是,当首相看到孟席斯神秘的微笑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重新拿起情报仔细看着,然后抬头问道:“超级机密破译了?”

孟席斯微笑着站在那里,他什么话也没说。其实已无需回答什么了,他那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早已说明了一切。对丘吉尔来说,这是最好的见面礼。从这一天起,“超级机密”就成为丘吉尔及盟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一张王牌。仅仅过了三天,纳粹对西欧的大举进攻开始了。

会议已经开了三天,一些暨待解决的军事政策在这次盛会上得到解决,同时大力进行了部队建设。会议确定了1942年让侵略成性的德国军官们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的军事目标:上半年以北非和中东为目标,下半年全力以赴在苏联寻求决战。

第三天晚上,军级以上的高级军官们云集在大礼堂里,戈林挺着肚子走到主席台讲坛前,咽了一口唾沫,正当大家预感他又要发表长篇大论时,他只吐出了几个字:“元首讲话。”

德国武装力量总司令、最高统帅部统帅阿道夫?希特勒站到了讲坛上,他把一张纸摆在前面,低头沉思默想了一会,等待掌声停下来后,他缓缓讲话:

“先生们,同志们,为期三天的最高统帅部扩大会议就要在今天结束了。这三天是德意志帝国历史上的重大日子,是德国武装力量的展示。你们是600万德意志军人的代表,而德意志军人是8000万德意志人民,同时也是一亿五千万德占区民众免受东方布尔什维克荼毒、免受西方财阀剥削的坚强堡垒。”

元首右臂狠狠地从胸前甩了出去。会场掌声雷动,他略羞涩地低头看了一会儿讲稿,向两边平伸出双手,掌声戛然而止:“两年来,德意志军人在你们的领导下,南征北战,推翻了凡尔赛条约强加给德国人民的痛苦,使奥地利和捷克回归了帝国。你们的铁拳砸碎了波兰奴役德国人的美梦,你们的脚步踏上了斯堪德纳维亚半岛,你们的足迹走遍了法国,你们的……”

第05节 统帅部扩大会议(下)

元首抬头缓缓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在这次大会上,在斗争中成长起来的战友们欢聚一堂,联络感情,交流经验,共同祝愿,这也是这次扩大会议的初衷.大家都是军人,军队是国家的柱石。一个只会发出照会,只会抗议,只会对话,只会和平解决争端的国家是没有前途的,一个只会谦让的国民是软弱的。”

他激动起来,举起右拳,一遍一遍咂眼前的空气:“你们要记住,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国家!一个只懂得抗议的政府,是一个没有骨头的政府!当我们的尊严、领土、生存空间都遭受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地抗议,这是不要脸的行为。我们德意志民族就要用铁和血解决问题,这就要依靠你们,为了国家的安全做出最有价值的斗争和牺牲。”

他右手朝上伸出食指和中指,然后反复地劈向前方:“在战争中,软弱的人被剔除,不坚定的人将被淘汰,他们并不属于我们这个精英队伍。老一辈的逝去了,年轻一代将成长起来,构筑我们新的国防堤坝。”

伴随着一阵喧扰,大礼堂的旁门打开了,几天来忙碌在幕后的德国男人、女人,士兵、厨师和服务员进来站在走廊里,激动地聆听元首的演讲。刚从柏林匆匆忙忙接来的文工团的男女演员和军乐队们站在主席台两旁,一个军乐队手中的军鼓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大煞风景的、令人浑身痒痒的、余音环绕的声音。

元首花了整整十分钟时间,以盟友日本为例,重申德军军纪:“先生们,令我们兴奋的是,在东方,在亚洲,我们的盟友日本从胜利走向胜利。在年初,日本已经向东南亚发起了强有力的攻击,就在不久前,日本已经进入缅甸,占领了英国在远东的主要基地新加坡,与我们在马尔他的胜利遥相呼应。这是我们轴心阵营的一个伟大胜利,让我们共同庆祝这个伟大胜利!”

大厅里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元首的语气一下子低沉下来,双手下垂着:“但是,对日本军队的一些行为我们必须反思,有些地方不是优秀的日耳曼人可以做的,在这里我必须提醒所有的先生们,在战斗中应该要注意什么。

第一,战争中,面对抵抗,大规模的屠杀是不可避免的,但日本人的方式过于简单野蛮,文明的德意志人不要这样做。几年前我讲过,日本在南京展开了十分残酷的屠杀,目标基本是放下武器的中国士兵和平民。日本军队用刀砍、油烧、活埋、剥皮等方法太血淋淋了,上帝看见了会不高兴的,这不是优秀人种应该做的事!

第二,不要随便破坏以前的古迹。据报告,日本人在中国和东南亚随意破坏古迹,从不注意保护以前的古文化遗址,这是不应该的。德国人爱文明,爱文化,是个有修养的民族,即使是战争时代,也不要随便破坏古代文明。在西线战役中,我们的空军从来不会轰炸埃菲尔铁塔、圣母院、凯旋门等文化古迹。在东线,我们占领俄国人的东正教堂,把那里的黄金祭器交还给主教,对吧,古德里安将军?”

坐在中间第四排的古德里安上将站起来大声回答:“是的元首,是我交还的。”

元首示意他坐下来,他在一阵嗡嗡声中坐下。元首脸上浮现笑容,压低声音小偷一般对大家说:“我们不破坏古迹,是因为这些古迹迟早要成为德意志的财产。一个月前我登上了埃菲尔铁塔,假如把它炸成一堆扭曲的废铁,那我会很遗憾的。”

在听众的窃笑声中,元首略微提高了声音继续讲下去:

“第三,我对日本人随意强奸中国妇女十分惊讶。据报告,日本人把南京变成了一座兽城。日本人在大白天,在大街上就随意强奸中国妇女,甚至集体轮.奸中国妇女,这种行为真令人羞耻,最近,在东南亚我又接到了这样的报道。这是一条纪律,我们不得象畜牲一样到处强奸被占领地区的妇女!”

在重复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意义、确定的目标和任务以及实现这些目标的手段和途径后,元首双手握拳、拳心朝下放到肩上:“过了今天,大家就要离开这里,奔赴各自的战场。你们切记自己肩上的重担。我们的目标是利比亚!我们的目标是埃及!我们的目标是里海!我们的目标是莫斯科!我们的目标是西伯利亚!”

元首抬头目视着前方,像模仿中国的八卦掌一样,右掌从肩膀上猛然推出,用尽全力高喊:“国家社会主义运动万岁!胜利万岁!德意志万岁!”整个大厅里“道埃赫郎木特(德意志)”久久回荡。

军乐队响声,男女文工团员们高唱战歌,年轻军长们举起新发的军旗,从三军总司令到服务员同唱起一首歌:

战旗高高举起,队伍紧紧排列,冲锋队踏着坚定的步伐前进,同志们冒着红色阵线与反动派的枪林弹雨,牺牲者的精神与我们一同前进。

万人空巷,路已清空,国社党万字旗,是人民的唯一希望。

期待自由和面包的理想。

正当此刻,冲锋号令已吹响,快去战斗!

我等是箭在弦上。

让我们将元首旗帜,插满大街小巷。

苦难结束后,就会是天堂。

会议结束后,举行盛大的聚餐,几百名军职干部走向大餐厅,里面摆放着二十四张大圆桌,每桌十人,还剩下二十多人无法安排,只得在一间会客室里加了几桌。那些因各种原因落在后面,“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人发现大餐厅里的座位都占满了,只得悻悻地从那里出来,来到临时小餐厅里。

屈希勒尔由于上厕所,耽误了抢座位,来到会议室的加桌,冉妮亚主动起身给他让座,他矜持地从她面前走过,坐到一群警卫们中间。那些警卫员尚有自知自明,起身把桌子让给他,一级上将孤零零地端坐在一张诺大的桌子上,不时用大姆指捋着并不长的胡子,用手帕擦拭着鼻子。

龙德施泰德元帅用手帕擦拭着手进来了,显然刚从洗手间出来,他一眼瞥见了屈希勒尔,明知故问:“大将先生,那么大的一张桌子让你一个人占了?”

屈希勒尔用手巾擤鼻子,然后扔到桌子上,没声好气地说:“太晚了,不然我早就回前线了,那怕在那里吃粗茶淡饭,也比这里吃山珍海味好,何况这里还把我冻感冒了呢。”

“哈哈,有志气。开大会时,别人鼓掌你瞪眼;分组讨论,别人发言你打瞌睡,要我说,你回前线没人阻拦你的。”老元帅打趣道。

没承想屈希勒尔的犟病犯了,他看到莫德尔进来了,梗着脖子话里有话:“老家伙,你别赶我,我知道有人巴不得我走,我偏不。除了元首,谁也没有权利赶我走。我想元首也会给我面子的,因为他让我当这么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补充军司令,他欠我的人情。”

屈希勒尔转向莫德尔二级上将:“二级上将先生,你好呀。听说你和赫普纳在提赫文干的不错,听说抓了条大鱼,我想元首会提拔你为一级上将,你怎么还是二级上将呀。哎,赫普纳呢?”

莫德尔白了他一眼,低头装作没听见。一年前,他还是一名师长,而屈希勒尔是集团军司令,地位相差悬殊,而如今,他奋起直追,已经是上将了,与老将军只差一个级别,难怪人家心里不舒坦,当众讽刺他为“先生。”但人家是老上级,在众将领中根深叶茂,如果在众人面前与他顶撞的话,别人多半会指责他的,能忍则忍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屈希勒尔把莫德尔的忍让当作软弱可欺,得寸进尺地挤兑他:“你记得吗莫德尔,去年夏天,你的装甲师在立陶宛让一辆苏军坦克挡路,挡了整整三天。”他欠起身子,提高声音,面向众人伸出左手食指:“一辆坦克。”然后又抬起右胳膊,右手伸出三个指头:“三天,三天呐。”

“干什么呢屈希勒尔,你向年轻将领示范投降动作呐?”得意忘形的他没看到元首已经踏进屋里,双手在空中僵住了。

“立正——”随着施蒙特一声吆喝,屋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元首满面春风,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坐下,身子往旁边微微一闪,从他身后泥鳅一般钻出统帅部人事处长,元首向他扬下巴,他向元首深深点头,然后挺直腰干,把手放到身后,一步三晃地踱到屈希勒尔面前:

“刚刚研究通过的晋升通知:陆军现任一级上将屈希勒尔先生因忠勇双全,攻克圣堡得堡有功,破格晋升为陆军元帅。”

大家的眼光一齐瞄向屈希勒尔,一级上将还高举双手僵化在那里,仿佛还没反应过来,龙德施泰德捅他:“陆军元帅先生。”

“什……”屈希勒尔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在大家充满崇敬的注视下,他忽然打了个长长的喷嚏,汽化了的鼻涕从鼻孔喷薄而出,瀑布一样喷溅到面前的饭菜上,同桌就餐的几个年轻军长对他刚有了点尊敬,被这么一下喷走了。

元首从冉妮亚手中接过一只杯子高举过头顶:“让我们高举起酒杯,祝贺屈希勒尔晋升为陆军元帅。这是军人的最高荣誉,意味着永远没有退休,终身享受待遇。干杯。”

龙德施泰德回敬元首,望着他一饮而尽,迷惑不解地问道:“我的元首,有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元首便劲咽下白酒,辣得他伸出舌头大口出气,半晌后说:“弗……弗拉索夫。明天你们会知道的。”

“明天?”满屋子的人惊住了,人事处长通知:会议延长半天。

元首怎么能不高兴呢?早在2月份元首亲自指挥德军,在拉多加湖以东的冰天雪地里与苏军浴血奋战之时,他向赫普纳周密安排,想方设法俘获弗拉索夫将军,当时,他正率领苏联第2突击集团军,向季赫文以北拼命进攻,并一头扎进德军防线30公里,前锋到达皮亚赫塔。

安德列?安德列耶维奇?弗拉索夫,毕业于新城神学院,家庭成份是中农,1919年加入苏联红军,参加了国内战争,表现良好。1924年7月至1925年,曾在列宁格勒高等骑兵学校训练班深造,与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巴格拉米扬和叶廖缅科是同学。1930年,他成为联共(布)委员。

弗拉索夫对中国有功。1938年,也就是中国抗日战争爆发第二年,斯大林把他派到中国当军事顾问,帮助蒋介石训练军队。回国后调任第99步兵师师长,1940年9月,苏联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元帅检阅了这支部队。

苏德战争爆发后,出任新组建的第37集团军司令,在乌克兰的基辅方向参加正面防御作战,屡建功勋,9月16日,德军发动基辅包围战,俘虏苏军66.5万人,拥有百万之众的苏联西南方面军灰飞烟灭。

在这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歼灭战中,弗拉索夫幸运地逃出包围,徒步返回自己人的阵地。当时的局势非常混乱,方面军司令基尔波诺斯上将被乱军踏死,政委赫鲁晓夫乘飞机仓皇出逃,包括第5集团军司令波波夫在内的高级将领被俘,唯有弗拉索夫依靠自己的出色指挥冲出重围,让斯大林不由地对他另眼相看,随即命令用飞机把他接到莫斯科,授予他列宁勋章和红旗勋章,任命他为防守莫斯科的第20集团军司令。

今年2月,弗拉索夫接手了陷于瘫痪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挥,受命向拉多加湖进攻。斯大林希望用这位才能卓越的将军再建功勋,为此还同时任命他为西北方面军副总司令。但是,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仅仅依靠一两个能人想扭转乾坤,显然是不现实的。

该集团军在提赫文以北的沼泽地遭到伏击并损失惨重。到了3月上旬,包围者反被包围,赫普纳指挥的第56装甲军与39摩托化军形成两只铁钳从两面包抄过来,而此时弗拉索夫的集团军则反复试图与北面自顾不暇的苏第7集团军建立起联系。苏联人的解救企图只是简单地、一遍一遍地撞击包围圈——比如在3月19日,十余辆T—34型坦克在夜间杀出血路,开辟了一条约150码宽的补给通道,然而只能看着它很快被封死了。弗拉索夫本人则拒绝乘坐莫斯科派来解救他的飞机逃离包围圈。

3月22日,攻占列宁格勒后,德军源源不断地赶来,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大约有7.3万名已弹尽粮绝的苏军官兵投降;第2突击集团军剩余的5万人已战死或正处在垂死的边缘。赫普纳故技重施,派出突击队员深入敌阵,四处寻找弗拉索夫,最终在一座农场的工棚里发现了他。

赫普纳大喜过望,他终于完成了元首交办的任务。为避免节外生枝,他亲自去迎接,让弗拉索夫感到诚恐诚惶。

一路上,弗拉索夫反复问道:“上将先生,象我这样级别的苏军俘虏会被枪毙吗?”。赫普纳给他吃定心丸:“元首很器重你,让你担任俄罗斯解放军的首脑,召集苏军战俘同德国军队一同作战。”他一扫沮丧的表情,把自愿守候在他身边、一同被俘的女友紧紧抱在怀里……

在狼穴小餐厅里,元首给大家敬完酒,领着人事处长与冉妮亚到大餐厅敬酒去了。一直发怔的屈希勒尔猝然喊出声音:“我的元首,今后,我一定遵照您的教导,您指向那里,我打到那里,啊嚏——”他对着元首的背影,打了个气势磅礴的喷嚏,算是为元首送行。

第06节 冰控定时炸弹

餐厅里大家欢聚一堂,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派欢乐的景象.元首正给众将敬酒,因他不胜酒力,说好每桌喝一杯,总共24杯,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破例了。将军们都放下了刀叉,暂停喝酒,眼巴巴地望着元首。冉妮亚陪伴着元首,眼光在四处巡视着,几米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是原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的情报处长,这次好像被提拔为一个三流军的军长。冉妮亚在北方集团军群帮忙期间,他与秃顶争先向她献殷勤,当时,冉妮亚空有一身绝技而无处施展,秃顶在那方面无能,她与这个精力充沛的洛林人还发生了几次肌肤之爱呢。

冉妮亚想起往事,不由含笑向他望去,但对方故意躲避她的目光,起先以为是嫉恨或难为情,但女人的直觉和经过训练的职业敏感告诉她,他的眼光里透着慌乱,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冉妮亚注意到他的前面放着一只高脚杯。元首敬酒时,走到敬酒的那个桌子前,才由别人往杯子里倒酒,没有事先倒好,然后静静等待的。

冉妮亚从别人手里接过高脚杯子递给元首,眼睛的余光不时瞄着那个人,她发现了可疑之处:他旁边一个军官大概等不及了,伸手去拿杯子,被他如临大敌般挡开了,同时下意识地抓住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冉妮亚心里格登一下,继而浑身的血液涌上心头。她记得第一次迷迷糊糊地委身于他,就是让他把藏在戒指里面的迷.药倒进杯子里。事后他炫耀说,他的红宝石戒指是苏联克格勃的一个军官送给他的,里面是空心的,听那个军官说,他已经靠这个东西消灭了不下一打的“国家敌人。”

冉妮亚心跳加快,以致元首责备地望着她,因为她从古德里安手里接过酒杯后一直呆呆地端着,没有递给元首。

冉妮亚很熟悉间谍工作:把氰化钾藏在戒指里,然后倒进杯子里,这已经是三流特工的小儿科了。只是对方太心急了,对她而言,对方在这方面简直是ru臭未干的小儿,按照克格勃的标准,他连跑龙套都轮不到。

冉妮亚脑子里晕呼呼的,她揣摩他的动机,也许人家对她在意,看到她投入元首怀抱,因而嫉恨,但是转眼一想,她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各取所需,你快乐我高兴的事,她有那么大魅力,值得人家甘愿以命相搏的吗?何况,她与秃顶在一起,也没见他苦恼得吃不下饭呀。

他是洛林人,洛林在法国东北部,接连德国,包括默兹省、孚日省、摩泽尔省和默尔特-摩泽尔省4省。面积2.35万平方千米,人口约231万。首府梅斯。这个地方的人属墙头上的草,拿破仑时代并入法国,普法战争后归入普鲁士,一战德国失败,自然回归法兰西,征服法国后理所当然地回归德意志祖国怀抱,此人曾向她表露过对希特勒和纳粹的不敬之词,但是,仅凭“希特勒是近亲结婚的杂种、”“纳粹是挂羊头卖狗肉”这几句言论,也不至于动杀机吧。

马上到那张桌子跟前了,冉妮亚发现三流军长头上滚出豆大的汗珠,不经意间与她的眼光相撞,他马上低下头,更加起劲地摆弄那个戒指。

他的同桌拿起酒杯双手伸向元首,指着他说:“我的元首,格兰茨中将早就给你倒好了酒,非要等你喝以后再开拳。我代表我们这一桌的人,祝愿元首洪福齐天,预祝胜利。”

元首看了他一眼,硬着舌尖与他开玩笑:“格兰茨,变国籍比变魔术还快的洛林人,卡纳里斯引荐的,我知道你。我喝。”他伸手去接杯子。

冉妮亚就势抢过酒杯,身子横在洛林人前面,用变魔术的动作把酒倒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装醉娇滴滴地把杯子伸到元首嘴唇上:“张嘴嘛,我送货上门。”

元首向她瞪眼,众将一齐哄笑。冉妮亚一手掩嘴、一手摆手跑向门外。李德纳闷:怎么这么快就醉了?该不是怀孕了吧?不对呀,每次都采取措施的呀?

冉妮亚出门直奔警卫室,她把里面的人轰出去,脱下内衣,发现倒了酒的地方已经变黑,沾了酒的皮肤发红发痒。她思忖片刻,觉得这事最好还是不要惊动陆军,谍报局和外军处都不能说,只能寻求党卫军的帮助了。

她让人去找施蒙特,后者一听酒也吓醒了,赶紧去找希姆莱。希姆莱与列席会议的政治局委员们在楼上吸烟室里用餐,很快施蒙特在楼上向她招手。

冉妮亚手里拿着内衣,披着大衣上楼,冷风吹进空荡荡的身体里,让她打了个寒战。屋子里只有戈培尔和希姆莱,帝国总理让她坐下来慢慢谈,希姆莱面无表情地吸着雪茄烟,躲藏在眼镜后面的小眼睛里闪上兴奋的光芒。

她的右小臂上已经泛起了红色的疙瘩,戈培尔关切地让人找来崭新的男式内衣让她穿上。希姆莱迅速找来人,连夜让他们回柏林鉴定。

“主席先生,不用鉴定了,肯定是氰化物。”冉妮亚唐突地喊道。希姆莱用另一种方式对她作了回答:他冲着警卫喊着:“告诉会议医务组的兰茨大夫,让他赶快拿一支静脉注射的硫代硫酸钠来。”

希姆莱布置担任会场警卫的空军保卫人员对狼穴全面而隐蔽地展开搜索,然而他对空军并不放心,叫来自己的党卫队护卫班单独进行搜查,然后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为如何处置军长费神。戈培尔了解他的心思,让人叫来一个服务员面授机宜:设法在那位军长杯子里放上安眠药。

那位大夫给她打了一针硫代硫酸钠后,那些疙瘩慢慢消退了,身上也不痒痒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位服务员报告说,那位军长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狼穴里,一队队空军警卫人员拉着军犬在四处巡察,一个小时后,党卫军护卫班长一脸不屑地拿着一块冰上来了,希姆莱往后退了一步,仿佛这是定时炸弹。

班长介绍说,这是定时炸弹,恐怕是最富有想象力、最因陋就简的定时炸弹。军犬奔向靠近餐厅的一间杂物房,发现一块石板搁在两块冰上,石板下面放着一枚地雷。冰融化到一定程度,石板触动压发地雷引信,地雷爆炸了。

冉妮亚不解:“他们炸那破房子干什么?”希姆莱阴郁的目光盯着她:“是呀,不过我在想另一个问题:你怎么觉察出那个军长图谋不轨的?”

冉妮亚略微一楞,不得不叹服希姆莱的桀黠与机诈。看来,任何事情休想瞒过那双狡诈的小眼睛。于是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未了她有点难为情地说:“我已经把一切都托盘而出了,这下你应该满足了吧?”

希姆莱拍了下她的胳膊,对冉妮亚来说,这是希姆莱对她从未有过的礼遇了。他摘下眼镜,边揉着眼睛边对她说:“姑娘,其实你的一切我们都清楚,包括博士。就看你老实不老实了。你是离元首最近的人,我们自然会调查你的。”

冉妮亚感觉她的衣服被他们一件一件地剥下来,继而又想,凭她在东方外军处的感受,德军的谍报工作也不过如此,也许希姆莱在敲山震虎呢,想到这里,她不易察觉地撇嘴。

希姆莱一直在对她察言观色,她的那一丝表情自然没有躲过他狡黠的目光,他走上前把嘴附在她耳朵上,一股热气吹得她差点站立不稳了:“我们还知道,你在里加怀过孕,对方就是莫斯卡廖夫,你在黑海见过面,这些事你可以瞒过元首,但瞒不过我。”

冉妮亚感到浑身被他无情地脱光了。她感到浑身发软,感到身子直往下坠,有人扶住,是戈培尔,他埋怨希姆莱:“海茵里希,这姑娘已经救过元首两次了,你嘴上留点情吧。”

希姆莱歉意地向她笑了笑,抓住她的另一条胳膊,与戈培尔一起扶她坐在沙发上。正值此时,门推开了,夹杂着一股冷风,施蒙特扶着元首出现在门口。元首浑身散发着酒气,微微睁开眼睛,脚下踉跄着扑到冉妮亚跟前,又抬头望了他俩一眼:“你们在干……干什么?”

未等冉妮亚想解释,戈培尔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的元首,这位姑娘又一次救了你。”希姆莱戴上帽子吩咐戈培尔:“你陪元首,我亲自去审讯那个法国人。”冉妮亚腾地站起来:“我也去。”说完丢下元首出去了。

再看元首,面对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李德瘫坐在沙发上,耷啦着头睡着了。也许他认为又是一次安全演习呢。

希姆莱与冉妮亚越过餐厅前的空地,走向前面那幢楼,两辆大众轿车停在他们前面,从前面一辆车上走下丽达和一个神情紧张的妇女,第二辆车上下来的是赫普纳,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子,他下车后拘谨地四处张望,赫普纳推了他一把,带他走向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

丽达看到冉妮亚,疲惫而兴奋地向她奔来,冉妮亚匆匆与她打了个招呼,加快脚步追赶希姆莱,身后传来丽达百思不得其解的声音:“出什么事了?我也没招你惹你。”

冉妮亚听到希姆莱骂道:“猪,简直是猪。”见冉妮亚一脸愕然地望着他,解释道:“我骂刚才下车的那个苏联叛将呢。他的一切都来自斯大林,现在反过来咬他的主人,这不是猪是什么?”

冉妮亚低声咕嘟:“偏执狂。”身后扑腾一声,希姆莱的警卫跌倒在雪坑里,他返身把他拉起来,还帮他拍打身上的雪。

他们进入大楼,走向地下室,冉妮亚心跳加快,全身被紧张捆得透不过气来,希姆莱还有心思给她讲笑话:“我们德国人遵纪守法几乎到了死板的地步,海德里希曾说过:德国人民是不会开展游击战的,如果几名德国游击队员决定去炸毁火车,很可能因为买不到站台票而取消行动。”

地下室里阴森森的,墙壁和地面上都是塑料,可能为了防备犯人自杀。一股股冷风飕飕地拂过她的全身,那位军长满面是血坐在特制的椅子上,脚裸和手腕都固定在铁椅子上,大腿上面横着一块铁板,光着的脚下踩着自已的大衣,上面的军衔标志都被摘取。

军长困难地抬起头,看到冉妮亚,他的眼光一下子柔和起来,然而也只维持了几钞钟。也许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冉妮亚宁愿他永远不要知道真相,不然,还没等枪毙,他可能会伤心而亡。

冉妮亚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着,军长误解她了,反而劝慰道:“冉妮亚,临死之前让我说出肺腑之言吧。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姑娘,曾经与你相识、相知、相交,我此生足已。只可惜天不助我,我俩无缘长相守。”

“别说了!”他的话像一把把钢针,字字句句刺进她心上。她感觉心在流血,抑脸望天,为的是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她甚至心里掠过一丝懊悔,但一想到元首,想到元首给予她的一切,心里又稍微平静了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希姆莱似乎发现了可乘之机,和颜悦色地问道:“格兰茨,你告诉我,是否为了这个女人,你对元首动杀机的,也就是说,情杀?”

军长露出红红的牙齿,破口大骂道:“你还知道情杀?我以为你满肚子的稻草呢。我告诉你吧,要不了多久,戴高乐自由法国的旗帜在洛林上空高高飘扬。”他哼起了《马赛曲》。

空军首席审判官说明了真相:“他已经招供了,是卡纳里斯指使他的。昨天,他被撤去帝国谍报局长职务,就对元首怀恨在心,而这个败类为了光复法国,两个一拍即合。”

“卡纳里斯?”看得出,希姆莱的欣喜胜于惊讶。首席审判官点头:“元首早就让我们全方位监视他。目前,他正在隔壁房间。”

希姆莱悻悻地问道:“那个冰块是怎么回事?难道堂堂帝国谍报局长就那种水平吗?用冰块代替钟表?亏他想得出。”

首席审判官哑然失笑,转身从桌子上拿起那个“地雷”,翻过来的拧开底座,露出里面的钟表:“这是空军几个无聊的工程师作的无聊的实验,试验多长时间可以融化那块冰。狼穴里还有很多呢。”

审讯人员突然紧张起来,那个军长耷拉着头,嘴角流出鲜红的血,一个空军审讯人员说:他把氰化钾隐藏在牙齿里了。

第07节 弗拉索夫加盟

元首破天荒喝醉了酒,后半夜醒来后再也睡不着了,而且头晕得厉害,他手摸索到床头按铃,没有声音.他低声喊叫半天,没得到回应,想必值班的军官也喝大了,睡得太死了。再说,半夜三更能有什么事?

“混蛋。”他悻悻地骂道,感到愤愤不平:以往到前线,旁边有鲍曼和副官,有时冉妮亚就睡在他身边。在上萨尔茨堡或慕尼黑,爱娃嗔怪而又无微不至地关心和照顾他。

但今晚,在这东普鲁士的森林深处,他只能听风吹过干枯树梢的声音,旁边连一个人也没有。鲍曼自不用说了,他到马尔他旅行去了,但这些副官们也玩忽职守了,连冉妮亚也不知干什么去了,明天好好整顿一下。这女人,三天不骂,上房揭瓦。

他依稀记得昨晚在大餐厅里敬酒,每个桌子都敬完了,但是几个年轻军长们一杯又一杯给他敬酒,这个冉妮亚不知道上那儿野去了,没她代酒,他最终把持不住,被施蒙特扶了回来,当时他一边踉跄着一边在楼道里喊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惹得一些服务员惊异地看着。

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平时恨夜短,此时盼天明,一看手表,荧光显示才凌晨两点,还有几个小时的漫漫长夜,无奈瞪眼望着黑暗,思绪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驰骋……

时光如梭,不知不觉间已进入四月,他驾驶着帝国航船,在急流险滩中航行。现在,有两件最主要的事摆在面前:一是非洲,马尔他战役后,兵员和物资正源源不断地运往利比亚,第十装甲师已经在班加西秘密集结。当前,非洲的主要问题是给隆美尔这匹野马戴上笼头,以免冒冒失失地打草惊蛇。第二个宏伟目标就是分化、瓦解庞大的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

希特勒与纳粹党在东方战线上犯下了个致命错误:在军事上极力打败苏联,在政治上却帮助斯大林巩固联盟。1941年6月,当德军洪水般进入苏联时,斯大林下令苏军全线反攻,把战争引向敌国领土。等到德军深入苏联腹地时,斯大林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有好几天他玩起了失踪,甩手不干了,害得政治局委员们找了他好几天,央求再三,他才担当大任。

为什么呢?因为按照斯大林的设想,德军会双管齐下,以军事进攻为主,辅之于政治利诱,这是取得胜利的正确途径,德国的军事大师克劳塞维茨早就教导过他们:“战争是政治斗争的另一种表现出形式。”他还直截了当地指出:“俄国只能从内部摧毁。”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为了从内部摧毁俄国,德皇甚至放下架子,秘密护送列宁回国,不久列宁领导十月革命,使俄国退出了战争,与德国签订了布列斯特条约,割让了波罗的海和乌克兰。纳粹德军在西欧作战时,也在采取军事行动的同时,积极培养代理人,如挪威的吉斯林、法国的赖伐尔等。

谁承想,德国进入苏联后,竟然把多年的政治手段丢到一边,公然叫嚣苏联是德国的生存空间,这里的人民要么被消灭,要么被同化,让那些手捧鲜花、端着面包和盐的村民们寒了心。前线官兵告诉他:苏联在政治上业已破产,但被党卫军又扶起来了。

所以,当斯大林看到希特勒竟然愚蠢到只用军队解决问题时,他高兴得跳了三蹦子。

战争刚开始,波罗的海三国发生**,协助德军作战。好多苏联少数民族,如卡尔梅克人、哥萨克人、鞑靼人都发生了整团投奔德军的情况,高加索人,特别是车臣人公开欢迎入侵。

在乌克兰,以斯捷潘?班杰拉为首的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就在利沃夫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但是只过了几天,这个政权就被德国人摧毁,而班杰拉本人也被押送到扎克先豪津的学习班,实际上关押起来了。

以安德烈?梅里尼克为首的另一个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毫无保留地站到德国人一方,但是在乌克兰人中没有什么威信,在德国的征服大业中帮不上忙。班杰拉的人建立了乌克兰起义军,这个军队不仅同德国人作战,而且也同苏联的游击队作战。他们一直积聚力量,等待时机,希望将来德国人由于失败而被迫与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签订政治和约。

即使是俄罗斯也不是铁板一块,由于苏联的集体化运动和肃反,不少俄国人早有二心。1941年8月22日,前红军少校科诺诺夫带领着自己的第436步兵团向德国人投诚。

许多被俘的苏军高级将领就曾准备有条件地与德军合作,与斯大林和布尔什维克作战,如基辅战役中被俘的第5集团军司令波波夫、波涅杰林,还有苏联**吹大擂的英雄卢金中将。

卢金中将在维亚济马指挥被围困的苏军坚守几乎两个星期,拖住了德军中央集群的步兵部队,也许由此拯救了莫斯科。1941年12月12日,卢金将军和与他一起被囚禁的将军们向德国方面提出建议,要求建立俄罗斯***武装,以此向苏联人民和军队证明,他们完全可以向“可恶的布尔什维克制度”发起进攻,同时,他们也还是维护自己祖国利益的。

当时,卢金对审讯他的德国军官说:苏联人民面临着一个很特殊的形势:虽然俄罗斯人拥护所谓的“敌人”,好像是投奔了他们,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背叛了祖国,而是远离了那种制度……甚至许多著名的苏联政治家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领导人都是衷心维护共产主义制度的。

他的思想又聚集在另一个苏联英雄身上,那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名字划破眼前的黑暗:弗拉索夫,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投入在元首的麾下,主动提出组建俄国军队攻打苏联,而且已被接到狼穴。这是个比卢金、班杰拉更佳的人选,元首一阵激动,巴望着天亮。

“奇怪,怎么早点没想到这点呢?”他追悔莫及,在黑暗中举起拳头,狠狠咂在床头上,一阵金属颤音划破黑夜。

战争一开始,苏联就宣称准备遵守《日内瓦公约》中有关战俘的条款,但实际上并没有执行其中两个最重要的条款:向国际红十字会提供对方战俘的名单;允许战俘去往第三国。为了报复,德国统帅部使苏联战俘处于饥饿之中,根本不考虑他们的死活。

这样一来,整个1941年冬天有上百万苏军战俘因饥饿而死。尽管李德不断下达指示,尽量减少死亡数字,但由于一些制度的惯性,即使是今年三月份,波兰的奥斯维辛——由集中营改造的战俘营里仍在几百人死亡。这些死去的士兵,经过层层筛选,至少可以编成十个师。

李德感觉浑身是汗,手掌上湿漉漉的,口渴得厉害,又按了几遍铃,没有回应,只得自己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前,他提起暖瓶,手一滑,暖瓶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爆裂声,幸亏他眼疾脚快,最后时刻一个旱地拔葱,脚上只沾了点热气。

脚步声纷至沓来,施蒙特、贝洛沉重的脚步声,他欣慰地听到冉妮亚熟悉而急促的小牛皮靴的声音,越过那些脚步声第一个跑起来了。

冉妮亚猛然抬起双手在碎玻璃前刹住脚,嗔怪他太冒失,元首反客为主,埋怨起她来。她一声没吭地收拾起来,两个副官,一个赶快去打水,一个对元首说:“你怎么没打铃呀。”

元首被惹火了,对施蒙特斥责起来,施蒙特不再吭气,到床头拿起断成两截的线头连接起来。原来,他醉酒后乱蹬乱抓,把线拽断了。施蒙特边收拾边说:“线头都露头,上面有电,多危险呀。”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李德喝了贝洛冲的咖啡,顿感心清气爽,他埋怨道:“喝了酒你们不好好睡觉,到那转悠去了?”说话时脸对着两个副官,眼光斜睨着冉妮亚。

三人不自然地咧了咧嘴,低下了头。李德感觉有点不妙,放下杯子紧张地问道:“到底怎么啦?平时你们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像骟了驹驴一样?”

三人还是你推我让不说话,李德抓着冉妮亚的手,结结巴巴地问:“究竟干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不会怪罪你的。”

施蒙特抬起头:“元首,你不要埋怨她,冉妮亚又一次救了你。”

施蒙特原原本本讲起来,李德还没等讲完,肚子里一阵绞痛,赶忙到卫生间,匆匆完事后出来,感觉刚喝下去的咖啡都变成了汗水。两位副官刚出门,他又匆匆钻进浴池,冉妮亚尾随而来:“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想了,忙碌了一天,我也正想洗个澡呢。”

元首望着冉妮亚又紧张起来:“你……怎么穿着男人的内衣?”他脸上一下子像结了一层霜:“匆忙间穿错了衣服,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光着屁股从池子里跳出来推她:“去,和那个男人一起洗去吧。既然能互相换着穿衣服,一起洗个澡算什么?”

冉妮亚被他弄痒痒了,格格地笑着,李德俞加生气,使劲推她,又把她弄疼了,她猝然喊叫起来:“别闹了,有完没完?大家都为了你一宿没睡觉,轮流值班,你倒好,灌了点酒睡不着觉就折腾个没完。”

她几下穿上衣服,冲出浴室就要出门,元首怔忡了一会,在她刚拉开房门,即将走出门外时追出来一把拽住她,恰值此时一个哨兵从门前经过,一脸惊异地望着他敬爱的、一丝不挂的元首,他下意识地护住自己裸露的下身,冉妮亚乘机跑开了。

原本各奔东西的将领们今天又坐在大礼堂里,大厅里响起纷乱的跺脚声,昨晚大家忙于美酒加咖啡,忘记了通知后勤,会议开始前半小时才匆忙点起锅炉,以致于这些将军们斯文扫地,双手插在袖筒里跺脚取暖。

在会议室隔壁的会客室里,一圈沙发上坐着十来个人,元首正率领与会的政治局委员们,还有哈尔德与东方部部长罗森堡接见弗拉索夫,在半个小时的接见后,弗拉索夫全然不是吓破了胆的模样,给人的印象是镇静自若、勇敢无畏、知识渊博、了解局势,说话条理清楚,还有点预见性。

戈培尔当众对弗拉索夫赞赏有加:“弗拉索夫将军身高1.9米,有苏沃洛夫一样出众的口才,但愿他有亚历山大式的将才。”希姆莱不再骂他是猪了,罗森堡喜形于色,因为他指望这个近视眼对他的新土地改革有帮助。

只有哈尔德有保留,他在弗拉索夫出去后说:“也许这是一个圈套。也许这些俄国人玩弄假投降,带着我们发的武器跑回自己的阵地。”

弗拉索夫抱着东西回来了,戈林眼睛一亮:这分明是画嘛。他上前赶紧接住,迫不及待地打开,脱口喊出:“《白嘴鸦归来》?我找了好长时间了,今天总算如愿了。”他扑向前紧紧握住弗拉索夫的手,后者为难地望着元首,半晌从胸前摘下列宁勋章送给元首。

戈林眉飞色舞地向大家炫耀着。李德深信他才是这幅画的真正主人,只不过让戈林半路打劫。他很喜欢萨弗拉索夫的画,这幅画是他的代表作,常被称为俄罗斯民族风景画的象征。

戈林让服务员举着画,他和其他人在三米外观赏着:在观众面前呈现的是中俄罗斯的景色——歪歪扭扭的小白桦、乡村木屋、教堂及其后展开的无垠远方。冬天浑浊的灰色依然存留在大自然中,但是却已然能嗅到春之气息。白桦枝干上奔忙着修复旧巢的白嘴鸦,象征着春天的脚步即将来到。

弗拉索夫歉意地望着大家说:“我只带了三幅画,既然戈林元帅收藏《白嘴鸦归来》,那么这幅《沼泽夕照》送给元首吧?”

李德愉快地接收了。弗拉索夫像推销滞销品一样,把第三幅画举向戈培尔和希姆莱:“《下诺夫哥罗德附近的佩乔尔修道院》,102×131cm的帆布油画,你俩?”希姆莱发扬风格,于是这画落到戈培尔手里,他拿着画躲到角落里一个人欣赏着。

希姆莱出其不意地问道:“看来你早有准备啊,我是说,你怎么把这些画带在身边的?没有受到战火破坏?”

弗拉索夫也同样出其不意:他立正高举右臂,向希姆莱举了个纳粹礼:“报告首长,十几天前我就下定决心投奔元首,所以抽空到沃洛格达。”他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那里有个费什么特修道院。”

“费拉蓬特修道院,在白湖南岸。”元首也出其不意地插话,弗拉索夫一楞,看来是出于真心:“真伟大,我当了两个月的方面军副司令,也是为了搞这些画才听说那个修道院的。”

“咱们言归正传。”元首一脸严肃:“将军们都等着呢,今天早上主要是让弗拉索夫讲解一下苏军的情况,长处和短处。开战半年多了,我们对苏军还是一知半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抓紧时间吧。”

元首望了眼整理资料的冉妮亚,他属于没话找话,因为他从元首变成秘书长:“你还是做记录,会后整理一下,以外军处的名义下发给各单位。”冉妮亚抬眼瞅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大家往会场走去,约德尔与戈培尔凑到元首跟前,约德尔反映:“军官们对提拔屈希勒尔很有意见,一个月前刚从二级上将提为一级一将,这次又成了元帅。我的意见,今后在新的职位上至少得半年,才能提级。”

李德承认此事有点唐突。“下不为例,就按你说的发文件吧。”

戈培尔拉住他,等待大家走远后,他悄声解释冉妮亚男式内衣的事:“尽管冉妮亚没对我说什么,但从她换上了那件有毒的内衣来看,你肯定误解她了。”

李德愕然地站在那里,直到后面有人推他,急转身一看,冉妮亚。他猝然亲了她一下,真诚地道谢:“今晚我好好慰劳你,小乖乖。”

礼堂里传来弗拉索夫的激昂又尖细的声音:“对于苏军来说,胡萝卜加大棒是最好的方式,胡萝卜可以少点,但大棒是万万不能少的。俄国士兵容易被宣传,同样也容易被反宣传,他们的性格变化很快,如同中国四川的变脸戏剧。他们容易走极端……”

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他这话说对了,是容易走极端:昨天是斯大林的爱将,今天是元首的座上客。

第08节 一波三折

弗拉索夫站在讲台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第三帝国的领导人们当起了听众,连希姆莱都被他的讲话吸引住了,这个他瞧不上眼的苏联叛将高度评价起党卫军来:

“武装党卫队的成员是真正的军人,当然,抛开他们的唯血统论,我认为党卫队遵从自己的信仰,讲究义、理、志、忠、信与服从,富有责任感、使命感与荣耀感,对领袖忠诚,对敌人凶狠,对同胞爱护,对家人牵挂.”

施蒙特悄悄走过来对元首咬耳朵,他的脸马上由睛转阴,最后雷电交加,喊叫起来:“什么?”弗拉索夫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都向他望过来。

元首丢下政治局委员和一屋子将领,匆匆忙忙走出礼堂。到了门外,他急不可待地抓着施蒙特的手:“怎么回事?爱娃到底怎么啦?”

施蒙特被他抓得生疼,但尽力忍受着:“林格打来电话,爱娃掉到冰窟窿里去了,正在打捞。”

“走!”李德放手,看到施蒙特头上沁出汗珠,揉着被他抓疼的手腕。他吼叫:“还不快调车到车站?不,到机场,快。”

奔驰车箭一般驶向机场,最近的机场也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而且下着零星小雪。有好几次车轮滑向路边,施蒙特吓得心惊肉跳,但元首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汽车驶到专机跟前,快上车时,海空军副官的车也到了,冉妮亚也来送行,她挥手喊叫着:“保重,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你答应……”声音迅即被引擎声淹没。

飞机冒着零星的雪花凌空而起,一个多小时后到达慕尼黑,在那里听到爱娃脱险的好消息,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驱车到上萨尔茨堡。他满头大汗地扑到卧室,爱娃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她的姐姐爱尔莎和妹妹格利特分坐在床两边,望了望他,又低头看着爱娃。

她一听元首来了,猝然坐起身子,一副随时随地扑过来的样子。尽管自己刚经历大难,爱娃的眼睛仍像往常一样,在他身上打转,然后笑吟吟地说:“让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姐姐,你先坐沙发去,让阿道夫坐这。格利特,给你姐夫倒茶去。”

妹妹撅嘴:“我伺候了半天,姐夫一来,就把我支来使去的,真是重色轻友。”

爱娃把床上的布绒小熊扔向她,嗔怪道:“没人要的死丫头,说什么呢,狗屁不通。”

“你跟姐夫通就行了。”妹妹出门。姐姐从衣架上拿起衣服:“爱娃,既然阿道夫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要赶回去给女儿做饭呢,明天来看你吧。”

“他呢?”元首问道,大姨子睇了他一眼,牢骚满腹:“被抽调到非洲去了,不知道谁睡觉没盖被子,梦见利比亚的石头变成了石油。那是个连鸟都不阿屎的地方,找石油?鬼才相信呢。”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他俩,看到她安然无恙,李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我吓坏了,你怎么搞的嘛?滑冰也不看个季节,现在是早春,早春的冰脆的很,没有韧性。你这个运动员怎么连这个常识都懂呀?”

爱娃刚从梦魇中醒来,她心有余悸地向心爱人诉说。她与妹妹,还有几个女服务员到柯尼斯湖上滑冰,正当她一手背过身后,一手甩开膀子展示优美的花样滑冰时,没有任何预兆地,冰层塌陷了,她掉进水里。那一刻她懵了,还没意识到灭顶之灾,直到呛了几口水。

爱娃惊恐万状,双腿被抽筋了一般发麻,她在水里扑腾着尽量窜出水面,偏偏腿肚子又抽搐不止。岸上妹妹吓得嚎啕大哭起来,反复念叨着一句话:“这下我怎么向姐夫交待呀?”两个服务员急忙找打捞的东西,还有一个飞也似地去报告,数次在冰上滑倒又爬起来。

爱娃大口大口喘气,一半是惊吓,多半是喝了冰冷湖水的原因,肚子里翻江倒海,后来实在憋不住了,任凭秽物从屁股眼融入清咧咧的水里。排泄完后她深深地吸入一口冰凉的空气,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舒畅。

爱娃一个激灵,望着眼前发呆,在她的眼前,在透过冰层的昏暗阳光照耀下,水从下巴处静静流淌,头顶在冰盖上。原来,湖里的冰不都是紧贴在水面上的,由于结冰时水量大,加上坚冰融化和湖水的冲刷,有的地方冰与水面之间有十几公分的距离,而她正处在这个地方,一只手抠住冻进冰里的树枝,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爱娃仰着脸,鼻尖贴着冰,就这样额头与鼻子蹭着冰盖,小心翼翼地一手划水,一手举过头顶寻找那个冰窟窿,然而手指所触都是冰盖。

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绝望,什么是找死。都怪自己太浮躁。作为在德国冬季运动会上得过滑雪亚军的运动健将,何尚不知道春季滑冰的危险,只是心存侥幸。如果不冒这个险,何必在冰下成为王八的美食。常说命悬一线,生死只隔着薄薄的一层冰呀。

爱娃连抽自己耳光的力气都没有了,听天由命地在湖水里泡着。想起元首:阿道夫啊,我给你当了十几年的妻子,实际上当了十几年的临时工呀,别说步入教堂,连张结婚证都没扯呀。我并不想多么荣华富贵,只是指望着战争结束后我俩举行婚礼,生儿育女,生下一大堆小希特勒。现在,就连这常人的权利都成了奢望了呀。

她又想起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年迈的父母们该多伤心啊。爱娃接着为妹妹牵肠挂肚起来:我的好妹妹,姐姐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可是你命太硬,性格太疯,三十多了还孑然一身,我走了你可怎么办啊?

爱娃直想得晕晕呼呼,继而迷迷糊糊,感到三魂七魄离她而去,眼前一道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近,白无常笑颜常开,头戴着有“你也来了”的一顶长帽,向她伸出铁链……

“别,别,求你了谢必安大仙。”为了保命,她恭称白无常的大号,蓦然惊醒,白影子赫然消散,裤裆里却感觉一个长长的东西在钻来钻去,碰到她腿子上生疼生疼,那东西浮上来时搅拌着整个水面,在水面上冒了一下头。爱娃被高压电猛击了一下,猛然往上一窜,竟然顶破厚重而脆弱的冰层,被闻讯赶来的警卫连拽出来。

“那是什么?”元首摩挲着她的秀发问道。“说实话,我应该感谢这只乌龟才对。当时我以为是水蛇呢。”她把头扑进了元首的怀抱。

下午的阳光透过云朵发出淡淡的光亮。爱娃睡了一天一夜,基本上恢复了体力。元首正与她谈笑着,施蒙特匆匆跑进来说,意大利首相有紧急电话,问他是否接到房间?

“他说什么呢?”元首问道。施蒙特笑着回答,首相听起来非常高兴,对他嚷嚷说:“请你转告在别墅度假的德国元首,战无不胜的意大利军队正在胜利进军”。

李德一听泄了气。德国元首最怕听到意大利军队“胜利进军”的消息。1940年夏,当对法战争胜利已成定局时,墨索里尼骄傲地对元首宣称:“重振古罗马雄风的意大利军队正在进攻。”结果,40万意大利军队对8万法国军队“胜利进军”了一周,只占领了足球场大小的地方。

不久,墨索里尼又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告:“伟大的意大利军队正向埃及挺进。”几个月后,13万意大利军队被几万英军赶入战俘营,当英国首相问他的将军抓了多少俘虏时,第八集团军司令回答说:“总共抓了20英亩军官和200英亩士兵。”

又过了几天,墨索里尼再一次公然宣告:“英雄的意大利军队正向英属索马里胜利挺进。”这次意大利军队坚持得稍久一点,不过最后连本带利赔了个精光,连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征服的埃塞俄比亚都让英国打得吐了出来。

1941年春天,元首正在法国访问,听到意大利进攻希腊的消息,像警察赶往案发现场一般,匆匆忙忙赶往意大利,然而已经迟了,墨索里尼一身戎装,趾高气扬地在站台焦急地等待元首,还未等列车停稳,他对着窗口喊道:“元首,今天早上,光荣的意大利军队已经越过了希腊边境。”

元首疑惑地对施蒙特说:“不知道这次伟大光荣的意大利军队向那个方向进军了。”施蒙特“啪”地立正,说:“这次是真的,我的元首。”

元首在电话响了好长时间后,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提起话筒,墨索里尼粗声粗气地调侃开了:“嗨,这次我没骗你,伟大光荣的意大利海军出击了,炸沉了“勇士号”英国军舰。”

李德放下电话,他还心存怀疑,这时,海军副官一路小跑上楼了,老远扬起手中的材料喊叫:“元首,意大利海军干的漂亮,这是真的,不是吹牛皮。”

阿尔布雷克斯上校把一本封面印着鹰徽的蓝色卷宗递给元首,他默默无闻地走进卧室,贪婪地看着……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海上战场中,意大利海军几乎不值一提,对英国海军是惹不起也躲不起,每次路遇都受到一顿暴打。但是怂人自有怂办法,兔子急了要咬人,狗急了会上墙。意大利海军里有一支特种部队——第十快艇支队,他们决定用独门“暗器”——名叫“猪猡”的人操鱼雷来报复英国。

早在战前,意大利海军就开始设计和研制一种特种装备,“猪猡”是一种人操鱼雷,长6.7米,直径为O.64米,由电动机推进,航速23节,航程为10海里,前端载有可分离的660磅爆炸物。使用时,先由母舰拉到作战水域,放出鱼雷,由两个人骑在上面开到敌人军舰附近,把带有磁性的爆炸物安置在敌舰舰体上,然后再设法逃脱。

使用由人操纵的鱼雷,不但要身体强壮、技术精湛,而且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由于队员们生还的机会十分渺茫,因此在执行任务前,他们通常都留下遗嘱,而且不准结婚——除非暗渡陈仓。

1942年4月3日,也就是德军三军军官在狼穴开会的那天晚上,天上明月高悬,6人突击小组登上停在亚历山大港外的“斯基尔号”潜艇。晚上6时许,各小组成员穿上紧身的橡皮潜水衣,骑在“猪猡”的身上,仅把头露出水面,朝港口的灯塔缓慢地驶去。

在银色的月光下,海面上波光遴遴,港口被钢丝网包围着,突击小组们只有等待。一个小时后,灯塔和港口突然都亮起了灯光——有船要进港了。军港入口处的网门徐徐打开,3艘驱逐舰从黑暗中出现了,探照灯的光柱划破海面,幸好没有发现他们。

3只“猪猡”紧随在驱逐舰后面进港,驱逐舰的尾流把一条鱼雷掀了个底朝天,两名队员掉到水里,橡皮衣被铁网划破,海水灌注进潜水衣里,队员们像石头一样沉入海底。其余两枚鱼雷摇晃着进入港内,开始寻找各自的目标。第一组驶近“勇士号”,把炸药安放在一号炮塔的下面。第二组瞄准了巨型油轮。

当他们浮出水面时,溅起的水花惊动了“勇士号”甲板上的英军值班员,立即有一束探照灯光对准了他们,英国水兵把他们提溜到“勇士号”的甲板上,“勇士号”的舰长审问他们,他们除了报出自己的军衔和编号外,没有泄露任何情报。

等到离炸药爆炸只有十五分钟时,这些勇敢的意大利人才对英国人说:“军舰过10分钟就要爆炸了,我不想杀死无辜的人,我建议你们把所有的船员都集中到甲板上。”

英国舰长气急败坏地撕住他们的胸脯:“说,炸药在哪里?不然就把你们扔到海里喂鱼。”意大利鱼雷手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冷笑着抬头望月。

这四名意大利鱼雷手炸沉了英国巨型油轮并重创驱逐舰,然后从容地走向英国的战俘营。

元首放下卷宗,对海军副官下令:“告诉雷德尔元帅,马上成立这样的海上特种突击队,还有蛙人部队。不论规模还是人员素质,都要超过意大利。”

4月8日这天,元首的情绪大起大落,一天三变。早上为意大利人操鱼雷的个人英雄主义而感到高兴,中午就气得哇哇叫开了:德国北海的库克斯港受到英国海军重创。

这都是月亮惹的祸:4月7日仍是大半个下弦月,英国人在“坎贝尔顿”号驱逐舰里面装满炸药,并把这艘军舰改装德国海军的一艘驱逐舰,然后开着这颗超级定时炸弹向港口驶来。

担任巡逻的德海军巡逻炮舰起初没有注意,后来一个眼尖的德国水兵发现了破绽,鸣炮阻截,英国驱逐舰一不做二不休,以20节的速度直向港内冲来,刀斧般的舰艏把德军炮艇切成两半并一头撞上船坞,撞上了停泊的德国军舰“提尔皮茨”号。英国水兵迅速放下快艇试图逃离,被闻声而来的德军驱逐舰炸成了碎片。

英国驱逐舰爆炸了,德国军舰“提尔皮茨”号被炸离水面,又侧翻着咂向水面,据目击者称,溅起的Lang花足有四层楼房那么高。大爆炸波及岸边,半个基地被炸毁,共有380多名德国人丧生。

英国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发出甜蜜的声音:“库克斯港是德国指挥海军闯进英吉利海峡的大本营,皇家海军此举,充分显示了这一点:谁如果藐视大英帝国的海权,谁就会受到惩罚。”

整整一下午,李德拍着大腿,喋喋不休地向来访的每个人抱怨:“德国海军是吃干饭的,在自己的家门口挨揍,简直是前所未闻。你看看人家英国海军,你们再看看人家意大利海军?一个改装鱼雷,另一个马上改装驱逐舰,干得多带劲?而我们海军的老爷们在舞场上潇洒,或者在家里数老母鸡下了多少只鸡蛋。”

晚上,“在家数老母鸡下蛋”的雷德尔海军元帅拜访来了,元首笑容可掬地接待他,海军总司令带来了好消息:日本轰炸机在大批战斗机护航下,昨天轰炸了锡兰,并在印度洋上与英国舰队激战,南云中将的航母编队起飞了85架轰炸机和9架战斗机,一波接一波地向英国印度洋舰队发起攻击,英国航空母舰“赫耳墨斯”号被40枚炸弹击中并沉没,一艘护卫舰和两艘油船也当了殉葬品。

元首坐在沙发里又拍起了大腿:“看看人家干得多欢?先是意大利,后是英国,现在又是日本。”爱娃从卧室里有气无力地喊道:“不要再拍大腿了,我猜想你都拍肿了呢。”

第09节 利比亚石油问题

阳光明媚的早春,上萨尔茨堡沐浴在晨光中.戈培尔夹着皮包从别墅里出来,玛格达领着海蒂送到门前,她先吻别老公后,让小女儿向爸爸挥手再见。别墅到办公大楼只有500米,她坚持每天举行送行仪式,风雨无阻。

一辆军车急驶在上萨尔茨堡并不宽阔的街道上,扬起的尘土漫过戈培尔的裤角,他一脸愠色地望着那辆米色的越野车停在办公大楼前,隆美尔从车上跳下来,从副官手里接过皮包,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大踏步走进二楼会议室。

元首正与施佩尔低声谈论着,一声响亮的“报告”声中,隆美尔雄赳赳地走到前面,向元首和政治局委员们敬礼,然后这家伙就半点客套和情绪也没有,直奔主题:“我的元首,各位政治局委员们,请下达进攻命令吧,不然……”

“不然怎么样?”元首不满地向他瞪眼。隆美尔咽了一口唾沫,挺直身子吼道:“不然前线将士们由于长时间无事可干,会丧失斗志的。”

“是啊,我听说,非洲军团的士兵们整天忙着两件事:脱光衣服先在海边沙滩上拉屎,然后冲进海水里。”约德尔眯缝着眼睛讲道。

一个声音从隆美尔背后传来:“我看你把这当成非洲了。这里是上萨尔茨堡的贝格霍夫别墅区,是国家领导人的家属区,不是沙漠。”

隆美尔转过身子,向戈培尔歉意地弯腰说了声对不起。此举说明他知道自己冒犯了总理大人的裤子。帝国总理弯腰拍打着裤脚,余怒未消地咕嘟道:“这个冒失鬼,差点把车开到我身上。这可是今早刚换的裤子。”

希姆莱阴阳怪气地对隆美尔说:“对呀,应该让他赔偿呀。隆美尔,下次你从非洲给戈培尔博士捎件阿拉伯人的长袍来,让他穿着长袍给德国人民演讲。”说完他自己先乐了,是那种尖酸刻薄的笑。

“头上还得有一顶白顶帽。”里宾特洛甫见缝插针,戈培尔马上让他闭嘴:“那不成了推销香槟酒的小贩子了?”

几句玩笑,让挺成衣架的隆美尔放松下来。他绕过党和国家领导人们,独自坐到靠近窗户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李德环视四周,等待大家都各就各位,正襟危坐后宣布开会:

“今天两个议题,一是非洲战事,二是由施佩尔汇报下秘密工作。非洲战事本来由隆美尔全权负责,但是,现在情况发生变化,德军的任务也不限于支撑局面,而是要有大动作,因此在大政方针上应该由政治局把把关。”

在一阵浓烈的香气中,戈林一阵风般吹进来,他又迟到了。他穿着长裤子,黑色漆皮的跳舞皮鞋,脸蛋上涂抹着胭脂,手指头上带满了沉重的戒指,上面镶的都是他所心爱的红宝石,腰上还挂着一把金光闪闪的短剑。

元首瞅了戈林一眼,继续谈道:帝国花了那么大代价发起马尔他战役,把最好的坦克军,即第1军调给了非洲,囤积了10万吨物资,不是为了与英国人踢沙滩足球,今天你打过来,明天我再打过去。而是为了在非洲取得决定性战果。

戈林插言:“幸亏我们占领了马尔他,现在,从意大利那不勒斯开出的船不必躲避英国军舰,径直开到班加西,真畅快。”

李德亦有同感:“这下地中海真变成意大利的池塘了,正如墨索里尼两年前吹牛的那样。”

元首有点歉意地望着隆美尔说:“为了让你安心准备,我只得暂时把你留下来,不让你回非洲,省得你到处闯祸。”

隆美尔不愿意了,当众顶撞元首:“我不喜欢这个评价。我带领非洲军团纵横捭阖,把英国人像赶苍蝇一般挥来赶去,怎么成了闯祸了?”

元首正色道:“以前你怎么打我不管,今年不能再那样干了。你要吸取教训。去年,你把托布鲁克围了半年,还不是让人家解围了?这次我们不打则已,要打就一定要打在七寸上。”

隆美尔还想争辩,元首一句话正说到二级上将的痛处了,把他的嘴堵得死死的,让他像打嗝的公鸡一样。这句话是:“等你攻下了托布鲁克,我们给你摆酒宴,让你一醉方休。”

一阵沉静后,李德向施佩尔一挥手,他打开了厚厚的卷宗,迎着大家咄咄逼人的目光,侃侃而谈:“下面请允许我向大家汇报一下新能源开发方面的事情。早在去年底,元首委托我组织人员,前往利比亚寻找石油……”

利比亚是个北非国家,北临地中海,东邻埃及,西邻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处于撒哈拉大沙漠北端,全境95%以上都是沙漠和半沙漠,穷得叮当响,是意大利的殖民地。

波斯湾发现大油田后,资源匮乏的意大利人把目光投向利比亚,1937年,意大利阿迪托?代西教授考察了利比亚,采集了一批油样,认定锡德拉地区有丰富的油气资源。第二年,意大利石油天然气总公司派来四支钻井队,用装备比较简陋的冲击钻机,3年中钻了9口探井,有1口钻达1500米,曾经有油气显示。后来,由于意大利参战,1941年停止了勘探。

施佩尔受命后,专程到意大利拜访了代西教授,教授本来对半途而废很不满,看到德国人这么热心,一扫沮丧,自愿担当技术顾问。

施佩尔花了十分钟时间说服了教授,却花了十天说服墨索里尼,首相的意思很明确:利比亚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自然由我作主。现在,德国人在利比亚是客人的身份,到别人家作客,你只要享受人家的款待就行了,你要是翻箱倒柜,那就不受欢迎了。

最后只得元首出面搞定,不外乎软硬兼施:先来软的,答应找到石油后每人一半;如果不配合的话,那好吧,意大利目前用的油,包括你墨索里尼汽车里加的油都是德国援助的,对不起,这个月炼油厂停了几次电,油还末炼出来,等等吧,有油再给你打电话。

元旦刚过,就在元首到沃尔霍夫铝厂视察的同一天,施佩尔带着帝国石油专家和意大利教授出发了。勘探设备从德国装上火车拉到意大利,再用船横渡地中海到达的黎波里,沿着海滨公路拉到苏尔特,然后靠人力和骡马驮着,向东南穿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在那里安营扎寨。

施佩尔在勘探队里呆了两天,把勘探队交给哈雷诺斯队长全权负责,交待完任务后乘坐一架鹳式小飞机回国了。

勘探队俨然是个小欧盟:除队长、四名工程师和一个班的警卫是德国人、教授是意大利人外,雇用了6名来自波兰的钻工,从战俘营提溜出来几名俄国机械技工和两名波罗的海锻工,几名来自巴库的技工,一名丹麦面包师、一个法国医生,一名乌克兰测量员,还有7名来自白俄罗斯军人服务部的女服务员。之所以组成这么大的一个队伍,是因为当地十分偏僻和落后,一切都要自己解决。

在这里钻探,第一大困难是交通问题,只得自己动手,在半沙漠地区开出一条公路来。眼看快建成了,一架迷了路的英国飞机投下了几颗炸弹,把一大段路基炸垮了,只得从头再来。

勘探队员们很快学会了用阿拉伯语和当地人交谈,加上一百多公里外驻扎着德军,因此,同当地人相处得不错,避免了不少干扰。那个地方水很污浊,蚊蝇乱飞,疾病丛生,天气恶劣,白天像蒸笼,晚上像冰窖,工作环境很恶劣。

经过三个月的奋战,井深已近600多米,还是看不到出油的迹象。施佩尔大约每半个月来一次,在3月下旬他带来了罗马尼亚油田的几个工程师,人家一口咬定,这里没有产油的希望。

……

上萨尔茨堡的会议室里,大家听完施佩尔的汇报,要么闭目养神,要么低头望着面前的笔记本,谁都不说话,谁也不表态。

元首长出了一口气,对施佩尔说:“先谈谈你的意见吧。”

施佩尔没有正面回答,苦笑着说:“勘探工作已经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勘探组里也是两种意见:第一,继续勘探,因为帝国已经扔进去了500万帝国马克,已经熟悉了环境。第二,果敢太监,也许那里有石油,但仅靠目前的手段勘探不出来。”

李德仍不甘心:“我记得好像有一种地震勘探方法来找矿藏,原理就是人工激发的地震波在地面下传播过程中遇到反射界面后,再传向地面,通过地面埋设的检波器接收反射到地面的地震波信号。”

他懊恼地看到大家异样的眼光,仿佛他成了痴人说梦者,连帝国最有才华的施佩尔都像缺痒的鱼儿一样,大张了半天嘴,直到口水漫出嘴巴。

元首催促大家发表意见:“既然开会,意味着责任由大家共同承担,不要好事是自己的,责任是元首的。到底怎么办大家集体决定。”

希姆莱刚点上烟,李德从背后伸手从他嘴里抽出烟,用左手姆指和食指尖夹着烟,送到自己嘴上,并半开玩笑道:“在没表明自己的观点前,不许抽烟。”

“你吸烟的动作像娘们,夹烟的姿势像学抽烟的中学生。”希姆莱又掏出一枝烟,清子清嗓子,意味深长地向元首瞄了一眼,不情愿地发表意见:“既然大家都难为情,那我就先抛砖引玉吧,可不要枪打出头鸟噢。要我说,在利比亚找石油,还不如到月球上找金矿,就是说,这本来是个闹剧,我的意见:算球了。”

万事开头难,既然有人开头,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了:戈林摆弄着红宝石戒指,说:“我的态度是:把这枚戒指扔到地中海,如果能捞出来,说明利比亚能找到石油。我同意第一副主席的意见:算球了。”

李德转向右边:“总理大人,你的意思也是算球了?”戈培尔冷静地表态:“我的意思是赶紧住手,不要再猴子捞月了。”

元首拍了下大腿,身子往椅子上一躺,叹了一口气,不情愿但无可奈何地望着施佩尔,拖长声音说:“告诉哈雷诺斯队长,拆卸设备,关闭营地,填埋井眼,洗洗睡觉。”

李德明白,按目前的技术设备,别说石油,就是埋着金子也找不出来。可惜了500万帝国马克,就当交了学费吧。反过来一想,中东有现成的石油,夺取就是了,何必费精劳神在沙漠里大海捞针。想到这里,他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元首猛地站起来,眼光落在隆美尔身上,对方没等元首发问,急忙摆手:“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打仗,再说,利比亚也没有炼油厂,就算是挖出石油,也不能直接加进坦克油箱里。”

元首等他说完,调侃道:“你的刑期满了,你下午就赶回非洲,你的那些虎狼之师早就等不及了。我希望十天后,你能站在托布鲁克码头上。”

隆美尔敬礼的姿势活脱脱要蹦将起来:“禀元首,合死也要拿下托布鲁克。”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动用第1军。此外,让卡尔梅克人的通讯小组与你同行。”元首连珠炮般发布指令,没有响应,抬头一看,隆美尔早已离开了会议室,很快下面响起引擎声。他愣了一下,吩咐约德尔:“给一军军长发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击。”

汽车很快远去,一个背着婴儿的妇女立在尘土里,对绝尘而去的背影骂街。戈培尔咕嘟道:“这个匹夫,还是把这里当成了沙漠。”

散会后,领导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施佩尔走到元首跟前,检讨他没能完成元首交办的任务,李德大度地摆手,两人走下大楼,并肩走在木板路上。

元首的心思早就从石油上移开,变幻无穷的大脑里又充满了新的东西:“施佩尔,三月份坦克的产量达到了1300辆,而且大都是四号坦克,你不能满足啊。”

施佩尔献媚道:“四月份我要达到1500辆。”李德猝然停住脚步,从头到脚打量着他,一字一句地讲:“2000辆。”

施佩尔早已习惯了元首的鞭打快牛,脸上没有惊异,只有为难:“2000辆恐怕办不到,1700辆怎么样?实在不行,1800,再一辆也不能多了。”

“不行,一辆也不能少。”两人站在小路中间讨价还价,仿佛一对小商小贩。不断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们。

“2000辆。”李德不容置疑。他耐心地给施佩尔算账:对法国军工厂采取委托加工后,改变了分配办法,工厂主和工人们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法国的钢产量增加了百分之三十五。同时,圣彼得堡的基诺夫工厂已经恢复生产,短短二十天就为非洲军团交付了120辆KV重型坦克和90辆早期性T26A坦克。”

元首得意地自问自答:也许你会问,为什么仍在制造这种薄皮坦克,我告诉你吧,这种双炮塔坦克有一门37毫米炮和一挺7.62机枪,速度每小时可以达到60公里,在沙漠里驰骋起来,比摩托车还快,可以当做沙漠轻骑兵。

“所有缴获的苏联坦克,如果在东线用,非常容易受到误击,送到非洲就没事了。”

“太英明了。”一向不善于奉承的施佩尔由衷地赞美道,说完向四处张望,生怕别人听到他当面对元首溜须拍马。不远处,施佩尔的副官与几个女服务员谈笑,他喊过来,让他马上统计四月份的坦克产量。

元首继续刚才的分析:“天气变暖后提赫文的铝土产量猛增,沃尔霍夫河解冰,水量猛增,发电量也增加了五分之二,三月份沃尔霍夫铝厂的产量你猜增加了多少?”

施佩尔羞涩地低下了头,元首伸出一根手指,施佩尔说:“一万吨。”元首笑答:“十万吨。”施佩尔惊讶得半天合不上嘴。

副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截止4月7号,也就是昨天,包括俄国工厂,坦克的产量是480辆。”

元首乐了:“施佩尔,我说的这个月2000辆太低了,2200辆。”

办公大楼上热闹非凡,喧哗声清晰可闻:部长们把戈培尔包围,党部书记们与希姆莱讨价还价,军人们聚集在约德尔跟前,海空军高官跟在戈林的屁股后面转,间或给他偷偷塞给点字画和香水之类的小玩意儿。在第三帝国,没有权钱交易之说,当然送点小纪念品还是可以的,人之常情嘛。

李德看不上那种事必躬亲的人,那不是领袖,而是总务主任。他要腾出主要精力抓大事。两人在木板路上已经走了好几个来回,元首在滔滔不绝地卖弄,施佩尔默默无闻地受教育,元首从美国的新式自动步枪谈到无座力炮,又从新式喷气式飞机谈到瓦尔特电动潜水艇。李德感到今天头脑格外清醒,一些新鲜和超前的概念从脑海深处不断涌现。

夕阳已经悬在半空中了,就像圆盘一般。它照在施佩尔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李德喃喃道:“施佩尔,沙漠风暴开始了。”

第10节 大战前的恬静

隆美尔当天下午飞到罗马洽米皮诺机场,飞机在机场加油,他跑到机场指挥塔借车,对方起初不肯借,当他喊出要去见意大利领袖后,才给他一辆破声震天、几近散架,浑身上下除了喇叭不响,其他地方都响的破车.

德国将军就坐着这么一辆破车,到15公里外的威尼斯宫觐见他名义上的领导人墨索里尼。公路上吱吱嘎嘎的汽车响声震天,前面的车以为坦克来了,纷纷向两边躲避,倒落了个特行独立,比警车开道还痛快。

这辆行将报废的车行驶在宽阔的罗马大街上,数次因超速受到交通警察的阻拦,它都叮当响着一冲而过。交警急忙拿出本子记车号,始发现这辆车连挂牌照的架子都没有。

意大利领袖正好没有外出,很快隆美尔发现来的不是时候。在首相办公室门口,衣服华丽的侍卫正在走廊里打电话,从一脸的暧昧来,肯定是与性别与他不同的人通话。他为时过晚地发现了隆美尔,马上放下电话试图阻止,可是晚了,隆美尔已经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房门。

隆美尔马上陷入尴尬中:无比宽敞的领袖办公室里空荡荡的,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个娇艳的年轻女郎正坐在领袖的大腿上,双手吊在领袖脖子上,仰首与他亲吻着,墨索里尼的一只手正伸进她的内衣里,另一只手在她裙子里面探囊取物。隆美尔相信,一向爱抱怨的意大利领袖,此时正抱怨爹妈没给他生出第三只手来。

隆美尔看得浑身搔热,本想悄悄退出去算了,可那个渎职的侍卫跑进来恶人先告状:“领袖,不关我的事,他不听我的劝阻闯进来了。”

领袖这才发现隆美尔,马上要起身,无奈大腿被那女人压着,身子往上窜了一下又跌倒在椅子上,终究没能站起来。其实那个女人并不想长久赖在领袖的大腿上,只是她的腿面卡在办公桌的抽屉下面,她的屁股往领袖的胯间拱了两下,还是没能如愿,她回望领袖请求配合,墨索里尼连人带椅子往后挪动,两人忙乱了半天才把她释放出来了。

艳女从桌上拿起文件夹,扭着屁股从隆美尔眼前走过,还冲他莞尔一笑,一股浓烈的香气差点把他熏倒。

领袖从大桌子乒面绕过来,把那只带着女人气味的大手伸向隆美尔:“啊,隆美尔,你从柏林来吗?肯定带来了好消息。”

隆美尔发现领袖眼睛发肿,浑身疲惫,脸色发青,手指冰凉,典型的沉溺于酒色的症状。

他向意大利好色之徒汇报了元首交待的任务,请求意大利海军派出军舰,封锁托布鲁克海面,阻止英国皇家海军对守军的增援。去年他进攻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英国海军为驻守托布鲁克的澳大利亚部队随时随地支援的结果。

领袖一手托着下巴,深表理解,他话题一转,埋怨起元首来:“说老实话,你们元首不象话,老是反客为主,竟然要在利比亚找什么石油?结果怎么样了?”

“叫停了,大家都不同意。”隆美尔实话实说,墨索里尼一听激动得在房子里转圈:“真可惜。我当时就对他说了,如果你在利比亚能找出油来,我头朝下脚朝天走路,他不但不听,还扬言说,要停止给我供油。”

隆美尔发现他虽然一脸可惜,心里在偷着乐。前几年意大利也搞了三年的石油勘探,如果意大利没找出石油而德国找出来了,他的脸面往那放啊。

隆美尔又一次问起意大利海军增援的事情,领袖不耐烦地挥手道:“到时再说吧,你现在还在班加西,就惦记几百公里以外的事情了。”

隆美尔着急了,几乎喊出来:“领袖,你知道的,去年,我一周内挺进了500公里。如果提前不准备好,到时就来不及了。”

意大利领袖是你急我不急,稳坐钓鱼台。他大手一挥,仿佛驱赶眼前的苍蝇一般:“年轻人,凡事要稳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再研究研究。”

隆美尔可不上他的当,研究研究,商量商量,不过是官僚们的推托之词而已,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满脸堆起笑:“领袖,我提议,占领了托布鲁克后,以你的名字命名,叫本尼托,怎么样?”

墨索里尼脸上顿时笑成了花儿,嘴上却说:“不好吧?不过本尼托、托布鲁克,猛一听好像也有点相近,是不是,这样吧,你回去按计划进行,我现在就通知地中海舰队司令。另外,我建议你让凯塞林的空军全力配合,还有海军航空兵。”

隆美尔破天荒向他敬了个法西斯的攥拳礼,踩着欢快的小碎步离开了威尼斯宫。走到拐角处,他不经意地往后瞥了一眼,看到那个女的扭着水蛇腰推门进去了。

走回广场,他回望了一眼二楼墨索里尼经常向广场上民众演讲的那个窗口,他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进入车里对司机喊道:“走,到米兰街的土耳其浴室洗手去,咱们洗得干干净净再到非洲。”

司机提醒道:“洗手?飞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等着呢。”曾几何时,曾经在东线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卡尔梅克突击队,如今在非洲军团眼里成了乱七八糟的人。隆美尔不屑地说:“那些人是元首的耳目,就让他们等着吧。”

容克运输机徐徐降落在班加西机场,隆美尔的参谋长斯特尔兹少将领着几个人前来迎接,他的两边是两个陌生的面孔,他的原来的部下,第5轻装甲师、第15装甲师与第21装甲师的师长们远远站在后面。

参谋长对一脸诧异的隆美尔介绍:“这是第2军军长阿尼姆中将。”一个白胖子敬礼,上前握手。隆美尔仔细端详了片刻才伸出手,心里很不是味道:这次整编,他的3个装甲师合并为德军第2军,即第2装甲军,他向陆军总部要求,军长从这3个师师长中选拔,哈尔德把他的话当成了一股气,派来了这个胖子,从他白面馒头一般的脸色来看,他来沙漠可能还不到24小时。

“来这里几天了?还习惯吗?”隆美尔假装关心地问道,对方感激地说:“昨天刚到,说实话,我宁愿回到东线,至少那里没这么多苍蝇。”说话间他的胳膊上布满了黑压压的小黑点,他用手去拍打,顿时留下了令人作呕的污渍。

“这位是第1军军长布兰登贝格尔中将。”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黑鼻头上前一步。隆美尔到跟前时,从他鼻子上升腾起一群苍蝇,露出红鼻头的本来面目。苍蝇总是围绕臭肉转,显然把他的红色当成腐肉了。

在隆美尔离开非洲的一个月里,整整一个军已从东线调到了非洲,当听到对方带来了整整400辆坦克,其中有一半是俄国的重型和轻型高速坦克时,他冲动地再次握住红鼻子的手,由衷地说:“欢迎欢迎,这样一来,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占领托布鲁克了。”

红鼻子也再次敬礼,挺胸高声回答道:“能受阁下指挥,我感到非常荣兴。但是,元首专门给我下了命令:任何人近期内不准动用第1军,至少在托布鲁克战役中。”

隆美尔觉得受到了污辱,正把伸向师长们的手猝然收回,转身死死地盯着红鼻子,然后围着他转了一圈,正待发作,参谋长在他衣服上拽了一下,对他轻轻摇头。

隆美尔仍不甘心,气呼呼地问道:“动一个师,一个团也不行吗?”

“报告司令。不准动用一兵一卒,这是元首的原话,对不起。”红鼻子把自己挺成了衣架子,但语气不容置疑。突然衣架子崩塌了,他惊奇地向隆美尔身后喊道:“是你吗?狗东西,你怎么到非洲来了。”

卡尔梅克人也几步奔过来,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又分开打量着对方,好像热情的不得了。其实,布兰登贝格尔担任41军第8师师长期间,与担任突击队长、在苏军后方大闹天宫的卡尔梅克人只有过短暂的合作,但到了非洲,两人却有种他乡遇知音之感。

非洲军团参谋长问道:“那个中校是谁?这些流里流气的人是干什么的?”隆美尔赶紧摆手:“低点声,这是元首的耳目,对了,你要亲自负责他们的安全,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个玩意儿。如果出了差错,你自己向元首请罪吧。”

“那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几个老兵油子和一台大音响而已,有那么严重?”参谋长显然没认识到那东西的昂贵,不以为然地撇嘴,隆美尔正色道:“那又能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吧,如果出了事,别说撤职,说不定连命都搭上了。”

参谋长一听,咕嘟了几句,高喊道:“那个什么中校,带你的人,还有那个音箱上第一辆车,警卫连,你们护卫那些该死的设备,不要管我们。大家回司令部。”

车队驰骋在海滨公路上,一路上尘土飞扬,队伍不断,有德军,有穿着与德军军装相近,但戴着苏式领章的乌克兰步兵,有俄罗斯坦克兵。第一辆车上的卡尔梅克人与路边的俄国同乡们高声喧哗,那些人由于俄国人在德军中当官,感到兴奋不已,荣耀无比。

隆美尔没想到元首花了这么大的本钱。思忖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一年前给我调给这么多的兵员和装备,说不定我这会正在开罗跳舞呢。

经过码头时隆美尔让车暂停在路边,他跳下车拿着相机,把镜头对准正吊卸自行突击炮的意大利驱逐舰。士兵们正排着队从舷梯上走下来。

隆美尔看到一个年轻军士也像他一样拿着相机,招手把他叫到跟前,竟然发现两人的莱茵相机一模一样。经交谈,就些部队是第1军的炮兵部队,是原德军第10装甲师的。

从第一辆车上跳下一个瘦高个,米沙用标准的军人动作跑到跟前对小伙子说:“我们队长请你上车,你告诉你的指挥官,就说,德军总参谋部东方外军处请你协助工作,只要两天就行了。”

“总参?”小伙子像得了八辈子的荣誉,屁颠屁颠跑到一个中尉跟前激动地说着什么,然后跑到卡车上取下行李,活蹦乱跳地跑过来,跟在米沙后面跑了几步,又想起回头向隆美尔敬礼告别。

乘小伙子请假之机,米沙向隆美尔解释说,元首正想找人了解部队调动的详情,所以把他弄回去向元首汇报。

非洲军团的司令部在班加西东南的一片棕榈树林里,如果不细看,还发现不了这座白色的二层小楼呢。一条砂石路把这座小楼与市区的柏油路连接,由于没有停车场,棕榈树之间塞满了司令部的车,一架四联20毫米高射炮停在林间一小块空地上,看来使用的频率不高,因而炮口平伸向前方,炮兵们坐在旁边的树底下下军棋。

隆美尔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与惬意,戴着沙漠盔的士兵行持枪大礼,他的警卫员早早冲下楼接过提包,参谋们和几个意大利军官都来迎接,动静最大的是第一辆车上的那些人,卡尔梅克人一声断喝:“格鲁勃斯,你他妈的一下车就拉着米沙往树林里跑?赶快卸车,两个狗杂碎。”

隆美尔坐在自己的那把转椅上惬意地转了一圈,马上站起身子,走到墙上那幅大地图面前,把指关节捏得啪啪响,然后猛然转过身子,对一屋子的人宣布:“先生们,我可以荣兴地告诉大家,元首……”

“等一等。”卡尔梅克人一步跨三个台阶地跑来了,“等一等将军,我们正在架设机器。”他的身后四个人满头大汗地把那个“音箱”抬上来了,抬到卡尔梅克人所指的那个角落里。

隆美尔倒不在意,拄着手里的小木棒等待着,参谋长不答应了,气冲冲地冲向卡尔梅克人:“搞什么搞,怎么这么多事?不就是拍电影吗?”

卡尔梅克人白了他一眼,慢条斯里地操起官话来:“架设这个机器,不光是向元首展示你们的雄姿,主要是为了总结经验,把你们的影像资料保存下来,作为考核你们战绩的依据,你是参谋长,你看着办吧,如果你认为我们是吃饱饭没事干,我们马上走。”

没等他张口,鞑靼和米沙拔掉刚联接的电话线,格鲁勃斯扣上镜头盖,强奸犯套上面罩,一付扬长而去的派头。隆美尔猛然醒悟过来,连忙给卡尔梅克人说好话,并狠狠地向参谋长瞪眼,才算完事。

隆美尔站到大地图前,一手叉腰,满面春风地向大家训话:“先生们,目前,我们的前方阵地在迈尔季,第21师,噢,现在改成第12师了,第12师的34团,不,按照现在的说话,叫121团,真蹩口,还得想上好半天。”

大家轻声笑起来,有人问道:“121是什么意思?”还是参谋长脑子转的快:“第1军第2师第1团。我个人认为这种编组并不高明。”他看到那架机器,吐了下舌头。

参谋长把制订好的计划向隆美尔重述了一遍,一切都制订就绪,只等一声命下。隆美尔端详着地图,想起一个不算坏的主意来。

他挺直腰板讲道:第121团现在的位置离贝达13公里,我的意图是:让一支俄国部队组成诱饵部队,吸引英军进攻,故意诈败,尝到甜头后英军一定会扑向迈尔季,然后,第2军像狮子一样冲过去,把托布鲁克咬成碎屑。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大家一时都惊呆了,因为这分明是元首的声音啊:“很好,只是让俄国军队担当诱饵恐怕不妥。隆美尔,你几时进攻?”

隆美尔很不习惯地走到那架机器面前,把嘴对准麦克风:“我的元首,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准备明天进攻。”

“祝你成功。”元首结束了讲话。军官们面面相觑,第1军红鼻子军长不由赞叹道:“这机器真妙,元首可以随时随地参加讨论,就像他亲自来参加会议一样。”

“那当然。”格鲁勃斯自负地两个鼻孔朝天,卡尔梅克人一声断喝:“狗日的鸡奸犯,不说话能憋死你呀?”

大家又面面相觑,德军士兵受到一个东方人的当众斥责,这还是新鲜事。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德军少尉对此早已习惯成自然了,没有一点为难的表情,脸皮像坦克的装甲板一样厚。

“好个屁,好像身后总有一双严厉的眼睛在盯着,干什么事都……唔——”半晌后,一位师长没声好气地说,参谋长赶紧唔他的嘴,并指着机器给他看,师长马上明白过来了,吓得脸色惨白,追悔莫及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第11节 偏师出击

上萨尔茨堡,由于有了可视电话,非洲的战事尽在元首的掌握之中.

隆美尔没有听从元首的劝告,决定让俄国人当诱饵,把英国人从奔巴的阵地吸引出来,然后由德军抄英国人的后路,一举占领这个要地。

4月10日,星期五,班加西的二楼白楼里来了一位东方的客人,隆美尔上下打量着站在面前的俄罗斯人民解放军上校旅长,白净的脸孔,举止文雅,有种知识分子的气质,与他想像中的大胡子俄国乡巴佬完全不同。

“你是卡明斯基上校?”隆美尔明知故问道。“你是隆美尔上将?”对方也如法炮制。

隆美尔继续试探道:“这里没有鲜花美酒,只有满地的砂砾,”卡明斯基比隆美尔更狠:“这里也没有儿女情长,只有蝎子和毒蛇。”

隆美尔满意地点头,向他伸出手。两人狠狠地呛上了,然后把他介绍给大家。德国人冷淡而客气地与他握手,意大利人敷衍了事地与之打招呼。

隆美尔把客人领到大地图前,给他安排任务,不料他刚听了几句就大摇其头,隆美尔停止讲解,疑惑地说:“你不愿接受作战任务?”

卡明斯基毫不示弱:“我不愿把自己当成鱼钩子上的蚯蚓。”他接着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把隆美尔的诱敌计划批了个一文不值,未了,他自己提出了一项从南迂回到英军后方的方案。

隆美尔越听越恼火。天下还有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听从安排不说,还反客为主,仿佛自己是库图佐夫再世。自己手下只有一旅的乌合之众,却摆出一副指挥千军万马的派头。

隆美尔把这些俄国兵当成一斗米里的一颗——有你不多,无你不少。由于卡明斯基的那些部下吃喝嫖赌,把马尔他弄得乌烟瘴气,元首才把他们硬塞给他,把他们发配到“连母骆驮都少见”的非洲,可这个卡明斯基毫不知趣,还以为到这里替德国打天下来的。

“得瑟啥呀?”从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连那个中国人都看不下去了。隆美尔正想发作,忽然想起元首通过那个设备与他们在一起,强按下不快,打断了对方的话:“大家没功夫听你鼓唇弄舌。说了半天,我听出你的弦外之音了。你自以为是个将才,想过过官瘾。”

卡明斯基有点害羞地笑了笑,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隆美尔看起来简直有点儿惋惜:“既然你想过单独领兵的瘾,何不在东线?现在,不是有个弗拉索夫什么的正在组建俄罗斯解放军。”

隆美尔发现不可一世的卡明斯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继而激动起来:“我跟他两回事,他的是俄罗斯解放军,我的是俄罗斯人民解放军,多了个人民二字。”

一直忠实地向总部实况转播的卡尔梅克人跑过来,在隆美尔的耳边说:“他俩是死对头,卖面粉的见不得卖白灰的。”

隆美尔心想,你也有害怕的人。不过我没工夫管你们的扯淡,他略思忖片刻,命令道:“好吧,我给你机会,让你带着你的一个旅,绕过绿山边缘,从你说的那个小路插过去。你只有36小时,12号早晨,必须出现在奔巴附近。”

“贾扎拉附近,将军。”卡明斯基挺直腰板,隆美尔猛转身凶巴巴地盯着他,确认他不是戏谑,他脸上由阴转睛,感激地拍了拍他。

贾扎拉在奔巴以东,向东不到100公里就是托布鲁克,换言之,如果卡明斯基真占领了它,等于插到了英国第8军的后方,然后德军第2军的2个师一齐扑向东方,托布鲁克指日而下。

隆美尔这会心情好得要死,问他还有什么补充的,卡明斯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点头哈腰起来:“总司令,你现在是越来越阔了,新增了一个坦克军,400辆坦克啊?而我只有34辆老掉呀的T34。”

参谋长发话了:“我头回听说还有老掉呀的T34。我们整个非洲军团都没有一辆,见都没见过。”

卡明斯基压根儿没理他的茬,继续跟在隆美尔后面:“我虽然有坦克,但是没有配件,坏一辆只能扔一辆。整整一个旅,只有5辆自行高炮,都是20毫米的。苏军一个旅光105炮就有30门。我还要你们非洲军团用的那种四四方方的水桶,指南针也很缺少,你是沙漠战专家,知道有好多士兵因为没有指南针,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我还要88毫米炮,现在我的旅只有一门这样的炮,一个手指头拦不住脸呀。”

隆美尔瞪了卡明斯基一会儿,对着他的脸虚击了一拳头:“我说你刚才的傲气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这么一个贱人?嗡嗡的好像……苍蝇。”

卡明斯基倒是坦率的很,他说,在非洲军团,俄国人的地位连二奶都算不上,武器装备向来与他无缘,如不借此要一点,那就永远受穷了。

隆美尔与参谋长商量了一下,他的大部分要求得到满足。想不到卡明斯基又提出一项要求:需要一个团德军的配合。

“我……”隆美尔两指头一抡,像是要口若悬河的样子,但那俩手指头没能抡下来,最后僵在那里冲着屋顶,气得结结巴巴:“你……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我给你一个团的意大利军。”

“我要的是战士,而不是只会挖沟的人。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卡明斯基一下子把他堵了回去,他的天真无邪把隆美尔噎了个半死,尤其是当着几位意大利人的面,他把隆美尔干干净净出卖了。

卡尔梅克人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与卡明斯基遭遇相同,但他毕竟是德军总部军官,自然在站在更高的角度。他凑到隆美尔身边,像一个使坏的师爷:“要不要让元首把他调回去?”他咬耳朵时,卡明斯基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以为看在同乡面上给他说好话。

隆美尔似乎自言自语:“这样不好吧?”对方以已之心度人,争辩说:“怎么不行?据我所知,第1军的安德里团正要向南武力侦察,我们一块去不就结了?”

面对这一块粘糕,隆美尔气得牙痒痒,偏偏第1军军长要往枪口上窜,重申元首不得动用一个团一个师的禁令,隆美尔终于发作了:“我动用一个营总该可以吧?”说完又觉得太冲动了,喃喃自语:“一个加强营。”

卡明斯基终于心满意足地去战前准备了,在楼梯旁,听到意大利军官对隆美尔喊叫:“连俄国佬都不愿意干的事,别指望安在意大利人头上,刚才那个俄国502胶水说什么?鱼钩上的蚯蚓?”

正午的太阳烤得沙漠热气腾腾,地面上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天空湛蓝得令人害怕,连只飞鸟都见不到,偶然一架飞机从空中掠过,惹得士兵们挥手致意——不论是英国的还是自己的。

一条往东延伸的小道上飘浮着香气,几只骆驼昂着头,驮着香料悠闲地向东走去,骆驼们惊恐不安起来,身后卷起漫天沙尘,一支蜿蜒5公里的车队呼啸而来,很快超过奔跑的骆驼,并把它们连同主人统统掩没在沙尘里。

这是卡明斯基分遣队,三百辆卡车中夹杂着几十辆坦克、装甲车和几十个哥萨克骑兵,几辆指挥车在队伍中间颠簸前进,卡明斯基站在第一辆半履带指挥车上,一脚踩在车帮子上,一手扶着环形电线,另一手举着望远镜向前方眺望。

第二辆车上坐着那对形影不离的活宝——格鲁勃斯和米沙,他们被卡尔梅克人临时派到这支队伍,以便于掌握情况向元首汇报。第三辆是安德里上校,原是德军41军第8师装甲侦察团团长,据说在俄国斯维里河畔与元首并肩作战,歼灭了全部美械装备的苏联第39集团军。

他们一路吵吵嚷嚷着走了两天,除了遇到几个印度阿三的侦察兵,再也没遇到敌人——别说敌人,连两条腿的动物都没遇到几个。

安德里向上伸出右手劈下来,司机停车,传令兵迅速跑步过来,他命令道:“告诉鲍斯,率领T-26坦克到那边侦察。如果不是海市蜃楼的话,右边那个土城应该是西迪布拉吉塞。”

传令兵经过第一辆指挥车时,被卡明斯基拦住了:“德国佬,你想让坦克给敌人报警吗。”他朝跃跃欲试的哥萨克骑兵喊道:“哥留乔夫,出击,攻进那个寨子,我记你头功。”

一个长脸挥着马刀在空中转了几圈,才发出喊声:“小伙子们,里面有美酒和姑娘,先下手为强,冲啊——”

卡明斯基站在车上用望远镜张望着,安德里命令部队散开,炮兵架起炮,坦克呈散兵线慢慢往那边运动。

卡明斯基兴高采烈地喊叫:“冲进去了,骑兵冲进去了。”话言未落,土城里面传来激烈的枪炮声,间或还有50毫米炮,安德里早有防备,命令隐藏在沙堆后面的88毫米炮瞄准城门,坦克也退到沙堆后面隐蔽起来。

枪炮声越来越响,刚才威风凛凛的骑兵从城门里出来,向这边拼命逃窜,一些步兵嚷嚷着从城里涌出来。几辆英国坦克紧紧地追在后面。看到一个马肚子爆炸了,马肠子飞上天空,在阳光下像当空挥舞的彩练一样。

安德里低头弯腰来到炮兵跟前,伸手举到空中,然后猛然往下一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和一大团烟尘,第一辆坦克升腾起火焰,埋伏的德军和俄国坦克开火了,安德里沮丧地看到,德国3号坦克的50毫米短管炮打在马蒂尔德厚厚的装甲上,弹落到地上才爆炸,而卡明斯基的T34坦克的76炮一打一个准,几辆英国坦克变成了一堆堆废铁,那些步兵见势不妙,转身往回跑去。

“冲啊——”卡明斯基的指挥车跌跌撞撞地向城堡冲去,他的步兵们早已冲到城门前,在门前转圈。T34坦克转了个圈,径直对准城门冲过去,一声斧头砍在湿木头上的令人心悸的巨大声响中,城门被撞开,兴奋异常的俄国兵涌进城里。

“乌啦——”米沙拿起一支波波莎从车上跳下来,并转身喊格鲁勃斯:“你准备老母鸡抱蛋呀,跟我冲进去。”

“长官没下命令呀。”德军少尉尚有顾虑,米沙骂得很难听:“狗日的,你捅我屁股也没长官下命令呀。”“那可不一样,我的老二下命令了。”他一边胡说八道一边抄起冲锋枪而去。

枪炮声持续半个小时后,俄国人赶着战利品出来了:20个裹着头巾的印度兵,200只羊,整筐子的馕饼,椰枣,甚至还有几个阿拉伯女子。安德里冲上去命令他们放掉女人,其余的笑纳了。

他们留下一个连俄军和一个排德军驻守,俄军的任务是守城,德军的任务是监视俄军不要对阿拉伯女人起歹心。

部队加速前进,往北进发。约定的时间过了两个小时,但这支混成部队一下子从沙漠里冲出来时,英国人还是吃惊不小。俄国人急着冲进贾扎拉,安德里指挥部队一气冲到海边。

“啊,大海。”先头部队的士兵们马上脱掉衣服,光着屁股冲进海里,安德里阻止无效,只得命令后面的部队封锁公路,构筑阻击阵地。他把德军布置在东面,防备从托布鲁克的攻击,俄国兵主要防守西边。

遥远的奔巴炮声隆隆,第2军第21师和意大利部队正从英第8军正面展开行动。按照计划,最迟在明天,第2军的其他两个师就要出现在安德里后面,凶狠地扑向托布鲁克。

卡明斯基的部队很快肃清了贾扎拉的澳大利亚第20营,但俘虏还是少得惊人,起始安德里认为敌人不屑于给俄国人当俘虏,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一营营长报告,卡明斯基公开鼓励部下枪杀俘虏,原因呢?俄国与澳大利亚分居南北半球,不可能有民族仇恨,合理的解释是为了抢劫后杀人灭口。

卡明斯基的指挥车来到安德里跟前,车上装满了威士忌酒,不过他还算清醒,屡屡打掉士兵的手:“打完仗我要论功行赏,现在你们喝醉了,他妈的英国人来了怎么办?”

英国人说来就来了,英国飞机出现在上空,盘旋了一圈后扔下了炸弹,士兵们很快学会对飞机泰然处之,因为在松软的沙子里,沙子吸收了大部分爆炸的能量。一群光屁股的德军士兵跑上沙滩,因为英国军舰出现在海面上了。

与敌人一起来的还有隆美尔的命令:“卡明斯基上校及安德里上校:没想到你们真的占领了贾扎拉,我很欣慰,因为此举一下子切断了英8军两个师又一个旅的退路。当然,前提是你们心须守住这个地方,一定要守住。”

第12节 大炮与军舰较量

安德里张大嘴怔忡地望着驱逐舰,他清楚地看见炮台慢慢转过来,炮口红光一闪,升腾起冲天烟幕,一秒钟后传来响雷.

在划破气流的嘶叫声中,一颗115毫米炮弹狠狠咂在公路上,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爬着的人被震得跳离地面又掼回地上,站着的被掼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紧接着又一发,在那些光屁股士兵前面炸开,这些个爱干净的绅士们彻底干净了,赤条条来到世上,又赤条条走了。一些人耳朵淌血口鼻流血睁大眼睛栽进沙里,活活震死了。

更多的中小口径炮弹冰雹一样落在四周八方。爆炸声惨叫声哀叫声不绝于耳。一辆半履带车上的机枪歪歪扭扭吊在在车顶上,子弹散落一地。另一辆车被炸两次,尸体被反复掀起,再次落下时已变成碎肉。

公路上、砂地里烟雾弥漫。粗糙的舰炮弹片钻进沙土里冒着白烟,头一发炮弹在沙地里炸出凹坑,第二发炸弹又将其填平,里面掺杂着残肢断臂破铜烂铁碎石草根——填坑从来不用好土。

卡明斯基癞哈蟆一般爬在一处沙坑里,他从杂七杂八中抬出头,呸呸吐出嘴里的白沙,边补充氧气边骂:“伊凡,刚才英国人送给我们的炮呢?推到码头,给我狠狠地打个狗日的杂种孬货英国狗。”

英国驱逐舰又一轮炮火覆盖过来,卡明斯基引以为豪的3辆T34坦克升起火焰,十几辆汽车也东倒西歪,变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残骸。

与此同时,军舰上的4座单管20毫米机关炮也狗撵下坡狼,夹入了痛击的行列,机关炮像一条火炼又像一阵狂风,谁挨上谁倒霉,公路、沙滩、沙漠里到处飞溅着暗红色的火球,把人拦腰斩成两截,把汽车打成一堆堆废铁。

公路和戈壁滩上,新兵和胆小者找地方隐蔽,一些新兵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鼠类,钻进随处可见的洞里。老兵们把车开往沙丘后面,把大炮推到坑里,坦克和装甲车胡乱转圈,以为这样就能躲开炮火。人员和车辆挤成一堆,到处是狼奔豕突的人。

最惨的是那些哥萨克,哥萨克骑兵们决心遇事不惊,但跨下的坐骑没有牢固树立为建立哥萨克共和国奋斗的思想,在广阔的天地间驰骋,甚至把主人扔到地下也在所不惜。

并不是所有人都乱成一团,格鲁勃斯与米沙平静地将突发事件汇报给总部,两人还分别向士兵们喊话,格鲁勃斯向德国士兵高喊:“驼鸟们,头匿入地里,屁股却撅着,菊花张开着等着我捅呀。”

米沙对俄国同胞劝道:“瞧啊,丢人都丢到非洲来了。英国军舰就这三板斧,他们还得省下炮弹对付意大利军舰,你以为他们舍得往你们身上Lang费钢铁呀。”

安德里从地上爬起来,指挥德军用炮火还击,炮兵连的4门37毫米炮和两门75毫米炮与舰炮显然不属于一个档次,打到军舰上尤如搔痒痒,安德里眼巴巴看到一发75炮弹击中舰艉,只溅起一簇火光。

这场不对等的炮战待续了几分钟,眼看要以德军炮兵的香消玉殒收场,从贾扎拉码头上射出一阵猛烈的炮火,密集的炮弹划破空气,咂向驱逐舰,连安德里都似乎感觉到了炮弹挤压空气的热度。

英国军舰被飞溅的水柱掩蔽,几发炮弹击中舰载雷达,又过了一小会儿,军舰上的高炮哑吧了,军舰退往海洋深处,用副炮射击。

原来,在德军封锁道路时,俄国人涌入小镇,除缴获整箱的酒和罐头外,还得到了15门英国105毫米炮和堆积如山的炮弹。

德军炮兵连长望着他的破烂小炮,犯了红眼病,像冒坏水的师爷一样,跑到安德里跟前献计献策来了:“团长,那些俄国人把我们的炮夺走了,你应该讨回来才是。”

“我们的炮?”安德里还没反应过来,“我们那时候配备了英国炮?”

连长瞠目结舌地看着反应迟钝的团长,一个聪明人犯糊涂,比糊涂人自作聪明更让人心焦,他把头缩进脖子里躲避从头越过的英国炮弹,着急地喊道:“如果我们冲进小镇,那些炮就成我们的了。你看现在,俄国人拥有105炮,再看看我们的这些废铜烂铁,像敲门砖,简直给第三帝国丢脸。”

两人搞阴谋时卡明斯基就在不远处,他发现两个德国军官一脸激动,还对他指指点点,早明白了八、九分,他朝手下喊叫:“伊凡,带着你的人守卫大炮,防备敌人夺回。”

安德里与炮兵连长面面相觑,他说的敌人不可能是英国人,因为英国军舰不可能长上腿脚上岸,看来只能是防备德国人。

一颗50毫米炮弹在身边爆炸,掀起的沙子灌了安德里一脖子,他吐掉满嘴的沙子,爬到指挥车上亲自向师长报告遇袭情况,11师师长却不相信:“英国军舰在尼罗河三角洲,你们是不是把意大利军舰当成英国的了?”

安德里顾不上客气:“就算军舰是意大利的,可该死的炮弹是英国的,口径4.5英寸、25公斤的驱逐舰主炮炮弹。”

师长沉默了一会,让他直接给隆美尔报告。一发炮弹蹦起的石头咂坏了报话机,安德里狠狠地甩下了话筒,咕嘟着跳下车走向卡明斯基,老远听到好大喜功的上校旅长爬在指挥车下呼天喊地:“请你转告隆美尔,我已经指挥俄军打退了英国军舰……什么?什么军舰?噢,我估计是……好像是,可以断定不是航空母舰,反正上面有好多大炮小炮……干什么?”

安德里夺过授话器报告道:“攻击我们的是‘帕肯哈姆’号驱逐舰。对,我没有看错,不是,绝对不是意大利军舰,如果你还不相信,我让你听听炮弹爆炸声。”安德里把话筒举到半空中,恰值此时,英国炮兵却一言不发了。

格鲁勃斯也跑过来说,他和米沙向卡尔梅克人报告,被对方臭骂了一顿。安德里愤愤地问骂什么,米沙借机扇了格鲁勃斯一个嘴巴。刚才格鲁勃斯报告时对方大骂:“你把嘴凑到米沙旁边,让他抽你的臭嘴巴。”

安德里瞟了卡明斯基一眼说:“看见了吧,谁都指望不上了,只有依靠我们自己打退军舰了。”

卡明斯基亦有同感,嘴里哼了一句不仅是苏联人,连德国人也熟悉的调子后,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听过《国际歌》吗?一个德国人写的。”

“说这干什么?能赶走军舰?”安德里愕然。卡明斯基一脸得意地唱出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历史,全靠我们自己。”

“得啦,别发神经了,把你的炮给我几门。”安德里向他伸出手。

“干什么?”卡明斯基望了望安德里的手,又抬头看着他的脸。安德里没声好气地:“你在问我用大炮干什么吗?好吧,让我告诉你,我用大炮打山羊给你吃。”

俄军旅长半晌施舍般地说:“我给你一门,外加一个基数的炮弹,你要省着用。”

德军团长发火了:“整个一个土老财。那是大炮,不是娘们,你拿它下崽呀?再说了,我把俘获大炮的机会让给你。见面分一半。”他斜睨了一眼,炮兵连长正在偷笑。

“你刚才承认那些炮属于我。”卡明斯基嚷嚷,安德里转身就走,不愿与他斗嘴。卡明斯基冲着安德里的背影,喊出一句具有苏联特色的话:“我又不是富农,用不着你来打土豪。”他小声咕噜道:“可恶的德国佬,尽想着趁火打劫,有什么了不起。”

英国军舰仍远远停泊在海面上,可能为了把主炮省下来防备意大利军舰,它用副炮和高射炮向这边轰击,安德里的炮兵连坐在坦克上轰隆隆开进贾扎拉,把英国炮拉出来,一个满脸麻子的俄国炮兵营长手扯着一门炮跟到公路上:“这是俄国人的战利品,有本事你们自己从英国人手里夺取,抢我们的算什么本事?”

卡明斯基一脸愠怒地冲向安德里,别人看来,俄国旅长仿佛要把德国团长撕成碎片,到了跟前,卡明斯基伸出三根手指:“三门,只能拉三门,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德军炮兵把德国37毫米和75毫米炮扔到路边,把五门105英国大炮在公路上一字摆开——这已经是极致。第六门炮被拉出来时,卡明斯基躺倒在拉炮的坦克前面,德军被迫把炮重新送回去了。

德国炮兵们看来没用过75毫米以上口径的炮,操炮的动作很生硬,尽管自己玩不转,碍于维护德意志帝国脸面,他们还是不愿向受过重炮训练的俄国人虚心请教。

“夹击,夹击。麻子,听到没有?”卡明斯基催促麻子营长回小镇。少顷,在通往小镇的公路上出现了几个打旗语的,俄国人打来旗语:“你们还没准备好吗?行不行呀?”

德军吃力地把炮弹抬进炮膛,又花了半天弄顺瞄准镜,期间一发英国小炮弹正落在一门大炮轮胎前面,钻入沙子里爆炸,把轮胎从炮架上炸飞了,一直守候在不远处的卡明斯基扬起脖子喊道:“损一赔二,你们应该赔两门75炮,或3门37炮。”

一个俄国炮兵军官骑着摩托车赶过来,同时打来旗语,德军通讯兵报告说,俄军炮兵军官前来指导,让德军先不要开炮。

德军炮兵连长气咻咻地喊道:“岂有此理,德意志军队还要受野蛮的俄国人指导,我要马上开炮。”安德里正要阻止,晚了,他手里的红旗一挥,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巨响中,炮弹出膛了。

安德里沮丧地看到炮弹全部打在军舰前面,就连外行都能看出射击的失败:刚才俄国人的炮弹在军舰前面炸起了一道水幕,而此时的炮弹弹着点很乱,东一处西一处,这边水柱刚升起,那边的早已跌落。

要命的是这些使惯了小炮的二百五炮兵全然没想到中口径炮的巨大威力,一些人的耳朵被震得血来,还有一个倒霉蛋躲避不及,被炮闩冲断了大腿。有一门炮太冤了,完全毁在自己手里:装填手习惯了小炮弹,当别人把重25公斤的炮弹扔给他时,他猝不及防,炮弹从他手中滑落,落地爆炸。

俄国炮兵军官老远就跳下摩托车向这边跑来,气急败坏地骂道:“谁让你们开炮的?如果你们是我的手下,我统统把你们送到惩罚营去。”他习惯地举起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无力地垂下来了。

德军炮兵连长大口大口地喘气,脑子里一片空白。俄军炮兵少校命令剩下的三门炮散开,从摩托车上取下炮兵镜,一边调整旋纽,一边观察,一边发布射击储元,然后头离开炮兵镜:“注意啦,预备——放!”

炮弹飞向军舰,在军舰附近涌起三个水柱,德军连长哑然失笑:不过尔尔,只不过炸起的水柱紧凑点而已。俄军炮兵再一次重复刚才的动作,修正了数字,这次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水面上只出现两个水柱,第三个水柱变成了火光在甲板上闪现。

“发射,发射。”在俄军官指挥下,麻子营长的炮也发飙了,十多发炮弹腾空而起,把军舰掩没在炮火中,腾起的水柱和硝烟笼罩了军舰,足足射击了五分钟后,俄军炮兵军官吹起口哨,大炮停止射击,烟雾散尽,德军炮兵们欢呼起来:那艘英国驱逐舰拖着浓烟向东蹒跚而去。

德军炮兵连长懊恼地望着他的手下向俄军军官欢呼,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罐。俄国人向他们讲解:“你们现在使用的是英国MK2型25磅炮,这种炮去年底就出现在俄国前线,最大射程12250米,你们在使用时要注意这样几个方面……”

打跑了英国军舰,卡明斯基拿着几瓶英国酒过来,与安德里共庆。他抑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威士忌酒,咂吧着嘴巴摇头:“你们怎么喝这种酒,好像在口中燃烧,嗳,安德里,你喝伏特加感觉怎么样?”

安德里低头在本子上画着,回答说:“嗨,你喝的是爱尔兰威士忌,算是柔和的一种。用小麦、大麦、黑麦的麦芽作原料酿造而成。伏特加太冲。”

卡明斯基又喝了一大口酒,眼睛盯着那些炮,说出的话却与炮没有一点关联:“在俄国,大麦用来喂牛,黑麦用来喂羊。”

“小麦用来喂猪,比如你这头猪。”安德里站起来,夸张地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让卡明斯基躲避三舍。

安德里建议两人去检查阻击阵地。卡明斯基不情愿地跟在后面,嗫嗫道:“上校先生,要我说,这些大炮你应该还给我了吧?”

“上校先生,如果英印军从沙漠那边穿过怎么办?”安德里环顾左右而言他。

卡明斯基转到他面前,挡住去路:“我说的是大炮,你应该还给我。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好狗不挡道。”安德里一把拉开他:“等拿下托布鲁克,我一定还你,现在你我的任务是加固阵地。”

卡明斯基气结:“拿别人的屁股当自己的脸。”他独自在后面杵了一会,向安德里追去。

太阳西斜,西边炮声隆隆,这支混合部队据守在从海边到沙漠的临时阵地上,实际上,这支部队处于腹背受敌:东面,俄罗斯人民解放军第1团守候在右边临海、左边临山的一处拐弯处,第3团和德军一个连在第二道防线。俄军第2团和德军工兵连驻防在西边,防备从托布鲁克冲出来的英军。

二位上校驱车从贾扎拉向东,一路上,俄军士兵在公路两边挖沟,四周随时可见扬出来的土,就是不见人,偶尔见到几个兵从地坑里爬出来,坐地坑沿上抽烟。

更远的戈壁滩上,一些士兵们在埋设地雷。前面围着一群兴高采烈的士兵,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原来,他们刚刚敷设的地雷取得了战果——炸死了一只岩羊。

前行十公里后,道路拐上坡,不时有英国卡车迎面而来,车上坐着唱歌的俄国兵。贾扎拉英军运输连的二十多辆卡车全部编入卡明斯基旅运输营,而德军连一辆都没得到。

俄军一团一营的阻击阵地设在坡顶,山那边的枪声越来越响,俄军用炸药炸塌山崖,长达3公里的公路上碎石堆积如山。安德里与卡明斯基站到一辆坦克顶上用望远镜张望,在公路的那一头,英军的大型推土机在清障,刚推出一段路,俄国人甩过去一阵炮火,碎石哗啦啦重新封闭了道路。

在更远的前方,俄军二营已控制了山头制高点,一些穿着短裤的英军向山上攻击,枪声是从那里传来的。而在山下的公路上刚刚发生过战斗,蜿蜒的车流像斩成数截的蟒蛇,不断扭曲着身子,往前的运输车与迎面而来的伤员车狠狠碰在一起,有的翻滚下路堤,有的一头扎进河里,有的碰到前面的油罐车上,随即被大火吞噬,有的车带着火苗钻进前车的屁股,在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变成无数个碎片。

“还看吗?”卡明斯基骄傲地问道,安德里承认这里的地势很适合凭险据守,他担心英国人从绿山深远迂回过来,突然出现在山这边,卡明斯基揶揄道:“正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早把两个营摆在我们来的那条小路上了,说不定这会与英军先头部队交手了呢。”

安德里侧耳细听,果然从南边隐隐约约听到枪炮声。他决定打道回府,卡明斯基奚落道:“时间还早着呢,这么快就看够了?”

安德里苦笑着说:“再看我真成太监了,我还是回去操心自己的防线吧。”

卡明斯基笑了,顺手拍了拍安德里肩膀,可他是个手很重的人,拍得安德里往前紧跑了几步,差点一个马爬。

从俄国人阵地回来,安德里烦恼起来。他现在才发现卡明斯基是个非常工于心计、长于算计的人:德国人忙着抢占阵地,他不露声色地抢占战利品;安德里从海边到小路构筑了一条长达10公里的防线,处于防不胜防的尴尬局面,而他已经卡住了英国人的脖子,真是事半功倍。

卡明斯基早就掌握了这里的地形,从一开始就提出由俄军扼守贾扎拉以东的方案,他狡猾地提出如下理由:“应该由俄军守内线,这样你们也放心点,不会担心俄国人丢下枪跑到英国人那边去。”由此可见,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主儿。

格鲁勃斯与米沙在自己的半履带车里忙碌着,安德里爬上车,把所见所闻,连同他对卡明斯基的评价一些起,让他们发到总部。

不久传来回电:安德里:详情尽悉。大战在即,团结为重。俄国人的阻击阵地倚仗地利,防守重点与难点在你的防区。阿道夫?希特勒。

第13节 亦喜亦忧的隆美尔

一辆英国吉普从西边飞驰而来,那个二把刀司机把车狠狠地撞上了沙包工事,几个哨兵跑过去,但车上的人把他们吓坏了,开车的人的脸像中国京剧演员的脸谱,身上像刚从屠宰场待过一样,而副驾驶座上的人浑身的血液已经流干了,大家花了好一阵子才把他弄下车来.

“英国人来了,还有坦克。”活着的人吐出这一句话后永远闭上了褐色的眼睛。这是安德里派出的侦察兵,他们履行了义务,献出了生命。

自东线起,安德里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要探道,除了熟悉周边环境、地形、道路、方位外,还要知晓周围敌情,比如敌人的部队番号、兵种、指挥官姓名等基本情况。

侦察连长急速摇动固定在木长凳上的警报器,凄厉的战斗警报撞击着耳膜,所幸时间并不长:连长动作幅度太大,弄翻了木长凳,警报器发出老鼠被门板夹住了的尾声。

公路两旁忙碌起来了,安德里经历过东线战争的锤炼,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把唯一的一门88炮布置在一个沙丘后面,炮口对准公路,高射炮沿着公路摆放,坦克驶入事先挖好的沙坑并用沙子伪装起来,所有的装甲车埋伏在敌人的左侧,装甲侦察营的大部分兵力隐匿在一片干涸的季节河床里,正面只摆开一个连防守。

安德里在公路旁边用一个正三角、一个倒三角的地雷阵构成坦克陷阱,公路右边的戈壁滩由俄国第二团驻守,预防英军从侧面突围。德军工兵连做预备队。

一架英国侦察机在战场转了一圈回去报信了,片刻后,几架喷火式呼啸而来,向德军阵地喷射火箭,并用机枪扫射活动的目标,一时间弹片横飞,人仰马翻。子弹在公路上犁出一道道火花,在沙地里激起一串串烟尘。德军和俄军四联高炮对空射击,其它部队静静地隐藏在路边的深沟里。

卡明斯基是这支德俄联军的最高长官,尽管对德军来说,他的这个“最高长官”像注水猪肉,可他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英国飞机在头顶上肆无忌惮时,卡明斯基吐出嘴里的沙子向安德里吼叫:“你赶快向总部呼叫。德国飞机在家里下崽呢。”

安德里盘腿坐在沙坑里,一听跳起来了:“英国飞机炸了半天了,你还没向总部请求空中增援啊?干什么吃的?”

卡明斯基马上为自己辩护起来:“我考虑你说比较合适,我一个俄国人,总觉得自己是后娘养的。”

安德里狠狠地呛了回去:“你抢战利品时怎么没把自己当后娘养的?我的电台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卡明斯基在安德里这没占到便宜,留下掉了一地的官威,弯腰跑到格鲁勃斯的跟前,命令他向总部呼叫,鸡奸犯白了他一眼:“我只负责向元首报告。嗳,我把话筒给你,你自己跟元首说?”

卡明斯基带着屡被冒犯的官威,赌气地爬到自己的指挥车上向隆美尔呼叫。还没等放下话筒,从西边飞过来几架德军战斗机,空中飞机上下翻滚,互相交织在一起,一架英国喷火式变成了喷烟式,拖着长长的浓烟栽入大海,其余的几架英机冲向德国战斗机,在快要相撞时猛然拉起机头,机腹朝上在空中划了个圈,虚晃一枪后向东飞走了。

远远公路上出现了几个小黑点,安德里与卡明斯基站在指挥车上望着,最前面的是一辆英国步兵坦克,后面是装甲车,再后面是卡车,再后面又是坦克。古板的英国人一成不变的队形向这边冲来,德军炮兵们嘴里叼着香烟,有条不紊地作准备。

英国人的第一发炮弹打过来时,安德里与卡明斯基同时跳下指挥车,各自奔向指挥岗位:安德里重新盘坐到沙坑里,卡明斯基再度爬到指挥车下。前面的英国坦克仍然向这边开过来了,后面的卡车远远停到路边,穿短裤的英国兵和穿裙子的苏格兰兵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安德里看到一个苏格兰兵往下跳时裙子被车帮子挂住,整个人一头扎向公路。

五辆马蒂尔德坦克排成纵队慢吞吞向德军靠近,第一辆爬到离沙包几百米处停下来,炮口喷出一股烟花,把沙包轰上了天,接着再接再厉,把沙包轰开了一个口子,油门一轰,屁股后面黑烟一冒,向前窜过来了。跟在这五辆坦克后面的那些坦克和装甲车忽然离开公路,往右一拐,驶进戈壁滩。

德军炮手们屏气凝神地等待,英国坦克开火,炮弹越过德军头顶,落在炮兵阵地上,那几门被德军炮兵丢弃的小炮成了牺牲品。德军炮火怒吼了,从沙丘后面、从铁丝网之间、从一堆堆碎石旁边射出一发发炮弹。

英国第一辆坦克到沙袋跟前时犹豫了一下,突然加速翻越沙袋,坦克的底部露出来了,一发75毫米炮打在坦克底装甲上,坦克变成了一把火炬。

接着88毫米炮发言了,向公路上的坦克逐一点名,前面的三辆接连燃烧,后面的见势不妙,往后高速退去,把停在路边的卡车撞下公路,翻了几番后冲入大海。

德军炮兵们一拥而上,停在一旁的三号坦克也开过来了,大家手忙脚乱地把88毫米炮转移到新的阵地。刚离开不到一分钟,那个地方落下了好几发炮弹。

绕到砂地的英国坦克陷进安德里的迷魂阵里,为首的坦克被地雷炸断履带,后面的往旁边一拐,正要从前面挡道的坦克旁边超越时中了后三角地雷阵,一股烟雾从坦克舱口冒出来了。

在遥远的东方,英军炮兵阵地升腾起一阵烟尘,英军炮兵反击了。密集的炮弹接连在德军阻击阵地上爆炸,英军步兵趁机冲过来。几挺德军34机枪疯狂开火,沙袋缺口被英军士兵的尸体填满。

沙袋旁边一挺勃郎宁机枪架设在沙袋上,机枪后面英军机枪手被烟熏得乌黑的脸被仇恨扭曲。

麻子营长发话了,俄国人手中的英国105炮找到了用武之地,炮弹尖叫着从德军头顶上呼呼地划过,英军炮兵阵地上火光冲天,烟尘笼罩,一时间英国的大炮哑口无言了,那些英国绅士们可能在纳闷:怎么自已的炮打起自己人来了。

安德里转身去寻找卡明斯基,听到炮弹挤压空气的兹兹声,他赶紧爬在地上,看到一发穿甲弹穿过遮挡在装甲车前面的沙堆,命中卡明斯基的座驾,半履带装甲车火光一闪,车厢顿时撕裂成了几大件,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向四处飞溅,继而熊熊燃烧起来。

卡明斯基完了——不光是安德里,在场在所有人都这样认为。都怪他自作聪明,以为在车底下挖个坑躲藏进去就万事大吉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断送了鲫鲫小命。

火焰已经把装甲车掩没,不时裂爆的破片带着火苗窜到砂地上,仿佛沙漠在燃烧。安德里与一小群人跪在沙子里,一边躲避着炙热的火焰,一边摘下钢盔以示哀悼,突然从旁边沙子里钻出一颗脑袋,鼻子和耳朵里塞满细沙,他一爬起来就骂开了:“空军怎么还没到?一个个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屁股被打烂了吗?”

安德里使劲揉着眼睛,仿佛大白天见到了鬼,他望着从地下钻出来的卡明斯基,因惊愕而嗑巴起来:“你……你怎么还没死?”

“你盼我死怎么地?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当旅长。别瞪着个西瓜脸了,赶快让空军支援呀。”卡明斯基掏枪,发现枪套里空空如也,咕嘟了一句,重新钻入地下。

安德里怀疑自己眼花了,爬到那个地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一个斜埋在沙坑里的半截汽油桶映入眼帘,歪着脑袋一看,黑洞洞的洞口里传来粗重的喘气声,紧接着露出一个脑袋,卡明斯基抬头看到头顶上叉腿站立的安德里,烦躁地让他滚开。

于是安德里滚开,如不滚开的话,那只鼹鼠的头就要顶到他的裤裆里了。安德里好奇心大发,跳到坑里钻进油桶,只爬了几米就退出来了,却怎么也出不来:卡明斯基用一张破铁皮把洞口堵住了。

入夜后英军看来放弃了进攻,他们躲得远远地,用零星的炮火轰击,德军和俄军的大炮也懒洋洋地还击,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安德里提议杀个回马枪,卡明斯基喝了一口酒,白了他一眼:“得得,要不是我的105炮,你让人家轮了好几回了,人家正等着二百五们反击呢。”

安德里受到启发,命令德军都变成鼹鼠,在沙地里大挖特挖起来,几个小时以后,几道用油桶筑就的地下通道布满了阵地,在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德军和俄兵可以通过埋在浅地表下的通道实施机动,而不受敌军轰炸的影响。尽管姿势不好看。

沙漠的夜晚很冷,风吹在脸上寒气逼人。安德里与卡明斯基挤坐在油桶旁边对酒当歌,不远处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呻吟声清楚可闻。卡明斯基摁亮手电,光柱所到之处,格鲁勃斯从后面抱着米沙正在走旱路。

“变态。”卡明斯基吐口水,安德里叫喊起来:“你往那吐呀你?”卡明斯基再次迎风吐了一口,风又一次把唾沫吹到安德里脸上,他对安德里说:“风吹到你脸上,我有什么办法。”

安德里拽起卡明斯基的手一巴掌拍在卡明斯基嘴巴上:“你的手打你的嘴巴,我有什么办法?”

那两个黑影终于分开了,安德里把他俩喊了过来,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坑沿上,格鲁勃斯向卡明斯基要酒瓶,遭到一阵奚落:“你俩的嘴太脏了,别把我的酒瓶含在嘴里——恶心。”

“元首知道这里的情况吗?”安德里问道。格鲁勃斯从卡明斯基手中抢过酒瓶,扬起脖子猛喝了几口,用手背擦拭着嘴巴,满嘴喷着酒气回答:“元首与我们在一起。”

安德里感慨着陷入沉思:“是啊,两个月前,元首与我们在一起,拉多加湖以东,洛杰伊诺耶波列东面的那个小高地上,元首,鲍曼,卡尔梅克人,那个党卫军旗队长,还有冉妮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说着说着头一歪睡着了,嘴角挂着一丝口水。

“还有丽达。”米沙也一脸陶醉,格鲁勃斯脸上一巴掌:“我早说过,那是元首的人,你死了心,一头热的烧火棍子。”

此时,元首带着鲍曼和两位女将正在意大利访问。

……

班加西,白楼,隆美尔给妻子写了一封短信:

最亲爱的露:

昨天夜里只睡了两个钟头,一半是兴奋:德俄联军前出到贾扎拉。另一半是烦恼,元首越来越频繁地干涉我的指挥,说起来你也许不相信,他在司令部里安装了一台有画面的电话,他在几千里以外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我真不敢相信,他把巨资和先进科技运用在对前线将士的监控上,如果用这个精力研制新武器,说不定我们已经掌握了置英军于死地的秘密。我非常疲倦,不过身体却还好。

隆美尔1942年4月11日于班加西是的,德非洲军团司令隆美尔亦喜亦忧。喜从贾扎拉来。

隆美尔的近期目标是攻克托布鲁克。早在罗马时代,托布鲁克是守卫昔兰尼加的要塞,铁路、港口和利比亚东部最大的机场距托布鲁克港15英里。托布鲁克一头连接利比亚的黎波里,另一头是埃及的亚历山大港,两地之间相距在1400公里以上。

1941年秋,隆美尔横扫利比亚,一直打到埃及边界,但托布鲁克成为“肉中刺”,围困了几个月后终于被英军解围,被一败再败的丘吉尔自夸为“不屈的要塞”。

在4月初,非洲军团的前沿在德尔纳以东,这是个风景秀丽的海滨小城,从这里到托布鲁克,就得先攻克奔巴和贾扎拉。按最初设想,他准备分两步走:先派出一支诱饵部队,把奔巴的英第2坦克旅和第22坦克旅引蛇出洞,让英军离开既设阵地,册时派出一个师的坦克从沙漠中包抄到敌人背后前后夹击,然后两路德军汇合后再攻贾扎拉。

其后,一路德军沿公路向托布鲁克进发,另一路21师从沙漠迂回,从骑士桥插到托布鲁克背后,两路会攻,一举攻克托布鲁克。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侧击部队只能派出一个师?这是由于沙漠作战的特殊性所决定。从南边迂回没有正规公路,只有骆驼小道,大部队行动不便,人和机器都受罪:细沙不仅仅消耗油料,而且磨损发动机,细沙进入肠道后引起腹泻。同时,劳师远征非常费油,非洲军团的油料从意大利运来,而沙漠里的水比油还贵重。因此,把一个师摆在沙漠深处已属非常不易,几近冒险。

卡明斯基让隆美尔喜出望外。他带着一支队伍突然跃进到贾扎拉,卡住了英国第2坦克旅和第22坦克旅的退路,同时往主要目标托布鲁克逼近了一百多公里,让他的两步走成了一蹴而就,怎能不让他欢天喜地呢。

让他烦恼的是元首。随心所欲指挥战斗的日子结束了,元首越来越多地干涉指挥。当然,他不可能知道,所有人都不可能知道,此元首非彼元首。就连元首自己也时常犯迷糊,觉得大脑深处总有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他只能把这些具有预见性的东西称之为直觉。这些直觉有如神谛,引导他走向正确道路。

第15节 隆美尔玩失踪

两人屁股后面冒着烟急驶而去,海姆坐在地上刚点上一枝烟,一班长喊:“他们又回来了.”

摩托车腾云驾雾着又返回来了,海姆一脸不屑地对旁边的人讲:“什么总部的人?还不是胆小鬼,怂了不是?”

一脸胡须的班长附和道:“借来的猫不抓老鼠。总部的人不知道怎么想的,连俄国人都网罗进总部,把德国人留在这里与沙子当亲家。海姆,我已经两年没回过欧洲了,不知道我的小儿子长成什么样子了,哎。”

老班长叹息,忽然来了精神,他环顾左右,上前咬了一阵子海姆的耳朵,未了神经兮兮地拍他的肩膀,满面鄙薄地吐了句:“同性恋。”

两人跳下摩托,海姆奚落道:“怎么能让总部的人干这些下士干的活?你俩歇菜吧,看我们的。”

海姆向班长挥手,班长一脸神气地走向半履带装甲车,中途被格鲁勃斯一把拉到身后,他从其他车上取了好些罐头和面包扔进驾驶室,一言不发地跳上去坐到方向盘后面。

米沙敏捷地跳上车厢,站到机枪前拉出弹链,右手握枪,左手胳膊托着弹链,示威性地向前射出一串子弹。

格鲁勃斯开着装甲车径直向海姆冲来,离他几米远时猛然转向,从他前面绕过,海姆随即隐没在尘埃中。老班长怔忡了一会,对尘埃中时隐时现的海姆喊道:“两个疯子,那个俄国人是个二杆子,一个人操纵机枪。没有副射手怎么打呀?”

那架斯托奇飞机又从头上飞过,海姆抬头骂道:“安德里,有本事下来,别在上面兜圈子了。”

飞机从后面飞越装甲车,飞到前面划了个圈子,头朝下对准地面,一头扎下来,颠簸着停在右前方的一块干涸的河床上,海姆骂骂咧咧地拿起望远镜一看,失声喊叫起来:“隆美尔?”

他揉了一阵子眼睛,重新拿起望远镜一看,确认道:“是他,隆美尔将军。”

海姆与班长向飞机冲去,到了跟前还没等敬礼,隆美尔劈头盖脸地骂开了:“为什么不立即行动?为什么停在这里,为什么只派出一辆装甲车?”

他没等海姆解释,粗暴地用拐杖敲打着飞机:“给我冲进去,冲进去以后,才能在你塞满稻草的肚皮里灌满水。我刚从贾扎拉来,那里的人都以为你到埃及拉水去了呢。”

最后的一句太恶毒了,海姆连军礼都没敬就转身往回跑去,跨上第一辆,如今也是唯一的一辆装甲车,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起来:“全体都有,上车,跟我冲呀,呀——”

装甲车、卡车和摩托车扬起漫天的烟云向那座土耳其式要塞冲去,车辚辚马萧萧,风卷白沙遮红日,班长骑着摩托车冲向要塞,在陡坡上摩托车翻了个儿倒栽下来,连人带车骨碌碌滚着蛋。

海姆指挥装甲车一直冲到那堆乱石前,把冲向那里、准备在水井旁边止步的士兵们驱散到四面警戒。士兵们不情愿地往前挪动着,又一窝蜂地扑到石堆背后。

海姆跳下车,小心翼翼地走到那里,看到格鲁勃斯与米沙在石堆另一边光着身子,显然在洗澡,而此时,他的士兵们正解下铝缸,贪婪地从铁桶里舀洗澡水喝。

“怎么回事?”海姆望了眼一丝不挂的两人,米沙把一只帆布水桶扔过来,并不答话。

海姆爬在石头堆上往井里望去,里面黑咕咙咚的,但闻到湿润的气息,一高兴,军帽脱离脑袋,掉进水井里,半晌才听到回音。他急切地把帆布水桶放下去,感觉到水桶搅动水面的哗哗声,发现这是天底下最美妙的音乐。

海姆一口气打了二十几桶水,筋疲力尽地坐在石头上,始看到一处凹地里人头攒动,十几个南非军在大嚼特吃面包和牛肉罐头。

海姆喝得肚皮鼓成青蛙,猛然想起隆美尔还在干河滩等待,便让老班长去送水,一会儿班长回来复命说,将军把他骂了一顿,因为飞机陷在沙子里无法起飞。

海姆集合部队,格鲁勃斯发话了:“二百五少尉,你把部队都带走了,想把来之不易的水井留给敌人啊?”

“你想怎么办?”海姆斜睨着他。格鲁勃斯多少有点怨气地指着那些战俘:“放着这些壮劳力不用,你当他们是贵宾啊。”

海姆听着不顺耳,但不好发作,那个看起来粗陋不堪的家伙说了一句人话。

海姆带着十个手下,格鲁勃斯和米沙带着十几个战俘去给隆美尔摆脱困境,隆美尔接过浑浊的水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像吃了生柿子一样。

他马上装作兴高采烈,频频点头,表扬起海姆来,并问起占领水井的经过,海姆一脸为难,慢吞吞地指着格鲁勃斯。

“什么?元首再三嘱咐我要确保特种通讯班的安全,谁让你们去冲锋陷阵的?”隆美尔眼睛里似乎喷出火来,说话时拐杖在格鲁勃斯眼前晃动,有几次差一点落到头上,他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海姆幸灾乐祸地杵在那里,隆美尔又冲着他咆哮起来,每咆哮一下,海姆便后退一步,直到在身后一道坎上绊了个狗坐墩。

隆美尔斜睨着米沙:“我记得你很稳重,为什么不劝阻?”接着他转入下一个议程:“你们怎么得手的,两个对十五个?”

米沙望着那些在飞机前面忙碌的战俘,轻描谈写地说:“其实很简单将军,他们守着水却断了几天粮了,我们缺水但有面包和罐头,各取所需而已。”

“噢——”隆美尔恍然大悟的样子,信步走到铲沙土的南非军士跟前,与他拉起了家常:“你从南非那个地方来的,上士?”

“一个小地方,名叫全伯利。”军士把铁锹扔给旁边的人,上下打量着隆美尔,继续说,“那是个好地方,总是有轻柔的风吹过田野,但是这里也不错,因为这里总有嗡嗡叫的苍蝇,比如现在将军的领章上落着个苍蝇。”

海姆和他的手下怒目而视,军士马上转换话题:“玛格尼ru酪是世界上最好的ru酪。酒、面包,洋葱,当然还有玛格尼ru酪,但是要吃ru酪就得有牛奶,牛奶得从奶牛身上挤,战前,我们村庄奶牛多得像乌云,可是你们德国人挑起了战争,让我们背井离乡,来到这块养蝎子的地方。”

军士说话时胳膊上爬满了苍蝇,他担心地望了望隆美尔,看到将军一团和气的脸,叹气道:“我知道你想问这两人如何得手的。告诉你吧,你的手下是贼和骗子。他们举着白旗进来,说要用食物换水,还说我们已被五百人包围。到了跟前,他们脱掉衣服,浑身缠满炸药,要与我们同归于尽。”

格鲁勃斯得意洋洋地抬头观天,军士指着米沙仍心有余悸:“这人一下子打倒了我们七、八个人,并从约翰逊屁股下救出了他的同伙。”他又一脸不屑地指着格鲁勃斯。

海姆悄悄对老班长耳语:“瞧将军对战俘多好啊,可对我们。”“别在背后讲我的坏话。”将军的听力好得出奇。

说话间场地清开了,十几个南非战俘被带到飞机后面,有的拽翅膀,有的扯尾翼,飞机发动了,螺旋桨卷起的冲天烟云把他们掩没了,隆美尔坐在驾驶员身后,露出半截身子挥舞着手臂:“别松手呀,狗娘养的。”

在一声急促的口哨声中,大家一齐放手。飞机猛然往前一窜,隆美尔重重地咂到座位上。

飞机摇摇晃晃地冲上天空,米沙一把拉起格鲁勃斯往他们的通讯车上跑去。米沙刚打开电台,马上收到卡尔梅克人的一则电讯:“狗日的两人上那快活去了,我给元首遮掩说你们电台没电了。幸亏元首没有追查,不然,你俩完了。”

……

卡尔梅克人被元首一顿臭骂,因为他不知道隆美尔的下落,将军向元首玩起了失踪。不光是元首,连参谋长和他指挥部的手下也不知道他去那里了。

忽然从格鲁勃斯处得到消息:隆美尔出现在贾扎拉以南。他马上报告元首,元首高喊:“那还等什么?赶快追。你要随时随地掌控他,并向我报告。”

从班加西到贾扎拉需经过英军防线,英国人被切断了退路,一些人向南边沙漠逃跑,然后折向东往埃及长途拔涉,但是坦克和炮兵无法通过沙漠,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向奔巴寻机突围。

卡尔梅克人正发愁如何到达那里时,元首的声音又出现了:一艘意大利炮舰正在班加西港,准备运送非洲军团司令部人员到达贾扎拉,神出鬼没的隆美尔出现了,在挨了元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后,提出要把司令部设在贾扎拉。

卡尔梅克人七手八脚把设备搬上通讯车,一个小时后随司令部人员到达港口,远远看到意大利“厄立特里亚”号炮舰高高的两根桅杆,他沿着上层码头上的搭桥,连人带车开上炮舰。炮舰上拉着意大利利托里奥师的几十辆薄皮坦克,士兵们把它称作“自动推进棺材”。

“厄立特里亚”号建造于1935年,1937年服役,标准排水量2170吨,2×双120毫米炮,2×双37炮,4×13机枪,20节。桅杆被几条钢绳固定着,舰艇后部增加了深水炸弹抛射装置。

出发时正值夕阳西斜,微风拂面,海鸟追逐。几艘船镶嵌在平静的海面上。天上飘浮着几朵云彩,云朵的边缘散发着万丈光芒。太阳躲藏在那块最大的云后面,阳光像千万条金色的丝线,透过云彩边缘抛洒在海面上,给那一片的海水涂抹上金黄色,而其它海面上一片墨蓝。一艘意大利驱逐舰从阴暗中出来,在金色的海面上行驶着,并向炮舰鸣笛致意。

经过一夜的航行,第二天上午,“厄立特里亚”号缓缓驶进贾扎拉,引起一片惊慌。

口干舌燥的安德里打退了英军的第5次进攻,刚想歇口气,工兵连长跌跌撞撞地来报告:“大事不好了,英国军舰又回来了。”

好像为了验证似地,码头了响起炮声,顷刻之间又欢呼起来,工兵连长又兴奋地跑来:“英国军舰投降了,挂白旗了。”

“胡说八道。”日不落帝国是依靠坚船炮利打出来了,安德里打死也不相信,俄国人仅仅发射三发炮弹后英国军舰会投降。

果然,那个连长第三次来报告了,这次满脸的沮丧:“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俄国人向意大利军舰开炮了。”

码头上忙碌起来,俄国人望着一辆辆玩具坦克拥挤在码头上,一辆半履带装甲车小心翼翼地开到码头上,卡尔梅克人用纯正的俄语向那里的俄国人国骂:“日鬼货们,眼睛长到裤裆里了?不认识意大利船吗?”

每到一个新地方,鲍斯特是最忙的人。元首已经安排德国潜艇连夜铺设40公里的海底电缆:从德尔纳经海边到贾扎拉,强奸犯负责联接线路。

卡尔梅克人刚卸下设备,就遇到英军的又一次进攻,这次英国人生不逢时,意大利炮舰上大小炮对准海滨公路齐放:120毫米炮在英军马蒂尔德坦克周围炸开,炸塌一段公路,使一辆坦克掉入海里。高射炮哗啦啦地扫过,把停在海滨公路上的卡车打成一条火龙,英国人的进攻被轻松化解了。

一架斯托奇飞机在上空盘旋,可能在寻找降落地点。公路上都是车辆残骸,沙地里拉着铁丝网。小飞机对准一片戈壁滩俯冲下去,到最后关头才发现那个小沙丘竟然是一辆苫着白布的坦克。

飞机最后一头扎进海边沙滩里,隆美尔未等飞机停稳就跳下来,往前走了十几步,后面一声爆炸,热Lang把他吹倒。飞机滑行到雷区,被五马分尸。

大难不死的隆美尔满脸乌黑,军服褴褛着跑上公路,他没有时间听安德里的汇报,把安德里和卡明斯基叫来,并让卡尔梅克人替他作证,召开了一次大发雷霆的会议。两位德俄指挥官穿着土黄色的短衣裤,而他却全身披挂,穿着马靴,马裤和厚实的灰色紧身短上衣。

隆美尔一见面就没有好话:“你们都是属乌龟的,只顾得上把头缩进壳里。你们不要给我说打破了多少辆英国人的坦克,我只关心一件事:何时进攻?”

两个上校大吃一惊:“进攻?”要知道他们孤立无援,受到英国人的两面夹击,自保都谢天谢地了,还要进攻?

安德里拒绝服从,隆美尔在灼人的酷热中暴跳如雷,咆哮着骂他是个懦夫,安德里扯下骑士十字勋章。

这是他在今年初与元首并肩作战,歼灭苏军39集团军后得来的,刚佩戴了十天。他怒气冲冲地回敬道:“连元首也没对我说这种话,把你的话收回去,否则我就把这枚勋章扔在你的脚下。”

隆美尔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他转而对卡明斯基吼叫起来:“别以为你在英国人的道路上扔几块拦路石就万事大吉了,英国人很快就会把你扔的石头捡起来扔到海里。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这么干,这是下下策,我要沿着公路狠狠地冲过去,撕住英国人一顿暴打。”

寄人篱下的俄国人不敢顶撞,只得虚心请教:“我应该怎么办呢?上将同志……先生。”

“我要你马上担任这支部队的最高司令官。”隆美尔封官许愿,不过对方没有领情:“我本来就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你在班加西司令部亲封的。”

“好吧,那我再任命一次。看到那些炮兵阵地了吗?”隆美尔眯缝着眼睛,手指着前方,但给别人的感觉是他的眼光越过英国人的炮兵阵地,投向遥远的东方,那里就是托布鲁克。

“现在我命令你钻进坦克,带人从右面迂回过去,一直到捣毁英国的炮兵阵地为止。”卡尔梅克人表示异议:“元首交待……”隆美尔马上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捣毁敌人的炮兵,不是进攻,是反击,反击知道吗?”严厉的教官说。

卡明斯基跑向最近的那辆T34坦克,安德里瞥了隆美尔一眼,向他追去:“站住,我告诉你别拿根鸡毛当令箭,我带德军侦察连从戈壁滩穿过去。你带俄军一个营沿着公路进发,听着,留足预备队。”

卡尔梅克人眼看没有说话的机会了,赶忙向安德里询问格鲁勃斯和米沙的下落,得到回答:“他们拉水去了。”

隆美尔掏出怀表,也朝他俩的背影嚷嚷:“现在是5点正,你们要在6点时摧毁炮兵,并向东大规模侦察。我将命令意大利海军全力用炮火支援你们。”卡尔梅克人不由地望了一眼意大利炮舰。

隆美尔对卡尔梅克人感慨:“中校,你要向元首如实汇报这里的情况。要让手下人听命多么不容易啊。”卡尔梅克人分明看见隆美尔脸上大放异彩。以后他多次发现,每当他赌心大发,不顾一切地冒险时,他脸上就是这种亢奋表情。

第16节 弃甲曳兵,束手就擒

安德里爬进3号坦克,半截身子露在炮塔外面,用简易得不能再简陋的话筒——合拢成喇叭形状的手掌作战前动员:“师侦察营的士兵们,元首在注视着我们,上帝与我们同在,人民和我们在一起……”

卡明斯基一声断喝:“别罗嗦啦,什么时候改行当政委了?同志们,跟我冲——”卡明斯基的T34坦克第一个冲上去,安德里自然不甘落后,然而德国3号坦克时速只有二十多公里,很快被拉下了一大截子.

侦察连长坐在半履带装甲车里,跟在团长的三号坦克后面,俄军第2团团长坐在另一辆由3号坦克改装的自行火炮里当第4名,第5名是俄军2团1营长,一个立陶宛人,第6个是一群,第7个是全部,第8名来自天上:三架斯图卡紧贴着德俄军头顶,啸叫着冲向英军炮兵阵地,在沙漠上投下快速移动的十字形影子。

伴随着尖利刺耳的警报声,斯图卡对英军进行了外科手术式的精确轰炸,炮兵阵地被烟雾笼罩。然后机身往上一窜,像线牵扯的玩具似的,在蔚蓝的布景上画了个完美的圆圈,再次扎向目标,机头37毫米机关炮向烟雾中喷溅出两条火舌,飞机转向后,位于座舱后部的7.62mm机枪再次雪上加霜。

卡明斯基旅长放慢速度,安德里以为等他,待第2团团长到跟前时,挨卡明斯基一顿骂:“克里米亚人,带上三营滚回去,给我牢牢看守阵地。看好希特勒监视人的那玩意儿。快滚。”

安德里的坦克与他并驾齐驱,上校旅长指着烟雾弥漫的英军炮兵阵地说:“这些路过的飞机是怎么回事?怎么时间掐算得这么准?”

安德里抢白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冲向敌人阵地时出现,路过?你去路过下试试?”

卡明斯基被噎得直翻白眼。安德里显得很恼火:“我敢打赌,隆美尔早就算计好了,飞机肯定是他调来的。不愧为是沙漠之狐,只不过把诡计用我俩身上了。”

“我也看不惯他的飞扬跋扈,像好多苏军将领一样。”卡明斯基亦有同感,把安德里当作知心朋友,但很快发现人家眼里他是陌路人。“不许议论德国军官。”安德里恼火地盖上舱盖,缩回到坦克里面。

当舱盖放下的时候,坦克里喧嚣声震天,充满了燃料、炮油和汗的恶臭味。热气几乎使人窒息。在非洲白天的阳光照射下,金属烫得灼人,再加上引擎和枪炮的热度,温度上升到使人无法忍受地步。坦克手们光着上身,下身穿着短裤,安德里只穿着衬衫,大滴的汗珠从下巴上堕落。

安德里戴着耳机,眼睛盯在潜望镜上,驾驶员、报务员和他互相见不着面,依靠坦克里的无线电接收机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炮手操纵着50毫米的高速炮,填弹手可以通过内部联络系统跟他交谈。他们只能透过甲板上的一道缝隙看到外部的世界,这条缝隙窄得仅能射出子弹。

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除南极洲之外最大的荒漠,气候条件极其恶劣,是地球上最不适合生物生长的地方之一。利比亚属于撒哈拉沙漠北部。“昼伏宵行经大漠,云阴月黑风沙恶。”在沙漠里,坦克是最好的武器,卡车是最好的运输工具。

隆美尔曾经对希特勒讲过一道公式:一辆坦克顶着上一个营的步兵,一辆装甲车比得上一个连,一辆卡车折合一个排,一辆摩托车等于一个班。

对于步兵来说,行走在沙漠中,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无边无际,什么叫空旷,整个人好像融入其中,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无助。他们在没有尽头的飞砂走石中艰苦战斗,在坚硬无比的砂土地上挖掩体,时常每天只有一缸子水,在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荒芜地上去作战。然后又疲惫不堪地返回来。沙尘暴把他们埋在沙子里,然后受蝎子毒蛇摆布,连这里的蜘蛛都有剧毒,中招后几分钟就能让人命赴黄泉。

坦克手的情况却令人振奋,甚至使人感到骄傲。指挥一个重20吨、怒吼的、喷射着火焰的钢铁装甲怪物,能够轻易地隆隆驶过一道道砖墙或灌木丛,只要路面结实,汽油充足,就能毫不费事地跨过这片荒野。

坦克是移动的堡垒,3号坦克的前装甲达到70毫米,一门由埃森军工厂制造的大炮能发射出高爆炮弹和穿甲弹,射程远达1500米,两挺机枪能大量杀伤在进攻中暴露的步兵。当然,坦克也不是万能的,倘若出现机械故障,陷进沙坑里或者履带被地雷或炮弹炸断的话,那就只有上帝才能帮这五个人的忙了。

安德里看到卡明斯基有意无意地在他前面炫耀,有时高速冲出一段路后等待他跟上来。今年3月前他在东线作战,深知他有资格显摆:他屁股底下的3号坦克在侵略波兰时属尖端武器,在法国也算得上主力,但在东线一直被虐,好多坦克只得转行——卸下炮塔,利用底盘被改装成突击炮。

T34坦克全重32吨,乘员5人,主武器为一门76.2毫米F-34主炮,副武器为两挺7.62毫米DP/DT机枪,车宽2.92米、车高2.39米,扭杆悬挂装置,Б-2-34行水冷柴油发动机、功率373千瓦、最大行驶时速55公里、最大行程468公里,通过障碍高0.75米、越壕宽2.49米、爬坡30度、装甲厚18-60毫米。

也就是说,卡明斯基的苏联坦克因为悬挂和动力非常出众,速度上比德国坦克快一倍,76炮比3号坦克的50炮打得更远,装甲也更厚。安德里心里坦然自若:假如他有这么出众的武器,说不定会让坦克表演飞檐走壁呢。

坦克、装甲车如潮水般地滚过战场,履带搅起一缕缕浓密的沙雾,座舱里的嘈杂声震耳欲聋。随着驾驶员把操纵杆压低或抬起,三百二十马力的引擎时而咆哮时而犹如万马奔腾。英国十字军坦克上来迎战,“穿甲弹。”随着安德里一声令下,英军坦克升腾起黑烟,坦克里滚烫的弹壳围绕金属舱板铿锵有声地跳动着装入箱内。

“隐蔽。”安德里喊叫。坦克停住,然后抢先跑向低矮的石墙后面。他看到卡明斯基的T34后者居上,抢先躲藏在石墙后面。安德里的坦克差一点与之相撞。

“轰隆。”英国十字军坦克炮口一闪,安德里闭上了眼睛,接下来肯定是舱盖堵塞,火舌吞噬弹药架,引爆油箱,像德国装甲兵之歌上唱的那样,坦克成为自己的坟墓。

安德里听到炮弹爆炸,坦克装甲板乒乓作响但并没有四分五裂,他惊魂未定地猛睁开眼,始发现英军炮手救了他一命——炮弹失掉了准头,那发40毫米穿甲弹击中了石墙。

十字军坦克以“飙车”的速度冲来,英国人的这种坦克似乎是专门为沙漠战设计的,速度非常快。说是迟、那时快,T34坦克全身一抖,炮口随即冒出浓烟,英国的十字军坦克被烟尘笼罩着往前飙了一段距离,熊熊燃烧起来。

战场上到处是坦克和装甲车,沙漠里烟雾爎绕,太阳时隐时现。坦克像战舰一样,一边巡航一边喷射火焰,对于敌对的双方来说,这一规律完全一样。坦克指挥官对侧翼暴露在敌军面前都本能地怀着一种恐惧,所以安德里失去石墙屏障后,加大油门躲避到T34坦克后面,调转炮口瞄准一辆英国莫里斯轻型侦察车,一炮干得它变成几千个零件。

混战持续了二个小时,战场上只剩下最后一辆T34坦克了,所有的德军装甲车尽成残骸。与此同时,英国的十字军和马蒂尔德要么成为燃烧的火炬,要么还原成零件状态。大炮成为扭曲的废铁,车轮上的橡胶荡然无存,只剩下沙地上一团团、一簇簇的黑色胶状物在燃烧,发出刺鼻的恶臭。

安德里的坦克触雷,驾驶员当场被炸掉了屁股,装弹手失去了双腿,炮手的脚受伤,最可怜的是报务员:一块金属破片打入裤裆,齐刷刷切断了他的阴.茎——只要想一想就害怕——此生被判无期徒刑了。安德里当时半个身子在坦克外面,因而保全了身体的各个零件,但也唬得连滚带爬地跌落到沙地里。

战斗仍在继续。安德里提着冲锋枪跑在前面,侦察连长、俄军2团立陶宛人1营长和一个连的官兵跟在后面。往前跑了一截,安德里端起枪扫射,一个裹暗红色头巾的印度阿三丢下步枪爬倒在砂石地里。

一群英国苏格兰兵占据着小沙包向他们躜射,右边澳大利亚人包抄过来。安德里飞快地环视左右,都是无遮无拦的干砂滩,后退意味着逃跑,而且可耻地在背后中枪,爬在地下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占领那个小沙包。

安德里爆发出一阵怪叫,当明白到无数黑洞洞的枪口迎接他们时,大家也发出那样的怪叫,仿佛天塌地陷,末日来临。

他们向公路扔了几颗手榴弹,乘着烟雾冲上公路,在极低的能见度中,安德里和一具人体撞在一起,两人都各自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时摸着额头。

立陶宛人的刺刀把一个印度兵刺穿了,那个阿三发出痛苦而似曾相识的咕嘟声,一个装佛教经文的小袋子从他脖领里掉了出来,倒地时把刺刀连着枪从立陶宛人手里带走,他低头去卸脱刺刀与枪座上的卡销。

一个苏格兰兵嚷嚷着往后跑了几步,返身把上了刺刀的步枪当标枪冲烟尘这边的人投掷过来,刺刀戳进一个德军下士的脚面。那个德国兵脑羞成怒,摘下防毒面具圆桶甩过去,咂到他的脚后跟上。

带着咸味的海风从海面上吹过来,他们无暇欣赏海上美景,越过堆放着车辆残骸的公路,直扑小沙包。英军的射击已经不是盲射了,他们爬在沙地里准确地命中德军,不断有人倒下,双方都没有退路:英国人不打算放弃这个制高点,德国人志在必得,因为那个小沙包是他们生存的希望——置于死地而后生。

安德里还在怪叫,别人会觉得他一定会叫嚣到气竭翘掉,但那家伙回头看了眼不断倒下的部属,长吸了一口气,接茬儿鬼叫,亚麻色的头发一根根竖立起来了。

枪弹在嗖嗖飞,小口径炮弹在爆炸。目睹强大的英国炮兵只能用迫击炮还击,安德里多少得到了些安慰。一道沙沟突然出现在眼前,安德里没有犹豫,带头窜下眼前的土坎,在沟底摔了个滚,便滚到了沙堆下。

大家都跟着他在山坡上下饺子,王八吃西瓜——连滚带爬,有的摔得鼻青脸肿,大家都灌满了沙子。倒霉的立陶宛人干脆摔倒连影子都不见了,还有一个德军排长坐滑梯一样滑出了众人的视线。

安德里不再怪叫了,手脚并用地全力往上爬。他转身望着士兵们,居然还一脸温情地笑着,因为从山顶向七十度的山坡射击已属不易,甩下的手榴弹基本上滚到沙沟里。

沙丘的表面并不是平滑的,而是从上到下有着一道道的细细的弯弯曲曲平行地排列着象水波纹一样的沙纹,象是涓涓溪流轻轻流淌,轻轻滑过,给浑厚的沙山平添了许多柔美,显得极有生命感。但此刻士兵们没有时间去默默地看,轻轻地想,细细地体会,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爬上去三米滑下来两米。

“再加一把劲,就他妈的到顶了。”安德里直起了腰杆,一只手提着冲锋枪,一只手摔出手榴弹,于是,德军、俄军与苏格兰人的交锋从互掷手榴弹中开始,山坡和山顶都爆炸出烟幕,空气中夹带着云雾般的沙砾。

一个强悍的苏格兰人从烟云尘里冲出来,一刺刀把一个俄兵攘得从沙包顶上翻滚下去,顺便带下去一大片沙子,把仍四脚并用爬在半坡里的同僚撞到沟底。

一大群苏格兰人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过来,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安德里童心大发,低头观察他们裙子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然而尚未看清裙底风光,那些勇敢的苏格兰大兵胸前溅射着鲜血接连倒地,远处,那辆T34坦克喷射着火舌,卡明斯基在炮塔顶上操纵着一挺12.7毫米口径机枪。

小沙包顶上比较平缓,德俄士兵们可以重新做直立行走的动物了。在坦克机枪打不到的地方,苏格兰人端着刺刀等着他们。安德里扔掉塞满沙子的冲锋枪,拾起带刺刀的李?菲尔德步枪,一边冲向那片刀尖,一边朝后面的人喊道:“扔手榴弹呀,数三秒再扔。”

手榴弹像渡鸦一般从安德里头顶上飞过,安德里大喊:“爬下,笨蛋。”大部分德国兵随即卧倒,俄国兵径直往前冲,有刺刀的马上投入白刃战,没有枪刺的像挥木头棒子一样挥舞着捷克式轻机枪,哇啦哇啦叫着。

俄国人并非反应迟缓,而是听不懂他的话。因为他们在短暂的训练中,接受的德语军事术语是卧倒而不是爬下。也就是说,如果安德里大喊“卧倒”的话,此刻能挽救一半俄军士兵的性命。

安德里一边像狗一样疯狂刨坑,一边命令侦察连长带人从左侧迂回过去,让立陶宛人从右面包抄,还燕过拔毛,腾出手拽下了他们的几颗手榴弹。命令发布完毕,他的沙坑也刨好了。

当面的苏格兰人发出另一种怪叫向他冲过来,安德里接连投出手榴弹,但他的胳膊肘僵硬了,他看到右前方几辆坦克冲上来了,既不是十字军也不是马蒂尔德,他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蓦然,在拉多加湖浴血奋战的情景出现在脑海里,可以肯定,这不是那种薄皮的M3轻型坦克,而是M3中型坦克。此刻,这些有三层火力的庞然大物压向俄国人,他清楚地看到,立陶宛人被两个苏格兰人各拽着一只脚扯向后面,那里已经聚集着一群德军和俄军俘虏。

安德里看得身心交瘁,回顾左右,留在他身边的几个兵要么被子弹扫倒,要么脚底抹油了。情急之下,他干了一件令他后悔莫及的事:躺在沙坑里,把沙子刨到自己身上,只留下两人鼻孔。

“元首,对不起,但你知道吗?美国的M3坦克运到这里了。我们走到那里,美国坦克就跟到那里。在斯维里河畔,我们在您的亲自指挥下,歼灭了用美国轻型坦克武装起来的苏军39集团军,现在,我们又要与美国坦克作战了,只是我已经不能为你尽力了。嗨希特勒。”安德里伤感地回味着、含叨着,嘴巴也不由地张开了,沙子灌了一嘴但不敢吐出来,因为他听到上面有动静。

一个英国军官对苏格兰军官发布了一长串命令,分别时喊道;“祝你好运。”对方回答:“长官,苏格兰人不信这一套。我会尽快把命令传达给伯格少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晚就能收复贾扎拉。”

“贾扎拉?”安德里不禁为隆美尔担心起来,转而一想,这都是他莽撞的结果,突然他想到元首的秘密设备,全身不由地一颤。

头顶上传来调笑声:“休斯敦,你见过会颤抖的沙子吗?我在埃及曾经遇到过一个阿拉伯女人,高潮时她会全身颤抖,舒服极了。”

停顿片刻后,对方笑答:“长官,你见过沙子长阴.茎吗?真是太奇怪了,你瞧,又大了,哈哈。”

安德里极力想控制心荡神驰,但是失败了,他的大命被小命出卖了,老二把老大暴露无遗。伴随着肆无忌惮的狂笑,有人用小石子打他的老二,他感到一股炽热的液体浇灌到头上,流起被沙子填满的嘴巴里。

安德里剧烈地咳嗽起来,嗓子眼里吸进沙子,呛得他死去活来,不由得坐起身子,在沙坑里连连咳喘着。他看到一个军官正在系裤带,显然,刚才的恶作剧是拜他所赐。

英国军官系好裤子,整理着军容,调侃道:“请问上校,我们把你就地掩埋呢,还是先把你带出来,给你照个相,然后寄给你妻子?”

安德里羞愧难耐,把头埋在沙子里,一会儿,沙子也发烫了。

第18节 元首视察马尔他

夕阳西下的时候,西天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大海,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但是,它比天空的景色更加壮观。因为它是活动的,每当一排排波Lang涌起的时候,那映照在Lang峰上的霞光,又红又亮,简直就像一片片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滚动着,消失了。而后面的一排,则又闪烁着,滚动着涌了过来。

驱逐舰“皮加费塔”号徐徐驶入马尔他大港,热情洋溢的意大利水兵们争先恐后地向两位美女握手,领袖卫队的小伙子们护卫着元首走向舷梯,元首的两位美女保镖左突右冲,好不容易摆脱出来。

水兵们爬在船栏杆上向下挥手告别,用意大利话和德语喊着热情得让元首皱起眉头的告别语:“tiamo”、“IchIiebeDich”丽达回复道:“Любить”,冉妮亚也脱口而出:“EsteviMilu”。

强劲的海风吹拂着脸膛,带来一丝咸涩,海鸟尽情翱翔,丽达喊叫:“燕子,两只燕子。”冉妮亚回头把嘴放在她耳边:“双飞燕。”继而两人发出会心的媚笑。

湖蓝色的海里飘荡着彩色的小船,沙滩上几个穿着游泳衣的倩影躺成个大字,李德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德国人医治战争创伤的效率是惊人的。

元首一行快到码头上了,依依不舍的水兵们用最后的方式表达对她们的爱意:把意大利糖果从上面抛下来。鲍曼头上挨了几颗,生气地抬头张望,左眼窝上又中了一下。元首左躲右避,冉妮亚在他头顶双手乱抓,避免落到元首头上。

李德回头向冉妮亚瞪眼:“你刚才向那些水兵说的也是‘我爱你’吗?”冉妮亚略微一楞,调皮地说:“你也懂拉脱维亚语?”一粒糖果正中元首的嘴巴,如果他再稍微张大点,那块糖会直接命中喉咙。她接起那颗水果糖塞进元首的嘴里,以免他再说酸溜溜的废话。

码头平台上铺着红地毯,国旗、军旗与海、陆、空军三军旗迎风招展,三军方队排列整齐等待检阅,浓眉大眼的地中海集团军司令凯塞林空军元帅率领一群军官站在队伍前面,附近是像麻雀一样无处不在的记者,不远处是德国侨民及一些意大利和当地民众,大家都张大嘴翘首以待。不知是失误还是恶作剧,意大利人的最后一枚糖果扔到一个士兵的钢盔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元首只剩下十几阶舷梯时,元帅蹬蹬蹬迎上来,从鲍曼身边挤到元首跟前,牵引他到地面上。他是个有名的乐天派,四方脸上挂着永恒的微笑,大大咧咧地请求鲍曼给元首让道,在剩下最上一级台阶时抢先跳到地面,赶紧向元首敬礼。

李德笑容可掬地与军官们握手,一支十来人的小型军乐队高奏起迎宾曲,乐曲随即变成德国国歌,众人神情马上变得肃穆,抬头凝视着国旗,元首与鲍曼右手放在左胸,军官们毅然决然地举手敬军礼,冉妮亚与丽达摘下墨镜,冉妮亚短裙上套着迷彩服,优雅而有力地举起手掌,合着乐曲唱起来: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高于世界上的一切,只要兄弟般团结一致,随时进行防御和守卫。

……

争取统一、正义和自由,为了我们德意志祖国!

让我们大家全心全意,像兄弟般为此奋斗!

当唱到最后一句时,18架飞机轰隆隆从头顶上掠过,后面拖着红、白、黑三色烟雾,象征着第三帝国国旗的颜色。港湾里停泊着一头蓝鲸和几十条黄花鱼,蓝鲸是意大利驱逐舰,黄花鱼是德国地中海舰队的鱼雷艇和登陆艇。飞机飞过头顶时,德国舰艇鸣笛致敬。

李德与鲍曼在元帅陪同下检阅部队,士兵们昂首挺胸,紧闭嘴巴,眼睛里放射着藐视一切敌人的坚毅目光。小乐队按照元首检阅的对象,变换成相应的曲目:先是海军军歌《再见我的小宝贝》,接下来是《我们是士兵》,演奏《德国伞兵之歌》时,元首正从一个空降兵肩头上取下杂物,却发现弄巧成拙:那是一滩新鲜的信天翁粪而不是花瓣。

检阅结束后,元首被大家众星拱月着走向欢迎的人群,德国侨民、驻马尔他领事馆、商务人员欢声雷动,男人们把鲜花抛向空中,女人们尖叫着,疯狂给他抛飞吻——动作比军舰上冉妮亚的快多了。

戴着狗链的宪兵们在人群前面站成一排,互相抓着两边战友们的皮带,以避免激动过头的人冷不丁冲出来,使元首受到惊吓。李德边走边不住地向群众招手致意,忽然他迈着小快步走向人群,抱起一个五岁的可爱小女孩面向镜头,周围众多的镁光灯没有反应,过后才知道,他抱的是当地马尔他女佣的孩子,而不是德意志日尔曼人的后代。

改装的大巴车向瓦莱塔进发,李德哼唱着《德国伞兵之歌》:“太阳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准备好,谁知道明天它是否还会对我们微笑?”冉妮亚深深喜爱《我们是士兵》:“当士兵穿越城市的时候,少女们打开了窗子和门……他们的心和吻,是少女们如此钟爱的东西。”

鲍曼加入进来了,他一边唱一边咽口水:“红葡萄酒一瓶和一块肉,女孩给她们喜爱的士兵……”“Eiwarum?”满车厢的人吼叫起来。

瓦莱塔是马耳他共和国的首都,是一座欧洲文化名城,以圣约翰骑士团第六任首领拉瓦莱特(1557-1568在位,瓦莱塔城始建者)的名字命名,是全国政治、文化和商业中心,人口7000多。该城建筑布局整齐,城街狭直,两旁建筑均为马尔他特有的石灰岩建成,呈灰白色,具有浓厚的中东阿拉伯的建筑风貌,并对马尔他其它城市建筑风格有很大影响。

瓦莱塔属于典型的亚热带地中海型气候,一年四季阳光和煦,海风吹拂,没有凛冽刺骨的寒风、大雾、冰雪和霜冻,气候温和,四季常青。当元首在拉多加湖旁被零下40度的酷寒折磨得肠胃痉挛时,这里是零上12度。

凯塞林的司令部位于瓦莱塔中心的原英国总督府,亦称骑士团首领宫,总体布局是马耳他的传统风格,中心为院落,四周两层房屋,呈长方形,庄重肃静。总统府内藏有部分骑士团首领的画像,包括沙俄叶卡捷林娜二世、法国路易十四、十五和十六等在内的许多欧洲君主的画像,路易十四赠给骑士团首领的大壁毯,中世纪骑士穿戴的全身胄甲以及中国明朝瓷器等珍品,古色古香,独具魅力。

李德在叶卡捷林娜二世画像前久久凝视着,他与丽达谈起俄国的土地改革,冉妮亚跑过来埋怨道:“将军们都等着呢,你俩有时间再切磋行不行呀?”

司令部里站满了黑压压的一屋子,其中有近十个女军官。德军地中海集团军官佐们、党卫军盖世太保机构、地中海舰队、第十航空队、第7空降师、德国驻马尔他领事、商务代表,德国石灰岩协会驻马尔他分公司、海军航空兵、陆战队、乌克兰第1军留守部队,以及操纵雷达的、布雷的、修理舰船的、拉水的等等都被叫来了,就差卖花圈的和修马桶的没有来。

屋子里还有几个记者,除德国、意大利和维希法国的记者外,还有几个中立国的记者,那名美联社记者在这里格外显眼,迎接他的是敌视的目光。因为不论在东线、大西洋还是非洲,美国的武器源源不断地运送给德国的敌人。

元首把右手抬到肩膀上,满屋子齐刷刷地成为手臂的丛林,吼声久久在屋里回荡:“嗨!希特勒!”

元首再一次回礼,然后双手握在肚子上注视着他们,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传来低沉的声音:“先生们,噢,女士们,先生们,我的同志们,现在请听我讲话。马尔他被誉为地中海的一颗明珠。这里是圣约翰骑士团的地方,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应该是日尔曼人的地方。现在,我们把它收复了。”

由于他的这个理由太牵强附会,他的声音低得差不多听不见了,接下来,没有任何预兆地,他高喊起来:“摘下这颗明珠的是你们,我的海陆空士兵们,正由于你们的流血牺牲,才让我们傲然站立在地中海中央,胸怀祖国,征服欧洲,角逐非洲,放眼中东,用德意志的剑为德意志的犁夺取生存空间……”

李德喋喋不休地谈古论今,最后话题一转:“当然,我再一次向世界保证,德国的目的无非是洗刷凡尔赛和约的耻辱,为德国在东方夺取生存空间,第一个目的我们已经达到了,第二个目的也即将成为现实。”

他把双拳举到头顶,继而用左手擦拭流到眉毛上的汗,把右拳举过头顶仿佛宣誓一般:“我保证,德国对非洲没有野心,对中东没有妄想。在战争中,为了军事需要,有时会走很多的路,其实那些地方既没有政治意义,也没有军事意义,非洲就是这样,但我再一次保证,我们不要非洲的一寸土地,决不。”他狠狠地把拳头咂向前方,站在他面前的凯塞林本能地躲避。

那名美联社记者举起手,得到允许后问道:“希特勒先生,听了你刚才的话,我很吃惊,你知道,美国国内完全不这样看,特别是从电影院出来的人。我的意思是说,美国正在上映卓别林的《大**者》,请问你对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

德军将领们,包括鲍曼恶狠狠地向美国记者瞪眼,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李德轻松地回答:“我很高兴他愿意为我耗费昂贵的胶卷,同时我很欣赏他的演技,我认为他夸张得还不够,也许他把我装扮成火星人,票房率会更高一点。”

众人哄笑,那位美国人笑得更欢。元首又向他许给糖果:“记者先生,第三帝国不是美国的敌人,作为移民国家,美国有近十分之一的德国后裔,重要的是我们没有利害冲突。战争结束后,我准备接受美国的金本位。”

元首一下子回到最敏感的话题上来了:“你们以为德国是反犹主义的,是的,整个世界都对犹太人不感冒。因此我要建立以色列国。对不起,我只能谈这么多,具体在那里我现在不好说,到时你们知道了。谢谢这位先生,如果我能左右诺贝尔奖金的话,我希望让你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只要你公正而不遗余力地在美国国内宣传我刚才说的番话的话。”

记者和中下级军官们被打发走了,司令部里只剩下元首一行、凯塞林、第7空降师师长和有艇无舰的海军地中海舰队司令,处理完军事、政事和外交事务后,元首向凯塞林问起非洲战局,元帅满不在乎地说,托布鲁克指日可下,元首的任务是好好放松,等待进入埃及。

大家又回到刚才的话题,鲍曼有点不解,认为元首今天对美国人的讲话走得太远了,无论如何,德意志帝国没有必要讨好美国。

李德斩钉截铁地对鲍曼说:“亲爱的鲍曼,假如我讨好美国的结果是推迟美国对德宣战六个月的话,我愿意这样做。你想想吧,一年后美国的坦克生产能力是德国的多少倍吧。三倍。”

鲍曼闻声全身抖动了一下,他双手抱胸,激动地说:“这个美国记者肯定在报纸上这样写:希特勒宣称要为犹太人建国,这样一来,你将失掉阿拉伯人的支持,日本人也该哇啦哇啦叫唤了。”

李德笑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你休了几天假,我发现你更有政治头脑了。”鲍曼诞笑着。冉妮亚替元首解释说,只要不在中东建国,阿拉伯人才不管犹太人的死活呢,恰恰相反,他们很乐意把宿敌赶出中东。

李德感叹:“生活是一位睿智的长者,生活是一位博学的老师,它常常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地为我们指点迷津,给我们人生的启迪。你们跟我出生入死,历尽磨难,都可以当政治家了。”

凯塞林比他们现实得多:“我的元首,不到圣约翰大教堂,等于没来马尔他,你看?”

没等李德表态,施蒙特他们欢呼起来。鲍曼由于几天前来过,想找个地方睡觉,被冉妮亚和丽达一人抓着一只手拉起来了。

教堂外观毫无特色,苍白、朴素,但内部装饰却丰富多彩。旧地重游的鲍曼担任导游。他说,圣约翰大教堂是以圣约翰骑士团的守护神命名,由设计总统府的著名建筑师卡萨尔设计的。教堂始建于1573年,18世纪时进行了扩建。

据说,圣约翰大教堂是基督教世界最奇妙最吸引人的教堂之一。教堂呈早期巴洛克建筑风格,部分摹仿了哥特式建筑风格。教堂整个圆顶是一副大壁画,由意大利画家布雷迪所画,表现了圣约翰的生平故事。大理石地面上刻着下面埋着的出身高贵的骑士的名字,第一任首领阿达姆和第六任首领瓦莱特的遗体就埋放在教堂的地下墓穴里。

大教堂内部又分小礼拜堂,分归骑士团的“八语”骑士(骑士来自法、德、西、意、英、葡等六国,当时法国骑士来自三地,所操语言不同,按语言分支)供奉自己的守护神。小礼拜堂内葬着本语骑士团首领的遗体。

在过去,逢盛大节日,小礼拜堂前挂有做工精美的比利时挂毯,挂毯取材于名画,内容表现耶稣的生平。现挂毯挂在楼上房间,供人参观。

鲍曼领着李德还到教堂博物馆,那有一幅世界名画《被砍头的圣约翰》,这是意大利画家卡拉瓦乔的作品。与西西里时一样,元首对此公的画兴趣不大,只说了句这画明暗调子对比强烈,便与丽达回味了好一阵子圣彼得堡的日子,对一脸醋意的冉妮亚感慨道:“那天在圣伊萨克教堂,我屏气凝神,久久仰望着巨大的圆顶壁画《圣母在圣徒的陪伴下》,脖子实在受不了,回来后疼了整整三天。”

冉妮亚瞅了他一眼,又瞥了丽达一眼,丢下句:“那是爱情的力量。”扭着屁股走了。丽达丢下元首跟在她后面,剩下元首像和尚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心,意守丹田,心里升腾起一股圣洁和神圣的情感,吟起了《圣母颂》:

天国的圣女,慈悲之后,圣洁之母,永远接受热情的祈祷,从不拒绝我接首创伤的心灵。

减轻它的悲伤,我迷失的灵魂,谦卑的展现在你面前。

在你足旁,充满希望,恳求你,等候你应允。

唯独你能赐予祥和万福玛利亚。

阿门!

傍晚时分,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海风越吹越猛,一声春雷动,天上下起了雨,雨丝霏霏,像松针似的散在无垠的田野上;雨丝细细的,像绣花针落到海岸边,棕榈树舒展着宽大的叶子,随强劲的海风摇曳。

元首一行被安排到卡斯蒂利亚骑士旅馆。旅馆为18世纪巴洛克风格,建于1574年,座落于瓦莱塔的最高处,可俯瞰全城。德军攻取马时尔他时遭到严重损坏,现已基本修复。

元首被安排在二楼最里面的大套房,鲍曼自豪地说,这是几天前他与盖尔达住过的房间,李德一听,马上让服务员给他换床单。

第19节 煮酒论英雄

窗外,海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近看,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上面争先恐后地开放着无数的水花;远看,楼房、棕榈树和海港都是模模糊糊的。

餐厅在旅馆的副楼,从客房部通过一道露天的栈桥联接,鲍曼轻车熟路的领着大家左拐右拐,推开一道旁门,眼前是沥沥细雨,耳边是风声雨声,他低头冲过去了,冉妮亚脱下迷彩服苫在李德头上,与丽达前呼后拥着裹着他跑过铁桥,李德头上连一滴雨水都没沾,让鲍曼再一次发出誓言:“不行,下次我真的带女秘书出来,一定。”

鲍曼领他们到凤尾花厅,东道主们正在等候,他们是凯塞林、第七空降师师长海德里希、第22空降师师长魏斯特少将、满脸胡子、脸上只剩下一张嘴的乌克兰独立旅旅长伏尔波罗夫上校,地中海舰队司令波鲁克上校,还有马尔他市长,此公在英国人统治时期就是市长,德军攻占马尔他后,配合德军保护了瓦莱塔的市政设施和秩序,因而占领军让他继续当有职无权的市长。

一张转动的大圆桌上套着小圆桌,上面摆着盆景凤尾花,这就是这个包厢名称的由来。元首当仁不让地坐到靠墙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副画,让李德心里不由地一动:艾伊瓦佐夫斯基的《九级Lang》,跟他挂在慕尼黑的一模一样。

“这里海面上经常起Lang吧?”李德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大家互相望着,谁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元首与市长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姓甚名谁、几个子女、今天的雨真大、德国不久前还下雪之类不咸不淡的话,然后一阵沉默,马尔他市长很快告辞了,凯塞林也没挽留,只向他道谢,李德明白,这桌饭菜已经有人买单了。

果然,凯塞林进来后大姆指指向身后:“这桌饭菜是这位吝啬鬼市长请的,今晚他肯定心痛得睡不着觉。上次鲍曼主任来也是他请的客,第二天他没上班,说是看医生去了,因为他后悔得捶了一晚上的胸,差点把肋骨咂断了。”

冉妮亚刚喝了一口咖啡,闻言扑哧地喷射出来,还算机灵,在最后关头掉转脸,避免喷射到餐桌了,却喷洒到旁边第七空降师师长海德里希的脸上和脖子里,大家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晚餐主食是名叫塔加的马尔他加馅面包,很嫩的小羊腿,比萨,意大利通心粉,鲍曼大吹大擂的梨花、凤尾花与草莓合做的“三色汤”,还有将葫芦花切碎制做的“碎花汤”。李德看来,用花做菜跟吃猫肉一样,都是瞎折腾。凯塞林一遍又一遍地向元首夹菜,又一遍遍地提醒:你们是在马耳他共和国,您吃到的是典型的地中海食品,其饮食结构与意大利的饮食结构很相似。

市长走后,乌克兰独立旅旅长擦拭着杂草般的胡子也要告辞,凯塞林硬把他留下了。李德没话找话道:“在这里还过得习惯吗?”旅长往一堆杂草里塞了一块肉,回答道:“报告元首阁下,就是太热了,太热的话喝酒喝不下。我在乌克兰能喝两瓶伏特加,在这里喝半斤就醉了。”

“冉妮亚,别光顾着吃。”元首瞟了她一眼,她马上会意,用餐巾擦干净嘴,拿起苏格兰威士忌,拉着丽达给大家敬酒。丽达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冉妮亚是小人动手不动口,两人笑眯眯地飘到凯塞林跟前,冉妮亚斟满酒把高脚杯举到他的嘴边,丽达致说辞:“亲爱的将军……元帅先生,我俩代表元首,给前线的各位首长敬酒,你是总司令,你先喝了这杯酒,给大家带个头吧,祝愿您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冉妮亚抢过话头:“什么再接再厉再立新功啊,人家是空军元帅,不是新兵蛋子。让我说吧。祝亲爱的凯塞林高奏凯歌,大展雄风,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更要在情场上。”

“我喝我喝。”在大家的讪笑声中,元帅喝了个底朝天,向她俩亮起杯底,坐下后对元首说:“你的女将真厉害啊。”

“海德里希少将,祝贺你荣升第七空降师师长,我在电影上看到你矫健的跳伞动作,还以为你是小伙子呢?”少将瓮声瓮气地讲条件:“这位女上尉,我心脏不好,喝半杯吧。”冉妮亚又鳗鱼般游到跟前,盯了他一眼又转向大家:“什么?你的心不好?难道说将军的心是坏……”对方一饮而尽,气呼呼地坐下了。

“站住。”凯塞林突然喊道,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把脸转向他,元帅仍坚强地一脸和气,和气得像违犯了课堂纪律的小学生,“我是说,你两个也应该给元首敬上一杯。”

冉妮亚的话很快回过来了:“我记得刚才说了,我们替元首给大家敬酒,那有自己给自己敬酒的,是吧元首?”李德笑而不答。有人又叫她给鲍曼敬酒,被鲍曼狠狠地瞪了回去。

第22空降师师长魏斯特少将还没等她们到跟前,主动抓起杯子喝干了,冉妮亚上前夺取杯子倒满酒:“敬酒敬酒,没敬怎么自个儿喝了,不算,重喝。”

她们给地中海舰队司令的敬酒词恰到好处:希望司令早日得到自己的旗舰。目前波鲁克上校的坐骑是在马尔他战役时缴获的、服役期超过他年龄的一艘英国扫雷舰,为保险期间,每次出海,后面跟个汽艇。

两位敬酒使者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乌克兰旅长跟前,一边一个把他夹在中间,丽达转过脸掩嘴笑了,因为他看到上校胡子上沾着细小的水珠。上校罗嗦起来:“两位美女,你们在总部,这是我们的光荣,全体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光荣,你们给我敬酒我非常荣幸,这个,我敬你俩一杯?”

丽达敬酒:“从年龄上看,你是叔叔辈了,我祝你健康长寿吧。”“叔叔?”旅长望了望元首:“我今年才35岁呢?”

两人把酒瓶交给施蒙特和贝洛,两个如法炮制,转着圈敬酒,搜索枯肠地找理由劝酒。海军副官在可视电话车上值班,凑不上热闹了。

一个小时后,熟悉的场景显现在面前:只喝干红葡萄酒的元首与小酒量的凯塞林一本正经地谈事,鲍曼、施蒙特与冉妮亚豪饮,丽达、师长与贝洛在痛饮,地中海舰队司令在一口闷,俄罗斯旅长在喃喃自语。

“伏尔波罗夫上校?”凯塞林喊他,他醉眼惺忪地望着司令官,“你把你的故事给元首讲讲,让大家也乐一乐嘛。”

乌克兰人的大胡子动了动,使劲摆手,仿佛驱散眼前看不见的苍蝇,末了,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向卫生间,口中不成调地唱着:“瓶子翻了我没翻,墙倒了我没倒。”刚唱完腿子一软瘫倒在门口,施蒙特与冉妮亚把他抬进来放在沙发上,还没等离开,污物从平时看不到的嘴里倾泄而出,屋子里充满着酸臭味道。

“我们的伏尔波罗夫上校挂了。”凯塞林轻蔑地望了他一眼,对元首讲起他的轶事。有一天,一位德国商务人员的小孩子看他脸上只有胡子而看不见嘴,奇怪地问他:爷爷,你脸上只有胡子,为什么没有嘴呀?这下可把上校惹火了,他一把撩起胡子指着嘴巴说,小兔崽子,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这不是嘴,难道是你妈的逼吗?

元首笑得不断地抹眼睛。“没事吧?”冉妮亚醉态撩人地往这边望了一眼,继续听鲍曼吹牛。丽达醉态可掬地看了元首一眼,发现元首有人陪伴,便继续对第7师师长谈着什么,元首侧耳听了一会,只听到她激动地说:“别以为德国空降兵是天下第一的,我对希特勒,不,元首说过,苏联还开发了一种会飞的坦克呢。不,不是吹牛,哎呀,我如果吹牛的话,我明天让汽车……”

夜深更静了,元首浑身发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窗外雨声更甚,以致于他没有注意到开门声。

走廊的灯亮了,冉妮亚面色红润地出现在面前,你尽可以想象到一个高贵、优雅的女人喝完酒后该有多性感和妩媚。她身体微微摇晃着,向床边轻移莲步,李德坐起来轻声喊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醉芙蓉,快来,我正想你呢。”

冉妮亚像跳水运动员一样一头扎到床上,在他的大腿上静静爬了一会儿,抬起美色撩人的头怔怔地望着他,那么让人疼怜。元首跳下床把她抱上来,轻轻抚摸着她散乱的红发。接下来的事情是顺理成章的:屋外风雨交加,屋内云雨交织;窗外大雨如注,房内香汗淋漓。

李德与冉妮亚喘着粗气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半晌后男人出声了:“丽达呢?”女人过了好一阵子才回答:“今晚她值班。怎么,你想双飞燕?”冉妮亚翻身爬在被子上,双手支着下巴说:“今天早上下船时,丽达望着天空喊叫:‘看,两只燕子。’”“双飞燕,你一定会这样说。”李德也爬过来说,并把胳膊肘伸过来,冉妮亚头一歪枕在上面。

“冉妮亚,不知怎么回事,今晚我总感觉有点耽心,至于耽心什么又说不出。”元首幽幽地说。

冉妮亚翻过来把他压在身子下面:“你想丽达了吧?你这家伙。嗳,我现在把第三帝国元首压在身子底下了,我是不是很厉害呀,我要称霸欧洲,消灭俄国,前进,哈哈。”

李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想把她推下来但觉得浑身无力,只得央求她走开,冉妮亚把嘴唇贴在他嘴巴上,呻吟着说:“不嘛,你承认你想她我就放了你。”

“别闹了,我真觉得有事,你——”李德又动弹了一下,冉妮亚撒娇着威胁他:“不许生气,不然我马上离开这里。”

元首妥协了,又让她压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下来了,她摁亮床头顶,点了一枝骆驼香烟,又扭腰晃臀地走到过道,变戏法一般拎着一瓶酒、一只小羊腿和加馅面包摆到小茶几上,招呼他下来。

她给他斟了满满一杯子苏格兰威士忌送到他嘴唇边:“没事,我知道你想喝,少喝点,我不对别人说就行了。”李德提议:“我俩吟诗饮酒,我先说: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你喝”。冉妮亚拿起杯子给他灌进嘴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她给元首敬了一杯,元首马上还回来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哎,丽达呢?”冉妮亚白了他一眼。

两人你来我往,半瓶酒下肚,李德已经上头了,冉妮亚发问道:“哎,那次在中国茶馆你喝了白酒的。”

李德笑了:“那次我豁出去了,主要目的是把隆美尔喝翻,结果,那家伙丢了丑,哈哈。”

“我真想问你呢,为什么呀?”冉妮亚一脸天真,两杯酒下肚,她的脸上更撩人了,让元首心里痒痒,尽管刚才连续作战了一个小时。

李德压下邪火,向冉妮亚解释说,他知道隆美尔酒性不好,主要是想煞一下他的傲气。此外,历代统治者驾驭部下的办法就是抓住他们的把柄,必要时把这当成杀手锏,让他们服服帖帖。

“你真坏,我是说,你们男人真坏。”他马上回答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冉妮亚今晚变成了正义的化身,而平时,好多上不了桌面的主意就是她出的。

“来,我俩喝个交杯酒。”两个默默不语,元首打破了沉默:“冉妮亚,你说我坏,我得承认。拿破仑说过:在政治上只有头脑而没有良心的。目标无尚崇高,手段在所不惜。凡成大事者,必须要像铁血宰相俾斯麦一样心如铁石,意志如钢,任何一个政治家:腓特烈二世,亚历山大,成吉思汗,凯撒,拿破仑无不这样。他们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却名垂青史,征服者这个名字,是对政治家的最高荣誉称号。”

李德喝了一杯酒,看到冉妮亚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转到当前世界局势:“当今世界,英雄辈出,比如罗斯福。”冉妮亚看到他身躯微微一颤,她触动了他的梦魇:只要提起罗斯福,他都要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双重恐惧:他害怕美国巨大的工业能力和先进的科技力量,害怕那个得过小儿麻痹症的瘫子,正是罗斯福,扯起中立的大旗,像躲藏在网上的蜘蛛一样,一点点、一寸寸地把美国引进战争,甚至诱发半吊子政治家和二百五军人突袭珍珠港,一举扫清了美国参战的障碍。

“丘吉尔是个感情用事的疯子,他的毕生目标是意气用事,那怕把大英帝国丢个精光,他也会与德国作对到底的。日本人也是歇斯底里的动物,中国的蒋介石委员长是个怕老婆,而斯大林是个冷静而残酷无情的对手。”

“在我们这边,墨索里尼其实很有头脑,是法西斯是元老人物,只不过他这头狮子领着一群羊打仗,那有不失败的?法国的贝当元帅是个老朽,天知道他一天想什么,我怀疑他上厕所能不能自己解开裤带。罗马尼亚的安东尼斯库不错,只是太贪财,他竟然要求德国用黄金买他的石油,他想过没有,万一战争失败,那些黄金会落入斯大林的口袋。”

冉妮亚不由打了个寒战,一把夺取他的杯子,突然有人敲门,两人面面相觑,接着又响起三长两短的暗号,冉妮亚打开门,丽达一阵风似进来了,头发和上身湿透了。

丽达边脱衣边快声快语地说:“我知道你们会在这里,我没有钥匙。阿道夫,情况似乎有点不妙……”她困难地脱靴子,冉妮亚上前帮忙,丽达疼得咧了下嘴,接着说:“隆美尔失踪了,卡尔梅克人不知道怎么搞的,过了几个小时后才发现找不到他了。”

“我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阿道夫。”李德怏怏不乐地说,丽达难得地开了句玩笑:“好吧,以后我倒着叫,叫你夫道阿。”

丽达披着被子仍在颤动,她让冉妮亚给她端来一杯酒,喝了后感觉好多了,三人你瞪我、我看你,空气里充满诡谲又yin蘼的味道。冉妮亚与丽达同时指向元首:“双飞燕——呀。”

第20节 马尔他之恋

雨半夜就停了,三人劳累了一宿,直到很晚才醒来,丽达猝然从床上坐起,把他俩推醒:“坏啦坏啦,我怎么出去呀?”

元首忽地爬起来,这可是问题啊.本来自古风流多狂士,对于zhuanzhi国家的元首来说,有点风花雪月也算小雅,但是吃着碗里的爬着锅里的,玩双飞可不是待遇问题了,尤其是在德国,传出去可是影响他的领导形象呀。

李德埋怨冉妮亚睡得太死,她一声不吭地起床穿衣,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拍巴掌:“有了,丽达,你从这扇窗户爬出去,回到我们房间,然后……”

说话间丽达已经穿戴就绪,后退两步又往前一窜,稳稳地抓在窗户沿上了,不料她抓着的浮雕年久失修突然脱落,她直挺挺地掉下楼,李德倒吸了一口了,急忙爬在窗户上往下看时,她已经像跳跃的猫一样,在草坪上就势打了个滚,还未等完全站起来,她纵身跃起,翻越铁栏杆,站在马路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丽达真厉害。”元首长吁了一口气,冉妮亚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左手托在窗台上稍一用力,她也纵身跨出窗户,在空中翻了一圈,双脚稳稳踩在草坪上,她抬头望了一眼爬在窗台上的元首,捡拾起一颗小石子甩上来,李德躲避,低头再望时,冉妮亚已经站在栏杆外面,正与不期而遇的凯塞林打招呼,对方问道:“这么早就训练啦?元首在吗?”

冉妮亚撒谎丝毫脸不红:“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看吧。”李德赶紧从窗户闪回房间。

李德匆匆梳理,拉开门锁,正襟危坐地等待敲门,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女服务员,她暗笑着收拾掉空酒瓶,重新铺平床单,把半掩的窗户完全打开,正收拾时凯塞林进来了,粗声粗气地问候。

“昨晚喝酒了?”心直口快的他扫视了一眼服务员手里的酒瓶。“昨晚鲍曼来过。”元首有口无心地答道。凯塞林唏嚅:“哎呀,我错怪他了。”

李德好奇心大发,再三追问下,凯塞林闪烁其词地道出实情。鲍曼到马尔他休假期间,结识了一位意大利女护士。昨晚在凤尾花厅聚会结束后,他与鲍曼到一家酒吧喝酒,中途鲍曼离开了一个小时,回来时气喘吁吁,凯塞林以为他找老相好去了呢。

李德奇怪地问道:“上次鲍曼不是和盖尔达一起来的吗?”“是啊,盖尔达不是怀孕4个月了吗?那天鲍曼带她到马尔他妇科医院检查,结识那个金发女郎的。”

凯塞林元帅目光不经意地窥着床上,李德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红色胸罩的一角露在枕头底下。

李德与元帅谈到隆美尔玩失踪,凯塞林乐呵呵地笑了。隆美尔老给他玩这种小把戏,如果需要给养和援助时他现身了,等到弹药充足时他变成了英国作家威尔斯笔下的《隐身人》了,对此他已经习惯了。

元帅说:“让他折腾吧,等到弹尽粮绝时他会现身的。”

元首沉吟片刻,猛然抬头,命令他通知海军陆战队集结:“告诉波鲁克,让登陆艇做好战斗准备,此外,我以后不想坐意大利军舰了,堂堂德意志帝国,连一艘象样的军舰都拿不出,颜面何在?尊严何存?”

凯塞林咂嘴。地中海西头是直布罗陀海峡,东头是苏伊士运河,两边都由英国皇家海军把守着,德国的大型舰艇进不来,就是偷偷溜进来的6艘潜水艇也是猪八戒进盘丝洞,进来容易出去难,因为直布罗陀海峡的洋流是涌向地中海的。

元帅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他像找到锦囊妙计一般拍了下大腿:“我有一个好办法,把去年4月在比雷埃夫斯锚地被德军飞机炸沉的希腊战列舰“基尔基斯”号和“利姆诺斯”号打捞出来,重新刷上油漆。”

“对呀?”元首不由地念叨了一句,空军元帅以为元首同意了,继而大谈特谈起打捞的具体办法。

“我说的是另一回事,希腊不是有艘驱逐舰吗?你马上给希腊首脑特索拉科格罗打电话,反正他们也没有用处。至于你说的打捞的事,也让他们自已办吧,捞着也算他们的,我才不要老古董级的美国破战舰呢。”

“捞着当然是人家的。本来是希腊军舰,让德军炸沉了,人家自己打捞出来,怎么会成为别人的呢?哎,你说得是不是希腊海军达尔多级驱逐舰呀?”

“马上办吧,人员从基尔空运过来。”李德瞥了他一眼。

冉妮亚进来了,向元帅敬礼后一本正经地问元首昨晚睡得好不好,如果从她一脸无辜和天真的表情来看,你想象不到昨晚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呢。

她盯着他的脸,又指指卫生间,两人在元帅面前表演了一阵子哑话,李德到卫生间一看,他脸腾地红了:他的左脸颊上印着一个口红,那一小撮闻名于世的小胡子上也沾染着红色。

“我的元首,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告辞了。”凯塞林善解人意地走了。李德暗骂道:有个屁的事,看了我一早上的笑话,从他说出鲍曼相好的情况来看,这个嘴松的元帅也会对我说三道四的。唉,丢人丢到马尔他来了。”

元帅告辞后,冉妮亚进来帮他擦伤脸上的作案印记,埋怨他邋里邋塌,李德握紧她的手,感觉她越来越像爱娃了。提起爱娃,冉妮亚住手,李德以为她吃醋,没想到冉妮亚说,她给嫂子找了一条马尔他名犬,等几天让他带回去给她。

元首更加感动了,冉妮亚叹息了一声又摇头:“其实她也挺可怜的。走吧,你不是今天要出游吗?我去准备东西。”

李德正要张口,冉妮亚抢先说:“丽达呢?哈哈,我就知道你这句。”

“主任呢?”李德想起刚才元帅说的话,忍不住问道。冉妮亚坐在床上,双手拄在后面,双腿上下甩动着:“他昨晚醉得厉害,现在还没起床呢。”

李德把胸罩抽出来扔给她,冉妮亚接过一看乐了:“怪不得今天早上感觉胸前凉嗖嗖的呢,原来让你偷走了。还有,丽达的裤衩呢?”

李德一楞,冉妮亚在另一个枕头底下翻出一条桃红色的小三角裤头,用指尖挑到他的眼前:“老实交待,你把她的裤衩藏起来干啥,是不是晚上偷偷地摸呀?”

元首扑向她,冉妮亚一边敏捷地躲藏一边笑得几乎背过气去了:“晚上……乘我们不在……你把她的裤衩放到鼻子跟前……恋物……”

她的“癖”字末及出口,李德把她压在身子底下:“你怎么这么坏呢?”

李德设想,隆美尔紧锣密鼓地准备进攻,今天可能是他最后一天休闲日了,他决定放松放松。

两人走到丽达与冉妮亚的房间,丽达正把头钻进被子里睡觉。昨夜值了半宿的班,再加上后半晚那么一折腾,她筋疲力尽,不想出去,李德与冉妮亚又去看鲍曼,看到他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又独自偷笑,高兴得在自己胖脸上拍了一巴掌。

他也忸怩作态不愿意出去,元首知道他今天有去的地方,便不再强迫他。

灿烂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冉妮亚遮阳帽上套着墨镜,坐到奔驰车的驾驶室里,领袖卫队的几个小伙子里装扮成游客,开着桶车远远跟在后面。狭窄的街道上有不少行人,近一半是来旅游的。

从3月25日德军进攻马尔他,到30日元首在国会对丘吉尔冷嘲热讽,仅仅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德国军事占领当局迅速医治了战争创伤,恢复了平静,主要标志就是这背着大包、提着小包、手里拿着地图东张西望的旅游者,还有整洁的街头上无处不在的长条椅子。

对马尔他居民们说,德军的占领意味着20个月封锁的结束,不仅可以畅快地喝水了,还可以看到在街道上悠闲地喝咖啡和啤酒的市民。要知道,在德军空袭最严重的2、3月份,马尔他居民连喝水都定量供应,到咖啡厅更是奢侈。

元首遥望瓦莱塔古城,那里基本上都是古代的建筑,年代很久远了,汽车缓慢地驶上海滨公路,在轻舟徊徉的湖兰色海湾对面,可以看到有一排拱形栈桥,后面是马路,紧靠在马路的是教堂的两个尖顶,在更远的地方海水是湛蓝的、一排排低矮的土块房,向人们诉说着岁月的蹉跎。

奔驰汽车奔驰在四车道公路上,从后视镜里李德看到自己悟口罩戴墨镜的形象,不禁哑然失笑,冉妮亚玩笑说,平时我给你当美女保镖,今天你成了我的丑男保镖了。虽然形象欠佳,也算是伟人级的。

“也算是?呷,如今我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德意志帝国元首,到了今年年底,我要成为横跨欧、非、亚三大洲的伟大征服者,像亚历山大、凯撒一样。”李德心驰神往地微闭着眼睛,陶醉在雄踞四方、傲立天地间的梦想中。

冉妮亚抿嘴一笑,有口无心地说了句“千万别像拿破仑一样。”她伸出舌头紧张地望了元首一眼,后视镜里的那个大人物狠狠地向她瞪眼。

蔚蓝的天空飘浮着几朵白云,在湛蓝的海上投下影子。一座白色的城堡伸进海水中,好像一个小型的中国老龙头。在一大堆岩石海岸,一群血气方刚的德军士兵在游泳,元首与冉妮亚从马耳他岛随旅游团到戈佐岛上去玩儿。这种船叫渡轮,身体巨大无比,船的肚子里装着过海的汽车,上面坐乘客。到了戈佐岛,看到雄伟的古建筑和美丽的海湾,然后坐公共汽车去位于该岛腹地的一个古罗马时代的卫城参观。

参观完古罗马卫城,他们又去了戈佐有名的石灰岩地形的海边岩洞,还坐小型快艇在和中国桂林和法国的象鼻山很象的岩洞穿梭了几个来回,感觉不错。然后俩人去渔村吃地道的马耳他风味的海鲜。

渔村到了,其实就是很多海边的参馆,风景不错,全是靠海的。可以边品尝海鲜,边欣赏海景,那些千奇百怪的鱼名一个也看不懂。最后只好叫服务生帮我们选一个有特色的。

等了好长时间,菜上来了,是一个大拼盘,里面有四条鱼,还有一些鱿鱼和虾,另外给我们上了一盘蔬菜沙拉和薯条。鱼都是烤的,没有太多的佐料,吃的过程中服务生不断过来问我们好不好吃。回去的路上,李德的脚枴了,冉妮亚背着他到码头。

第二天一早,凯塞林邀请元首到马尔他士兵之家,其实就是战地妓院。德国的战地妓院分为三个等级:一等妓院为军官服务,二等妓院为一般士官服务,三等妓院则为普通士兵服务。事实上,如果士兵不愿进入妓院**,还会受到军方的惩罚,一个普通士兵每月有六次机会进入妓院。

德国战地妓院举世闻名。德军一向以严格有序的后勤供应而闻名,而且德国的军事指挥官们也深信,建设完备的战地妓院系统,有助于保持军队高昂的士气。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场上,德国就曾经建立了大量了移动战地妓院。战争爆发后,这一系统更加完善,成为德国后勤部门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军在每一个占领区都建立了战地妓院。每个妓院配有五至二十名妓女。她们的工作就是接待德国的军官和普通士兵,供他们泄欲。按照军方规定,每一名妓女每周需接待六百名德军将士,才能拿到全额的工资。

德军十分注意避孕措施和防范性病。可是无孔不入的英国间谍渗入德军战地妓院,故意在避孕套上打个洞,导致许多德军染上性病。

第21节 马尔他之恋(续)

太阳偏西,血一般的红,水面上一条耀人眼睛的广阔的光波,从海洋的边际直伸到小船边沿.

前面道路堵塞,一长列坦克把道路堵塞得严严实实,冉妮亚把马尔他旅游图放在方向盘前,双方研究的结果,决定抄近路回到首都。

奔驰车调头,离开公路拐入一条狭窄的乡间土路,警卫车也兜了个圈子,冲过小路入口中,又忙不迭地倒退,紧跟在奔驰车后面。

汽车越往里越荒凉,所谓的路不过是遍地砂石上留着两条车辙,周围一片荒芜,长着一些矮小的荒草,看起来不像是地中海的旅游胜地,更像上到了美国西部或中国的大西北。冉妮亚咒骂着躲避石头,石子不断打在车底5毫米的钢板上,前面的路更加凹凸不平,以致于两人打开退堂鼓了。

冉妮亚一边驾驶车辆,一边转过头望着后面的警卫车咕嘟着:“不对呀头儿,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说话间她看到警卫车在一阵刺耳的石头刮擦声中冲上前来,猛然横挡在奔驰车前面,接着一声巨响,车头一下子变成金属碎片,乱石与人的肢体飞溅,烟尘与血雾笼罩。

爆炸蹦起的石头打在防弹玻璃上,德国莱茵公司的产品的确过硬,玻璃碎裂成无数点点滴滴但没有喷溅到车里,但其它地方却没有这么幸运,一块地雷破片竟然冲破底甲,嵌入冉妮亚的右脚掌,鲜血慢慢流淌。

冉妮亚在最后时刻踩死了刹车,巨大的惯性把元首从后排摔到冉妮亚的后背上,她的头也与挡风玻璃发生了亲密接触,蹭弄破了头皮,鲜血糊住了双眼。

李德脑子里一阵空白,冉妮亚强忍着疼痛,右手伸向副驾驶座前面的杂物箱,那里备有急救药品。元首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取出绷带和止血粉要给她头上包扎,她嗔怪道:“包头干什么?脚,快点。”

李德跑下车,重新上到驾驶室驾驶位置,笨手笨脚地拽出她的脚放到坐位上,她不停地骂着:“慢点,平时老是我们伺候你,什么都不会干,哎哟……”

一块打火机般大小的弹片戳进她的脚掌,他犯了个错误:拔掉了弹片,顿时血流如注,冉妮亚一边哀嚎,一边抱住他的头:“我不想死呀,我的血要流干了,你想谋杀我呀,快把止血粉全倒在伤口上,你这个笨蛋。”

元首把整包止血粉全倒在她脚掌上,把所有的绷带全缠绕在脚上,把她的脚变成了个大馒头,他越干越顺手,从坐垫上撕下一块布包扎头,发现头皮上的伤口凝固了,他喘了一口气,便给她清洗脸上的伤口。

脚上的白馒头渗出血,冉妮亚平静下来了,疼痛让她花容失色,脸上露出了笑容:“很抱歉,让你受累了。哎,你应该看看那边车上。”

桶车的车头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驾驶室的两人成为一堆碎肉,后排的三人中,只有最右边的还剩下一口气,其他两人浑身是血,胸脯的肉荡然无存,露出白森森的断骨。李德试图把还有一口气的士兵扶下车,冉妮亚在那边叫喊着:“别动,一动他就完了,你想谋杀他呀。”

元首故技重施,从座椅上撕布,可是很奇怪,同样的面料,刚才给冉妮亚包扎时一下子撕破了,现在却撕不动,只得把牙齿也用上。“水。”他看到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德军警卫正睁着求助的眼神望着他,旁边是他断成两截的胳膊和背包。

李德迅速拿来水,警卫本能地吸吮了几口,从牙缝里吐出一个词,然后一歪,停止了动作。他听到他最后喊的是“妈妈。”

“妈妈。”一阵酸楚涌上他的心头。在戈培尔拍摄的电影里,德军士兵阵亡前喊的无一例外是“元首。”现在元首正在他面前,还给他喂水,他却呼唤的是“妈妈。”元首明白,这就是临终前人之本能:年轻士兵呼喊母亲,中年士兵牵挂着妻子,年老的人喊叫着儿子。

元首庄严地敬了个军礼,眼望四周,尽是荒无人烟,前面的碎石路上竖起不小不一的写有“此处地雷”的几块牌子。事情很清楚:冉妮亚回头时车正驶进雷区,警卫车司机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用自己的鲜血挽救了他们的生命。他转到驾驶员位置,记起开车的是他的小同乡,如今变成座椅上的一堆碎屑,去年年底的情景在眼前浮现……

东岸一处构筑良好的前哨阵地上,孤零零架着一挺MG34通用机枪,枪口直指东方,机枪后面空荡荡的,几个士兵蜷缩在掩体角落的小火堆旁在瑟瑟发抖,见到他们敬爱的元首,惊异地用带着女式手套的手敬礼。

“冷吗?我的士兵们。”李德蹲下来,从手套中抽出手,抚摸着年龄最小士兵的脸,脸很冷。

士兵尽力控制着颤动的下巴,吐出一连串颤音:“不……冷……冷……冷”

“家那的?父母还好吗?”李德关切地问道。

“德奥边境小城韦尔斯,离林茨不远,我爸爸是当地小学老师,他经常给我讲,我们家离伟大元首家只有几十公里”。士兵不再颤抖了,期待地望着元首。

“啊!我很高兴能遇到我的同乡。”元首双手悟着他的脸颊,恨不得一下子把他从掩体里抱出来,“既然如此,干脆调到我的身边来吧,给我当警卫。”

李德喃喃道:“也许我害了你,如果你在前线服役,也许现在还活着。但是,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只不过你先走一步而已。”他决心在适当的时候到他家,当面向他亲人表示哀思。

他扶着冉妮亚按远路返回,冉妮亚香汗淋漓,美丽的脸蛋扭曲得变了模样,有时一吸气激起一道道皱纹,五官一齐向鼻子周围集中,她也发现这点,不住地问道:“阿道夫,我是不是很丑陋啊?”

约莫走了5公里,冉妮亚脚下的白馒头变成了染血的红馒头,她呻吟道:“阿道夫,我不想死呀,我的血流干了。”“别说话,亲爱的。”元首一咬牙把她背起,摇摇晃晃地向公路方向走去。冉妮亚继续在背上唠叨:“阿道夫,亲爱的,如果我死了,就让丽达照顾你呀。她文静,漂亮,聪明,性技术强,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别说话,小心流血。”冉妮亚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不说话就不流血了?什么狗屁逻辑。”她继续唠叨:“我知道,我只是你的解乏对象,你的保镖,你的性伴侣。你是权倾一时的元首,而我只是个小小的拉脱维亚参谋,一个苏军总参的克鲁乌,只不过长得漂亮点而已。你说说,你是不是看上我脸蛋了,还有我的本事。”

李德气喘吁吁地:“你,你……不要说话,我真的很费劲,我说不出话来了。”

冉妮亚长吁了一口气,泪水涟涟地:“你要照顾好自己。阿道夫,我永远忘不了我俩在克里木圣诞之夜,我们走啊走啊,从果园走到草地,又从草地返回果夜。在那个下弦月,银色的月光照映着你我的脸上,我们紧紧拥抱,久久亲吻,连月亮都害羞般得进云里……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春梦觉,无语敛愁颜。”。

冉妮亚抽泣了几声,带着哭腔幽幽地说:“阿道夫,今生能认识你,此生足矣。就在昨晚,我还把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征服者压在身子底下,芸芸苍生,谁有这个荣兴?我死了以后,你还要到里加看望我母亲,给她一笔钱,她上个月连打酱油的钱都没有了。”

李德讶然:“你的薪水呢?你每月有400帝国马克呀。”冉妮亚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傻瓜,我的薪水全部存在帝国银行里。我要在里加买房子,让我母亲住。我还要在月亮买二层楼,对了,我要买下嫦娥姐姐的月寒宫……”

冉妮亚几近昏迷了。一想到她即将血尽而亡,一阵一楚涌上心头,他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起柏林双飞燕的下弦月,想起两人激情燃烧的日子。

前面是一辆坦克,车长拿望远镜往李德瞅了一眼,随即下车,向李德跑来。

冉妮亚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白的,天花板,墙壁,被褥都白得刺眼。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迅速走过来,检查体温,量血压,一阵忙乎。一个医生说了一长串意大利语,冉妮亚刚陪同元首访问意大利,虽然不懂也知道这是意大利语。

冉妮亚迷离的眼睛四处搜寻着,她终于见到元首,向他抬起手,一个女护士用意大利语叽哩咕噜地喊道,鲍曼解释道:“她让你别动,不然会滚针的。”

“谢谢!”冉妮亚望了一望护士,又含情脉脉地瞄了一眼李德。施蒙特解释道,昨晚把她送来时脸色苍白,血库里血浆不够,元首撸起胳膊,给她献了400CC的血。冉妮亚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千般风情,万般温柔,别人看来,她的目光几乎要把元首融化了。

丽达手捧五束鲜花闯进来,与正要推门出去的护士撞了个满怀。两人象两块石头撞的火花一样,脚下生根地站在原地,丽达凌厉的目光盯了她一眼,发现对方目光慌乱。鲍曼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亲爱的,你没事吧?”

第22节 盖世太保在行动

丽达把元首叫到外面,说告诉他非洲新情况.

非洲有屁的新情况?隆美尔在贾扎拉的反攻已成闹剧,进攻开始时,英军第四装甲旅的一个团及印军第三摩托化旅被击溃,英军的重炮团成为一堆堆冒烟的废铁,但全部配备美国M3中型坦克的英军第1装甲师的一个团杀向战场,把安德里和卡明斯基的德俄联军打得丢盔卸甲,安德里丢脸败相地被俘,卡明斯基带着仅剩的一辆坦克逃回贾扎拉。

战争不仅是双方武器装备和综合国力的较量,也是作战理念与作战意志的体现。在非洲,英国如同老态龙钟的老叟,尽管后勤力量雄厚,经验丰富,武器装备先进,但过于谨小慎微,而德军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冒险精神勇往直前,虽然有失误,但在德军的穷追猛打下,每每让迈着八字步的英军疲于奔命。

就在这次贾扎拉反攻中,德军在隆美尔的严令下,不顾兵力对比悬殊,贸然发动反攻,把英军打得四散而逃,其后,英军第1师打败了已成强弩之末的德军,挡在他们前面的只有两个连的德军工兵,还有战场表现飘忽不定的两个团俄军。

英军前途一片光明,福星高照。英军只要一鼓作气攻占贾扎拉,不仅打开了奔巴英军的退路,还会一路攻取德尔纳,威胁到班加西,切断正对托布鲁克虎视眈眈的德第2军后勤供应链,纵然不能扭转北非战局中英国的不利局面,也会给敌军造成困难,至少可以打乱德军攻占托布鲁克的部署。

战局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但是这些绅士们让极为宝贵的几个小时白白流逝。像以往一样,他们信奉慢工出细活,因此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坐下来端起咖啡杯,制订一项全攻略计划:发动一次旨在攻占班加西、乃至把隆美尔一脚踢出非洲的宏伟计划。

等发现当面之敌非常虚弱,非洲军在上演空城计,把隆美尔踢出非洲的机会近在眼前时,拖延至第二天清晨重新发动进攻,而这时,德军海军陆战队带着几门88毫米炮在贾扎**陆了。

“陆战队昨晚已经出发了,现在正坚守贾扎拉,你还有什么事?”元首自然知道这些情况,在医院外不耐烦地对丽达说,回头望了一眼住院楼,看来他对冉妮亚有点不放心。

丽达向四下里望了望,神秘地讲道:“我不是讲非洲战局来的,那只是个幌子。你没发现那个女的有问题吗?”李德盯了她一眼,告诉她已经通知了驻马尔他盖世太保,他们业已派出侦察员跟踪侦察。从他的表情来看,仿佛丽达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

“算我多管闲事。”丽达如释重负,望了他一眼正要离开,又被他叫住,李德故作亲热地拍着她的肩膀:“那女的是鲍曼新结识的女友,原先我只是想摸一下她的底细,没想到现在真有问题。你到盖世太保总部接受任务。记住,谦虚点。”她一听迫不及待地跑了,差一点碰到电杆上。“看把她乐的,像圈了八辈子的犯人一样。”元首摇了摇头,转身上楼,发现那女的不在了。

那女的急得在护士站转圈,看到元首下楼,便向她的情人撒娇,得到鲍曼同意后,迅速脱下白大褂,拎起小包直奔古城小教堂。德国元首在马尔他医院,这个情报太重要了,只要能干掉那个恶魔,个人的安危算得了什么?她当然不知道,两个穿风衣、戴礼帽的便衣远远跟在后面。

盖世太保是纳粹德国国家秘密警察组织,成立于1933年,最初的头子是戈林,1936年与党卫军合并,成为国家保安警察部队的一部分,由希姆莱领导。该组织是德国法西斯党进行残暴统治的工具,希特勒曾利用它在德国国内和占领区进行过大规模的恐怖屠杀。

战争爆发后,大量盖世太保随德国国防军一同进入占领区,在那里建立了众多辅警部队,这些辅警部队全部听命于盖世太保,成为其机构的一部分,随同其进行恐怖统治,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盖世太保秘密警察有“预防性逮捕权”,在纳粹德国时期,成千上万的***人、左派人士、抵抗战士及犹太人等都未经法律程序被盖世太保投入集中营。

在东线,盖世太保参加特别行动队,随正规部队进驻波兰和苏联,残酷杀害纳粹占领区人民和战俘,是纳粹党对被占领国家人民进行特务恐怖统治的工具。自1941年11月起,李德出于对滥杀无辜的愤慨,对盖世太保的权利进行制约,大量裁减人员,把他们的职责限制在类似于便衣警察的职权范围内。事实证明,把他们从集中营和特别行动队赶出来后,盖世太保更成了嗅觉灵敏的警犬。

尽管在两年前给他们发放了军装,盖世太保成员们很少穿军装,只佩戴徽章。丽达奉命到马尔他盖世太保总部,找到穿着便装、脸上有道刀疤的负责人,此人是6分队队长,兼任着南部谍报局副局长职务。他心不在焉地听完丽达传达的任务后,冲副手嚷嚷道:“贝尔格特,元首总算记起了我们,我以为在他眼里永远只有伞兵和海军陆战队呢。”

那个一口大板牙的副手煽风点火:“是呀,那天晚上给元首接风洗尘的时候,连只有几条破船的狗屁舰队司令都去陪同,你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那晚竟然让你白白等了大半夜……”

刀疤脸连忙咳嗽了一下,他们在丽达面前发泄了一通后迅速行动起来,丽达惊讶地得知早在元首提请他们注意之前,那个女护士已纳入了盖世太保的视线,后来每次鲍曼与她接触时身边总有人保护,他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英国军情五处,也即安全局留在马尔他的谍报人员。

“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刀疤脸对她下逐客令,丽达放下元首钦差大臣的架子,低三下四地请求参加行动。她早就厌烦了接电话、当传声筒、看守设备之类的平淡无奇的任务,现在有了重操旧业的机会,她怎能放弃呢?

刀疤脸瞪着她对大板牙副手发布命令:“让她随你的二组一起行动。请把她的资料列入档案:丽达,苏联俄罗斯联邦鞑靼自治共和国首府喀山市萨尔马奇镇人,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对外谍报局军官,代号215,好了,更详细的资料在档案室里,我不用说了。”

在一阵变相的自鬻后,他期望的效果出现了,丽达张口结舌地杵在原地,人家对她了如指掌啊。大板牙在她袖口上拉了一把:“走吧,燕子。”她居然没有生气,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元首把丽达派出去后,马上想到他手上还有一个特务,在这战乱之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让他在那里看机器也委实大材小用了,他让施蒙特给卡尔梅克人打电话,让他通知米沙随一架返回的飞机回到马尔他。

米沙从战火纷飞、飞沙走石的杀戮场回到歌舞升平的马尔他,有种隔世之感,还真有点不适应呢。李德向他问起贾扎拉的战况,米沙答非所问道:“报告元首,设备一切正常,我们将用鲜血和生命保卫它。”

意大利女护士从小教堂出来后直奔医院,英国在马尔他的间谍负责人接到她的情报后兴奋得全身发抖。希特勒到马尔他已是公开的秘密,英国伦敦泰晤士大楼的总部一天发出六个指令,让他尽其所能采取行动,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昨天他制造了一起路边炸弹事件,成功地堵塞道路,把元首的车赶到雷场,执行任务的两个特工老远看到升腾起爆炸的烟云,以为得手,正想上前去补上一枪,被一辆莫名其妙进入小路的德军坦克打死。

真是天道酬勤,昨晚入住进马尔他妇科医院的女人正是希特勒的近侍,他们进入医院后,切断了医院与外面的一切联系,规定医务人员不准外出,但他的一个手下利用与希特勒的首席秘书兼元首办公厅主任鲍曼的特殊关系,以给他买酒的名义得到外出机会,尽管只有十分钟,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在得到女护士振奋人心的特大喜讯后,马上制订了两套方案:一是利用医院的两个特工进入病房暗杀,万一失手,则马上转入第二套方案:调集所有马尔他特工和地下武装力量于当晚攻打医院,把他们统统消灭。

丽达万分希望投身到抓捕第一线,但大板牙说出工作地点时她傻眼了,她被安排到医院蹲点,当她穿着白大褂,端着放着葡萄糖瓶子的盘子出现在病房时,里面的人乐了,把她也逗笑了。

二个大夫领着护士打针来了,丽达猛地擂了鲍曼一拳头,他马上起身还击,丽达躲避,故意撞向护士,把她手中的盘子撞落到地上。胖子大夫和护士恶狠狠地瞪眼,然后疾步往外走去,临出门前,胖子大夫“失手”把一个药瓶子掉到地上打得粉碎,一股苦杏仁味扑面而来。

病房里的人,元首、鲍曼、贝洛和冉妮亚都屏气敛息,等门从外面关上后,一窝蜂跑向床,从床下取出氧气面罩戴上。门外,一个装扮成护工的盖世太保在走廊里打扫卫生,不让别人靠近门窗向里面窥视。

他们知道那个大夫撒下的是血毒剂,这是以气体散播、通过肺部吸收的一类化学武器,它可以影响血细胞利用氧气的功能,使心脏缺氧最终停止跳动。病房里,那个反应迟滞、穿着白大褂的倒霉大夫当了实验室的小白鼠,呼吸急促,眼睁睁地倒下了,大家只能爱莫能助地望着。

半个小时后,大队德军宪兵把医院包围了,那两个医护人员亲眼看到几具尸体从病房里抬出来,放到一辆陆军的伤兵车上,不禁心花怒放,连白大褂也没来及脱,直往古城小教堂报喜去了。

在德军驻马尔他司令部的一间密室里,元首、鲍曼、贝洛、丽达和冉妮亚正接受德国军医的检查,毒气侵蚀了皮肤,脸上渗出小红点,大家头昏脑涨,昏昏欲睡,耳鸣眼干,军医检查结果:轻微中毒。

鲍曼急忙问吃什么药,元首猛然站起来恨恨地回答他:“吃治疗大脑有毛病的药。堂堂帝国政治局候补委员,竟然和英国间谍上床,那个女护士对你投怀送抱的目的是要你的命。还以为遇到第二春,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你是猪脑子啊……”他越骂越气,越气越骂,直骂得鲍曼脸一阵子白、一阵子红,头与裤裆的距离越来越近。

看到鲍曼眼泪汪汪地在冉妮亚和丽达身上打转,李德马上明白他什么意思了,语重心长地解释说:“你真糊涂啊。你不要不服气。是的,我找了两个帮手,冉妮亚与苏联人有杀父之仇,丽达是理想主义者,还有米沙,他是个坚定的社会主义者,但这两人都让斯大林的纵火者命令擦亮了眼睛,所以……你连人心都看不透,整天就知道喝酒。”

“好了,都怪英国女间谍手段太高了。”冉妮亚求情,“你知道个屁。”李德狠狠地骂她,不过此后他咆哮不止的嘴慢慢平息了,他面向大家正告道:“这事对大家也是一个深刻的教训。此外,以后谁也不许提起这件事。如果让希姆莱知道,天知道会找鲍曼的什么麻烦呢。”

“谢谢元首。”鲍曼急抬头眼泪汪汪地对元首感谢。李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鲍曼马上挺直胸脯,一连串的赌咒发誓。

谋杀元首,胆大包天,马尔他因此翻天覆地了。波鲁克的地中海舰队把马尔他严密封锁,港口、机场、连同马尔他岛与戈佐岛之间的水路交通均被封锁。刀疤脸还从科西嘉、突尼斯调来干练人员协助。进入夜晚,马尔他一改往日的平静,警车横冲直撞,警笛鸣响,狼犬狂叫,枪声不断,盖世太保与海、陆、空三军宪兵与马尔他警察一齐出动,刀疤脸把马尔他岛分成六个区域,分进合击,铁壁合围,梳子战术,拉网小调,全都用上了。

米沙和一个盖世太保被派到戈佐岛。乌克兰旅长伏尔波罗夫上校热情接待了他们,向米沙发牢骚:“我们俄国人和乌克兰人是后娘的孩子。德国人把我们赶到这个荒凉的岛上,这里什么都没有,岛瘦郊寒,连母羊都很少。”

米沙劝他:“还不是因为你们老惹事。不过,不是给你们建了好几个战地妓院吗?”“狗屁,里面的女人比猪还难看,你回去给元首说两句好话,给我们来点漂亮点的,比方说,像美国那个嘉宝一类的。”胡子很大、脑袋很小的旅长一脸认真的几句话,把米沙笑得半天直不起腰来。

米沙起初还解释着,后来发现这个乌克兰旅长牢骚满腹,他什么都要埋怨,见个路边的石头都要埋怨一句:“该死的家伙,你不会靠边站,偏偏挡我的道。”后来两人找到了共同语言:他不住地做吞咽动作,讲起乌克兰美食:

“我生平吃过的最好的东西就是腌猪肉片。用盐腌过的白花花的肥猪肉片上,夹杂几道金红色的瘦肉条,色感诱人,香味四溢,令人垂涎,百吃不厌。萨洛配以洋葱和伏特加食用,酒醇肉香葱烈,堪称美食绝配;听得米沙不住地咽口水,他发现旅长胡子上流满了哈拉子,亮晶晶的。

米沙随大胡子和脸上没有一点毛的团长徒步向一处小山坡进发,那里有一些脱掉军装的新西兰残兵,一个连的士兵大呼小叫着冲上山坡,盖世太保命令他们:“别吱声,你们故意通知人家逃跑啊?”不料士兵们喊得更起劲了,有两个士兵故意靠近盖世太保在他耳边高声叫喊。

他们冲上坡顶,上面是一片菜地,几个人正在菜地里忙碌着,士兵们不由分说把他们掀翻在地,全身搜索着,并把搜出的武器:打火机、钢笔之类的东西塞进自己斜跨的帆布包里。米沙制止,人家振振有词地反驳:“这些都是武器:打火机可用于放火,钢笔用来写反动标语。”

乌克兰人在一处哇地里受到攻击,约莫十几人的散兵游勇向他们射来一排子弹,几个士兵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个还别着刚得到的钢笔,从他长满硬茧的双手判断,此人可能还不知道怎么使用他的战利品。

士兵们狂呼乱叫着追击,一部分士兵从两边包抄过去,大胡子旅长命令信号兵向那边打旗语,不久后,袭击者的背后也出现了一股乌克兰士兵,那些偷袭者一律被打死,剩下的也只是多活了十分钟,乌克兰士兵上去用刺刀把举手投降的他们捅死了。

戈佐岛上从傍晚开始,乌克兰旅派出一个团大肆抓捕,抓捕很快变成了抢劫,把只有4万人的戈佐岛闹得鸡飞狗跳。在那个恐怖之夜,有700人死于非命。在阿尔卜,有十几个国外游客稀里糊涂成了冤死鬼。

后半夜起,一车车嫌犯从梅里哈、拉巴特、祖里格与比尔泽布贾向大港一座空码头货仓集中,连夜突击审询。那个胖子大夫被当场处决。女护士被弄到鲍曼面前,他以为她会乞求,但人家根本没让他为难,反而破口大骂:“我今生最恶心的事就是让你这头笨猪爬到我身上,把肮脏的液体射进我身体里。”

英国间谍头子让几个盖世太保便衣从教堂里拽出来,在盖世太保总部,他双手交叉抱胸,大义凛然地冷笑着说:“你们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啦,我死不足惜,我将以代表人民处决了希特勒而留名青史。”

刀疤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仿佛是玩弄老鼠的猫,半晌他站起身揭开电视机上的布罩:“我的子爵大人,你不是处心积虑地搜集第三帝国的情报吗,请看,你将会非常幸运地见识到我们最新的高科技产品——可视电话。我敢肯定,你是这个世界上看到它的第一个外国人。”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元首,他正与两个美女谈笑着,镜头一转,那个女护士出现在电视里了,与鲍曼似乎争持不下。他勇气顿失,咬破了藏匿在牙齿里的氰化钾。

在经历了那个血光刀影之夜后,德军又放下大棒举起胡萝卜,给十几个国外游客给了一大笔安葬费。对马尔他居民重新登记,每户发放黄油和白糖,还把几个积极性过高的乌克兰抢劫犯和强奸犯押上了军事法庭。元首把米沙也骂了个狗血喷头,直到那个同行的年轻盖世太保作证说,乌克兰人野蛮而坚决地执行了元首的命令为止。

从第二天开始,德军占领当局广贴安民告示,甜言蜜语地广播:“亲爱的马尔他居民们,昨晚让你们受惊了,英国潜伏的特务对德军发动攻击,破坏居民的安居乐业……”

受惊的结果是:507人上了生死薄,其余1300多人被赶到科米诺岛,德国人给他们发放建筑材料,让他们自己修建集中营把自己关起来。在人口有25万人的马尔他,有2500被控为英国间谍、特务及其支持者,还有对第三帝国的敌对分子,他们受到关押和处决,占全部人口的百分之一。

4月17日一早,天空被朝阳染成了血红色,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海水上,整个海面变成了紫色,天边仿佛燃起大火。一艘破渔船迎着初升的太阳驶向马尔他以东的海面,一小时后,驾驶员跳下跟随的汽船,过了几分钟,破渔船底下进水,很快沉入碧波万倾的地中海中,只在蔚蓝色的海面上留下了小小的旋涡。

这艘船的乘客有459人,都是被德军宣布有罪、应该告别阳间的人。而在此同时,在一处伸进陆地的海湾里,有一对情人正在诉说衷肠。

大海潮起潮落,岸上千斤重的巨石,只要被潮水轻轻一拂,就仿佛一下子“沉”到“海底”去了。一排排Lang撞在岸上,溅起一片片Lang花。

这两天冉妮亚感到格外孤单,大家都忙碌着,就她一人躺倒在病床上。元首在忙碌一天一夜后,终于给她打来电话,一想到他要来,便感觉脚不再疼了,外面传来脚步声,当看到进来的是高个子京舍时便泄了气,脚又疼起来。

警卫长京舍那天因事没有跟随,逃过了一难。他告诉她,元首让他护送她到那个海湾,那里的日出很美丽。京舍不由分说背着她上车,走了约十分钟的路程,一根拐杖递给她,元首老远迎接她,把她扶下车。

李德关切地问:“脚还疼吗?”手伸向额头,她顺使抓住他的手,两人勾肩搭背地在海湾旁边漫步。清风阵阵吹来,她的红丝巾不时抽打在元首的喉结上,痒痒的、还有点痛,让他说话拖泥带水:“这两天想坏了吧,我太忙了。身边没有你,我干起什么都觉得没有劲。”

冉妮亚静静地望了望他,莺声燕语地说:“不是还有丽达吗?她比我能干呀。好了,不说这些口水话了。阿道夫,现在,我的血管里流淌着你的血液,你记得在克里特岛我给你唱的那首歌曲吗?我感觉我俩真的合二为一了。”

李德转身扳过她的身子盯着她,冉妮亚秋波流转,口中吐着芬芳,继而小鸟依人般扑进他怀里。她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她端详着元首,抹去他嘴角的一点面包渣,嘴巴紧贴在一起。

李德把她的肩膀扳向大海,不知何时,一轮红日从海里跌出,悬挂在云层之中,光彩四射,霞光万丈,层层云海被染得橙红鲜亮,如同一团火焰在沸腾,海水也被染红了,几只被镀了色的海鸥从船旁掠过。远处,渔船点点,微风举Lang,好一幅“海上日出”的美丽风景画。

冉妮亚倚靠在元首身上,听他呓语:经过这次事件后,我更加确信我们的前路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俩要像那海鸥一样,搏击长空,傲视风雨,互相携手,自强不息。

两人一起念诵起来,Lang花为他们和声,海鸥给他们伴舞:

万丈光芒染海风,波涛汹涌四时同。

雄鹰展翅三千里,日月乾坤一线中。

第23节 攻克托布鲁克

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在马尔他机场,副官施蒙特迎上前,接住走下舷梯的施佩尔的手提箱,登上开到机场的奔驰车向市区奔驰.

李德仍在饭店等待,两个寒喧几句,转入正题,元首先开口:“施佩尔,把你从百忙中叫来,是因为我们在前线遇到了美国新坦克,这些坦克打败了德军,我的一个主力团团长被英国人捉去了。我想,你非常想了解这方面的资料。”

施佩尔站起身:“什么坦克竟然让你这样瞅心?根据已知的情况,他们投入前线的不过是那种M3薄皮坦克。”

“是M3,不过不是薄皮。”元首费力地打开保险柜,从一大堆资料中取出一张纸扔给他,说这是帝国在美国军工企业的间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搜集到的情报,上面写着:

“该坦克车体前装甲板和侧装甲板是垂直的。主要武器为1门37毫米火炮,辅助武器为5挺7.62毫米机枪:1挺安装在火炮右侧,1挺安装在车体前部右侧,2挺安装在车体两侧机枪座内,1挺安装在炮塔顶部。炮塔顶部有1个小指挥塔。在最初的设计中,该型坦克的主炮口径为37毫米。当设计快完成时,德军全面占领了法国。波兰和法国战役大大震动了M3的设计人员,他们意识到37毫米口径已远远落后于实战需要,于是大笔一挥把主炮口径改成75毫米。但是炮塔已经造好,无法容纳这么大口径的火炮,无奈中只好在车体上打主意:在车体的右前方装了一个类似瘤子的突出物,75毫米主炮就装在那里面。

施佩尔把这页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抬眼望着元首,仿佛地说:“就这些?”李德也反问他,作为军械部门,难道没有掌握相关的一点情况?

施佩尔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然后猛然收住脚,向元首投去一瞥,正好遇到元首期待的目光,两人伸出手指指向对方,不约而同地吐出两个字:“非洲!”

施佩尔下飞机还末到一个小时,又与元首登船。原来,李德掌握了施佩尔的秉性:凡事皆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务求彻底,所以早早把舰艇准备好了,就等请君入瓮了。

大港的一处船坞里,刚刚接受完检修和现代化改造的希腊海军达尔多级驱逐舰停泊在那里,元首向客人炫耀说,这是他给地中海舰队配备的旗舰,满载排水量:1450吨,全长96.01米,全宽9.75米,航速:38节,当施佩尔问船从何来时,德国元首毫不脸红地回答:“向希腊海军硬讨来的。”

150名水兵穿着黑色的海军服装,站在军舰上接受元首检阅。国旗和海军旗迎风招展,万国旗飘荡着,汽笛声中,军舰缓缓出港了。码头上凯塞林一干人挥手送行,李德向他们下达命令:不要向任何人吐露他们的行踪。

军舰往东南方向行驶,在他们身后,太阳更低了,血一般的红,水面上一条耀人眼睛的广阔的光波,从海洋的边际直伸到军舰边沿。一百多名舰员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忙碌着。

在舰桥上,地中海舰队司令终于有了自己的旗舰,高兴得上窜下跳,把整个舰船跑了个遍,连厕所都参观过了。还未办理交接手续的希腊舰长不时站在高处端着咖啡杯,向人们展示他的军舰的行驶平稳——连咖啡都洒不下一滴。

元首、鲍曼和施佩尔在舰长室里密谈,每当这种场合,冉妮亚有时被特许旁听,因她名目繁多的职务里还有关健的一项:帝国政治局会议书记员,其实是帮助鲍曼作会议记录的。三个副官在甲板上跑上跑下,很快与水兵们递烟送茶,称兄道弟。冉妮亚坐在舰长室旁边的平台上看书,一些水兵在她下面故意走来走去,她仿佛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李德走出舰长室,远眺灰蒙蒙的前方,靠近丽达身边:“看什么呢?我还没发现你这么专注过呢,****吧。”伸手就要去抢,丽达躲闪,让他越觉得自已的判断正确,因而更加想弄到手,丽达一边躲避一边喊叫:“飘,是飘。”

“我知道是嫖。一个女孩子家看什么嫖呀,给我。”元首又要抢,身后施佩尔的声音:“是乱世佳人,我从巴黎给她捎来的。”

“是小说呀。”元首悻悻然。鲍曼义愤填膺地发表意见:“叫乱世佳人也说得过去嘛,非要叫什么嫖,太不含蓄了。乱世的佳人就是让人嫖的嘛,只不过把这摆不上桌面的东西写成书,我觉得大可不必。应该告诉戈培尔整顿一下图书市场,要让德国国家社会主义的主旋律占领市场。”

元首不得不向他解释:这是美国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米歇尔创作的一部具有Lang漫主义色彩、反映南北战争题材的小说。小说以亚特兰大以及附近的一个种植园为故事场景,描绘了内战前后美国南方人的生活,成功地再现了那个时代美国南方这个地区的社会生活。

“小说很真实。”施佩尔评价道。鲍曼还是不服气,说美国建国才不到200年,还能有什么南北战争。当听丽达说这是本爱情小说而非战争小说时,他对她说:“你看快点,让我也翻翻,看这些美国少爷兵们是怎样打南美洲和北美洲的仗的。”

夜幕降临了,黑暗笼罩了一切。军舰的灯光划亮黑茫茫的水面,忽然光柱停留在一个惨白的飘浮物上,那是一具被海水浸泡着发涨尸体,越往前这样的飘浮物越多。“这才是真正的飘。”元首对丽达说。

太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庞,霎时,万道金光透过晨雾给海面染上了一层胭脂红。非洲海岸隐约可见,鲍曼故意埋汰丽达,指着天空喊叫:“瞧,燕子。”丽达嗔怒地擂了他一拳,抬头一望不禁一楞,继而高喊起来:“飞机,太阳左方发现奇怪的飞机。”

几乎同时,军舰上的4座37毫米防空炮,德国加装的4座20毫米高射炮和四联12.7毫米防空机枪猛然开火,为了扬刀立威,双联120毫米前主炮也轰隆隆开炮,军舰隐入烟幕中。

有惊无险的空袭过去了,两架四方形飞机示威般地飞越军舰。李德喃喃道:“施佩尔,你的任务又来了,这是美国的p38闪电战斗机。”施佩尔惊愕道:“不愧为元首啊,这么快就知道了。这种飞机昨天才出现在菲律宾上空。这美国越来越不像话了。”

达尔多级驱逐舰长长鸣笛,慢慢进入贾扎拉港,码头上的德军军需官与俄国装卸兵涌向军舰,当看到堆砌在甲板上的整扇子猪肉时,一个个乐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一个德军少校一边望着肉一边自豪地说:码头上经常看到的是意大利军舰,今天看到悬挂着德国旗的军舰,感到非常高兴。旁边有人反唇相讥:“八成是今天看到那些肉时感到非常高兴。”

元首随奔驰车吊到码头上,然后从那里开出,施蒙特到码头上找人。汽车行驶在一片狼藉的公路上。这里弹坑密布,硝烟轻绕,击毁的坦克和只剩下底盘和轮圈的车辆残骸比比皆是,空气中飘浮着金属的焦臭和人体的焦香味道。一具尸体横卧在路中间的弹坑里,来来往往的车辆在上面压来碾去。

元首一行的汽车进入营房区,看到卡尔梅克人向施蒙特迎过去,一拳头虚擂向他的胸前。施蒙特抓住他的拳头,告诉他元首来了还不快去迎接,他实打实地一拳头:“你不是刚在电话里说只有你和贝洛吗?”

卡尔梅克人打开车门把元首扶出来,强奸犯跑来扶着鲍曼,被人家友好地甩开了。鞑靼从帐蓬里跑出来上前接住施佩尔的密码箱,对方像提防抢劫犯一般把箱子抱在胸前,鞑靼,尴尬地收回手装作挠头状,丽达笑骂:“干什么呢,头上有虱子呀?”冉妮亚干脆头上一巴掌:“装什么大尾巴狼,人家领导那箱子里面是技术机密资料,尽干热脸贴冷屁股的怂事。”

隆美尔与参谋长从对面帐蓬里跑出来了,将军嘴里还插着牙刷,一路流淌着白沫跑到元首跟前:“元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听说一辆运猪肉的船停靠在码头上了,没想到是你们?”

李德先看了一眼他的设备,然后再到隆美尔的司令部,司令部布置得既简单又复杂:生活用具非常简单,一只面罩掉了半拉的电风扇,顶上两只大灯泡,一个破烂收音机,一边旋扭掉了,代之以一只弹壳。复杂的地方是桌子正中的兵棋坛,上面有沙漠、公路、水源、大海等地貌和模拟的坦克、装甲车和兵人,几个值班的参谋一边接电话一边在上面摆弄着。

鲍曼拿起一只兵人放进手掌里端倪着,奚落着说:“我们的埃里温将军在这里当起玩具厂厂长了,施佩尔,你们科学技术委员会应该搬到非洲来,这里人才济济,是搞发明创造的好地方。”

隆美尔待他说完,冷不防冒出一句:“是啊,我们的主任听说在马尔他交桃花运了。”鲍曼表情僵化了,半晌把他拉到一边盘问起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

炮弹就在不远处炸响,但当面英军已不足为患了。隆美尔汇报战局:昨天凌晨,埋伏在舒阿塔干河床地带的德军第2军11师已经向托布鲁克进军,第13师矛头指向扎法兰,意在封锁英国逃回埃及的退路。意大利师和俄国旅向贾扎拉的英军展开总攻,托布鲁克指日可待。

4月17日,德军11坦克师从贾扎拉防线南端的比尔哈希姆突然冲出来向北进攻,然后德军两个师将英第2和第4坦克旅包围。英第4坦克旅一开始就溃不成军,英第2坦克旅和赶来增援的英第22坦克旅被迫撤退。激战至黄昏,英军损失了131辆坦克,大部分是美国援助的M3中型坦克。4月18日,隆美尔乘胜进攻。只剩70辆坦克的英国第8军司令里奇将军见大势已去,被迫把英军的残余部队撒出,向埃及边界撤退,却遇到德军13摩托化师的痛击。

4月18日,隆美尔的部队进抵托卜鲁克要塞前,该要塞曾是他1941年的“肉中刺”。这一次隆美尔的进攻计划是:首先从西南面佯攻,吸引守军兵力。主力则扫过托卜鲁克,对准托卜鲁克以东的扎法兰,摆出一副向利埃边界方向追击的样子,然后一个回马枪,用两个德国师向要塞发动总攻。果然,英军对隆美尔的回马枪毫无防备。隆美尔让一个意大利步兵师在托布鲁克以西扬起灰尘,而第12装甲师则从内陆进行迂回包抄,接着出其不意地从东南方向发起进攻。“4月19日拂晓,在炮兵和空军的火力掩护下,德军部队从东南面向要塞发起了突然进攻。英军防御阵地布置得十分精巧,遍地都是小型防御工事——堑壕、碉堡、机关枪掩体和战防炮阵地等等——外面又都加上厚密的雷阵。

对于炮兵和空军的轰炸,这种防线具有特别好的抵抗能力,因为只有直接命中,才可以击毁一个小小的据点,而在空中,要想直接命中据点,等于让一个狙击手命中一个烟头。所以当敌人据守着这样的阵地时,必然要Lang费很多弹药才能使敌人遭到一点损失。

当日上午,非洲军攻占了托卜鲁克港并攻入城镇,要塞司令克洛普率3.3万守军向隆美尔投降,隆美尔还缴获了足够3万人用上一个季度的物资和大量燃料。至此,隆美尔征服了整个昔兰尼加。

6月19日的黄昏,当听到托布鲁克失守的消息后,奔巴的英国和印度部队投降了。从4月1日至19日,德军在利比亚一共俘获了5.5万名战俘,还有足够一个军德军攻进亚历山大战争物资,其中有元首和施佩尔的最爱:26辆完好无损的美国M3中型坦克。

一队胡子拉茬、面容憔悴的德军向这边走来,他们是被解救的德军战俘,俄罗斯旅旅长卡明斯基远远地向他伸出手:“老伙计,你好吗?看来你胖了啊。”对方一把打掉他的手:“你怎么掩护的?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英国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他有点怨怼地走向隆美尔,将军与他握手,安慰了一番,让他休息。“休息?”安德里张大嘴。“你还是团长。”隆美尔说。

隆美尔把他指向不远处戴口罩的人,走近一看,安德里的眼泪迸发出来了,哽咽着上前拉住他的手:“元首——”

元首登上托布鲁克城北10余公里的山坡,那里孤零零地坐落着一个封闭、高大的阿拉伯古城堡,是德军北非军团的战争公墓。打开沉重的铁门,眼前的铁十字、铁花圈、铁墓志铭,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穿过幽暗狭窄的古堡通道,从一个角楼转身出来,看到在一片50米见方的碎石地中间是四个天使背扛盆形油灯的铁雕像,一面墙上镶嵌了6块巨大的铁墓碑,刻着6000多名战死的德军士兵的名字,另一面墙上则是浮雕。

李德、鲍曼、施佩尔和隆美尔等十几人默默低头哀悼。冉妮亚和丽达把一大把鲜花放在上面。元首照例发表简短而一成不变的讲话:

“几千名烈士为了德意志帝国和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面前英勇地倒下了。让我们擦干泪水,踏着他们的血迹,沿着条顿骑士团的旗帜前进吧。上帝保佑德意志!”

他们也顺便到骑士桥战争公墓。公墓内部修葺整齐,墓地中央是镶嵌宝剑的十字架雕塑。那里共葬有5500名牺牲在北非的英联邦国家的官兵。

第24节 坦克大决战

德军攻占托布鲁克后,隆美尔的威望如日中天,信件象雪片似地飞向非洲.纳粹妇女组织寄给他许多巧克力,只不过收到时都融化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在新闻纪录片中看到她的这位偶像后,从奥格斯堡写信给他:“我并不害怕象别人一样,从您那里得到冷淡的回答。对于您——隆美尔将军,我可以从心底倾吐自己的语言,我非常崇拜您和您的非洲军,并热切地希望您赢得最后的胜利。”隆美尔也用同样的热情回答了他的小粉丝。

几家欢乐几家忧。托布鲁克的陷落对于盟军是个严重打击。首相大人称之为“令人震惊而悲哀的损失”。他是在华盛顿会见罗斯福总统时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当时对此的评论很简短:“非常令人不安。”不过英国首相身边的参谋长注意到他从来没有如此消沉过,叼着的雪茄烟连连划了一盒子火柴也没能点着。他回国后还要面对下院的质询。

4月20日清晨5点钟,元首驱车进入托布鲁克市区。阿拉伯人披着色彩艳丽的斗篷,成群结队地围拢在车辆边,向德国元首出售鸡蛋、桔子、枣子和其他鲜美的食物。到处都是碎瓦颓垣,凄凉满目,元首的车被宪兵拦住:西地马穆德十字路口被一辆击毁侧翻的英国坦克堵塞,德军工兵实施定向爆破。一声巨大的响声中,坦克像被一把无形的手牵引着,重重地惯进街心花园里,恰好被炸得正过来了,横卧在花园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城市雕像。

从这个十字路口再向前进发,来到皮拉斯垂罗地区的炮台上,炮台被飞机炸成了蜂窝煤,然后又沿着巴尔比亚大道向西驶去。大道两侧到处都有正在燃烧中的车辆,呈现出一片混乱和毁灭的景象,一名德军少尉向元首讲述一天前这里的战斗……

英军在托布鲁克的外围据点非常坚固,每一个独立的据点外面又围绕着一道战防壕和纵深的铁丝网,每一个据点都有地下坑道,通到许多机关枪掩体和战防炮阵地,关健时刻掀开伪装,用猛烈的火力向攻击部队疯狂射击。

6月19日上午,德军22师的先头部队从东面攻城,清晨7点30分,300架德国飞机发出尖厉的叫声,开始向要塞东南面轮番投弹,德军重炮也同时轰击,航空炸弹与炮弹密得找不出炸点,开始时还能看到破碎的铁丝网、武器和人的躯体被炸得在半空中飞舞,后来只能看到一股股碎屑。印度人和南非人据守的阵地涌起的沙尘直冲云霄,初升的太阳被尘埃笼罩,大地又仿佛回归到黎明前的黑暗中。由于惨状太甚,连德军都对敌人产生了一丝同情。

烟雾还没散尽,德军22师装甲团、俄罗斯第一团和意军第二十军的步兵马上突击,德军先派出33辆扫雷车在雷区开辟通路,工兵架起便桥,后面紧紧跟着坦克和步兵。两个钟头之后,德军的冲锋部队突入雷区,与震晕的守军展开你死我活的肉搏战,火焰喷射器对准地下堡垒喷出几千度的高温。敌人的据点一个又一个地攻了下来。

上午十点,攻势继续向市内发展。几天前满沙漠找水的海姆少尉带着一辆坦克和三辆装甲车冲向皮拉斯垂罗炮台,守卫炮台的南非重炮连用直射火炮把三辆装甲车炸成了一堆废旧物资,连个完整的螺钉都没剩下。海姆的坦克因为翻进水沟里才逃脱了此等下场,他要求空中支援,两架斯图卡如期飞来,南非军马上举起了白旗,但已经太迟了,无法叫停飞机,成串的炸弹统统落在炮台上,尚未炸死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到海姆跟前,以避免德军飞机的扫射。

海姆马上跟着另一队装甲分队向索拉罗炮台冲击,这里的炮兵干脆利落地放下了武器。德军马上把炮口对准港口轰击,一艘炮艇被击沉了,几艘轮船被打得冒烟。到了中午,市区和港口被非洲军团占领了。

隆美尔只花了不到24小时就完成了他几个月以来梦寐以求的目标。据报道说,他当时向被俘英国军官宣称:“先生们,对你们而言战斗结束了。你们象狮子一样英勇战斗,只是被驴子率领着。”

20日上午8点,元首来到非洲军团的新司令部。二十几名坦克营长齐聚在司令部里,聆听隆美尔吵架一般的讲话:

“你们如此迅速地占领了托布鲁克,使会战戴上了最后的王冠。我们一共俘获了4.5万名以上的战俘,毁灭和俘获了1000辆以上的装甲战斗车辆和400门火炮。在这个长达四个星期的艰苦奋斗中,由于你们的忠勇,才使得敌人不断受到打击。现在正是完全歼灭敌人的时候。在没有把英国第八集团军的最后残余兵力扫荡完毕之前,我们还不能休息。在未来的时日中,我要求大家再次尽最大的努力,达到胜利的巅峰。”

营长们骚动起来,司令部的所有人都立正,他们惊奇地看到元首进来了,李德频频向大家挥手,军人们醒悟过来,用雷鸣般的掌声回应。

元首从营长们面前走过,营长们在元首走到自己跟前时头猛一甩,直直地瞪着前方,不久前爬在巨大沙盘上的几个女军官尽力挺起凸现的胸部,眼巴巴地瞅着元首,同时嫉妒地斜睨着元首身边的两个女人。

“给前线将士发放巧克力。”随着元首一声令下,冉妮亚和丽达忙碌起来,从一个精美的铁筒里拿出鸡蛋大小的巧克力发放起来,这是李德专门从巴黎给大家带来的,营长们一脸神圣地受领恩赐,不过一个心急营长的一声惊呼打破了神圣的气氛:他剥落那层花里胡哨的锡纸后,一团褐色的粘液流淌到手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沙漠地区的高温下连黄油都无法保存,前线士兵只能吃橄榄油,何况这巧克力。

尽管巧克力没吃成,士兵们对元首的敬仰丝毫不减。李德刚说了一句:“我的士兵们,你们辛苦啦。”营长们仿佛有人统一指挥一般跺脚伴奏,气吞山河地唱起了《装甲兵之歌》:

无论寒冬与烈曰,或许我们将面对死亡,但我们的士气永远高昂;

咆哮的引擎带着我们冲在最前,去撕开敌人的战线……

营长们迅速回前线作战前准备,司令部里只剩下隆美尔、参谋长拜尔莱因,第1军军长布兰登贝格尔中将、第2军军长阿尼姆中将和两个意大利军长了。他们来到大沙盘前,最后一次审慎作战方案。

托布鲁克已被占领,对元首来说,这只是取得了令人目眩的胜利,但不是令人眩晕的成果。李德毫不动摇的作战理念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目前,6个师又2个旅的英国第8集团军损失过半,老牌的第7装甲师、第1南非师、第4印度师和第4坦克旅作为一支军事力量已不复存在了。

但这还不够:戈特中将的第13师里的第50师和诺里将军的第30军第1装甲师基本完整,柯尼西将军的自由法国旅还相当有战斗力,霍姆斯的英军第10军仍然完整无损,据叙利亚的间谍报告,新西兰第2师昨天开始从那里开跋。他要利用当前的有利战机,在利埃边境打一场歼灭战。否则,这些部队定然会在埃及境内节节抵抗德军。

李德把德军快速拿下托布鲁克的首要功劳归功于自己:正是由于自己运筹帷幄,指挥隆美尔稳扎稳打,把敌人一次次诱到野外,在运动中消灭了敌人,为攻克据点创造了条件:防守托布鲁克的南非师有一半在向贾扎拉的反攻中被消耗,印度师的一半还要提防南面的德军。当然,隆美尔的才智也是不可或缺的。他把沙漠战中的坦克利用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攻取托布鲁克前向东虚晃一枪,然后掉过头猛扑目标,不愧为是战术大师。

现在,这位大师手里提着几个模型坦克在沙盘上讲解着:“德21师沿着海滨公路向敌人跟踪追击,23师沿着卡普措小道,将于明晚进占塞卢姆,切断英军退路,22师将从南面拐入阿卜德小道,进占西迪奥尔玛。”他把模型坦克放到这三个地方,一只坦克自行掉进埃及境内。

李德站起身强调指出:“动作要快。不过隆美尔,你这幅美丽图画上有一个小破绽。你的坦克已经给我们提醒过了。”他把小坦克模型推开,手指磕打着一个地方,指甲差点把纸戳破了:“这里,哈拉法亚山口。这是我们进入埃及的天堑,如果敌人在这里摆上一个师,等于关上了大门,我们别想到埃及。”

隆重尔挠头:“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只是没有多余的兵力。”“从第1军出动一个团。”元首命令道。1军是元首的杀手锏,从3月份开始登陆非洲后,一直化装成意大利军分散隐蔽在卜雷加港到梅基利的荒野和绿山的山洞里。李德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准备用在攻占尼罗河的战役中。

墙上的特制钟表启动了,那是个只转一圈的表,转完48小时后,预想中的战斗胜利了。远方炮声隆隆,指挥部里电话齐响,参谋们忙碌起来。

鲍曼第二次督促元首回去了,隆美尔不经意地瞟了墙上的日历,一个激灵后望着元首,轻声说:“4月20日,今天是4月20日。”

他返回到里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短剑和一些橄榄椰枣,他把橄榄送给鲍曼,把椰枣给施佩尔,把短剑送给元首:“这是奥玛穆德用过的,我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你已经送过礼物了,托布鲁克。”李德客气了一下,接受了这个礼物。他知道鲍曼肯定发问,抽出闪着寒光的短剑解释:“奥玛穆德是战前利比亚回教游击队对抗墨索里尼意大利占领军的领袖,这把剑上沾满了多少意大利人的鲜血啊。”他瞥见两个意大利军官别过脸去了。

每次战役开始后,隆美尔多半亲自到前线指挥。元首看他坐卧不安的样子,便跟随他到托布鲁克以东20公里的扎法兰前线,在21师指挥部站到炮镜前观战。

前面烟雾弥漫,斯图卡飞机在硝烟云端俯冲翻滚,机头上喷出桔红色的火光。地面上坦克轰隆隆驶进烟尘里,几个士兵跟随坦克挺进,忽然士兵们卧倒,为首的士官转身向大家打手语。一发炮弹在附近炸开,士官的胳膊被炸成几截飞溅到高空,士官哭喊着,两个卫生员把他抬下来了,他挣扎着死活不离开那片地方,可能在惦记他的胳膊。而他的战友们已经冲进了烟雾里。

接着发生了惊天动地的钢铁碰撞。9辆T34苏式坦克、15辆德国3号坦克和7辆4号长管坦克在一群意大利小坦克的簇拥下冲到扎法兰以南,突然,英国第1装甲师的30辆M3中型坦克蜂拥而来,11辆马蒂尔德步兵坦克慢腾腾地跟在后面。M3的三层火力网喷出粗细不一的火舌,意大利小坦克被压进沙子里,几辆德国3号坦克连连起火,炮弹打在T34坦克上,被它的倾斜装甲弹开了。很快双方的大炮失去了作用,很快碰撞、纠结在一起。

一辆4号坦克的炮塔被炸离车体,咂到旁边战场报务小组的三个士兵身上。美国的M3中型坦克一辆接一辆地失去控制。施佩尔很快掌握了这种坦克的弱点:由于车体是铆接结构,只要一发炮弹咂上去,铆钉就会在车内飞溅,其效果不亚于子弹。

海姆的坦克履带脱落了,他们竟然有时间从容上履带:海姆指挥驾驶员和炮长抓住钢丝绳使劲地拽,指挥后面的两个往拖带轮上用力推,将履带安放好,费劲地插上销钉,然后几人争先恐后地从侧门、从炮塔、从底下安全门分别进入坦克,一股黑烟一冒,坦克又冲进钢铁角斗场。

又一队德军坦克到来了,他们绕过这些缠绕着的相扑运动员,从东南面向扎法兰冲去。喷着火舌的坦克铿铿锵锵压过去,成群结队的步兵边射击边在坦克后面狂奔,偶然跑得太慢的已卷在后面坦克的履带下。英军的防线已经动摇了,老兵们提起燃烧瓶扑向坦克,有的被坦克机枪击中,整个人变成了四肢乱舞的火炬,另一些往前跑了几步,然后扔掉燃烧瓶,转身以更快的速度往后逃去。整个沙漠被浓烟笼罩,堑壕里的守卫者不见了,代之以层层叠叠的尸体。

德军坦克冲到面前了,一个英军少校将燃烧瓶夹在双腿间,抖抖索索地掏出火柴,第一根因无力而过度用力,火柴粳折断了,燃烧瓶也随之掉落。第二次划时整个火柴盒弹了出去,掉进正在燃烧着的小火堆里,变成依次蓬然点亮的小小火苗。他豁然开朗,把燃烧瓶口对准火苗,燃烧瓶轰然燃烧,不光瓶口在燃烧,而是整个瓶子都着火了。他举起这个烫手的山芋,顾不得流向袖子的火花,狠狠掷向近在呎尺的坦克发动机舱。

一面军旗在元首的炮镜里摇曳着。“德国的公共汽车到站了,站名叫扎法兰。”李德开了一句玩笑,率领随从前向飞机场。他对施佩尔交待,尽快发明不用点燃的燃烧瓶。

第01节 生日快乐

1889年4月20日,在德国巴伐利亚和奥地利的边界城市布劳瑙林茨,一个婴儿呱呱落地.到1942年,这个男孩子已经步入53岁了。

尽管希特勒是乡巴佬,父亲只是个科级干部,他对自己的生日却极为重视。1939年以前的和平年代,每年这个时候,柏林宽阔的夏洛腾堡大街上,装上了非常精美的照明设备,整个街道变得富丽堂皇。菩提树周围也插满了细柱子。总理府和国会大厦挂满横幅,早在三天前,少年队员和乐队们反复排练节目,以便届时演出。

希特勒是这样过生日的:早上元首贴身卫队的小乐队首先为他演奏一首小夜曲。当他从拉德齐维尔宫二楼他的住所走下来时,等候在下面楼梯口、身穿节日盛装的部长和副官们的孩子手握各种各样的花束向他表示欢迎。显然希特勒对与孩子们共进早餐感到愉快。对摄影师们来说,拍摄希特勒与孩子们在一起的场面,始终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饭后是正式的恭贺活动。连接希特勒的住所和总理府服务人员办公室的有历史意义的会议大厅,早在他生日前几周就停止使用了。在长长的谈判桌上和放在旁边的备用桌上,堆满了人们送给希特勒的礼品。大厅里散发着用作装饰的小扁桃树、丁香和玫瑰的芳香。礼品中无所不有:有价值昂贵的、实用的、好的礼品,也有许多一般的东西。

礼品大致包括:油画、雕刻品、织花壁毯、地毯、古兵器、稀世硬币、钟表、办公桌装饰品、文件包、图书、古乐谱等等。另外,还有一些手工艺品,如:绣着纳粹党徽或“元首万岁!”字样的枕巾和被面等。为制作这些手工艺品,那些狂热的崇拜希特勒的妇女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

成堆的婴儿用品、床上用品和毛巾装饰品,后来都保存在元首办公厅的档案馆里,整洁地摆在案架上,预备供给生活贫困的夫妇使用。按照希特勒的吩咐,带有艺术造型和字样的圆形大蛋糕、精美食品篮子和所有的其它食品,立即送到各个医院去。珍贵的东西就摆在元首住所的陈列柜里。不带纳粹党徽的手工艺品,摆在会客室里。

战争爆发后,希特勒不能大张其鼓庆祝生日了,除战时一切应该从简外,主要是英国飞机也会不请自到,用炸弹给他祝寿,所以只在总理府或上萨尔茨堡悄悄庆祝生日。而今年以来,李德忙于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直到冉妮亚住院的那天晚上,戈培尔从柏林给他打来电话,问起今年在那儿庆祝生日时才意识到。

李德与戈培尔商量了半天,考虑再三,最后确定今年在马尔他过生日。这里不是地中海的旅游胜地吗?正好借此向世人展示帝国的武功与霸业。为了迷糊英国飞机,戈培尔仍然在柏林扎彩门、装彩灯,清扫街道,组织学生诗歌比赛,在此掩护下,各级领导和名流雅士们从19日开始往马尔他集中。

飞机已到达马尔他机场上空,对地通讯开通,在此之前,飞机通讯只收不发,以防被直不罗陀和埃及的英军侦测到行踪。机场指挥塔紧急安排降落,飞机在机场上空转了好几圈才被允许降落。

一个声音传来,是戈培尔:“我的元首,我们在机场等待你,爱娃和盖尔达等着接你们呢。”

鲍曼一听乐了,爱妻不顾几个月的身孕等他,让他油然升腾起一股自豪感,可元首愁惨了,他不敢想象,当爱娃看到他与两个美女款款走下飞机时会是何种表情。

冉妮亚拉住施蒙特的胳膊肘:“干脆说我是施蒙特的女朋友算了。”他甩开了:“说不定我夫人也等在机场。”海军副官出主意,让元首一个人先下飞机,然后冉妮亚和丽达与鲍曼跟在后面。“这算什么主意?”元首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舱门开了,元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脱下军帽向下面的人挥手,他看到爱娃与盖尔达正匆匆忙忙往这边赶来,不由地回头看了眼后面,鲍曼与丽达跟随在后面,冉妮亚不知去向。

李德缓缓走下飞机,欢迎的人群向他挥动鲜花。爱娃率先跑到跟前,把手指尖伸给他,李德爱怜地擦拭她脸上的汗珠,鲍曼莽撞地从他身后挤到前面双手迎向盖尔达:“亲爱的,你不会慢点跑吗?肚子里的孩子会受不了的。”

盖尔达把头伏在鲍曼胳臂上道出她的幸福:“你就这样,老是想着孩子,从来不考虑我。”

爱娃的笑脸上掠过一丝乌云:“她是谁?我怎么没见过?”没等元首回答,丽达上前说:“哟,这位就是嫂子吧?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不愧为帝国元首事实上的夫人。”

爱娃涩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说:“瞧这妹妹多会说话呀,看起来比那位冉什么亚的癫狂女人稳重多了。”爱娃瞥了元首一眼:“妹妹,有你在元首身边,我也放心了。虽然我是……怎么说呢,正像你说的,事实上的夫人,可他成天在外,我照顾不上他,真羡慕你呀。”

“请不要这么说嫂子,其实你清楚的,元首是风筝,你就是放风筝的,不管他跑得多远,飞得多高,线还不是在你手里牵引着?而我们只不过是受雇于他,说不定那天他不高兴了,随时会把我一脚踢开的。”

“如果他真踢你,你告诉我,让我收拾他。”爱娃与丽达拉着手往前走去,李德看到冉妮亚与飞机驾驶员坐上了电瓶车。她向这边望了一眼,不显山露水地向他挥手告别。冉妮亚是从驾驶舱口下机的。

马尔他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机场前面的小广场上搭建起了临时的主席台,政治局委员们、各部部长们、各大区区长、行政长官,大企业和工厂主、群众团体代表、武装部队、党卫军和冲锋队军官,各占领区总督,一些国家的驻德使馆人员都坐在观礼台前,广场对面是参加检阅的部队和市民代表,周围是看热闹的马尔他人。

几十个学生代表手里捧着鸽子激动得向元首欢呼,几个孩子激动得过了头,手里的鸽子没抓牢,扑腾着飞上了天,也有个女孩子在呼喊中误把劲儿用到手上,把手里的鸽子活生生捏死了。

李德在下面转了一圈后蹬上了主席台,下面欢声雷动,戈林副元首穿着华丽的古代武士服装,脸孔红晕致开幕词:“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朋友们,在这阳光明媚的春日,我们齐聚一堂,在这里为元首举行生日庆典,这是德意志帝国的一件大事。参加今天庆典的有……”

戈林林林总总讲了半个小时,戈培尔走上前:“元首讲话。”他率先拍起了巴掌。

李德上前双手平伸在两边往下按了按,下面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在大家充满感情与期待的目光中,他缓缓讲起来。元首先简明扼要地回忆起攻占马尔他的经过,讲述了当前的北非战局,分析了国际形势,谈起国内的国计民生,讲话在这些吼声中结束:

“马尔他是地中海的一颗明珠,我要把这里当作德意志帝国在地中海的后花园,开辟为德国各界人民休闲的乐园,马尔他是我们的,任何人休想把他从我们手里夺走,除非他血染地中海,尸横马尔他。”

他用尽全力高呼:“伟大的德意志万岁。”电影拍摄机和相机把他的经典动作载入胶片:元首身子前倾,左手抓着腰带,右臂平伸向前,眼光死死盯着前方,仿佛那里有一座金矿。

部队检阅。德国的检阅与世界大部分国家一样,不是为检阅而检阅,而是把检阅当成荣誉,他才不会精心挑选出一些养眼者集训几个月,而是拉出来整支部队参加检阅,所以眼前走过的部队要么是不久前马尔他战役中的皎皎者,要么是非洲战役中的功勋卓著者。

乌克兰旅在派出受阅部队时费了一点脑筋,因为谁也不服谁,你打毁了一辆英国坦克,我打死了几个新西兰士兵,彼此彼此,最后以连为单位抓阄才定了下来。

二十个德军旗手高举旗帜大踏步昂然走过,后面是海军、陆军、空军、空降兵、海军陆战队,士兵们踢着鹅步,像一堵堵墙走过,步兵方队第一排最边上的一个兵举着马刀但个头矮小,每走一步钢盔相应地晃动着,差不多遮挡住了眼睛,迫使他不得不尽力抬头,脸部几乎成水平状态了。

乌克兰连队排在德军女兵方队后面,这实在是一个失误:前排的乌克兰士兵眼睁睁盯着面前德军女兵的裙子下的白腿,思想早开了小差,后排的踮起脚尖望着女兵们的头顶,不过由于在苏军时老搞形式主义的检阅,步伐还算整齐。

部队后面的一队队高举鲜花和旗帜的群众队伍又在制造尘土,虽然人数不多但代表了工农兵学商各个阶层,甚至手举圣像、戴十字架的神甫。广场上尘土飞扬,最可怜的是那些外国友好人士,为了照顾他们,观礼台的位置离广场最近,因而吃进去的尘土也最多。穿白军装的武官们还好点,那些戴礼帽的绅士们可惨了,黑色晚礼服铺上了一层灰尘,变成了灰白色。

检阅仪式的最后一项就是放飞鸽子,几十只象征和平的鸽子挣脱束缚,飞向蓝天,而在利比亚和埃及边境,德军与英军正打得不可开交。

检阅结束后,元首与一群高官出席了瓦莱塔城里举行的纪念马耳他骑士团的活动,元首在纪念活动上讲话。其他人在风光旖旎的岛国上浏览着,瓦莱塔是一个古风犹存的现代城市。城中保留着不少精雕细琢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和方石铺地的古老街道。建于1623年的著名古迹——大院,曾是马尔他人民抵抗外来侵略的坚强堡垒。马尔他的所有饭店宾馆餐厅饭馆舞厅剧院都被德军征用,帝国要人们观赏从柏林带来的演员上演的《凯撒大帝与埃及女王》,普通德国来宾在马尔他歌剧院观看《阴谋与爱情》。元首与帮手们正在饭店整理礼物。在戈林的帮助下精挑细选送来的名画。与往年相比,今年增加了俄罗斯萨夫拉索夫、希什金、库因吉和列维坦四位风景画大师的画。

戈培尔帮助元首把成箱成箱的鸡蛋、大蛋糕、糖块、果汁、利口酒登记造册,以便发放给医院和慰问低收入者。鲍曼收拾铝制装饰品、装潢精美的图书、花瓶、素描、地毯、手工艺品、地球仪、收音机、钟表等。爱娃的最爱是电影和化妆品,还有大量的绣着纳粹党徽或“元首万岁!”字样的枕巾和被面,凯塞林夫人送来了绣着马尔他地图的桌布,成为今年最别致的、与当前形势相符合的工艺品。

塔莱瓦市长用鲜花扎了一艘帆船,可惜这个美丽的东西寿命不长,因而希姆莱挑拨说,马尔他首都市长送这么个东西,意思是德军占领这里的时间有限。

德国军工企业给元首送来不少飞机坦克大炮舰船模型,施佩尔把他们分门别类,并挑选出几件放在元首房间。纳粹妇女协会发动妇女们织了大量短袜,约德尔把它们堆在会议大厅的角落中,以便发放给前线士兵。

第02节 慕尼黑事件

李德睡得最晚,醒得最早,其实昨晚他失眠了.

在第三帝国,元首的生日可以得到官方庆祝,李德本来对生日之类的看得很淡,那不过是几个亲朋好友聚餐的由头而已。但经过昨天的现实教育后,他对生日的狭隘认识被颠覆了。生日不光是元首的私事,更关系到帝国的未来。昨晚,面对堆成小山般的奇珍异宝,他后悔莫及:在马尔他就收到如此多的礼物,如果生日庆典放在柏林,礼物很可能几倍于这里。

他噬脐莫及地拍打脑袋,胳膊肘儿触到爱娃的脸上,脚又疼痛起来。他的生日也是大家的狂欢日。李德昨晚吃了希姆莱夫人的两次亏:先是他挽着她进舞厅时,被她包里的毛衣钎子戳了他的手;跳舞时又让她踩了他的脚,现在还疼痛难耐。

平时跳舞,冉妮亚与丽达是他的法定舞伴,鲍曼也有机会搂抱她们跳舞,副官们只在他俩跳累时才跳了最后的一两曲,昨晚,他只能与爱娃和夫人们跳舞,三个副官高兴了,可是狼多肉少,施蒙特与贝洛把海军副官喝爬在桌子上后,一人搂着一个翩翩起舞起来。

“起床了,偷笑什么呢?你不是答应我去看海上日出吗?”爱娃捅他。

李德带爱娃到那个小海湾,微风乍起,细Lang跳跃,搅起海面细纹。四天前,他与冉妮亚在这里流连往返,共诉衷肠,今日重游,海水还是那样碧蓝,海风仍然如此强劲。两艘彩色的小船被风吹得随波逐流,岸边是一丛丛碧绿青草,还有一些让人退避三舍的仙人掌,半人高的夾竹桃中青蛙在跳跃。

太阳也从海平线上跳出来了,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缓缓地向上移动。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元首搂过爱娃,让她倚靠在肩头上,指着从红日前飞过的海鸟说:“冉……爱娃,你看……”爱娃斜睨着他,打断他的话:“我是爱娃,不是冉?爱娃。”

李德尴尬地笑了笑,却装作一脸无辜地提议道:“我的爱娃,如此美好风光,我给你作首诗怎么样?”

爱娃挣脱他的胳膊肘儿往前面跑去,身后丢下一句话:“你给你的俄国心上人念去吧,我不需要。”

李德冲着她的背影念叨:“万丈光芒染海风,波涛汹涌四时同。雄鹰展翅……”爱娃恶毒地打断:“什么雄鹰,燕子吧。好了好了,阿道夫,别在这里装嫩了,已经53岁的人了,还以为你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呀。”她拾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扔向海里,激起一连串的Lang花。

元首像泄了气的皮球,兴趣索然了。他打了个喷嚏,爱娃独自望着冉冉升起的红日,丢下手中的石头走向他身边,把手套进他的胳膊肘儿往回拉:“回去吧亲爱的,早上的海风太清凉,站久了会伤人的,你的关节不好,不宜在这里卖弄风骚的。”

爱娃望了他一眼,一时间变成侦探小说作家了:“我劝你以后也少来这儿,特别是别跟那些俄国女人勾勾搭搭。我听报纸上说,俄国女特务杀了人以后就把尸体放在船上,上面堆上石头沉入海底,破案都休想。”

李德望着爱娃一本正经的样子,禁不住扑哧笑了,唾液喷溅到她的耳朵上。李德有点迷惑不解,问她怎么不游泳?她哀哀地盯了他一眼,李德随即明白过来,把她紧紧搂抱在怀里。自从那次她掉进上萨尔茨堡的冰湖里以后,爱娃不再下水了,简直是望水色变。

回去的路上爱娃驾驶大奔驰,她一路唠叨个不停,不过说的都是大实话:“看你昨天吹得:要把马尔他建设成全球一流的旅游胜地。”她惟妙惟肖地学着他的口吻,李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她肥嘟嘟的脸蛋上掐了一把。她继续数落道:

“这里连个像样的海滩也没有,都是岩石。路这么差,应该好好修一条路,还有,这里的交通标志和车道也和英国一样。你占领这里差不多一个月了,怎么还有那么多右舵车呀。整天就知道左拥右抱,吃喝嫖……”

“你敢说赌?”李德朝她提起拳头,她本能地一躲,与对面一辆白色小轿车擦肩而过。白车在后面停了下来,一个中年人下车指着他们骂人,爱娃油门一轰,绝尘而去,半晌她自我解嘲道:“连德国元首都敢骂呀。如果他追上来发现你坐在后坐上,我敢保证,他吓得腿肚子都要转筋了。”

奔驰途经古城时,看到戈培尔一家以旧城堡为背景照相,一座土砖墙修筑的城堡像大象的鼻子一样伸进蔚蓝的海水中,白墙、蓝天、海水、绿树,与雍容华贵的玛格达构成一幅古朴的画面。

他们停车走上前,玛格达眼光扫了元首一眼,与爱娃抱在一起,说着女人们、其实是男人们的私房话,李德抱起小海蒂笑了笑:“叫伯伯?”她挤了个灿烂无比的笑靥并撕扯他的小胡子:“阿道夫叔叔。”她转向玛格达:“妈眯,叔叔的胡子上有水,粘粘的。”

戈培尔在她小屁屁上拍了一巴掌,小姑娘哭了,玛格达心疼地抱过去,爱娃在戈培尔胳臂上打了一下:“童言无忌,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儿?”

两个以前的女孩子带着6个小孩子在岸边漫步,元首与戈培尔并肩默默走向棕榈树,爱娃说的没错,清晨的风吹透单衣,让他打了个气势磅礴的喷嚏,动静大得让远处的爱娃和玛格达向这边扭头。

李德打破了沉默:“戈培尔,我发现这两天你闷闷不乐,昨晚你与凯特尔去看《魔笛》,据说看了一半就出去了,究竟有什么事呢?”

“你的消息太灵了。”戈培尔苦笑了一下,“魔笛我看过十八遍了,所以我中途退出来了。”

“听说你出来后一个人在大港货运室附近徘徊了两个小时。”李德转到他面前堵住去路:“你盯着我的眼睛。”

戈培尔用无神而惊慌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试图从旁边绕过,李德不客气起来:“戈培尔,我还不了解你,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如果没有大事,你定然不会这样消沉。现在正值战乱之秋,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究竟有什么事,值得我提高声音反复动员你说吗?”

戈培尔眼眶湿润了,抓住元首的手:“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没管理好国内,其实五天前我就应该向你汇报,我怕你分心,所以……”

李德听着听着,头发一根根竖起来了。他在前线的这几天里,南德竟然发生了严重的政治事件:慕尼黑发生学生运动并漫延到整个巴伐利亚,农民拒绝送牛奶,出租车停运,父母们堵住学校校门或带走他们的孩子。慕尼黑的弗赖辛的红衣主教抗议纳粹不断毁灭公众生活中的基督教,一些慕尼黑大学生散发反对纳粹党和政府的传单,号召工人们开展大罢工。

事情的导火索是一个礼拜前,巴伐利亚州文化部长阿道夫?瓦格纳宣布十字架、教会饰品和宗教画“在我们的学校中没有位置”并下令逐步移除它们。巴伐利亚是纳粹主义的滋生地,但它也是一个热诚的天主教地区。这里民风强悍,历来就有独立倾向,现在终于出事了。

“你是怎么处置的?”元首掏出手帕探试头上的冷汗。戈培尔说,已经逮捕了几十个,他从柏林派出一些政府工作人员组成的工作组进驻各个大学和六年制中学,联邦警察也日夜巡逻,密切注视事态扩大。

“回去开会”。元首匆匆忙忙往回走。“慕尼黑出事了。”他问爱娃难道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爱娃轻描淡写地说:“都怪你的这位总理,对老百姓的什么都要干涉,不过我只看到一次和平游行,挺有秩序的。”

这是他召开的最仓促的政治局会议,德国政治局委员们坐在客房的床和沙发上,冉妮亚急匆匆地拿着记录本赶来,与正要出门的爱娃撞了个满怀。本来要到其他房间回避的爱娃疑惑地望了她一眼,重新回到房间“收拾”衣服,在卫生间里又洗又擦。李德想让她出去,刚要张嘴,被鲍曼制止。

李德开宗明义道:“迫使大家中止旅游的原因是因为后方发生了令人不快的事件。我和鲍曼在前方浴血奋战,需要你们做好后方的工作,可是你们呢?我最生气的不是事件本身。战争期间什么事都会发生,主要是你们没向我汇报,以致事情越闹越大。好吧,响鼓不用重擂,围绕三个字大家发表意见:怎么办?”

戈林马上解释道:“我作为副元首,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但我不同意元首说的话。我们不是要对元首搞封锁,恰恰相反……”

他的话马上被希姆莱打断:“明明是封锁,这是秃子上的虱子,明摆着嘛。当然大家的出发点是好的。元首正在前线……”

“别扯远了。我再重复一遍:谈谈怎么办?每人发表意见,从希姆莱开始。”李德高声截断他的变相解释,眼睛像探照灯一般向每个人身上扫过。

希姆莱对元首打断他的话头没有一点为难,他义形于色地吼叫:“这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盖世太保负责人穆勒向我汇报说,一些大学生公然提出让纳粹党下台。我们付出了几千名同志们的鲜血,历尽艰辛才夺取政权,你几个小屁孩子说下台就下台?真是异想天开。对一小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必须严惩。我的意见,该抓的抓,该关的关,决不姑息,否则,就是对人民的犯罪。”

凯特尔表态:“当然,对一部分不明真相,受蒙蔽的群众,还是要以教育为主的嘛。我们群众团体将全力支持党的决议。”

里宾特洛甫唯恐元首指名道姓,抢着说:“我的意见:不管采取何种方式,最好在国会形成个决议,这样就师出有名了。”

戈林马上把他呛回去了:“好吧,我们不用讨论了。只要里宾特洛甫的国会决议一到,慕尼黑的大学生们就会乖乖地回到校园。”

希姆莱阴阳怪气地趁风扬沙说,只要里宾特洛甫给每个大学生们发一瓶香槟酒,那些大学生们不仅不再闹事,还会山呼万岁呢。他俩一唱一合,让里宾特洛甫嘴唇上粘胶了一般,直到会议结束都没再吭声。

李德不想再听下去了,别看这些人平时威风八面,但遇到这种事还是第一次,所以束手无策。国家社会主义运动本来就是群众运动,从群众中去,到群众中来。1933年选举中,正是由于广泛发动了群众,成为得票最多的党,兴登堡总统极不情愿地任命希特勒为总理。现在群众要起来造他们的反,使大家都非常郁闷,就希姆莱来说,他的气势汹汹的态度与其说是发言,还不如说是发泄。

“好吧,让我亲自处理这件事。”李德咳嗽了一声,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他。李德对他们讲道:树有根,水有源,这场风波的起因看起来是人们对于学校中出现十字架的禁令愤慨,实际上是对一些党和政府干部的高压政策的反弹。戈培尔是个好领导,组织性和原则性强,但也比较左倾,远之上台后的焚书事件,近到不久前电台停播《莉莉玛莲》,就是他遇事激进的例子。

他当着众人的面,把戈培尔臭骂了几分钟,期间玛格达来找爱娃,看到自己的男人、堂堂帝国总理被元首骂得狗血喷头,望着平时对她吆五喝六的男人在元首面前低头认罪的样子,震惊之余竟然也产生一种痛快:“我的花心萝卜老公呀,你不是每天都要搞女人吗?就在昨晚你还去找意大利女人,有人替我教训下你也好。”

元首对大家敲山震虎后,站起来不容置疑地宣布:他与戈培尔马上回慕尼黑处理事件。他让爱娃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她呢?”爱娃朝冉妮亚呶嘴,李德没好气地说:“她是我们的保镖。”“贴身的吧?”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半响后她惊讶地望着冉妮亚,因为她发现人家收拾的比她还熟练,还专业,看得出这是非一日之功。她正想问“你老给他收拾东西吧?”可觉得真说出来未免俗不可耐,便干脆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李德把施蒙特叫来,让他给隆美尔打电话,转达他的意思:目前,德军好不容易把英军第八集团军大部包围在利比亚与埃及边境,当务之急是聚而歼之,隆美尔一定要沉住气,避免盲目向东追击,从而让英国人突围。

李德思忖了一下,猛拍施蒙特的肩膀,把他拍得歪向一边:“你干脆到隆美尔的司令部去,替我看住那个莽撞家伙。我们的包围圈像渔网一样浑身是眼,英国人是泥鳅的亲戚,他们逃出我们的包围圈好多次了,如果隆美尔再向埃及分兵进攻的话,这又是一场击溃战。”

元首与大家告别,他久久握住鲍曼的手用力晃动着。一段时期以来,他与鲍曼、三个副官与两个美女构成了一个战斗小圈子,如今拆散了:鲍曼逗留在马尔他等他回来,施蒙特刚刚被派往非洲,海空军副官在马尔他看守可视电话,好在两个美女在他身边,而且与爱娃在一起:冉妮亚正送给爱娃一只纯白色黑鼻大眼马耳他犬,爱娃总算对她笑了笑。对李德来说,这是石破天惊的一笑。

他们到达慕尼黑已到傍晚,一出机场遇到慕尼黑大学生游行队伍,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拦住他们的两辆车,非要把一幅写着“希特勒是魔鬼”的标语贴在车上,还对坐在边上的爱娃出言不逊。坐在副驾驶座的丽达攥住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的手腕,疼得他高喊起来。喊声引来了更多的人,顿时把车团团围住。

冉妮亚从后面跑过来,挥着手枪驱散人群,并用膝盖狠狠顶在一个人的肚子上,因那人乘机抓她的胸部,获得了抱着肚子久久蹲在地下的待遇。枪声引来了盖世太保,他们护送车辆到市政厅里。

秘密警察们护送爱娃与玛格达回上萨尔茨堡,爱娃临走前亲了他一口,在他耳边低语:“注意身体,我指的是不要与俄国女人太频繁。”李德刚要发誓,她聪明地用手掩嘴,然后犹豫了一下,到冉妮亚跟前艾艾地说:“谢谢你的狗。他……你会照顾他的。”

冉妮亚挥手道声再见,爱娃抚摸着马尔他狗柔软的白毛,一声不吭地走了。

第03节 主教、教授与学生

李德与爱娃挥手告别,转身上楼.市政厅里戒备森严,走廊里站满士兵,当李德走过他们面前时,无一例外地两眼瞪着对面的墙壁、肩膀一收、身子往上一窜、脚后跟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巴伐利亚大区书记瓦格纳、区长、慕尼黑市长及德军慕尼黑军区司令正在学习“54号文件”。看到戈培尔进来,他们赶紧站起身子,瓦格纳手里的酒杯子咣当掉到地上,军区司令急忙从桌子上拿起腰带往腰上扎,区长脸上贴着的纸条来不及摘下来,正在洗牌的市长站起来时,手中的扑克牌哗啦啦掉到地上。

戈培尔一声不吭地站在门旁边,四位地方官面面相觑,书记反应过来后上前一步:“敬爱的帝国总理先生,我们正在轮流值班,请首长指示。”

戈培尔没有理睬,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丽达与冉妮亚一边一个分别站在门口,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竖起的衣服遮挡住大半边脸、头戴礼帽的中等个儿出现在门口,一个女保镖接住他的帽子,另一个替他脱下大衣,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来,把屋子里的那几个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个像滴在石头上的羊油一样,凝固了。

李德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退下手套,看都不看地把手套扔向后面,他扔的角度和高度很成问题,后面的女青年毫不费力、几近于潇洒地接住了,美中不足的是纵身一跃时内衣相应地上窜,露出了肚脐眼。

几个人干张着嘴,最后变成了tian嘴唇,下巴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样子,瓦格纳脸上堆砌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嗓子眼里喊出老鼠夹在门板上的声音:“希特勒万岁。”其他三个老鼠一齐高呼:“嗨!希特勒。”

“同志们辛苦了。”德意志帝国最大的老鼠挥手致意,众老鼠们一齐回答:“为人民服务。”

从温暖的马尔他来到慕尼黑,李德感到一阵阵发冷,他等到这些地头蛇们摆好凳子、收拾掉酒瓶、取掉沙发上的枕头、从地上拾起扑克牌后坐在沙发上,并冲瓦格纳拍拍沙发,对方抖颤着坐下了,屁股刚挨到沙发上又像被钉子扎了一般跳起来,冲元首点头哈腰了一下,才把半边屁股悬在沙发上。

元首默默不语,眼睛直视前方,仿佛望着很远的地方。书记提心吊胆地抬起头,眼光一遇到元首冷峻的半边脸,眼睛像遇到电击一样,被他刺激得再次低下了头。“您是人类的精英、生命的奇迹、平凡里的神话、万民的景仰、人民的大救星……”一时间他想起歌剧中的台词。

李德轻轻咳嗽了一声,竟然把本来就坐在沙发沿上的书记唬得从沙发上滑下来,坐了三次才重新坐到沙发边上,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偷偷看元首,人家像没看见一样。

生性耿直的军区司令忍不住这种无形的酷刑,胳膊下夹着军帽,单片眼镜闪闪发光,瓮声瓮气地打破了沉寂:“我的元首,我知道我们的工作没做好,你批评我们吧。”

李德被激活了,忽地站起来,手对着他们指了一圈:“批评?你这是吃得灯芯绒、放的轻巧屁。慕尼黑乱成这样,这是批评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他手指头剁着他们的鼻子挨个儿训话,从国际讲到国内,从前线讲到后方,从东线讲到非洲,从大西洋讲到北冰洋:“前线战士流血牺牲,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几十万德意志优秀儿女献出宝贵的生命。在东线,士兵们冒着零下40度的酷寒与俄国人刺刀见红。在非洲,德国的健儿们每天喝着一杯水、嘴里塞满沙子冲向敌人的坦克,在大西洋,小伙子们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几十个人塞在潜艇里在海上飘荡几十天。我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与鲍曼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而你们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后院起火。”

他越说越气,一把抓起那一叠扑克牌扔到空中,像天女散花一样纷飞:“1918年,我们就是因为后院起火,国内发生革命才导致失败的。现在,美国人,英国人、苏联人,可以说,全世界都想要我们的命,都想把德意志民族重新打趴在地上,再踩上千百只脚。上一次战争的教训、凡尔赛条约的耻辱你们都忘记了吗?啊?”泪水挂在他脸腮上。他转过身面向窗口,接过冉妮亚递过来的手帕擦试泪水。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静。戈培尔哽咽着轻声问道:“我辜负了党和人民的期望。但在目前,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元首猛然转过身子:“知错必纠,还能怎么办?”

戈培尔猝然擦干脸上的泪痕:“你是说党错了?这样一来……”“党是人组成的,是人就会犯错误,这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只要勇于纠正错误,才能得到人民的理解。”李德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戈培尔楞怔了片刻,急忙争辩道:“牺牲我们的伟大理想,这个代价太大了。”李德马上把他堵了回去:“什么理想?我们的最大理想是洗刷民族耻辱,为德意志民族在东方夺取生存空间。我们最高的理想只有一个。”他顿了顿,转向司令:“我们最高的理想就是胜利。不惜一切夺取胜利。”

德意志帝国元首像是对着大家,又像是对自己,双手握紧拳头捶打着胸部,其力度之大,以致于丽达上前把她的手掌垫在他胸脯上。他喃喃自语:“如果战争失败,假如战争失败,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得上绞刑架。”

“元首——”最后一句话像一记闷棍把大家打晕了,过了好长时间,他们才有气无力地呻吟道:“元……元首,请你下命令吧,我们都听你的。”

李德又转过身体面向窗口,这次脸上没有泪水,而是发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微笑。

第二天,元首与戈培尔接见了慕尼黑的弗赖辛红衣主教,大区书记、区长、市长、军区司令在座。李德和蔼可亲地对主教说:“发生这种事,我感到很遗憾。现在,我向您,我的主教大人表明帝国对教会的态度。”

元首顿了顿,等待丽达给主教端来咖啡,并等待他品尝了一口后娓娓而谈:“宗教就像这咖啡,虽然喝起来有点苦,但是每个人都离不开他。今后,帝国决不干涉教堂在宪法允许范围内的宗教事务,把学校中拆除的十字架全部重新挂上去。”

红衣主教罩在脸上的铁皮面罩松动了:“元首先生,把宗教比作咖啡,尽管听起来有点粗浅,但说明了一个问题:宗教也是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李德点头,继续讲道:“我读过《圣经马太福音》,耶稣说:‘无论在那里,有两三个人奉我的名聚会,那里就有我在他们中间’。可见,只要有两三个信徒,并有神在一起,既可算作一个教会。我的理解是:教会是指蒙神呼召被神拣选的圣徒所组成的群体。这样说太蹩口,说通俗点,教会是指基督宗教的团体,一方面指所有基督徒的整体(普世性的教会);另一方面是有形的基督徒组织(个别性的教会)。主教大人,我的理解对吗?”

主教没有回答,李德发现他的眼眶湿润了。元首又与主教谈起德国面临的问题和困难,讲起前线士兵们的英雄事迹,投其所好地赞许说,这些士兵中有好多都是天主教徒,因靠着天主的救恩和助佑,竟可达致圣人的地步,天主的大能、光荣、宏恩、圣道在战场上愈发彰显出来。

李德对大区书记安排说,适当的时候让主教到梵蒂冈的罗马教廷拜见罗马教皇。主教露出了一丝笑纹起身表示感谢,并面向戈培尔和巴伐利亚地方官们说:“还是元首高瞻远瞩啊。如果你们早点这样干,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民族振兴呢?归根结底,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天主教徒啊。我现在马上回去,以主的名义向他们呼吁放弃游行,恢复理智。”

大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李德却不满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认为既然主教能一呼百应,说明有社会基础,反过来证明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他要在源头上解决问题,办法是微服私访。

……

列车停靠在慕尼黑车站,两个姑娘下车,欢快地跳跃着往外走,两个盖世太保拦住她们:“能出示你们的证件吗?”

两人笑盈盈地把证件给他们,高个子盖世太保翻看着身份证瞅瞅她俩人,问道:“到慕尼黑来干什么?”

“上大学。”长发姑娘回答。“打开厢子。”旁边那个矮个子冷不丁地命令道。她们打开箱子,里面除了衣服外,就是一瓶茴香酒了。

刚刚复课的慕尼黑大学里,两个姑娘很快结识了几个女生,有一个女生提议说去听胡贝尔教授的哲学课,她俩便跟去了。

大厅里坐无虚席,看得出这个教授人气值很高。他在讲台上走来走去,配合大幅度的手势娓娓动听地讲授:“莱布里斯很早就在德国提出新的国家概念,这可以说是十七世纪最新的概念,他明确地反对这样一种说法:就是有人认为不论那个国家,国家的概念应该由统治者来决定……”

后门开了,几个穿着褐色制服、左胳臂佩带红袖章的冲锋队员一脸阴沉沉地进来了,教授喊道:“我希望能够多来几个走莱布里斯道路的人,那怕晚来一会儿也好。”在一阵哄笑声中他继续刚才的讲述:“统治者不过是国家的公仆,所有的统治目标就是通过不断争取,创立一个公正、公平的新的国家。”

冉妮亚举手,得到教授允许后她站起来说:“胡贝尔教授,我看过弗洛伊德的《歇斯底里研究》,他认为被压抑的欲望绝大部分是属于性的,性的扰乱是精神病的根本原因。对此你怎么看?”

没等教授回答,后面进来的那几个穿制服者嚷嚷开了:“不许回答。”“滚出去。”“提问者是谁,把她的名字记下来。”

教授伸手制止喧嚣:“那几个同学,这是课堂,课堂是可以提问的,那怕是你们认为不合适宜的问题。”等相对安静下来后他解释道:“在当前德国——正像后排那几个我不知道班级的学生刚才说的那样——认为弗洛伊德是神经病,因为他是犹太人。”

教授似笑非笑地面向大家:“一个外国学生说在学校图书馆里放着一本弗洛伊德的著作,可能在历次的检查中漏网了,你们要清除掉,免得这种非德意志的思想毒害你们的头脑。”教授示意两个坐下后继续讲课:

“莱布里斯的理想世界是没有一个哲学体系能与他相比的,包括斯蒂诺莎在内。我又提到斯蒂诺莎了,请你们大家当心,斯蒂诺莎是犹太人。那年,我与爱因斯坦探讨相对论时,我又提到爱因斯坦了,他不仅是犹太人,而且是叛国者。那年,我与斯蒂格尔菲,我提他干什么?他是个共济会成员。我跟罗森堡……”他象征性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我提他干什么?他是赤色分子……请大家安静,我梳理一下头脑,看能在课堂上堂而皇之提出来的名字能有多少……”

冉妮亚与丽达走出课堂,看到走廊台阶上放着一些传单,冉妮亚随手拿起一张,上面写着:“任何正直的德国人都为自己的政府感到耻辱。”

俩人走向校门,那几个穿制服戴红袖章者在门口等待,他们把她俩叫进门卫室旁边的一间房屋内,为首的一个细高个向她们伸出手指头:“她俩不是崇拜元首,而是崇拜犹太人,我们教训她。”

一阵拳头接触肉体和椅倒桌翻声中,大家担心地往里张望,他们猜想两个女生伤得不轻,一些学生已经去叫校医和保安了。少顷,冉尼亚与丽达甩着手出来了,往校外扬长而去,一些胆大点的学生打开门,看到那几个穿制服者躺倒在地,一边抱着肚子一边呻吟着。

冉妮亚与丽达从后门偷偷溜进慕尼黑市政厅,元首、戈培尔与那几个地方官在那里等待。她俩汇报了白天的所见所闻,元首对戈培尔颇多怨言:“我还是那些老话,为了让民众支持政府,不要像1918年一样发生革命,我们牺牲军火扩大民用品生产,但是,你们在后方的这种精神桎梏却弄得人们怨声载道。说实话,在这种压力下,谁能有心思好好上学?我们需要生动活泼的氛围,而不是一潭死水的精神控制。”

未等戈培尔表态,几个地方官忙不迭地向元首拍胸脯,努力改变目前万马齐喑的政治局面,贯彻落实元首的指示,努力创造良好的社会氛围。

那个宣布十字架、教会饰品和宗教画“在我们的学校中没有位置”的巴伐利亚州文化部长阿道夫?瓦格纳来了,他是来告别的。元首毫不留情地免除他的职务,把他发配到东线从事土地改革。他眼泪汪汪地向李德表示,一定要吸取教训,避免犯类似的错误。“谢谢元首给我重新安排工作。”他真诚地向元首鞠躬。

关于传单问题,李德责成慕尼黑警察局长和盖世太保头目,必须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他对冉妮亚和丽达说:“你俩再辛苦一两天,协助警察和秘密警察搞清楚两件事:第一、传单的纸从那儿来的?第二、他们的地下印刷厂在那?”

丽达抢过话头:“克格勃在侦察这类案件时,用机器在纸上压上暗记。”冉妮亚唯恐落后:“地下印刷厂肯定在晚上工作,实行宵禁,然后分区停电,对停电的区域重点盘查,我就不信查不出他们的下落。”

第04节 白玫瑰

阿道夫?瓦格纳到东线上任去了,李德的账还没有算完.他死死地盯着慕尼黑巴伐利亚大区书记瓦格纳,嘲讽道:“这里还有个瓦格纳。我真纳闷儿,为什么在慕尼黑出事的都是瓦格纳?”大区书记唬得脸上变了色,急速瞄了眼冉妮亚和丽达,吭吭巴巴地说:“你……知道了?我……我想当面向您汇报的,但是没有时间。”

戈培尔一怔,急忙问什么事?李德多少有点意外:“你不知道?”戈培尔一脸无辜地否认,气势汹汹地冲到大区书记跟前,厉声喊叫:“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要不是元首,我让你们这些地头蛇哄得一楞一楞的。到底什么事,说!”

书记哭丧着脸,连连说他犯了错误,并不轻不重地拍打自己的脸……

慕尼黑的大学生们在教会的发动下闹腾起来了,作为巴伐利亚的最高领袖,不是采取疏导与灭火的办法,反而火上浇油,助波推澜。元首来的前一天,纳粹党大区书记到慕尼黑大学与学生对话。学校以为解决问题来了,教授们都穿着正装,学生们都穿着校服恭听他的演讲,不料,他讲着讲着却离题万里,改行当起妇联主任,做开妇女工作了:

“各位大学生们,你们是祖国建设的中流砥柱,在这个伟大时代中,要成为祖国和民族的建设者和创造者。特别是女青年们,你们有条件做好更大的贡献。我呼吁,青年女学生们,珍惜你们的劳动热情。我们德国的高等学府可不是哪些高贵的小姐们逃避祖国义务的避风港。你们要想到你们是青年妇女,你们的任务,就是为元首生个大胖小子……”

大礼堂里骚动起来了,瓦格纳书记公然挑战大家的智商,虽然巴伐利亚人喜欢开玩笑,但这种玩笑却开大了,特别是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党组织一把手说出这样的话,大家无法接受了。

书记却全然不理会下面的抗议,提高声音讲个不停:“我可以理解有些妇女们的想法,她们想读书是因为想找个条件好一些的男人,女大学生嘛。因为她们长得不漂亮,但是我请你们放心,我把我的副官介绍给你们,让你们尝到妙不可言、浑身酥麻的感觉……”

听众席上喊声四起:“不像话。”“太过份了。”“老流氓。”大家都冲出会场,区党部书记带来的警察守住出口不让出去,愤怒的学生们与他们撕打起来。大学保卫处长对天花板开了一枪,站到讲坛上嘶叫:“谁如果闹事谁就是坏人,是居心不良。”结果被学生们抬起来,一直抬到外面扔在草地上……

元首手指头剁着瓦格纳的鼻子:“你呀,你到底怎么想的,还说什么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你这不是去解决问题,而是去激化矛盾去的。”

书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把一切都怪在酒上:“上午到军区慰问部队,他非要让我喝酒……”他手指慕尼黑军区司令,司令不干了,反唇相讥:“看,出事了就怪起我来了,明明是你自己要酒喝,我拿出红葡萄酒你还骂了我,非要喝伏特加酒,我的参谋长可以证明。”

“继续鼓唇摇舌。”李德道。书记狠狠地盯了司令一眼,继续解释:“下午到学校讲话,秘书给我的讲稿我忘在汽车上了,所以满嘴跑火车,说出了那些话。没想到这些慕尼黑人开不起玩笑……我愿意到学校向师生们道歉,挽回政治影响。”

戈培尔脸上火辣辣的。元首毕竟在前线,他是总理,而且两天前他到这里时,这些区长和书记压根儿没向他提起这件事,现在让元首查出来了,他能不脸红吗?他气得像风车一样转圈,压低声音从牙缝里蹦出几句话:“好你个瓦格纳,你把我和希姆莱的脸丢尽了,等元首走后,我让你好看。”

书记突然爆发,抓住元首的胳臂使劲摇晃起来。李德望了戈培尔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去当众道歉吧。下雨没好路,喝酒没好人。吸取教训吧。”

李德清楚瓦格纳是戈培尔和希姆莱的亲信,这在刚才戈培尔恨铁不成钢的话里可以听出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省部级干部是帝国栋梁,不能像处理州文化部长那样、一句话就让他上东线。何况只是嘴上惹的祸,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如果就凭这么几句粗陋五玩笑就免职的话,就会凉了大家的心,没人给你效力了。

李德怏怏不乐地转过身,看到冉妮亚与丽达窃窃私语,把烦躁发在她俩人身上:“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没事干侦察去,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思说笑。你们也去。”他把警察局长和盖世太保头目也赶出来了。

两男两女走在大街上,两个女的还在埋怨元首把她们当成出气筒。由于停电,大街上伸手不见五指,丽达突然闭嘴,伸手拦住他们,几人侧耳细听,听到类似老鼠般的索索声。他们继续向前走去,等待走出一段距离后弓背弯腰迅速返回,分成两个小组,从菲斯得尔大街两头包抄过去。

几个训练有素的男女悄无声息地向大街中心的邮政局聚拢,隐隐约约听到刷子刷在墙上的声音,看到几个黑衣人在墙上刷标话——尽管他们都穿着夜行衣,但白涂料却把他们暴露无遗。

冉妮亚与盖世太保小头目一组,她猛然拽住他,慢慢蹲下来,把他脚尖前的空瓶子轻轻放到一边,那些狡猾的家伙每隔一段路就放置一个空酒瓶或铁皮罐子,这是他们最简单易行的报警装置。如果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肯定会踢在上面,从而让他们发觉。

冉妮亚把注意力放在脚下,却忽视了来自旁边的危险,一道寒光一闪,她迅疾地一躲,一把匕首从耳边掠过,与此同时一记沉闷的响声,盖世太保小头目头上套着涂料桶,白糊糊的涂料流遍全身,仿佛刚从面粉车间出来的。

冉妮亚早已滚到路边,从身后一脚踢在那人的屁股上,那人往前一窜,脚踩在粘稠的涂料上,身子一仰倒在地上,把盖世太保也绊倒在他身上。盖世太保头上还扣着桶,凭感觉一下子跨在他的脖子上,同时瓮声瓮气向冉妮亚呼叫。下面的人急了,可能也被他裤裆里的骚臭熏得受不了啦,竟然抬头一嘴咬在盖世太保的裤裆正中,盖世太保一声凄惨而非人的嚎叫中跳起来,头上套着桶,双手捂着裤裆跳跃着。

写标语者四散而逃,冉妮亚被盖世太保的惨叫喊得心烦意乱,一个黑影从右边窜过,她一伸手,只抓住对方的橡胶手套,被人家玩了个金蝉脱壳。还没回过身来,那个咬了盖世太保的骟匠又像泥鳅一般从她的裤裆里钻过,她怒从胆边生,纵身跃升又重重地踩在他背上,竟然把他踩着背过气去,等待丽达赶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干什么呢?”丽达跑过来了。在她的后边,警察局长一手撕扯着一个满身被白涂料包裹的人,另一手吹响了警笛。他们三人连夜审讯。聚光灯下的是个挺秀气的金发青年,到后半夜他招供了:他是“白玫瑰”成员之一。

“白玫瑰?”李德接到他们的报告后不断拍打脑袋。冉妮亚、丽达与警察局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到眼睛发涩。李德仰面望着天花板出神,苦苦在记忆深处搜寻着。

李德只留下冉妮亚和丽达,让别人先行退出,他继续在记忆的海洋中徊翔着。过了很长时间,仿佛从历史的烟云中出现了一个姑娘的面庞:娇小玲珑的身子、坚毅、活泼和自信的脸庞。

李德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身心交瘁。转身对冉妮亚和丽达说:“让他们折腾去吧,你俩陪着我,那儿也不许去。”

元首把接下来的事情交办给戈培尔,他成了作壁上观的消遥派了。他真想一走了之,但好像有什么事放心不下来,于是整天与两个美女相伴,东逛西荡,微服私访。

两天后,戈培尔兴冲冲地报告说,“白玫瑰”抵抗组织告破了。元首翻着厚厚的审讯案卷陷入了深思中……

白玫瑰组织是舒尔兄妹组织的反纳粹抵抗小组,哥哥叫汉斯,妹妹叫索非亚。他们与伙伴们一起发放传单,张贴标话,煽动罢工和推翻纳粹统治。

——几个大学生从公寓出来,迅速分开,消失在人群中。一个白玫瑰成员进入电话亭,但他并没有打电话,而是翻开电话号码薄,每几张夹进一张传单。第二个成员进入公用书报栏,左右看了一眼,迅速把传单塞进报纸里。又一个大学生取下公告栏后面的挡板,把传单塞进去再原样装好。第四个人把纸张一页页摆放在学校、机关的走廊和窗台上。还有的把传单寄出,甚至寄到东线。

——在一座昏暗的地下室里,几个学生热火朝天地用手摇油印机印传单。到了后来,他们把传单带到柏林、华沙。汉斯还与军队的朋友们联系,计划发动政变。

舒尔兄妹曾狂热的信仰纳粹主义,汉斯15岁加入德意志青年团,索非亚12岁加入德意志少女联盟,并凭借他们卓越的能力和持久的热情成为其中的佼佼者。但当他们醒悟的时候,他们便义无返顾地走上了与纳粹彻底决裂,追求自由的大道。

舒尔兄妹为反抗纳粹暴政,组织了反纳粹组织“白玫瑰”,并前后共六次散发他们自己印刷的反纳粹传单,并在散发第六号传单的时候不幸被捕。

李德把他们的一份传单念出声来:“从希特勒嘴离说出来的都是谎言。那些今天仍然不相信纳粹邪恶存在的人,他们远远没有理解这场战争的背景,我们必须在邪恶最强有力的地方攻击它,这个最强有力的地方就是希特勒的权力!”

“我坚信痛苦拥有无穷的力量,真正的痛苦就像一个浴缸,我们将从中浴后重生!”

“新欧洲的基础是:言论自由,信仰自由,保护公民不受国家暴力的任意欺凌!”

李德把卷宗交还给戈培尔,喃喃道:“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啊。”戈培尔与地方官们用奇怪的眼光望着他,使他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按法律程序办吧。”

李德破天荒点上了一枝烟。透过淡淡的青烟,他的思绪也飞向遥远的世界。这对兄妹既非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又非名满天下的博导大师,更非动动嘴皮子就来三百万的歌星与笑星,他们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无论怎么看,都不是理应担当社会道义的民族精英。天下兴亡,与我何干?努力念书,毕业赶紧当白领挣钱,何必费心费力去反希特勒?区区两个大学生与希特勒的纳粹战争机器对撼,不啻以卵击石。

当然,绝大多数德国人都这么想。历史上所有的暴君都是被沉默胁从的人民惯出来的。舒和兄妹明知自己胜算寥寥,却依然奋勇出列,替天行道,做击石的那第一个鸡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舒尔兄妹微不足道,然而他们是纳粹这座大山压在最底层的那一粒微不足道的种子,没有阳光雨露,没有沃土化肥,然而他们顽强地发出稚嫩鲜活的新芽,顽强地伸出不屈不挠的根须,顽强地开出耀眼夺目的花朵,顽强地结出不可抗拒的果实。

他们没有覆盖整个德国社会的电影、电视、报纸、杂志等宣传利器,面对的是几百万武装力量和国家支配的一切资源,他们只有薄薄的一页油印传单,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注定要粉身碎骨的不对等战役,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李德找到他在等待什么。这一天,他秘密把冉妮亚派到法庭作证。

第06节 残酷的人生

“是的,是我干的.”索菲挑战似地直视着摩尔,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对于盖世太保高级侦探来说还是第一次:“什么?你说什么?”

“传单是我散发的,油印机是我的,枪和子弹也是我的。”她把脸转向窗外。一群鸽子在蓝天飞翔,而她再也不能回到外面的世界,再也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气,再也不能见到父母和亲友了。

摩尔的态度一下子变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简直把我们当成十足的傻瓜。你有三头六臂还是有分身术?一个晚上会印刷五千份传单?老实说,同党是谁?除了你哥哥,还有谁参与到这个肮脏的、见不得人的组织里来的?”

他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迫使冉妮亚劝他爱惜自己的手掌。索菲一口咬定一切都是她们兄妹所为,即使审讯者把手掌拍红也是如此。

她请求:“我必须得上卫生间。”“不行,除非你说出你们的同伙。”摩尔变得不近人情,脸上像罩着一张铁皮,没有一点皱纹。

一团红晕升腾到索菲的脸上,她再次可怜巴巴地请求,摩尔还是没有一丝通融的余地。冉妮亚看不下去了:“摩尔先生,水火无情呀,你不能拒绝一个女人到卫生间的需求,这太荒唐了。我做为女人知道这一点。”

“闭嘴,记录员没有说话的权利。”摩尔吼吼,当意识到他面对冉妮亚、而非盖世太保的半老徐娘时,便闭口不谈了,低头在纸上涂鸦。

索菲朝冉妮亚投去感激的一瞥,冉妮亚陪护她到卫生间。冉妮亚守候在外面,透过窗户,她看到下面方方正正的院子里,那辆棺材一般的车进进出出,显得异常活跃,不断有人在便衣警察的喝斥下,戴着手铐从车上跳下来,有的处之泰然,有的东张西望,直到屁股上被人一脚,有的看来是二进宫了,显得轻车熟路,也有的哭天挥泪地喊冤,被秘密警察们像拖一袋土豆一般拖进大楼。

岗楼上士兵们来回走动,枪上的刺刀在太阳下发出寒光。一些神秘的人戴着礼帽、穿着大衣,右手伸进衣袋里,神色匆匆地进出,使她油然而生出置于苏联克格勃监狱的感觉。

索菲恢复了平静,额头上沾着水珠出来了,她朝冉妮亚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冉妮亚忍不住问道:“姑娘,你为什么反对元首?也许你和你的朋友们太理想主义了。实际上,还有类似于这样的社会制度。”

索菲答非所问:“谢谢你帮助我。让我好奇的是一个波罗的海人如何跻身于德国上流社会的。”冉妮亚因惊愕而合不拢嘴了:“上流社会?”索菲瞄了她一眼,默不作声了。

摩尔双手抱胸正在等待,看到索菲进来,松了一口气,他双手拄在桌子上冲她吼叫:“交待你的同伙,赶快。”

那个副手又贼头贼脑地进屋,把一张纸递给他,摩尔匆匆瞥了一眼,把纸扔在桌子上,久久盯着索菲。

索菲转过脸,心想,这又是一张类似于“今晚加班”之类的,不料摩尔拉长声音问道:“你们的朋友克里斯托夫也应邀来到了这里,你不奇怪吗?”

“你们怎么知道的?”索菲脱口而出,她实在想像不到,盖世太保们仅从传单上的笔迹,这么快就找到了白玫瑰组织里的笔杆子。她一下子低下了头。

“啪——”她不由地浑身一震,抬头看到的是另一个摩尔,他指着她的鼻子痛责起来。她毫不怀疑,幸亏桌子大,如果桌子再小点,他的指头会捅进她的眼窝里:“为什么反对元首?还有那些同伙,如果不说的话……”他一脸埋怨地盯着冉妮亚,索菲听出他的潜台词了:“如果再不交待,就别想上卫生间。”

“哼!就这点本事?”索菲反倒坦然起来了,“摩尔先生,你刚才问我两个问题:第一,谁是我的同伙。第二,为什么反对希特勒。关于第一个问题……”摩尔以为有机可乘,和颜悦色地向她摆手:“别急,慢慢想,慢慢说,检举犯罪人不算出卖朋友。”

“你永远都别想。”索菲像受到污辱一样站起来,摩尔大声喝叱她坐下。她缓缓坐到椅子上说:“我只能回答你第二个问题。”

“说。”他盯了她一眼,她半晌没出声,好像在整理思路。摩尔在钢笔扔在桌子上,点燃了一枝香烟猛吸了一口。冉妮亚也把笔重新搁置在纸上,拿出指甲剪修理指甲,房子里只有轻微的指甲断裂声。

索菲一字一句地开口了:“纳粹分子以道德和荣誉的名义,血染了整个欧洲……”摩尔拿起笔,冉妮亚扔下指甲剪捡拾起钢笔,始发现笔尖在纸上洇出一大团墨水。

摩尔真诚而惋惜地插言:“舒尔小姐,我真不明白,你那么聪明,可以说前程万里,为什么要背叛国家社会主义呢?我记得你很早就加入了希特勒少女队。”

“是的,我12岁就加入了少女组织,因为那时我真诚地相信国家社会主义会给我们带来公正与自由,但是我错了,很多人都错了,我们没有得到自由,那个人反而滥用人民的信任,在欧洲燃起战火,把德意志人民推入火坑。”

“我们洗刷了不平等的凡尔赛条约强加给德国人民的耻辱,元首解决的失业,在他的领导下,德国人民重新站起来了。你们要自由,是的,在魏玛共和国时期德国人是有自由,但是因为有挨饿的自由而失去了意义,而你,竟然想让我们吃二遍苦,受二茬罪。”这次轮到摩尔站起来了,他像一头择时而噬的豹子,仿佛随时会扑到桌子这头,把那个胆敢散布危险思想的女大学生一口吞掉。

她并没被豹子吓倒,她也站起来,相应地提高了声音:“正是这些**者,以人民的名义,编制美好的理想,却把这些理想建立在牺牲人的基本权利的基础上。”

冉妮亚轻轻摇头:这那里是审问啊,一头公豹子与一头母狮子四目相对,互相瞪眼,哪像是主审官与受审者,而是为一点顼事翻脸的邻居,或者是为吃饭后没人洗碗争吵的夫妻。她想起在苏**参克鲁乌,一个中将被打断了腿,还在声嘶力竭地喊叫:“我有罪,我请求斯大林同志,不,苏联各族人民的慈父宽恕我的妻子和儿女吧。”

“纳粹分子以道德和荣誉的名义血染整个欧洲,屠杀犹太民族,难道这些还不能让你清醒吗,摩尔先生?”索菲大义凛然地教训他,被对方狠狠地喝斥了几句。

索菲坐下来,沉郁顿挫地讲诉:“在佛尔希腾贝格,一个犹太教师被强令站在大街上,每个人排成长长的队伍,轮流向她吐唾沫。后来她消失了,被送到东线。从东线回来的士兵们都在议论集中营的事。摩尔先生,你能否认这些犹太人不是与我们一样的人吗?”

冉妮亚忘记了自己记录员的身份插话:“这位小姐,犹太人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索菲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脸凝重地继续讲述:“还有,纳粹拉走智障儿童。孩子们问汽车要把他们拉到那里?护理员回答说,到天堂。于是孩子们唱着歌曲上卡车了。还有疯人院。”

“够了。”摩尔一声断喝。半晌,像说服她,更像说服自己:“这些是没有价值的生命,他们白白Lang费粮食。”“所以,没人把他们当作上帝创造的人来对待。没有人知道,也根本不想知道,精神病人的灵魂是如何的。”

“上帝并不存在。”摩尔气急败坏地冲到窗户,他望着窗外,望着蓝天,其实他什么都没有望,冉妮亚感觉到他的眼神是无助、无神而空洞的,显然,他受到了震动。片刻后他恢复了平静,慢腾腾地踱过来,劝说索菲放弃这些危险的思想,他愿意为她求情。

索菲摇头。

……

李德谢绝了慕尼黑地方官的宴请,与冉妮亚在屋子里窃窃私语。已经下半夜了,冉妮亚哈欠连连地回屋休息去了,李德疲惫地躺倒在行军床上,眼前浮现着那个少女的相貌:索菲侧面垂颌,一缕发丝拂下来,却遮掩不住她的清秀容颜和冷峻高贵的气质。

毕竟,他们还是一群正值青春、对未来满怀憧憬的青年。如果没有这场血腥的战争,这些优雅的孩子会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在校园的图书馆里继续书写他们的梦幻、爱情和花团般的锦绣前程,正如欧洲庭院里随处可见的,沐浴在祥和曦辉之中的白玫瑰。

摩尔曾经给过索菲生还的机会。用她本人的话说,只要她放弃自己的信念和理想,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幼稚愚昧”的,他愿意用金钱为她搭建一座桥。索菲娅却轻蔑地对她的审讯者说:“是你错了,摩尔先生。如果我能活着,我将继续做我做过的事情。是你而不是我的世界观错了。”

李德明白,这就是信仰的力量,能够激发灵魂的高贵与伟大的,只有虔诚的信仰。在最危险的情形下,最虔诚的信仰支撑着他们;在最严重的困难面前,也是虔诚的信仰帮助他们获得胜利——尽管面对无比强大的国家机器,他们的胜利像夜空中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

李德想起凤凰涅盘:相传凤凰是神鸟,它们快要死的时候,就会找来香木,自焚而死,然后在火中重生,就是涅盘。他又想起中国的精卫填海与刑天。精卫是一只鸟,原来是炎帝宠爱的女儿,有一天她去东海玩,可是突然风暴袭来,她死了。女娃变成了鸟,名字就叫作“精卫鸟”。精卫鸟去西山衔来石子儿和树枝,一次又一次投到大海里,想要把东海填平。与精卫相仿的是刑天。刑天与天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刑天以ru为目,以脐为口,舞干戚叫骂不休。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他激动地挥臂吼叫起来。

李德脑海里出现这样的镜头:戒备森严的刑场上,一个死刑犯头放进铡刀眼里,穿皂衣、浑身是肉、胸脯上长满黑毛的刽子手高高举起了鬼头刀。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一个人快马加鞭赶来了,远远喊叫:“皇上有旨,刀下留人——”

然而,他是李德,他是希特勒,他不是皇帝。在一个法制国家,这样的情景不会出现,比如在这次审讯中,要不是在家里起出那些物证,那怕大学管理员亲眼目睹,那怕大家众口一词地作证,索菲也会以证据不足释放,她正沐浴着灿烂的阳光下走在慕尼黑大街上。生死仅隔一张纸呵。

李德不能出面求情,他是希特勒,他是这些小年轻攻击漫骂的对象,人家还口口声声要推翻他呢,他如果出面替恨不得能食他血、啖他肉方解心头怨气的白玫瑰们说好话,那他成了天下第一号大傻子了,大家都仿效他们,对他群起而攻之,他也就离死不远了。退一步说,就算大家没给他找事,他的这些如狼似虎的党内高官们也会乘机兴风作Lang。再说,德国的法律也不允许那样,至少在纸面上,希特勒还是在法律的框架下行事。

白玫瑰的命运看来只能是屠刀下浴血了。4月25日晚,一个检查官到监狱,通知索菲:“你的案件将于明天早上在慕尼黑人民法庭由审判委员会审理,这是起诉书。”

“明天就审吗?”她很意外。“没人想把这事推迟。你的罪名是叛国罪、破坏罪、包庇敌人。”

索菲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墙才没有瘫软在地。从这时起,监狱给她派来了另一个犯人,她是德国***员,已经入狱多年了,给她的任务是日夜陪伴索菲,防止她自杀。

“我叫爱瑟,德国***员,因为在战前散发传单,被捕入狱。”她快言快语地自我介绍,在说起她的政治身份时,她毫不掩饰自豪感。

索菲马上升腾起一股热望:既然如此,结果也许会像她一样,关几年就放了。对方无情地给她当头浇了一盆子冷水:“我知道你想什么姑娘,这不是同曰而语的事:我是战前犯的事,你违犯的是战时法律,受的惩罚会比我重好多倍的。”

索菲还不死心:“不过是散发了几张传单而已。如果因此把我们处死,我相信,会引起更大的骚动的。”

爱瑟叹息,劝她凡事从最坏处打算。她直言相告:“宣判后你会很难过,但你也不必太害怕,按照法律,死刑犯还会有上诉的机会,经过99天后才执行判决。”

“会公开审判吗?”索菲不解。爱瑟替她拉开毛毯,回答说:“肯定会,他们决不会放过这个杀鸡给猴子看的机会的。听说主审官是从柏林赶来的佛莱斯特,他以前当过苏联刑警队长,他肯定会邀功请赏的。”

传来空袭警报,探照灯与曳光弹划亮天空,索菲爬在窗台上一脸神望地面向天上的盟军飞机,喃喃自语:“炸吧,狠狠地炸吧,炸烂这个旧世界,一个崭新的世界就要诞生了。”

爱瑟尽量与索菲谈话,她在这里多年,也许知道这个姑娘此生说话的机会不多了,所以想方设法没话找话,从小时在土里尿尿和泥巴,到上学挨老师打,初中把旧扫帚架到半开的教室门头顶上,静等老师推门进来气急败坏。再谈起高中时男生对她写纸条,为她决斗……

“***内像一个大家庭,人人都无私地互相帮助,那种同志情谊,我永远都不能忘怀。”爱瑟躺在床上,深情地回忆道。

在她的诱导下,索菲平静了很多,她也沉入幸福的往事:“爱情,这完全无条件的、纯洁的爱情呵,她是如此美妙。”她侧卧着,脸上挂着甜蜜与深情:

“去年仲夏,我和福尔茨在北海的卡洛林内斯岛上,一大早,我们驾着一艘渔船出海去。傍晚一起骑车去海滩;晚上一起唱歌、聊天,谈论和平。没有飞机,没有战争,没有士兵,只有大海、天空、海风和我们的梦想。小虫在呢喃,青蛙在歌唱,小鸟在欢唱,情侣们倾诉。星光照耀着我们,月亮为我们作证。”

她羞涩地笑了:“爱瑟,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我才知道世间多么奇妙,人生多么美好啊!”

两人谈到深夜。其实他俩并不孤单,在隔壁房间,冉妮亚一直在奉命偷听。此时,她触景生情,也想起她与元首在克里木的那个隆冬之夜。他俩仰望遥远的天空,弯月嬉云,在下弦月的寒光映照下,两人脸上泛着清冷而惨白的反光。尽管是风刀雪剑的冬夜,两人紧紧搂抱着,并不感到特别寒冷。

“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春梦觉,无语敛愁颜。”冉妮亚不由地念出声来,继而一阵无可名状的烦恼:她的情人今晚住进瓦瑟堡大街12号那栋带花园的小房子里,与他有实无名的夫人爱娃同枕共眠。

她忽发奇想:如果索菲知道她不共戴天的人也有温情的一面,她会怎样想呢?冉妮亚苦笑了一下,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她驾驶大众汽车行进在慕尼黑内厄波里大街上,一想到那个女大学生的明天,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泪水盈满了眼眶,但有什么办法呢?人生本来是残酷的。残酷的战争,残酷的世界。

第07节 刀下留人

“主啊,我真心地向您祈祷,向您呼喊,请给予我力量吧.尽管您对我的处境一无所知,我还是希望能从您那里获得解脱。我祈求您,主啊,不要离开我,亲爱的父亲不要离开我。阿门!”太阳依然高悬在天空,灿烂的阳光透进窗棂,索菲爬在窗台前,双手握紧拳头向蓝天白云呼唤着。

门开了,一个细高个秃顶把大衣搭在手臂上自我介绍说:“我是克莱恩律师,法庭给你指定的辩护人。诉讼书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索菲走到他面前。“有问题吗?”秃顶迫不及待地问道,可以感觉到他想尽快完成这个例行公事。

索菲企盼地望着他,问道:“我在乌尔姆的父母会怎么样?”

律师为难地呶嘴耸肩,双手一摊,摇头摆尾。面对如此丰富的肢体语言,索菲仍不死心,眼巴巴地看着他:“求您了,先生。”

“这是另一码事,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律师已经转过半边身子了,这一次的肢体语言是敷衍塞责。

索菲提高声音:“我想知道一下会发生什么事情,你不是我的辩护律师吗?”

秃顶转回半边身子,没声好气地讲道:“你说话的口气好像是我要对你现在的处境负责似的。”

“我有权知道我的家人将会如何,这您是清楚的。”索菲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不依不罢地嚷嚷。

“难道你以为你有权提出这个要求吗?我要求你只谈你的案情。我再问一遍:你对诉讼书有什么意见吗?”秃顶恼怒地指责道。

索菲从床铺上拿起薄薄的几页纸,嘲讽道:“你是指这上面的废话连篇吗?我不承认这个起诉书,我只相信历史的判决。”

律师先是一阵唏嘘,然后勃然大怒地手指着她:“你是不是搞错了,你自己非要自绝于人民。也许起诉书上还应该加上一条藐视法律。明天你站在人民法庭上说这些奇谈怪论吧,你和你哥哥会接受人民的审判的。”

律师急转身就要出门,一头撞在铁门上。他呲牙裂嘴地摸着秃顶,转过身瞄了索菲一眼,好似防备她随时都要冲上去掐他的脖子似的,恼羞成怒地叫唤:“把门打开,赶快开门。”

警卫在外面轻轻一推,门开了,奇怪地望着他:“有什么事吗,先生?”他几乎是蹦出门去的,站在门外恶狠狠地向索菲吼叫:“明天法庭上见。”然后逃也似地走了。

“胆小鬼,哪有律师指责当事人的。”爱瑟轻蔑地说,狠狠地把手里的面包扔在桌子上。

一缕晨曦从那扇小窗户射进牢房,索菲独自坐了大半宿,天亮前刚合了一会儿眼,狱卒来敲门了。

爱瑟帮助索菲收拾,她一边穿衣戴帽一边给爱瑟讲述梦境。她梦见她与福尔茨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女孩子、一个大胖小子。他们领着孩子们到北海的卡洛林内斯岛上游玩,福尔茨驾渔船,她抱着孩子们。突然,大海掀起排空巨Lang,福尔茨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牢牢抱着孩子们……

留着八字胡的摩尔副手不耐烦地推开门,正值她穿裙子,爱瑟把他骂了回去:“她不应该光着身子受审吧?”

八字胡和另一个盖世太保挟持着索菲走出牢房,耀眼的阳光刺得她闭上了眼睛。那辆黑棺材车把她拉到人民法庭。在被告坐位上她见到了哥哥和克里斯托夫。刚轻声问候了一句,被法警打断。

人民法庭也真够人民的,简陋得可以:法庭与教室差不多大,应该是讲台的地方摆着三张桌子,那个从前的苏联刑警队长、现在的人民法庭主审法官穿着红色的法袍坐在中间,两边各两位陪审,不知是审判员还是人民陪审员。在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后面的墙上挂着三幅巨大的卐字国旗,国旗前面一个大理石架子上摆着希特勒的头像,看不清是铜铸铁浇的、还是石刻泥捏的。

旁听席上挤着几十个社会各界,约有一半的人穿着制服,大多是国防军军官,前排是三个红领章的将军,一个老将军后面坐着面容俊美、气质不俗的冉妮亚。

在讲台与座位之间的一小块空地上摆放着一张在农村随处可见的小方桌,上面的油漆已经剥落,当然,被告们没有心情对此吹毛求疵。

“嗨!希特勒。”伴随着椅子滑动声,屋子里传来吼声,除三个被告外,大家向前平伸出右臂。瘦骨嶙峋的法官宣布审判开始,第一个站在破方桌前的是克里斯托夫,他央求看在三个孩子的面上宽恕他。他是白玫瑰的笔杆子,大部分传单都出自他手,他也是信奉多子多福的人,结婚两年多就有了三个孩子:老大两岁半,老二一岁,还有一个刚满月。老婆在生下第三个孩子后严重的产后热死亡,他又被抓,因而他也是倒霉的人。

克里斯托夫尽量想缓和气氛,自我辩解说,他即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即没抢军火库更没抢银行,只是在苦闷时写了几张传单而已,他没有任何政治野心,法官听到这里仰天大笑起来,无情地嘲谑他:“野心?你不过是一个昏了头的穷酸学生,你以为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克里斯托夫忍受他的戏弄,再一次恳求道:“主席大人,我的孩子们需要父亲。”对方马上驳斥:“德国的孩子们不需要你这样一个负面的榜样,你不配当父亲。”

第二个是索菲的哥哥汉斯,身高一米九的他站在小桌子前,越发昭显出他的高大。法官大骂他是寄生虫,说他享用德国的免费教育而反对德国,制作、散发传单,颠覆德国政府,恶毒攻击领袖,在战时背后插刀子,引来旁听席上的漫骂声。

审判变成了谩骂,法官又一次骂他是寄生虫,依靠政府补助上大学,不感谢党和政府的恩情,反而恩将仇报。汉斯忍无可忍地反驳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上大学花费了政府的钱,我认为政府不是造钱机器,那是纳税人的钱,只不过由政府支配罢了,何况从那些钱里面政府毫不客气地提取了管理费,说到底,是纳税人养活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

法官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这个卑劣的家伙,你满世界发传单,认为德国人民只有出卖自己的领袖才能度过战争的难关。”

“对抗英国、俄国,还有很快参战的美国,我们是没有取胜的机会。你看看地图吧。希特勒绝对是把德国人民引向深渊,他不能打赢这场战争的,只会拖延时间,增加人民的痛苦。只有结束战争,才能阻止……”“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拿破仑吗?”两人的话纠结在一起,像两条缠绕在一起又相互拍打的蛇。到了后来,审判变成了两人的比赛——争相比谁的肺活量最大、谁的嗓门最细,冉妮亚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汉斯一口气说出了一长串话,剧烈咳嗽起来,大家才听清法官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话:“你这条疯狗,竟敢在庄严的法庭上咬人。”汉斯等气喘均匀后指着法官:“你也是狗,是zhuanzhi者的走狗。”

法官几乎要从高背椅子上跳起来了,像猿人一般向前伸出头,嘴里喷溅着唾沫,用最大的、几乎失真的嗓音嘶叫:“把这个不要脸的寄生虫、盗窃犯、叛徒、卖国贼拉下去,我永远不想看到他那张丑恶的嘴脸。”

索菲站在桌子前,法官尚未从盛怒中恢复过来,结结巴巴而略带嘶哑地问道:“舒尔?索菲,你在大学散发攻击德国的传单,你对此羞愧吗?”她平静地回答:“不,我不觉得有愧。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法官瞄了她一眼,拿起笔装腔作势地在纸上划拉着:“纸从那来?”索菲喉咙里发出了声音:“卖的。”“在哪?”“学校里。”

法官提高了声音:“哪来那么多钱?”索菲实话实说,有一部分是上课节省的纸张。

“啊哈,你还犯有盗窃国家和人民财产罪。”法官夸张地打着手势,继而唠叨起那些问题来。可能是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因,更可能是刚才的一番唇枪舌剑让他喊累了,他语调平缓,即使在她说起纳粹杀害智障儿童时也没有发火。

索菲最后呼吁:“德国人的血快要流干了,德国人对其他民族造成了深重的灾难,如果我们任其自流,德国将会被世界抛弃。最好的办法是让我们自己结束这一切,而不是等待同盟国来结束。”

冉妮亚急速记载着她的话,被法官看见了:“那个女士,法庭里不许记录,你不知道吗?”

法官转向律师席,律师们吓得赶紧摆手。被告最后陈诉,克里斯托夫又一次认错,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认错了。汉斯没有为自己辩护,而是替克里斯托夫说了句好话。索菲轻蔑地对法官说:“很快,你们会站在我们今天的位置上的。”

主席台上的五个人一齐站起来,法官戴上了红帽子宣判:“以德国人民的名义,以下被告被最高法院控以发放传单煽动破坏军备生产、危害人民生活、宣布危险思想、侮辱领袖、帮助国家内部的敌人、削弱部队士气,所以你们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诉讼费由你们支付。”

“今天你们审判我们,明天就会轮到你们了。”索菲最后留下的话久久在法庭回荡。

牢房楼道里父母在等待,令人肠碎的相会后索菲回到牢房,已不见爱瑟的影子,这个萍水相逢的德国***员陪伴了她的最后两天,已经完成了使命,代替她的是毫无表情的女狱卒。狱卒把一张纸和一支笔给她,让她把临终的话写下来。

“有人说还有99天的。”索菲惊愕得脸都红了。“写简短点。”狱卒丢下了这句催命的话后出去了。

索菲怔忡了片刻,双手撕扯着头发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单,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吸干,浑身发冷。发泄完后她抚平头发,双手颤抖着写完遗言,强撑着身子挪向窗户,手背垫在下巴上,无限留恋地望着蓝天白云。

湛蓝的天空好像一幅巨大的油画,那ru白的云朵象征着爱情、友谊的纯洁和美好。她即将走完人生的最后几十分钟,无限的悲怆令她全身战栗。

门开了,监狱牧师阿尔特来给她送行了。索菲闭着双眼双手握紧拳头,泪流满面地祈祷:“主啊,请让大地富饶,您播撒的种子就不会白费。为见着最后一面的人们,孕育希望和快乐。我的造物主啊,我赐求赐福于我和我的家人。阿门。”

牧师掌抚她的头:“上帝赐福于你,因为上帝创造了你,让你脱离苦难和死亡。上帝和神灵将带你去往神殿。啊,万能的上帝啊,仁慈的判决吧,且重新赐予你永恒的生命。阿门。”

牧师扼腕长叹,临别时送给她一句话:“小姐,世上最深的爱,莫过于为自己的朋友献出生命。上帝与你同在。”

牧师松开她的手出门了,索菲重新陷于绝望和孤单中,恐惧像一根无形的绳索,把她捆得透不过气来。狱卒开门,把她拉到外面,轻声对她说:“这违犯了监规,快点。”她掏出烟递给索菲,替她点燃,把她推向走廊。

汉斯和克里斯托夫在那里等待。三人默默无言,千言万语都凝结在那枝烟里,三人传送着抽完烟,伸出双臂紧紧搂抱在一起,热泪早已流满脸颊,打湿了衣裳;眼睛已经朦胧,心儿被酸楚充填。

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要告别无限留恋的人间,请留住哪炽烈的心跳吧,请再体验温馨的体热吧,请回味无穷的人生感知吧,请最后看一眼即将离开的这个美好世界吧,让我们在天堂相聚。

戴礼帽、穿黑衣、打领带的行刑者索命来了,索菲第一个命赴黄泉,她双手背在身后,铐上手铐,被刽子手们带往行刑室,她看到摩尔站在角落里,用目光为她送行,她充满感激地望着他,再一次泪眼朦胧。

在行刑室门口,那个检查官宣布了马上执行死刑的命令,她被平放进断头台,上方锋利的刀刃闪着狰狞的寒光。

行刑者的手伸到按纽,一切就要结束了,索菲紧闭双眼,感觉黑暗笼罩了一切。她的灵魂已经遁出肉体,飘逸到空中。咦,怎么听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耳边一个声音在争吵,好像有点熟悉。

她睁开眼睛,透过昏暗的光线,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美丽的记录员,她正对刽子手们急促地打着手势,激动地说着什么,一会儿检查官进来了,摩尔也一脸惊奇地跟进来。女记录员从断头台上一把拉起索菲,由于用力过猛,她的头撞到铁架子上,索菲竟然没有感觉疼痛。

冉妮亚给检查官写下了一份情况说明,然后她拉着索菲到走廊里,汉斯与克里斯托夫望着从行刑室出来的索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检查官走到三人面前宣布道:“柏林最高法院与检查院通知:按照德国法律,犯人被判决死刑后应该有99天的上诉期,也就是说,你们可以上诉,如果更高一级的法院维持原判决,则从今天算起,99天后执行死刑。”

汉斯想对检查官说什么,冉妮亚把手掌伸到他的嘴前低声喝道:“少说两句能憋死你呀。”

冉妮亚拉过索菲,抚摸着她满是泪痕的脸,真诚地说:“也许情况正在改善,也许事情不完全是你想像的那样,让时间下结论吧。我叫冉妮亚,外军处的,拉脱维亚人。希望能再次见到你们。”她调皮地向两位男生作了个飞吻动作,汉斯怔忡着,克里斯托夫兴奋地对她回应。

冉妮亚往外走去,走了几步,仿佛感知到什么,她又回过头,看到摩尔默默无言地望着她。

她走向摩尔,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吻他,轻声说:“你答应我一顿饭局呢。不过没有机会吃了,再见。”她哽咽着拥抱了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用手指梳理了下飘逸的红发,昂首挺胸地走了。只留下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在走廊里长时间飘荡。

第08节 霸王别姬

几辆大奔驰沿着高速公路驶入慕尼黑里姆机场,径直开到专机旁边,一阵此起彼伏的车门开关声中,戈培尔与巴伐利亚及慕尼黑的地方官们下车,团团围住第二辆车,元首下车与他们一一握别,快步走上专机,在机舱口挥臂告别,然后消失在专机里.

李德坐在自己舱室的沙发上,从机舱里往外张望。鲍尔驾驶着“秃鹰”专机穿行在白茫茫的天空,专机周围有三架梅塞希密特战斗机护航。冉妮亚坐在旁边,丽达在过道另一头,奥托?根舍党卫军上校和几个领袖旗队的士兵坐在机舱后面。

冉妮亚叼起一枝烟环视左右,起身走向警卫们讨打火机去了。元首放在扶手的手上被一只温暖细软的手按在,转而一望惊叫起来,爱得莱德笑盈盈地歪头看着他。她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替换了鲁德维卡,重新来专机上班了。

爱得莱德给他端来水果、饼干和茶水,坐在冉妮亚的位置上给他削苹果,切下一块送到他嘴边:“张口。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没人给你削苹果吧?”

李德涩然,指着正抱着那本《飘》的丽达说:“她们天天给我削。”爱得莱德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鬼才相信,一看她那样子就不是伺候人的料,倒像个学究。”她把又一块淡黄色的果块喂进他嘴里,并掏出手帕给他擦嘴。

李德望着正向这边走来的冉妮亚边嚼边说:“我指冉妮亚,这不,她给我点烟去了。”他向她伸出手,冉妮亚吐了一个烟圈,手伸到上方把打火机坠落到他手里。李德有点恼怒地说:“烟,你不是给我点烟去了吗?”

冉妮亚斜睨着他、斜视了爱得莱德一眼,猛吸了一口烟,有意给他添堵:“呷,俗话说,见了新欢忘旧情,我看这话得倒过来说了。不就是削了个水果吗?至于对我瞪眼吗?”

爱得莱德站起身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冉妮亚好似刚发现她一般,搂住她的肩膀:“哎哟,是爱得莱德呀,我还以为是鲁德维卡呢。几个月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真是人见人爱呀,怪不得别人像灌了迷魂药似的找不到北了。”她一边说一边不易察觉地把爱得莱德轻推到一边,坐在她的位置上。

爱得莱德把剩下的苹果放在盘子里,冲他莞尔一笑后扭着屁股走了。冉妮亚拾起苹果扔进垃圾箱里,朝爱得莱德的背影瞅了一眼,咕嘟道:“现在又不是秋天,吃什么苹果,上面洒了保鲜剂的,会中毒的。”

冉妮亚端起杯子让他漱口。李德老老实实地辩解:“有那么邪乎?再说削了皮的。”“削了皮也不行。”冉妮亚不依不饶,点燃一枝烟塞进他嘴里。

元首忸怩作态起来:“拿开,你知道我不抽烟的。”丽达放下书,微笑着向这边说:“元首,抽两口吧。水至清则无鱼,师至察则无徒,人至俭则无朋无党,官至廉则无亲无故!”

“就是。男人嘛,不抽烟、不喝酒,死了不如一条狗。”冉妮亚接过话茬儿,不由分说地把烟塞到他嘴上。

专机向东南飞行。李德问起慕尼黑法庭的事,冉妮亚埋怨道:“说好的打电话,眼看铡刀就要落在那姑娘脖子上了,电话总也不来,无奈之下,我只得偷偷拔掉了电源保险盒。你在干什么呀?电话也不接。”她向前后左右看子一下,压低声音说:“是不是正跟嫂子办那事呀?”

“办那事呀?”李德装聋作哑,大姆指和食指指尖夹着香烟猛吸了一口,呛得他连咳嗽,冉妮亚给他捶背,但下手明显比平时重得多,李德先呲牙后瞪眼,把她手推开:“至于吗,人家不过是给我一个苹果,你要乘机报复呀?”

她有一事不解:“你不是说法律规定有99天的上诉期吗?为什么他们那么着急?”

元首抚弄着她的秀发,解释说:“战时增加了这么一条:如果情况紧急、情节特别严重,可以适当缩短上诉期。他们为了杀一儆百,自然要快判决快执行。我只不过让戈培尔给柏林的最高检察署打电话,提请他们遵守法律规定而已。就这,戈培尔还盯了我好半天,好像我是外星人,怀疑我是不是说梦话。”

爱得莱德端来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他和冉妮亚面前,冉妮亚要把咖啡转让给丽达,李德发飙了:“人家给你端来的,不要蹬鼻子上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敬酒不吃吃……”“得啦得啦,不知那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乡巴佬话。”她打断了他的数落,向一脸不自然的爱得莱德道谢,继续与元首探讨问题。

今天是阴天,又遇到云层和气流层,“秃鹰”刚爬升出雾气,就又钻进了云层。云层厚得让人产生一种能在上面漫步的错觉。专机在磅礴的云层中像是纸折的,在气Lang里颠簸,反倒是那些千奇百怪的云层看上去像是固体的,仿佛是庞大无匹的流动山峦。整架飞机都在爬升中震颤,大家在机舱里像货物一样被抛撒。

鲍尔在驾驶舱里对着飞机大骂,文明在这样的恶劣中也只好露出野蛮的本色:“爬升,他妈的爬升,要不然我爆你的菊花。”

丽达的书在元首和冉妮亚脚下滑动着,她本人死死抓着拉手,拉手砰然脱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口骂了句“他妈的。”这出自不动粗口的丽达,只能说明形势危急。

专机终于跃出了气流,也跃升出了云层。忽然平稳下来,云层之上的阳光从舷窗里刺痛了元首的眼睛,大家从互相抓挠撕扯中安静下来。下面是蔚蓝色的大海,那一大片陆地就是西西里了。

专机降落在马耳他卢卡机场,鲍曼、凯塞林、第七空降师师长海德里希、第22空降师师长魏斯特少将、满脸胡子、脸上只剩下一张嘴的乌克兰独立旅旅长伏尔波罗夫上校,地中海舰队司令波鲁克上校,还有马尔他市长,以及他的卡尔梅克突击队都来机场迎接了。

鲍尔问起专机今晚在那过夜,元首偷看了爱得莱德一眼,作顺水人情说,机组人员头一次来马尔他,今晚住在这里,好好体验一下地中海的海风。

爱得莱德向鲍尔等挥手告别,一把抢过元首的杯子跟在他的后面,冉妮亚向她投来警惕的眼光,她笑眯眯地对她说:“嘿嘿,我在克里木就是这个角色,在圣彼得堡也是这样,冉妮亚上尉,你不反对吧?”冉妮亚被她将了一军,无奈地走开了。

元首与鲍曼同乘一辆车,向他通报了慕尼黑的风波,埋怨戈培尔在有些事情上过于激进,导致国内死气沉沉。鲍曼也向他汇报了非洲的情况:“你前脚刚回国,隆美尔后脚就回维也纳了。非洲军团与英军在塞卢姆以东对峙,隆美尔说,随时随地可以向埃及进攻。”

李德浅笑了一下说,他估计英国人马上就会反攻,因为丘吉尔正面临信任危机,他迫切需要一次胜利。“是的,一直以来他就有这个想法。可是,胜利女神根本看不上他那个臃肿的烟鬼。”鲍曼尖刻地笑着。

李德进入位于瓦莱塔中心的凯塞林的司令部——骑士团首领宫。在走廊里,他在叶卡捷林娜二世画像前停留了一会儿。司令部里站满了黑压压的一屋子,其中有近十个女军官。德军地中海集团军官佐们、党卫军盖世太保机构、地中海舰队、第十航空队、第7空降师、德国驻马尔他领事、商务代表,德国石灰岩协会驻马尔他分公司、海军航空兵、陆战队、乌克兰第1军留守部队等都在等待元首接见。

元首向大家通报了慕尼黑的事,要求他们引以为戒,做好各项工作。大家一脸惊讶,谁也无法相信后方发生的这场政治风波。幸好尚未发展成**。

元首一行重新下榻卡斯蒂利亚骑士旅馆,不过这次多了个爱得莱德,冉妮亚与丽达谁都看不上这个空姐,她倒是因祸得福,独自住了个单间。晚餐仍在副楼的凤尾花厅,东道主们正在那里等候,他们是凯塞林、第七空降师师长海德里希、第22空降师师长魏斯特少将、满脸胡子、脸上只剩下一张嘴的乌克兰独立旅旅长伏尔波罗夫上校,地中海舰队司令波鲁克上校。

李德环视了一周,发现少了一个人。他问凯塞林那个卖单的人呢?空军元帅奚落说,上次请客后的第二天向他交了请辞报告,直到答应今后不让他作陪出钱,才如释重负地走了。

元首仍然坐在背靠艾伊瓦佐夫斯基的《九级Lang》画的地方,不知趣的爱德莱德坐在他旁边,发现凯塞林元帅面露愠色盯着他,才绕了大半圈坐到乌克兰人旁边。凯塞林向冉妮亚问道:“她是谁?”冉妮亚呶嘴:“死皮赖脸地跟来的。”

“你……”爱德莱德语塞。冉妮亚抢白道:“我怎么了?小姐,奉劝你别生气,气歪了鼻子可不好看了。”

元首建议把盖世太保小头目叫来,在生日前的清剿行动中,他们立下了汗马功劳,冉妮亚马上响应:“我听他的副手抱怨,上次我们在这里吃饭时,刀疤脸望眼欲穿地等了一个晚上呢。”

大家照例是一顿大快朵颐,那晚冉妮亚醉了,丽达身体不适,早早离席,爱得莱德荣幸地得到照顾元首的机会——包括给元首当振动筛子。那晚,他重新变成了仙风道骨:爱得莱德高潮时全身颤抖,不停地战栗,像爬在振动铁筛子上,同时下面像章鱼吸盘一般紧紧吸住,让人一下子坠入仙境,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舒坦。

第二天,李德让专机暂且回国,与爱得莱德告别。她眼泪汪汪地回忆起三个月前,李德把她带在身边的日子。元首把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前胸好言相劝:“亲爱的,我马上要到非洲,那里条件很苦,飞沙走石,你不仅照顾不了我,还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呢。”

爱得莱德从他怀里挣脱:“我知道你怕那个红头发不高兴。这次我发现她变了,变得不可一世了,老是斜着眼睛看我。她有什么了不起嘛,要不是你惯着她,她一个外国人……”

“别这样说,我的小甜心。”他又把她拉回怀里:“说实话,我有时也真离不开她,她即是保镖又是副官,还是参谋长。你知道吗,十天前她又一次救了我。”

爱得莱德默不作声了,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怀里,把脸放到他的胸脯上,仿佛倾听他的心跳。李德催促她,她恋恋不舍地说:“元首,我听到了你的心声。我走了谁照顾你呢……”

门推开了,冉妮亚挖苦道:“干什么,搞得像生离死别,多晦气呀。”李德恼火地讲道:“别这样冉妮亚,欺负老实人你觉得有意思吗?”

冉妮亚一脸坏笑地向爱得莱德告别:“真走啊?别走啊老实人,你走了谁照顾他呢?”爱得莱德望了一眼元首,又瞅了冉妮亚一眼,提起包走了。李德追赶了几步,冉妮亚猛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的下身,他本能地停住脚步躲避,她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引来了丽达,冉妮亚对迷惑不解的丽达感慨:“哎呀,你应该看看刚才这里上演的霸王别姬。”

“什么是霸王别姬你懂吗?你当我是项羽呀?一大早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元首真生气了,冉妮亚与丽达乐了,两人指着他异口同声地说:“你生气的样子真男人。耶——”两个幸灾乐祸的巴掌拍打在一起。

元首不满足于在可视电话上了解和指挥战事,三架亨克尔He111轰炸机把他们拉到托布鲁克。这些飞机刚轰炸了苏伊士运河,刚返回机场,就被元首抓差了。第一架飞机上坐着元首与鲍曼,第二架坐着冉妮亚与丽达,第三架上是三个副官。领袖卫队的警卫们只得坐后勤船队飘洋过海。

元首从天而降,不仅隆美尔深感意外,连卡尔梅克人也吃了一惊。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隆美尔喜不胜收。经验告诉他,阿道夫就是战神阿瑞斯的形象代言人,元首一来,大展宏图的日子到了。

一路上尽遇到没有头的坦克,装甲部队在拆下炮塔,清洗塞在炮塔里面的沙子。隆美尔的司令部拉于托布鲁克市中心的莫罕默德路口。第2军军长阿尼姆中将、第1军军长布兰登贝格尔中将、非洲军团参谋长拜尔莱因,以及各师师长都被召集到司令部里。

墙上的布徐徐拉开,隆美尔亲自拿起小木棒给元首汇报:“德军第2军22师在塞卢姆与英军第7装甲师对峙;德23师与第二南非师谢费尔增井一带周旋;德24师和意大利摩托化师西迪奥马尔与第5印度师相持,还有3个意大利步兵师马达累纳堡南北与150步兵旅和自由法国旅僵持着。德军预备队是卡明斯基的俄罗斯旅。英军的预备队是刚从叙利亚开来的第二新西兰师。”

隆美尔停顿了一下,神必地补充道:“当然,我们还有整整一个军秘密集结在姆苏斯与梅基利之间,没被敌人发现。”

李德双手抱胸面对地图陷入深思中。

第10节 东进,东进!

元首穿着短衣短裤双腿叉开站立,汗水让短裤紧贴在屁股上,前面裆部鼓鼓囊囊的一大砣,仿佛里面揣了块生铁一般.开始他不习惯,但看到大家都是如此尊容,便也坦然了,领袖的形象固然重要,但钻进蒸笼般的感觉更难耐。

他不经意间瞥了冉妮亚和丽达一眼,真后悔把她俩带到这里,除了满眼不该看的东西外,勾起了勇敢士兵们的生理欲望,相信今晚会发生集体手.yin的,实在是好心办了坏事。

炽热的太阳烤得他脸上火辣辣的,只过了一小会,脸上晒起了水泡,他相信如果在这里呆上三天,也会变成脸上冒油的中非黑人。

他紧握着蔡斯望远镜凝视着远方。非洲军团的老冤家英国第7装甲师的炮兵正在操练,一发155毫米榴弹炮弹呼啸而来,他们把他当作练习靶子的独立树或者电线杆了。假如他们知道试弹的是第三帝国元首的话,拼了老命也会把所有炮弹都打光的。

元首迅疾卧倒,与此同时,冉妮亚与丽达分别从两边扑来,像日本相扑运动员一样压在他身上。不知是谁的肚子像座柔软的小山按压在他头上,他不由地张嘴呻吟,啃了满嘴的沙子。

冉妮亚把他拉起来,除嘴里外,细沙还钻进头发和领子里,站起后,无孔不入的细沙从前胸流淌到肚子,一直到那片黑丛林,被那里截留了一部分后顺着两条裤管流到地上。他没话找话道:幸亏这些英国绅士操美国炮还不熟练,不然他不仅仅是吃沙子这么简单了。

午餐是沙丁鱼罐头加饼干。罐头还是缴获英军的。非洲前线食物单调,淡而无味,士兵们只能靠饼干、难吃的橄榄油、罐头沙丁鱼、罐头咖啡、罐头果酱,还有用“牙膏”软管装的软ru酪和印着难以辨认的意大利政府AM字样的罐头肉,鸡蛋、火腿和牛奶自然不会有,更不用说新鲜水果和蔬菜了。

每次打完胜仗,士兵们就要骂一次娘,因为英国人的伙食比非洲军团的好的多,大量的美国罐头不说,矿泉水、罐头蜜饯,还有脱水蔬菜,甚至水果,让吃惯了粗茶淡饭的德意士兵垂涎三尺,继而众志成城地大骂德国和意大利的后勤部门。

随着气候一天热过一天,给养的缺乏对年轻士兵健康的损害明显地在日益加剧。甚至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已开始掉牙,他们的齿龈一直流血不止。元首的这次视察对士兵们是幸事,从近处看,元首当场从克里特和希腊派出了两艘装满蔬菜和矿泉水的货船,还特别强调尽可能多地运来些芭芘娃娃;从长远看,他更加坚定了向尼罗河挺进的决心。

五一国际劳动节源于美国芝加哥城的工**罢工。1886年5月1日,芝加哥的二十万工人为争取实行八小时工作制而举行大罢工,经过艰苦的流血斗争,终于获得了胜利。为纪念这次伟大的工人运动,1889年7月,在恩格斯组织召开的第二国际成立大会上宣布,将每年的五月一日定为国际劳动节,此举得到世界各国工人的积极响应。

1942年德国的五一节是这样庆祝的:从希腊、克里特岛起飞的德空军中程轰炸机猛烈轰炸埃及马特鲁港和亚历山大港。从班加西起飞的容克战斗轰炸机向英国第8集团军头顶上倾泻炸弹,德国75毫米、100毫米野战炮,128毫米、150毫米重炮,六管火箭炮以及各种口径迫击炮一古脑地咂向英军阵地,英国第7装甲师、第2南非师、第5印度师和自由法国旅以及第二线的第1装甲师及新西兰师阵地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几艘不自量力的德国、意大利和希腊炮艇靠近布克布克海面,向正在紧急调动的英国车队发射75毫米炮弹,把几辆坦克打得一头扎进海里。把英国人惹火了:几个小毛贼竟敢挑战大英帝国的海上霸王地位,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十几分钟后,从西迪巴腊尼火速驶来了三艘英国炮舰,分别是蚜虫、瓢虫和螳螂号。以装备155主炮的炮舰对炮艇,等于老子打儿子,儿子一见老子,吓得一溜烟向西逃窜,一气逃到托布鲁克海面上才刹住车,心里纳闷:这英国人也太缺乏常识了,螳螂怎么能与蚜虫、瓢虫捆绑在一起呢?要知道螳螂是吃瓢虫的呀。

东方微明,苫布被揭开,坦克发出轰鸣声,阵地被浓烟笼罩。隆美尔戴着风镜站在装甲指挥车上,看到下面的照相机和电影摄像机正对准他,便用手指梳理头发,一手插腰一手拿着望远镜,摘掉帽子,以便在风镜中映出晨曦的白光。装甲车猝然往前一窜,他像溺水者一样双手在空中乱抓,风镜也掉到地上,未了还是一屁股坐在车厢里。《信号》杂志记者由此受到隆美尔两包烟加一个罐头的贿赂:隆美尔要求把有损于形象的、一脸惊恐的照片删掉。

德军开始全线进攻了:配备着30辆过时坦克的德24步兵师和意大利摩托化师向西迪奥马尔的第5印度师阵地缓缓推进,在它的南面,德23师向第2南非师展开激战,一小时后占领了谢费尔增井。他们后面,蛰伏多日的德军第1军第11师和第12师也舒展筋骨了,从绿山区的洞穴和山涧、从梅基利干涸的河床里走出来,万涓之水汇成洪流,沿着海滨公路、卡普措小道和阿卜德骆驼商道向东日夜兼程。

担任主攻的第22师的装甲侦察团静静等待着。前面爆炸声不断,“歌利亚”遥控扫雷坦克先行出动,趟过雷区,碾到碉堡跟前爆炸,与之同归于尽。

团长安德里对找水有功被提拔为先头坦克连连长海姆中尉安排任务。在贾扎拉反攻中,安德里晦气地被英国绅士们在头上浇尿,他把他的被俘归罪于自己的座骑,此役他率领的德国坦克全军覆没,而卡明斯基的那辆T34救了主人的命。

他获救后,极尽威胁利诱,把卡明斯基的那辆吉星高照的坦克要过来当作自己的座骑,并把手下的一半坦克与俄国人交换,卡明斯基的条件非常苛刻:用两辆Ⅳ号换一辆T34,搭配一辆T26坦克,不少是双炮塔37mm主炮的早期性。

安德里无可奈何地自我安慰:死马当成活马用,把T26当Ⅱ号坦克使用吧,不料卡明斯基振振有词地拍着坦克装甲:“拿我的T-26与你的Ⅱ号比?真逗。T-26的火力高于Ⅰ号,超过Ⅱ号,达到甚至超过了捷克38型和早期Ⅲ号的水平。

1932年起,以列宁格勒的基洛夫工厂为主的一批工厂开始大量生产T-26坦克。今年,德军攻占列宁格勒后,把主要精力集中在生产KV重型坦克上,T-26轻型坦克只作为侦察坦克小批量生产。它的装甲防护较差,37毫米反坦克炮一穿一个窟窿。

炮火耀眼,后来阻断了人们的视线。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上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来,纷纷跌下。炮弹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大地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远处英国人的阵地上是极其剧烈的爆炸,近处是子弹横飞,在天顶,则是一排排开花弹,好象没有底脚的火山一样。

三发信号弹腾空而起,安德里戴着耳机,站在一辆T34坦克上向前挥手,坦克排出两股浓烟向前高速行驶。最前面的是Ⅳ号和T34坦克,后面是Ⅲ号和T26,再后面是装甲车,最后是乘坐卡车的步兵。大量摩托车和意大利的小坦克混杂其间,好似跟在母鸡后面的小鸡崽。

为了证明是爱国者,海姆没有听从团长的忠告,坚持用Ⅳ号坦克冲锋陷阵。坦克行驶在满地砾石的干涸土地上,英国人的155重炮在附近不断炸起沙尘,一块粗重的弹片打在坦克上,火花四溅,打坏了烟幕发烟管。在他的两边,T34坦克勇往直前,一会功夫把他抛得远远的。

俗话说,出头的椽子先烂。一阵铺天盖地的炮火笼罩了前面的坦克,一辆T26坦克直接成了一大堆零件,一辆Ⅲ号坦克连续挨了好几发炮弹,烟消云散后,坦克成了堆叠的废铁。

炮弹把一辆满载步兵的卡车撕碎了,一团火光与烟幕中,人的残肢、汽车引擎盖的铁皮、带着火苗的破木板像慢动作一样四散开来,顷刻后周围雨点般落下乱七八糟的物品和人的大腿和胳膊,人的肠子在半空中飘荡,在晨光照映下像彩练一样空中飞舞。冒烟的轮胎迸射到半空,落地后骨碌碌地滚着,碾过半截残缺不全的尸体,引爆了尚未排除的一颗地雷。

一发155炮弹直接命中一辆T34坦克,里面的五个乘员当即被震得七窍流血,一命呜呼。坦克上腾出焰火,里面的弹药殉爆了,炮塔像软木塞一般往后迸发,坦克往前猝然行驶了一段后戛然而止,继而燃起更加猛烈的大火。

安德里的第一次进攻被打退,英军大炮躲避在随处可见的砾岩缝里,隐匿在干涸的狭窄河床上,德军的空袭与炮击对此无可奈何。德军改变战术,坦克与装甲车掩蔽起来,落在后面的步兵加快行军速度,与此同时,大炮再次向英军炮兵阵地轰击。

德军步兵越过坦克勇往直前,一气跑过敌人炮兵封锁线,直到最前面的几个人被雨点般的机枪扫倒。步兵在机枪阵地前各自在散开寻找隐藏地。英军炮兵猛烈轰击,德军炮兵还击,在德军步兵在头顶上双方展开炮战,空气被撕裂,气流被撕碎,偶或两颗炮弹撞在一起,晴空中响起炸雷。

日上三竿时炮战停息了,此时当面的英军已经后撤,他们实在受不了德军密集迫击炮的当头打击。德军步兵向前移动,一位来自科隆的负责分发早饭的新兵被丢在英军大炮和德军坦克之间的阵地上,此时他在沙漠中探出脑袋,高声呼喊:“战友们,来领取早饭了。”

中午,安德里又集中剩下的48辆坦克从南面向布克布克迂回。英第7装甲师的坦克在德军肆无忌惮的轰炸下仍分散在广阔的沙漠里,因而还得依靠炮兵阻击。第7师反坦克炮兵营指挥官梅塞维命令,大炮要等坦克到达600米处再开火。可是,一名心理素质不佳的炮手在敌人坦克开到1000米处便开炮了,接着,德军各种口径的炮弹飞过来了,双方大炮再度齐声轰鸣。

德军坦克后撤,隆美尔在无线电里把他一顿臭骂,这是因为元首刚在电话里把隆美尔收拾了一顿:“遇到一点障碍就撤退,你们看看党卫军是怎么战斗的?狭路相逢勇者胜,不要怕伤亡,要敢于刺刀见红。”

安德里的坦克在战场上划了个圈又疯狂地冲过来了,坦克纷纷中弹,但剩下的坦克却亡命之徒一样冲入了大炮的死角,直向炮兵阵地压过来。英军炮手开始丢弃大炮往后逃命,海姆的坦克一炮把一门榴弹炮炸瘫在地上,安德里拿起授话器大骂不止:“瞎子,谁让你打坏我的大炮的?你没看见炮手都跑球了?”

13门美国155榴弹炮成为战利品,安德里率领其余的41辆坦克勇往直前,一路上与英国坦克发生遭遇战,英军尽管坦克数量比安德里多一倍,但像伸开的五根手指一样,把坦克分期分批地投入战斗,被安德里各个击破。德军斯图卡轰炸机在冲天的烟幕中不断俯冲翻滚,英国空军受到德军战斗机的截击,连战场上空都到不了。

“海姆,你个狗狼养的,为什么往左拐,你等着隆美尔踹你的屁股吗?”安德里又骂上了。

海姆回击了:“团长,尽管你不是狗娘养的,可你没见左前方是布克布克镇吗?”

“谁要去那个狗娘养的连羊拉屎都不愿意去的布克布克,往前走,我们在西迪巴腊尼吃晚饭,前进,士兵们,那里有椰枣。”

“也许还有姑娘,像元首身边那两个美女一样的姑娘。”二连长吸了一口唾沫,插科打诨道。大家把坦克开得飞快,只怪坦克没有长上翅膀。

安德里的耳机里响起隆美尔的声音:“谁让你把西迪巴腊尼当成终点站的?向马特鲁挺进。告诉你,你的俄国老搭档正沿着小路向马特鲁赶来,我看你俩谁第一个赶到那里。”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又响起元首的声音:“安德里,我们在年初征服了拉多加湖,现在,胜利女神又在向你招手呢,前进,一刻也不停地前进。”

“可是我现在只有37辆坦克了。”安德里向元首救援,却听到电话里一个女声:“元首,我想洗个澡嘛。”“不行。前方将士连喝的水都没有。你洗一次澡的水够他们一个排喝的。”元首断然拒绝。

安德里对着授话器大喊大叫:“全速前进,必要时轮流开坦克,直到坦克没有油料为止。”他刚扔下授话器,看到空中飘满降落伞:红色伞吊的是药品;蓝色的是备件;白色的是伞兵;黄色降落伞下是柴油和汽油。

坦克暂停加油和补充弹药,等待后面的步兵和卡车跟上来,不少卡车的轮胎让尖石扎破,士兵们正把给养卸下来分散给其它车。安德里重新盘点兵力:减掉刚才陷进细沙里的坦克,现在共有35辆坦克、53辆装甲车、129辆卡车、12门自行火炮和83门75毫米以上的炮,还有4辆餐车、7辆扫雷坦克、4辆喷火坦克和工程车辆,手下还有550名步兵和工兵。

安德里与营连长们商讨了下午的进军路线。连续开了6个小时的坦克,坦克兵们非常疲顿,即便到车外,耳朵里仍回响着引擎的轰鸣声。一些驾驶员钻出车时身子直晃悠。特别是T型苏式坦克里出来的士兵,胳膊肘都觉得硬了。苏联坦克性能不错但坦克的人体工学设计不足,空间狭小,挂档费力,让一些身体高大点的德国乘员受罪了。

此时,太阳的脸是鲜红鲜红的,它的光像是被谁掠去了似的,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十分柔和明亮。它向西缓缓地退着,像个俏丽的少女一样温存、恬静。战场上枪炮声不绝,时而稀疏,时而密集,双方战机在空中纠缠不清,大批英军仍然控制着布克布克到马特鲁的海滨公路,斯图卡无情地向公路上的英军倾泻着弹雨。

团侦察排报告:离这里东南十公里处有一个水井,周围有人员和车辆在活动。由于距离太远,辨认不出是那支部队。安德里在地图上找出来了:伊斯泰卜勒井。在沙漠里水贵于油,水井是双方争夺的战略目标,在好多情况下,谁占领了水井,谁有了胜利的保证。

在去年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一个连的德军奉命找水,发现水井被英军占据,攻了两天后士兵们几乎要虚脱了,英国人却在用水洗澡,为了喝上一口水,整支德军投降了。

要是在平时,安德里会毫不迟疑地冲过去据为已有。他思忖片刻,不能因小失大。他断然下令,部队继续向东北挺进。在他的后面,德军第22师第1团、第3团和卡明斯基的俄罗斯旅正在他的后面跟进,充当铁锤,第2团在塞卢姆当铁砧。只要他抢占马特鲁,英军第7装甲师成瓮中之鳖了。到时候别说水,要什么有什么。

一条自南向北的大道展现在眼前,南面尘土飞扬,安德里耳机里出现一个声音:“喂,我是卡明斯基,又让你占先了。你全力掩护你的后面,你只管向前进发就行。我先说好啦,进入马特鲁后缴获的东西咱俩一人一半,尤其是大炮。”

坦克驶入道路后全速向北推进。英国瞠目结舌地看着突然而至的德军,直到德军坦克呼啸而过后才记起开枪弄炮。一支英军坦克营向他们侧击,卡明斯基的俄军猛冲过去,战场上炮火连天,爆炸声震天动地。德军飞机也恰到好处地参战。激战一个小时后,英军丢下几十辆被击毁的坦克后向东溃退了。

第11节 隆美尔的间歇

非洲军团在马特鲁暂时休整.元首因为希腊出现问题,匆匆忙忙赶回了雅典,在前线只留下隆美尔支撑战局。

非洲的自然条件的确艰苦。在清晨和黄昏,能见度不受限制,然而白天,热空气闪烁跳跃,发出反光,大大影响了炮手们射击的准确性。在他们周围会出现海市蜃楼般的一大片湖水,然而真正的湖水千百年前就在这块大陆的盆地下面枯竭了,如今只有阿拉伯人为了集存冬天的阵雨而修建的干缩和有毒的蓄水池。

从早到晚,太阳炙烤着士兵们的躯体,使之失去水分,变黑脱皮,热风使他们的嘴唇干裂,头发卷曲,眼睛布满血丝。士兵们的整个神经系统都处在痛苦的折磨中,它使这些意志消沉、孤独无援地在非洲作战的人倍加痛苦。

隆美尔住在一座很小的意大利人修建的活动屋里——这种住房可以抵御夜晚零度以下的寒冷。他把房屋和作战指挥部一起移到托布鲁克前线以南的一个浅凹的石谷里,在那里,日愈令人烦恼的敌机不易发现他。除了睡觉,他的每一分钟都被用来为进攻亚历山大作准备,他甚至无暇给露西写信,而让勤务兵根据他的口述代劳。

隆美尔一直不愿意穿短裤,但是前线的天气太热,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两条腿在那壮实的身躯下叉开站着,脸被非洲的太阳晒起了水泡,他紧握着蔡斯望远镜,凝视着东方。他在捉摸亚历山大的防御阵地是怎样布置的?在什么地方?他把帽子递给身后一个活泼的盎格鲁人,以便太阳能在帕斯派克斯的风镜上闪闪发光,这将成为他的形象中一个十分著名的组成部分。他在梅奇尼的战利品中发现了这副风镜,便把它留下自用了。随后,他返身钻进,自己的指挥车——“猛犸”,接着又驶往另一个制高点。

“猛犸”是施特莱彻送给隆美尔的英国ACV汽车的名字,安德里在马特鲁缴获了三辆这种庞大的运输车。车子的两边印有黑白两色的德国十字符号,标志着物已易其主。几天后,随军记者弗里茨?卢克在一份军人日报里描述过这辆车:“这个装甲盒大得和一辆公共汽车一样,低压大轮胎又大又圆,就象容克飞机的起落架轮子一样,一颗机枪子弹仍旧嵌在车上,四壁没有窗子,漆着蓝灰色的伪装。仅在驾驶员和助手座位处有挡风玻璃,前面有装甲的遮阳板保护。隆美尔的‘猛犸’成了他在埃及的士兵们十分熟悉的一件东西。”

波纳斯营机枪手们所处的困境——离英军前沿只有九百码远——使隆美尔除了发起一次新的进攻外,没有别的选择余地。必须尽快地营救他们。夜里,这些士兵被冻得手僵脚木,白天,他们躺在灼人的阳光下一动不动——一点最轻微的动作都会招致一阵步枪子弹。地面硬得无法挖掘散兵坑,防御者似乎隐蔽在某种地堡内。“师部甚至无法告诉我们敌人的阵地在哪里。”机枪营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抱怨道。

遮住月光的阴云迅速地掠过,接着又消失了,只留下一些喉管被割断或被刺刀挑死的士兵。难道防守的敌军就躲在他们的身边?一小时过去了,一大群英军士兵突然在黑暗中出现,嘴里高唱着“到达蒂珀雷里,这是一条遥远的路途。”四十多名德国士兵被砍倒,接着敌人又消失在他们隐蔽的地堡中。事实上,由于情况不明,德国人刚巧穿插进英军第一道地堡防线的中心——这些地堡和地面平行——,新西兰守兵正等天亮把他们统统消灭。

早先他曾告诉隆美尔的作战部长埃勒斯少校:“隆美尔将军阁下或许不愿意听我的这些话,但是作为另一名高级指挥官,我有责任指出:只要英国军队有那么一点勇气,他们完全可以从要塞里冲出突破口,那样一来,他们就不仅仅是越过我们师的残余部队,而且会俘获非洲军和我的指挥部。那将是德国在利比亚存在的最终结局,也是将军阁下名誉扫地的时刻。请你最好把这一点转告你的将军。”埃勒斯带着这样一个消息回来告诉安德里:“隆美尔指示你转而进行‘进攻防御’,向东侦察前进。”他摇着头走了出来。

飓风式战斗机突然从夕阳中猛扑出来,从超低空用机枪向他的指挥车扫射,在他关上钢甲门之前,他的司机被子弹击中,一名卡车驾驶员和助手被当场击毙,电台车也被摧毁。隆美尔用绷带缠好司机受重伤的头,然后爬到指挥车的驾驶员座上。

元首骂哈尔德的那些话较之隆美尔手下的军官们此时的诅咒要温和得多,因为他们等了很久之后,终于从意大利最高统帅部那里收到了有关亚历山大的详细防御计划。现在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了。原来,英军士兵在撤退之前,曾沿着这条三十英里长的环形防线设计和修建了一百三十八个互相连接的战术据点。就象防御据点的坦克壕一样,所有通道全用木头覆盖,上面铺一层薄沙作为掩盖,内部还修筑了反坦克炮掩体和机枪壕,并在完工时使这些据点与地面成一水平,以便进攻者一直要到脚踏在上面时方能发现。

另外,防线周围都布有密密麻麻的带刺铁丝网。此外,正如安德里说的:“在历史上你是否可以给我这样一个例子,渗入敌军战线的行动在夜间开始,而第二天清晨是否就能取得胜利?”夜间行动的本身就事先给了敌人一个警告,当总攻击开始的时候,他们必然会提高警惕。

作为以后进攻用的储备物资每月又需要二万五千吨,空军的给养要九千吨,再加上意大利军队和驻在利比亚的意大利居民所需要的六万三千吨给养,每月的数字惊人地达到十三万六千吨之多。然而,的黎波里、班加西和托布鲁克的设施每月能容纳九万五千吨物资。

这里有的只是污垢和坚硬的岩石,酷热的太阳和数不清的苍蝇。他的士兵生病而且过度疲劳,就连最起码的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挖个洞都不可能。在驼峰荆棘丛中留下的轻微伤痕,甚至几个月都无法痊愈,而手上和腿上的疼痛又不断地折磨着他们。他们的鼻子脱了皮,嘴唇干裂,起了水泡。驻守在埃及马特鲁前线的顽强指挥官安德里上校,是一个荒唐而又装模作样、但同时又很勇敢的人。

他在写给柏林的一封信中说:“胃肠系统紊乱——一种寒颤病——在这里流行,它差不多一月出现一次,使你长时间地感到十分虚弱,最近,我得了这种病三天后,全身感到非常难受,一天竟昏迷了三次。我恢复以后,并未报告自己生病。无论如何,我们所有的非洲勇士,军官和士兵都将高兴地看到离开这里的那一天,我们会说,永远也不再到非洲来了!”

五月的天气如此酷热,甚至隆美尔也只能穿着短衣短裤驱车外出了,如此拘谨、古板的将军也只好做出一次真正的让步沙漠风暴怪异的暮色以它整个残忍的荒凉景象仿佛在向我们证实,这是一种人类的转瞬即逝的征象。我们伫立在一位军官的坟墓前,隆美尔久久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然后转过身离去了。然而在他的眼睛里,我相信,我看到了那种使他激动的东西——那里面有着深沉的悲哀,这是一种向自己的老朋友和战友诀别的悲哀。”

非洲夏季最难挨的时刻到来了。坦克停放在露天里——在沙漠里,坦克是无处隐藏的,烫得简直不敢摸一下。隆美尔命令他的电影摄影师们拍下在坦克上煎鸡蛋的照片,借以引起德国公众的注意。鸡蛋无法煎熟,于是隆美尔燃着乙炔灯使金属板上出现了火焰。他仍然没有丢掉自己过去的那种天才。

五月的前几天,隆美尔经常从托布鲁克进入埃及,道路就开始变成一条陡峭曲折的通往萨卢姆的悬崖坡道。深蓝色的地中海衬托出它那布局松散的码头轮廓。海滨公路的左边,跳入眼帘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白沙和海洋,右边是再次突起的悬崖,陡峭而不规则,高达六百余英尺。这条路一直通往开罗。然而过了萨卢姆几英里,另一条道路岔向右边,把悬崖分割成夹发针形弯道——德国人把它们称为S形曲线。这就是哈勒法亚隘口,由冯?赫尔弗上校指挥的隆美尔的部队于1942年4月底攻占。

在萨卢姆和哈勒法亚,坦克才能轻易地爬过悬崖进入沙漠高原,夺取进入利比亚的通道。萨卢姆前线的重要意义就在此。如果这里失守,隆美尔就很容易遭到来自埃及的英军进攻,从而迫使他放弃包围托布鲁克,退到埃尔卡热拉一线或向更西的方向撤退。按照保罗斯的命令,早在4月他就制定了亚历山大前线的进攻行动计划,并报经李德批准、5月3日,隆美尔送走元首后,乘指挥车取道这条路去看望赫尔弗和他的部下。他的副官赫尔曼?阿尔丁杰当天记下了一幅非洲军生活的生动图画:

经过萨卢姆(卡普诺)几天的激烈战斗之后,将军今天亲临这一防区巡视并看望他的部下。我们在拂晓时离开他的指挥所,跨过砾石和驼刺灌木丛,走了四十五英里无道可循的沙漠路。指挥车颠颠簸簸地向前行驶,我们就象站在海洋的波峰Lang谷上面,不管我们抓得多紧,仍然在车厢里被颠得东倒西歪。将军和我爬上车子的顶篷——上面有三个天窗出口——从那里可以观察外面的一切情况,因为敌人的飞机是个很大的威胁。裹在尘雾中的运输车到处可见,无论白天黑夜,驾驶员们都得从事他们那艰苦而又危险的职业,因为前线还尚未封锁,敌军的装甲车和骚扰部队经常在周围活动。

士兵们立正敬礼,当将军跟他们讲话时,他们都非常高兴。我们到了马特鲁,还得再向东走几英里。道路十分糟糕,路面上的坑洼大得足以吞下半辆汽车。我们到达萨卢姆前线不久,便召开了一连串的会议。随后,将军急于要见那些曾和敌人面对面经过实战的士兵,他必须跟他们谈话,必须直接爬进他们的散兵壕与他们聊天。当这些普通的士兵被允许面对面地和自己的将军谈话,并能向他讲述几天来所经历的浴血奋战时,可以看到他们脸上浮现着一种真正的快乐。地面是一些坚硬的岩石,无法挖掘,掩体只能用岩石垒成,一块粗帆布伸向掩体外,以便在灼热的太阳下可以有一块遮荫的地方。这也就是士兵们为什么都穿得很少的缘故——通常只穿一点短衣裤。小伙子们被晒得跟黑人一般。就这样,我们从一个阵地走到另一个阵地,看望步兵、炮兵、坦克兵和观察兵等等。几天来我们所取得的胜利以及防御上的成功,给全体士兵带来了极大的希望。

从马特鲁向东挺进的第一战对隆美尔来说是一场难以应付的战斗。随着战局的危急和好转,他在两三小时内向柏林发了一连串令人心惊肉跳的电报,一会哄骗,一会哀求;一会让人放心,一会儿又在告急;刚刚还在如泣如诉,请求支援,但随着安德里和卡明斯基的援助下恢复了有利的战局,隆美尔又在报道胜利了。

隆美尔的神经质几乎使他的非洲生涯猝然告终。他已经被一片阴云笼罩。因为有关马特鲁伤亡情况的截然不同的信件纷纷到达柏林。冯?勃劳希契元帅5月4日亲自给他发了一份六页纸的电报,要求这位将军今后的报告“慎重一些”,要有“一定的连续性”,当敌人发动突然袭击的时候,不要喋喋不休。“在突然事件的影响下,你应该避免让自己的报告时而沾沾自喜,时而悲观失望。”勃劳希契这样指示道。隆美尔恼怒地认为总司令的电报是“一种难堪的指责,这种现象完全与我无关”。

他他的主要副官就是三十六岁的阿尔弗雷德?伯尔恩德中尉,一如他的前任卡尔?汉克,他也是纳粹宣传部的高级官员之一。伯尔恩德粗壮结实,一头卷发,皮肤黝黑,有着熊一般笨重的步态,是个生理上畸形的人——一只脚上有六个指头。但他风度翩翩,善于舞文弄墨,四处伸手。他的职务是负责保管隆美尔的日记。在他加入隆美尔部下作为一名党的“政策”之前,就已经是个顽固而又野心勃勃的纳粹狂热分子了。

伯尔恩德的性格急躁直率,仿佛不那样就会怠慢了自己的感情。譬如有一次在4月里,伯尔恩德曾厚颜无耻地笑着劝隆美尔说:“将军阁下,如果我是您的话,我就不再向前推进!”作为回报,伯尔恩德巧妙地给隆美尔的神话添枝加叶。当有什么不愉快的事要禀告元首的时候,隆美尔便把阿尔弗雷德?伯尔恩德派去,因为他是个勇敢的人。

第12节 阿拉曼

1942年5月5日夜晚,隆美尔踏着软绵绵的沙滩在海边徘徊,不时望着漆黑的海面.参谋长与两个女军官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翘首以待。海水,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发出温柔的“刷刷”声,海风清新而又凉爽。半个小时前,隆美尔收到德军潜水艇的长波信号,元首即将在这里登岸。

无独有偶。在离隆美尔以西十公里的马特鲁海面上,一艘英国潜艇在狂风骇Lang中浮出海面,英国水兵解下艇上的橡皮艇划向海岸。两名事先潜入马特鲁的英国特务在岸上用手电发出三长两短的灯光讯号,在黑暗中引导突击队员的橡皮船靠岸。

18个人全身被Lang花湿透了,带队的凯斯中校再次检查了队员们的装备后,重新整队走上山岗,向隆美尔的那座意大利人的小屋子直奔而去。

爬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两名德军士兵不紧不慢地巡逻,一辆半履带指挥车停在小石屋前的平地上。两个英国特种兵举起装有消音器的英77步枪,在两声儿童玩具枪低沉的砰砰声中,德军巡逻兵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英国工兵切断了通往小石屋与外界的电话线,正打算冲进去,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凯斯中校听得真切:有人提到隆美尔的名字,看来主要目标就在里面。他们此行的任务是暗杀隆美尔,但如果能把他绑架到英国展览,那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又是举世震惊的战功啊?女王亲自会给他颁发维多利亚勋章的。

中校热血沸腾,正想带队冲进去,听到引擎声由远而近,一辆装甲车正向这边驶来,炮光掠过他们脸上。一个士兵向装甲车开了一枪,他一脚踢开门,几颗手榴弹越过他的头顶甩到里面。火光照亮了暗夜,爆炸声在寂静的夜空传到几公里以外的海滩。一个爱尔兰士兵操纵火焰喷射器,一条火龙把小石屋吞噬。

“撤!”凯斯中校命令道。他的副手建议搂草打兔子,顺便把那辆装甲车也解决掉,凯斯中校则满足于干掉了隆美尔的虚幻中,像惊弓之鸟一般,带着队伍向海滩狂奔。

大事之成败往往取决于一些细枝末节。如果凯斯中校听从副手的建议,也许会改变历史的走向。那辆装甲车上不仅仅坐着他们刺杀的目标——隆美尔将军,还坐着权倾欧洲、统治欧洲4万万民众的第三帝国元首。

隆美尔在海滩等待元首。李德这次希腊之行搞得神秘兮兮的,他乘坐潜艇回到非洲,不在马特鲁港口下船,而是像英国特种兵一样,用橡皮艇把他送到岸边,他和鲍曼下船时全身湿漉漉的,双脚刚踏到岸边,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隆美尔向一脸狼狈的元首敬礼,冉妮亚与丽达上前掏出毛巾争相为他擦脸,隆美尔的参谋长替鲍曼擦试脸上的海水。冉妮亚问道:“希腊的事情处理妥了吗?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元首烦躁地回答:“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冉妮亚讨了个没趣,气咻咻地抽回了擦了一半的手帕,咕嘟道:“有什么了不起,出门也不带我们,害得我们在这里等了好几天。”

丽达把元首扶上装甲车,大家向山岗进发,走到半山腰时,隆美尔惊讶地看到他的临时指挥部升腾起一股火焰,半秒后听到爆炸和枪声,又见一条火舌把石房吞噬。看见十来个戴着钢盔的德国人从山坡的那一面冲上来,向逃跑的英国人追击。

冉妮亚一把拉开元首,用车载机枪向英国人长点射,好几个英国人倒在地上。那个使火焰喷射器的英军上士燃料箱中弹,猝然变成一团火球,他的大部分身子气化了,只留下一滩焦黑的碎骨。

德国人经过站在平地上的那辆半履带指挥车向山下追击,丽达跳下车,冲上一辆装甲车驾驶室,招呼几个德国兵上车,亡命般地向英国人冲去。英国兵四散而逃,她一气冲到海滩边,车上的德国兵用机枪向潜艇扫射。

潜艇浑身飞溅着火星下潜了,机枪子弹一直到潜艇的潜望镜没入水里时还在对着旋窝射击。丽达与随后赶来的冉妮亚在海边唾胸顿足:“炮呀,只要有一门炮,它们跑不了啦,哎。”

大家原路返回。半路上看到凯斯中校的前胸中了颗12.7毫米重机枪弹,鲜血汩汩地流出来,转眼间渗到砂子里。隆美尔正在那里怒不可遏,因为他发现刺客没有佩戴任何可以识别他们为敌人的标记,这明显违背了陆战法。

隆美尔与元首商议了几句,还是命令用全部军礼给凯斯举行基督教葬礼。他还命令他的牧师从托布鲁港赶来参加这个仪式。用柏树做成十字架,放在英国和德国死者的墓上,并命令种植柏树,以资纪念。他的最后一个姿态是:他下令为葬礼和凯斯的墓地拍摄照片,以参谋长的名义送给这个青年突击队员的父母。

其后的两天中,非洲军团中散布着隆美尔阵亡的假消息,暗地里参谋长为元首和隆美尔寻找到新的司令部:位于一块高地的一座古堡。警卫连的士兵们一边惊喜地望着元首,一边连夜布置新司令部。天线架设起来了,用石块堵塞了倒塌的墙,地窑被改建成防空洞,几辆坦克被开进挖掘的坑里,加以伪装后,只露出75毫米炮和车载机枪。

隆美尔向元首汇报了一周来的战果:英第7装甲师又一次遭受重创,第3皇家骑炮团和皇家陆军补给与运输勤务队以及野战医院被德军围歼,但来自富卡的英第1装甲师冲破了德军的防线,把第1皇家坦克团救出德军包围圈,“沙漠之鼠”的师部也再一次逃脱了德军的魔掌。

马特鲁前线的德军士兵们每人领到了一水壶淡水,这是士兵们二天的所有用水。这里所需的大部分水从欧洲大陆运来,水的缺乏让非洲军团的进攻大打折扣,元首亲临前线只能短期鼓舞士兵,但无法补充士兵们流汗造成的水分损失。

李德与隆美尔站到古堡顶上,望远镜里一片模糊,在扬起的冲天沙尘中隐约可见坦克的踪迹。安德里的装甲侦察营沿着海滨公路向东前进,卡明斯基的俄国旅从沙漠迂回,后面跟着整个22装甲师。而中路的德军24师已穿越利比亚高原,前出到富卡与阿拉曼之间。

5月7日晚上10时,一千多门大炮暴风雨般狂轰了十五分种之后,步兵发起猛攻,像玩具一般的扫雷小坦克轰隆隆驶向吉尼高地,但到半路上全部被送上了西天,工兵和步兵冲上前,用探雷器和刺刀挖出剩余地雷。

5月8日凌晨,安德里的团沿着工兵忙碌了整个晚上开辟出的雷区通道小心翼翼地前进,卡明斯基的俄式坦克碾压过米泰里亚岭,然后沿着自南向北的骆驼道路插向阿拉曼,一场坦克战随即爆发。

坦克,整整五百五十辆坦克。在阿拉曼以南二十公里的一块砂砾地上,英军第1装甲师的200辆瓦伦丁和M3格兰特坦克以阿拉曼为圆心,围绕成半圆形环形防线,安德里的200辆50毫米炮的Ⅲ号坦克和75毫米长管炮的Ⅳ号坦克从西面摆开冲向英军,卡明斯基的100辆T34和50辆T26像一把尖刀席卷而来。

德军轰炸机尽最大可能支援地面部队,英国飞机也不顾一切地向德军纵队投弹扫射。大地在爆炸,空气在燃烧,天空中弹雨划出炽热的弧线,靠近大海的地方一些海鸟纷纷坠地,烟幕和沙尘呛得人喘不过气来,紫日在冲天的烟尘中若隐若现。

一发37毫米流弹蹭过安德里的T34坦克钻进一簇蕨类植物里爆炸,炸起的尘粒打在他脸上,一团绿草罩在他军帽上,活像戴个绿帽子。

他大骂了一声,看到烟幕中钻出一辆美国M3格兰特坦克高大的身影。他命令坦克快速转到格兰特坦克侧面,使它安装在车体上的50毫米主炮无法瞄准他。等到格兰特挪动身躯,调节射界时,安德里一炮正中它的前甲板上,在不到100米的距离内,穿甲弹击穿了前装甲,M3的前部升腾起一股黑烟,一个乘员上半截身子刚钻出炮塔,被机枪打爬在炮塔上。

“安德里,告诉你现在的位置。”隆美尔的声音。安德里刚拿起授话器,在一声沉闷的巨响声中,一股热Lang从坦克底部涌到炮塔里,铁片在坦克车内飞溅,他的左脚掌仿佛让人猛击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痛感让授话器从手中脱落,耳机里响着隆美尔的呼唤:“安德里,为什么不回答?元首在问你呢。”

安德里闭着上双眼唏嘘了一会儿,感到左腿失去了知觉,他大声呼喊救护兵,正巧,一辆印着红十字的救护装甲车向他驶过来,一个大块头救护兵爬上坦克,把他往外拉,突然他一头扑到他头上,刚拖出半截的安德里被按回炮塔里,使他有机会目睹车里的惨境:驾驶员被反坦克地雷炸成一堆烂泥,炮手、装填手和电机员叠床架屋,成了一堆纠缠不清的烂肉,也正是他们无意间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掩护了他。所幸坦克没有爆炸,大概油箱里没油了。

炮声不绝,烟雾弥漫,坦克一辆接一辆爆炸,周围所见之处至少有七辆坦克在燃烧,一辆Ⅳ号坦克燃起熊熊大火,殉爆底朝天甩到地上的炮塔里也在着火,火舌恬拭着炮塔里的半具尸体,发出金属的焦臭和人体的焦香。

安德里被拉出炮塔后嚎叫起来,他以为他的左腿从此报废了,直到救护兵说,只是一块地雷破片嵌入脚掌时才住嘴。一个非常熟悉的奚落声在头顶响起来:“嗨,你哭的声音怎么这么难听呀?我要是你的话,一头扎进海里。安德里,你他妈每次都要闹点动静,你羞不羞呀?”

安德里哭丧着脸抬起头,看到卡明斯基半个身子爬在炮塔上一脸鄙视地俯视着他。安德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连嗔带骂着:“俄国佬,你替老子指挥,如果你把我的部队都打光了,我要你的命。哎哟,我成瘸子了,他妈的。”

卡明斯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对救护兵连骂带赶:“看什么看?把这个倒霉鬼赶快送到后方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他一手叉腰,一手对着话筒喊叫:“所有人听着,仗不是这样打的。全体都有,各自后退五公里。迅速脱离战场。再说一遍:德军侦察团听我指挥,火速脱离战场。”

德军和俄军火速往后退去,一些失去战车的德军坦克兵从烟雾中钻出来,追赶着爬上就近的坦克。对空联络组迅速打开标识,一直在空中梭巡的德军飞机接到地面指令后对着还留在烟雾中的坦克大开杀戒,英军坦克和少数尚未撤离的德军坦克成了一具具火炬。

“坦克,前进——”卡明斯基一声令下,坦克卷起沙尘向东疾驶,把战场上的英军坦克留给空军,后方古堡中的元首和隆美尔不断听到卡明斯基风格的命令:“德国佬,你把坦克开到那里?什么?阿拉曼?那里有你妈呀?往东开,开上马尔比亚道,我们离亚历山大港只有90公里了。”

卡明斯基的神气十足只持续了两个小时,德俄坦克浩浩荡荡行进在海滨道路上,卡明斯基不断打气:“我的勇士们,我们已推进30公里,我的坦克离亚历山大只有60公里了,那里有数不清的姑娘和美酒,当然还有让你喝个饱的水。”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tian了下干渴的嘴唇,嘶哑着嗓子喊道:“今晚在亚历山大吃晚饭喽,加快速度呀,你们德国坦克能不能快点?谁造的小脚女人?”

没有任何预兆,打头的三辆意大利坦克几秒内变成了三团火球,“散开——”卡明斯基为时过晚地发布命令。这段路左面是海,右面是山崖,坦克、装甲车、大炮和运输车辆像一条蜿蜒十公里的长虫,拥挤在公路上。

卡明斯基叫苦不迭,命令后队变前队全速后撤,已经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啦。成百发炮弹拖着尾焰咂过来了,长长的车队成了一条扭曲的火龙,几分钟后,车队成了被斩成数截的百足长虫,蠕动着横冲直撞却无法逃脱。

大批英国蚊式轰炸机瞬间飞抵战场。这是英国德?哈维兰公司生产的一款双发动机轰炸机,机身结构以木材为主,这种集轰炸、战斗、侦察、教练、联络、反潜于一身的木头飞机曾活跃在地域广阔的欧亚战线上,是当时闻名四海的名机。现在,二十多架蚊子飞临到德俄军的头顶上,每架蚊子把4颗227千克的炸弹扔到公路上,直炸得人仰马翻,狼奔豕突。

卡明斯基不愿被动挨揍,他命令所有的T34坦克倒入路堤,炮手们把炮口摇到最大仰角,把坦克炮当成76.2毫米高炮,竟然也揍下了两架木头飞机,这也算是垂死挣扎了。

在30公里外的古堡指挥部里,元首近乎超脱地听着卡明斯基的部队遭到英军阻截的消息。英国第1装甲师利用天堑,巧妙地构筑了阵地,竟然瞒过了德军飞机。

现在该元首亲自出马了。在元首到希腊、隆美尔等待给养的间歇期间,德军第1军的两个师在元首的督促下日夜兼程,第11坦克师从更南面的卡塔腊盆地顺着巴雷尔小道向东挺进。

第13节 将帅争执

德军进入埃及,最短、最直接的道路就是沿着海滨公路向东推进.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英国第1装甲师和随后赶来的第10装甲师在通往开罗的道路上层层设防,要向德军收取买路钱,除非英军对德军敞开大道,这就需要消灭敌人。而由于英第8集团军每次都逃脱德军精心设置的包围圈,因此德军只能一路苦战。

志大才疏、好大喜功的卡明斯基统帅三千多名德俄联军向东冒进,受到英军当头一棒。李德预计到德军沿着平坦道路的进军不会一路顺风,但他显然没有预计到安德里会负伤,更没想到这个糊涂虫把部队交给有才干但轻狂的卡明斯基指挥。

元首毕竟是元首,不服不行。早在一周前,他运筹帷幄,没有让第1军跟在德军部队后面,而是另辟蹊径从南迂回,避开大海,绕过细沙,翻越茫茫沙漠和戈壁滩,穿过干涸的季节河床,爬上飞沙走石的利比亚高原,潜行在盆地和石林土山之涧,终于在卡明斯基被英国人暴打之际,走上了马尔比亚道,然后从那里直达尼罗河。

人是经不起吹捧的,元首也不例外。由于战局的发现证明了自己的战略决策,他有点沾沾自喜,继而飘飘然起来。古堡指挥部里,元首抱着电话与第1军军长布兰登贝格尔中将煲电话粥,同样喜欢发号施令的隆美尔插不上手,在旁边急得搓手,慑于元首的权威,尽量压抑着不快,忍受着元首对前线事无巨细的干涉。

李德刚放下电话又想起什么,又让施蒙特接通电话,满屋子的人都听到第1军军长不耐烦的声音:“又怎么啦施蒙特少将?元首连前线士兵们怎样在沙子里大便都有了明确指示了,还有什么事遗忘吗?”

元首才不管他的心情,拿起电话劈头盖脸地一顿指责:“不要烦躁,凡事要沉住气,耐得烦,霸得蛮,呷得苦,这才是为将之道。你们今晚要再向前拱几十公里,明天早上开始要一气冲到尼罗河,然后向北逆河而上……”

“这很困难我的元首,坦克经过长途行军,炮塔里和发动机里都进了沙子,有三分之一的坦克抛锚了。弹药需要补充,人员很疲惫,以我为例,我奔驶了一天,从早上到现在连尿尿的时间都没有……”军长诉苦,冉妮亚插了一句:“没有尿是因为没有水喝。”

军长的话头被李德打断了:“不要叫苦,拿破仑说过,战争中精神与物质是三比一的关系。你马上组织一支特遣队,连夜……不,明天凌晨马不停蹄地插向尼罗河,攻占吉萨,注意,你要派出一个营保卫金字塔,以防英国人破坏后转嫁给我们,这点很重要,直接关系到德意志帝国的光辉形象。哎,我说到哪了?噢,攻占吉萨后部队左转九十度,另留下一个团伺机占领开罗。”

军长耐心地解释:“目前我们离开罗还有200公里,按照你说的大包围计划,路程太远,兵力分散,会给敌人预警的时间,油料也不够。我的意思是现在就开始向东北方向转进,斜插入达曼胡尔。”

隆美尔插言:“他是对的。”李德瞅了他一眼,重重地放下电话,背着手在屋子里转圈,瞄了地图一眼,忽然收住脚步指着地图气咻咻地说:“你们都不懂战争心理学。如果按我的办法,让第1军一直插到尼罗河再往北迂回,等于把埃及一劈两半,陈兵开罗对岸,他们就会回援首都,减轻亚历山大的压力。”

“恐怕到那个时候,英国第8集团军早已溜到了尼罗河东岸。”隆美尔毫不示弱地回敬道。元首像尾巴着了火的老牛一般跳起来了:“什么?你怎么知道英国人的行动?难道他们向你汇报了?难道你希望英国人一次又一次地逃脱?难道说……”

这位非洲之狐耐着性子不断向元首陈述自己的观点:“出路只有一条,集中力量以最短的路直扑亚历山大,不能贪多嚼不烂。”接着,他便与已经歇斯底里元首大声辩论起来,好像他们是同级似的,令旁观者目瞪口呆。

不善言辞的隆美尔当然争不过元首的雄辩,后来,隆美尔发了火,把门一摔,傲然阔步地走出指挥部,砰砰的关门声震得整个古堡嗡嗡作响。冉妮亚追赶出去了,李德则一声不吭,阴沉着脸,独自走到地图前装模作样。

这位自诩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天才,由于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他总能批准一切最大胆的军事行动,也能制订伟大的军事战略,但对具体战役,特别是战斗级的军事行动上缺乏训练,而且经不住挫折。但他像一切**者一样,总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他们永远不能明白,人总是会犯错误的,如果世上真有无所不能的超人,地球早就在忽必烈时代就完成统一大业了。

隆美尔被冉妮亚硬拽进来了,将军以他独有的方式表示和解:“我的元首,我要求把两支部队的指挥权统一起来,这样才有利于协调行动。”李德将此理解为隆美尔想揽权,鼻孔里哼了一声,轻蔑地瞅了他一眼。隆美尔满脸涨红,从桌子上拿起帽子又要往外走,冉妮亚让他留步,她到元首的耳边轻轻提醒说,应该尊重战地指挥官的意见。

元首咆哮如雷:“他指挥他的第2军。我管我的第1军,各司其责,井水不犯河水。自已的部队正遭到英国人的痛打,还有心思管我的事,真是岂有此理。”

隆美尔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敢情元首把前线部队分成你的和我的了,那还能说什么呢?他一声不吭地出去了,很快外面响起装甲车的引擎声和重重的关门声,汽车渐渐远去。

元首手指着门外对鲍曼说:“这……他……他怎么悄悄走了?”鲍曼躺倒在床上看丽达的书,半晌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他能说什么呢?”

李德感觉到大家冷淡的目光,不仅刚刚遭到抢白的冉妮亚,就连丽达都有意避开他的眼光。他思忖片刻,自已拨通电话找第1军军长,对方说军长正在上厕所,李德和缓地对参谋长说:“请告诉布兰登贝格尔,我同意他的方案,直接攻占达曼胡尔。”

对方回答说已经下达了大致如此的命令。“敢情我的命令是放屁呀?说了半天,你们还是各行其是。”李德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近乎于讨好的口气要求他们派出一支偏师向吉萨佯攻,得到回答:“我们已经安排了一个营做出猛攻吉萨的姿态,还下令工兵营带着大量架桥器材在后面跟进,造成渡过尼罗河进攻开罗的假象。”

李德在一连串说好声中放下电话。他自责起来:自己太低估德军的主观能动性。这是一支高度职业化的军队,正如古德里安所言,如果连德军都不放心,那么世界上就没有可以放心的部队了。

他扳住冉妮亚的肩膀以示和解:“他们早就想好了应对方案。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指挥德军最省心了。”冉妮亚半晌没出声,大家都默然,倒是鲍曼打破了寂静,他与丽达探讨小说:“雷特干吗要弃家出走?对斯卡雷特失望,她的家人并没有惹你呀?”

隆美尔夺门而出后,李德也自责起来,暗暗埋怨自己太浮躁了。他走出古堡,眺望着将军渐渐远去的东方。他毫不怀疑隆美尔是沙漠斗士,只要把他的帅才与隆美尔的将才结合起来,才能相得益彰,取得非洲战役的胜利。

隆美尔在北非取得成功的秘诀是什么?他是个天生的沙漠勇士,并且找到了他先前就不曾怀疑过的自己身上的那些才干。在光秃秃的沙漠戈壁,他发明了一种离奇的定位方法,在他的记忆里总是有一副立体图,似乎记载着每一个空油筒、沙坑、圆锥形的石堆和铺满砂石的被烧毁了的坦克。

经过一年多的沙漠战经历,隆美尔已经融入了这块荒芜之地,与沙漠心身合一了,获得了沙漠居住者的第六感官。一天,他与元首长驱车驶过远处的沙漠,突然,他叫道:“赶快撤退!半小时内敌人将到达这里!”不一会儿,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便扬起了一片尘土,敌人的装甲车正在向这里推近。

在这个全新的环境里,他创造了一种新的战斗指挥风格。他喜欢把混合作战部队放在后方,让高级军官及下级指挥员之间保持着一种永久的联系,然后率领指挥部的一小部分成员乘坐几辆敞篷车离开部队,后面跟着无线电流动卡车,以便和作战部以及部队之间保持联系。

有好多次隆美尔与自己的部队失去了联系:电台在异常的气候条件下经常失灵,同时电池也会很快耗光。由于在汽车的挡泥板上插有黑、白、红的三色指挥旗,他那乡间马车式的“吊桶”汽车就显得十分惹眼,从这辆车上他制定进攻的方位和速度,如果他的车子被打中或碰到地雷,他又去指挥另一辆,这样他可以在任何一个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出现,并亲临现场指挥。

战斗打响后,隆美尔就很少睡觉和吃饭,他只要几片面包或是勤务兵赫伯特?根特尔下士给他预备的一份冷餐,就能一连维持好几天。他有具有坚定、顽强的品格,同时他也要求自己的指挥官们具有坚毅和勇敢的品质。一次,他发现一位将军在清晨6点半钟的时候还在用早餐,于是便怒气冲冲地对那人嚷道:“你应该回德国去!”

电话响了,冉妮亚抢过话筒听了一下,把话筒放在桌子上出门上冷冷地对元首说:“将军的电话。”

“那个将军?”他咕嘟着拿起电话,听到第1军军长向他提议,派出一个团的空降兵在苏伊士运河附近实施空降,以防备英军以运河为屏障构筑工事。他连声叫好,当即让施蒙特要通了马尔他的电话。他一听到凯塞林乐观的声音,一肚子的气马上烟消云散了。

凯塞林报告说,非洲军团已进到离亚历山大港不到100公里的的地方。情报显示,在伦敦,人们情绪激昂,大家都认为埃及马上要丢了。空军报告说,英国舰队撤出了亚历山大港。埃及的民族主义立即抬头。华夫脱党的亲英派总理纳哈斯帕夏尽管宣布绝对忠于大英帝国,但是他的老对手艾哈边德?马赫尔并不掩饰他对英国占领者的敌对态度。

英国人为了确保法律和秩序,采取了预防措施,解除了埃及军队的武装。纳哈斯帕夏也紧密配合,把可疑分子赶出他的内阁,甚至同华夫脱党的总书记脱离关系。一些民族主义组织头目被逮捕,英国军警控制了开罗。

丘吉尔在下院接受议员们质询后。发出了激动人心而又热情洋溢的呼吁,他说:“每一个军人都必须奋起作战,犹如肯特郡或苏塞克斯郡即将受到侵犯一样。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地守住埃及。”他解除了奥金莱克的职务,奥金莱克成了战败、特别是丢失托卜鲁克的替罪羊,而这位将军在1942年1月却曾警告过伦敦说,一过埃及边界,任何要塞都是无法守住的。

隆美尔甩门而出后,驱车前行20多公里,到达德俄军队遭受痛击的现场。约有一半坦克和人员撤回来了,英军阻击阵地被德军飞机炸成了一片火海,但英军炮弹还是连绵不断地在公路和稍南的铁路上炸响。映入眼帘的是燃烧的坦克、烧焦的尸体、被炸的七零八碎的残肢断臂,还有伤员得不到有效治疗而在尸海血水中痛苦嚎叫的惨境。一些尚未撤退的伤兵仍在尸海中抱着自己已被炸掉的残肢断臂在发呆。

第14节 三国首脑们

隆美尔在一个沙坑里找到了卡明斯基,他正蜷伏在里面写着什么,见到隆美尔,震惊地把那张纸撕成两半塞进裤子口袋里.隆美尔好奇性大发,甚至怀疑这个俄国人是否因害怕追究战败责任而带领部队投敌,于是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摸索。

卡明斯基拼命挣扎,拧来拧去。隆美尔叫来旁边的几个俄国人,卡明斯基的这些同胞唯官衔是从,立刻为虎作伥,按住他的胳膊肘儿。将军搜出那两个半张纸,然后对起来看。

卡明斯基悻悻地提醒他:“倒啦,狐狸。”他颠倒过来接着看。纸上只有几行字,扫一眼就明白了。看完后他对卡明斯基一个特明白的表情:“遗书?你知道后果啦?”

卡明斯基恨得牙痒痒:“我把部队带进了敌人的伏击圈,死伤过半。安德里那家伙也不会放过我的。将军,我只求让我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集中营里。”

隆美尔没理睬他,回头瞧了瞧周围躲避炮弹的俄国人和德国人,扬了扬那两张破纸,其中半张他没抓牢被不远处炮弹爆炸的一阵热Lang带走:“看见了吗?至少我可以报告元首,卡明斯基上校有杀身成仁的勇气,也有破釜沉舟的拼命精神,更有以死谢罪的心境。你们不要像老鼠一样恨不能钻进地缝里,要当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亡命之徒。”

隆美尔伸开手掌,剩下的半张破纸随风飘走了。他向卡明斯基道歉,倒把对方弄了个难为情。他开诚布公地动员他:“卡明斯基旅长,尽管还没到写遗书的地步,但你还是有失误的。与其躲避在这里,还不如振臂一呼,与对面英军决一死战,这样,也许还能保住你旅长的职位。”

最后一句打动了卡明斯基,他跃跃欲试。隆美尔又转向大家:“同志们,对面英国佬的炮声越来越稀了,他们的炮弹不多了。为死去的战友们复仇的时刻到了。”卡明斯基挥舞着冲锋枪一跃而起:“为了元首,乌啦——”

上千人的队伍像一股浊Lang拍向山崖,炮弹落在他们中间,人和枪的碎片在他们头顶飞溅。他们呐喊着冲到山崖,默默不语地爬山,爬到上面后接着发疯一般地喊叫。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踏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前进。

他们一口气冲到炮兵阵地,从旁边杀出一支自由法国的一个营,德国人迅速架起机枪疯狂扫射着。在他们后面,德军22师的炮兵开炮掩护。许多爆炸开的黑色烟柱子,在直径有十米来宽的、已经被打得坑洼不平的沙土地上,象旋风一样向空中卷去。

法国人进攻的人Lang散开了,翻滚着,象水花一样从弹坑旁边分散开来,炮弹爆炸的黑色烟火越来越紧地扫荡着沙地,双方榴霰弹斜着飞出来的、刺耳的尖叫声越来越密地泼在对方的身上,贴在地面上的机枪火力越来越残忍地扫射着,直到两股潮流狠狠地撞在一起。两个小时后,英国人连炮带人逃跑了。

隆美尔让部队就地休息一天,抢救伤员,修筑道路。他自己返回古堡向元首报喜去了。

……

几艘护卫舰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意大利阿布鲁齐轻巡洋舰驶近马特鲁港海面,几艘摩托艇迎上前去,把一群意大利高官接下来,在海面上划了个标准的弧线,身后拖着飞沫驶入港口。

天上飘着小雨,把码头上铺着的红地毯打湿了。意大利兵头盔上的羽毛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沾着水珠紧贴在头盔上。雨水从德国兵的钢盔上流到肩膀上,但条顿士兵们尤如铁塔般站立着。

齐亚诺扶着意大利领袖墨索里尼跳下摩托艇,还未等岳丈大人站稳,他扬起胳膊向欢迎的人群打招呼:“哎,两个东方妞,你俩怎么变黑啦?”隆美尔本来高举起手响应,看到齐亚诺色眯眯的眼睛只瞥着冉妮亚与丽达,没趣地放下了手。

墨索里尼瞪了齐亚诺一眼,独自走向岸边,眼睛处搜索着。给他打伞的随从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一把将他拉开,在人群里寻找元首。隆美尔双手在腰里握紧拳头,以军人的标准姿势跑上前敬礼报告:“敬爱的首相,我受元首委托,欢迎你来埃及视察。”

墨索里尼脸色铁青,爱理不理地向隆美尔扬了扬手,直接奔向意大利将军的汽车。将军提醒他应该先检阅部队,他大嘴一咧,下巴一抬,气乎乎地说:“那有一个人检阅仪仗队的?”

一辆桶车溅起湿沙向这边驶来,在墨索里尼身边停下,元首还没等停稳就跳下车,老远里伸出双手:“领袖,请原谅我来晚了。尽管实际上是你来早了,早了整整五分钟。”

墨索里尼脸上挂着矜持的笑,与元首热烈握手,拥抱时相互拍着对方的后背,然后一把推开,扶着对方的胳膊,夸张地端倪着对方。李德顺势把他推向仪仗队,乐声响起,两国领导人检阅仪仗队。

他们乘车驶向古堡,两国首脑站在车上作亲切交谈状,其实谁也没听到对方说了些什么。雨水从帆布间漏下来,不时滴进首相的大嘴里,迫使他适当地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在古堡门口,墨索里尼示意大家先进屋,军舰上喝了太多的水,他要小解。他往前走了十几米,站到一处洼地处闭上眼睛陶醉在淋漓尽致中。“这雨怎么是热的?呔!”一声断喝让他睁开眼睛,从洼地里突然出现一个脑袋,一个秀气的德军中尉骂道:“笨猪,往那尿尿呢?”

他猛然发现一根粗粗的炮管指向远方,在雨水冲刷下,一个炮塔从沙子里露出来了。他一下子楞了,怔忡地望着大炮和德军军官,直到被齐亚诺拉走。走到古堡前齐亚诺转身一看,不禁哑然失笑,指着老丈人的裤裆,墨索里尼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解小手被人发现后匆匆而逃,他的大阴.茎还露在外面,尚未归位。

他手忙脚乱地把大家伙塞进去,抬头便看到元首在古堡门口等待。他明明看到了墨索里尼的丑态但装作浑然不知。只是墨索里尼伸手拉他的手时,他像碰到不洁之物一般躲避。

元首还没等对方落座就提出战事紧急,双方只捡最重要的谈。一小时前他接到消息说,意大利首相要到埃及,他正想阻止,无线电里听到墨索里尼抑制不住喜悦的声音:“伙计,前线战事那么紧张,我不帮谁来帮?一小时后我们就见面了,我在军舰上。”

他俩几天后从英国报纸上得悉,此时在他们以东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英国首相丘吉尔也在视察。英国首相自己打着雨伞,在英第8集团军司令的陪同下检阅一支新的新西兰部队,然后果断地解决埃及领导层的问题。

轴心国军队已经出现在离亚历山大港几个小时的路程,埃及国内一片沮丧,人心惶惶,股票价格暴跌。首相虽一再公告安定人心,也无济于事。

在4月底,大资本家伊斯梅尔?西德基力促内阁向德国声明:埃及是独立的非交战国家,它虽反对损害其领土完整的任何企图和任何侵略,但其行动只不过是履行英埃条约规定的义务而已。

德国外交部于4月25日宣布:德国政府怀着极大的兴趣注意到埃及政府的态度,埃及政府现在奉行的是一条和平的政策,旨在使埃及这个国家和民族免受战祸的牵连。德国政府除非必要,无意为埃及的此项政策制造困难。但是,众所周知,哪里有英国军队,我们就必将在哪里予以歼灭,因此,我们也将在埃及这么做。

5月7日和8日,亚历山大四次遭到空袭,死一千六百五十多人,市内居民,特别是贫民阶层,仓皇外逃,据估计共达三十万人,几占居民总数的百分之四十。政府因无适当防备、拆屋救护工作迟缓、难民收容场所安排不足等等而受到指责。

丘吉尔首相于5月8日刚下飞机就宣布,英国政府愿意提供一百万英镑作为防空之用,并从英国运来必要的物资和派遣专家前来指导。但是,民族主义议员菲克里?阿巴扎则要求在柏林和罗马进一步力陈埃及的非交战国地位。一周后,在华夫脱党的猛烈抨击之下,内阁首相被迫表示,政府希望德意两国能够理解埃及并非交战国家。

早在4月24日,参议院就政府应“竭尽全力使非军事目标免遭空袭”这一动议以及其他动议进行辩论。华夫脱党领袖坚决主张应同英国谈判,承认开罗为不设防城市,首相答称,他希望宣布一项赞成举行这一谈判的决定。一位民族主义参议员随即又提出,应要求英国海军撤出亚历山大,以使亚历山大也可以被宣布为不设防城市。

德军向埃及不断逼近,这里的独立运动也日渐得势,直至英国当局于5月上旬要求埃及首相对此类煽动加以制止,因为“要将英国军队和军火库迁出开罗是绝对不可能的”。

丘吉尔来到埃及的第二天,即5月9日一早,三辆英国轻型坦克由步兵随同,未遭皇家卫队抵抗就进入了埃及皇宫大门。大使在英国驻埃及军队总指挥官斯通中将陪同下,坚持国王传唤多数派领袖纳哈斯已属绝对必要。国王显然出于哈萨纳因的建议,于10时再次召集政界领袖,告诉他们他已决定委托纳哈斯组阁。次日,纳哈斯在上书接受这一任命之前,向英国大使递交了一封信,主要内容如下:

不言而喻,我接受此项重任是立足于无论是根据英埃条约或者是埃及作为一个主权和独立国家的地位,都不允许盟国干涉埃及的内部事务,特别是政府各部的任免事宜。

英国大使对此表示确认,并且声明,“英王陛下政府的政策……是谋求同作为一个独立的盟国的埃及政府进行真诚合作,共同履行英埃条约。”纳哈斯在这一声明发表后组成内阁,并宣布解散国会,以便重新选举。

这样,英国人就克服了盘踞在埃及宫廷之内的强大的敌对势力,这些势力不相信英国能够拒德国人于尼罗河流域之外,并希望不受掣时,调整政策,使之适应日后德国的入侵。埃及宫廷不得不有所考虑的,不仅是意大利政府正在培植一个“设在欧洲的埃及国民协会”,而且还有于1914年12月被英国人废黜、现正在欧洲中立国家逍遥自在的前国王阿巴斯?希勒米二世的要求重登埃及王位,如轴心国一旦得胜,便可能支持他的要求。

但是丘吉尔的政治行动有个前提:就是英军能够抵挡德军进入埃及。如果德军进入尼罗河流域,任何打击埃及民族主义势力,组织亲英政府的努力都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驻埃及英军占领埃及皇宫大门的第二天,即1942年5月10日——这也是德军进攻西欧两周年的日子,德军虎狼之师突然从南面沙漠里冲出来了,一路指向达曼胡尔,另一支德军扑向吉萨,当第一批德军炮弹落入开罗城时,英国首相丘吉尔正在洗澡,他光着屁股跳出浴池,在一些阿拉伯人惊讶的目光中,穿上衣服直奔机场。在隆隆炮声中坐上飞机向波斯飞去。

两天来,前线将领们向他报喜:德军坦克纵队已经被钉死在离亚历山大港50公里的海滨公路上了,谁能料到一支德军生力军从斜刺里冲出来,一下子击中第8集团军的心脏,如果德军占领亚历山大以东的达曼胡尔,整个第8集团被装进口袋里,德军不光在空军和装备上,而且在兵员数量上比英军占优势了。

丘吉尔从开罗机场仓皇出逃后,并没有马上往东飞,而是在空中返回到尼罗河西岸。机翼下看到德军像蛇的分叉一样,分别向东和东北挺进。从空中看,德军机械化纵队像一只细细的线,而英军各师像一团团宣纸上的墨迹,东一团、西一簇地遍布在盖塔拉洼地,还未意识到他们的后方被敌人占据。

他发现了英军没有发现这支新锐德军的原因:他看到一些德军士兵脱下意大利军装,换上自己的军服。也就是说,在今天以前,他们一直扮成意大利部队。

丘吉尔看到德军先头部队正嵌入达曼胡尔到尼罗河的公路。突然,驾驶员惊叫了一声,把机头拉入茫茫云海中,在躲入云层的最后一刻,丘吉尔看到黑压压的德军飞机分成上下两层向这边飞来。

丘吉尔万般无奈,急急如漏网之鱼,向伊朗逃窜。元首与墨索里尼之间也不轻松,正在爆发一场爆风雨般的争吵。

第15节 狗咬狗,一嘴毛。

幸亏是古堡,不然的话,元首与墨索里尼说不定把屋顶吵翻了.他俩为了各自祖国的利益,在这个远离闹市的戈壁滩上免费为大家表演马来西亚斗鸡,起初斗鸡时旁边还有观众,偶或出来个劝架的人,后来吵得大家腻烦了,翻来覆去就那些话,一点新意都没有,因而也各干各的事了。

墨索里尼喝了一大口水,第十遍重复刚才的话题:“我再最后一次重申,必须要让埃及国民议会上台,这是顺应当前国际潮流的正确选择。”

元首毫不示弱,继续已经阐明了二十次的观点:“我再再最后一次地重申,前埃及国王阿巴斯?希勒米二世是代表埃及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其他都是扯蛋。”

“绝对不行。现在是二十世纪,你以为是中世纪呀,还要扶持国王上台,简直没有一点革命思想。”墨索里尼一口气喝光了水喊叫。

李德夹棍带棒讽刺全用上了:“革命?哎哟,你再说我的牙齿笑掉了。什么狗屁国民议会?没一个好人,不是政治骗子就是官场失意者,要嘛就是讨饭的,一群狗苟蝇营之徒。”

“你那个国王也不是好人。有本事的话,能让别人轰下台?”意大利首相一脸鄙薄,屁股一抬放了个响屁。冉妮亚悄悄对施蒙特说:“元首刚才说什么来者?”副官抢先回答:“狗屁。”

首相仰起脖子喝水。丽达拿起暖瓶要去添水,鲍曼拉住,轻声说:“嗓子哑了也就吵不起来了。”不料墨索里尼用铝缸子敲打桌面:“倒水呀?我给你们拉来了一军舰水的?想独吞呀。”

李德的短会成了马拉松,两人又一轮的争吵开始了,墨索里尼的声音浑厚,元首的声音尖细,两人起先又拍桌子又瞪眼,后来手疼得吃不住劲儿了,用铝缸子敲打桌面,等到铝缸子敲得变形了,又拿起就近的什么东西增加音响效果和威慑力量。

鲍曼随手把书放到桌子上劝架:“你俩真是,那有打了胜仗吵得不可开交的?”墨索里尼把眼镜盒猛然往桌子上一摔,让他闭嘴:“这是两国领导人之间的事,你一边凉快去。”

他扭头朝元首嚷嚷:“如果你不尊重几千万意大利人民的意见,我在国王面前不好交待。”

“如果你不听劝告,我马上把部队撤出利比亚。”元首不甘示弱,随手拿起书扔到角落里,丽达惊叫着跑过去:“那是《飘》,施佩尔借给我的。呀,破了,这让我怎么还他呀?”

两人各自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气,齐亚诺像一个使坏的账房先生一样,一脸阴谋诡计地上前献计:“我有一个办法。”他成功地吸引了两个国家领导人的眼球,元首与领袖一齐斜视着他。齐亚诺把嘴凑到墨索里尼耳边,被他一把推开:“我们意大利人明人不做暗事,当着大家的面说。”

齐亚诺自鸣得意地说:“我的办法是你俩各退一步,即不让埃及国民议会上台,也不让国王复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意大利和德国直接管理埃及。”

“嗯?”两人开始正眼看他,齐亚诺亮出答案:“意大利人管行政,德国人负责军事。”

两个领袖重新斜睨着他。齐亚诺不甘心,又讲:“或者直接实行总统负责制,意大利人担任总统,德国人当总理。再不行的话,以尼罗河为界瓜分算了。”

墨索里尼朝元首瞟了一眼,元首朝冉妮亚喊道:“喂,你找根火柴给我。”“干什么?”冉妮亚笑盈盈地明知故问。“我要掏耳朵,不然老听错话,比如刚才我听到齐亚诺请求当埃及总统。”李德挖苦道。

齐亚诺悻悻地坐回原地,目送着冉妮亚手里捏着一团纸出门,他看到元首闭目养神,便悄悄跟出去了。半晌后李德睁眼,注意到屋子里少了一男一女,站起身边解裤子纽扣儿边往外走,装做要去小便的样子。

外面一片漆黑,他侧耳细听了片刻,蹑手蹑脚地潜行到古堡后面,听到一男一女尽力压抑的声音。

他脑海里马上出现了一幅春宫图,听到“啪尔”的亲吻声,过了几秒传来冉妮亚惊愕的声音:“别,别,不行,我说了不行的。”

齐亚诺死皮赖脸的声音伴之以裤带铜扣子的叮当:“宝贝,你太美了,我每次见到你,心里像七、八只猫抓一样难受。我每次跟来就是为了见你。来吧,很快的,我俩也来个闪电战,几分钟后完事。”

冉妮亚忽然爆发:“别不要脸,我说过不行的,咱俩继续当朋友。好了,说定了。”又听到“啪尔”一声,她挣脱往这边走来,齐亚诺追赶,忽然惊呼起来:“我踩到什么了,怎么这么臭?冉妮亚,我踩你屎上了,这么多,你这个家伙不会少吃点……”李德悟着嘴窃笑,赶紧返身回到指挥部。

墨索里尼满脸堆笑地大呼小叫道:“希特勒先生,在你离开的这几分钟时间内,我终于想通了,埃及的事情就按你说的办。”

李德错愕地望着他,他确信意大利领袖还没有说完。谜底揭晓,墨索里尼认真地说,作为交换条件,德军必须要帮助意大利收复失地。

元首还没有反应过来:“利比亚不是收复了吗?”墨索里尼的回答让他差一点站立不稳了。他竟然指的是阿比西尼亚。

收音机里响起丘吉尔激昂的演讲:“女士们先生们,我在德黑兰向你们讲话。昨天,我亲眼目睹了法西斯的又一次践踏主权国家的暴行:德国军队正潮水般地冲进埃及,这个亚洲文明古国、这个在1922年宣布独立的主权国家正在遭到蹂躏,大英帝国的权益受到严重挑战,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墨索里尼冷笑:“虚伪。既然是主权国家,与你大英帝国有屁的关系?”元首示意他住嘴,继续听丘吉尔的大吹大擂:“女士们先生们,全世界热爱和平的民众们,我在这里向你们郑重宣布:法西斯是全人类的敌人。目前,他们虽然攻进了埃及,正如野牛冲进野火阵一样,终究要陷入全世界正义的火焰中。”

收间机里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传来:“亲爱的听众,接下来是英国首相丘吉尔在德黑兰记者招待会实况,请大家注意收听。”

元首与首相面面相觑,两人相同的感觉是这个屡战屡败的烟鬼还有心思召开记者招待会,或者说,还有脸面对观众。

有记者问道:“请问首相先生,面对轴心国进攻狂潮,你有什么应对措施?”

丘吉尔不假思索地回答,反应之快只能让人感觉到这是双簧戏:“我重申我们大英帝国和英联邦的决心:我们要在沙滩上战斗,在港口战斗,在沙漠中战斗,在空中战斗,在海洋上战斗,直到一个崭新的、公正的世界的创立,直到打败希特勒和他的走狗墨索里尼……”

丽达哧哧地笑着,元首向她瞪眼。而那个自我感觉良好、世人面前一分钱都不值的“走狗”级领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腮帮子里活像塞了个弹簧。

收间机里记者不断问道:“首相先生,我听得你刚才的讲话很耳熟。”

“丘吉尔先生,你刚才说要在沙滩上战斗、在沙漠上战斗,在港口战斗,在空中战斗,在海洋上战斗。但据我所知,就北非而言,你宣称要战斗的沙滩、沙漠、港口、空中、海洋都被希特勒占领了,你对此有何评价?”

有人宣布记者招待会结束。然而记者们的喧嚣更激烈了。

收音机里紧接着传出美国总统罗斯福的声音。他宣称德国进攻埃及是玩火,玩火者必自焚。美国坚决站在英国的后面,准备应对更大的牺牲。

元首与首相浑身不由地一颤。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作为二流文学家,丘吉尔首相不一定鉴赏过中国北宋晏殊的春恨词,但他的际遇和心境挺符合这首词的意境的。埃及和直不罗陀是大英帝国的生命线,如果丢掉了埃及,加上远东新加坡、缅甸的失守,必将成为大英“日不落帝国”轰然倒塌的又一张多骨米诺牌,中东失守也指日可待。

作为半吊子历史学家,丘吉尔肯定知道鸦片战争,正是当时全盛的大英帝国,用快舰利炮打开了中国的大门,迫使腐朽的满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从此以后,大清帝国日益没落。现在,德军即将抵达尼罗河,日不落帝国也沿着大清帝国的老路踯躅前行,他是否意识到这是因果报应呢?

自1588年英国海军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后,英国取代西班牙成为海上新兴的霸权国家,开始不断扩张海外殖民地。之后,英国相继在英荷战争和七年战争中打败最强劲的对手荷兰和法国,夺取了两国的大片殖民地,确立了海上霸权。1815年英国在拿破仑战争中的胜利又进一步巩固了它的国际政治军事强权地位,工业革命更让英国成为无可争辩的经济强权。

在维多利亚时代,大英帝国步入了全盛时期。1921年,全世界近5亿人,也就是全球人口约四分之一都是大英帝国的子民,其领土面积有3700万平方公里,也是世界陆地总面积的四分之一,从英伦三岛蔓延到香港、冈比亚、纽芬兰、加拿大、新西兰、澳大利亚、马来西亚、缅甸、印度、乌干达、肯尼亚、南非、尼日利亚、马尔他、新加坡以及无数岛屿,在线同时,埃及、伊朗、伊拉克、塞浦路斯、索马里等国家成为英国事实上的保护国,地球上的24个时区均有大英帝国的领土。

现在,香港、马来西亚、缅甸、新加坡被日军侵占,马尔他成为纳粹南线司令部驻地和德国的旅游胜地,埃及岌岌可危,想到大英帝国要断送在他的手里的前景,他不由得一阵战栗。

实际上,日不落帝国是建立在殖民制度基础上的,他的的辉煌是通过剥削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得来的,英国人习惯了这种战略思维方式,当他们用武力殖民手段迅速获得财富的同时,并没有看到殖民制度带来的巨大弊隐患。殖民地控制得越多,帝国的离心力越强。殖民地控制得越久,民族主义更为觉醒。殖民地控制的越富有,社会贫富差距越悬殊。罗马帝国,拿破仑时期的法国都印证了这一点。

当英国人开始满足于他们的议会制度时,殊不知在北美,更先进的政治制度在美国已经建立,英国的制度优势已然荡然无存,而日不落帝国大部分国土是殖民化的、不平等,甚至奴隶化的,只要顺势推上一把,大英帝国的分崩离析并非没有可能。希特勒看到了这一点,早在1940年底对来访的苏联外长莫洛托夫提出,德国、意在利、日本和苏联共同瓜分大英帝国的残山剩水。

……

“铛——铛”亚历山大市政大厅的钟楼上,那座上个世纪的老古董自鸣钟悠扬地响起来,全然不顾周遭的氛围。亚历山大市长和随从们西装革履,神情各异站在大厅里,在他们身旁,穿着咔叽布军装、戴着红边大盖帽的英国绅士们不见了,代替他们的是德国和意大利军官。

市长把象征城市归属的铜钥匙交到德军第1军军长布兰登贝格尔中将手里。将军把铜钥匙放到嘴上吻了吻,然后交还给他,让他继续担任市长,并在融洽的气氛中交换意见。

亚历山大位于尼罗河三角洲西部,临地中海,面积100平方公里,人口305万,是埃及和非洲第二大城市,也是埃及和东地中海最大港口。该城建于公元前332年,因希腊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占领埃及而得名。

现在,德意志帝国元首占领了这里,他当然无意用他的名字重新命名,他只想携带着美人游玩。在一大群身怀特技的便衣和忠诚的警卫护翼下,李德、冉妮亚、鲍曼、丽达以及副官们乘坐上“隆美尔”号游艇,在亚历山大海面上巡游。

“隆美尔”号游艇由英国造船公司1865年修建,艇长411英尺,宽42英尺,排水量3417吨,以燃煤蒸汽机为动力,航速16海里。该艇原为埃及王室私用,1868年曾到欧洲接载欧洲国家元首来参加苏伊士运河国际通航典礼。

德军第1军23师的先头营冲进港口,在林林总总的商船中发现了这艘豪华游艇,士兵们马上把他更名为希特勒号。李德联想到几天前对隆美尔说的过头话,马上将其更名为“隆美尔”号,作为对隆美尔的补偿。

李德眺望着法罗斯岛誉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亚历山大灯塔遗址,亚历山大灯塔建于公元前280年,从公元前281年建成点燃起,直到公元641年阿拉伯伊斯兰大军征服埃及,火焰才熄灭。它日夜不熄地燃烧了近千年。灯塔被地震摧毁后,1480年用其石块在原址修筑城堡。

下午,李德一行到坐落在市东部的夏宫,密林环绕中传来男女调情声。墨索里尼与齐亚诺各自与情人携手并肩,在林荫间嬉闹。鲍曼奚落说,丈人与女婿各自领着情人,这还前所未闻。李德无暇顾及这些生活作风问题,他被意大利首相提出的一连串荒唐要求弄得头昏脑涨。

第16节 金字塔,尼罗河,埃及。

金字塔,尼罗河,埃及.现在,这里狼烟四起,轴心国与英联邦的军队正在这片广阔的地域里撕咬着。

斯图卡轰炸机遮天蔽日地飞到尼罗河下游,向匆匆忙忙沿河构筑防线的新西兰第9师头顶上倾泻炸弹。德国战斗机沿着河飞行,机头上冒出桔红色的火光,空中划过一条条火炼,在地面上溅起尘土和鲜血。德军远程火炮向河东岸轰击,迫击炮、山炮和野战炮也加入了钢铁大合唱,尼罗河下游成了血与火的海洋。

德军发射烟幕弹,在烟遮雾罩中,几百艘各种各样的船只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对岸。新西兰军队奋勇抵抗,炮弹在水上炸起一股股水柱,偶或一只船成为碎片。机枪在水面上掠过,激起一朵朵细小的Lang花,一些木船被打成了筛子,在水面上打转。德军机枪子弹从头顶飞向对岸,尽力压制守方火力。

一支炮艇、鱼雷艇和摩托艇组成的小船队从亚历山大港出发,紧贴着海边冲入尼罗河入海口,在谢赫村附近登陆,然后在新西兰第4营的背后突然出现。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守军被歼灭大半,剩下的头也不回地向东逃跑了,德军占领了尼罗河下游。

一队化装成英军的德军突击队占领了希宾库姆大桥,坦克、装甲车与各种车辆隆隆驶向东岸。在其它地方,德军和意大利工兵架起浮桥,坦克喷着火焰冲到对岸,迅速占领了只修了一半的滩头工事。

德军步兵出现了,士兵们狂呼乱叫着冲向尼罗河,像渴极了的羊群一样爬到河滩上头伸进河里喝水。一年来,他们转战在沙漠深处,每天为水奔波,现在,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每天一缸子水将成为历史,他们怎能不激动啊。喝饱水后他们才寻找自己的船。只是好多人喝了太多的水,上船后又涨又晕,又爬在船边把水归还给了河伯。

卡尔梅克突击队伴随着德军上船,这是缴获的一艘大型采砂船,三辆T26坦克立在船中间,周围是几个穿着陆军总参谋部细红线短裤的军官和足足一个连的国防军士兵。

一发炮弹在前面炸开,一艘运兵船火光一闪中撕成碎片,在它的周围,另一艘船在河心里打转,眼看要与大型采砂船相撞,一个高个子中校踢了一个小个子下士的屁股:“狗蛋,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了?打了多少次仗了,你怎么还是这个孬样啊。”他这么干的时候,一发从对岸飞来的子弹斜削进他旁边的水里。

话间未落,船猝然振动,大个子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被踢者的身上。被踢者骂道:“妈了个巴子,瘪犊子玩意儿你往那坐呀?原来是队长呀,我以为是那个王……那个哈呢。”

子弹在头上横飞,炮弹在身边爆炸。那艘运兵船被狠狠地弹离采砂船,船上的人相互撞到一起,骂声、呻吟声与凄厉的惨叫声猝起,惨叫声来自一个补充的新兵,运兵船撞向采沙船时,他惊恐万状地用手扳着船头,他的手随着船头撞到采砂船上,手指被齐刷刷地切断,比刀切的还整齐。

采砂船稳稳当当地继续向前行驶,坦克上的机枪向东岸扫射,鞑靼与鲍斯特也不甘落后,在炮塔边架设起了一挺34机枪,炽热的弹壳溅射到狗蛋头顶上。

卡尔梅克人像圈了八辈子的犯人一样兴奋地在船上活蹦乱跳。自从列宁格勒陷落后,他与突击队奉命看守那个贵族机器,这不是让铁匠拿绣花针吗?幸好现在元首就在亚历山大,那个精密机器一时半刻还用不上,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元首大发慈悲,同意他到前线过一把领兵的瘾。

采砂船靠近岸边,卡尔梅克人振臂高呼:“狗日的兔崽子们,给我冲啊——”他率先直挺挺地跳进水里,在飞溅的Lang花中,他一下子沉到水里不见了,半晌从水里冒出头来咳了个死去活来,刚想张口骂人,又呛进去一口水。

格鲁勃斯一个漂亮的跳水动作,还没待大家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到岸上了。他是海军出身,这点水对他是小菜上碟。别看狗蛋平时木枘,这会好似蛟龙入海,转眼间已站到岸上向这边招手:“小样儿,快过来。我连黑龙江都游过,这点水算什么鸡.巴玩意儿?”

刚才端起机枪扫射的鲍斯特像泥牛入水一样,闭着眼睛伸开双臂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咂进水里,激起的Lang花溅了格鲁勃斯与狗蛋一身。他在水面停留了几秒钟,直到快沉入水里时像鸭子一般扑腾起来,连连呛了几口水,每一次呛水前都要尽力扬起头叫唤一声。

工兵们向采砂船搭起两块大铁板,坦克与步兵慢吞吞地上岸,士兵们奇怪地看着这些总参的突击队员们:除格鲁勃斯和狗蛋外,其他几个都像一个师傅教出来的难兄难弟:一个个爬在岸边呕吐,随着他们一次次地仰天长啸一声后的低头动作,伴之以鸡打隔的声音,他们面前的一滩滩水越汪越多,里面混杂着带血丝的牛肉罐头。

“长官,我们应该往那里冲?”坦克停在他们面前,那个胡子拉碴的车长从炮塔里探出头问道。卡尔梅克人一边用袖子擦着下巴上的污渍,一边艾艾地说:“德、德国士兵怎么能不刮胡子?你的上司是、是谁?”车长似笑非笑地回答:“我的上司是你呀?”

亚历山大通往开罗的道路上尘土飞扬,头上飞机穿梭,十几架勇敢的皇家空军飞机与几十架德国飞机纠缠在一起,机关炮的声音响彻云霄,一朵朵爆炸的云花遍布天空,每分钟都有拖着黑烟的飞机载向地面。地上300多辆坦克和不计其数的车辆滚滚向南,新西兰军分别向苏伊士和开罗撤退。成群结队的阿拉伯人围向德军,向他们推销自产的小商品。

两天前占领吉萨的德军也冲过河来,与自北而来的德军呈夹击之势。德国进攻之初,英国地中海舰队从苏伊士湾向开罗周围发射巨大的炮弹,很快在德国空军围攻下,退入红海,一直退到苏丹附近的海面上。

“呜——呜——”两艘意大利“雇佣兵队长”型巡洋舰驶入亚历山大港,从“阿布鲁齐”号上牵下来一匹装扮得花里胡哨、浑身叮当作响的白马,墨索里尼当着元首的面,跨上战马在码头驰骋起来。骑马与驾驶飞机是意大利领袖的长项,他不会放过炫耀的机会。

这匹马专程从意大利米兰运来,他要骑着它进入开罗。阿拉伯人把开罗叫做“卡海勒”,意为征服者或胜利者。日前,德军第1军第11坦克师越过尼罗河直指塞得港,第12军南下开罗,而德军第2军拖着疲惫的身躯沿尼罗河西岸逆流而上,意大利军队远远地跟在后面。在他们前面,英勇善战的英军第8集团军像小鸡一样扑腾着到处飞。他们是勇士,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勇士。

尼罗河,这条世界上著名的大河,流贯开罗市区后,分为两支,继续北去,注入分隔欧非大陆的地中海,形成了广阔富饶的尼罗河三角洲。通都大邑开罗,就在这个三角洲的南部。

开罗因地处欧亚非三洲的交通枢纽,汇集了四面八方的客商。在某些街区,偶尔还可见到骑着毛驴放牧的村姑。漫步街头,可见各种肤色的人。本地人,宽袍大袖、俨然古风;英国人穿着军装、露着大腿。现在,这里又要换主人了。当地人似乎对更换主人并不感到奇怪,他们更关心自己的生意。未免新奇。

在开罗,随处可见的建筑物是宣礼塔。在阿拉伯语中,宣礼塔称之为“弥沾恩”,指宣礼员站着呼唤人们祈祷的地方。从公元7世纪起,随着伊斯兰教在西亚、非洲一带广泛传播,清真寺建筑艺术不断发展,宣礼塔也演变为各种不同的式样,成为清真寺建筑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也成为开罗城区的一大靓点。

1942年5月15日,天高云淡,阳光灿烂。在开罗以东的开罗体育场,德国国旗、意大利国旗与红、白、黑、白色部分中间有国徽图案的埃及国旗并肩迎风飘扬,贵宾席的背后墙上,由一只金色的鹰组成的国徽前面站着德意志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德国非洲军团总司令隆美尔,还有前埃及国王阿巴斯?希勒米二世和墨索里尼派专机接来的国民议会代表。乐队缓缓高奏起《阿拉伯埃及共和国国歌》。

希勒米二世国王充满感情地给元首上了一堂历史课。埃及是阿拉伯世界中人口最多的国家,人口达4120万人,其中绝大多数生活在河谷和三角洲。主要是阿拉伯人。伊斯兰教为国教,其信徒主要是逊尼派。官方语言为阿拉伯语,通用英语和法语。埃及地跨亚、非两洲,大部分位于非洲东北部。

埃及临红海并与巴勒斯坦接壤,北濒地中海,东南与约旦、沙特阿拉伯相望,海岸线长2700多千米。全境96%为沙漠。最高峰为凯瑟琳山,海拔2642米。正如伏尔加之俄罗斯、黄河之中国一样,尼罗河是埃及的母亲河,纵贯南北,注入地中海,境内长1530千米,两岸形成宽约3~16千米的狭长河谷;入海处形成2.4万平方千米的三角洲,99%的人口聚居在仅为国土面积4%的河谷和三角洲地带。苏伊士运河是连接欧、亚、非三洲的交通要道。

第17节 非洲战略

在尼罗河东岸,德军第23师一个连队被新西兰军队强大的火力压制在一河堤后面,德军头顶是一片片被子弹打出的土雾,155毫米炮弹不时在河堤四周爆炸.一个年轻的上等兵正在冲出河堤掩体,目光异常坚定。他是一个纯正的日尔曼人,一头金发,眼睛如海一样湛蓝。他的目标是前方新军的机枪阵地,只有炸毁它,被压制的战友才有可能突出重围。

上等兵刚跃出河堤,就被一排机枪子弹拦腰切成两半。他左手拿着MP-40突击步枪,右手还紧握着一枚已拧开盖的手雷,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他下意识地抱着肚子,肠子从他打烂的肚子上里涌出,红的血液、绿的胆汁和紫色的液体他腹部流出,那枚挂在胸前的二级铁十字勋章在阳光与硝烟的映衬下显得庄严神圣。

科恩排长抱起他,上等兵用尽最后的一点气力的意识喃喃道:“告诉元首我已尽力,告诉父亲我依然爱他。妈妈……”

他的战友科恩少尉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上级,上级又报告给了上级的上级,一直传到李德耳朵里。轻易不动感情的元首眼眶湿润了,他下令追授他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这个士兵的事迹登上了《信号》、《国防军画报》,还上了《人民观察家报》头版。

这天是5月17日一大早,位于开罗金字塔区金字塔酒店三楼套房内,墨索里尼匆匆洗漱完毕,来到楼下的二楼套间,又摆出一副与元首论战的姿势。这时,齐亚诺拿着一张纸匆匆找进来,意大利国王伊曼纽尔三世召他回国,原因是威尼斯工人罢工。墨索里尼再也顾不上与元首争辩了,早饭都没吃,谢绝了元首的送行,扔下一句“要么共管埃及,要么帮助我收复东非”直奔开罗国际机场。

意大利人离开后,鲍曼与副官们幸灾乐祸地对墨索里尼又是取笑又是挖苦,李德落落寡合地坐着,威尼斯工人罢工让他想起不久前慕尼黑发生的风波,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几天来与墨索里尼吵闹惯了,猛然失去了对手,正如撕杀的骑士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一样,在空中徒劳地挥舞着长矛。

李德抬头看到冉妮亚与丽达若有所失的表情,冷不防冒出一句:“怎么啦,你们的偶像齐亚诺那个花花公子走了,把你们的魂也带走了吧?”俩人回过神来,丽达嘲笑:“彼此彼此。你不也失去对手了吗?”冉妮亚若有所思地讲道:“功劳不大,胃口不小。”

李德亦有同感,他望着一脸事不关已的鲍曼,恶狠狠地问我们怎么办?仿佛这一切是鲍曼造成的。鲍曼放下书,认真思考了一阵子,在元首快要不耐烦时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开会。”

“对呀!”李德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由于起得太猛,感到一阵眩晕。冉妮亚上前扶住他,劝他到外面走走。

元首往外走了几步又过头,犹豫不决地对鲍曼说:“马丁,如果把大家都叫到这里来,是不是显得小题大作了?”鲍曼异常坚决:“就当是一次周末旅游,我想大家都乐此不彼的。”

李德让他马上通知,他与冉妮亚到外面转悠去了。李德与冉妮亚把自己装扮成阿拉伯男女走上街头,混迹于形形色.色人群中。开罗街头熙熙攘攘,汽车与牛车并驾齐驱,戴着钢盔的德军与顶着白圆帽的阿拉伯人并肩而行。德国和意大利侨民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了,挥舞着小国旗在大街上兴高采烈地奔跑,最高兴的是小商贩们,德意士兵们向椰枣展开歼灭战,开罗的椰枣一度脱销,变成邮电局的包裹。

首都除了几处炮击的废墟之外,并没有多少战争的痕迹。德军席卷而来时,英第8集团军司令里奇将军与他们扶持的、仅仅当了三天官的埃及首相一起撤往红海岸边的古尔代盖,英国前脚刚走,几个留守的议员马上宣布开罗为不设防城市,德军兵不血刃进入埃及首都。

“街头就这样了。走,我们到博物馆。”冉妮亚拉着他的胳膊走向开罗市中心的解放广场。埃及博物馆于1902年建成开馆,是世界上最著名、规模最大的古埃及文物博物馆。该馆收藏了5000年前古埃及法老时代至公元六世纪的历史文物25万件,其中大多数展品年代超过3000年。博物馆分为二层,展品按年代顺序分别陈列在几十间展室中。该馆中的许多文物,如巨大的法老王石象、纯金制作的宫廷御用珍品,大量的木乃伊、及重242磅的图坦卡蒙纯金面具和棺椁,其做工之精细令人赞叹。

冉妮亚俊美的面庞香汗淋漓,埃及的气候炎热无比,冉妮亚不经意间摸了下元首的胸脯,上面像水洗了一般。他又拉着他返回金字塔酒店。

在二楼套间里,三个副官与丽达打扑克牌,鲍曼正与盖尔达煮电话煲,李德听到他软绵绵的声音:“亲爱的,别闹了,这里根本不好玩,金字塔不过是几座埋死人的地方,尼罗河就是一条河呀,还不如莱茵河。好了,我要挂了,再见,亲爱的,扑儿——”他对着话筒吻了一下,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亲吻倒是挺熟练的。我告诉你,如果你在那边找阿拉伯女人,我不让孩子喊你爸爸。”

鲍曼看到元首,一脸幸福地笑着说,盖尔达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再过五个月就要生了。李德冷淡地向他表示祝贺,继而又想,鲍曼已经有一个班的孩子,还嫌不够,可见他当父亲的欲望有多深呀。

鲍曼汇报说,大部分政治局委员们觉得为一点小事,千里迢迢地专门来一趟没必要,除非非开不可。李德奚落道:“你估计错了吧?这事只能由我们自己决定。国内有那么多事,他们肯定不愿意为了骂几句意大利人而来到这里。要骂他们自会找个地儿。”

电话响了,“戈培尔总理。”丽达把话筒递给他。戈培尔的声音热情洋溢:“我的元首,请允许我代表德意志帝国政府,向您表示祝贺,祝贺你把英国人赶出埃及。现在,我正在汉堡视察,昨天夜里,英国皇家空军出动三百架夜航飞机轰炸了汉堡,有两千人丧生。关于意大利领袖的那件事,还是你作决定吧,毕竟你是三军总司令。不论怎样,我觉得从政治上考虑,我们与领袖还是不要闹僵为好……”

戈林一上来照例向元首祝贺,李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质问汉堡遭到轰炸的事,副元首先把责任推到空军总司令米尔契身上,继而当起了会计:“我的元首,这你是知道的。截止4月底,空军有战斗机3100架,到昨天为止损失了910架,同期施佩尔交付了750架,也就是说,现在有2940架战斗机,这里面东线用1500架,西线和北线放了500架,为了全力支援你向埃及进军,把700架战斗机放在非洲,这样一来,国内只剩下了240架战斗机,防不胜防啊。”

元首嘲讽道:“你的数学题不错,问题是如果英国人尝到了甜头,他们会变本加厉地轰炸我们的军工厂和平民目标,必须减少这种现像的再度发生。可以考虑从东线抽调些飞机。”

元首放下电话刚擦拭了一把汗,电话又响了,与他估计的不错,电话里传来希姆莱尖细而刻薄的声音:“我的元首,党内同志们都纷纷议论,元首已经站在金字塔上了,这标志着我们国家社会主义运动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我正在查处不莱梅市长贪污受贿案。蚁穴溃堤。你们在前线作战,他们在后方搞腐败。对这些蚂蚁们不严加惩处的话,党和国家的大业就会被他们断送。党风廉政建设是关系到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必须要提到政治的高度……”

希姆莱喘了一口气,继续滔滔不绝:“至于这么点小事就开会的事,我感觉不是你的本意,这肯定是鲍曼这小子的主意,目的是想借此回国一趟,他想家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把自己当年轻人一样玩酷,也不看看他那张老脸。”

里宾特洛甫与元首高度站在一起:“我的元首,我代表国会向你开创的丰功伟绩表达最诚挚的感谢,感谢您为国家和人民出生入死、尽心尽力,你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统帅……你夺取了亚历山大,因为你就是当今的亚历山大,你就是二十世纪的拿破仑,你就是凯撒在世,至于那个墨索里尼,他简直是假冒伪劣。如果他再逼你的话,你不要客气。离了胡萝卜,照样办宴席。离了意大利,德国更轻松。只是到开罗开会的事,我觉得这么点小事在你的职权范围内,不管你做出任何决定,国会议员们无条件地拥护。”

电话铃声再起,丽达又叫唤他,李德狠狠地说:“不管谁的电话,就说我不在。我不想喝装在新瓶子里的老酒。”

丽达老老实实地对着话筒说:“元首已经交待过,他说他不在。”半晌他悟住话筒对李德说,施佩尔要向他汇报半月军工生产数字。他一跃而起,一把夺取话筒。

最后,他与约德尔一本正经地商讨。两年前意大利参战后,一路从利比亚攻入埃及,一路从意属索马里和花了三年时间好不容易占领的阿比西尼亚、也就是埃塞俄比亚向英国殖民地展开攻势,曾攻入苏丹并攻占了英属索马里。

不久英国人反攻,无能的意大利丢了夫了又赔兵,连本带利赔了个精光,在东非丢了埃塞俄比亚和意属索马里,北非差一点丢掉整个利比亚,最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墨索里尼向希特勒求授。德军经过一年多的征战,以高昂的能源为代价,才收复了利比亚,并攻入埃及的心脏地区。

墨索里尼是挑起非洲战事的始作俑者。按照希特勒的本意,德军在北非的任务仅仅是不让利比亚崩溃。谁料隆美尔积极性太高,不断扩大战事。李德接手北非战事后,马上对北非战局有了新的理解:德国的最高统帅部始终不曾认清非洲战场的重要性。他们不知道只要用相当少的兵力,即足以在近东地区大获全胜。从它们的战略和经济上的价值来说,要比征服苏联南部的顿河河湾划算得多。征服中东足以解除德国的石油荒。假使非洲军团能够再增加几个师的兵力,并且保证补给充足,就可以击败在近东地区的整个英军部队。

当然,要达到这个目标,就要增加兵力和装备,还必须要保证对非洲军团源源不断的供应。他深刻理解到现代战争打的是后勤战,因而必须要从英国人手里夺占马尔他,这是整个北非战役的重中之重。

实践证明,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李德比巨人更有远见。他大胆改进政治结构,大力增加军工生产,尽可能缓和国内外矛盾,从空军、海军和党卫军中压榨出150万兵员,这些作用到德军攻占托布鲁克战役期间就凸现出来了。

德军在北非作战,正如客场比赛一样,不得不受主场的影响。利比亚是意大利的殖民地,那怕被德军从英军手里夺回,也不会变成德国的殖民地,就像请人帮忙一样,你永远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隆美尔对意大利军队的评价是“一群只会挖沟的人。”但放屁也会添一点儿风,意大利的7个师一直随隆美尔征战,那怕不出力、考勤表上有人家的出勤天数,按理说你还得给人家开工资才是,更何况意大利海军一直任劳任怨地给你送给养。现在人家提出由德意两国共管,也是摆得上桌面的事。

与元首的意见一致,约德尔坚决反对让意大利参与埃及的管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元首还是懂得。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德国十分之一的国土被法国占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海外殖民地被如狼似虎的各国抢走了,连声谢谢地没说一声。同时,李德从长远考虑,德军无力长期占领中东,根本出路在于扶持亲德政权实行中立,不至于让德军士兵陷入泥潭,成为暴露在英美军队面前、防不胜防的宽大侧翼。

这样一来,德军就得做出牺牲:墨索里尼的目的:要么同意共同管理埃及,要么你得支援收复东非。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东非战役是轴心战略的一部分,你不帮谁帮?谁让你是轴心老大?你以为老大是那么好当的?因而最后元首决定:牺牲一个师的德军,配合意大利出兵东非。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孩子就是德军第1军第23摩托化师,只当没生过这个孩子。

第18节 非洲之星的崛起

月吞吐量200万吨的亚历山大港落入德军手中,长期困扰德意军队的后勤问题从根本上得到解决了.德军的石油从希腊直接运抵亚历山大,再也不需要翻越阿尔卑斯山。

英国地中海舰队退到红海后,他们在塞浦路斯和叙利亚的拉塔基亚港还有几艘驱逐舰、鱼雷艇和潜艇。来自克里特岛的德海军航空兵发动了两次旨在清除英国在地中海海上力量的打击,英国在东地中海仅有的3艘驱逐舰被击沉了,只剩下鱼雷艇偶尔发动一、两次打了就跑的骚扰行动,或由潜艇偷偷地发射几枚鱼雷,对川流不息的德国运输船队来说,那近乎干扰而非袭扰,更谈不上压制。

当然,德军也不是一帆风顺的,5月中旬,它出动中程轰炸机对红海也开展了袭击,目标是停泊在古尔代盖的英国皇家海军,第一次遇到大雾,德国飞机压根尔没找到英国军舰,27架He111向古尔代盖发起攻击,共投下97吨高爆炸弹,大火危及古尔代盖,使该镇建筑倒塌一半,700人死亡。

第二天,挂鱼雷的第5联队He111再次出动,在攻击前,先由BV138侦察机打前站,然后由He111飞机以多方位超低空同时进入古尔代盖港进行投弹或鱼雷攻击,30条鱼雷先后投入海中,仅8分钟就将3艘驱逐舰与2艘护卫舰击沉。而He111除一架返航外,损失了26架,都是被舰上的防空高射炮击落的。

幸存的He111摇摇晃晃地降落在开罗以北的希宾库姆军用机场,被誉为“非洲之星”的飞行员汉斯?约?阿希姆?马尔塞尤跳下飞机,对前来迎接的施密斯少校吼叫:“我早说过敌人有先进的高射炮弹,可你们谁都不听我的话。如果你们再执迷不悟,我要亲自告诉元首。”他把飞行服狠狠地甩到地上,独自往外走去。

汉斯与一个陆军女军官撞了个满怀。“你眼瞎了?”他正待发作,却见一个美女站在面前,汉斯一肚子的气烟消云散了,脸上一下子堆砌着笑,上前揉着她的肩膀:“真对不起,撞痛你了吧?”

对方把他的手挡开:“少尉,你说英国人发明了新的高射炮弹?”汉斯忙不迭地陪着笑脸说:“是的美女,你也感兴趣?好吧,你跟我走,我慢慢告诉你吧。”

“好吧。”美女宛然一笑,示意他跟在自己身边,汉斯心花怒放,心想要交桃花运了。跟了几步跑到她前面指着一个方向:“通勤车在那边。”

女军官拉开他,跳上前面的一辆大众车驾驶室,示意他上车。汉斯不解又不舍地跳到车上,坐在副驾驶位置,他意外地看到女军官裤腿上的红线,敬佩地问道:“你是陆军总部的?”

女军官一甩头,发动引擎飞驰在机场到开罗的公路上。风吹动她的红发,发梢不时拂过汉斯的脸,让他心生一种热望。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半晌女军官往前一指:“少尉,你看那边风景多好?”

汉斯马上鸡啄米一般点头:“是啊,风景真好,太好了。”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看见一个牧童赶着一群羊在吃草,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如果说非要找出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也就是一只公羊爬在母羊身上作活塞动作,频率非常快。

汉斯无聊地收回目光,不由惊叫出声音来:非洲军团司令部。平日里恃才傲物、狂傲不羁的他一脸惊慌:“你,你带我到这干什么?我没干什么事呀,只不过眼巴巴地看了你几眼,这不算什么事吧?”

红发女军官摘下军帽,歪着头甩了下头发,那种潇洒与妩媚让汉斯心里痒痒得忘记了害怕,思想又开了小差:如果把这个女人揽在怀里,压在身子底下,那种销魂的味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呀?”他的头上挨了她一巴掌,这妞下手挺重的。他想逃跑,转眼一想,我没干什么事呀?既然如此,听她发落吧,“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不由自主地跟在她后面,一双渴望的眼睛盯着急促起落的黑牛皮靴子,升腾起一种冲动,真想把那双小脚抱在怀里……

汉斯被她的那双脚牵引着,不知道经过多少个房间,进入一间大房子里,猝然听到一个熟悉得使人害怕的声音:“冉妮亚,丽达上飞机了?”“她明天返回。”冉妮亚往旁边一闪,汉斯一下子暴露在大首长面前,元首指着他望着冉妮亚用眼睛发问,她站到元首跟前,顺便拍去他肩膀上的一点白灰,指着汉斯介绍道:“汉斯?约?阿希姆?马尔塞尤,你不是老提起他吗,怎么到了跟前却认不出来了?”

“汉斯,非洲之星,我的王牌飞行员。”元首满面笑容向他伸出手,汉斯激动万分地上前伸出双手,手抖动得非常厉害,找了半天才抓住元首的手,并把抖动传给元首。

汉斯抓着元首的手,唠叨着见了到元首感到非常激动,浑身增添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之类的场面话,同时冉妮亚向元首介绍情况,汉斯发现元首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赞美,全神贯注于冉妮亚的解释:“他在机场大喊大叫着要把英国人发明新式炮弹的事情当面向你报告,所以我把他带来了。”

元首朝他点头:“嗯,不错,国家兴旺,匹夫有责。如果大家都是像你一样的有心人,何愁国家不兴旺,帝国不发达。”元首不经意地瞥了眼他紧握的手,汉斯赶紧放手了。

元首默默听了他的介绍,补充道:他说的那种高射炮弹是无线电近炸引信。二战初的各种高射炮对空弹药,多采用碰炸引信,弹头必须直接击中敌机,引信才能使弹头爆炸,否则就只会与目标“擦身而过”,命中效果较差。

而无线电近炸引信则可以在发射后开始启动工作,通过发射无线电波,连续测量本身与目标间的距离。当弹头刚刚飞过与目标最接近点的一刹那,无线电波测量到的距离从逐渐缩短变成逐渐拉大的一瞬间,无线电近炸引信就会引爆弹头,这样产生的弹片和冲击波可以对目标造成一定波及杀伤,这就大大提高了高射炮的综合射击效果。

李德下结论说,德军轰炸机在红海遭到严重损失,主要原因就是英国军舰在舰载雷达引导下,用这种无线电近炸引信造成的。

他转向鲍曼有点激动地说:“英国人的雷达技术远远走在我们的前面,现在又发明了这种炮弹,而我们的科学家呢,连鱼雷的可靠性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在大战之初,一艘德国潜艇向一艘英国邮船发射了四枚鱼雷,结果一枚都没爆炸,事后得知,邮船上坐着丘吉尔。”

鲍曼附合道:“是呀,天不灭丘吉尔啊。”“不怪天,只能怪我们吃干饭的科学家。有些事情怪我们自己。有多少像爱因斯坦一类的科学泰斗远走他乡了?”

“他们都是犹太人。从眼前看,是给我们造成了一点损失。可德国民族更加纯洁了。”鲍曼满面通红地争辩道。李德转过身偷偷叹息了一声。连鲍曼都这样认为,可见种族主义在他们头脑中深深扎下了根啊。

元首想给汉斯授勋,却发现帝国主要的勋章他都得了个遍,因为从波兰战役到现在,他已经创下了击落263架敌机的优异战绩。元首许诺,等他突破300架大关后,给他授予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

冉妮亚送汉斯出门,两人默默无言地走过长长的走廊,在门外握手告别。汉斯走了几步,摘下他的钢笔送给她,恭维她说,冉妮亚是他今生见过的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姑娘。冉妮亚随手送给他一本笔记本,他千恩万谢地收下了,还在冉尼亚面前把笔记本紧贴在他的胸前。

冉妮亚转过身,暗自摇头,摘下笔帽在手上划着,却发现墨水干了。她急转身,望见德国王牌飞行员身披夕阳大踏步向前迈步,走到很远转过身,看到冉妮亚还在目送他,他兴奋异常地跳跃着向她挥手。

回到办公室,冉妮亚看见元首正拿着贝洛找来的卷宗给大家介绍:汉斯从小就是个聪明的捣蛋鬼,大战前参加空军,在飞行训练中,他总是第一个完成飞行课程。同时他也总是行为放纵。一次飞行练习中,按照教官的规定,驾驶飞机在机场上空绕大圈,但是在降落的时候,他却突然压低高度,绕着前边的飞机来了个假想的低空缠斗。这种放纵的行为立即受到严厉的警告,并因此拖延了转为正式军官的时间。

在另一次训练中,由于不满足于在小小的训练场飞行,他要天高任鸟飞,在教官们的跺脚与喊叫中,驾驶飞机飞向绿色的田野。不过,汉斯?马尔塞尤以他的勤奋顽强和出众的空间感、灵敏性顺利通进了层层筛选,放了单飞。

卷宗上详细记录了他第一次空战的经历和感受:1940年8月,他被调往位于荷兰的罗瓦登,完成了他的处女战。对手是一个技术精湛的英国飞行员,在一场短暂缠斗后,英国人被他打了下去。接着,一群飓风式机从太阳的方向俯冲而下,不过他反应很快,在低空逃过了英机的追杀。

那天晚上,那个英国飞行员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可见,他可以看到英国人在飞行帽下的脸,一张和他一样年轻的脸。他对朋友们说,觉得对不起那个被他干掉的英国飞行员。朋友们哈哈大笑起来,数落他说:“如果你比他再慢一步开火,那么高谈阔论、猫哭老鼠假装慈悲的人就是英国飞行员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老弟呀,战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敌人的恨就是对人民的爱呀。”

汉斯的战友们视他为一个天赋异禀的飞行员,每次总是向众多的敌人挑战,以一当十。在一次护航任务中,他的座机因引擎故障而迫降在多佛尔海峡里。他在海上漂了3个小时,等到他被救援船捞起来时,已经精疲力竭了。由于体力透支及神经高度紧张,他被送进医院休养。

虽然马尔塞尤是一个成功的飞行员,但他的桀骜不驯、狂放不羁使得他不受长官的喜爱,他成了全联队里唯一还没被正式授予少尉军阶的候补军官。

元首放下卷宗借题发挥,他语重心长地教导冉妮亚与三个副官:“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们年轻气盛,在今后的工作中切不可恃才傲物、狂傲不羁。你看汉斯这么优秀的人,父亲还是师级军官,就因为不听话,图一时的嘴上痛快,至今连个沙尉都当不上。按他的战功,如果他稍微低调点,现在至少是个上尉了。”

冉妮亚玩笑道:“既然如此,你破格提拔他不就结了?”李德笑答:“你以为德国军队是我家的呀?他恃才傲物的毛病不改,就是硬提上去了也会被别人轰下来。”

空军副官贝洛向元首介绍了汉斯的一次战斗经历……

这一天,英国人已经做好准备,埋伏下重兵,等着德国飞机挟前一天战胜的余威闯进来。

“汉斯?马尔塞尤,今天你负责飞僚机,明白吗?”少校说。

“嗯。”汉斯晓得:他这么一来就没有什么开火的机会了。他的责任只是伴随长机,注意四周,并在敌机发动攻击时向长机提出警告。

英国人早就准备好了。18架德国飞机突然发现自己闯进了40架敌机的包围中,而且一交手,英国飞行员就证明他们的技术绝不比德国人的差。激烈的缠斗随即展开,汉斯突然听到领队在无线电里下令:“掉头,撤退!”这令他难以置信:为什么要走?我方的油弹都还很充足,而敌人还没被打败呢。

这时有一架飓风式尾追德机的编队,准备对正在做水平直线飞行的德国领队发动攻击。他不及请示,立刻脱离编队,翻一个筋斗掠过领队机,迎向敌人。在第一次交火中,汉斯就命中了飓风式机的引擎,使它拖着长长的浓烟坠入海峡。到了机场,汉斯跳下飞机,满以为会受到表扬,他的中队长却斥责他:“我要以不服从命令罪罚你禁闭5天。”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脸涨得痛红,心想,击落了敌机,不奖励也就算了,还要关禁闭,岂有此理。

中队长比他跳得还高:“你的责任是跟牢你的长机,不准擅自跑去与敌人交战,结果呢?你为什么擅自脱队去攻击那架飓风式?那是其他的人可以做的。”

第19节 非洲之星的陨落

李德拿起卷宗自顾自看起来,王牌飞行员这个称号最早出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一般是指击落敌机超过5架的飞行员.世界第一位王牌飞行员是法国飞行员罗兰?加洛斯,戈林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就在王牌飞行员里希特霍芬男爵手下当飞行员,这位男爵也是一战中击落飞机最多的飞行员。

李德深知,在空战中,极少数王牌飞行员能创造举世无双的战绩,成为国人崇拜的偶像。由王牌飞行员决定一场空战的例子比比皆是。元首要在非洲中有消息说将会有几名将军要来参观他们的部队,中队长给了马尔塞尤一个惊喜,他将负责在来宾面前表演飞行特技:“你现在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了,去吧,好好表现,让他们吃惊得帽子都掉下来!”

汉斯?马尔塞尤在部队中就以喜好恶作剧飞行唬人而著名。而他对飞机的操纵能力也的确是超凡入圣,鲜有人能及,将军们对这位年轻人的技术纷纷鼓掌。然后中队长宣布:“现在是压轴科目。”

汉斯以慢速通过机场上空,飞机高度越来越低,越来越贴近地面。地上插着一根竹竿,杆顶上系着一条手帕,而马尔塞尤正要用翼尖去把它挑起来。将军们突然吓得笑不出了,等到他的座机翼尖把手帕挑起来的那一刹那,一阵叫好声才从人群中爆发出来。此时,梅塞施密特战斗机拉起机头,高速怒吼着掠过观众们的上空。落地后,笑逐颜开的汉斯爬出座舱。但是过了几分钟后,中队长告诉他:由于他的特技飞行玩得太过头,违反了不得进行5公尺以下的超低空飞行的禁令,这种高危险违规行为很可能使国家失去他和他的飞机,因此他又要被禁闭5天。

汉斯脸色苍白,一肚子愤怒与失望。他不服气地反驳:“我只是执行命令,我所做的从头到尾都是飞行表演!”尽管他努力为自己辩护,但是他坚守成规的上司就是不认同他的说法。

这一天,他驾机进行单飞训练,来到一条交通要道的上空。当时阳光普照,天空晴朗,他看看下面公路上星星点点像蚂蚁般蠕动的汽车,突然心血来潮,一压机头,驾机向地面冲去。

马达轰响的飞机轻盈地降落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傲慢地停在路中央。左来有往的汽车一下子被堵住了50多辆。汽车尖厉的刹车、汽笛鸣叫声和司机们愤怒的叫骂声立即响成一片,路面乱成一团。马尔塞尤得意地驾着飞机起飞离地,冲司机们抖抖翅膀,扶摇而去。回基地后,司令官对他大发雷霆;严加训斥,幸得教官力保,才免于被开除军籍。

1941年12月24日,正值英国十字军战役开始之际,汉斯?马尔塞尤被踢到了JG52战斗机联队第4中队,归属赫赫有名的约翰内斯.斯坦因霍夫中尉指挥。日后在非洲创下152架战绩的埃里希.哈特曼在两年后也被分配到了该联队。约翰内斯.斯坦因霍夫后来回忆道:“汉斯?马尔塞尤长的很漂亮,有着当明星的气质,是个技术非常出色的天才飞行员,但是很不可靠,他到处沾花惹草,但由于他的性技高朝,那他不光飞的好,在这方面也是个天才。

1941年3月,汉斯划分到隆美尔中将的非洲军团。之前,意大利人在北非的节节失败让希特勒既恼火又发愁同。

四月的一天,e一109战斗机从的黎波里前往东面800公里以外的加扎拉前线基地,不料起飞不久便遇发动机故障迫降回到地面无奈只好搭乘意大利军队的卡车东行。可已习惯了空中驰骋的他实在忍受不了卡车慢腾腾的爬行。他去寻找飞机无果,便在路旁找到位负责后勤补给的德国陆军将军,直截了当地请求将军派专车送他也许是被马尔塞尤的激情和泼辣所打动,将军欣然决定用自已的“奥佩尔海军上将”牌高速轿车送他去前线。将军的随从们惊得睁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那么,你用击落50架敌机的战绩来报答我吧。怎么样,小伙子?”临别时,将军对他说。

“遵命,阁下。”

汉斯自己英勇的行动来兑现对将军许下的诺言。在新战场托布鲁克上空,他赢得了在北非的第1次胜利。这使他干劲倍增,他相信勇敢和运气是致胜的法宝;在空战中他多次无所畏惧地杀入英国空军的机群中,横冲直撞,高推低挡,然后带着遍体鳞伤的飞机飞回机场。他的运气也确实不错,有一次他偶一低头,一粒从英机上射来的机枪子弹正好打穿了飞行帽,他本人却毫发无损。可这毕不是长久之策。大队长诺曼上尉把他叫去训斥一顿:“你现在还活着,与其说是靠你的聪明,还不如说是你交上了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要过分指望命运和飞机。”

诺曼上尉暗暗感到这个年轻的飞行员身上蕴藏着一种不可估量的战斗精神和力量。只是还缺乏锻炼。诺曼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教育者的责任,不能夺走他身上的勇气。但是,勇气必须和谨慎的作风、克己的能力相结合。诺曼鼓励他说:

“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飞行员。不过还需要时间和经验。总之,你还像过去那样干下去的话,时间可就白白地荒废啦。”

汉斯初醒,痛下决心研究空战战术,但他绝不肯照搬航校教范里设计的那种只从对手后上方攻击的呆板战法,而是反复思考着如何在直飞、盘旋、爬升和横滚等各种状态、各种位置中去攻击敌机。

这种本领绝不是每个人都能掌握的,但汉斯对空间和时间超人的敏锐感觉迅速熟悉了这套战法。每当3中队编队返航时,他总要在征得允许后再在空中飞上几圈,反复演练多角度攻击战术。

经过整整一个夏天的磨炼,他的努力终于获得了报偿。9月24日,他用新战术首建奇功,在当天的两次出航申,已晋升为少尉的他击落了5架英机,使总战绩上升到23架。但他仍不满足。

11月间,英军在地面和空中集中优势兵力向西反击,德军的战斗机己丧失了数量优势,不得不放弃以往采用的中队整体攻击战法,放任飞行员实施单机自由空战。此举正合汉斯的胃口。他早就对约束个人自由的集团进攻不胜其烦,渴望着挣脱束搏在空中自由冲杀。

11月25日,他随3中队8架飞机出巡,迎头撞上16架英国的哈里琴式飞机。英机改成防御编队准备迎战,马尔塞尤单机向太阳方向爬高,然后一个急转弯,背着阳光以惊人之势杀向哈里琴飞机编队,机炮猛烈开火。他的黄色14号飞机旋风般地由英机编队中穿过,当即有2架哈里琴飞机喷着烟火坠向地面。马尔塞尤又爬高一次,然后冒着英机射出的弹雨再次冲杀下来,击落了第3架飞机。在这次战斗中,3中队共击落8架英机,其中马尔塞尤击落5架。

1942年2月24日,汉斯的战功簿上己记下了48架的记,他荣获骑士十字勋章。4月,晋升中尉,6月,就任3中队中队长。6月3日,他所在的1大队掩护第3俯冲轰炸机联队的Ju一87飞机前往轰炸英军占领的托布鲁克。中午12时22分,英国人一个中队的“寇蒂斯”飞机升空拦截。不久,英军所属南非第5中队的“战斧”式飞机也前来助战。

这时,汉斯的黄色14号梅塞斯密特飞机突然出现在英国机群的背后,他的僚机紧随其后。英国机群进入转弯,黄色14号紧紧咬住不放。他恰到好处地收住油门,摁动了发射按钮。只见一架英机当即起火,整条左机翼都飞了出去。1分钟后又打掉1架。紧接着,第3、第4、第5架,一连打掉了6架。此时,他手表上的分针刚刚走过了11分钟!

被人称为空战计数器的僚机派德根回忆说:“当时我简直连数数的工夫都没有。”他赞叹连声地说,“他对转弯中的机头的方向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射击时,只要看着敌机就行了。炮弹从敌机的发动机罩一直打到座舱,真是弹无虚发啊!”

第2天,凯塞林将军授予他柏叶骑士勋章,是由德国元首亲自授予的。

他在空战中的射击技巧总是令与他一同飞行的同胞咋舌不已,因为那看起来就像是超能力一般令人无法置信:他总是将炮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入敌机,而且所用的炮弹也比其它飞行员要少的多。在一次总共击落6架敌机的任务中,他所发射的炮弹还不到满载量的一半。当时战友们发现汉斯平均只要花15发炮弹就能击落一架敌机,他因此认为汉斯是全德国空军最佳的射手。

短短2个月的非洲之行,汉斯达到了他人生辉煌的顶点,他以空中英雄的身份出现在国民面前,到处都受到热烈的欢迎。李德、空军元帅戈林先后召见了他和与他同来领奖的其他“英雄”。

不过他对这种官方场合并没有多少兴趣,他向来不关心政治,厌恶听新闻广播;在巨头们面前,他仍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对他们提出的问题只是简单地回答“是”或“不是”。

但他却以极高的热情走访了位于奥古斯布尔格的梅塞施密特飞机制造厂,就飞机的改进提出了意见。就是在这里,他与哈芮莉丝姑娘一见钟情,定下了婚约。8月23日,马尔塞尤归队,此时,他已晋升上尉,一跃而为“空军最年轻的上尉”,再度担任了中队长之职。对他的归队,负责战果统计的诺伊曼下士高兴极了,他把一把铅笔都削得尖尖的,准备为马尔塞尤登记新战果。“又得让你忙一阵了!”汉斯笑着说。

此时,隆美尔的装甲师团正准备向托布鲁克进攻,5月5日,双方在地面展开了空前激烈的恶战,太阳在北非沙漠的东方地平线升起,像是一个大火球。在机场上,每天早晨的例行活动已经展开。汉斯?马尔塞尤爬进座舱,准备到前线上空进行巡逻,利用清晨向敌人突袭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升空后不久,三架英军的喷火式战斗机飞在前线上空,他们并没有发现他。他从高空直扑这支敌人的巡逻机群,在几分钟内将三架飞机都击落。在回航的途中,又再次遭遇到了英军。英军的数架战斗机成密集型编队。十几架战斗机飞成一个圆圈。以此来彼此保护尾部。汉斯?马尔塞尤爬先尽量的爬升,提高自己的高度。然后看准实际,进入高速俯冲,进入敌机群中,再迅速的拉起机头。从敌机的下方展开射击!然后迅速脱离。

单调的轰鸣声由远而近,一队享特尔轰炸机从夕阳方向掠过开罗,一架轰炸机脱离编队向这边飞来,在低沉的引擎声中,飞机在空中划了个巨大的“R”字,哼哼着向南飞去。

冉妮亚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R”是冉妮亚的第一个字母。这个王牌飞行员为了向他一见钟情的暗恋着献技,偏离了航线,李德走上前,把手放在仍站在窗边的冉妮亚肩膀上,她望了望他,一脸陶醉的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元首的开罗战地司令部据说是拿破仑征服埃及的官坻,墙上还挂着一副巨大的奥斯特里茨战役的油画,拿破仑骑着高头大马,手里举着宝剑指前方,法国救士兵们簇拥在他的周围,端着来复枪向前怒目而视。

李德已经征服了埃及,德意志帝国已经控制了除英伦三岛、瑞士、瑞典、西班牙、葡萄牙以外的欧洲大陆,还有西非的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突尼斯原维系法国控制区,一支几百人的德军停战委员会代表德意志帝国在那里施加影响,六个师德军机动部队奋战在利比亚和埃及,目前已经陈兵在苏伊士运河,只要向前迈进一步,就跨入了亚洲的土地。也就是说几天后,李德就像亚历山大、忽必烈、凯撒和拿破仑一样,成为横跨欧、非、亚的德意志帝国伟大的征服者。

元首拦着冉妮亚的腰肢,陶醉在历代最伟大的征服者的美梦中。施蒙特拿着一叠纸指导参谋在沙盘上移动标记,海军副官戴着耳机,等待报来空袭英国舰队的报告,空军副官盯着墙上的英国地中海舰队的舰船图,与一个下级军官低声打赌,今天的倒霉的英国舰船。鲍曼除了整理元首的战地日志外,整天埋在书堆里。德军进占亚历山大后,除了获得良港外,缴获近十万吨给养,元首与鲍曼还获得了亚历山大图书馆几百册珍品书籍的馈赠。

1942年5月17日10时47分,汉斯?马尔塞尤驾驶着轰炸机出击,他们在空中没有遇到敌机,11时左右开始返航。突然,僚机派德根发现汉斯?马尔塞尤的座机冒出一股黑烟。他的轰炸机发动机突然出现了严重的故障。

汉斯?马尔塞尤向地面及僚机报告了他的情况,并且他拒绝跳伞。因为在这时跳伞将会使他沦为英军的俘虏。此时联队长纽曼中校也来到地面控制站旁聆听状况,而汉斯?马尔塞尤的僚机也能清楚的看见他将座舱打开以使黑烟溢出,马西里此时看来十分惊慌,并且一边咳嗽着一边呼喊:“我看不见!我看不见!”队员们的飞机都靠拢过来,把队长紧紧护卫在中央。派德根帮助他修正航向。一会儿,飞机终于进入德国在埃及的占领区,但机体冒出的黑烟也越来越浓,机身开始向下倾斜。

汉斯?马尔塞尤决定弃机跳伞。他倒飞以使座舱罩自行脱离,但是他的座机已呈倒飞且向下俯冲之状态,汉斯被重力压在座舱中。最后终于挣脱离机,他跳了出来。可是时速接近四百英里的轰炸机垂直尾翼却一头撞上。他像石头一样笔直坠落下去。11时36分,他跌落在沙漠之中。队友们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伞包的开伞的锁针卡住了。

汉斯?马尔塞尤至死时一共382次出击,击落158架敌机,从未被别人击落过。享年22岁。逝世地点:埃及古尔代盖以西三十公里处。大家相信他是德国空军战技最佳的飞行员,称他为德国空军的最佳射手。他的飞行技术与射击技巧和胆量都无人能及。他俊朗的外形,热情好客的作风则使他在各地都赢得朋友。他从不击杀跳伞后的飞行员,也从不对准敌机的座舱开火,是名真正的空中骑士。

消息传到李德耳边时,他默默无闻地低下了头。泪水从冉妮亚眼眶流出。李德对汉斯追授了橡叶与剑铁十字勋章,以表彰他立下的丰功伟绩。

第20节 初战失利

苏伊士运河北起塞得港南至苏伊士城,长190公里,是世界使用最频繁的航线之一,它沟通了红海与地中海,使大西洋经地中海和苏伊士运河与印度洋和太平洋连接起来,是一条具有重要经济意义和战略意义的国际航运水道.

苏伊士运河建成后,与绕道非洲好望角相比,从欧洲大西洋沿岸各国到印度洋缩短5500—8009公里;从地中海各国到印度洋缩短8000—10000公里;对黑海沿岸来说,则缩短了12000公里,苏伊士运河于1859-1869年由法国人投资开挖,由10万埃及民工的白骨铺成。后来,英国收买了运河公司40%的股票,英法共同掌握运河经营权,运河区成为埃及的国中之国,掠走巨额收益。

1940年夏法国对德投降后,英国乐呵呵地独自掌握了运河的管理权。隆美尔登陆非洲后,派出飞机轰炸运河,英国著名魔术师贾斯帕?马斯克林作为特战人员成为英军的一名中尉,主持用探照灯和锡片反射器造成光幕干扰德军飞行员的夜间视野,辅以白天的防空炮火,使得轰炸精度大大下降。保护了苏伊士运河。

苏伊士运河也是亚洲与非洲的交界线,只要跨过这条人为制造的河流,德国军队就踏上了亚洲的土地,然而这一步并不是轻而易举的,注定要用腥风血雨来换取。

德意军队占领运河西岸后,部队连续作战半个月,人与装备都已经非常疲劳,坦克履带和炮塔里钻进了细沙,急需清理,在沙漠里,坦克与车辆的发动机磨损非常严重,一些坦克发动机要大修,大量车辆需要维修。

李德要求部队强打精神突破苏伊士运河,第1军的一个前卫营紧紧跟在败退的印度部队冲上了伊斯梅利亚大桥,一名中尉开着摩托车越过印度兵呼啸而过,到达东岸,这时,大桥上火光一闪,在一阵春雷般的巨响中桥塌陷了,印度兵、一个连的德国兵连同4辆装甲车与7辆摩托车一同掉入运河里。那几个德军士兵体验了最先踏上亚洲土地的狂喜后,被印度士兵的刺刀挑死。

隆美尔下令部队就地休整三天,喘一口气并修复装备。在尼罗河战役中幸运逃脱德军包围圈的英军、南非军、新西兰军与印度军队的一些散兵流勇万涓细流汇集成河,利用这三天时间,从塞得港到苏伊士城日夜构筑工事,用大型推土机堆起高达十米的沙墙,把水泥管埋进沙墙里,构成一处处机枪巢。

英军把坦克与装甲车隐蔽进沙墙里,还把连接储油罐的油管伸进东岸水里,等到好不容易逃过枪林弹雨的德军冲到对岸时燃起熊熊大火。靠河的一面沙墙是近乎七十度的陡坡,人踩在上面爬一步退三步,根本无法立足。

1942年5月18日,星期一,德军无数的炮队开到了指定的地区。凌晨5点,几万发各种口径的炮弹,拖着桔红色火焰照亮黎明前的黑暗。大地被火光映亮,苏伊士运河被浓烟笼罩。在持续40分钟的炮火准备中,一部分英国匆匆构筑的运河工事被持续的炮击轰塌。

炮击刚一结束,德军步兵和工兵抬着橡皮艇跑向运河,坦克吼叫着,碾压着冲破破烂铁丝网,歌利亚扫雷小坦克和工兵清理运河西岸的地雷,步兵从烧焦的赤杨林树墩子后面,从上下起伏的沙土斜坡后面向河边跃进。冒着对岸密集的噼啪枪声和炸起的火光冲到河边,“哒哒哒”英军的机枪疯狂地扫射着。许多爆炸开的黑色烟柱子,在直径有一哩来宽的、已经被打得坑洼不平的沙土地上,象旋风一样向空中卷去,间或在旋风的顶端托着破碎的橡皮艇和人的肢体。炮弹弹片飞溅,机枪弹雨泼洒着,像分水的犀牛一样,把进攻的德军劈开了。

炮弹爆炸的黑色烟火越来越紧地扫荡着大地,榴霰弹的斜着飞出来的,刺耳的尖叫声越来越密地泼在进攻的人的身上,贴在地面上的机枪火力越来越残忍地扫射着,他们打击进攻的人,不让那些提着橡皮艇进攻的人靠近河畔,许多橡皮艇在中途就被打得千疮百孔,运河边遍地都是泄了气的、打成稀巴烂的橡皮艇。

德军第5机枪营的24挺机枪把炽热的弹雨向对岸泼洒,坦克、突击炮和装甲车上的火炮向对岸直射,一部分火力被压制住了,德军乘机把橡皮艇扔进河里,士兵们从岸边跳上艇,一些橡皮艇翻了个底朝天,另一些没等坐满人就匆匆往东岸进发,士兵们用枪托、钢盔划水,但几十米的河水似乎遥不可及,从地堡里、沙堤岸间又冒出更多的火舌,从沙子里露出一个个水泥洞,密集的机枪子弹喷射而出。

几个士兵跳下橡皮艇冲上岸,随即埋入流水般的细沙中,个别地段水面上猝然燃烧起大火。德军向苏伊士运河的第一次进攻Lang潮被击得粉碎。

塞得港以南的一处小高地上,元首与隆美尔各自站在一架炮镜前,战火纷飞的战场尽收眼底。李德望着有条不紊地撤退的德军,感慨不已:被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这类词语用在德军身上显然并不合适,因为眼前的德军即使在撤退时也井然有序,全然没有一般败军的狼狈相——他们退却时身子面向敌人,一边往后移动一边开火。一个士兵中弹倒地,两旁的战友们马上拽起他往后转移,几乎同时第三个士兵自发地站在他们面前掩护。

骁勇善战的隆美尔在擦汗。李德知道,只要隆美尔一擦汗,往往预示着他没招了。他有意问他怎么办?隆美尔回答:“你是元首,我听你的。”李德沉吟片刻,发布命令:“再试一次,让安德里上。”

身穿迷彩服的第1军11师装甲侦察团调上来了,47辆T34苏式坦克、55辆装甲车、300门各种口径的大炮与上千名士兵很快抵达西岸,安德里独自到小高地指挥部接受命令。

伤痊归队的安德里脖子上吊着望远镜、一手习惯地按在腰间枪套上,另一只胳臂夹着地图囊,快步登上小高地,向元首与隆美尔敬礼,李德打断他啰哩啰索的报告词,劈头就问:“谈谈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攻到对岸?”

当过英国人俘虏的安德里显得沉稳得多,他实话实说:“我只有一半的把握。”李德便改变了主意。连安德里都信心不足,只有从长计议了。

元首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也行。你有一半,剩下的一半由我来准备。部队先不要急着过河,先派出蛙人堵塞油管出口。”

“是!”安德里敬礼转向,“等等。”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他转过身,看到冉妮亚向元首毛遂自荐:“我请求带领蛙人参战,请元首批准。”

“你行吗?”李德脱口而出,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离开她后的落寂。冉妮亚呶嘴道:“别忘记我是里加人。我五岁时就会游泳。”李德的回答让她泄了气,他让她等待丽达来了再去。

冉妮亚一脸懊丧地坐在椅子上,安德里望了她又望了眼元首,敬礼后退出了,到门口又转过身子说:“她来了。”

丽达出现在门口,冉妮亚从椅子上弹起来,不等元首发话就窜出门,向安德里追去。丽达目送着她出去,转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猝然转身朝元首嚷嚷:“你把她怎么啦?”

李德坐在椅子上,两手交叉放到桌子上冷冷地说:“说说你此行的情况。”

丽达摘下帽子在脸上扇着,她拿起元首的杯子一饮而尽,“给”鲍曼喉咙里发出一个单章节,她猛然回头,一瓶英国矿泉水白光一闪出现在她脸前,她本能地躲避,矿泉水从她脸上蹭过,咂到元首的脸上。她与鲍曼都僵化了。

元首一脸愠怒,丽达赶紧抚摸他的脸,他愤怒地打掉她的手。另一尊雕塑鲍曼赶忙拿起一本书看起来。丽达走到隆美尔跟前向他汇报:“我受尊敬的、最伟大的希特勒元首的派遣,前往希腊办理东方部队交接中的具体事宜,今天,我随第一批部队到达亚历山大,在希腊,我见到了德军东南部队司令官利斯特一级上将、俄罗斯解放军总司令弗拉索夫中将……”

“直奔主题。”元首发话。丽达一手拄着桌子,另一手把一张纸放到桌子上,瞥了他一眼,有点玩世不恭地念道:“十天内到达的东方部队有:亚美尼亚师、阿塞拜疆师、车臣旅、卡尔梅克旅、哥萨克骑兵师、格鲁吉亚旅、哈萨克斯坦第1师、土库曼斯坦旅……总共有8万人。”

元首目光如炬地站起来,猛然一拍大腿:“哈,8万人,等于8万条鱼,给他们的鱼饵是有朝一日从中东出发,解放他们的家乡。我相信他们会拼命的。”

隆美尔也满脸红光,他完全相信这些由德国训练的东方部队比中看不中用的意大利军队强悍,他要迫不及待地跟元首检阅部队,李德朝仍把头埋在书里的鲍曼发问:“我的元首办公厅主任同志,你听到我们刚才说什么吗?”

鲍曼被贝洛捅醒,忙不迭地站起来回答:“我听到了。”“听到什么了?”元首追问,鲍曼一脸迷茫:“啥?”李德批评他:“作为元首办公厅主任,整天就知道看书,记录也不作,你现在越来越懒了。”

鲍曼惊慌了,堂堂政治局候补委员,在一群下属面前被元首抢白了几句,他难堪地站着,那只拿书的手垂着,露出书名:《梦的解析》——弗洛伊德著。他半边脸白半边脸红,抬着看了眼元首,他的脸也是半红半白,只不过元首是被瓶子打的,他是被羞愧的。

李德奚落道:“我看你走火入魔了。整天看这种书,想当算命生先啊?”鲍曼欲言又止,朝隆美尔与丽达望望,隆美尔别转脸望着窗外,心里像吃了蜜蜂:那次在柏林的中国餐馆你把我灌醉,让我丢丑,平时你老说军队的坏话,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呀,这叫恶有恶报,哼哼。

丽达尽量想缓和气氛,扭到鲍曼跟前从他手里抽出书,故意轻松地调侃:“鲍曼主任,你给我算算,我的桃花运怎么样?”“严肃点,你怎么也嬉皮笑脸的?像冉妮亚一样?”元首瞪眼道。结果,又多了个半红半白的阴阳脸。

李德并不想让鲍曼过份为难,人家几个月来跟他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并且他毕竟是党和国家领导人,是自己的左臂右膀。他瞅着隆美尔幸灾乐祸的脸,替鲍曼解围:“这样吧,外军处训练的东方部队正从希腊陆续赶来,加上卡明斯基的俄国旅和的乌克兰旅,现在我们有了近十万的东方部队,有时间你多到这些部队跑跑,职务嘛——”

李德望着鲍曼惊喜交集、饱含期待的脸,吐出几个字:“东方部队兼职总政委。”他注意到隆美尔一脸失望,副官们一脸羡慕,丽达几乎跳起来了,对施蒙特嚷嚷:“让主任请客。”

最先到达的是卡尔梅克旅,旅长向元首汇报了训练经过:这些来自战俘营的前红军士兵们在波兰营地里接受了半个月的强化军政训练,由一些俄国宣传人员进行政治教育。白墙上写着斯大林的名言:“苏联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好多士兵明白,他们已被抛弃了。

在无情地淘汰了近一半学员后,士兵们奉命在小广场上列队,伸开右手食指和中指,举行宣誓仪式:“我向上帝宣誓,我将无条件地服从德意志帝国及其人民的领袖,三军统帅希特勒。作为一名勇敢的战士,我将随时牺牲我的生命以达成此誓言。”

训练的最后几天简直是郊游,东方谍报局组织他们到东普鲁士农村参观。这些俄国战俘和志愿者大多是农民,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丰衣足食、美丽富饶的新农村景象。已到春播季节,德国农民在属于自己的农田里精耕细作,红砖房宽敞明亮,农民们轻松愉快,孩子们充满欢笑。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多年来灌输的社会主义优越性在德国农民的幸福生活面前轰然倒塌,大多数战俘对苏联式的共产主义最后的一点信念都烟消云散了。

第21节 水下探密

东方人面孔的卡尔梅克骑兵连官兵和颜色各异的马匹,在烈日下列队等待元首检阅.队首的四个士兵抬着木头上画着的卡尔梅克共和国国徽:在金黄色的圆圈中画着“流苏”,圆圈外沿有蓝色边,其中装饰着“工”型条纹民族图案,底座是白色莲花。国徽的顶部有准噶尔4部落联盟的古老标志——4个相交的圆环。

国徽旁边的士兵擎起卡尔梅克共和国国旗——蓝色圆圈,圆圈上有一朵白色的九瓣莲花、旗杆上有红色“火舌”形状旗杆头、下面有四个圆环和流苏的金黄色旗帜,李德昂着头,在鲍曼与隆美尔的陪同下,左手扣在腰带里,右臂僵硬地举着抬手礼,从队列前走过,士兵们扬起下巴向他行注目礼,战马也刨着蹄子,温顺地低下马头。

卡尔梅克共和国属俄罗斯最贫穷共和国之一。位于里海沿岸低地的西部,共和国的大多数领土处在半沙漠地区,地表水极少。其里海沿岸地带属低地沼泽地带,是欧洲唯一信仰佛教的地区,讲卫拉特蒙古语。

1771年,伟大的铁血英雄渥巴锡汗,率领蒙古族的土尔扈特部,从外高加索的伏尔加河畔,向着家乡准葛尔东归。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也是最悲壮的一次大迁徙。十七万之众的土尔扈特部落,只有七万回到了家乡。十几万英雄儿郎,在拼死抵抗哥萨克骑兵的追杀中,鲜血染红了伏尔加河。

在这次伟大而悲壮的迁徙中,有一小部分土尔扈特人被羁留下来,他们就是今天的卡尔梅克人。卡尔梅克意为“留下来的人”。他们在沙皇的压迫下,顽强拼搏,在里海旁边打拼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卡尔梅克人中不乏社会名流,产生了19世纪初最优秀、最出色的画家——“费奥多?卡尔梅克。

与哥萨克人一样,卡尔梅克人也是马背上的民族,但苏联集体化运动剥夺了他们世代相传的马匹,激起了他们的愤懑。德军入侵苏联后,不少卡尔梅克人把德军当成改朝换代的良机,有些直接帮助侵略者,如现在德军中服役的卡尔梅克人。

李德从队首走到队尾,捋着一匹枣红马的马鬃,畜牲与人毕竟不一样,没有接受过思想政治教育,比如这匹调皮捣蛋、组织纪律性不强的马并没有因他是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而毕恭毕敬,向他喷出响嚏并tian他的手背,驭手猛抽了对元首大不敬的它一鞭子。

李德站到弹药箱上向他们讲话:“卡尔梅克士兵们,你们即将奔赴战场。脚下的土地是你们的起点,你们要从这里出发,一直杀向里海北岸。那里有你们的父母,有你们的水源,有你们世代相传的草场,有你们的喇嘛庙,可是,这些地方却被俄罗斯人占据着,你们想不想夺回来?”

由于事先没经过排练,也因为士兵们听不懂他的话,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默,只有那匹枣红马仰天长啸了一声。

“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李德恼怒地喊道。“到!”从他的后面窜出卡尔梅克人,他把李德的话翻译成蒙古话后,士兵们一下子活跃了,向卡尔梅克人吼叫:“想——”

李德向他们继续讲话:“一百多年前,你们的土尔扈特部落祖先回准葛尔家乡时,便抱着一腔赴死之心,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荡。今天,这个一往无前的精神就要在你们这里传承了。”

尽管这些贫苦牧民们对他们咬文嚼字一知半解,士兵们还是在卡尔梅克人一声口令下热烈鼓掌,然后赶紧拉紧缰绳。后来他们有经验了,拍手时把缰绳夹在腋下。

李德挥动拳头,使劲咂面前的空气,仿佛与看不见的敌人搏斗:“勇敢战斗,奋勇向前。从现在起,你们要忘掉过去,脑子里牢牢记住你们受到的苦难,眼睛盯着一个方向:解散集体承包农庄,建立自己的国家。”

像一滴水洒进油锅里,士兵们沸腾起来,高喊:“希特勒万岁,德国万岁,卡尔梅克共和国万岁。”呼喊声响彻云霄。

元首的情绪也被感染。指着国徽大声吼道:“卡尔梅克共和国国徽:白色象征着和平、善良和慷慨。“工”型条纹图案表明过去艰难的游牧生活方式和卡尔梅克人选择的光明道路,金色是人们信仰的颜色,是财富和希望的颜色,意味着卡尔梅克永远阳光烂。蓝色代表着蔚蓝色的天空,象征着永恒、永生和自由。白色象征着卡尔梅克人的平和,他们与以德意志民族为主导的各族人民的友好关系。”

士兵们在卡尔梅克人的示意下一手扯着缰绳,一手举枪“啾啾”地吼成一片,然后跃上马背以元首为圆心策马转圈狂奔起来,扬起冲天的沙尘。元首和随从们起先脑袋随之转动着,后来脖子受不住了,只得任由这些骑手们驰骋,并让马蹄激起的烟尘把他们掩没。

李德看到一匹俊马向这边而来,随着马背上跳跃,驭手的红发随之跳动着。冉妮亚老远就从马背上跃下来,连蹦带跳到元首跟前:“找到了,我找到出口了。”

“出口?什么出口?”元首脸转向鲍曼与隆美尔,鲍曼摇头,隆美尔耸肩,三人眼光对焦后又齐刷刷地探向冉妮亚。她把缰绳随手扔给卡尔梅克人,嗔怪道:“出口呀,就是英军埋在苏伊士运河水里的燃油出口呀,真笨。”

“是吗?”李德兴奋异常地向车上奔去,在那些士兵惊奇的目光下大家都一窝蜂地跑向各自的汽车,临上车前元首对跟过来的卡尔梅克人喊道:“谁让你跟来的?好好给你的同乡作下战前动员。”

卡尔梅克人饱含期待地望着元首说:“我又不是他们的指挥官。”刚上到车上的元首一怔,怫然不悦地指着他骂道:“我知道你想过领兵的瘾,但你听着,现在你给我好好看好那台机器,不要动什么歪心思。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让你领兵作战的。”

冉妮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扭过头提醒说,卡尔梅克人倒是指挥这支部队的人选。李德打开车窗,看到一脸沮丧的卡尔梅克人在沙地上蹒跚,他猝然跳上冉妮亚带来的马上,从跟前士兵手中接过马刀举过头顶,声嘶力竭地高喊:“士兵们,我是德军中校军官,也是卡尔梅克人,我命令你们,向英国人冲锋,啾——”

卡尔梅克人一马当先,士兵们策马跟在后面,骑兵们像席卷草原的乌云,挟着大团灰尘向苏伊士运河方向猛冲。李德轻笑道:“这下他过了领兵的瘾了。”冉妮亚说得更准确点:“意.yin。”

李德接过话头:“管他什么yin,你还是谈谈那个洞吧。”冉妮亚习惯地往自己腹部望了望:“什么洞?”她随即明白过来了,自顾自笑起来……

冉妮亚与海军副官来到苏伊士运河边,走访了当地的阿拉伯人,对运河下游勘查时发现对面有个废弃的造纸厂。她心里砰然一动,仔细观察起来。透过望远镜,发现对面有一段河堤与周围不同,显然是经过腐蚀的。她断定这里有造纸厂的排污管通到水里。

在一阵专门为她发射的掩护炮火下,冉妮亚与海军副官套上潜水服,戴上护目镜,钻进烟幕弹里,“扑嗵”一声滑进河里。她在水里挪动着脚步。暗流下她脚下轻飘飘的,数次被Lang涌起来,头偶尔露出水面,受到一串机枪子弹的欢迎。

不到百米的河床她们摇摇晃晃摸索了将近十分钟,然后手碰到东岸,冉妮亚打开手提手电筒,黑漆漆的水里顿时出现一团光亮,灯光依次扫过布满铁丝、卵石、草根、沙石的河岸,寻找管子出口。

找了好大一会儿,冉妮亚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管子,毫无疑问,她被水流冲到了下方,因而她重新迎着水流向上寻找。一些狗鱼追逐着灯光,不断碰到她的头上、脸上、腿间,让人觉得痒痒的。岸边的颜色慢慢染上黄色,后来她俩终于找到了那个洞口,她钻进去时一大群鱼“轰”地四散而逃。

冉妮亚与海军副官在管子里爬行,身体下面沉淀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滑又腻,她的肘弯碰到什么硬东西,怕划破潜水衣,不再用肘,像南极洲那些海里的象狮虎豹一样用手掌爬行。

前面没路了,搅拌起的污泥挡住了视线,等待水稍变清后,她看到前面是垂直的砖壁,下面是深坑,上面是十分肮脏的水,水黑得像墨汁一样,冉妮亚往上划行,冲破上面飘浮着的厚厚杂物,头露出了水面。接着,海军副官也顶开杂七杂八的东西露出脑袋。

水面上面是小天井,约莫一米见方,五米深。砖壁很滑,冉妮亚示意海军副官先上,可他怎么扑腾都上不去,一直折腾到精疲力竭还是徒劳,急不可耐地在潜水服里大吼大叫,狠狠咒骂设计这个垂井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修建这个天井的人的女眷们。

冉妮亚等着不耐烦了,一把将占着茅坑拉不下屎的海军副官拉到水里,她运足气,猛往上一窜,两腿分开一蹬,在空中稳稳站住了,两腿几乎成了直线。接着她往上一窜,双脚在上面站住后又往下滑了半截,但总算没有一滑到底,再一窜,再窜……就这样上三步退两步半地蹿到了顶部,然后猛一发力,在彻底掉下来的一瞬间,她成功的扳住了上面的一个地方,翻身跃升到了上面。

她脱掉潜水衣,摘取密缝头盔的那一刻,一阵腥臊臭气熏得差点让她昏厥。她挣扎着解下自已的衣服、裤子、皮带结成绳子放下去,把海军副官拉了上来。上面是缓坡,两人本想坐着歇息片刻,无奈味道太难闻,只得尽力往外爬。

冉妮亚上下打量着海军副官:”阿尔布雷克特,你不是海军副官吗?连这点坎都上不来,屁的海军副官。”他掩着鼻子一脸恶心样:”我真想吐。嗷___”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吱吱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俩人踩在密密麻麻的老鼠上了。勇敢无畏的冉妮亚吓得瘫软在海军副官的怀里,好半天才恢复了呼吸。

远远透过一丝光亮,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还有枪炮声和高喊声,一大群老鼠在他们脚前使劲跑着,跑到尽头又吱吱叫着从脚下冲过。推开一大堆水泥块和碎砖,前面豁然开朗海军副官来到曾经他堵塞的地方,那些碎石烂砖已经冻成一块了,两人使劲推了几下,纹丝不动,分明是与周围的土石连成一体了。哈罗德懊悔得直咂胸脯:怎么没预料到这种情况呢?只有等待已方炮击时用炸药炸开了,还不能伤到自己。

丽达可不想与老鼠为伴,她顺着来路爬回去,很快找回来一根铁棍,看来她曾留意过。下水道里不乏棍棒,甚至还有撬杠之类的,猜想这个地方是以前工人们暂存脏物的地方。“真是吉人自有天助。”哈罗德对丽达说。他慢慢往外捅,捅了好长时间,终于捅开了一个胳膊粗的洞。老鼠遇见光亮,成群结队钻出洞。

第22节 人蚁大战

李德与随从们回到司令部,冉妮亚正想向他详细汇报潜入敌军后方的传奇故事,却看到格鲁勃斯与米沙满脸伤痕、惊恐万状地等等他归来.李德大吃一惊,因为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被吓破了胆的两个筛子般发抖的人。元首盘问再三,格鲁勃斯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米沙结结巴巴地吐出了几个字:“蚂蚁,我们被蚂蚁打败了。”

元首喝斥道:“混蛋东西,想清楚再说,你被英军吓傻了吗?你们不是随13摩托化师南下的吗?逃回来说什么胡话?”

米沙差一点要哭出声音来,格鲁勃斯像公鸡打嗝一样干张嘴说不出话来。李德把两人臭骂了一顿,生气地让陆军副官打电话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施蒙特把电话打到13师师部,他在电话里听着听着脸色大变,等到放下电话时他几乎站立不住了,脸像一张白纸。半晌后向元首吭吭巴巴地报告,据师部报告,前卫营的确被蚂蚁消灭,400多人中只逃回来了40人,其中包括这两个幸运的倒霉蛋。

“奇耻大辱,英雄的德国军队被蚂蚁杀死,你们的脑袋被门夹坏了吧?”李德仍不愿意相信,现在不光是格鲁勃斯和米沙,连施蒙特都着急起来。

警卫报告:“东非军团德军第1军第13师3团团长施密特上校求见。”元首怔怔地呆立着,冉妮亚忙说:“赶快进来,还磨蹭什么?”

警卫打开门,脸包苍白的施密特与副官进门,团长与迎接的冉妮亚撞了个满怀,他脑袋急速转动着,见到元首后急速敬礼后大声报告:“我的元首,我受师长的委托,专程向你报告一件难以置信的灾难。”

元首没有还礼,背对着来人站在窗户旁,他在逃避不可避免的现实。施蒙特与冉妮亚示意法两人坐下,丽达这几个报告坏消息的乌鸦嘴端上咖啡,他们在有所放松后缓缓谈起来。十四天前,在墨索里尼的强烈要求下,德军13师与意大利威尼斯师与米兰师组织了一支东非军团,沿着尼罗河南下。为了重温东罗马帝国的美梦,意大利以罕见的的高效率把两个全部摩托化师两天内用军舰送到亚历山大港,与德军一起向南进军。

这支全部摩托化的军团高速向南进发,一路上很少遇到抵抗。每天行进80公里,十一天后已南行近千公里,然后大部队等待补给,派出一个装甲侦察营火力侦察。

这支部队迂回穿越东非大峡谷附近的原始丛林,抄近路经苏丹到达被英军夺占的阿比西尼亚。岂料,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摹然降临到这支德国部队头上。

这是进入原始丛林的第三天。米勒少校长着一副保养很好的白净面孔,身体匀称结实,举手投足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与不少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德军将领相比,显出几分沉稳和静穆的气质与风度。曾经随元首在拉多加湖。几日前,当师长与团长施密特决定派一支精兵穿越原始丛林,以奇兵突然出现在英军面前时,参谋部的所有人员坚决反对,理由是非洲的原始丛林历来无人敢于涉足。丛林中青蛇遍地,野兽众多,犹如一口巨大的陷陕,派兵进入,无异于自蹈死地。

但米勒却不肯相信,凭他无人匹敌的常胜部队,难道竟会在什么丛林面前裹足不前?他力排众议,请缨而往。在做好各种准备工作后,他率领精心挑选的420名士兵,踏入原始丛林。

三天来,除了几十名士兵死于或伤于青蛇、野兽的袭击之外,并无太大损失,这自然得益于充足的准备工作及非洲土著向导的功劳。四名非洲向导教士兵们将一种气味很大的似汤非汤的液体涂抹于全身所有裸露的皮肤表层,还告诫士兵,如果野兽们不主动攻击,不要贸然开枪,以免激怒它们。眼下,米勒脚下踩着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又厚又松的落叶,仰头看看又高又壮遮天蔽日的树林,呼吸着清新湿润又带着阵阵陈腐气息的空气,心里嘲笑着参谋部那群胆小如鼠的家伙们。

不一会米勒睡着了,睡得很香甜。他不可能知道,他的士兵们同样不会想到,组织严谨、无坚不摧的庞大的蚂蚁大军正以楔形队列向他们逼近。生物学中已有定论,蚂蚁王国中也有语言交流,严谨而完整的蚂蚁王国体系,其组织结构丝毫不比人类社会逊色。工蚁担当楔形前端的先锋角色,兵蚁是主力兵团,蚁后居中调度指挥,两翼是最强劲的食肉成蚁,弱小瘦老的蚂蚁们位层最后。它们长途跋涉,浩浩荡荡,向米勒和他的部队推进。

最早的信号,是由位于部队宿营地左翼负责警戒的士兵恐怖得惨绝人寰的嚎叫声发的。午前九时的丛林,米勒的美梦中止。他听到几十名上百名士兵同时发出的厉声嘶嚎。那叫声,既凄惨,又恐怖,完全属于那种发自肺腑撕心裂肺的绝望哀嚎。他的心突然收缩。

传令兵托马斯飞奔而来。托马斯原本红润的脸瞠,此刻已灰中透青,嘴巴鼻孔也错了位,整个面孔扭曲得没了人形,只顾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说不出半句话来,一只手哆哆嗦唆地指向身后。

米勒侧目膘了一眼托马斯身后,他的嘴巴在猛然张开之后挪了位,并再也无法还原。

他看到,丛林的地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黑褐色蚂蚁,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当时他根本来不及看清这种蚂蚁的大小和形状,大脑中只跳动着毛骨惊然的两个字眼儿:蚂蚁,蚁群。蚁群以他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潮水般向前推进,推进,距米勒大约只有七八米远。转眼间,蚁群铺天盖地地爬满托马斯全身,在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中,托马斯跌倒在蚁群里,迅即被蚁群淹没了。

营长米勒清楚异常地看到,托马斯被蚁群吞没时,那两只目眶尽裂的眼球中射出的是怎样恐怖绝望的神情。

他原本硕大的脑袋轰的一声越发膨胀起来。他无法知道,这么一支庞大的蚁群,缘何突然聚集起来,又为何直扑他和他的士兵?他的400多名士兵眼下还存留多少?但他懂得,此刻,用腿远比用脑更为明智,更加有效,他完全顾不得什么风度,大叫一声,转过头拼命逃去。

蚁群仿佛在铺设一幅巨大无边的地毯,伴随着恐怖的唰唰声,漫无边际地汹涌而来。一些士兵躲避进车里,转眼间蚂蚁从四面八方爬进车里,随即响起惨叫。在无数士兵的尖叫声中,营长只有一个念头:快逃,快逃——湖面近在咫尺,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湖水中。随即,湖面四周铺满了蚁群。

少量蚂蚁试探着爬到湖里,不-会儿,便沉到湖中不见了。在齐胸的湖水中停了步,他环视着湖边的蚁群,突然心中一动,原来这凶猛的蚁群是怕水的。米勒暂时摆脱了生命之危,朝士兵们的宿营地望去。目力所及,一片黑褐色,除了蚁群,还是蚁群,仿佛整个世界,再没有其他颜色,再没有其他生灵。在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蚂蚁王国中,仅仅存留着的几百名士兵还在无望中作着最后的挣扎。零零星星的枪声,断断续续的手榴弹爆炸声,并未给这惨烈之至的画面增加一丝亮色。

米勒的眼前一亮。他看到,不远处,几名特种兵正手持火焰喷射器对准身边的蚁群疯狂地发泄着仇恨。在黑褐色的蚁群中,在有限的范围内,火海笼罩,烈焰升腾,几十万、上百万只蚂蚁被一簇在湖边团聚,越聚越多越聚越大。转瞬间,湖面四周就突然出现了数百上干大大小小的蚁团,它们相继滚下湖面,滚动着向前漂移。顷刻间,湖面上布满了难以数计的黑褐色的蚁团,蚁团抱得很紧,最外缘的蚂蚁不时掉落水中,身死湖底,而蚁团仍一如既往地朝着他们移来。营长和士兵们的内心,此刻已被巨大的恐怖感所征服。

非洲的几年间,他们曾经听说过食人蚁的残暴,亲眼目睹,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而蚁群井然有序奋不顾身地以蚁团涉湖,更使他们心惊胆战魂飞天外。米勒毕竟身经百战,他朝着身边手足无措的特种兵大声喊道,烧死它们,快烧死它们!几名特种兵强打精神,哆哆嗦嗦地手持火焰喷射器,对准离得最近的蚁团喷吐着火焰。熊熊火焰冲天起。蚁团在燃烧,湖面在燃烧,几十个上百个蚁团被火焰吞噬。在人类发明的凶猛的火器面前,它们也是无能为力的弱者。然而,蚁群实在太庞大了。对于整个蚁群而言,这点损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一簇又一簇的蚂蚁又在湖边团聚,前赴后继源源不绝的蚁团纷纷滚下湖面,向前漂移。米勒保养很好的白净面孔,已经如同绿中透蓝的湖水,带有几分鬼气,火焰喷射器已无火可喷。在顽强凶猛义无反顾的蚁团面前,他和士兵们已经无计可施。大大小小的蚁团极有耐心地朝着被称之为人的这几个怪物缓缓漂移,靠近,散开。

贴进湖面的蚂蚁很快葬身湖底,而其他的同类则涌上人的身体,带毒刺的大瞪凶狠地咬住手、胸、颈部、面颊。浓烈的蚁酸和蚁毒注入人的躯体内当成百上千的毒刺猛地刺入米勒的躯体时,他的惨叫声,比他的士兵们更加尖厉,更为刺耳,也更加绝望和肆无忌惮。尖叫过后,一片寂静。

米勒沉入湖水,几名特种兵也相继消失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湖水极不情愿地颤抖了片刻,一切又复归平静。碧绿的水面,可见一大片一大片蠕动挣扎着的蚂蚁。在预定时间,施密特没有收到他的爱将米勒如期发出的无线电波。

尔后,也没有再接收到任何信号。大惑不解的施密特派出另一支部队深入丛林搜寻,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湖边,他们惊恐地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湖面以西大约三四平方公里的地面上,触目可见一副副骷髅架,有的完整,有的散落。不仅皮肉,凡毛发、衣物等有纤维、有蛋白质的物品,无一例外一无所剩。而骨架附近,几十辆越野车、武器、手表、金属纽扣。眼镜等则完好无损。

经搜集,按骷髅计算,共计367具。出发的420人,有50人逃脱,还有几人在此之前减员。在现场,还搜集到部分体形巨大的蚁尸。

德国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真相:米勒和他的部队,毁灭于非洲黑刺大腭蚁。这种蚂蚁大如拇指,通常生活在中非和东非,每隔两三百年有一次集团性大爆发,数以亿计的蚂蚁聚集成群,浩浩荡荡地朝着一个方向作长途迁徙,疯狂地吞食一切可食之物,只是,有一个疑团他们始终无法破解:这么庞大的蚁群,平时聚集在何处?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出现?

第23节 突破苏伊士运河

“整整一个营的德军,竟然让蚂蚁给吃掉了,简直是奇耻大辱.”送走了施密特团长,李德仍心有余悸地说。

鲍曼与丽达一身酒气边说边笑着进来了,见到蜷缩在角落里的格鲁勃斯和米沙,丽达一楞后开玩笑:“你们不是随13师到南方了吗?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占领埃塞俄比亚了?”

鲍曼纠正:“是阿比西尼亚。”丽达不以为然:“还不是一样,不过是馒头叫了声馍馍。”冉妮亚向两人使眼色,但已经晚了,元首恶狠狠地奚落道:“你们还有心情逛街喝酒?”

两人脸色很难看,听了冉妮亚的解释,脸上不仅是难看,简直是惊愕了,异口同声地喊叫:“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真的吗?这么大个的人让蚂蚁吃了?”

鲍曼问米沙:“你们不呆在师部,到先头营干什么?”两人同时指着对方:“是他的主意,说要到原始森林里凉快凉快。”

李德没声好气地命令两人不要再回前线,找卡尔梅克人报到。他把两人放到13师的本意是随时掌握部队进展与动态,谁想到弄巧成拙,把两人推入火口。幸亏两人受过特种训练,危急时冲到一辆唯一的装甲车上开足马力亡命地逃出来,才捡回一条命。他让冉妮亚给卡尔梅克人打电话,近期内不要给两人安排工作,让他们静心休养一段时间。说完他睡觉去了。

半夜,冉妮亚蹑手蹑脚地潜入他的房间,看到他还睁着眼睛直直地向屋顶瞪眼。她掀开毛毯钻子进去,抚摸着她的身体,李德像具僵尸一样毫无反应。

“别这样亲爱的,想开点,不就是一个营吗?”冉妮亚劝他,引来他一阵痛骂。冉妮亚被骂得忍无可忍了,起身就要出门,被他按在身子下面,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冉妮亚没有一点激情,这会她倒成了僵尸。一阵云雨后他哼哼地说:“今……今晚你下面怎么那么润滑,不会是来例假了吧?”

冉妮亚身子不由地抖动了一下,因愧疚和担心而抱紧他,幸而李德说完后呼呼睡着了。早上的情景浮现在她的眼前……

冉妮亚悄悄爬出洞口,越过一大堆轰炸后的废墟,看到高达十来米的沙堆后面的一只管子,一个英国兵正从管子里爬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勃郞宁备用枪管,他对一个印度兵呼三喝四,后者赶紧跑过去提过来一挺机枪递给英国兵,英国兵飞起一脚踢在印度兵的屁股上,头一低爬进洞里。

冉妮亚目测洞的外径在100毫米左右。埃及的工厂都是英国和法国建设的,她知道欧洲生产的钢管是通用公称标准管,由此推断这是外径108毫米的管子,一个人在里面出入绰绰有余。

英国人沿着苏伊士运河堆起高达十米的沙堆,里面埋上管子,在管子里架起机枪,平时用一层薄薄的沙子堵住朝河的出口,等到德军进攻时捅开那层沙子,然后机枪向河面上喷射火焰,让进攻者防不胜防。

冉妮亚往前爬去,她想详细察看,忽然一只军靴踩在她的眼前,她心里格登一下,顺着军靴往上望去,一只胡子拉渣但英俊得像印度电影中的男主角一般的红头巾阿三冷笑着俯视着她,黑洞洞的枪口哼她的额头只有几十厘米。尽管形势如此危急,她还是注意到他两腿间鼓起的那个大包。

红头阿三摘掉了她的帽子,露出瀑布一般的红发,他笑得气喘吁吁,心里尽量抑制着某种欲望,与其说是捕获敌军的兴奋,不如说是捕到猎物后的期待。冉妮亚太美了,只抬头的一刹那间,就让印度阿三军官垂涎三尺。

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冉妮亚向李德汇报时绝口没提这个小插曲,海军副官被她勒令在通道里待命,因而这几十分钟的奇特经历成为她心里的秘密。说起来奇怪,当时她完全可以拔出匕首插进印度军官的心脏,对方也完全可以扳动枪机,可是两人都没动,好像达成了默契。

接下来两人把心照不宣付诸实施。印度军官把手伸进冉妮亚的前胸,她从他短裤下边伸进手,握住他两腿间的肉包。两人都不能自持了。战争期间人命如朝露,冉妮亚长时间依附于一个人,而那个伟大人物最近沉缅于当欧、非、亚统治者的迷梦中,早已无暇他顾,冉妮亚的欲望如沙漠之甘露一般强烈。

半个小时后一切都结束了,印度军官喘着粗气,冉妮亚香汗淋漓,两人对望了一阵子,冉妮亚先开口:“你走吧。”对方一脸茫然,显然听不懂俄语或德语,两人打了一阵子哑语,冉妮亚猝然掏出枪逼他离开。等到他的红头巾消失在废墟那边后她猫着腰潜回地洞里。

海军副官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长吁了一口气:“我的姑奶奶,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怎么向元首交待呀。”冉妮亚支吾了几句,兴奋异常地拉着海军副官原路返回。海军副官以为她完成任务而高兴,他那里知道,冉妮亚刚才尝到了男女间的欢娱。

李德急忙赶回指挥部关切道:“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急坏了。情况怎么样?”冉妮亚避开他的目光刚想回答,发现格鲁勃斯与米沙两位倒霉蛋坐在那里。

……

冉妮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日上三竿时才醒来,往身边摸索,空荡荡的,她起身,李德披着睡衣从卫生间出来,下巴上还沾着一大块白沫。

李德冷漠地望了望她,强扮笑脸说:“太阳都晒到你屁股上了,还不起床?”

冉妮亚重新躺下,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有人敲门,她一惊,看到李德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去开门,她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只得用被子蒙住头。

来人是海军副官,他给元首带来了一份红海英国地中海舰队的最新动态情况,便向元首汇报起潜入地洞的情况。李德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插一句言。

海军副官离开后,李德掀开毛毯,嬉皮笑脸地对一丝不挂的冉妮亚说:“老实交待,你离开地洞一个小时干什么去了?”

冉妮亚扯回被子盖上,把脸藏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回答:“我遇到了印度……英国兵巡逻,那些家伙老在那里转悠,害得我在沙堆里躲了一个小时。”

“我还以为你跟海军副官……咳,不说了。起床吧。”李德欲言又止。冉妮亚知道他的心思,猛地拉开被子正色道:“不许你对阿尔布雷克特胡说八道,人家不是那样的人。我真讨厌你们男人。”

元首涎笑了两声,督促她起床,声言要带她逛金字塔。冉妮亚一骨碌跳起来,她起初不相信,占领开罗这么多天了,还没到金字塔一游。后来一想,也许元首大彻大悟子,想换个活法。

隆美尔刚从埃及南部的阿斯旺回来,阿斯旺是阿斯旺省首府,是埃及街道最清洁、最漂亮的城市。既是埃及与非洲其他国家进行贸易的重镇,也是通往苏丹的门户。它位于东南部尼罗河“第一瀑布”的东岸,距开罗900千米。

元首接到蚂蚁吃人的报告后,当即派隆美尔到南部实地察看,妥善处理后事。他仅仅用了一个夜晚和半个白天的时间就返回了,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突破苏伊士运河的战役准备上,从心底里他与元首一样,把到南部两千公里之远、为意大利火中取粟的一师德军默默打了叉。

元首听了隆美尔的介绍,对蚂蚁吃人的惨剧越发糊涂了。部队谈蚁色变,整师德军和两个师的意大利部队都驻在原地裹足不前,而那些吃人的蚂蚁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李德对隆美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东非军团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吧。他打算等机会建议墨索里已派出一个意大利将军担任东非军团的最高长官,以便让德军非洲军团彻底腾出手来。

李德带领鲍曼、隆美尔、施蒙特、阿尔布雷克特、冉妮亚、卡尔梅克人与丽达乘坐一辆英国大轿车出门,开罗市中心地带,由分布在几十条小街巷里的几千家个体小店组成,市场道路狭窄,街道两旁挤满了小店铺,主要出售金银首饰、铜盘、石雕、皮货及其他埃及传统手工艺品,素以店面古朴、货物齐全深受外国游客喜爱。大轿车一路狂嗯喇叭,出城后速度加快,前往开罗郊区吉萨的三座金字塔。

金字塔是古埃及国王为自己修建的陵墓。大金字塔是第四王朝第二个国王胡夫的陵墓,建于公元前2690年左右,原高146.5米,因年久风化,顶端剥落10米,现高136.5米;底座每边长230多米,三角面斜度51度,塔底面积5.29万平方米;塔身由230万块石头砌成,每块石头平均重2.5吨。

据说,金字塔征用了10万人用了20年的时间才得以建成。该金字塔内部的通道对外开放,该通道设计精巧,计算精密,令人赞叹。

第二座金字塔是胡夫的儿子哈夫拉国王的陵墓,建于公元前2650年,比前者低3米,但建筑形式更加完美壮观,塔前建有庙宇等附属建筑和著名的的狮身人面像。

狮身人面像的面部参照哈夫拉,身体为狮子,高22米,长57米,雕象的一个耳朵就有2米高。整个雕象除狮爪外,全部由一块天然岩石雕成。由于石质疏松,且经历了4000多年的岁月,整个雕象风化严重。另外面部严重破损,有人说是马姆鲁克把它当作靶子练习射击所致,也有人说是18世纪拿破仑入侵埃及时炮击留下的痕迹。

第三座金字塔属胡夫的孙子门卡乌拉国王,建于公元前2600年左右。当时正是第四王朝衰落时期,金字塔的建筑也开始衰落。门卡乌拉金字塔的高度突然降低到66米,内部结构纷乱。

胡夫金字塔南侧有著名的太阳船博物馆,胡夫的儿子当年用太阳船把胡夫的木乃伊运到金字塔安葬,然后将船拆开埋于地下。该馆是在出土太阳船的原址上修建的。船体为纯木结构,用绳索捆绑而成。

虽然尼罗河换了主人,尼罗河上有许多游船,夜晚泛舟河上,可游览两岸旖旎风光,又可观赏船上著名的东方舞表演。巍峨的阿里清真寺建在开罗以北的山顶上,礼拜殿呈正方形,上有高耸的圆顶为殿中心,四面环有四个半圆殿与正殿相应,还有四根高柱居其中。清真寺西侧正中有一盥洗室,是供穆斯林礼拜时做小净用的。盥洗室四面有四根铁链环绕。清真寺正中盥洗室内,外墙壁是用雪花石瓷砖镶嵌的,所以又被称为雪花石清真寺。

匆匆参观了金字塔,他们向开罗以北出发。天空阴沉沉的,元首告诉她明天有雨,正好渡河。冉妮亚嘴变成了“0”:“进攻?”李德笑而不答,用手把她的嘴扳闭上。

开罗以北三十多公里处一片谷地里,耸立着一个巨大的像卷扬机般东西,远处还有好几个,一些士兵在旁边训练。卷扬机下面有四个轮子,一头高高翘起,长度和高度像一战时德军的巴黎大炮,另一头差不多挨到地下,整个框架用钢轨焊在一起,朝上的斜坡上铺着钢板,这些卷扬机上面都搭着沙砾色的苫布,难怪没有被英国侦察机发现。

李德洋洋得意地炫耀:“这可是我的发明。帝国和欧洲有那么多工匠和技术员,那些所谓的工程师只知道出书挣钱,空有理论知识,一接触到实际问题就抓瞎了,连这么个小事都要我自己操心。”

冉妮亚敬佩地望着他,脱口而出:“你搞这些我怎么不知道?”丽达插言:“元首要给你个惊喜。”

李德点头,对她也对大家说:“攻占苏伊士运河后,往下中东的问题只能用政治辅之于军事解决。苏联的泥泞季节即将过去,苏军不停地反攻,也难为哈尔德与勃劳希契了,他俩一直坚守在东线,抵御布尔什维克潮水般的进攻。不久后,我们就要重新回到东线了。”

他的话得到大家的一致拥护:鲍曼兴奋地说:“我早就想离开这个拉羊皮不沾草的地言了。”卡尔梅克人可以重操旧业、大展宏图了。由于除米沙外大家不会英话,突击队在西线和南线只能看守机器,不能干他们擅长的敌后特种作战。冉妮亚期待头上回家看看,丽达也希望能够置身于熟悉的环境。最高兴的自然是隆美尔,元首走后他头上的磨盘不在了,他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德已经对突破苏伊士运河胸有成竹了。下午他召集师长们开会,他亲自主持会议。作战室的墙上挂着19世纪德国最典型的画家里克特的名画:《森林中的祈祷》。李德祈祷在明天一举突破苏伊士,占领西奈半岛。

元首先让冉妮亚向大家讲解。她拿起木棒在沙盘上指指点点,简略地汇报了水里通道的情况:“通过我们管窥蠡测的情况,估计可以在一个小时内让五十个精兵通过造纸厂管子潜入敌人后方。但愿敌人还没有发现这个通道。”她想到那个印度军官,浑身打了个寒战。

冉妮亚继而谈到具体实施步骤,她双手柱在沙盘上,一会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沙盘上指点江山,一会儿微笑着,一会儿凝神思忖片刻,再度侃侃而谈。她是那样的从容和淡雅,又是那样的敬业与通晓。

元首讲话了,他得意地谈起突击制造的渡河工具,决定第二天发起攻击。他撇了隆美尔一眼,当仁不让地表示他要亲自指挥进攻。

1942年5月22日,天下蒙蒙小雨,苏伊士运河两岸白雾迷离。冉妮亚与丽达带着卡尔梅克突击队和50多人的德军侦察兵潜入河里。与此同时,英军听到对岸刺耳的金属磨擦声,打开观察孔一看,嘴张得半天合不上了:几辆卸掉了炮塔的坦克拉着硕大无朋的巨型卷进机,铿镪着向河岸移动。

英军大炮轰击,炮弹除打中一辆坦克外,对那个巨无霸丝毫无伤。守军指挥官声嘶力竭地请求空军派飞机轰炸,对方回答:你眼瞎了?没看到下雨呀。

元首在离河边五公里的那个小高地指挥作战,沙漠之狐隆美尔被他支来使去,成了他的高级传令兵。几架巨大被世无霸被坦克推着,那些坦克在这边碰一下、在那边撞一下在修正角度,在后面,更多的坦克像搬运苍蝇的蚂蚁一样,簇拥着又一个卷扬机来了。

河里激起冲天的巨Lang,第一架巨无霸被成功推入河里,一头在西岸,另一头搭在对岸沙墙上,成为横跨在河里的一座铁架桥。埋设在沙丘中的英军机枪拼命向其射击,机枪弹大都打在底部钢板上。后方的英国大炮向它轰击,无奈镂空的铁架子成了吸引弹雨的无底洞,任你来多少枪炮子弹,它都照收不误,且绝大部分都掉进河里。

李德满意地看到德军已经架设好了三台卷扬机,其中两台成功的搭在对岸沙山顶上,一台卷扬机太短,孤零零地横在河中间,成为今后德军渡河的见证。德军坦克从西岸轰隆隆驶上卷扬机低垂的那头,慢慢爬行在卷扬机斜坡上,空中弥漫着油烟的味道。

德军坦克已经爬离卷扬机斜坡的铁板,一头扎在沙山顶上,熄火了。趁此机会,一名印度军官上前把一枚地雷放到坦克履带上。坦克发动了,加足油门往前猛然一窜,“轰隆”一声巨响,地雷爆炸了,坦克掩没在烈焰中。

在另一台输送机上,坦克冒着黑烟一辆接一辆冲到沙山顶上,然后咂到沙山上,沙山慢慢塌陷,像食虫花一般,坦克直接被沙子掩没。就在元首提心吊胆时,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坦克从沙子中冲出来,也不与英印军纠缠,乘胜冲向几公里外的第二道防线。

步兵从输送机顶部铁板上直接跳到沙丘上,在那里打个滚后滑落到地上,爬起来后一边吐出嘴里的沙子一边往前冲地去。先到达对岸的工兵忙于清除沙障,用油桶和小船架设浮桥。

突然,英印军后方突然枪声大作,接着传来爆炸声,公路上的车流像斩成数截的蟒蛇,不断扭曲着身子,往前的运输车与迎面而来的伤员车狠狠碰在一起,有的翻滚下路堤,有的一头扎进河里,有的碰到前面的油罐车上,随即被大火吞噬,有的车带着火苗钻进前车的屁股,在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变成无数个碎片。

憋足了劲儿的卡尔梅克突击队大施yin威,从蚂蚁口里侥幸逃脱的格鲁勃斯瓦屋米沙各自拿着一门排用5厘米小迫击炮趁火打劫,不急不燥地向英军开火。卡尔梅克人没有执行元首让他俩休养的指令,因为他俩要报仇,找不到真正的对象就拿英军出气,仿佛那些蚂蚁是由英国绅士或印度贫民招来的。

格鲁勃斯大声叱责米沙:“打那儿笨蛋,打那个印度军官,还他妈的挺英俊的。”米沙回敬道:“他妈的,就知道向我撒气,有气向蚂蚁撒去。”格鲁勃斯便不作声了。米沙两手各拿着一枚小炮弹装进两门小炮,两发小炮弹一左一右在那个印度军官两边炸开,他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

冉妮亚冲过来向他们挥动拳头:“谁让你俩打死的?”两人莫明其妙,半晌米沙说:“这小妞有病呀?”格鲁勃斯望着她的背影:“脑袋被蚂蚁啃过。”狗蛋用冲锋枪撂倒了一个红头巾阿三接腔道:“心疼样像见了她老公一样。”

狗蛋说的没错,那人就是昨天早上与冉妮亚有一日情的英俊印度军官,她扑到前面抱起他,军官看到她眼睛忽然一亮,子弹打中肺部,他胸前冒着血、嘴里流着血、说话时嘶嘶响着,幸而没人听清他说的话。

卡尔梅克人一枪打死了军官,解除了他的痛苦,也免除了冉妮亚的尴尬。丽达用笨重的步话机向对岸报告:“元首,我们进展顺利,打死了印度中校军官。”

李德反问:“冉妮亚在干吗?为什么她不报告?”丽达瞅了她一眼报告说:“她在审询战俘。”

第24节 战斗还在继续

塞得港位于埃及的东北部,是埃及第二大港,也是世界最大转运港之一,地处苏伊士运河与地中海的交汇点上.亚洲和非洲大陆以苏伊士运河为界,福阿德港位于“亚洲”一边,因此,塞得港又称得上是一个地跨两大洲的港口城市。

塞得港兼有城市、港口和运河三种特色,这在世界上是十分少见的现象。这座城市气候温和,植被茂盛,风景幽雅,空气清新,市区繁华,交通便利,古迹众多,是非洲地区一个集旅游、观光、度假、贸易、投资为一体的理想的地方。

苏伊士城在红海最北端,是苏伊士运河的起点。站在苏伊士城南的陶菲格港,向北望去是烟波浩淼的红海,向南望去是穿过大、小苦河,直奔地中海而去的苏伊士运河。一艘艘过往的船只缓缓驶过,一群海鸥乘着海风,追逐着远去的轮船上下翻飞。对岸的西奈半岛在阳光照耀下,像画家在蓝天与蓝色的运河之间,随意勾勒出的一抹金黄。

1942年5月24日,塞得港落入德军手中。次日,坦克第12师的坦克以相当快的速度冲进苏伊士城,后面跟着装甲车和大批步兵。当进至警察局附近的杀伤区时,前三辆坦克突然被投掷的汽油弹和反坦克磁性手雷击中,最后一辆坦克也在城市人口附近中弹起火,退路堵住了。与此同时,沿伊斯梅利亚——苏伊士公路进击的部队也遭伏击。

苏伊士城内狭窄的街道上德军步兵蜂拥而上,立即冲向大街小巷,英军在宽大的阳台上抵抗,德军分成五人战斗小组逐屋苦战。十个小时后,尽管坦克受到不小的损失,近四十辆坦克和装甲车被击毁,还是攻占了苏伊士城。

从苏伊士城到塞得港的整条苏伊士运河上,德军搭起了十来座浮桥,坦克、装甲车和步兵源源不断进入西奈半岛,许多士兵们为生平第一次踏入亚洲领土而兴奋不已,纷纷拍照留念。

埃及的征服者、德意志帝国元首随着安德里的装甲侦察团登上海拔735米的迈阿赖山,领袖卫队和卡尔梅克突击队簇拥在他的两旁,冉妮亚挽起他的胳膊,鲍曼与丽达紧靠在他的身边。他扭头回望,远处的苏伊士运河枪声已经平息,只有几处烟柱升腾上天空。

李德展望东方,太阳冉冉升起,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缓缓地向上移动。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李德把冉妮亚和丽达揽进怀里,施蒙特拿起莱茵相机,记录下他与两个美女在埃及西奈半岛小山上左拥右抱的历史性镜头。朝晖映照着他们的脸,给他们涂上一层玫瑰色彩。在他的周围,穿着短裤、戴着钢盔的德军士兵正在山上溜达,在前面山脚下,蜿蜒不断的德军坦克、装甲车、摩托车及卡车正向东进发,他们离埃及东边界不远了。

“瞧,我们离耶路撒冷不远了。”李德指向东方,晨光让他微微眯起眼睛,他用手搭起个凉蓬向远方瞅着,活像花果山上的孙悟空。鲍曼恭维道:“我的元首,今天早上,我们已经站在亚细亚洲的土地上了,这标志着德意志帝国的常胜军队的长靴踩在世界一半洲之上了。这是千秋伟业,你就……”

“得得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下来了。”丽达取笑道。冉妮亚马上加温:“主任怎么说起溜沟子的话一套一套的,平时你不是这样的呀。”

冉妮亚转向李德:“哎,对当面恭维者可要警惕了,丽达,俄罗斯那句话怎么说呢?”

“蜜蜂的嘴是甜的,屁股上却有毒针。”丽达笑吟吟接话,挨了鲍曼结结实实的一拳头,她的笑脸扭曲了。

鲍曼认真地对冉妮亚说:“小妞,元首如今是站在上面俯视下面的东西,站这山望那山高,你以后对元首说话可要恭敬点,不要动不动就‘哎’。”

不仅丽达与冉妮亚笑了,连李德也忍俊不禁地喷出笑来,让不远处的士兵们惊异地往这边望过来。

丽达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断断续续地笑骂:“站在上面俯视下面的东西?站这山望那山高?主任,你可爱到家了。哈哈——”她重新笑弯了腰。

冉妮亚尽管没有丽达那么夸张,还是笑出了眼泪,大概又想到了什么,她扶住元首,一手捅了下李德的裤裆部位,对他唾沫四溅起来:“哎,主……主任在骂你呢,说你站在上面看你下面的东西,你下面长的是什么东西呀?你有事没事老看它干什么?哈哈哈哈哈。”

三个人自顾自笑了一会儿,重新挽联起来对着初升的太阳高声念起来:“……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念完后丽达回过头对鲍曼嘲弄地瞅了一眼,又嘿嘿了几声。

安德里上校一身戎装、神情紧张地跑到李德跟前报告说,一支英军坦克部队正从南面沙漠里杀出来,离迈阿赖山只有几公里了,他建议元首迅速下山。

李德勃然大怒:“怎么回事?英军不是被消灭了吗?你怎么搞的?隆美尔呢?施蒙特,你昨晚向我保证过英军已逃到约旦的。”他恶狠狠地盯着施蒙特,仿佛英军是他引来的一般。

施蒙特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若无其事地解释说:“谁知道他们躲藏在沙漠深处。安德里说的不错,南面是有个叫提什么的沙漠。”

“岂有此理。都是吃干饭的,都是事后诸葛亮。”他像推磨的驴一样在山头上转圈,安德里着急了,喊叫起来:“元首赶快跑吧,不然来不及了。”

李德的犟病犯了:“跑?凭什么跑,德国军队占领那里就得牢牢地守在那里。准备战斗。”他向旁边挥动铁锨构筑工事的士兵们晃动拳头,除了一个擦汗的士兵注意到他的豪言壮语外,大家都埋头干活,没有搭理他。

李德转过身体,看到卡尔梅克人早已摩拳擦掌,当即命令他布防。李德这会才注意到他一时倔犟的后果:这里不像拉多加湖岸边,既没有地下室也没有高墙深垒,只有光秃秃的土山。

丽达与冉妮亚从士兵手里抢过两把铁锨大干苦干起来,迅速为元首在反斜面构筑了一个猫儿洞。农场主出身的鲍曼为自已挖了个偏洞,并偷偷埋怨丽达:“别看平日里你不吃我不喝的,到了关健时刻,你还是只关心元首呀?”

李德命令空军副官马上给克里特岛的德军第25空军联队和希腊空军27联队打电话,让他们派出“遮天蔽日”的轰炸机助战,他命令陆军副官施蒙特马上给隆美尔发报,命令他已东去的德军坦克返回,从后面实施包抄,全歼这支不知好歹的英军。他命令海军副官:“去,把我的那枝参加慕尼黑起义时用的手枪拿来,它在我的皮包里。记着多带些弹匣。”

山脚下四十多辆美国谢尔曼M4中型坦克向迈阿赖山总方向冲过来,M4中型坦克是二战美国的著名坦克,M4与M3有许多相似之处,从底盘布局到发动机,二者几乎一模一样。二者最大的区别是在炮塔上,M3坦克火炮装在炮座内,而M4坦克的火炮装在旋转炮塔上。这样,不仅可以大大提高火力的灵活性,而且有利于均匀增加装甲厚度,从而提高坦克的防护性能。正因为如此,M4坦克的综合性能要远远高于M3坦克。

安德里看到美国新式坦克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他注定要与美国新式坦克有缘:在苏联北部,他首先遇到美国M3轻型坦克;在贾扎拉,他被M3格兰特中型坦克打败的,屈辱地当了阶下囚。现在,战场上出现了更先进的M4坦克,他怎么不心惊肉跳呢?

心惊归心惊,肉跳归肉跳,他还得面对现实,特别是元首的安危又一次系在他身上,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他找到元首,请求派出卡尔梅克人协助他。

看到跌跌撞撞来到反斜面的安德里,李德迷惑起来:“安德里,这股英军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发一枪一炮,偷偷摸摸地向这边冲过来?”

安德里解释:英国**概没发现山上的德军,准备从山下绕过去向北侧击德军,也许他们还做着一鼓作气冲到海边,把向东挺进的德军一切两半的美梦。

“大概。也许。慕尼黑军官学校的那一个教官教你这样回答的?应该把这个稀里糊涂的教官送到东线。”李德埋怨道,他在地图上瞅了一眼,马上断定英军的主攻方向是一直插向北,切断向耶路撒冷进发的德军后路。

李德思忖片刻,大声命令:“安德里,不能让他们冲到海边,不然,第11师的后路就会被截断。所有炮兵开炮,把敌人吸引到我们这边来。不要争辩,快去执行。”

鲍曼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向施蒙特命令:“告诉隆美尔,马上让11师返回。我反复强调部队进到西奈半岛就停下来,可他非要继续向东,恃勇轻进的**病又犯了。”

山坡上枪炮齐鸣,侦察团拿出了全部家当,把炮弹倾泻到山下英军的美国坦克上,敌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几辆坦克和一大堆卡车和装甲车起火。安德里又一次来到反斜面上向元首敬礼:“报告,我团75山炮12门、105榴弹炮6门,88炮2门,75自行火炮及坦克炮已向敌军发起攻击。”

李德脸上带着笑呵斥道:“你是来报告还是来献宝的?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带着突击队过去了,你让他守在正面。”安德里愕然:“谁是克拉斯什么中校?”

安德里给突击队配备了一挺重机枪、二挺捷克式轻机枪、一门重迫击炮和三门排用迫击炮。卡尔梅克人从望远镜里看到沙路上两辆坦克笨重地转过身子向山下爬来,在重机枪和手炮打不到的地方,英军正架设两门重炮,其它坦克和载有步兵的卡车继续向北急驶而去。

格鲁勃斯迅速把120毫米迫击炮调整角度,精心瞄准,米沙右手伸展姆指眯眼瞄准,他对格鲁勃斯不放心。狗蛋和鲍斯特送来炮弹。炮弹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在一辆卡车车厢中炸响,在挤成一堆的人群中突然升腾起一片血雾,伴随着一团火光,人的躯体被抛到空中,木片与胳膊、铁皮与脑袋变成无数个零碎在空中飞舞。

卡尔梅克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啦**了,防炮呀,快钻洞呀。”大家顿时炸了窝了,在刚刚挖好的战壕里推着搡着,狗蛋顾头不顾腚地往工事里钻,却一头扎进格鲁勃斯的裤裆,被鸡奸犯一把推开:“滚开,你想吹萧也不找个时候。”

鞑靼还爬在重机枪旁边磨蹭,卡尔梅克人疯子般窜到重机枪跟前,猛踢机枪手的屁股。他突然记起了什么,返身往反斜面跑去,安德里从洞里钻出来:“傻大个,你往那儿跑?你想当逃兵吗?”

正在狂奔中的卡尔梅克人急刹车收住脚,向安德里吼着:“狗东西你倒是提醒我了。让你的传令兵马上告诉元首,英国人要发射炮弹了。”

“妈的,你脑袋让英国人踢坏啦?英国人那回不发射炮弹?”安德里狐疑地举起望远镜往山下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美国的302榴弹炮。我要亲自报告元首。”说完往反斜面连滚带爬而去。

“英国的。”即便在如此危急时刻,卡尔梅克人仍不放过与他抬杠的机会。他朝安德里的背影喊叫:“猪头,让元首用布条堵塞耳朵……防炮啦,悟耳朵啦——呃”他看到山下大炮上升腾起烟雾,一秒钟后传来响雷。划破气流的嘶叫声中,一颗302毫米炮弹狠狠咂在山坡上,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爬着的人被震得跳离地面又掼回地上,站着的被掼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接着又一发,山摇地动。一些人耳朵淌血口鼻流血睁大眼睛倒在地上,活活震死了。

更多的中小口径炮弹冰雹一样落在阵地上。山坡上狼奔豕突,爆炸声惨叫声哀叫声不绝于耳。鞑靼的那挺机枪歪歪扭扭躺在地上,子弹散落一地。一些尸体被反复掀起,再次落下时已变成碎肉。

阵地上烟雾弥漫。粗糙的弹片钻进沙土里嗞嗞作响,一辆装甲车冲进302毫米重炮炮弹炸出的弹坑里,凹坑里刚好能隐藏一辆装甲车,剩余地方被残肢断臂破铜烂铁填满,反正填坑不用好土。

卡尔梅克人癞哈蟆一般爬在一处弹坑里,身上覆盖着石头破衣衫烂骨肉砂土块。他从杂七杂八中抬出头,呸呸吐出嘴里的几颗石子,边补充氧气边骂。隆隆炮声把他的骂声掩没,所以骂的内容只能凭口型猜测。而当此生死关头,谁也没有心情去猜他的口型。

山上德军又一轮炮弹咂向英军纵队,越来越多的英国炮从拖炮的卡车后面解下来,沿砂路摆开向山头射击,山上被浓烟笼罩,空中散发着烧焦的油漆臭味和死尸的焦香。

英国步兵向山上蜂拥而来,突击队在正面射击,安德里的一连、三连从两翼拼命开火,然而英军像吃了称砣的王八一样,不顾伤亡没命地往前冲。

一个满脸稚气的立陶宛突击队员干脆爬到战壕外的一个弹坑里用狙击步枪射击,每干掉一个英国兵,他都要回头向卡尔梅克人伸出一根手指。

格鲁勃斯与米沙两个人玩不动平时要六个炮组人员的120迫击炮,米沙屈尊拿起50小手炮不管有没有准头地向英军掷弹。格鲁勃斯拿起捷克式轻机枪打掉了几个弹匣,眼珠子一转,一骨碌起来便把鞑靼从重机枪射手位上扒拉开,顺手把捷克式往人家怀里一扔:“换着打。”

捷克式在鞑靼手里突突了几下便没声音了,着急地说:“你这破枪只响了几下就没声了,连一个人都没打着啊。”格鲁勃斯不管,他早已沉浸在重机枪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迸飞的弹壳后面一张痛快淋漓的脸,这种脸相大家只在他与米沙鸡.奸时才看到过。

“哎呀妈呀,粘帘子了。这犊子扯大了,抓瞎啦。”狗蛋惊乍。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只见几个英军把立陶宛突击队员按倒在地,他手里紧紧攥着手榴弹,那些人硬抢生夺,用手枪枪柄猛击他的手,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被拉到背后,挣扎中可能弄断了骨头,铭心锥骨之痛使他野兽一样吼叫着:“痛死了,打死我,求你们打死我呀。”

卡尔梅克人知道这是说给谁听的。他慢慢抬起冲锋枪,全然没考虑这在冲锋枪的有效射程之外。

突然,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激起的波纹,围绕成一圈的人,象舞台上表演鲜花盛开的节目一样往后一抑。卡尔梅克人张口结舌地看着,耳朵失聪了,竟然没听见爆炸声。

德军飞机飞临天空,虽然达不到元首要求的遮天蔽日的程度,也够震撼人心的了。五十多架轰炸机呼啸着向砂路上的英军坦克和车队轰番轰炸,战斗机很快把几架英国飞机驱赶出天空。

山坡上英军士兵成片地倒下,剩下的转身往逃回山下,重机枪继续轰鸣着,在逃跑的人脚下飞溅起子弹迸出的尘土。直到这时,重机枪后面传来格鲁勃斯的骂声:“你个笨猪,谁让你一气搂光呀?一只弹匣就20发子弹,你得三发两发地打。”

一个身影拿起捷克式示范:哒哒哒……哒哒。“这个谁呀?看把你能球子者……”格鲁勃斯骂骂咧咧地抬起头,“啊呀”一声中跳起来敬礼,又一屁股滑落到坑道里,嘴啃在一只女式靴子上。他在摔倒时仍然保持敬礼姿势。

大家一齐向元首敬礼。李德微笑着向他们致意,从这里走向三连阵地,后面跟着两位女军官。施蒙特拿着一张纸追过来:“报告元首,查清楚了,与我们作战了一个小时的是美国M4A3坦克,这是陆军总部西方外军处的电文。”

元首接过纸念起来:M4A3坦克的战斗全重31.55吨,乘员5人,装一门75mm火炮,并有火炮高低稳定器,装甲厚度15--100mm,其动力装置为一台368千瓦的水冷汽油机,采用小负重轮和水平螺旋弹簧悬挂装置,最高速度可达42公里/小时。

1942年初,M4坦克正式列装。根据“租借法案”,英国、苏联等盟国也要求租借这种坦克。为此,美国庞大的汽车工业纷纷转产,生产坦克……

第25节 从埃及到东非

山坡上的战争从清晨到午后,德军集密的火力杀伤攻击部队,以冷枪射杀单个英军,以地势之利滚下汽油桶,以烟幕弹阻碍英军炮击.敌人也发射烟幕弹,一股英军借着烟幕掩护偷偷爬到一连阵地,随即爆发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战。

德军飞机离开后,山脚下的英军从地上爬起来整顿队伍准备冲向山。还没等拍去身上的沙尘,真正的明星出现了。3架图2轰炸机从西方飞来。贝洛跑到元首跟前兴奋地介绍并邀功请赏:“俄罗斯解放军的空军,我给弗拉索夫打了电话的。”

苏联图2轰炸机弹舱里装着打不死人也能吓死人的武器——88挺波波莎冲锋枪,轰炸机掠过头顶时一些英国兵好奇地望着,经历了刚才几十架德军飞机的狂轰滥炸,区区三架轰炸机他们并不放在眼里。

突然间整个机翼变成了火龙,喷出一大片火舌,子弹像龙王嘴里的水一样倾倒下来,所及之处,寸草不存,片甲不留,谁能想象人在四分之一秒之内被几十颗子弹泼洒到头上的恐怖,那已经不是被击中,而是像滔天巨Lang卷走一叶扁舟、像鲨鱼横扫鱼群、像一棒打碎瓷器、像火山溶岩前徒劳奔跑的小动物一样可怕。

站立的人瞬间被一股自上而下的金属流星雨拍成的碎片,如果你正好嫌麻烦没戴钢盔,就能看见上面的半边脑袋一下子没了,只剩下白花花又透着血的脑汁;卡车一下子成了蜂窝,坦克、装甲车上像洒下了成千上万个豆子;那些爬在地上的人被无数的钉子钉在地上,变成一具具烂肉。连地上的草都被翻了个遍。

图2轰炸机飞到前面绕了个大圈又转回来,调整角度准备再度施虐,那些吓得半死的英军士兵们证明自已还有理智——哀叫着高高举起双手跳跃着,恨不得生出翅膀把手举到图2轰炸机飞行员前。

东方尘土飞扬,枪炮声不绝,那些不久前担负解放圣地耶路撒冷的德军奉命回调,向英军包抄过来。喧宾夺主的图2哼哼着飞走了,临走时在山头德军阵地上绕了一圈,德军向其山呼万岁,只剩下几缕布条的德军军旗也更加起劲地哗啦啦飘扬——被飞机裹来的风吹的。

飞机轰鸣声远去后,山下隐约地响着鼓点,正在飘散的雾霭里晃动着人影。阵地上几百支枪口指着从硝烟那端来的那小队英国军人,他们整着队,踏着小碎步,小鼓手咚咚地敲打着鼓走在他们老绅士一样的指挥官前面,指挥官闲庭信步一样,右手打阳伞似地打着一面挂在小木棒上的小白旗,那木棒用刺刀削得整整齐齐,剁去了多余的枝节,充分显示了英国人即使投降也会一丝不苟的优良品质。

小队英军继续迈着正步上山——明知道在山坡上迈正步很费劲,他们还是尽量迈着僵硬的步伐上山,有时一道坎要迈好几次才能如愿。不高的小山坡他们整整行进了半个小时,时间之长让元首怀疑他们是不是玩弄缓兵之计。

三连连长把他们一直引到元首跟前,老绅士忽然张大了嘴,鼓手也玩忽职守,吹号的跑了调,继而他们扬起下巴垂手站立——因为他们受到的接待规格太高了,高到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最后面的士兵转过身一副随时撒腿就跑的姿势。

多年前,他们在报纸杂志和新闻片中看到过这副尊容,耳边天天听到的是新版恶魔下凡的故事。现在,这个恶魔正站在面前,没有青面獠牙血盆大口,而是与他们一样,甚至还微微向他们点头致意。他们即便不熟悉德国元首,也决不会不熟悉那撮举世闻名的小胡子。

老绅士看到一个德军上校向这个全世界最熟悉的陌生人敬礼,安德里高兴地向他报告说,这个英军准将很可能是这支敌军的最高指挥官。老绅士终于把白旗扔到一边向元首敬礼,吐出一长串英语,他身边的尉官用不太标准的德语把他的话翻译:“英国第四独立装甲旅指挥官普拉斯准将向德国元首希特勒大元帅请求投降。”

李德一本正经地对旁边人讲:“你们看,人家英国人比我们自己大方,封我大元帅。而我的那些老元帅们反倒在背后称我为下士。”鲍曼火中加薪:“还是波希米亚下士,不承认您为德国下士。这不,最后还不是当上了元首?”

老绅士看到鲍曼义愤填膺的表情,以为在骂他,担心地望着副官,直到确认德国元首不是对敌国军人,而是对本国军官愤愤不平后,理智地闪到一边,他的几个护卫列了个仪仗队,他的鼓手和乐手开始敲另一首曲子。

李德有点不耐烦地等曲子响完,一脸严肃地朝老绅士说道:“我很钦佩贵军的勇气,你们打得很英勇,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差一点切断了德军一个坦克师的退路。顺便问一下你们从那来?”

老绅士沉吟片刻,极不情愿地回答说,第四独立装甲旅从阿比西尼亚来。李德惊愕得脱口而出:“那么远?”

“我们坐船日夜兼程到这里的。”老绅士后面的一个尉官抢着说。老绅士回头瞪了他一眼。李德责备地望了空军副官一眼,幸而尉官解释说,德国空军封锁得很厉害,因而他们昼伏夜出。

李德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阿比西尼亚的情况怎么样?那里是不是只有一个印度师?”

“报告首长,我们在苏丹还有部队。”尉官又抢着说。老绅士这次很不绅士地甩手打了他一个嘴巴。

“嗯?”李德睥睨着老绅士,他喃喃道:“我无法回答英军的情况,但我知道,埃塞俄比亚的塞拉西皇帝已经拥有12万现代化的部队。”

“你们在苏丹和索马里有多少部队?”李德眼光越过老绅士望着那个多嘴的中尉,期待他泄露天机。老绅士也担心地转过身,也许年轻人被一个嘴巴打怕了,这回默不作声了。

老绅士被德军士兵带走,山脚下的英军源源不断地走向苏伊士运河西岸的战俘营,有好多是苏丹人。战场上留下了几百具德军和几千具英军的尸体,其中一半是黑人。破碎的武器和生活用品随处可见。13辆美国M4坦克完好无损地成了战利品。秃鹰不请自到,后面跟着大批土著人,一齐“协助”德军打扫战场。

李德回味着英国人的话,不禁为已经南下的德军23师担忧起来。前天,德军第23师率先越过了埃及与苏丹边界,仅仅过了一天,师长发来长长的电文,声言遇到一个师英军的阻击,要求增兵。从此时起,李德已经在想脱身之计了,听了刚才英国老绅士的话,更坚定了他的信心。英国在苏丹面临威胁的情况下,还派出部队攻击德军,说明那点部队对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他的思绪像放飞的风筝,已经飞到了遥远的东非大陆……

阿比西尼亚又叫埃塞俄比亚,是一个位于非洲东北的国家,至本世纪初,出口奴隶是它创收外汇的支柱产业,由此还影响了加入国联。

1889年,绍阿国王孟尼利克二世称帝,统一全国,建都亚的斯亚贝巴,奠定现代埃塞俄比亚疆域。1890年,意大利入侵,强迫埃接受其“保护”。1896年,孟尼利克二世在阿杜瓦大败意军,意被迫承认埃独立。1928年海尔?塞拉西登基,1930年11月2日加冕称帝。1936年,意大利再次入侵,占领埃全境,塞拉西流亡英国。1941年,盟军击败意大利,5月5日塞拉西归国复位。

和中国在抗战爆发前的“黄金十年”一样,1931年到1935年是阿比西尼亚的“黄金五年”。这一切都被墨索里尼打断。1935年意大利入侵埃塞俄比亚,墨索里尼19岁的儿子维多里奥作为一名空军飞行员参加了战争,后来在他的回忆录《飞越埃塞俄比亚的群山峻岭》中自豪地写道:“我们向一群骑马的武士投下炸弹,炸弹在人群中优雅地爆炸,如同一朵美丽的玫瑰般盛开,将人群炸得血肉横飞……”

说起埃塞俄比亚,人们总是会联想到山。大多数埃塞俄比亚人居住在非洲最大的山岳之上。这是一个多山的国家,以致19世纪的西方人往往把它比喻做“非洲的瑞士”或“非洲的西藏”。从其独特的风光或者从其与世隔绝的程度来看,这两个比喻都有道理。紫红色的峰峦、浓绿色的森林,山巅的白雪、蓝色的湖泊,高山上的寺院、无底的深渊……这些千差万别的风景,全部集中于埃塞俄比亚帝国的古老国土之上。

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坐落在中部高原的山谷中,是非洲最高的城市。虽接近赤道,但这里气候凉爽,四季如春,城市周围峰峦起伏、关山重叠。市区风光绮丽,街道随山势起伏,道旁奇花烂漫;到处可见尤加利树,苗条修长,苍苍郁郁,下垂的三角形叶子,颜色略带灰霜,远看像覆盖着白霜的竹子,是这个城市独特的景色。

1936年5月9日晚,墨索里尼的威尼斯宫灯火辉煌,人们涌向广场。墨索里尼宣布意大利已占领埃塞俄比亚的全部领土。“意大利终于有了她的帝国”,墨索里尼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这样炫耀道,“这是一个法西斯帝国,因为它具有罗马帝国那种不可摧毁的意志和力量”。

墨索里尼的话还应该补充一句:意大利军队不是依靠罗马帝国那种不可摧毁的意志和力量,而是依靠连希特勒都不耻于使用的毒气,花了三年时间才征服埃塞俄比亚的。

1935年10月,意大利就在欧加登地区使用过毒气。1936年1月,伊鲁姆公爵对意军发动了一场奇袭,绕过圣城阿克苏姆向前推进,进攻意大利的后勤基地。为了阻止他的进攻,意大利人投下了大量芥子气炸弹。勇敢、赤脚的埃塞俄比亚土著人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能毒死人的空气,争相吸着这种特殊味道,直到一脸迷茫地纷纷倒地。

后来,埃塞俄比亚士兵很快学会了疏散,并且警惕装有液态芥子气的金属大桶。于是意大利参谋人员想出了一个更妙的计划,改从飞机机翼上大量喷洒芥子气,洒毒的地区不仅包括前线,也包括远离战线的宽广地带。乡村、水井、河流、牧场、妇女、儿童、牲畜……全都成为毒气战的目标。

国联对意大利破坏1925年禁止使用毒气议定书提出强硬的抗议,意大利驻国联代表阿洛伊斯猛烈地加以尖锐地反驳,但是他只能质问为什么国联对“埃塞俄比亚的暴行”一言不提,却无法否认意大利使用毒气。毒气战终于成为法西斯政权丑恶记录。

1936年1月20日到2月29日,意军在提格雷省与冈达尔省交界的坦皮恩山脉地区打了两个重大的胜仗。战斗打得十分激烈,意大利人派上了170架飞机和280门大炮,重磅炸弹和毒气全都用上了;一些阿比西尼亚士兵对意大利的坦克和装甲车拳打脚踢,试图将其掀翻。

在陆军大臣穆卢吉塔设兵潜伏的阿拉吉平顶山,意大利炮火轰炸之猛烈密集,不仅在阿比西尼亚,在全世界也是没有先例的。曼加夏公爵的部队被精锐的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地步兵包围在平顶山上,然后被毒气和炸弹消灭。皇帝的表弟伊姆鲁公爵手下的兵团也因弹药不足而遭到全面溃败。意军越过阿拉吉平顶山和锡缅山脉的天险,向古都冈达尔推进,戈贾姆和绍阿这两个阿比西尼亚的“核心地区”现在对意大利军队门户洞开。

墨索里尼说,埃塞俄比亚已经正式归属于意大利。意大利国王维克托-伊曼维尔也将成为帝国的国王。常胜将军彼得罗-巴多格里奥元帅已被任命为总督。他将管辖这个非洲的新殖民领地。4天前,巴多格里奥进驻亚的斯亚贝巴。在海尔-塞拉西仓促撤退之后,首都城市的一部分已遭浩劫和烧毁。当巴多格里奥进驻这座城市时,排成长队的意大利士兵和埃塞俄比亚的平民百姓都向他欢呼致敬。

1940年法国投降后,意大利急不可待地向英法宣战,在东非,墨索里尼决定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以埃塞俄比亚和意属索马里为跳板左右开弓,向英属索马里、苏丹和肯尼亚大举进攻。

在这里,意大利军队的表现与他们在北非和巴尔干的战友们一模一样:意大利军队动用了8000人、18辆坦克和许多大炮来进攻苏丹的2个机枪连和1个骑兵步兵连;在加拉巴特为了对付一个排就用了2000人,还配备了大炮和飞机;在库尔木克用了一营兵力对付70名苏丹警察;在莫亚累出动了两旅兵力进攻皇家非洲步枪队的一个连……

这种丢脸的胜利除了说明意大利军官的指挥水平外,也很清楚地反映出意大利军人的士气。阿比西尼亚经年累月的战斗已经将大多数意大利士兵的锐气消磨殆尽,人数远占优势的意大利军队濒临崩溃,以至意属东非部队指挥官卡瓦雷罗在对英国宣战后不久悲哀地写道:“整个帝国到处都潜伏着叛乱的危险。在发生战争时,一旦敌军入境,就会造成悲惨的结局。如果一支英国或法国部队举着飘扬的旗帜、坚定地从任何一处边界进入我们的领土,它将不需要任何武装人员,因为大部分阿比西尼亚人将会参加它的行列来打我们……”

果然,意大利人很快丢掉了东非。除了在克仑稍事抵抗外,意大利不仅把埃塞俄比亚吐了出来,还把本来就是意大利殖民地的意属索马里和厄里特里亚都丢了个精光,真正是折了夫人又赔兵。

想起来德国人也可怜,尽干些替意大利盟友擦屁股的活:意大利进攻巴尔干,搞砸后靠德军收拾残局;他们差一点被赶出北非,依靠隆美尔和元首夺回。现在脸皮被城墙还厚的墨索里尼又要德军替他收回埃塞俄比亚,德军的摊子再不能铺大了。

“对,得让23师撤回来,不然又成了无底洞了。”李德猛然以拳击掌,把大家吓了一跳,士兵们都朝这边张望。突然一声枪响,李德左胳膊上像被人猛击了一下,麻木了,看到前面两个士兵扭成一团,冉妮亚冲上前对上面的士兵后脑勺上飞起一脚,那人骨碌碌地滚下山坡,被几个士兵截住后提着脖子拖了上来。

大家纷纷围拢过来,冉妮亚对爬在地上喘气的士兵头上又踩了一脚,指着他说:“刚才就是他掏枪向元首射击,要不是那个士兵向他撞过去的话……”

丽达咬着嘴唇掏出枪对准地上的士兵,李德强忍着疼向她摆手。那个救了元首命的士兵当即被安德里提升为军官,但他的官只当了一分钟不到:在两人缠斗时对方的第二发子弹打穿了他的肝脏,他向元首笑了笑,永远闭上了湛蓝色的眼睛。

“哎哟妈呀,连皇帝都敢打,这可是千刀万剐的罪过呀。”狗蛋拿出祖传的狗皮膏药往伤口上一贴,疼痛感顿然消失。子弹只擦过了皮肤,没有伤到骨头,但毕竟元首在前级受了伤,冉妮亚与丽达把那个士兵拉进反斜面猫尔洞里一阵拳打脚踢,逼问出原来是化装的自由法国特工。

李德计上心来,让施蒙特伪造些德军即将大举南下进攻东非的假命令放到皮质文件袋里,并装模作样地举行讨论会。半夜那个法国特工被带到飞机场,从机库中调出一架子母机,丽达把打得昏迷的他拉到后座位上,身上套上装有真真假假文件的皮质文件袋,她驾驶飞机向东飞去。

不久后她通过投弹舱爬到下面火箭助推的小滑翔机上,她解开固定挂钩,启动点火按钮,两根火箭往后喷出一股桔红色火焰,一眨眼功夫,小飞机飞出二十几公里后开始滑翔。与此同时,那架母机向断线的风筝似地栽到死海以西的地面上。

十几天后,乍得境内的自由法国一支骑兵奔袭利比亚东南的库拉夫绿洲,因为根据缴获坠毁飞机上的文件情报,那里有意大利的一座金库,而自由法国最缺的就是钱了。当法国骑兵冲进泰拉卜村传说中的金条存放地时,只看到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摞摞干牛粪。恼羞成怒的法军在那里实行三光政策,不惜劳心动骨把比沙拉井填平了——尽管水井并没有招惹他们。

利比亚受到自由法国军队的袭击,泰拉卜、焦夫等村镇成为废墟,小道被破坏,水井被填平,牲畜被抢走,主人被杀害,墨索里尼又一次感觉到利比亚遭受到威胁,他对进军埃塞俄比亚、重振东非帝国的信心大大动摇了。

第26节 沙海历险后的奖赏

丽达不知道躺了多久,浑身冷冰冰的.沙漠的天气就是这样:白天像蒸笼,晚上像冰窖。她把浮沙刨开,挖出下面的沙子盖在身上,沙子上还有白天的余热,很舒服。

她躺在沙丘上看星星。月亮已经躲到山后,繁星愈加灿烂,偶尔一颗流星划破苍穹。在她眼里满天的星星已经散乱了,它们不再表示什么,只是代表无数个你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还有童话般的梦寐。

丽达已经在这里躺了大半夜,她的记忆慢慢激活,努力回想着——小飞机顺利地脱离了母机,翅膀上的两根火箭顺利启动,小飞机向反方向冲去,几分钟后火箭熄灭了,小飞机向地面滑翔着,她甚至看到白天作战的迈阿赖山了。

天有不测风云。这时一阵夹杂着沙子的强风刮过来,飞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猛然转向,像片树叶在空中飘曳,还不时翻跟头。丽达牢牢把握水平舵,任凭飞机在沙海上空向东飘荡。砂石打得她睁不开眼睛,最后小飞机一头栽向地面,机头钻进沙丘里。

飞机刚落地的一瞬间,丽达感到浑身轻松,毕竟安全降落了。后来觉得不对,她看到英国夜航飞机在天空飞来飞去,恐惧攫住了她的心:看样子,她降落在了英国委任统治地巴勒斯坦地区。

对,都是那滑翔机惹的祸。如果是有动力的飞机,还怕那点风?“蹩脚的滑翔飞机。”丽达恨恨地骂道。其实她应该骂自己,她是这种飞机的倡导者。

早在今年二月份,丽达向元首提供了一份缴获的材料:苏联自1934年就提出由远程轰炸机携带小型战斗轰炸机的子母机方案:速度较慢的轰炸机,携带小型战斗轰炸机飞行,当距目标的航程在小飞机的作战半径之内,便放出小飞机。小飞机的速度较高,可以更好的躲过敌机的拦截,顺利地摧毁目标。

最后成型的方案是这样的:两架I-16SPB战斗轰炸机装在1架TB-3/AM-34FRN的机翼下,I-16SPB的翼梁得到了加固,并加了额外的油槽。它的机翼下挂架可以携带一对FAB-250(550lb)炸弹,它被联缚在TB-3外翼下的三角形管状结构上。整个系统起飞重量高达22,000公斤,最高时速达到268公里/小时,战斗机将一直使用母机的燃料,直到脱离的瞬间。

该机首飞于1937年7月。苏德战争爆发后,苏军的子母机参战,曾轰炸了罗马尼亚油田。丽达把这份资料交给元首时,他当即命令施佩尔仿制几架,但是一本好经全叫歪嘴和尚念歪了。小气的德国人偷工减料,在母机下面不是装上小型战斗机,而是装上了一架没有发动机的滑翔机,用两枚加长的火箭作动力,这下可好,她因多嘴受到了惩罚——让她一头坠落在沙子里当牺牲品。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一轮明月像玉盘渐渐升起,皎洁的光芒洒在这片茫茫沙海里。丽达泄气似地破坏了飞机,徒步往西边走去,判断方向很容易,只要背朝月亮稍微调整下角度跋涉就行了。作为克格勃军官,就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有办法判定方向。

只是事出太过突然,早上还在山上战斗,现在孓然一身。有时她感觉枪声响起,定睛一看,不过是晚风吹动沙丘的啸声。偶尔传来狼的嗥叫,她摸了摸插在靴子里的芬兰刀,不仅没有害怕,还期待着狼能自投罗网,她太渴了,正好饮狼血解渴。在哈萨克斯坦集训期间,克格勃教官曾带领她们给狼放血。那些让妇孺闻风丧胆的狼在她们手里简直像兔子一样任她宰割。

丽达自顾自笑起来:人何尝不是这样,希特勒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天竞物择,适者生存。动物界如此,人也差球不多。只不过人会说话,用华丽的词藻包装起来了而已。

月亮堕入山那边,她相信方向没错,只是腿在发软,她的两条腿机械地迈动着,神思越来越迷离。在克格勃期间这点路决不在话下,现在不行了,天天与大人物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享受在温柔乡里,安逸的生活消磨了她的锐气,连肚子都慢慢隆起了。俄罗斯女人结婚就发胖,她还是个姑娘,这么早就发胖,这样下去怎么行呢?万一他不再喜欢她怎么办呢?

丽达转眼一想,不喜欢就不喜欢,自己有一身才艺,还可以自食其力,在帝国军界谋个一官半职总不成问题吧,不是说元首身边走出来的人,只要不是被他赶出来的,出来就是个县处级干部嘛。我丽达不像冉妮亚那么小资,把自己绑在一个男人身上,把自己的全部情感都奉献给那个人。

她的眼前浮现出元首的脸庞,此刻他肯定也在焦急地寻找她。丽达不由地加快了脚步,突然身子一软,她倒在一个沙坑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又是一个清晨,沙漠在太阳的光辉下,随着朝霞深深浅浅地变幻着色彩,一开始,隐隐变成土黄色,渐渐地变成了金黄,等到太阳的光辉映射出来,则是土黄各半了。而沙丘的表面并不是平滑的,而是从上到下有着一道道细细的弯弯的像水波纹一样的沙纹,象是涓涓溪流轻轻流淌,轻轻滑过,给浑厚的沙山平添了许多柔美,显得极有生命感。

丽达醒来了,她是被痛醒的,右膝盖上烧灼样疼痛,她看到一只蝎子快速离开,她头嗡嗡响着继而怒不可遏,丽达拔枪快得很,因为她十七岁就杀过人——在克格勃教官的严令下枪毙危害苏维埃的阶级敌人。

胆敢攻击前克格勃、现德军总参军官的蝎子被打成了四截——随便那种身份都足以让它死上一万次,何况集二者为一身的人。只不过报仇容易,毒液已浸入全身,丽达扯掉裤子,看到红肿处,她最大限度地弯下头,把嘴附在膝盖上吸吮着,同时两手尽全力掐着大腿,肿出几小口血液后她站起来,准备实施自救——用3%的氨水。

用氨水清洗伤口是行之有效的办法,丽达有氨水吧?回答是肯定的,不仅丽达有,每个人都有,不仅每个人有,连动物都有。

人在绝境时最怕失去信心,所以丽达一直在宽慰自己:飞机堕落时宽慰道:幸亏栽进沙漠里,不然……她掉进沙海后宽慰道:幸亏不是大海。她看到月亮与满天星光,宽慰道:幸亏不是黑夜。蝎子咬后宽慰道:幸亏是膝盖,再往下或往上一点,嘴就够不到了,怎么吸出毒素呀?

可是现在她无法宽慰了,只有抱怨:为什么女人生了个这样的排泄口,如果是男的多好,随便调整个角度,尿很容易地尿到伤口上,而女人的尿道口就像不会旋转的坦克炮塔一样,多么纠结呀。

就算丽达受过克格勃和德军格兰登勃特种作战训练,但那位教官也无法改变现成的东西,就连创造她生命的父母也只能复制而无法改变。丽达只得把自己的身子扭曲成奇形怪状,难看极了,要在平时打死她也不摆出如此猥琐的姿态:右膝盖尽力勾到两腿之间,两腿间毛茸茸的地方尽量收向后面,屁股翘起,腰肢扭向右边,左手变掌放在一丛“黑林”左侧,接着一股尿液喷射而出,准确地洒向伤口。

丽达长长地舒了口气,疼痛感减轻,疲惫感加重,警惕地回望四周,别说人,连个飞鸟都没有,她被抛弃了。丽达自暴自弃地光着屁股,闭眼在沙地里躺成个大字。“任尔东西南北风,管它清风吹山岗,我自岿然不动。”犹太人海涅的诗怎么说?“沉入幸福的梦幻。”

她沉入梦幻,往事在梦幻中出现:夺取她第一次的教官?她的男友、希特勒、父母……该死,为什么最后才想起父母?真是白疼白养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一架德军方框子侦察机飞过,她像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抓起手枪对空鸣枪,飞机一掠而过,她也才发现自己光着下半身。假如刚才飞机真的停下来,飞行员看到她这样一副尊容,应该如何面对呢?

她急中生智,用身体在一块比较平坦的沙滩上画了个巨大的国际求救信号SOS,然后退回到沙坑里。中午,一架双翼飞机慢悠悠地飞过来,从肚子下飘下来很多传单,漫天飘扬着花花绿绿的纸,很是好看。

丽达获取了几张纸,上面通篇都是劝降内容,说什么英军优待俘虏,不投降无情地消灭之类的话,丽达嘲笑:连北非和埃及都丢了,还有脸劝降,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有一张这样写着:“你们的敌人不是英军,而是嗜血成性的希特勒。”丽达暗思道:希特勒嗜血成性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止一次地与他同枕共眠,也没见他张开血盆大口吃了我,倒是他多愁善感,甚至有点女人气。

丽达把一张粉红色的传单撕成碎片,上面写着:“你在前方作战,你的妻子在后方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她玩世不恭地骂出声来:孩子是随便怀的吗?真是不生孩子不知道皮疼,再说有那么多药和套子,那有那么容易就怀上孩子的?写这传单的人肯定没结过婚,甚至没开过荤。

丽达一阵酸涩:别说人家了,我也没结过婚。但十七岁就被**,都怪那个教官,以革命的名义夺走了我宝贵的第一次,否则,我也不会这么随便。他妈的,我恨死你了,如果我抓住你,会把你一片一片地撕成碎片。

德军飞机不时在上面掠过,也有英国飞机盘旋。她想起在格兰登堡训练时看到的一部纪录片,电影画面上出现的是海军最新研制的一种新型飞机——新型舰载直升机,从德国海军巡洋舰上垂直飞起来了,还能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丽达忽发奇想,她是德国元首的情人,指不定他会派出这种新式飞机来寻找她的,想到这里,她兴奋得浑身发热,也不觉得那么饥渴了。

太阳照射在头顶上火辣辣的,半个白天过去了,这里还是死一般的寂静,周围还是细小的沙子,天上仍是蓝天白云,丽达又沮丧起来:你异想天开呀?人家是德意志帝国元首,情人多的是。你对他只不过是众多解乏对象中的一个而已,说不定这会正与冉妮亚调情呢,还指望他出动直升飞机搭救?别做梦了。说白了他和你不过是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人常说嫖客无情、妓女无义。还有一句话:宁愿相信老母猪会上树,也不能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困守在这里,万一遇到沙尘暴,埋在这里鬼都不会知道。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丽达听着《国际歌》长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既然明白,还磨蹭什么,起来走吧。刚一站起她惊叫一声跌坐到地上,她分明看见一辆轮式装甲车向这边驶过来,车头上挂着令她热血沸腾的白圈卐字旗。丽达把手按在胸口上,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

丽达重新站立起来,爬出沙坑向装甲车挥手,不错,这是二战德国sd.fkz222轮式装甲车,装车车上的人也看到了她,证据是敞开的小炮塔上的20mmkwk38主炮对准了她。

丽达举手走向装甲车,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人,丽达一见乐了,又嗔又笑骂道:“你个强奸犯,你怎么才来呀?”鲍斯特迎上前说:“你怎么搞的?平时你骂人都不动粗口的。”

鲍斯特扶着她坐到车后面的叶子板上,他坐在另一边,车猛然开动,两人一齐掉到沙子上。丽达骂道:“你怎么开的车?”鞑靼从前面钻出来朝她坏笑。

鲍斯特告诉她,她不再的这一夜和大半个白天,他们被元首闹腾得一刻都没得休息,一见他们就发火,然后把他们赶到沙漠里寻找。

丽达明知故问:“找什么呢?”鲍斯特斜睨着她:“装什么天真?谁不知道你是元首的宠物?”丽达抬脚踢他,腿一阵疼痛,鲍斯特躲避,两人一齐掉到地上。

装甲车从沙丘上下来,在戈壁滩上行驶了十分钟就停下了,丽达看到几幢铁皮房子矗立在砂砾中,周围一些德军士兵放下手中的活痴痴地望着她,丽达笑出声音,她分明看见口水从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兵嘴里流出来,无声地掉到石头上。

这是第11师3团9营的营部,他们在这里稍事休息,丽达匆匆忙忙洗漱了一下,重新换上一辆桶车上路。经过此番劫难后,丽达发现天地是如此美丽: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暮色暗淡,残阳如血,苏伊士运河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沙漠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夜幕降临的时候,桶车开进塞得港,元首的新家在塞得港海员之家,丽达见到元首时激动万分,多少想扑到他怀里撒娇,谁料他见到她时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埋怨到:“怎么回事?我们都看到你掉到那个方圆不过五公里的沙丘地,自己不想办法走出来,还让人鸡飞狗跳的到处找你?”

“我以为掉到巴勒斯坦了,我看到英国飞机来着。”丽达争辩道。

“德国上空也有英国飞机。”李德低语,“休息去吧,等会我到你房间。”

李德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冉妮亚替他披上浴巾,坐到他的床上,色眯眯地看着他。

元首伸了个懒腰,暗示她累了,要早点休息。冉妮亚却翘起二郎腿,点燃起一根烟,并没有走的意思。

“早点休息吧,大家忙活了一天了,我也累了。”说完张大了嘴,她嘻嘻了两声,走到他跟前,把一口烟喷到他脸上,幽幽地说:“装打呵欠不累呀,再说也不像。去慰劳你的小美人吧。古德纳贺特。”

“晚安。”李德望着冉妮亚扭动的屁股,有点不好意思了,叫住他嗫嗫:“要不,你也过去,来个双飞燕?”

冉妮亚狡黠地笑了笑,又轻摇了摇头:“飞楞当格。”她给李德一个飞吻,出去了。

李德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儿,鲍曼游览尼罗河回来了,他俩东拉西扯了一会儿,鲍曼眉飞色舞地眩耀尼罗河的风景迷人,李德的单音节越来越多,继而故伎重施,开始接连不断地打哈欠,当打了第十八个哈欠时,鲍曼告辞了。

鲍曼出门后,李德精神抖擞地换好衣服,悄悄出门。丽达的房间在相邻的另一幢楼最里间。海员之家与马尔他的那个饭店一样,楼与楼之间由一座天桥相连接。由于灯火管制,走廊里很黑,他摸黑扶墙向那边潜行。经过天桥时下面一声断喝:“谁?”接着手电光柱照过来,光柱只闪了一下赶紧挪开了,下面一下子蔫了,不知那个不识相的警卫发出声音:“啊,是元首啊?”

这一声把李德的诡谲行踪暴露无异。李德想像到冉妮亚正在侧耳细听,鲍曼今晚会辗转反侧,但他顾不上许多了,摸起了丽达的房间,烛光下她正披衣等待。

丽达故意转过身子:“今天白天你对我没声好气的。我不睬你了。”李德笑答:“在众人面前我一把抱起你,你不难为情呀?”

丽达转过身子望着他,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哎,我今天还指望着你用直升飞机来救我呢。”元首较起真来:“谁向你泄密的?应该狠狠地处罚他。”

两个人影合二为一了。一阵云雨之后,丽达脸摩挲着他的胸口、手玩弄着他下面的地方,艾艾地说:“亲爱的,今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怕冉妮亚不高兴?”

李德一手枕在头上,一手抚摸着她的冰肌玉骨说:“因为我爱你呗。”

丽达吻了他一下,她差一点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语,嘿嘿笑着,手在她胸前画圈,她慵懒地喃喃:“嗯,我不相信。人们常说,宁可相信老母猪会上树,也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李德在她敏感处拍了一下:“谁嘴这么损?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天底下的男人都不相信,除了我之外,真的。”

“为什么呀?”丽达仰面望着他。李德笑答:“这还用问?因为你太漂亮了。我告诉你吧,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及你的一半,不,不及你的一根小指头。”

丽达激动得泪盈盈的,她恨不得在他怀里融化,蒸发掉。忽然,她的耳边响起冉妮亚说过的话,眼前浮现出她狡黠而看破一切的面容。

那天,元首与鲍曼到希腊,留下她俩在马尔他饭店里,两人对酒当歌,彻夜畅谈,说着说着就扯到元首身上,冉妮亚轻叹了一口气,说:“阿道夫?希特勒其实人不坏,不过人家是伟大人物,他的特点是如果你帮助他干成了一件大事,他就会报答你。比如说,我救了他,他就会用全部的爱倾注在我身上,过两天他就淡漠了。”

看到丽达若有所思的样子,冉妮亚接着说:“小妹,你记得爱得莱德吗?那个姑娘对他多好?什么都愿意干,而且听说她那方面很厉害,比你我都厉害,可是怎么样?人家可怜巴巴地乞求陪伴他,可他硬是把她打发回国了。”

丽达打断她的话:“听说是你不让元首留她的?”冉妮亚“戚”了一声:“屁话,如果他觉得你有用,我会拦住他呀?再说了,就算我对他魅力四射,他抽出一个小时陪着人家逛马路总可以吧?所以男人呀……”

想到这里,丽达想试试元首,问道:“亲爱的,你刚才来的时候,冉妮亚没拦你吗?”果然,丽达听到的回答是:“拦了,如果我要来看你,她能拦得住吗?笑话。”

丽达心里凉了半截,她明白了:他的爱是对她的奖赏。她执行了一项重要而九死一生的任务,把那个假情报送到英国人手里,回来时又担惊受怕,差点葬身于沙海,因此受到他的恩赐。

“怎么了丽达,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凉?”元首关切地问道。丽达累了,只想睡觉。

第27节 石油,金钱,突击队

晨光照在窗帘上,李德被丽达推醒:“快起床阿道夫,太阳照屁股上了.”

他翻了个身,报怨道:“我给你们说了八百遍了,不要叫阿道夫,那是爱娃叫的,总是不听,你和冉妮亚一个德性。”

“还说全世界女人加起来不如我的一根小指头呢,真会胡柴。”丽达咕嘟后继而哄劝他:“好了,我重来:起床夫道阿,这下行了吗?”

“你哄孩子呀?”李德把头藏进被子里,猛然又露出头说:“要不,我俩再战一个回合?”

“老yin棍,昨晚你都战了八个回合了。你不是说今天施佩尔带着石油专家来吗?”丽达边说边走,最后的声音消失在卫生间里,听到类似从屋沿水流子往地上落水的声音。

李德腾地跳起来,由于起得太急,头一阵眩晕。差点忘了正事了,不仅施佩尔来,戈林、约德尔都要来,还有戈培尔夫妇,他俩是度假的。

第三帝国的高官们每年都有一个月的假期,即便是在战争时期每年都有半个月的带薪休假,这与有些国家不同:国家领导人夜以继日的操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实那只能说明不正常,国家管理层本来就是个庞大的机器,每个人只是其中的一个部件,大家都各司其职,而不是由什么领导包办一切。

其实,老百姓连肚子都吃不饱,你每天加班有屁用?无非是害怕大权旁落。比如有的人,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但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揣度一把手的动向上,对老百姓而言,你睡的少是你自找。

有人敲门,三长二短,是冉妮亚。丽达从卫生间出来开门,她俩先在卫生间里嘀咕了一阵,窃笑着出来了。

“你来干什么?”李德没话找话,冉妮亚本来笑吟吟地,看到他时沉下脸,走到他跟前轻拍了下他的裤裆:“我来上厕所。”

卫生间里又传来雨打屋沿的声音,接着清楚地传来一声屁响,李德与丽达面面相觑,他低声问道:“你们在里面谈什么?”丽达说:“她说我欠她一个人情,让我请她吃饭,由你作陪。”

“两人又凑在一起说我的坏话。”冉妮亚边系裤带出来了,嘴里叼着发夹,那是元首从意大利捎给她的。她收拾停当后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拿出一叠纸给他:“你要的石油科普资料。”等他伸手接时她却扔到桌子上,然后身子摇摆着斜睨着他。

李德猛地抱住她一阵狂吻的抚摸,直弄得她气喘吁吁,他往她耳眼里吹热气:“今晚我陪你。”

马上产生了神奇的效果,冉妮亚笑眯眯地给他念文件,他到卫生间,她也站在外面念着:“石油又称原油,是从地下深处开采的棕黑色可燃粘稠液体。主要是各种烷烃、环烷烃、芳香烃的混合物。它是古代海洋或湖泊中的生物经过漫长的演化形成的混合物,与煤一样属于化石燃料。它的颜色非常丰富,有红、金黄、墨绿、黑、褐红、甚至透明……呀,我以为只有黑色呢。”

“别打岔,继续念。”从卫生间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冉妮亚瞪了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一眼,继续拖着腔毫无感情.色彩地念白:

“原油的颜色是它本身所含胶质、沥青质的含量,含的越高颜色越深。原油的颜色越浅其油质越好!透明的原油可直接加在汽车油箱中代替汽油!原油的成分主要有:油质、胶质、沥青质、碳质……臭死了,你不会放水冲一下?我经常给你说多吃蔬菜少吃肉,你总是不听。”

电话响了,鲍曼打来的,告诉他大家都到了,是否先安排到海员俱乐部?李德忙不迭地回答:“到那干什么,先到我房间来,你也过来,还有隆美尔。”

“隆美尔一早回开罗准备去了。”鲍曼回答。李德咕嘟:“性子真急,不愧是员虎将。”

几分钟后,楼道里脚步声纷乱,还有小孩子的吵闹声。李德让冉妮亚和丽达到楼道迎接,他对着敞开的门双手握在前面等待,到了门前,先到的施佩尔闪到一边,让别人先进门。大家推让了半天,戈林率先一步跨进来,向元首伸出双手:“您好,我的元首,听说你负伤了,我担心极了,恨不得马上长上翅膀飞到你身边来。”

“最终还是坐着船来到这里了。”元首并不恶意地说,忽然他冒出一句:“真乖。”戈林一楞,却见他把手伸向后面,容光焕发的玛格达抱着小女儿进来了,李德把小海蒂接过来,手不慎碰到她母亲的ru.房上,软绵绵的。

李德一手抱着小海蒂,另一手依次向戈培尔、约德尔和施佩尔打招呼,小客房里热闹起来,元首把小海蒂送回玛格达的怀里,他的手尽量与她的前胸保持距离,但她被别人顶撞了一下,身子往前一扑,软绵绵的胸部顶在元首的手背上。

李德返身从床头柜子里取出包装精美的铁盒子,从里面取出糖果给孩子们依次发放:“来,伯伯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到来。”

大家寒暄了一阵,一起走向餐厅。匆匆用完早点大家各自分开,戈培尔夫妇与大家告别,然后与副官与保姆们分乘三辆奔驰车向塞得港进发,他们计划畅游尼罗河。戈林先去游玩一下古玩市场,约德尔先去找隆美尔,元首与施佩尔到海面俱乐部,十几个石油专家在那里等待。

1908年,埃及在贾姆萨地区发现第一个工业性油田,1910年开始采油。1913年英埃合资的“英埃石油公司”在苏伊士建成中东和非洲的第一座炼油厂。1922年,埃及政府在苏伊士自行建成一座小型炼油厂。1930~1937年,因采矿法未定,钻井活动暂停‘1937年新采矿法生效,勘探活动恢复。1邻8年发现了苏伊士湾西岸的腊斯加里卜油田。

埃及油田在苏伊士湾西岸,附近沿海还有胡加达、杰姆塞、乌姆尤斯尔、拉斯巴克尔、拉斯阿密尔等油田,统称东部沙漠油田,是埃及开发最早的油田区。现在,除两座油田外,胡加达、杰姆塞油田一直源源不断地出油,拉斯阿密尔油田被美国公司控制,为了不激化矛盾,元首默认美国公司继续管理。

在元首短暂的动员和冗长的讨论、并许以高薪后,石油专家们喜气洋洋地出发了,他们保证在一周内修复被英军破坏的炼油厂,因为破坏很很不彻底,一半是由于德军进展迅速,派出装甲侦察小队不顾一切地挺进,另一半归功于埃及工人,他们要养家糊口,可不愿意失业,因而千方百计阻碍破坏行动。

下午,元首回到开罗宾馆的二楼套房,眉飞色舞地对戈林和施佩尔说:“罗马尼亚让我们用黄金买他们的石油,现在,我们在海外已经有油田了,见他罗马尼亚的鬼去吧。”

戈林由衷地赞美道:“我的元首,你为德国又立下了丰功伟绩,德国人民无不欢欣鼓舞,称你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你的伟业超越凯撒与铁木真,与亚历山大与拿破仑齐名。”

负责技术工作的施佩尔比政客们现实得多,他争辩说民,从经济角度考虑,罗马尼亚油田对东线是至关重要的。

鲍曼插进来:“希特勒的光辉名字将与日月同辉,与江河共存。”李德不悦:“你当致悼词呀。”鲍曼指着冉妮亚:“她教我的。”她喊叫着两手交替出拳:“谁让你胡用呀?你没脑子呀?脑袋让门夹过啊。”一阵哄笑中元首原谅了鲍曼:“这就叫教的曲子唱不会,唱着唱着祸出来。”

李德向他们展望美好的前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德皇威廉二世曾提出从柏林到中东修建直达铁路的计划,因一战搁浅,现在有了重建的机会了。

他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驰神往地喃喃:“到那个时候,全欧洲的人都可以坐火车畅游尼罗河。哎,中东盛产石油,可人民很贫穷,那天我与冉妮亚化装后逛街,走了不到500米,就遇到好几伙穿小长衫的小叫花子。”

“钱是个问题。”戈林提醒道。元首瞥了他一眼:“我的副元首同志,你怎么聪明一时糊涂一时?正常年景下苏伊士运河每年的通行费有5000万美金,英国和法国给埃及仅仅返还百分之三,我们提高到百分之五,不,为了更好地控制埃及,我们给他们提留百分之十,你算算看,我们每年光运河通行费可以收多少?”

“4500万美金。”这道算术题太简单了,德意志帝国几个领导人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般不假思索地抢着回答。李德手在空中一砍:“就算4000万美金,这也够可以的了。”

“那?还有500万呢、”戈林生怕说错,迟疑不决地问道。元首的脸上睛转阴,恶狠狠地说:“这500万是红眼费。干活时没人出力,吃肉时都像红眼狼一样想叼上一块,而且都有理由:意大利人出兵出力,法国人说苏伊士运河本来就是法国人修的,而且战前由英法共管。美国人也想插上一脚,要求运河对美国实行门户开放,不仅不交过船费,还要分一杯羹。”

施佩尔暗自笑出声音来,他说,修中东铁路也好,苏伊士运河营运收费也好,都是战后的事,离现在远着呢。大家醒悟过来:敢情还没摸到大奖就已经分配奖金了。

戈林提议看下尼罗河,他们先乘车再坐船到尼罗河的江心岛沃拉格哈德尔岛上去玩,那里绿树成荫,躺在绿树下的躺椅上,甚是惬意。李德担任免费解说。埃及的面积虽有一百万方公里,但境内绝大部分均为黄沙无垠的沙漠,只宽约十六公里的尼罗河谷及开罗以下的三角洲,才是一条绿带,其面积约为33700平方公里。仅为其总面积的三十分之一,但在此狭窄的绿带上,却居住了埃及百分之九十的人口。

提及埃及,人们不能不谈到闻名全世界的尼罗河。尼罗河乃非洲第一大河流,它发源于赤道以南、非洲东部的高原,水流浩荡,向北倾泻,穿越众多的湖泊和沙漠,注入地中海。其流域面积约达280万平方公里,等于整个非洲大陆面积的十分之一。

尼罗河进入埃及境内,水流变得较为平缓,宛若一条随风飘逸的绿色彩带,流淌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之中。举目远眺,尼罗河两岸的农田连成一片,水渠纵横,浓荫掩映着恬静的村落,田间地头农民在劳作,天上白鹭在悠闲地飞翔,好一派人与大自然和谐的自然景观。

尼罗河被视为哺育埃及人生命的甘泉。每年6月初,上游地区暴雨、山洪迸发,尼罗河水呈清绿色,预示着泛滥期即将来临。7月,水位高涨。8月,大量浑浊的河水下泄,淹没河床,雨季结束,河水下降,重归河床。泛滥期间,沿岸农田饱饮甘露,河水退去之后留下来的肥沃淤泥,又成为庄稼生长的天然肥料。因而,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盛赞道:“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

“你们怎么到这里了,把我找得好苦呀。”约德尔急匆匆赶来,打破了他们神仙般的享受。他走到元首跟前耳语,李德沉下脸说:“都是政治局领导,有什么话不会当面说?”

约德尔言,他将与隆美尔上将到西奈半岛最南端的沙姆沙伊赫镇,部队要展开行动,问元首有什么指示。

元首忽地站起来,回头吩咐丽达与冉妮亚马上准备出发,他建议大家与他一同前往:“既然到了前线,不闻硝烟味是很遗憾的。”

鲍曼对迷惑不解的戈林与施佩尔解释说,你们正赶到打仗了。英国第8集团军的几千残兵败将逃到蒂朗岛红海亚喀巴湾的蒂朗岛,在上面日夜大兴土木,修建机场和明碉喑堡,打算将其修筑成要塞。

蒂朗岛面积80平方公里,扼亚喀巴湾进入红海的通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该岛为沙特阿拉伯领土,但实际上为埃及使用。岛上无常住居民,在英军败退到那里前,仅有埃及一个排的军事哨所驻扎。英军占领这座岛屿后,就可以牢牢地扼守住通往约旦的出海口,反之,如果德军占领了它,可以截断英国在约旦的石油从海路运往印度洋,迫使其通过沙特阿拉伯公路长途运输,费力又费钱。同时,英国第8集团军的残余部队被歼灭,对可沉重地打击英军士气。

他们到达沙姆沙伊赫镇时已近傍晚,元首与突击队们一起吃了晚饭,夜幕降临后到海边送行。突击队一共有36人,元首的近侍卡尔梅克人担任队长,队员除了他的手下外,加强了20人的德军第1军12师侦察兵,师侦察科长安格豪森中校屈尊副队长。

他们的任务是为炮兵指示目标,同时搞破坏活动,前一项任务是师侦察队的长项,卡尔梅克人与他的手下是搞暗杀绑架打架劫掠偷鸡摸狗的天才。

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突击队奉命出击了,出击地点选在沙姆沙伊赫镇东南的小海湾里,元首在戈林、施佩尔、鲍曼、约德尔、隆美尔以及他的作战,情报、侦察部门的军官的陪同下,要与自己心爱的突击队员告别,他心里明白,这些勇敢无畏的战士此去九死一生。

送行的军官们和突击队员们都神情肃穆,颇有易水悲歌的气氛。突击队员们还增加了一份感动,因为这么多党和国家领导人来送行,令他们差一点写下血书。

几艘安装了消音装置的快艇静静停泊在礁石间,队员们装备了潜水装备和摩托罗拉对讲机,武器是新出厂的M42机枪和比一般冲锋枪短小体轻,由施佩尔的军工部门专为特种战研制的微型冲锋枪,连见多识广的隆美尔都对这种枪感到陌生。

李德发现这些规格统一的、崭新的枪支到了他们手里就变得奇形怪状了,格鲁勃斯居然把本来就十分短小的枪托都锯掉了,只剩下手柄和板机。若在一般部队,这种破坏武器的行为是要上军事法庭的,而在突击队视为正常,卡尔梅克人认为,自己的武器怎么顺手就怎么改,尽管他只订过娃娃亲,他还打了个粗俗的比喻,自己的老婆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别人管不着。

队员们的手枪和冲锋枪都安上了消音器,手枪和匕首的佩带方法也很杂乱,有的挂在腑下,有的绑在小腿上,有和挂在腰上,有的干脆把皮套吊在脖子上。不知为何,他们没有戴德式钢盔,而是扣着英军的平底锅钢盔,钢盔上包着布以防反光。

卡尔梅克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潜水衣,头上戴着水镜,两只脚蹼一前一后搭在肩膀上,他神态自若地叼着香烟,仿佛不是去执行危险的任务,而是到海里捞珍珠贝一样。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说的,他对丽达说:“小妞,我给你捞个珍珠项链怎么样?”

丽达还没张口,冉妮亚抢先打趣道:“你还是给自己捞个美人鱼当老婆吧。”“这主意不错。”卡尔梅克**言不惭道,然后对李德说:“元首,我们要出发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元首只觉得嗓子眼堵,他似乎有许多话要对队员们说讲,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挨个走过士兵们前面,用眼光向他们送行,他看到狗蛋的腿在发抖,便在他耳边低语:“长点出息,每次出发你都这样。”但他发现狗蛋的腿抖动得越起劲了。

“让政委给你们敬酒。”李德退到后面,鲍曼气壮如牛地吼道:“拿酒来。”马上受到大家的攻击:“轻点。”“喊那么大声干什么?”“那时候成了政委了?”“多国部队的临时政委。”“噢。”

两位美女忙把伏特加酒倒进一排排的大碗里,鲍曼手端着碗说:“今天我们给大家送行了,我只想说,卡尔梅克突击队没有一个孬种,全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相信你们会圆满地完成任务。”他把酒一饮而尽,猛地把碗砸碎在礁石上,大家干了酒,纷纷砸碎酒碗。

元首克制着感情对卡尔梅克人说:这是你在非洲执行的最后一项任务,我希望你们回来,然后随我投入东线,那里更需要你们。

几艘消音快艇发出轻微的引擎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元首与领导们站在碓石头久久不肯离去,似乎与礁石溶为一体、成为一尊尊石像了。

晚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下弦月仍然被乌云遮断。元首双手抱肩,戈林挺着大肚子腿微微打颤,鲍曼喷着酒气,风吹落约德尔的军帽,露出秃头,施佩尔斜着身子站立,隆美尔双手插到衣袋里,丽达叉腿站立,冉妮亚一只脚踏在石头上,风吹动她的红发,远远望去像火炬在燃烧。

第28节 激战蒂朗岛

为了指挥这次战役,隆美尔在图尔以东的沙漠里修建了一排铁皮房,通过三架炮镜,在晴朗的天气里可以看到亚喀巴湾口的蒂朗岛.

5月28日清晨4点50分,从各个机场起飞的轰炸机在战斗机掩护下,从北、西、西南三个方向飞临蒂朗岛上空,随即爆发了空战,英国皇家地中海、确切的叫法是英国皇家红海舰队舰载高射炮也加入阻截,一场惊心动魄的空战持续了一个小时,不时有飞机拖着长长的浓烟坠入海里。

第一轮空战结束后,德空军有45架轰炸机和21架战斗机被击毁,对于一场局部战斗来说,这无异是严重的损失,近一半损失来自英国舰队,他们的舰载雷达引导高射炮向德军飞机准确射击,电子引信在靠近飞机时炸开,一些飞机就是被弹片擦伤,小毛病酿成大祸的。

元首习惯地向驻克里特的海军航空兵下达命令,忽然意识到戈林在这里,他一古脑把海空军事务交给戈林指挥。这位一战时的战斗机飞行员平时松松垮垮,但一到关健时刻也决不马虎,他迅速从师参谋和空军联络官中抽调人员组成了一个临时而仓促的参谋班子,在空战图上反复计算距离,然后下达命令。

德军空军按照他的命令和精心计算结果,分次分批地飞临英国舰队上空,这一波刚离开,第二批蜂拥而上,第二批飞起不到五分钟,英国水兵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第三批飞机从希腊准时抵达战场,海军航空兵、鱼雷轰炸机集中对舰攻击,空军对舰队进行压制,在轰炸间歇,德军鱼雷艇出动,尽管数量不多,也足以让英军在防备空中之余,还得分神盯着海面,以防那些小不点冷不防来一枚鱼雷。

在图尔以东的作战指挥室里,李德向戈林伸出大姆指,他接到报告,在德军飞机轮番轰炸下,英国舰队终于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向红海深处遁去,一直撤退到阿莱姆港才收住脚。在古尔代盖以东的海面上,一艘护卫舰熊熊燃烧,二艘驱逐舰歪歪扭扭地逃去,不久后一艘沉没,另一艘失去动力,在红海海面上像没娘的孩子一样随波逐流,还有一艘油轮搁浅。

上午十一点多,戈林玩过了,现在该元首了。李德下达命令:“所有炮兵向目标实施覆盖射击。”

炮击命令传达到从沙姆沙伊赫到宰海卜之间的9个炮营,一串串信号弹升空,炮声霎时撕裂了本已炽热的空气,第一轮出膛的数百发炮弹从不同方向落在蒂朗岛上,这座光秃秃的岛立即被烟雾和火海笼罩。

元首在炮镜里看到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弹丸划破空气发出骇人的嘶啸,蒂朗岛上空形成密如蜘蛛网的橘红色弹道,为了达到射击的突然性,各炮群一很没有预告试射,而是以精密法确定射击诸元,元首坐在椅子上,身边的炮兵参谋和情报军官正全神贯注地等待突击队的消息。他们携带着两台德国西门子公司制造的摩托罗拉背负式电台的仿制品,通话距离达到35公里。

盼望已久的呼叫终于出现:“04,偏南23;07,偏东14……”炮兵参谋们各自用电话将一串别人听不懂的数据发给各自负责的炮群,炮兵出身的约德尔督战,他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香烟忘了吸,任香烟在指缝里燃烧,直到烫了手。04,07代表炮群,偏南及偏东指各炮群需调整的密度位。

英军炮兵反击了,位于沙姆沙伊赫的一个炮兵指挥部的炮兵中校听到几声尖锐的怪啸扑过来,他敏捷地闪开,几声巨响,一股冲击波带着呛人的硝烟和锋利的弹片穿过观察窗,炮队镜被打个粉碎,厚重的弹片撞在石壁上又反弹回来,发出金属的颤音,两个军官当场殒命,指挥部成了屠宰场,溅得到处是鲜血。

在李德周围有一个德军150毫米榴弹炮阵地,一排155毫米炮弹呼啸着飞过蒂朗岛上的英国军队防御工事,落在了众多交通壕其中的一段,爆炸将一大片交通壕彻底摧毁,钢筋水泥修筑的工事还毅力不动。

滩头3辆美国M4坦克正在燃烧和爆炸,几十具英国军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栽到在滩头的沙滩边上。两门英制155炮和一门英国305毫米炮被德军的大口径火炮摧毁在滩头上。

李德抬起手腕看表,当指针指到14点时,他果断地下达了攻击命令。但一些部队还未准备好,只有很少几艘登陆艇出发,首次进攻遭到凶狠抵抗,被迫返回。

负责攻击蒂朗岛的德军第1军12师装甲侦察团团长费尔巴哈上校坐在登陆艇上,沮丧地看着自己麾下的第一次强行登岛的失败结局,一个排的士兵和装备扔在了滩头甚至连敌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无处不在的狙击手和交叉机枪火力几乎让德军士兵感受到了死亡对他们如此之近。

二十几架斯图卡轰炸机呼啸着,用猛烈的炮火将蒂朗岛炸的几乎没有一块表面是完整的,巴掌大的蒂朗岛上面只有不到二个团的守军,人数虽多但三分之二的人没有武器,有些印度士兵拿着木棒。此时他们现在只能祈祷德军停止攻击或者来自沙特的援军到达了。

岛上的8门155毫米岸防加农炮作为守卫蒂朗岛的命脉被全力的保护着,同时也成为德军空军的打击对象,由于英军在岛上抢修了大量的坑道工事和第二甚至第三发射阵地,德国空军的轰炸都没有抓住一门155炮的炮位,所以155炮利用不断变化的炮位成功的打掉了第一次攻击波的几乎全部重装备。

该死的加农炮,居然让我们损失这么重!德军上校曾经对自己的上司夸下海口说,只需要伤亡50人便可以拿下这座弹丸之岛。第一次冲击便损失一个排,恐怕这第二次要更多了。

费尔巴哈上校向上级求援,报告用猛烈的炮火再梳理一次,我就不信这个岛是铁打的。指挥部里元首发狠的下了一道命令:“所有炮火对准滩头阵地开火。”

德军炮弹又一轮飞上小岛,十余门六管火箭炮几乎同时发出尖叫,一排排炮弹被射向远处的蒂朗岛上,整个蒂朗岛上被笼罩在一片爆炸的灰尘和浓烟之中。后来一位从岛上被俘的南非士兵描述道,德国人的炮击让岛上的观察哨根本无法确定德国登陆艇的位置,因为浓烟太大肉眼根本无法看到外边的情况。

这位士兵回忆说,英军上尉拍了拍旁边一位正在瑟瑟发抖的士兵安慰的说道:“别害怕,德军的炮弹打不穿我们的掩体。

“真的吗上尉?”士兵还是有点担心的问道。“放心,这些掩体都是特别加固的,可以抵御200毫米以上的火力打击。”上尉镇定自若的笑了笑。

上尉玩世不恭地对士兵回答说:“当时,能不能抵抗我也没数。但是作为军官,我必须要在部下面前坚强起来,不能让部下感觉到恐惧和没有胜利的机会。有时候善意的说谎是必要的。”

下午,德军200人的突击小分队乘冲锋舟和橡皮筏开始抢滩,从上午匆匆通过运河赶来的德军海军的8艘由商船临时改装的火力支援舰,用军舰上的火炮对蒂朗岛进行了猛烈的轰击,德军飞机也赶来助阵。一时间,爆炸的冲天火光将整个蒂朗海峡完全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

15时30分,几十艘登陆艇从四面八方拥上滩头阵地,德军士兵们跳下船,在齐腰深的水里向岸上艰难进发,周围是机枪子弹激起的水花。一些士兵一头栽进水里,然后尸体重新从水里飘浮起来。鲜血染红了海水,但总算有半个连的士兵冲上岸边。

元首接到报告:“德军已经登陆。”李德长舒了一口气,示意丽达给自己倒一杯咖啡来。

那个上尉后来也当了战俘,他被押到军指挥部,惊讶万分地看到德国元首在那里,并亲自审问他,所以本文中有关英军的情况是上尉后来向元首描绘的——“长官,德国人开始登岛了!”上尉从前沿观察哨位上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后,向岛上的最高指挥官报告,后者果断地命令,将德军突击队放到30米之内在开火。

这次德军顺利的上了滩头而没有遇到抵抗,甚至连155炮都没朝他们的火力支援舰射击,德军士兵相信这么猛烈的炮火加上突如其来的打击会使守岛的英国士兵就范。

但是很快他们便品尝到了经过精心计算过后的60毫米和80毫米迫击炮的猛烈覆盖射击,整个黑夜里德军士兵只能凭借着炮弹下落时所发出的嘶嘶声音来判断大炮具体的发射位置,但是德军士兵很快发现这些英国炮兵非常的狡猾,一般只打10发炮弹便立即更换一次自己的炮位,让德军士兵老虎吃天——无从下嘴。

突击队在滩头被迫击炮炸的几乎是狼狈不堪,幸而沙滩沙土细软吸收了大部分迫击炮炮弹爆炸的能量,不然受到伤害的士兵会更多,德军士兵在长官的带领下分散队形快速越过被迫击炮覆盖的区域朝岛内陆前进,结果迎头撞上了多挺轻重机枪的射界,双方爆发了激烈的交火,突击队凭借着士兵不计伤亡的冲锋,很快突破了英国军队的第一道防线,接着后续的一百多名德军突击队便冲垮了英国军队的第二道防线。

德军费尔巴哈上校又一次向元首报告:“首长,我们的人突入了部分地段的英国军队防线,现在正在向纵深发展,我请求派第四波攻击队上来。争取在天亮时控制大部分岛屿。”

元首有点疲惫的神经立即兴奋起来:“马上再派一个连上去,不,两个连。”后面的决定是正确的、及时的,因为第一波德军40人已经伤亡近30人,第二波的140人损伤了44人,第三波伤亡最小,155人中只伤亡了33人,然而英军还有上千名,因而德军正在同优势的敌人激烈的交火。形势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必须不断派遣增援部队上岛。

天空变成了浅蓝色,很浅很浅的;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儿扩大了它的范围,加强了它的光亮。过了一会儿,在那里就出现了太阳的一小半,红是红得很,却没有光亮。这太阳像负着什么重担似的,慢慢儿一步一步地、努力向上面升起来,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那颜色真红得可爱。一刹那间,这深红的东西,忽然发出了夺目的光亮,射得人眼睛发痛,同时附近的云也着了光彩。

元首站到海边沙滩上,目送着第五批部队远去。十几艘登陆艇携带着一个连的队员以及三辆Ⅳ型坦克准备抢滩。马上岛上训练有素的炮兵部队便用猛烈的炮火覆盖来封锁延迟登陆部队的登岛时间。

滩头一个不明显的暗堡里,一门100毫米加农炮正瞄准的3000米外的一艘正在高速接近中的人员登陆艇。不需要什么穿甲弹,一发高爆榴弹足以将这艘人员登陆艇和艇上的以色列士兵送回老家去。

突然,炮口火光一闪,一发100毫米榴弹争脱身管的束缚直飞目标,十几秒过后,远处千米之外先是一个巨大的爆炸火光接着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炸声音,显然英国人的运气不错,首发便命中目标了,被100毫米炮打上登陆艇是没有希望存活的,近一个班的士兵报销在了海上。

德军空军的2架飞机贴着海面飞到滩头,成功的发现了炮位掩体,接着两枚炸弹在炮位掩体附近爆炸,烟雾过后,一艘登陆艇上的88毫米火炮向英国100毫米炮直射,整个掩体被瞬间掀翻,炮管被炸飞到上百米的高空中。一个炮班消失在了掩体的残骸之中。

岛上的155榴弹出奇的镇定,一炮接着一炮的打登陆舰队,一艘商船改装的火力支援舰躲闪不及,被155毫米炮弹打中2发,幸亏命中的部位不是弹药库,不然这条商船恐怕就要香消玉殒了。商船三十六计走为上,冒着浓烟退出了战斗。

南非中校认为滩头阵地恐怕是守不下去了,只能退到内陆工事了,他立即下了命令,命令迫击炮分队对滩头进行5分钟的覆盖射击,然后以此为掩护,立即撤退到第二道防御工事组织防御,各坑道分队还炸毁连接第一道防线的坑道。

德军第一波突击队苦苦支撑了半个小时以后终于盼来了援军,一个步兵连的兵力外加3辆装甲车顺利的上岸,途中只有一艘倒霉的人员登陆艇被炸毁。

正当德军准备快速穿插扩大战果的时候,英军则集中了岛上所有能集中的各种大炮猛烈的朝德军登陆点和突破口进行了近10分钟的猛烈射击,德军拼命呼叫着空中支援和炮火支援,不少士兵都倒在了英国军队的猛烈的炮火之下。

英国工兵起爆了事先埋设在公路两边的炸药,十几吨TNT炸药将方圆数平方米内的坦克和几十名德军士兵炸上了天,士兵残骸漫天飞舞。好不容易上岸的3辆Ⅳ型坦克有2辆消失在爆炸之中,剩余的1辆坦克开足马力,一边用75毫米火炮和2挺机关枪拼命压制英国军队的火力,一面掩护步兵继续冲锋。

指挥部里,4名英国士兵笔直的站在指挥所里。南非中校表情冷然向他们训话:“士兵们,仗打到这个份上,大家尽力了,现在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你们四个务必保证有一个人活着到沙特阿拉伯请援,这里如果再没有援军到达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海边有一艘为你们准备的特种突击潜航器,可以让你们在水下以4节的速度航行20分钟,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一定完成任务。”四个勇敢的士兵异口同声的说道。“很好,你们出发吧。”说着中校给四个士兵行了一个军礼表示敬意。

送走4名士兵,南非中校回到自己的小洞穴里借助着微弱的灯光写着日记:今天我们损失了780名士兵,德军的进攻伤亡近200人,但是我们已经快耗尽所有的能量了,弹药和药品已经严重枯竭。德国军队已经登岛,最后时刻将不可避免的到来,但是会不会有援军来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写到这里时德军的进攻又开始了,他的日记也终结在了这一刻,时间定格在1942年5月29日凌晨4点。

“长、长官,德国人打进来了,而且在我们背后也出现了化装的德军。”上尉带着伤跑指挥部,对南非军中校惊慌地报告。中校掏出手枪当着前沿指挥所里面所有人员的面,“啪”的一枪打在上尉的脚下,吼道:“临阵退缩者杀无赦!上尉跳了几蹦子,飞也似地返回阵地。

南非中校戴上钢盔,拿起一支冲锋枪对周围人喊叫:“凡是能拿得动枪的都跟我上,把德军的攻击挡回去”。

中校带着近110名英国、南非、新西兰、印度,甚至还有一名尼泊尔人的多国部队冲出指挥部,很快便和冲进来的突击队激战起来,一辆英军装甲车也赶上来,用20毫米机关炮猛烈的倾泻着炮弹。

趁着月色进攻的德军又一次遭到打击,所幸卡尔梅克突击队与德军侦察兵从英军背后出现,装甲车冒出一股浓烟,英军多国部队四散而逃。

李德与隆美尔乘登陆艇来到了蒂朗岛上,看着德军士兵面无表情的抬着德军和英军士兵的尸体到掩埋地点,一些士兵在清点缴获的武器,更多的双方伤员在哭号着等待运走。

李德心中一阵茫然,虽然花了30个小时的时间占领了这个岛,但付出了427人的代价,还有4艘登陆艇、2辆坦克、3辆装甲车,岛上的2300英国士兵中有763人阵亡,1104人受伤,但英国人殊死抵抗的决心让他不由地必生担忧。

大部分英国士兵逃到岛上时把武器都丢了,真可谓是丢盔卸甲,但他们并没有束手待毙,而是拿着手榴弹和刺刀英勇抵抗,尤其是战斗最后时刻,南非指挥官带领着最后残余士兵向德军冲锋,最后南非中校阵亡。所表现出来的视死如归的精神和战斗气概,让元首越来越感觉到了英军的抵抗信心。

李德转而一想: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损失巨大,但是我们毕竟攻占了这个岛子,封锁了出海口,为下一步的作战打下了基础。

蒂朗岛上不是土山就是石山,李德慰问了驻岛部队,与卡尔梅克突击队一起返回了开罗。他的心思马上转到了苏伊士运河上。随着苏伊士运河的断航,欧洲国家受到了巨大的经济冲击,英国不得不动用本国的战略石油储备来紧急供应国内日益严重的石油短缺,还实行了加油站每次只向一辆汽车加三分之一油箱的油料。不少地区因为汽油短缺而不得不将封存多年的自行车找出来当成交通工具使用。

李德有理由盘点下战果:到今天为止,英国第7装甲师、第1南非师、第4印度师和第4坦克旅以及第50师已被消灭,英诺里将军的第30军第1装甲师、戈特中将的第13军里的第2南非师、霍姆斯的英军第10军第5印度师、柯尼西将军的自由法国旅,还有新西兰第2师了大部被歼灭。整个英国第8集团军十分之九的兵力不复存在了。

两个月的艰苦奋战,英军被俘虏14.5万人,阵亡8.5万;德军付出6万人的代价,有0.7万人下落不明。还有同样数目的意大利人。这个代价是值得的,他们已经占领了埃及,控制了油田和苏伊士运河,而这是历朝历代的德国人想都不敢想的。

李德与同志们披上色彩鲜艳的床单布,戴上头巾与黑色橡胶圈,混迹于开罗狭窄而热闹的街头。街两边有很多布搭的凉蓬,成群结队的小孩子跟在他们后面要钱。冉妮亚与丽达穿着便装,引来无数人驻足观看。

李德先参观了穆罕默德?阿里清真寺和苏丹?哈桑清真寺,然后在塞得港大街坐上四轮马车,前往游览尼罗河。李德坐上了真正的轮船——船舷两边有两只大轮子划水而行,把好多三角帆船脸到后面,岸上孩子们也不甘示弱地追逐轮船。他们在卡纳克大寺看石头公羊,在艾美诺菲斯神像旁骑驴。夕阳西下的时候,尼罗河上烟波飘渺。轻风掠过脸庞,带着李德的思绪飘向东方。

第01节 温柔乡里

鲍尔驾驶着“秃鹰一号”专机穿行在白茫茫的天空,专机周围有六架梅109战斗机护航,后面紧跟着两架亨特尔111轰炸机,上面载着随从和行李.

李德坐在沙发上期待地往后张望,旁边小座椅上是冉妮亚,她把一颗椰枣塞到他嘴里,伸手把他的脸扳正,涎笑着说:“别往后看了,看也白看,今天当班的不是爱得莱德,是那个刺玫瑰鲁德维卡。”

冉妮亚环顾左右后幸灾乐祸地:“想不到你也有不灵的时候。我以为每个女人都巴结你,屈服于你的yin威,你没想到在鲁德维卡面前碰钉子吧。哼,就会欺负像我这样的老实人。”

李德扑哧笑出声音来,为她这样的老实人。这位自夸的老实人继续谈道:“不过,我就纳闷儿,有那么多德国女人争相给你献身,这个鲁德维卡为什么那么犟啊,竟敢回绝你的要求?”

李德脸上挂不住了,掩饰说,也许当时她身体不舒服,也许心情很糟,也许……

“也许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冉妮亚毫不留情的说。“嘘——轻点。”丽达凑过来了,神秘地说:“我知道她为什么回绝了元首的性要求。”

“说。”“快说。”两个脑袋一齐凑到她跟前,丽达神经兮兮地说:“也许她屁股上长着一大块胎记,见不得人。”

在一阵放肆的哄笑中,三只脑袋像怒放的花朵一样分开了,丽达的头碰到一只铁东西上,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鲁德维卡端着茶盘杵着,脸上全然没有元首赞美的“雅利安式的微笑。”

丽达尴尬地返回自己的座位上,鲁德维卡一脸愠色地盯着她,话语冷得像从冰窖里蹦出来的:“你把咖啡都碰溢出来了。以后你还是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乱跑,我是专机上的服务员,我有权利让你遵守纪律。”

丽达成了不遵守纪律的坏孩子了,但她知道,事情不光是因为她无意中碰到了茶盘那么简单,她只得两眼盯着窗外装作欣赏风景,尽管除了白云,什么都看不见。

鲁德维卡给元首摆上了一杯咖啡外加一盘水果冷盘,说了声“请慢用”后扭着屁股走进机头,省略了平时的莞尔一笑。再来时她竟然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裤子,屁股的轮廓隐约可见,李德留意了一下,并没有丽达推断的一大块胎记。

鲍曼一脸不快:“有伤风化。”副官和警卫们喝采,丽达知道她是专门穿给她看的,只得更加专注地欣赏窗外的风景,好长时间不敢回头。

李德朝后面望了望,三军副官及鲍曼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机舱后面是几个领袖旗队的士兵,卡尔梅克人正与京舍谈笑着,他的手下坐在后面的轰炸机上,临上飞机时他被元首叫到专机上,他把这当成元首对他的奖赏。

李德让冉妮亚把卡尔梅克人叫过来,他有事问他。冉妮亚站起身向他招手,偏偏人家正与别人谈得非常投入,对她的手势视而不见。

“你不会到跟前去叫?”元首不耐烦了,睇了他一眼:冉妮亚反唇相讥,算是为丽达报了个小仇:“你的专机服务员不是不让我们随便走动吗?出了事谁负责?”

卡尔梅克人急忙来到元首跟前,一脸期待地望着元首,并本能地望了下自己的胸前,他已经在寻找挂勋章的地方了。元首问道:“在岛上和机场我总感觉少了个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米沙呢?”

卡尔梅克人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期期艾艾地:“本来我昨天在岛上要告诉你,可看到你心情很好,我不想扫你的兴。”

“屁话,你不说我就不扫兴了?快讲。”李德喝斥道,声音之大,连开飞机的鲍尔都有反应了,从驾驶舱的隔断里扫了元首一眼。

卡尔梅克人喃喃:“我们在硝烟弥漫中猫着腰,在堑壕里追寻着几个印度兵,有一打印度阿三在米沙手下丧命。忽然从斜面喷过来一股火焰,我前面的两个队员被火吞噬,发出撞见鬼那种嚎叫。当时米沙在我前面十来米的地方,我从另一边绕过去,刚好看见米沙被印度兵拿绳子勒着脖子,束手扎脚地抬进了一辆停着的瓦伦丁步兵坦克,然后飞也似地开走了。”

“打扫战场时没发现什么吗?”李德忍不住问道,尽管答案是现成的。

“大约有200多名英国兵逃走了,大部分是游过去的,游到沙特。”卡尔梅克人解释。

专机在慕尼黑降落,李德和鲍曼与大家告别,两人到上萨尔茨堡。李德此去几十天,离开时早春乍寒,回来时春色满园,这里刚下过雨,伸手抓上一把,空气中就能捏出水来。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在沙漠和戈壁呆了几十天,始发现德意志祖国的春天是如此的美丽:到处放射着明媚的阳光,到处炫耀着五颜的色彩,到处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到处飘荡着令人陶醉的香气。到处是郊游踏青的人群,有老年人的慈爱满意,有情人的欢乐开怀,有孩子的天真笑容。这是绿的世界、花的海洋。

李德恍忽间明白了:春光明媚的春天之所以如此的美,是因为它让人的心情在此刻绽放。是呀,他征服了埃及,在古代,他会在众人的欢呼下,骑着高头大马通过凯旋门,但眼下他没有一点英雄凯旋而归的样子:京舍把他的箱子默默交给三级突击队中队长、他的贴身侍者林格,他与鲍曼匆匆分手,各自奔向自己的别墅。

爱娃正在睡觉,屋子里只有林格夫人,爱娃看到他时挣扎着欠起身子,示意他坐在沙发上。林格夫人向他微微鞠躬后知趣地出去了。

“妹妹呢?”他问道,一屁股坐在床边,爱娃急切地推开:“坐沙发上去,我感冒好几天了,小心传染。”

她眼珠子快速转动着,把他全身打量了一遍,关切地问道:“你没感冒吗?”

李德笑答:“战事那么紧,那有时间感冒呀,再说埃及那么热。”他紧持坐在她身边,伸手摸她的额头,冰凉冰凉的。她解释:“刚吃了退烧药,早上烧到38度了。”

格利特歪戴着帽子,哼着小调进来了,嘴里还津津有味地嚼着什么,看来哼小调与吃东西两不误呀,她一见李德,喊叫:“大英雄!”把手中的羽毛球拍子随手一扔扑过来,在他脸上啧地亲了一口。

与此同时,传来爱娃的骂声:“小姑奶奶你往那扔下?差点咂我肚子上了。”

格利特调皮地冲她笑笑,吹了个大大的泡泡说:“先别骂我。好姐姐,姐夫回来了,今晚你的肚子可要遭殃了。嘻嘻。”

妹妹又转向李德,像不认识地端详着他,仿佛在自言自语:“人人都说你是大英雄,我怎么看不出来?在我的想像中,征服者都是脸上有道透红的刀疤,胸前有一堆黑毛之类的伟岸汉子,像铁塔一般耸立在这里。而你——”

她双手叉腰,肚子往前挺,粗声粗气地低吼:“我是希特勒,是埃及的征服者。”

“你还是赶紧征服个男人吧,免得我和你姐姐天天为你担心。”李德在她肚子上拍了一下,妹妹没有什么,爱娃嗔怪道:“你俩都没个正经。格利特,把我的那双麋鹿皮的高跟鞋拎过来,我和你姐夫到外面转转。”

她掀开被子,对李德亲了一口:“别那样看着我,我的感冒好了。”说完跳下床往卫生间走去。

“把药吃上。”李德叮咛道。爱娃在卫生间门口回头宛然一笑,弄眉挤眼:“亲爱的,你就是最好的药。”

李德与爱娃在木板路上漫步,他感受到了家乡的温馨:鲜花盛开,绿茵扑面,小姑娘们跳绳,小伙儿们踢球。领袖卫队的小伙子们把从埃及带来的贝壳之类的零七八碎当成贵重物品送给女伴,换来女伴温柔而甜蜜的一笑。

这里丝毫没有战争的气息,帝国高级领导与平民百姓和平相处,不分仲伯,没有人端着领导的架子,也无人以草民自居,对领导毕恭毕敬,唯唯诺诺。元首经过时,一些人打招呼,更多的人各忙各的事,只在背后指指点点。

爱娃把头倚靠在元首的肩头上,秀发摩挲着他的脸。元首扶着她的腰肢,感觉她的躯体在微微颤动。在外人看来,两个像新婚燕尔一样。是啊,自从处理慕尼黑游行和索菲兄妹案件后,两人离别一个月了,有点久别胜新婚的味道。

“你好爱娃小姐。”“你好鲍曼夫人。”鲍曼夫妇从绿荫下走出来,两人女人打了招呼后,盖尔达向他告状:“我的元首,你猜马丁在埃及一个月,给孩子们带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贝壳,那些东西我在北海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真是小气鬼。”

元首笑了:“盖尔达,那里只有这些东西,你别埋怨了。不过鲍曼,亚历山大图书馆给你送的书呢?”

鲍曼一脸苦涩,向他使眼色:“那有书呀?不过就是本《飘》而已,我好不容易带回家,让她给扔出去了。”

盖尔达倒蛮有理的,仿佛立了天大的功劳似的:“你听听,就凭那个名字,嫖——你嫖谁呀?”她擂着鲍曼的肩头,鲍曼涎着脸躲开,她边走边擂,鲍曼边走边躲。

“这家伙,把书都送给丽达了。”李德自说自话,爱娃追问:“你说谁?”她回望了鲍曼夫妇一眼。

与鲍曼夫妇周旋时,爱娃一直望着盖尔达隆起的肚子。两人离开后,她幽幽地对李德言:“亲爱的,你看人家又要生孩子了。”

李德警惕地望着她:“你想说什么?”爱娃结结巴巴地:“我想说,这个,你听听,他们都叫我小姐。多大年纪了还叫我小姐。我已经40岁了,我想要孩子……”

“绝对不行,这是底线!”李德不容置疑地吼叫,把爱娃吓得浑身一颤,手不由自主地放开他。

李德随即恢复了平静,长长地叹息了一下,一脸忧郁而耐心地解释:“我的心肝宝贝呀,世上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你和我没有回头路了。比方说,有些糊涂虫将军们总劝我想办法停战,但能停吗?这就像抓住两只狼耳朵一样,你能放手吗?一放手,你的小命就完了。”

元首换了一口气,娓娓而谈:“早在奋斗年代,我就是依靠常人难以做到的自我约束树立威望。我不抽烟,不喝酒,连肉都不吃,还有,为了吸引妇女的选票,我立志终身不娶。现在,这种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如果我破坏诺言,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李德向他讲述了前方将士的英雄事迹,讲到敌人的阴谋、帝国面临的巨大困难和夺取胜利的途径,讲到他与同志们为此所做的辛勤努力和人民付出的牺牲,直说到爱娃眼泪汪汪地向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提这个话题了。

两人回到房间,格利特与姐姐说个不停,李德张嘴打哈欠,不知她太愚笨还是有意而为之,对他屡试屡爽的暗示视而不见。他终于忍受不住了,站起来哄骗说:“妹妹,你到客厅把我的包拿来,那里有好几本美国《花花公子》杂志呢。”

格利特跳跃着出门,李德随后“砰”地关上门,从里面划上插销,向跳水运动员一样扑到床上。他浑身上下的火一下子被点燃,长时间的思念和被压抑的欲望交织在一起,两条胳膊像钢浇铁铸的一般,死死地箍住爱娃柔软的身子。

爱娃也像八脚章鱼一样缠住李德,身子像软体动物一样瘫软了,两人好像融化在一起,像久旱逢甘雨,像沙漠遇到水,像干柴碰到火,激情如火,柔情似水,正和反,阴和阳,雄和雌,公和母……看似不相容的东西紧密地融合在一起了。这就是相辅相成。

一阵熟悉的战栗闪电般掠过全身。李德一直在指挥战斗,今晚在屋子里亲自投入战斗,只不过一个在前线,一个在床上,一个小时后,激烈的战斗结束了,只剩下狼藉的战场。

月光照洒在窗台上,爱娃“哎哟”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披衣到窗户前。李德随他过去,双手拄在她肩头上。爱娃轻声说:“阿道夫,今晚的月亮多么圆啊。真奇怪,没有你在身边,我好像连月亮都没见过,因为每天晚上就早早睡了。”

李德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他俩一齐望着窗外。五月末的夜晚,是最清新、最美好的时刻。天空像是洗刷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蓝晶晶的,又高又远。

圆圆的月亮从东边的山梁上爬出来,如同一个玉盘,把奇石密布的山谷照得亮堂堂,把树枝、幼草的影投射在小路上,花花点点,悠悠荡荡。宿鸟在枝头上叫着,小虫子在草棵子里蹦着,梯田里春苗在拔秆儿生长着;山野中也有万千生命在欢腾着……

“宁愿醉死温柔乡,不慕武帝白云乡。”李德喃喃自语。“嗯?”爱娃仰起头问道。李德便宜给他讲起这个东方的典故:

赵飞燕是歌舞伎出身,被汉成帝看上后进入汉宫,备受宠爱。传说赵飞燕自幼聪明灵巧,精于气术,体态轻盈纤细,行动轻柔飘逸,可掌上起舞,故称之为“飞燕”。

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随后也进入汉宫,也被封为婕妤,两人的显贵程度超过整个后宫。赵飞燕恃仗成帝的宠爱,在汉宫专横跋扈,祸害其他嫔妃。永始元年(公元前16年)六月,赵飞燕被册封为皇后,更加骄奢。成帝还专为其妹合德修建了一座昭阳殿,对她极为宠幸,称其为“温柔乡”,并说:“我就老死在温柔乡算了,决不能像武皇帝还要去寻求什么白云仙乡!”

爱娃反应很快,她把自己比成赵飞燕,把妹妹格利特比做赵合德,她对李德说:“你承认你欠格利特一座昭阳殿啊?看人家对小姨子多好?嘿嘿。”

“我也不赖啊?”他的话马上被爱娃打断:“不赖个屁。瞧你今晚猴鸡的样子,恨不得把妹妹一把扔出去。”

爱娃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玛格达时常叫她过去,陪她学习佛教,她心有余悸地用手掌扇着嘴:“她给我讲释加默尼割下大腿上的肉喂养老鹰的故事,哎呀,好恐怖哟。”

“割肉饲鹰。”元首纠正。两人倚靠在窗户前静静地望着外面,李德望着黑呼呼的鹰巢,想像着上面已是一片春意盎然。

“你——住几天?”颤抖着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处传来的。李德尽量装作轻松地说:“对不起爱娃,明天就得回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事情堆积如山……”

“你是元首。”爱娃用嘴堵塞了他的解释,久久亲吻后推他到床边。床上的战斗再起,不过这次不是久旱逢甘雨,而是雨水集流,是预支。

第02节 上萨尔茨堡的外交官

第二天一早,林格送来了几张纸,上面写满了求见他的名单,有政治家,比如比利时国王;有艺术家,比如天才女导演莱妮?瑞芬斯塔尔;有**者,有告状的,当然还有打小报告的.这些人如果全部接待的话,三天三夜都见不完,通常他只能选择十分之一,择优而见。

李德匆匆浏览了***、小参考,随意翻了国内外报纸摘要,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了。接到柏林来的电话:新任美国代办伍尔德要递交国书,日本大使求见,意大利外长齐亚诺带来了一份墨索里尼的亲笔信。

“让他们等一下,我下午就到柏林。”李德对着话筒喊叫,对方说,伍尔德已经出发了。

“这些美国人真会强人所难。”李德放下电话,若有所思的咕嘟道。半晌,他拨通了戈培尔的电话,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传来,是总理府的秘书。他始想起戈培尔夫妇还在埃及游山玩水,扣下了电话。

他沉吟片刻,犹豫着给戈林打电话,等了好大一会儿,听到话筒那边喘着粗气不耐烦的咕噜着:“谁这么早打电话呀,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当一听到元首的声音后,那边啪地一个立正,随后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干吗呀慌慌张张的,睡衣掉了,屁股都露出来了,嘿嘿。”

李德向他简述了今天的来访,还没等他说完,戈林把胸膛拍得山响:“好好好,我马上赶来,你放心,我坐专列——不,飞机,一定在那个美国烟鬼到来前赶到。”

“烟鬼?你怎么知道?”李德好奇道。戈林大大咧咧地说:“我已见过他了。详细情况等我赶到后再说吧。”

李德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戈林的声音:“我忘记说了,美国人昨天提出要到鹰巢登高望远,我答应了,你让人准备一下吧。”

“登高望远?他会晕厥过去的。”一句狠话后李德放下电话。爱娃在床上乐不可支:“这下你可以多呆一天了。感谢美国人。”

李德睇了她一眼,让林格带人赶紧准备,不光是打扫卫生,还要他在通往鹰巢电梯的山路上挂上一条横幅,上面写上欢迎惠顾之类的致辞。林格往前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吞吞吐吐地问把谁放到前面。

对呀,这是个问题。外交无小事,这三个人中,意大利和日本是友邦,美国是中立国,但这个中立国的外衣已经撕得像穿着三点式的女人一样,只剩下肚子下面最后的那二指窄的遮羞布了。

美国为德国的敌人护航,把大量武器弹药源源不断地供给英国与苏联,连这些国家军民穿的布料、吃的罐头、骑的摩托车、住的帐蓬都满足供应,还亲自送上门去,真可谓衣食住行全部大包大揽了。最近,防空部队抓获了几个穿着英军制服的美国飞行员,试问,这是什么中立国?说美国也算中立国的话,连老母猪都笑了。

但是,尽管美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扒光,李德还不想撕破最后的那一块破布。东线战事久拖不决,在非洲摊子越铺越大,德军最精锐的一个坦克军和一个装甲军,还有累计一个军又一个旅的德国支队及外籍部队困在那里了,有那层布,美国总会有一丝顾虑,如果让她脱个精光,她就会破罐子破摔,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横冲直撞了。德美宣战,正中连上厕所都要让人伺候的罗斯福的下怀。

“去,把美国人放到前面。”为了这么个排名问题,他足足斟酌了十分钟。林格刚出去,他又把空军副官叫来了,一脸神秘地对贝洛说,他怀疑诡计多端的美国人借故来侦察,准备为空军轰炸机指引目标,因而他吩咐尽快调些高射炮过来,摆放在公路两旁。

贝洛怔忡地立在原地,元首督促他:“赶快行动,我们只有两个半小时了。什么?炮不够,找些木头立在山上,用木头构筑些假炮兵阵地,我们在非洲不是经常这样干吗?你怎么忘记了?”

元首一边吃早餐,一边翻看伍尔德的资料,他越看越糊涂,美国怎么派来个石油专家当代办呢?

他沉默良久,心里豁然开朗:德军一路凯歌,横扫北非,占领埃及,连瞎子都知道下一步德军的目标就是沙特了,也就是说,美国的目的是石油。

1926年1月8日,伊本-沙特发动政变,自立为沙特国王。1939年8月7日,国王将在沙特阿拉伯全境开采石油的特权授予美国加利福尼亚的美孚石油公司。

为此,国王收到了价值150万美元的黄金,每年将得到150万美元的收入,还有对这家公司找到的石油征收石油产地使用费,对美国来说,这是击败欧洲的竞争对手,跻身于中东的重大步骤。

几年来,墨索里尼的意大利也在试图得到这项有利可图的特许,英法更是跃跃欲试。据伊本-沙特对美孚石油公司代理人说,日本人的出价是美国人的3倍,只要求得到这项特许使用石油产地的三分之一,但在美国的压力下,还是遭到了拒绝。

这位国王深知“远交近攻”的道理,他选择美国公司,除了美国的威胁利诱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国不像其他国家那样,对他的国家有政治企图,而是专心致志地做生意。不久后,另一家美国石油公司--得克萨斯石油公司共享了石油特许开采权。

李德还知道,与美国一步步成功相对照的是德国遭到了丢脸的失败。借助1929年同沙特签订的友好条约,德国将自己装扮成争取阿拉伯民族独立的斗士,积极在沙特开展活动。1939年底,德国任命情报人员格罗巴为驻沙特大使,试图建立对阿拉伯颠覆活动的中心。1941年,希特勒亲笔致函伊本?沙特,表示如果沙特参加轴心国阵营,德国将扶植他成为“阿拉伯之王”。

大战爆发后,沙特内部意见并不统一,部分领导成员认为以德国为首的轴心国将获得胜利。但沙特四周都是英国的军事力量,在财政和经济上与英国关系非常密切:粮食从英国属地进口,朝觐收入来自受英国控制的穆斯林国家;美国也私下向沙特国王表示,希望沙特站在同盟国一边。于是,伊本?沙特决定坚持中立政策。

但是,有勇无谋又吝啬的德国使节一次次地向伊本?沙特施加压力,要求他与德国合作。要求被拒绝后,德国挺而走险,竟然派出间谍去炸沙特的油井,也许是德国给的钱太少,也许是这些间谍本来就太业余,事情败露,供出幕后操纵者是德国大使,于是德国大使被人家一脚踢出沙特,希特勒的脸也丢尽了。

李德左思右想、深思熟虑了近一个小时,等到戈林沉重的脚步传来时,他已经成竹在胸了,这就是:“为了不让美国公开参战,同时为了修补与沙特的关系,必须保证美国在沙特的利益。

“嗬,一天不见,这里成了战场了。”戈林人没进来、他的肚皮已经进来了。李德盯着他说:“要是我猜测得不错的话,美国人为石油而来。”

戈林楞怔了一下,高喊道:“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他恶狠狠地扭头盯着他的随从们。李德释然:“呷,这是秃顶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毕竟是元首啊。”戈林不得不服。他不无得意地表功:“他们要坐飞机,我以防空炮不能辨认客机为由拒绝了。我把专列提供给了他们,我把日本大使分到二号车厢,把美国代办分到最后一节车厢,中间由意大利外长隔开。不然大岛浩与伍尔德会打起来的。”

两人坐上汽车到上萨尔茨堡车站上去迎接。这又是施佩尔的功劳:他不仅拓展了从这里上山的公路,还用四个月时间,从慕尼黑到奥地利萨尔茨堡的铁路上引伸出一条支线,铺设了长20.4公里的单轨铁路,终点就是贝希特斯加登站,离元首与戈林目前所在的位置7公里。

贝希特斯加登站是个小站,好多设施还没来得及完善,车站只有两条道,工人们正在架设信号灯,依靠“李玉和”式的手提信号灯指挥。

元首率领戈林、鲍曼、三个副官在站台等待,一大群警卫自觉站成横排,权当小型的仪仗队,本来对大使级的人物没有动用仪仗队的,考虑到齐亚诺是意大利法西斯内阁成员,又是外交部长,所以搞了个小型的欢迎仪式。对日本大使和美国代办来说,无疑于星星沾了月亮的光。

不过工程师出身的伍尔德代办却高兴坏了,向国内发电:“我在德国受到了希特勒的亲自迎接,他们动用仪仗队来欢迎我这个美国代办。”

从山那边传来汽笛声,铁轨开始嗡嗡作响,火车转过山岰,声音陡然放大。临时用木板搭起的站台上站着荷枪实弹的宪兵,车头喷出的白雾把他们掩没,直到散去后,那些纹丝不动的士兵们才现出原形。

伴随着一阵风声,戈林豪华的专列停到站台上。小乐队演奏起迎宾曲。第二节车厢里钻出大岛浩,他并不急着下车,而是堵在车门上,笑容可掬地摘下礼帽挥动着,不知是那个王八蛋从后面推了他一下,好客的日本大使往下蹬蹬蹬几步紧跑下梯子,差一点摔个狗吃屎。高筒礼帽也扣到地上,被猝不及防的施蒙特一脚踩瘪了。一时间乐队的曲子跑调了。

齐亚诺潇洒地从第四节车厢下来了,元首与戈林迎上前握手,李德看到第六节车厢走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绅士,赶紧上前接过他的箱子,对方一脸的感激涕零,戈林从后来跑来:“搞错了,这位是伍尔德先生的仆人。”

真正的伍尔德先生出现了,个头很高脑袋很小,看上去年龄不小了,戴着马戏团常见的黑色高统礼帽,留着山羊胡子,细高的身段上套着燕尾服,脚下一双脚尖翘起的尖头皮鞋,李德很眼熟——卓别林的电影上经常出现。

伍尔德老先生手摸到胸前,拉起用铁链子吊着的单片眼镜,探头探脑地向欢迎他的人窥视,借助眼镜,他一眼认出一号人物,从列车上伸出双臂:“啊,希特勒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李德为他担心,因为他站在梯子上面,一副展翅欲飞的姿势,但实际上他并不傻,在夸张的惊呼声后,他低下头迅急地走下梯子扑向元首。

伍尔德先生与元首久久拥抱,好像是久别的大学同学一般。戈林与鲍曼都随着元首拥到这里,齐亚诺与伍尔德是旧相识,他也赶过来与之热烈拥抱,只剩下大岛浩孤零零地杵在不远处向这边皱眉头。

大家簇拥着美国临时代办往这边走来,经过大岛浩时,美国人低声咕哝了一句:“贼。”大家神色紧张起来,纷纷摸着自己的口袋。幸亏伍尔德补充了一句:“偷袭珍珠港的贼。”

矮个子大脑袋愤懑地对高个子小脑袋吼吼:“请你说清楚谁是贼?明明是翻译宣战书耽误了时间。”伍尔德俯视了他一眼,停住脚步身子躲到一边:“我不愿意屁股后面带着魔鬼同行。”

“我正好相反。”大岛浩昂起头走在前面,不小心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猪猡。”看似老教书匠模样的伍尔德动了粗口。

李德不得不有所表示了。他面对大家正色道:“你们到我这里来,是看得起我才来的。对我来说,来的都是客。事情都赶到一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无论你们在战场上如何杀得死去活来,在我这里都得忍让着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如果有谁想在我的地盘上挑衅,我只有请你们回去。”

齐亚诺率先表态:“决定战争与和平不是我们这等小兵说了算的,要我说,我们静下心来完成上面交办的任务,回去交差就行了。好多事在我们这里是扯不清的,连我们这一代都不一定说得清楚。”

齐亚诺揽着伍尔德的后背说:“乔治,你来一趟不容易,以后机会更少了。我提议,我们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游萨尔茨堡。”

连外交部长都自称小兵,两个大使级人物无话可说了。大岛浩率先响应,他像个蹩脚的煽动家,面向大家伸出拳头:“我们来个搁置争议,安心游玩,好不好呀?”

“好——”他的提议获得了一致拥护,连伍尔德都轻轻拍起巴掌,不料一只脚踏进两块木板中间,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

上萨尔茨堡是巴伐里亚州风景最好的地方,是人们向往的旅游和疗养胜地,德国的高官和有钱人从城市里络绎不绝地来到上萨尔茨堡,购买古老农庄或是在那里建造房屋。

在这里,整洁的道路连接着平台和房子左侧的草坪,南面山坡上是一个石头公园,园内的小路纵横交错,今年早些时候,施佩尔又重新进行了整修,增加了好些石刻。北面悬崖峭壁下有一堵通往山坡的扶墙,房前是一条延伸的木制长廊,给人以轻松舒适之感。

三位外交家好奇地来到李德的房间,这是一个很小巧的乡间别墅,它的房顶全是用木板铺成的。别墅周围的木制阳台上摆放着正在盛开的光彩夺目的天竺葵和紫罗兰。而屋内的陈设是典型的巴伐利亚式的。墙上挂着一架座钟,每隔一小时,座钟的小门打开,由一只鹦鹉报时。

出于礼貌,他们也一同参观了戈林和鲍曼的房间,走进戈林的别墅,让他们产生置于豪华宫殿的感觉。鲍曼的别墅比元首的还朴实无华,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是满院子各个年龄段的孩子,像竖琴长短不一的弦一般。

大家来到位于“农民间”上面的玻璃房,这个房间连同车库和平台都是由慕尼黑的建筑师诺伊迈尔设计的。这个玻璃房里是用餐的地方。

午饭后,三国外交官在元首、副元首的陪同下,来到屋后的平台上,观赏一下贝希特斯加登的春色风光,向左望去,目光所及蓝天白云,绿茵如画,一碧千里,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谷里;右边则是萨尔茨堡的大片田野,铺青叠翠,绿草如毡。环绕在左右两侧的瓦茨曼山峰,鳞次栉比,那大片灰白色的石林与山下的古建筑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幅绿草茸茸的美丽迷人画卷(见本书封面背景——作者注)。

美中不足的是山坡上安装着一些高射炮,外交官们瞠目结舌地看到一门炮的“炮管”从炮身上滚落下来,一个炮兵追赶过去后,轻而易举地把它扛到肩膀上。

伍尔德对一脸尴尬的德国元首揶揄道:“假如我是英国飞行员,我会对那门高射炮投掷木头炸弹的。”

第03节 热脸贴冷屁股

其实,伍尔德先生说的并非空穴来风.去年这个时候,德军大批兵力东调,准备进攻苏联,据守加来海峡的一支高炮部队也奉命调到东线,为了不让英国人觉察,德军连夜用木头做了个假炮兵阵地。

德军以假并未乱真。无孔不入的英国间谍发现了德国在唱空城计,把这个情报发往国内。有一天,几架英国双翼飞机前来轰炸,德军心想中计,正在自鸣得意,飞机扔下了几颗木头炮弹后哼哼着飞走了。

望着山坡上扛着木头乱跑的炮兵,李德当众出了丑,把贝洛叫到跟前一顿训斥:“谁让你们到这里来演练的?赶快让他们撤走。”

“不是你让我……”空军副官正想辩解,鲍曼对他虚晃一拳头:“不敢顶嘴?还不让他们回营房?”

“这位就是鹰巢的总设计师。”李德把鲍曼推到伍尔德面前,让他陪同伍尔德与齐亚诺到鹰巢参观,他留下大岛浩到小会客室里交谈。

受了半天冷遇的日本大使第一个受到接见,他紧锁的眉头舒展了,楼道里响起一连串“空你七娃”的问候语。李德由戈林陪着,把他领到小会客室里。

大岛浩鞠了个躬,开始讲起冗长的开场白。他从日本明治维新讲起,历数日本以德为师、尤其是一战结束后,日本军人对俘虏青岛德军的优待,中间还夹杂着对倒水的、提茶的、摆放水果的服务人员的日式问候。李德不耐烦地听着,戈林一遍遍地看表。

三十分钟过去了,“空你七娃”总算切入主题:“大日本帝国认为,日德意三国同盟应该更进一步的加强合作,摈弃前嫌,相互协作,巩固战略伙伴关系,加强战略合作,一致对敌……”

李德不由地打断了他的话:“请你谈谈具体意见吧。我相信光有这些原则性意见是远远不够的。”

“那是当然,当然。”大岛浩坚持播放完唱片,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念起来:“大日本帝国政府认为,日美战争已经到了关健阶段,我们占领了满州、大半个中国,印度支那、缅甸、泰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大日本帝国皇军在亚太地区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他猛然站起来立正:“天皇陛下口喻:帝国在如此全胜的情况下,为了大东亚共荣共存,为了世界和平,朕决定恩准英美荷三国的停战请求,将对他们赐和。”

“什么什么?”李德与戈林不由地站起来,不是为了对天皇敬意,而是内容太离奇了。李德与戈林面面相觑后追问:“英美求和了?我怎么不知道?”

戈林说的更直接:“看车站上你与伍尔德公鸡打架的模样,不像和好的样子呀?”

大岛浩眯缝起小眼睛;“他们嘴上还没有提出来,心里肯定在这么打算了,因为只有与所向无敌的大日本帝国签订停战协定,才能保住他们的残山剩水,否则,澳大利亚将会面临攻击,新西兰也将不保,印度的独立运动高涨,夏威夷毁于战火。”

李德仿佛回到了北非前线,两个多月来,他指挥德军与澳大利亚、新西兰与印度军队浴血奋战,如果日本能攻占这些地方,德军进入中东只需要抬起脚走路就行了。

戈林显然受到了诱惑,力劝日本大使既然有这么美好的前景,就不要停战,打下去就行了。他挪动着肥胖的身体,举起蒜捶子一样的拳头狠狠地砸着面前的空气,声言不取得胜利决不收兵。

李德用眼光阻止他莫明其妙的激动。他一下子看出了问题的关健:不是英美,而是日本迫不及待地想停战。

日本在大半个中国还没占领、后方陷于***游击队和国民党孤岛区的情况下,被美国的石油禁运打在七寸上,狗急跳墙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山本五十六留学美国,知道美国军工厂的烟囱比日本的森林多,可偏偏是他偷袭珍珠港,挑起了太平洋战争,把美国从孤立主义中唤醒。李德始终认为偷袭珍珠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时,日本打的如意算盘是先下手为强,利用突然袭击抢占地盘。日本的手伸得太长,兵力不足,像一个穷光蛋抢劫了银行,面对花花绿绿的钞票感到后怕一样,被自己的胜利吓坏了,准备金盆洗手、见好就收了。

问题是美国巨大的战争潜力刚刚凸现。日本扔在珍珠港的几颗炸弹,像三秒胶一样,一下子把一盘散沙的美国民众粘和在一起了。你天皇想停战?打也由你,不打也由你,天底下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好比两人正站着说话,小个子对大个子猛然一拳头,然后抱拳说:“打错了,我俩停战吧?”遇上你你会答应呀。

李德应付道:“我原则上同意天皇的停战要求。”大岛浩睁大了眼睛:在外交场所,如果有人说“原则上同意”,那就代表反对了。果然,李德接着说:“这里面存在一个小问题:停战问题不是由我说了算,而应该由英美说了算。当然,对荷兰我可以做一些工作的。”

大岛浩又一次站起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天皇陛下口喻:假如德国不愿意调停,则应该要求德国尽快履行三国同盟之义务,对美宣战。”

屋子里一阵死一般的沉寂。戈林用火柴梗掏耳朵,火柴梗掉到地上都能听见。李德抬头望着天花板,戈林掏完耳朵,开始玩弄手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大岛浩目不转睛地望着元首,脸上的肌肉痉挛着。

李德看够了屋顶,回到现实中,他对眼巴巴望着他的日本大使推托道:“大岛浩先生,我想对质美宣战的问题应该由德国国会来决定,然后由我的外交部长回答你。你知道的,我国的外长正在交接手续,里宾特洛甫不当外长了,他的继任者是特维尔还是谁,政治局还没有定下来,等有消息我们马上告诉你。”

“可是……”他刚提出异议,戈林劈头盖脸一顿捶子:“按照三国同盟条例,日本在受到第三国的侵略时我们才帮你,而你们不与我们商量,贸然发动太平洋战争,而按照我们元首的时间表,美国参战时间不能早于1944年。”

戈林讨好地向李德笑了笑,伸出香肠一般粗的手指指着日本大使:“这样吧:我们对美宣战,同时你们对苏宣战,公平交易。”

李德平静地说:“伍尔德正好在山上,求和的事我给他提一下。但是我想,对于英国尤其是美国,只有打疼了才会停战。”

“是赐和不是求和。”大岛浩纠正道。李德笑了,对戈林睇了一眼,模仿着他的声音:“对对对,是赐和不是求和。不管是什么和吧,要人家同意才行,要不然就是烧火棍子一头热了。”

大岛浩还提出一个建议,请求德军挟胜利之势向印度进军,以便与日本在印度次大陆会师,一举切断中国、苏联与英美的联系。

这个要求是大岛浩低着头小声提出来的,他一边说一边偷看着元首的表情。

李德果然生气了,欠了欠身子指着他指责:“大使先生没有那么健忘吧?几个月前就在这里我建议过你们向印度方向进军,因为你们的海军貌似强大,数量有限,打沉一艘少一艘,无以为继,而你们偏要向南洋进攻,把兵力像撒胡椒面一样散布在广阔的太平洋。如果美国海军一封锁,日军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大岛浩起先没听明白,弄清后猝然抬头,抗议把勇武皇军比成坛坛罐罐里的王八。李德没有理他:“归根结底你们的意思是让德国一路打到缅甸。现在,你们的兵力都在太平洋,而德国在苏联和英国继续抵抗的情况下,不可能向印度进军。看来我们只能各自为战了。”

日本外长嘴唇嚅动着但不敢出声,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大使,不敢造次,便悻悻地就要告辞,被李德留住,等会有活动。大岛浩又像鸡啄米一样又鞠躬又点头。

鲍曼、伍尔德与齐亚诺进来了,意大利外长大大咧咧地坐下来,看样子喝了不少酒,他环视四周,嘴里喷着酒气喊叫:“姑娘们呢?元首,你的那些姑娘们呢?”

鲍曼伸出手遮掩他的嘴,动作还是晚了一拍,齐亚诺的声音从指头缝隙里传来:“冉妮亚到那去了?”

李德心里老大的不痛快,提醒他是否带来了什么信件?齐亚诺打了个饱嗝,伸手打了个响指,随从在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他,他瞪眼:“给我干什么?给希特勒……呃……元首。”

李德接过墨索里尼的信件,信上面附着一张纸,上面潦草地写着几行字:“齐亚诺,你此去后注意两点:不要喝酒。在我不在的时候你经常喝酒误事,上次你到西欧,把我给法国贝当的信交给了西班牙的佛朗哥首相,上面有我骂西班牙首相的内容,差一点引起外交风波。此为一。第二、不要好色。上上一次你到东欧,让斯洛伐克的美女间谍套取了情报,结果让我们多掏了百分之五的钱才买到小麦。”

李德抬眼睇了他一眼,看到齐亚诺正与伍尔德勾肩搭背、笑来骂往地私聊,他不露声色地把那张纸抽出来压到屁股底下,读下面的文件。

墨索里尼的中心思想是随着美国越来越介入欧洲,他建议尽快与斯大林讲和,以便全力对付英美。他愿意充当中间人。

李德唏嘘不已:三国同盟中有二国准备求和。德意志帝国与两个二流伙伴为伍,这仗怎么打下去呀。齐亚诺还在那里说醉话,他示意鲍曼带大岛浩与齐亚诺喝酒去,他要与美国代办唇枪舌剑一番。

林格进来把一张纸交给他,说是台阶上拾到的。李德一看乐了:敢情今天是捡拾纸条的日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行英文字,他让人赶紧翻译,原来是伍尔德准备谈的几件事。

屋里只剩下元首、戈林与伍尔德了,大使先生也喝了一点酒,他单刀直入:“尊敬的希特勒先生,我受美国政府的委托,前来澄清几个问题。”

他在身上摸索着,随着翻过的口袋越来越多,他的脸色越来越紧张。李德装作不知,一本正经地说:“大使先生,让我猜猜你给我谈的内容吧。首先让我们谈谈沙特油田的事吧。”

伍尔德的手停止了,楞怔地望着元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嗯?”

除了因美国对英国护航问题上双方吵了个脸红脖子粗之外,从整个会谈来讲,李德与伍尔德进行了真正的“亲切友好的会谈。”李德答应美国在中东的一切权益都将维持现状,关于苏伊士运河问题,目前并不紧迫,今后留待更高一级的会谈。

当伍尔德抗议德国对犹太人实行种族灭绝时,李德表现得十分坦然,承认以前有过杀害犹太人的悲剧,但不是屠杀,更不是种族灭绝,正相反,德国已经制订了政策,在哈萨克斯坦某地建立犹太人聚集区,而这更需要美国的配合。

李德用不容置疑而极尽诱惑的口吻说:“大使先生,你设想一下,美国的目的不过是维护自身安全,保卫海外权益。德国对美国安全不构成威胁,至于说到海外权益嘛,我可以这样对你说:既然德国能保证你们在中东的利益,美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还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并请你转告罗斯福先生,德国在中东给你们的,肯定比英国给你们的更多。我开句玩笑:希望罗斯福总统把租借法案的范围扩大到德国。”

元首的这句玩笑失败了,因为伍尔德大使面露难色,环顾左右而言它。几天后李德知道了内情:罗斯福总统压根儿就不同意伍尔德与他会面,只是碍于一些国会议员的脸面才听之任之的。也就是说,李德对美国的友好姿态只赢得了一些议员的同情,对罗斯福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正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

不过,元首的友好姿态也并非一无是处。对于美国这样的**国家来说,罗斯福不可能一手遮天,有时他也得听听议员的意见。李德对美国代办的一些优惠政策等于往罗斯福轮椅底下撒了几颗石子,这从伍尔德回国后丘吉尔匆匆到美国访问可以看出来。

元首提出的协助美国修建沙特油田到地中海西顿港输油管的提议让一些议员们亢奋不已。这条长1709公里、年送油能力2460万吨的工程将使美国可以不通过苏伊士运河直接把油送到地中海,使运输费用大大降低。

李德满怀希望地陪同客人们到萨尔茨堡流连往返。萨尔茨堡位于奥地利中部的萨尔茨堡州和德国巴伐利亚州的交界处,在德国慕尼黑以东150千米,在奥地利维也纳以西300千米。

萨尔茨堡是个非常出名的城市,作为莫扎特的出生地,作为《音乐之声》的取景地,又作为一个拥有保存良好的中世纪城堡的古老城市,还捎带了奥地利皇室从强盛滑向颓靡的令人惆怅的奢华遗风,其古色古香的城堡、故居、宫殿,景致迷人的街道和湖光山色,以及其他景点,都是旅客怀古、漫游的好地方。无论是哪个缘由,都能令人趋之若鹜。

晚春,那太阳暖洋洋的,它伸出漫暖的大手,摩挲得人浑身舒坦。元首与客人们沐浴着阳光走上城堡,城堡之内的空气混杂着石头的腥湿和木头的重涩,仿佛和这个城堡一样是从中世纪遗留下来的,只是大部分房间都已空空荡荡挪作它展,始终未变的也就是这些铮铮石壁了。高堡的外墙白得刺眼,也因此高堡又被称为白堡。但这种一青二白的颜色其实是整个城市的风格,从高堡的平台可一览无遗。显得清明俊朗。

第04节 瑞芬斯塔尔的传奇

宾主们很晚才回到上萨尔茨堡,李德醉汹汹地回到房间,爱娃还在等待.她嗔怪他喝了酒。李德巍颤颤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杯?”爱娃上下打量着他。李德狠狠地甩手,手指头碰到床头上也不觉得痛:“一瓶,我们几人就喝了一瓶伏特加,伍尔德非要让我陪他喝一杯,说不抽烟、不喝酒,死了不如一条狗。”

李德半个屁股坐在床沿上,把袜子随手扔向床,有一只扔到爱娃的脸上,她厌恶地躲开。

他自顾自地笑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爱娃,你没见日本大使的样子。那个日本人出大丑了,小日本平时喝惯了清酒,只喝了一杯伏特加就吐了,嘿嘿,从鼻子里吐出来了,仁丹胡子上沾满了……”

“别恶心了。”爱娃打断他的话。李德躺到床上,爱娃把他挤下床,嫌他没洗脚。他乐呵呵地把脚伸到她面前让她闻。爱娃气呼呼地背转过身。

李德咕隆着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她叹息了一声,哀怨地说,他多留一天本来很高兴的,没承想例假提前两天来了,今晚办不成事情了。

李德也有点扫兴,他想成心气气她,恶毒地说:“人常说小姨子的半个屁股是姐夫的,你不方便,干脆让妹妹来好了,嘻嘻。”

爱娃一下子坐起身来,杏目圆睁地指着他:“我警告你,不许你打格利特的主意。你们这些乡巴佬就是没教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乡巴佬怎么了?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李德悻悻然想睡觉,不料树欲静而风不止,爱娃喋喋不休开了,专门捡他的痛处说,说他是近亲结婚的产物。这下把他惹火了,猝然翻起身甩手一巴掌。

爱娃哭了,哭得很伤心,未了她夹起被子到客厅睡去了。李德也酒劲上头,睡着了。

半夜里他被弄醒,爱娃钻进他的被子里,身子在微微抖动:“我做了个恶梦,梦见我又掉进冰窟窿里了。”

李德怜爱地抱紧她,两人又亲密无间了,屋子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早餐后,李德、戈林与鲍曼到车站上送行,大岛浩悄悄问起调停的事,李德猛一拍脑袋:昨天与伍尔德会谈时满脑子都是石油,把充当中间人的事忘记了。幸亏人家还未离开。他让人把伍尔德叫到跟前,对方屁颠屁颠地跑来了。今天,鲍曼给这些外交官们送了一些礼品,他以为元首还要送他个纪念品哩。

李德把日本天皇请求停战的意思告诉了伍尔德,对方马上变了色,故意提高声音,成心让日本人听见:“希特勒先生,如果我向国内报告说,日本在卑劣地偷袭后现在提出停战,我相信,我会被愤怒的民众撕成碎片的。”

李德向不远处的大岛浩双手一摊,脸上尽量装出悲哀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想停战,哼。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你把美国挑逗起来了,现在又想停战,让人家全力以赴对付我、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大岛浩沮丧到了极点。齐亚诺给他加重负担:“前年我岳父劝过你们,让你们不要招惹美国,你们不听。人家是山姆大叔。”

大岛浩脸涨得通红,猛然爆发了:“八格牙鲁。科诺八格牙鲁。”他有理由生气,因为天皇交给他的任务一件都没有完成。有一阵子李德怀疑他会不会破腹自杀。

列车离开了上尔茨堡车站,第三帝国元首和他的同志们与客人挥手告别,外交部礼宾司司长今天早上专程从柏林赶来迎接他们回柏林。

李德与戈林、鲍曼准备回到上萨尔茨堡,戈林极力纵容元首回柏林:“瑞芬斯塔尔女士在柏林等你一个礼拜了,她说,如果今天见不到你,她就要赶到这里来了。”

李德摆手:“别别别,千万别让她到这里来,你还嫌我不够乱呀,昨晚我跟爱娃美美吵了一架。我们还是到柏林吧。”

他给爱娃挂了个电话后,与戈林和鲍曼匆匆忙忙赶往慕尼黑飞机场。李德坐在飞机上,头脑中梳理着有关这个传奇女人的传奇故事……

看过《意志的胜利》的人对瑞芬斯塔尔并不陌生。她是第三帝国的舞蹈家、电影演员、导演、制片人、摄影家、作家,《时代》周刊评选二十世纪一百位最重要艺术家中惟一一位女性。这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传奇式人物,具有极高的、公认的天赋和才华。

这里有必要细述一下瑞芬斯塔尔与希特勒的认识过程,因为它是大多数德国人的写照——1902年瑞芬斯塔尔出生在柏林,从小酷爱各项体育运动,对游泳、体操颇感兴趣,在网球、骑术、溜冰、攀登、滑雪等方面均是好高手,甚至被推荐加入国家队参加冬奥会滑雪比赛,但是她最爱的是舞蹈。

一次在柏林动物园礼堂举办的选美比赛中,瑞芬斯塔尔获得了第二名。那年她21岁。1926年出演《圣山》,这是第一部专门为舞蹈家瑞芬斯塔尔而作的电影。

1932年,她花了大量心血,经过近一年的努力,导演并主演《蓝光》。在柏林乌发电影院举行的首映式上,这部电影获得了巨大成功,在全德国引起轰动,一些评论称“《蓝光》是近年来拍得最好的一部电影,电影节应该给予最高的奖项”。

杂志《电影信使》上刊登的文章说:“观众完全惊呆了,在电影厅的灯重新开亮之前,观众们一直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一位勇敢的女性,对事业是那么的着魔和虔诚,她使很久以来没有生气的影院又出现了盛况空前的场面。”连巴黎时报、华盛顿邮报都报道了她的消息。

这个时期德国政坛风起云涌,纳粹党紧锣密鼓地在全德国拉选票,希特勒曾经一天内赶往五个城市进行演讲。瑞芬斯塔尔也卷入了政治旋涡中,后来,她给好友回忆了第一次听希特勒演讲的情况。

那是在1932年2月,柏林体育场人满为患,希特勒来到现场,观众发疯似的喊叫着:“希特勒!希特勒!希特勒!”时间长达数分钟之久。呼喊声逐渐消失后,希特勒开始讲话:“德国的同胞们——”

“很奇怪”。艺术家瑞芬斯塔尔夸张地说,“在同一时刻我产生了不祥的幻觉,似乎觉得我面前的地球表面如同半个圆球在慢慢地伸展开来,它中间突然断裂开,一股巨大的水流从里面喷射出来,喷射的强度足以使水流直冲上天,并使地球受震动。”

瑞芬斯塔尔接着眉飞色舞地讲述:“我的精神完全麻木了,尽管他的演讲很多地方听不懂,但我还是被他吸引住了,他的话犹如猛烈的连珠炮劈头盖脸地落到了听众的头上,又像一把凿子狠狠地打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头脑里,在场的人完全被这个人迷住了。

两个小时后,我站在波茨坦大街上浑身发抖。我甚至没有力气拦一辆出租车回家,这次演讲对我的影响仍在我的心里发生着效应,毫无疑问,我完全被他的演讲感染了。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旁边的一个女青年癫狂得连尿都没能控制出。”

从此以后,瑞芬斯塔尔就有个强烈愿望,与这个颇有魅力而有争议的人物见个面,于是她就给希特勒写信:

尊敬的希特勒先生:

前不久在我一生中首次参加的一次政治集会上,听了您在柏林体育场作的一次演讲,我不得不承认,您和场上听众们表现的狂热之情深深打动了我,我很想亲自同您认识一下。很遗憾,再过几天我将离开德国好几个月,为的是要去格陵兰岛拍电影。所以在我启程前与您见面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了。我也不知道我的这封信能否到达您的手中,如能收到您的回信我会感到很高兴。

致以衷心的问候。

您的莱妮?瑞芬斯塔尔于1932年5月18日就在出发的前一天,瑞芬斯塔尔接到了希特勒的副官布吕克纳的电话,说是要在霍卢默西尔见面,到车站接的还有泽普?迪特里希和奥托?迪特里希。

希特勒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西服,白色衬衫上系着一根不显眼的领带,他没带帽子,神态很自然,没有任何架子,完全像一个普通的人。当然,当时他还不是德国总理,只是纳粹党的党魁。

希特勒一见面就对这位著名而漂亮的女艺术家大献殷勤,他恭维说,凡是她参加拍摄的电影他都看过,《蓝光》印象最深,”还说“如果我们上台的话,到时要一定帮我们拍电影。”当瑞芬斯塔尔稍显迟疑时,希特勒没有一点强人所验证的意思,赶紧声明不会强迫任何人加入纳粹党的组织,只是作为艺术家发挥作用。”。

瑞芬斯塔尔毫不客气地将了他一军,她要考验他的雅致:“我知道您有种族偏见,假如我出身印度或犹太人家族的话,您就绝不会同我进行谈话。我怎么能够为持有种族偏见的人工作呢?”

希特勒回答:“我希望,我身边的人能同您好一样毫无偏见地回答这一问题。”

接下来希特勒脉脉含情地盯着她,慢慢地用双臂搂住瑞芬斯塔尔,把她朝他怀里拉,当她挣扎时马上松开了手,侧着身子对着她,向天空伸起双手发誓说:“在我完成我的事业之前,我是不允许爱上女性的。”

此后瑞芬斯塔尔又认识了戈培尔和玛格达、戈林等纳粹要员。戈培尔决心把她搞到手。此时纳粹党处在竞选的关健阶段,戈培尔一边为赢得大选而竭尽全力,同时对瑞芬斯塔尔频频展开攻势。他几乎每天都打电话,找她聊天,谈人生、谈工作、谈艺术,谈情感,举止行为完全像个恋爱中的高中生。

一次两个见面后,戈培尔醋劲上来了,问道:“瑞芬斯塔尔,您得承认您是不是爱上元首了?”

瑞芬斯塔尔如实回答:“我对希特勒很敬佩,但我不可能爱他。”

听到这里,戈培尔放心了,单刀直入地讲:“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您必须成为我的情人,我需要您,没有您我的生活将会很痛苦,我爱您已经很久了!”戈培尔甚至跪在地上抽泣。

瑞芬斯塔尔拉他起来:“您有一位那么漂亮的夫人,一个可爱的孩子,您的行为简直太让人不可理喻了!”

戈培尔眼泪汪汪地说:“我爱我的夫人和我的孩子,难道您不知道吗?但是我更爱您,我愿意为您做出任何牺牲。”

面对这样的追求者,瑞芬斯塔尔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柏林,她随后到山里去度假躲避他。

1933年纳粹党赢得大选,希特勒当上了帝国总理。戈培尔任宣传部长,管新闻业还有戏剧和电影,希特勒希望瑞芬斯塔尔担任电影和艺术方面的领导工作,考虑到和戈培尔之间的纠葛,瑞芬斯塔尔惶恐不安地拒绝这个工作。她无情地拒绝了他,她怎么能天天在他手下工作呢?

1933年8月末,瑞芬斯塔尔再次接到来自总理府的邀请,她答应为希特勒拍一部记录片,根据纳粹党的建议,电影取名为《意志的胜利》。

1934年事8月,在赫斯的安排下,纽伦堡党代会的拍摄工作继续交由瑞芬负责,希特勒对瑞芬说:“您要有信心,您现在是有能力完成这项工作的,党不会干涉您的工作,关于这一点,我已同戈培尔博士说过了”。

经历了一番讨价还价,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她充分展示聪明才智,调动了上千人,动用了24部摄影机,第一次运用航拍手段,首次运用淡入淡出,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1935年3月28日的首映还是在乌发电影院,希特勒和党的重要嘉宾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首映结束后希特勒将宝石项链奖励给瑞芬斯塔尔,她却因过于激动,晕倒在他的怀里。

《意志的胜利》画面里充满了锐利的线条,其革命性的蒙太奇剪辑,广角特写大大地影响了日后的电影和广告业。在大场面的把握上,至今没有一个导演可以超越她。还获得威尼斯影展金奖、巴黎世博会最佳电影奖,由当时法国总理达拉第亲自授予了瑞芬斯塔尔。

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接踵而来,受第十一届奥林匹克运动会组委会秘书长卡尔、迪姆教授博士的邀请,瑞芬斯塔尔要为本届奥运会拍摄一部体育记录片。1938年4月20日,在希特勒生日的那一天,《奥林匹亚》的首映仍在乌发电影院举行。柏林名流、各部部长、外交官、经济和体育界的精英及艺术家,还有所有参加奥运会的德国运动员们出席了首映式,电影院里欢声雷动,掌声一Lang高过一Lang。

《奥林匹亚》获德国电影奖和其它三项大奖,此时瑞芬斯塔尔的事业达到顶峰。这是一部无论从技术上还是从技巧上都是极佳的电影,在画面审美方面达到极致,所表现的人体之美和仪式之美,让人叹为观止,有一种独自生长的封闭和强大的史诗性力量,几乎成了所有体育记录片的圣经。

1939年9月1日,德军闪击波兰,瑞芬斯塔尔被邀请去波兰拍摄闪电战胜利的宣传片,五天的时间里,她对战争的残酷无情非常震惊,对德国士兵虐待波兰俘虏的行径非常反感,她对希特勒的信仰也动摇了。

从去年底以来,李德缓和了民族政策,放弃了种族歧视政策,让她产生了重新为帝国效力的热望。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瑞芬斯塔尔要出山了。

飞机下午到达柏林,出乎李德的意料,瑞芬斯塔尔已经等候在机场,看样子她与戈林串通一气,或者说,她买通了戈林,把他哄骗到柏林了。

元首回头瞅了戈林一眼,他若无其事地向他伸手摆出“请”的姿势,李德与瑞芬斯塔尔紧紧握手,她不光柳腰花态,玉貌花容,而且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那种艺术家独有的风度,连冉妮亚都会自叹不如。

瑞芬斯塔尔抬起左手背送到李德嘴唇边,右手顺便摘去元首肩膀上的一片树叶,她脸上沐浴着春色,会说话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莺语连连,让人浑身酥软:“征服埃及的凯撒,您的架子真大呀,我一连等了您一个月,您都避而不见。”

李德老老实实回答:“我在埃及,怎么知道你等我呀。”

“是啊,元首日理万机,日夜征战,怎么能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啊。为了加深元首对小女子的印象,我在柏林大酒店备了薄酒,给来自亚历山大的英雄接风洗尘。”

她如莺歌,元首如燕语:“你越来越漂亮了。其实我正想找你呢,最近帝国想举办阅兵仪式,我相信,只要你老将出马,肯定会成为继《意志的胜利》、《奥林匹克》之后的又一个里程碑式的经典之作。

李德睇了眼戈林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瑞芬斯塔尔请客,由我出钱,好不好?”大家一片附随声:“嘻嘻。”“哈哈。”“嘿嘿。”“嗬嗬”。

第05节 德国美食

早在戈林来到埃及前线时,他就带来了哈尔德准备搞一次阅兵的消息,当然,戈林是当作笑柄讲给元首的,他认为在英国空军几乎每天都是光临帝国领空的情况下,搞阅兵是头脑发昏.

元首并不这样认为。阅兵是对武装力量进行检阅的仪式。瑞芬斯塔尔拍摄的《意志的胜利》是一次对纳粹党的全面检阅,成为展示党和国家强大力量的一次盛会。

半年来,李德指挥德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攻占了圣彼得堡,征服了埃及,李德早就想举行一次阅兵了,只是他自己没好意思说出来。套用一句戏文:哈尔德的提议“正合朕意。”

由此,当戈林嘲弄哈尔德时,元首破开荒地站到了陆军一边,让戈林半天合不拢嘴。话又说回来,戈林毕竟是戈林,他揣度到元首的心思后,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为阅兵奔波,请来瑞芬斯塔尔只是他的步骤之一。

柏林大酒店的豪华包厢里,元首、戈林、鲍曼,还有东道主瑞芬斯塔尔焦急地等待。李德让人给哈尔德打电话,他要借此机会奖赏这位一贯犯上、偶或也让他“龙颜大悦”的总参谋长。

哈尔德与勃劳希契在一群尉官簇拥下,迈着沉重的脚步闯进豪包,他们的靴子上沾着黄色的泥巴,让酒店服务员们皱起眉头。

军官们像受阅一样依照军衔站好,哈尔德咳嗽了一声——这是信号,军官们伸出右臂先行纳粹礼,回收胳臂时这台成军礼,那些年轻尉官们激动万分,声嘶力竭地高呼:“希特勒万岁。”

瑞芬斯塔尔脸色非常难看,他请的是元首,而不是一群ru毛未褪的半大孩子。她多虑了,哈尔德把尉官们打发走了:“好了,你们见到元首了,回去吧。”

哈尔德向元首解释说,这些是刚从东线回来的战斗英雄,正好让他们见见元首。对这些年轻人来说,这比发给一级铁十字勋章更管用。

哈尔德转向瑞芬斯塔尔:“刚才把你吓坏了吧?嘿嘿。”她的脸早就阴转晴了,非常大度地说:“那里?既然人家是英雄,你可以留下他们吃饭的嘛。”

“真的,那我把他们叫回来。”哈尔德笑着就要起身,瑞芬斯塔尔赶紧拉住。不仅仅是她,戈林也已经挡在他面前了。

“嘿嘿,我考验考验你。”哈尔德自以为得计。李德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连这个老古董哈尔德也懂得幽默一把了。

餐厅天花板上挂满了一公升的啤酒杯,三只红酒木桶架起一张大圆桌,墙上挂着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裴尔以及鲁本斯的名画。柏林大酒店也是国际友人聚集地,因而各种画派的画都可以堂而皇之地挂在墙上。

1939年底,德苏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和友好条约以后的蜜月期,毕加索的画也出现在这里,而在几年前,这位现代派画家和雕塑家、法**员在德国受到的待遇是:希特勒把他的画甩到地上并狠狠地踩上了一只脚。

大餐上来了,李德发现适合他吃的只有苹果派、沙拉泥等少数几样。其他美食都是肉食:直接放在烤炉上烤成的新鲜牛肉、五星香肠,还有德国名菜德国咸猪手。主食是三个就能吃饱的方形饺子。给元首另点了份葡萄干面包。

德国人不是一个特别讲究吃的民族。他们吃饭比较简单,属于那种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人群,很有一些蛮荒的古代日耳曼人的遗风。当然随着欧洲各国的交流日益频繁,德国人餐桌上的食物也越来越多了。特别是来自南方的新鲜蔬菜和水果更是逐年增加。

以各个联邦州为例:巴登-符腾堡州有斯瓦本人的方形饺子(Maultaschen)汤鲜味美,三个就能吃饱;巴伐利亚州的脆皮猪肘(Schweinshaxe)金黄香脆,啤酒是最佳伴侣饮料;黑森州的法兰克福热狗肠(FrankfurterWürstchen)香鲜柔嫩,是著名的快餐;汉堡的什锦海鲜(Meersfrüchte)由大海虾和牡蛎组成,气派豪华;北威州的莱茵平地上的醋烩牛肉(Sauerbraten)配上水果制成,酸甜可口;柏林的咖哩香肠(Currywurst)辛香鲜辣,回味无穷;马格登堡的年轮蛋糕(Baumkuchen)形象独特,松软蜜甜;图林根的煎香肠(ThüringerBratwurst)焦黄脆酥,香气扑鼻;布兰登堡的土豆色拉(Kartoffelsalat)微甜带酸,清爽软糯;梅克伦堡的烤全鹅(G?nsebraten)皮脆肉酥,是圣诞节的佳肴;北德石荷州的煎羊排骨(Salzwiesenlamm-Koteletts)由羊羔肉烹制而成,咸鲜味浓;不莱梅的子鸡煲(BremerKükenragout)营养丰富,是滋补良菜;下萨克森州的爆炒肉丝(Rattenschw?nzen)很象中国的炒菜,汁稠肉嫩;普法尔兹的烩猪肚(PfaelzerSaumagen)保留了淳朴的农民家乡菜特色,内容丰富而味道浓厚;德累斯顿的葡萄干面包(DresdenerStollen)甜美无比,果香四溢;萨尔州的洋葱肉排(Schwenkbraten)则现烤现卖,是葱香浓郁的烧烤代表菜。

席间他们无所不谈。李德谈起新坦克的研制:对比苏德两方的设计:1、德国是传动箱前置,车体上方需用长长的传动轴引导发动机,直接导致车高、车重增加;苏联是发动机和传动箱全部后置无需传动轴贯穿车体,车高自然下降,车高下降车重自然减轻。此技术为T-34首创,此后世界坦克发展均遵从此设计。

2、德国用硬化装甲技术来强化防御;苏联则直接增加坦克正面装甲。因为硬化装甲技术提升防御性能有限而且耗时太大性价比太低二战后被设计师们所抛弃。

3、多重咬合焊接技术同硬化装甲技术存在一样的缺陷,耗时太大,成本太高,但并非一无是处。二战中只有德国用于坦克制造的工艺中,其他各国均用于战列舰装甲带制造。由于性价比的因素和战后冶金、材料、焊接技术的提高而被抛弃。

4、德国前后轮交替和苏联的宽履带大直径行走轮谁的设计更为优秀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

戈林说起另一个话题:解决战士们的性.饥.渴。军妓的做法由来已久,并让沙皇俄国受到启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战斗机曾飞临俄国战壕,向俄军发散大量传单,传单上画着一名俄罗斯姑娘向一个小伙子投怀送抱。画面下写着,“伊万(俄国常见姓名),你的姑娘已经移情别恋,而你却在前线打仗!”这一宣传给俄军的士气带来很大打击。

后来,沙俄军队曾经在东线占领了不少德军的战地妓院,并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创举,可以提高士气。但是不久十月革命爆发,俄罗斯退出一战,设立战地妓院的普及计划未能全面实施。

李德对希特勒的种族偏见和对待知识分子的一些做法很是反感。希特勒是怎样对待知识的呢?他叫嚣:“知识会败坏我的青年。”他的党羽也扬言:“我们不要做歌德和爱因斯坦的国家,也不愿意是歌德爱因斯坦的国家”。纳粹分子甚至宣扬“兽性本能比人类理性优越”的反动谬论。当时的德国对剧协会主席、蹩脚的剧作家汉斯·约斯特在其笨拙的作品中通过其主角公然提出:“我一听到文化这个字眼,就扳开我的勃劳宁手枪”。我们要感谢这位剧协主席,他这句用手枪对“文化”实行**的妙言,一语道破了文化zhuanzhi主义的实质。

希特勒出于对知识的这种看法,自然要依仗手枪来消灭各种传播知识的手段。首先是焚书。一九三三年五月十日,德国法西斯在柏林洪堡大学对面的广场上焚毁了近两万册图书。与此同时,这场“焚收运动”还遍及三十多所大学所在的城市。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亲临现场指挥,得意地说:“在这火光下,不仅一个旧时代结束了,这火光还照亮了新时代”。如果我们看一下他们烧毁的是哪些图书,就可以知道他们想结束的是什么“时代”了。被焚毁的不仅有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经典文献,以及卢森堡、李卜克内西、倍倍尔、梅林的著作,还有海涅、托马斯·曼、爱因斯坦等著名作家和科学家的论著,以及高尔基、杰克·伦敦、左拉等各国作家的名著。把这些人为类文化的宝贵财富都付之一炬,德国法西斯要重新“照亮”的只能是中世纪那种最黑暗最野蛮的宗教裁判所的时代。

在法西斯德国,不仅焚毁了书籍,禁锢了人们的思想,而且对电影、绘画等等也肆无忌惮地进行破坏。希特勒咒骂现代艺术都是“无聊的”,扬言要清除这些“颓废”艺术,凡是他认为不顺眼的画,都要用长统皮靴踢上几脚,“叫它们永世不得翻身”。

除了禁锢,希特勒还用刺刀和牢狱对文化阵地实行严密控制。纳粹当局成立了由戈培尔、罗森堡、希姆莱直接领导的“帝国文化局”,控制美术、音乐、戏剧、文学、新闻、广播、电影等七个协会。这种控制达到什么程度,举一个例子便可见一斑。每天的报纸该发什么新闻,该写什么社论,甚至新闻标题该如何拟定,均需由戈培尔及其助手向报界宣布。全国报刊的宣传口径完全一致,不许越雷池了步。当时有一位周刊的编辑曾不满地说:“宣传部的官僚主义和高压手段使报刊变得那么干巴巴”。一句话招来大祸:刊物被勒令停刊三个月,那位编辑被戈培尔撤职,关进了集中营。

教育事业也是希特勒要用手枪对之实行**的对象。他专门物色一个自己在二十年代的密友、曾任冲锋队大队长的卢斯特来当科学、教育与文化部长。这位部长夸口要在一夜之间“使学校不再成为一个玩弄学术的机构”。这样的学校自然无需学者、教育家,于是一位兽医出身的冲锋队员成了柏林大学的校长。这样的学校绝不能沿用旧的教科书,希特勒的《我的奋斗》成了教育事业“绝对正确的指南星”,成了学生必读的“圣经”。运用手枪实行**的结果是大学生人数减少了一半以上,学校被糟蹋得不像样子。

知识分子是传播知识最重要的媒介在希特勒的手枪底下,自然更是劫数难逃。希特勒公开辱骂“知识分子一点用处也没有”,是“民族的废物”。在法西斯德国,许许多多知识分子不能从事自己的专业工作。在希特勒统治的头五年里,被解雇的教授和科学家二知八百人,约占全部人数的四分之一。有的被送进军火工厂做十小时一班的工;有的被迫走上流亡的道路;有的被抄家、逮捕,甚至惨遭杀害。连享着世界声誉的大物理学家爱因斯坦也不能幸免厄运。

还在希特勒上台之前,纳粹就指使一些学术界的败类攻击“发明相对论的爱因斯坦是头号恶棍”,是“一个外来的江湖术士”,诬蔑“这个犹太人显然不了解真理……犹太物理学是一种幻觉,是德国基本物理学的一种退化现象”,希特勒上台后,爱因斯坦在柏林的住宅被查抄,家产被没收,多年珍藏的书籍和手稿被焚毁,并被赶出科学院,最后还被褫夺了德国公民权。从爱因斯坦这样一位富有哲学探索精神、具有创见卓识的科学巨匠的不幸遭遇。

当然,希特勒并不是什么知识分子都不要,也不是什么知识都扼杀,对他发动侵略战争、实行法西斯统治有用的知识分子的知识,他自然要用的,但这丝毫不能改变他疯狂推行的愚民政策和文化zhuanzhi主义的实质。

第06节 大阅兵

1942年6月5日,东普鲁士格但斯克以南五十公里的林地中间的一块平地上,陆军总司令与总参谋长筹划的阅兵式开始了.

昨天的风雨过后,这片平时寂静的林荫热闹起来了。黎明的空气格外清新,散发着草木的芬芳。一战德国坦能堡战役纪念碑像一位饱经忧患的老人静静矗立,历经二十年沧桑,亲眼目睹了德意志民族胜利、失败、屈辱、抗争、振兴和复仇,重新以巨人的雄姿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历史。

灿烂的阳光穿过树林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这片森林。李德望着不远处的小湖泊——在非洲度过两个月后,他对水格外有感情。朝阳把她的光芒射向湖面,微风乍起,细Lang跳跃,搅起满湖碎金。

晚春的太阳暖洋洋的。鲜艳的卐字红旗像一束火焰在天幕上燃烧。元首在阳光下欣然西望:一道壮观的以灰绿色为主导的长城,沿湖畔绵亘向东。陆军方队、海军陆战队方队、空降兵方队、军政学员方队、女兵方队、潜艇方队、武装党卫军方队等10个徒步方队、10个装备方队,似挺立的峰峦,如坚固的城垛,巍然屹立。

瑞芬斯塔尔摄影组的十几架摄影机早已布置就位,除了在主席台周围安置了密匝匝的摄影机外,有两架机器安装在搭建的高架木楼上,还有一架摄影机待遇更高,安放在当时的最新科技成果——直升飞机上。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运用直升飞机拍摄电影。

两天前,瑞芬斯塔尔宴请了元首和陆军两位总长,李德对他们选择的阅兵地点不甚满意,他更倾向于在柏林举行阅兵。斯大林在去年德军离莫斯科几十公里时举办了阅兵,战无不胜的德国军队岂能怕几架英军飞机?

两年前占领巴黎后,为了不刺激英国和法国人,德军在柏林、而不是在巴黎举行了阅兵式。同样的原因,进城的德军连凯旋门都没进,只是从凯旋门旁边列队走过。占领埃及以后,为了不刺激埃及、特别是美国人,李德也不打算让德军在开罗狭窄而充满敌意的街道上耀武扬威,最终,哈尔德选择了一处林间空地组织阅兵。

事实证明哈尔德的正确:那天晚上,当他们品尝德国各地的大菜、讨论德军坦克与苏联坦克的优劣时,几十架英国飞机飞临柏林上空,迫使他们在地下室里度过了大半夜。

当李德终于从地下室里钻出来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哈尔德,关于阅兵的事按你说的办吧。不过,阅兵不光是陆军的事,你得增加海空军。”

阅兵场上军旗猎猎,军号声声,履带扎扎,车轮滚滚,人欢马叫,引擎轰鸣。一小撮当地群众站在空地上兴奋地叽叽喳喳。受阅部队在整队,士兵们并没感觉到有多神圣,只是把接受党政军领导检阅当成又一次例行的任务。

如花似月的天才女导演莱妮?瑞芬斯塔尔戴着帽子跑上跑下,成了全场最忙碌的人。她一会儿对手下好言相劝,一会儿破口大骂,一台木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她竟然对负责搭建这个豆腐渣工程的男人屁股上踹了几脚,威胁他要以Lang费国家资产为由把他告上法庭。

这里倒是没有敌机轰炸,不过群众也寥寥无几,基本上成了武装部队的自演自导、自娱自乐。在很短的时间内,哈尔德把这些部队纠集在一起实属不易,不能再苛求更多了。好在阅兵式被瑞芬斯塔尔全程拍摄成电影,事后向全德和德国占领区巡回放映。

受阅部队都是以连为单位调集的功勋卓著的连队,有武装党卫军骷髅师的一个连,他们在冬季的德米扬斯克战役中击败了十倍于他们的苏军,立下了战功;有占领马尔他的第7伞兵师的一个连,有东线反游击作战的部队,有奋战在克里木和拉多加湖畔的德军步兵,有击沉24艘船的U108号潜艇的舒尔茨艇长和他的几十个船员,还有安德里的装甲侦察团的第九连。

李德、戈林、约德尔、希姆莱、施佩尔与绣花枕头一般的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陆军实权人物哈尔德总参谋长、空军总司令米尔契元帅、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都站在观礼台上,静静等待阅兵时刻的到来。

观礼台上还有两个特邀领导人:一位是罗马尼亚安东内斯库元帅。这位骑兵军官从来都是一身笔挺,他戴M1941式军官帽,帽徽的图案骑兵徽章中间加上将官的五角星形花饰,帽檐上还有高级将官用的双层的金色橡叶装饰。M1934式束腰外衣显现英国风格。身上佩戴了所有三个级别的“勇敢的米哈伊”奖章。

安东内斯库元帅酸溜溜地向元首祝贺获得埃及油田。李德心里充满快意:这位轴心小伙伴一直坚持德国用黄金购买他们的石油,哼,等到德国再拿下中东和高加索的石油,你的高价石油我看你卖给谁?

另一位特邀领导人是匈牙利的霍尔蒂——没有海军的海军上将。他一到台上就眼睛放出绿光,像老牛见了刀子一般,盯着世仇罗马尼亚**者,迫使戈林站到了安东内斯库和霍尔蒂之间,以免他们打起来影响阅兵。

观礼台左边的长条椅子了坐着请来的外交官,包括日本大使“空你七娃”。右边是来自德国各地的大区书记、区长以上的官员。政治局常委们的夫人也受到邀请,爱娃也得到这种殊荣,与戈林太太埃米坐在一起,但她的目光更多地盯着担任联络官的冉妮亚身上。

不知是头天喝了点酒,还是成心想给将帅们添堵,李德忽发奇想,提出一个看似幼稚的问题,对哈尔德说:“今后我们是不是改革一下,阅兵部队从各部队挑选长相好看、个头身材都差不多的,集中训练一个月后参加阅兵式,这样一来,他们走得更整齐,队伍更加雄壮。”

大家愕然了一下,来自天南海北的否决在一秒钟之内蹦出来了:“不行。”“那哪儿成?”“不中。”“扯蛋。”“放——那个东西。”“那是作秀。”“糊弄人,Lang费国家资材。”

李德默然了,他只是像淘气的孩子一样,成心测试他们的反应。按世界上主流国家的作法,阅兵是对建立功勋部队的奖赏和肯定,既然是在德国,受阅部队也绝不是整齐划一的,像骑着骆驼赶着鸡一样,高的高,矮的矮,因为受阅部队是刚从前线回来的英雄部队,他们不是经过个体挑选、而是整体参加首长们的检阅。

在同一支部队中,比如安德里的装甲侦察团中,具体由那个连参加检阅不是依靠上级指定或依靠歉让:九个连自然都不想放弃这个荣誉,好吧,用类似于俄罗斯转盘赌的方式抽签决定。方法不见得高尚,却体现了机会均等和公平与公正。

所有的手表时针都指向九点,二十一响礼炮依次响起,三军副总司令戈林大声宣布阅兵式开始。另一位副总司令约德尔举起马刀大声报告:“三军总司令希特勒阁下,海陆空三军集结完毕,请您检阅。”

李德穿着没有军衔标志的士兵军装,从旁边木梯上走下观礼台。木梯很粗糙,一些地方还有没刮净的木桩,有些地方树皮刮得太干净,滑溜溜的,他不得不低头看着脚下。在只剩下两级台阶时直升飞机飞越头顶,李德抬起头,脚下一绊,眼看就要一个趔趄甩下去。

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的冉妮亚挺身而出,伸手抱住他。观礼台贵宾席上发出一阵唏嘘,表情最复杂的是爱娃。她脸上的表情仇视多于傲视、傲视多于嫉妒、嫉妒多于感激。

德意志帝国元首、德国武装部队三军总司令在约德尔的陪同下,乘坐大奔驰检阅部队,军乐队依次高奏《德国U艇之情》、《德国同志》、《希特勒战士》、《我们的隆美尔》、《德国装甲兵之歌》、《伞兵之歌》和《巴登威勒进行曲》。德军士兵们尽力把自己挺成棍子,眼睛里放射出蔑视一切敌人的光芒。

李德让车停下来,对骷髅师的一名只有一条胳膊的伤员敬军礼。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豪语和废话,只有充满慈祥而坚定不移的目光扫视着士兵们。

9时45分,阅兵分列式开始。最前面的德军列出巴登维勒式队列:前面三人,中间一人擎起军旗;后排五人,中间的三人擎起军旗。后面跟着军乐队。军乐队到观礼台前停下脚步,乐队指挥举着指挥礼杖,大步流星从乐队前面走过,他走到队首后先向前两步,然后猛然回转180度,往前高高举起指挥礼杖往前一挥,乐队高奏起国歌《德意志高于一切》。

在鲜艳的军旗引领下,海陆空三军和武装党卫军,还有俄军方队迈着鹅步而来,将士们踢着高难度的步伐,在正步上还要加上弹簧一样的动作,整个方队仿佛是整齐、统一的、起伏跌宕的大Lang。那铿锵的足音从历史深处走来。

卡明斯基的俄国旅和弗拉索夫的哥萨克骑兵军也各派出一个连参加阅兵,前者从埃及来,后者在东线反游击战斗中建功。

紧跟着是战车和摩托化部队。各种装甲车和坦克车两辆或三辆一排,有次序地缓缓前进。这里除了德国Ⅳ号坦克和Ⅲ号突击炮外,还有来自圣堡得堡基洛夫工厂的KV重型坦克和哈尔科夫生产的T34坦克。施佩尔在元首的全力支持下,每个月向德军及盟军交付300辆KV和700辆T34,大有赶超德国坦克产量之势头。

就是这些德国坦克,踏遍了整个欧洲和北非,单论坦克质量的话,法国的查B、英国的马蒂尔达,还有刚刚出现在战场上的美国M4都比德国Ⅳ号坦克先进。德军取胜,更多的是依靠优良的战术素养和空地配合。现在,举世公认的最好的T34坦克已经量产,无异让德军如虎添翼。

军械局提出研制新式虎式和豹式坦克的草案放在李德的保险柜子里,李德看来德国的坦克太精雕细琢了,与其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工艺品。坦克毕竟是消耗品,日尔曼式的自负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宁愿选择性能优异、便于大量生产的苏联坦克,而不愿意采用稍微伺候不到就故障百出的新式坦克。古德里安等一大批前线装甲部队指挥官成天唠叨复制苏联坦克,这与他不谋而合。

阅兵分列式结束后,李德照例要在观礼台上咆哮一阵子。他时而胸前握拳,时而伸出左手掌,接着平伸出右手掌,然后手掌变成拳头举过肩膀。当讲到美国参战迫在眉睫时,他的双手变掌交叉在胸前,脑袋使劲摆动着,仿佛要甩掉梦魇。当谈到敌人的威胁时,他的食指和中指伸出,把右手变成手枪状。有时双手抱肩,等待群众的欢呼声结束。只是哈尔德召集的群众不多,欢呼效果一般,或多或少影响了他的发挥。

最后,元首踮起脚尖,左手按胸,右手猝然摁在左手背上,然后两手向前推出,爆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声:“伟大的德意志帝国万岁。”

第07节 潜艇史话

阅兵第二天,李德、戈林、鲍曼、约德尔、施佩尔等帝国领导,在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和潜艇部队指挥官邓尼茨引领下,乘坐大轿车前往不来梅的戴斯奇马格造船厂.

战争突然爆发,德国海军没有一支像样的水面舰队,只能像上次大战那样用潜艇作战。在辉煌的开头之后,今年以来,德国潜艇受到英美舰队的打压。德国潜艇的潜望镜刚伸出水面,就被英国新式雷达发现。德国迫切需要一种能在水下时间更长、隐蔽性更好的潜艇。

元首此去,就是向元首现场专题汇报改良性潜艇方案。应邀出席了阅兵的U108号潜艇的舒尔茨艇长作为第一线军官,陪同元首出席新潜艇论证会。

几个月前,李德乘坐帝森豪森的U331潜艇穿越地中海,到达克里特岛,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乘坐潜艇。潜艇狭窄阴湿的空间、难闻的气味,尤其是中途搁浅,让他受惊不轻。

在前往不来梅的长达三个小时的路途上,元首如饥似渴地了解潜艇历史,舒尔茨艇长也向李德讲述了潜艇作战的一些奇闻轶事。李德对潜艇有了进一步了解。

美丽的海洋宽广浩瀚,蓝色的海水波涛起伏,海洋这个孕育了生命的神秘世界,千百年来一直在招唤着人们。那深不见底的海底世界,更是吸引着人类去探寻、去征服。多少年来,潜入海洋深处一直是人类的梦想。

1620年,荷兰物理学家科尼利斯?德雷尔成功地制造出人类历史上第一艘潜水船,它是人类历史上第一艘能够潜入水下,并能在水下行进的“船”。它的船体象一个木柜,木质结构,外面覆盖着涂有油脂的牛皮,船内装有作为压载水舱使用的羊皮囊。这艘潜水船以多根木桨来驱动,可载12名船员,能够潜入水中3-5米。

德雷尔的潜水船被认为是潜艇的雏形,所以他被称为“潜艇之父”,此后百年间潜艇的发展进入了“慢车道”。直到1724年,俄国人叶菲姆?尼科诺夫制造出了又一艘潜水船,这艘船用橡木、松木板、皮革、粗麻布、树脂、铁条、铜皮等材料制成。此后,潜艇的发展又一次进入停滞期。

新式武器的发展往往离不开战争,战争的迫切需要可以迅速催生出各种新型武器,潜艇也不例外。在1776年的美国独立战争中,潜艇第一次登上了战争舞台。

富有爱国热情的美国耶鲁大学毕业生戴维特?布什内尔在华盛顿将军的支持下,开始研究用潜水船打击英军的方法,潜艇发展史上著名的“海龟”艇就这样诞生了。

“海龟”艇外形酷似海龟,艇内空气可供驾驶员呼吸半小时;在艇的上部还装有2根通气管,上浮时打开,下潜时关闭,从而可以补充新鲜空气。为了控制潜艇的上浮和下沉,艇内设有压载水舱,用手泵控制水柜内的水。为应付紧急情况,艇内装有一块90千克重的铁块,危急时刻只要抛掉铁块,潜艇就可以迅速上浮。

这种最早的潜艇依靠水平和垂直方向上的两个人力驱动的螺旋桨来控制,武器则是挂在艇体外面的一个重约68千克的炸药包,攻击时把炸药包放到敌舰外壳上。

不难想象开着这样的潜艇有多累:一边手忙脚乱的转动两个螺旋桨手柄,一边满头大汗地用手泵往水柜里注水,当不可靠的水密门关得太迟时,潜艇直溜溜地往下沉,眼看就要被水压挤扁,于是就赶紧把铁块推出去。所以说,能够开这种潜艇的人不是非常勇敢的人,至少也是脑袋里进了水的人。

人类第一次潜艇作战以失败而告终——1776年9月7日,历史上第一次潜艇攻击开始了,这次攻击由美国上士埃兹拉?李来执行。他驾驶着“海龟”艇成功地潜到了英国战舰“鹰”号的尾部,接下去的工作就是用钻头在敌舰上穿孔以便固定炸药包。然而,他打钻的地方正好是一块金属板,半个小时之后他仍然没有钻透敌舰,只好上浮悻悻返回。

虽然“海龟”号没有取得战果,但它揭开了潜艇实战的序幕,从此人类的战场也从陆地、水面发展到了水下,“海龟”号也以其与现代潜艇相同的设计原理而赢得了世界上“第一艘军用潜艇”的美名,在世界潜艇发展史占据了一席之地。

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潜艇进入了正常发展时期。其中,爱尔兰裔的美国人罗伯特?富尔顿为近代潜艇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1796年,富尔顿对“海龟”艇进行了改进。1801年5月,在法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的支持下,富尔顿建造完成了命名为“鹦鹉螺”号的潜艇。“鹦鹉螺”号的外壳是铜的,框架是铁的,艇长6.89米,最大直径3米,形如雪茄,艇中央有指挥塔,水面用风帆推进,水下用人力螺旋桨推进,用压载水柜控制浮沉。

为了解决水下呼吸问题,艇上带有压缩空气,可供4个人和2支蜡烛在水下使用3小时,能潜至水下8-9米处,它的武器是水雷,再也不用像老鼠一样,在敌人船底下挖洞了。

富尔顿把他的最新成果向法国人炫耀,在试验中,“鹦鹉螺”击沉了一艘又一艘“敌舰”,大获全胜,但是一到战场上,“鹦鹉螺”连敌舰的跟前都到不了。好不容易释放了一颗水雷,不仅没炸到敌人,差一点把自己人炸上天,于是,暴跳如雷的法国海军部长把富尔顿赶走了,声称永远都不想看到他和他制造的“美妙玩具”。

此后,他带着“美妙玩具”,像二千年前中国的孔子一样周游列国,下场也一样:不是人家“砰”地关上大门,就是被人家扔出行李,大声对他喝斥:“大门在你的右边,你还是带着你的破烂离开这里吧。”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欧洲大陆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富尔顿一怒之下横渡英吉利海峡来到英国。孤悬海外的英国人对他在欧洲的遭遇没甚了解,那时也没有电话,经过他坚持不懈的忽悠后,头脑开放的英国首相威廉?皮特支持他继续进行试验。

但是“鹦鹉螺”也太不争气了:在表演中击沉了双桅战舰“多罗西”号,但在实战中依然如故、派不上用场,只在海里打转转。不久皮特死了,靠山倒了,他也没戏唱了,只得又一次卷起铺盖灰溜溜地离开英国。可叹富尔顿呕心沥血大半辈子,最终被别人授予这样的美名:“江湖骗子”。不过,后人记住了他的功劳。他就像一块垫脚石一样,为后人完美潜艇技术打下了基础。

现在轮到德国人粉墨登场了。十九世纪中叶,德国人威廉?鲍尔根据富尔顿的设计改进制成了“火焰“号潜艇,其动力装置与自行车很相似,是用脚踏轮来带动螺旋桨转动。在一次试验中,由于操纵装置失灵,“火焰”号一头扎向海底。

鲍尔没有惊慌失措,他告诉同伴,在海水灌满舱室后,艇内的空气压力就会上升,等到与艇外海水压力相同时,我们再打开舱盖逃生。结果,鲍尔及其同伴安全地浮出了水面,开创了潜艇历史上艇员逃生并且获得成功的先例。

但是把潜艇成功用于实战的还是美国人。1861年,美国南北战争爆发。为了打破北军对南军的封锁,亚拉巴马州的霍勒斯?亨莱于1963年和工程师麦克林、沃森一起研制出了“亨莱”号潜艇。

“亨莱”号由一台铁锅炉改装而成,长约18.29米,如同一支细长的雪茄。它的推进装置是一种象辘轳似的手摇曲柄,八名水手在一名指挥官的统一口令下同时摇动曲柄来推动潜艇,速度每小时可达到4海里,这是人力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

“亨莱”号装有压载物和压载水舱控制潜艇的上浮和下沉,艇内的空气可供艇员们短时间呼吸,等到实再憋不住时,潜艇只能冒险上浮到水面上。“亨莱”号的武器为一枚水雷,用一根61米长的引线拖在艇体的后面。

1864年2月17日夜,“亨莱”号在灯光的指引下向北军轻巡洋舰“休斯敦”号驶去。9点左右,“亨莱”号到达了离“休斯敦”号仅10米的地方,指挥官狄克逊海军上尉下达了攻击命令。“亨莱”号上的撑杆把水雷慢慢地送到“休斯敦”号的弹药舱旁边,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水雷轰然爆炸,引爆了弹药,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休斯敦”号轻巡洋舰被击沉,230人丧命,人类有史以来的潜艇攻击成功了,不过“休斯敦”号也没有放过它:“亨莱”号被“休斯敦”号炸开的舷部大洞急湍的水流紧紧吸住,最终被卷进大洞里,酿成了同归于尽的悲剧。

如果“休斯敦”号轻巡洋舰会说话的话,他一定这样讲:“你不让我好过,我也拉你殉葬,咱们一块到阴间作伴。”

战争的目的是攻击敌人、保存自己。人们制造潜艇是用来攻击敌人的,如果同归于尽的话,可以选择比潜艇更好的武器。为了避免“亨莱”号悲剧的重演,人们又进行了反复试验和改良,法国人天真地把蒸汽机搬进潜艇,但锅炉燃烧时需要空气,潜艇一到水里就憋火了。

人们又把目光盯上了刚刚出现的电推进装置上。1866年,英国建造了“鹦鹉螺”号潜艇,使用蓄电池作动力,航速6节,续航力80海里。1893,法国海军“古斯塔夫?齐德”号潜艇下水,它长45.8米,排水量266吨,采用电动机带动螺旋桨推动潜艇前进,这是当时各国潜艇中最先进的一艘。

虽然以电动装置方式推进是潜艇动力的革命性进展,但在当时,电动潜艇存在着无法在海中充电的缺陷,并且潜艇的稳定性普遍不好,所以潜艇仍然处于研究阶段,无法投入实用。

随着工业革命带来的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现代潜艇终于在19世纪末登上了历史舞台,它的创造者就是被后人尊称为“现代潜艇之父”的爱尔兰人约翰?霍兰。“霍兰”号全长10米,装一台功率15马力的内燃机,排水量19吨,首次安装了使潜艇能在前进中下潜而保持纵向稳定的升降舵。当它下潜时,不是靠增加重量,而是用水平舵下潜和保持深度;当潜艇上浮时,又可提供少量贮备浮力上浮,这是一项重要技术成果。

1893年,在美国海军的资助下,霍兰建成了“潜水者”号潜艇,它使用了所谓的“双推进装置”,也就是在水面航行时使用蒸汽推进装置,在水下航行时使用电动推进装置。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潜艇作为新生力量发挥了重要作用。战后,世界各国更加重视潜艇的发展。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各国共拥有九百余艘潜艇,其中美国111艘,苏联218艘,英国212艘,法国77艘,意大利115艘,日本62艘,德国57艘。这些潜艇无论在吨位、航速、航程、潜深上,还是在武器装备、水声设备、电子设备以及动力装置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德国虽然是一战的战败国,但它的潜艇作战成就远远超过其它国家,对潜艇的威力认识最深,对潜艇的作战理论也研究最透,所以在二战的大西洋战场上,德国潜艇占据了主导地位,其凶恶的U艇和著名的“狼群”都在潜艇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战结束后签订的《凡尔赛和约》规定德国不得建造潜艇,不得发动无限制潜艇战。但德国一方面在国内秘密研究潜艇,一方面又先后向国外订购了8艘潜艇。1935年3月16日,德国公然撕毁了《凡尔赛和约》;仅仅三个月之后,德国战后制造的第一艘潜艇——U1号艇便于6月15日下水。到这年9月,德国共建造了9艘潜艇,并成立了一支潜艇部队——“威迪根”潜艇队,其指挥官便是大名鼎鼎的邓尼茨。到1935年底,德国潜艇部队已经拥有了24艘潜艇,其中10艘是UⅡ型。

U艇为耐压艇壳构造,艇身为细长的钢铁制造的圆筒,设有防水设施。耐压艇壳外侧设有巴拉斯特槽,下方有海水活门。将空气充到槽中,潜艇的浮力加大,潜艇就会上浮。如果打开海水活门及空气活门,海水就会进入槽中,空气被挤出,潜艇就可下潜。设在艇体外侧的燃料库构造巧妙,既不会因为燃料被消耗而出现空隙产生不必要的浮力,也不会在潜航时因压力过大而塌毁。

U艇采用两种推进装置。两台狄塞尔柴油机在水上高速航行时使用,水下则使用由二次电池带动的电动机。二次电池重达数吨,充电时间为3小时,它可以使潜艇在水中达到8节的航速。如果采用巡航速度,U艇可连续潜航24小时,航程100千米。

该型艇共有5具鱼雷发射管,艇艏4具,艇艉1具,可载鱼雷12-14枚。其水下操纵性能良好,潜航速度为每小时16节,可在20秒内迅速潜入水中,它的续航力为11500千米,改进后可达到16100千米。

尽管德国潜艇创造了惊世骇俗的战果,但从以上可以看出,德国潜艇的数量在列强中是最少的,甚至还没有日本的多。从中可以看出希特勒贸然发动的战争多么冒险啊。德国潜艇取得成就,多亏了狼群战术。

说起二战德国潜艇作战,离不开首创“狼群”战术的创始人。邓尼茨在一战时就是潜艇指挥官,他经反复研究后得出结论,护航舰艇仅能对付单艇攻击,而无法对付协同一致的潜艇群发起的攻击。

在进一步的探索中,邓尼茨认为最好的作战方法就是将潜艇部队组成一个宽阔的凹面,让敌方的船队进入。最先发现敌船的潜艇一边与敌保持接触一边后撤,并把敌船的位置通知指挥部,指挥部将命令阵内各艇从敌方船队的翼侧和后面象收口袋一样向敌船靠近,待夜幕降临之时,集中起来的潜艇会象“狼群”一样向目标发起攻击,使敌护航兵力顾此失彼,从而给运输船队以毁灭性打击,这就是著名的“狼群”战术。

二战爆发前,德国已经将17艘潜艇布署在大西洋上。开战之后,这些潜艇立即投入了战斗,先后击沉了英国海军的“勇敢”号航空母舰和“皇家橡树”号战列舰。随着战事的发展,德国潜艇全面投入战斗。截止到1939年底,在短短数月之中,德国潜艇已经击沉盟国和中立国船只114艘,总吨位达42万吨。到1940年11月之后,德国潜艇需要整修,其战果开始急剧下降,也正是从这年9月开始,德国潜艇进入了“狼群”作战。

第08节 普林奇迹与潜艇生活

大轿车到达易北河岸边.“停!”李德举起右手。他看到易北河与运河的交织处立着一块纪念碑,旁边是京特尔?普林的铜像和铁铸的U47潜艇模型。铜像下面的铜牌上刻着他的生卒与业绩。

李德下车走向那里,海军副官见状,一溜小跑奔向小镇的花店,只几分钟时间,便手捧着几束鲜花赶来。元首把鲜花放在铜像下面,在风中伫立着,向英雄表达哀思。一大帮领导人也默默双手垂立低头哀悼……

1939年10月13日,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海军少校普林率领U47号潜艇来到英国北部的斯卡珀湾周围的海面上。这里是大军港,是英国近海舰队的重要基地。通往港口的多条水路不是重兵把守就是由沉船或钢丝网阻挡。

德国潜艇司令邓尼茨几天前仔细研究、分析过港口的空中摄影图,发现挡在东面越过羔羊岛入口的两艘沉船之间有一道缝隙,正好够一艘潜水艇通过,如果有一位技术超强的艇长驾驶潜艇的话,说不定可以乘隙而入呢。

京特尔?普林是他最器重的潜艇艇长,他胆大心细,技术高强,当邓尼茨向他征求意见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决定给以“海上霸王”自居的英国皇家海军一点颜色。

潜艇慢慢上浮,当普林从舱口爬到指挥塔上时,本指望看到的是一片漆黑,可没想到天空被北极光照亮了。但他没有退却,继续向前走。当潜水艇到达废船之间的缺口时,遇到一股强烈的汐流,汐流涌着潜水艇向前冲去。

普林突然有一种不祥之兆。一根粗壮的钢绳横在两艘废船之间。潜艇靠近时又发现几根细点的钢丝绳。他清楚地看见打在钢丝绳上的水漩涡不停地滚动着。普林想知难而退,但是水流太湍急了,潜艇根本无法掉转船头后退。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有硬着头皮拼命一搏了。普林把潜艇驶向裂口的正中间,那里的钢丝最底,他打算从上面蹭过去。当潜水艇的龙骨碰到钢丝并开始从上面滑过时,钢铁碰擦发出刺耳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声。

回音通过船体传到50名船员的耳朵里,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这种声音太熟悉了,大家以为是撞到了水雷,顷刻之间就要被炸成碎片。一些水兵已经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还有的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喃喃自语。

没有爆炸,潜艇安全地从钢丝绳上面滑过去了,令人心颤的声音也停止了。然而更大的麻烦还有后面呢。摩擦使得潜艇偏向右边,潜艇震动了一下,被死死地卡住了。

普林开足马力并配合方向舵想让潜水艇移动,试了几次,潜艇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如果到天亮的话,潜水艇和50名船员就要成为案板上的肉,被迫改换门庭了。普林下命令把所有水柜里的水全部排空,当第四号水柜、也就是最后一节水柜里的水也排空时,潜艇动弹了一下,此时正好一个Lang头打过来,把潜艇拍离了那个凹地。

感谢救命的Lang头!普林指挥潜艇左挪右腾,在激流里奋勇向前,终于把船稳定下来了,经过一番了不起的搏斗后,潜艇终于隐入斯卡珀湾的茫茫夜色中。

普林用夜间双筒望远镜在水面上四处搜寻,让他心悸的是港内空空如也。把脑袋别在腰上费了那么大的劲,空手回去多没面子呀。他下令往西巡航了几海里,还是一无所获。他接着往东,仍然不见船的影子。他们犯了个天大的错误:英国的近海舰队已经转移,根本没在斯卡珀湾。

普林绝望了,头上的汗顺着脊背流到屁股沟里。尽管是中秋之夜,他的身上感到冷冰冰的。他一步三回头地按原路返回,但又不愿意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他命令潜艇折向北,去探查港口的东北角,那是他唯一没搜寻过的小角落,因为平时那里只停泊着一、两艘靶船,或者是行将报废的船在回炉之前暂时扔在那里。

奇迹出现了。一个长长的影子在水面上出现了,普林瞪大眼睛,当他离得更近时,英国战列舰皇家栎木号的上层建筑清晰地摆在他眼前。在它周围隐隐约约还有一艘军舰,普林以为是另一艘战列舰,实际上是飞马号护卫舰。

午夜刚过,普林动手了。3枚鱼雷呈扇形冲向目标,每发射出一枚鱼雷,潜水艇都要跳跃一下。一枚射向远处的那艘,另外两枚扑向近处的皇家栎木号。

船没有发出警报,普林估计鱼雷扑空了,调转潜艇把屁股对准军舰,把艇尾的鱼雷发射出去了,这一蛰也偏离了目标,潜艇向南撤退,艇员们火速往5个发射管装填鱼雷。

实际上,普林的鱼雷大都击中了目标,只是德国的鱼雷太过于精密,约有百分之三十的鱼雷是哑弹。德国早期这种不过关的鱼雷产生的后果很严重:有一个脾气暴躁的潜艇艇长发射了三枚鱼雷,鱼雷击中了英国战舰而没有爆炸,气得他骂娘,邓尼茨不得不命令他在家休息半年,心情好了以后再出海。

还有更雷人的:曾有一枚鱼雷击中了一艘英国邮轮,鱼雷没有爆炸,如果爆炸的话,二战历史将会重写,因为这艘邮船上坐着当时的英国海军大臣、不久后的英国主战派首相丘吉尔。所幸后来这艘潜艇沉没了。如果艇长知道详细情况的话,相信也会被气得操爹日娘的。

18分钟后,潜艇再次射击。这一次弹无虚发,击中了三个关健位置,其中一枚引燃了皇家栎木号的弹药库,巨大的爆炸撕裂了军舰,各种各样的碎铁片像雪花一样在港内乱飞,军舰立即向右侧倾斜,然后慢慢翻倒。困在船舱里的1200名船员狼奔豕突,二十分钟后,军舰带着833名船员沉入海底。飞马号侥幸逃走了。

普林和他的战友们听到了爆炸声,对他们来说,这恐怕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得想办法脱身了。由于退潮很快,普林选择了船舶封锁区南边岸的一个又深又窄的通道。幸运的是这里的出口处没有钢丝绳。潜艇被强烈的水流挟带着,大模大样地从一个小岛和沉船之间的狭窄水道里逃之夭夭。

普林和他的船员们受到英雄般的夹道欢迎。回到威廉港后,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和潜艇司令邓尼茨亲自迎接。元首的秃鹰号专机把他们接到柏林颁发勋章和游街,卡车拉着他们走在大街小巷上,平时胡子拉茬的水兵们穿着整洁的制服坐在车上。军乐队奏乐,成群结队欢呼的人群,一束束鲜花,还有姑娘们的媚眼。

希特勒亲自为普林佩戴上骑士十字勋章,并称赞这次奇袭斯卡帕湾作战行动的成功是“德国海军潜艇部队作战历史上最为引以自豪的战绩”。当晚,全体船员与元首一起用餐。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普林来到这个位于易北河与运河交汇处的小镇。他肯定想不到,经过一年半后,他的铜像会耸立在这里。他更不会想到在仲夏的一个上午,元首与其他首长们在这个地方纪念他。

深秋清晨的阳光穿透了浓雾,小镇里唯一的教堂顶端的十字架开始接受第一屡晨曦的注视。他披着晨露踏进了此时还空无一人的教堂,厚重的军靴踩在教堂陈旧的木地板上,两者之间因接触而发出的钝响盘旋着上升到彩绘玻璃的尖顶,在这个似乎是依然沉睡着的,被遗忘的角落里回响着。

普林慢慢伸出手,再缓缓地摘下军官帽,从彩绘玻璃尖顶投射下来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原本隐藏在浓雾中的脸部的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了起来,因为海风的残蚀而变得粗糙的皮肤,雕刻着身为一名军人所特有的坚毅与刚强,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仿佛能望到你内心的深处。

“你在为谁祈祷呢?”神甫带着慈父一般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为英国皇家栎木号战列舰上的官兵祈祷。”普林低语,一边不停地在胸前划十字。

神甫目送着少校的身影消失在尽头的阳光里,透过塔尖而洒落的阳光披散在他身后,看上去竟有一种神圣的光洁。

“愿主保佑你,我的孩子。”神甫对他的背景说道。风飘来普林的声音:“上帝不会保佑刽子手的。”

果然,一年半后,上帝没有再眷顾他。不过,不少战友们也都为国献身了。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普林和战友们休息二十天后,又将踏上征程,忍受度日如年的潜艇生活。

德国海军潜艇部队官兵艇上生活是非常枯燥的。因为潜艇出航作战要持续三个月,潜艇要携带约14吨的各类给养品、燃料和鱼雷武器弹药。艇上的每一个闲置的角落都被尽可能的利用来存放新鲜食品,如:鸡蛋、土豆、水果、蔬菜、面包和肉类等等。还有咖啡、茶、牛奶、果汁和可可饮料和罐头。

严格地说,二战潜艇只能算是会下潜的舰艇,潜艇多半时间在水面航行,一方面是为蓄电池充电,一方面也为获得足够的航速。但水面的海况较水下差,在这种情况下艇上的火炉无法使用。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下艇上是没有热食供应的。

艇内的厨房空间十分狭小,仅能容下两台电炉和一个清洗餐具的水池,这里还保存着剩余的和废弃的食物原料,要负责艇上所有50人的饮食。三个月的时间里,通常在头一个月有热食,其余时间内只在挪用剩饭,最后只有天天吃罐头了。

当然也有发横财的时候。德国潜艇击沉的商船上可能携带了一些禽类和畜类,1940年5月,U-47号潜艇击沉了一艘印度货轮,普林命令潜艇上浮,高兴地发现几只猪在水面上扑腾。它成为最受德国潜艇官兵欢迎的客人。

德国潜艇内部的生活环境是非常封闭潮湿的。当潜艇在海况恶劣的水面航行时,海水会从未关闭的舱门大量涌进舱内;元首乘坐潜艇前往克里特途中,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他与冉妮亚刚来到甲板上,一个Lang头差点把他打下海里。

而当潜艇在热带海域水下航行时,由于通风装置工作吃力、艇上的动力和机械设备运转产生的高温将在潜艇内部积聚至50摄氏度。这样的高温夹杂着高湿度,使得艇员们的衣物很难晾干,新鲜食品也很容易腐烂发霉艇上的空间是非常宝贵的。拿典型的VII和IX型潜艇来说,潜艇本身排水量虽然较大,但那只是外部艇壳给人造成的印象。而内部的耐压壳最大直径只有5米,艇首和艇尾的空间更小。绝大部分艇内空间用于安置柴油机和电动机、蓄电池和其他必要的机械设备,用来供艇员生活和休息的空间所剩无几,甚至连睡觉的位置都很有限,一些特定的隔间仅能容纳一个铺位的宽度。

在潜水艇里,艇长属于**,享受的待遇也最好。他的起居室较大,门口安装了布帘以保证较为私密的空间。艇长室位于潜艇内部的中心位置,便于艇员们向艇长汇报工作。实际上艇长也很难安静下来休息。

军官的舱室空间也较大,里面安装有固定的小桌而非其他地方的折叠桌。中级军官有固定的铺位,下级军官则只有吊床。艇上部分岗位的艇员由两个人共用一个铺位,这是因为二人轮岗的缘故。还有部分艇员只能在艇首和艇尾的鱼雷舱里休息,那里终日被噪音困扰,几乎永无宁日。

德国海军潜艇部队官兵高度的信念和斗志是维系其高水平的自律和相互信任关系的基础,在这种情况下,军事纪律本身往往就没那么重要了。一些以纪律严格著称的德国艇长也对艇上纪律的执行有着较为宽松的尺度。

德国海军潜艇部队艇员的作战着装原本是传统的海军蓝色制服,但在潜艇这样狭小的空间内穿着并不舒适。所以,在多数德国艇长看来,只要艇员能有效执行作战使命和高度称职,那么可以由其任意选择自己的穿着。

众所周知,潜艇上的淡水储备是极其有限的,所以洗澡和沐浴都是件奢侈的事,所以绝大多数潜艇官兵返航后都是一副穿着破旧的制服蓬头垢面满脸胡须的样子。不过上岸后他们会很快收整干净,然后冲向水兵俱乐部释放积累的雄性物质。

一艘德国潜艇上通常有两个厕所。在战斗巡逻过程中的前半段时期,其中一个将被用来存放新鲜食品,另一个较小的则为艇上的50人服务。可以想象,这对于潜艇内部本来就污浊不堪的气味而言又是个不小的负担,而冲洗马桶的工作更是困难和有一定危险性的,处置不当的话可能会引起海水倒灌的严重后果。

在较为平静的海面上航行时,艇员还可使用外部的马桶,冉妮亚宁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露天厕所、而不愿意走进艇内马桶就是这个道理。

对于德国潜艇而言,最恶劣的工作环境就是主柴油机舱。德国潜艇普遍装有两台长达6米的柴油机引擎,柴油机工作时的噪音往往令人无法忍受。很多长期在引擎室工作的艇员都患有严重的听力损伤、失眠和厌食症。

人们可以想象,一艘经历了数星期的海上航行的潜艇,其内部的气味会有多难闻:柴油机产生的烟气、腐烂变质的食物产生的气味、厕所里的臭味和艇员身上的汗臭……这就不难理解古龙香水为什么在德国潜艇上为什么大受欢迎的原因了。

艇上的休闲和娱乐活动也值得一提。由于战斗巡逻期间潜艇官兵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用在搜寻盟军护航船队和发动攻击这种高度紧张和枯燥的工作上。而在其余时间,艇员的最大敌人就是单调和枯燥。除了打牌和看书,几乎没有其他的事可做。

当潜艇处于水下航行状态时,为了节省电源,舱内的照明灯光被尽可能的关闭,所以连这些活动都无法进行。所以许多艇员都会在出发前挑选一些唱片带到艇上,通过潜艇内部的广播系统为大家播放。

战争期间人命如朝露,从事高危险工作的潜艇人员也享有一项特权——收听敌台。战时收听敌国的广播是被禁止的,但潜艇官兵被特许可以收听美国和英国的广播电台的音乐和新闻节目。

在战斗间歇,为了打发时间,艇长还会安排一些比赛,并给予获胜者一定的奖品,最高奖励是艇长代替获胜者值班,在气候恶劣的北大西洋,这实在是无上的奖励。只要有可能,许多艇长都会在海面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允许船员们到甲板上活动,呼吸新鲜空气、享受日光浴或下海游泳。

随着战争越来越激烈,船员们到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自从一个船员的**被小鲨鱼咬破以后,普林也不再允许水兵们下海游泳。

潜艇穿越赤道线时,艇员们都会在甲板上举行一个传统仪式。发起者装扮成海神,在第一次穿越赤道的新人身上做些恶作剧,如逼迫他们喝海水或剃光头发等等。但新人们也会因此得到一个手绘的卷轴和一个自制的勋章,这种勋章通常由废弃的马口铁罐头盒做成。

一名出色的潜艇指挥官将使艇员们受益无穷,而许多功勋卓著的德国潜艇王牌也都认为他们的铁十字和橡树叶勋章的得来都是艇员们一致努力的结果。艇长们和艇员们的关系在潜艇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显得如此密不可分,他们之间融合着深厚的战斗情谊,凝结着同志般的友情,为帝国和人民的利益战斗的一个牢不可破的集体。

第09节 狂傲不羁的科学家

此后,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普林共击沉了33艘英国船,总吨位25万吨.大西洋上到处是英国商船的残骸,到处是在水中拼命挣扎,直到精疲力竭、葬身鱼腹的溺水者。

常言道:美女气短,英雄命短。又说,出头的椽子先烂。1941年3月7日5点43分,在冰岛南几百英里海域,“斯卡帕湾公牛”U-47艇被英驱逐舰豺熊号用深水炸弹击沉,全部45名艇员阵亡。

U-47号潜水艇正待袭击一支英国商船,几艘驱逐舰包抄过来,深水炸弹如雨点般落下,潜水艇被击中,在水下50英尺的地方挣扎。冒上水面的气泡使英国战舰得知了它的准确位置。豺熊号驱逐舰穿过泡沫投下了另一组深水炸弹。晚上20点46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波及洋面。水下射出几道橙色的光亮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德国的偶像普林牺牲了,这对德国军民无疑是当头一棒。舰队司令邓尼茨无比悲痛地致悼词:“京特尔?普林,斯卡帕湾的英雄,他完成了最后一次巡航。我们所有潜艇官兵为他感到自豪和惋惜。尽管大海埋葬了普林,但他永远站在我们中间。没有潜水艇会去英国近海,是他自愿请战,他的进取精神将永远激励我们打败英国。”

在纪念碑前,邓尼茨沉痛地告诉元首,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潜艇指挥官,在去年初为国捐躯。说起来也奇怪,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有三个潜艇王牌先后牺牲。他怀疑内部出了间谍。

李德不可置否,向纪念碑鞠了一躬,率先向大轿车走去。

到达不莱梅时已到下午,这里阴雨绵绵,一切仿佛被笼罩在烟雾之中。盖斯特河与威悉河的两叉河水面上泛起星星的水花。大轿车穿越德国航海博物馆、渔业博物馆,经过圣?彼特利大教堂,一直驶进戴斯奇马格造船厂。

造船厂里机器轰鸣,火花四溅。李德没有时间休息,在厂负责人的陪同下,戴上安全帽进入车间。修船车间占地面积1.2万平方米,高18米,跨度24米,全部钢筋混凝土结构;车间内设有装配、锅炉、修船、钳工等工区以及钢材库、工具库、辅助材料库、变压器间、透视设备存放室等,并装置4台行车,最大起吊能力30吨;还配有加工能力较大的轧车和1500吨水压机等生产设施。

李德问起新式潜水艇的情况,厂长与邓尼茨不约而同地指向右边的一座船坞,闸门紧锁着,里面潜水艇的轮廓可见。李德看到锁子上锈迹斑斑,上面还有一滩鸟粪,看来很长时间没有开过锁。

李德当即让厂长打开闸门,对方为难地回答说,钥匙在胡贝博士手里,他正在试验室里做实验。

“胡贝博士的试验室在哪?”李德追问道。秃头厂长犹豫着指向远处的一间独立二屋小楼。李德向雷德尔扬起下巴,示意海军总司令把博士请来。

雷德尔如法炮制,学着元首的样子冲邓尼茨扬起下巴,邓尼茨瞪了他一眼,向那边走去。

待邓尼茨走出一段距离后,元首改变了主意,他想亲自察看一下博士的工作条件。胡贝博士是德国杰出的工程师沃尔特博士的主要助手,他们一同参加了新型潜艇的研制。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面对英国日新月异的科研成果,德国的新技术研究和开发明显滞后,一个重要原因是纳粹党轻视人才、以政治挂帅造成的。

“使用人才,爱惜人才,尊重人才。”这是每个统治者专治的口头语,当然,那些视知识为敌,肆意实行愚民教育的封建zhuanzhi者不在此列。

李德自然不是昏君,相反,他要调动一切力量投入战争。他让别人原地待命,他紧跑几步,跟在邓尼茨后面,向那座独立房子走去。

在喧嚣杂乱的车间相比,这里是一片净土,窗户上挂着窗帘,二楼上还摆放着万紫千红的花盆,还能看到当时还未普及的电视天线。

“待遇不错嘛。”李德自顾自咕嘟着推开门,里面半明半暗,外间更黑,相信里面的人无法看清他的脸。朦胧中看到两个人影剧烈晃动着,耳边是剧烈的喘气声和呻吟声,还夹杂着噼哩啪啦的肉体拍打声。李德脑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是正在进行一项特殊的试验。

他挑开门帘,一阵辛辣的化学气味夹杂着淡淡的腥臊味道扑鼻而来。透过窗帘缝隙间的一丝亮光正照在他们下身上,让李德看清了试验内容:胡贝博士与他的女助手上身穿着白大褂,下身一丝不挂,正在试验男女交媾。听到动静,俩人猝然分开,忙乱间打翻了几个实验杯,粉红色的化学溶液染红了地板。

“该死,这是六水合氯化钴溶液,很贵重的。”胡贝博士面向来人气急败坏地喊叫,由于紧张,他忘了穿裤子,下面的肉桩愤怒地指向元首,代表主人抗议元首搅了他们的好事。

“把灯打开。”邓尼茨喝道。来人没听出他的声音,还恼怒地让他滚出去。邓尼茨手按在腰间,再一次提高了声音。这时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凑上前,摁亮了电灯。

一切都原形毕露了:元首站在门前,气得肚子就要爆炸,邓尼茨差一点就要掏出手枪。灯光照亮了厂长的秃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雷德尔压根儿就没有进屋,杵在外面侧耳细听。最难堪的是女助手,她匆忙间穿着男人的裤头,看到面前是元首时,吓得晕厥过去了。

李德对胡贝博士却没有产生神奇的效果。他当着大家的面,毫不羞耻地从女人身上脱下裤头穿上,还有心思替女助手找出三角裤头扔到她怀里。他花了十来分钟收拾停当,用手捋顺金黄色的卷发,然后忤在那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厂长又是使眼色,又是说好话,胡贝博士才不情愿地拿起钥匙走到前面。听到他对厂长咕噜:“有人来也不打个电话,成心让我出丑?”

李德愣怔了一会儿,敢情他也知道羞丑呀,我以为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呢。他也没想到还有如此牛逼的科学家。但看在新式潜艇的面子上,他没有发作。

胡贝博士回头睇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向前去。厂长像他的随从一样,屁颠着跟在他后面。

博士费了好大劲儿,也没能打开那把锈迹斑斑的锁子,邓尼茨让他靠后,掏出手枪对着锁子开了一枪,子弹跳开,差一点弹跳到自己的高鼻子上,而锁子纹丝不动。

邓尼茨脸微微一红,又一次抬起枪口,只听后面“砰”一声枪响,锁子跳动了一下,歪斜着挂在闸门门环上。他扭头一看,丽达的枪口冒着一缕青烟。

胡贝博士毫无愧疚地向李德伸出一只手:“希特勒先生,请吧。”

船坞内静静躺着两艘潜艇:一艘是普通的IX型潜艇,另一艘“沃尔特”潜艇——V80。

早在1934年10月,一项潜艇研究计划被提交到德国海军最高指挥部——德国杰出的工程师沃尔特博士决心研制一种新型潜艇,该艇采用闭合环路柴油/涡轮发动机,通过对海水进行氧化处理,将过氧化氢与油料混合燃烧推进。

“沃尔特”潜艇排水量为300吨,大致与IIA型潜艇相当,然而其水面最大航速竟达到26节,水下最大航速更是达到了惊人的30节。

在拥有高速度的同时,潜艇的续航力同样卓越,在以15节航速航行时,最大航程为2500英里(水面)或500英里(水下)。相比之下,当时的IIA型潜艇的水面最大航速仅为11节,水下仅为7节。

更重要的是这种潜艇不依赖空气推进,无须因为充电而在水面长时间停留。这个看起来疯狂的计划几乎当即被德国海军最高指挥部拒绝,理由只有两个字:荒唐。

沃尔特博士并未因此而放弃。1937年,他将修改后的计划再次提交给当时任德国海军潜艇部队训练舰队司令的邓尼茨,引起了邓尼茨的注意。在后者的积极推动下,一项建造小型试验潜艇的计划得到批准,这就是V80。

首艘试验艇于1940年4月14日下水,试验结果非常令人满意。V80潜艇的水下航速曾一度达到了28节,这已经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当时潜艇水下航速的记录。

采用“沃尔特”涡轮发动机的V80试验潜艇的试验结果震动了德国海军最高指挥部,雷德尔与邓尼茨决定立即建造6艘该型潜艇用于海岸防御。但是V80太小了,潜艇的作战半径非常有限,实战性不强。

后来,经过反复试验后,沃尔特博士获得了4艘220吨型潜艇的建造合同,新型潜艇将在基尔和汉堡的造船厂建造。1942年初,首艇下水,但发现推进系统存在大量问题,使得潜艇的设计不得面临再次改进。

胡贝博士指着V80气咻咻地说:“军械局的以我们制造高科技玩具为理由,断绝了资金。如果有资金,任何美妙的东西只能永远停留在图纸上。”

他转向李德:“希特勒先生,这就是我对你怠慢的原因。如果给我钱,我自然会见钱眼开的,但如果没有钱,我只能这样。我的意思是说,军械局断绝了资金,而你是元首,我以为你至少也有领导责任。”

李德没有理睬他,转向邓尼茨问起沃尔特博士的下落,他回答说,沃尔特博士本打算建造排水量为1475吨、能够携带23枚鱼雷XVIII型潜艇,XVIII型潜艇是第一种采用“沃尔特”闭合环路涡轮机的远洋潜艇,为了获得更大的航程,潜艇安装了辅助的柴/电推进系统。

李德脸上浮现出笑容,急忙对邓尼茨喊道:“那就赶紧行动呀。”“没钱怎么行动?”胡贝博士插言道。

邓尼茨苦笑着说,涡轮机的问题仍然未能得到很好的解决。由于“沃尔特”潜艇使用的燃料是大量极不稳定的过氧化氢,其可靠性很低,而且潜艇在高速航行时的燃料损耗极大。为了获得更佳的水下性能,还需要重新设计容积更大的燃油柜。布且潜艇的建造和维修也过于复杂,费用高昂,所以军械局停拨经费也是被逼无奈的。

“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你们这是什么道理?”胡贝博士高声喊叫。

李德冷冷地盯着他,提高声音恶狠狠地教训道:“我们要的是骏马,可不是像你一样的病马和懒马。你狂妄自大,桀骜不驯、恃才傲物、狂傲不羁,如果你是在苏联,你早就被关进劳改营里了,在那里,你为了保命,会拿出十倍的力量工作。”

李德对鲍曼交待:“把他交给希姆莱,让他到集中营呆一段时间,杀杀他的傲气,让他清醒清醒。”

秃头厂长跑过来说:“我的元首,总得有个理由吧?”

“视帝国的科研事业为儿戏,上班时间搞yin乱,破坏实验器具。这个理由还不够吗?要不要我给你也找个理由:纵容、迁就。”李德盯着厂长,直到他的秃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第10节 战争越打越大

不莱梅阴雨绵绵,雨水里带着点霜一般的阴冷,如同胡贝博士那幅桀骜不驯的嘴脸一样.被厂保卫处的人带走时,他向女助手潇洒地来了个飞吻。李德相信,在集中营里烧几天砖之后,他不会像今天这样若无其事了。

李德被杂乱无章的戴斯奇马格造船厂弄得心灰意懒,更让那个二百五工程师扰得心烦意乱,便连夜赶往基尔港,计划在邓尼茨的指挥部里下榻。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个骇人的变化发生在不莱梅与基尔的中间——汉堡遭到英国上千架飞机的轰炸。

大轿车快到汉堡时,城里传来凌厉的防空警报声,接着几十个探照灯的光柱划破夜空,直刺天空。沉闷的机群飞越头顶,仿佛无数个碌碡从天上压过去了。

李德与大家跳下车,在麦田里卧倒,他感到空气被压向地面,让人喘不过气来。

很快城里炮声响成一片,高射炮拖着暗红色的轨迹,像一条条火链飞上夜空。三条探照灯光柱分开又交织在一起,罩住了一架英国轰炸机,一串串炮弹把飞机炸成粉末,然而,更多的飞机投下成吨的炸弹,城市里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轰炸持续了半个小时,李德尚未及喘一口气,第二梯队的飞机飞临上空,这次飞机投下的是燃烧弹,整个城区变成了巨大的火炬,接着大火引发了飓风。一些市民跳进了人工湖里,但还是没能逃脱厄运:大火消耗了氧气,他们因窒息而亡。

直到后半夜后,大轿车从城西边的一条便道上绕过汉堡往北驶去。大家心情沉重,不难想像,汉堡遭到了劫难,作为帝国的最高领导人,他实在无颜面对汉堡的父老乡亲们。

沉默被元首的拳头打破,他猝然一拳头砸在大轿车的引擎盖子上,嗡嗡的金属颤音伴随着他恶狠狠的声音:“岂有此理,闻所未闻,敌人竟敢出动了上千架飞机轰炸帝国的城市。”

他的拳头又向引擎盖子挥去,半道上被冉妮亚截住,她握住李德的拳头嗔怪道:“你跟汽车发动机盖子较什么劲呀,真是的。”

李德暴跳如雷,把她的手甩开:“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民像蚂蚁一样死去吗?咹。”

戈林试图安慰他,谁料他朝戈林发起火来:“都怪你,你的空军不是很能吗?今晚怎么了?当缩头乌龟啦?”

戈林涂抹了胭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腮帮子里像塞了一块生铁,眼里含着泪花,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性情耿直的约德尔从后排走到前面,把施蒙特赶到后面,耐心向元首解释说,德国75%轰炸机和65%的战斗机目前都在前线,除一小半在埃及外,大部分都在东线。

李德警惕地问道:“德军还没有发动夏季攻势。飞机都到那里干什么?”

“俄国人抢先进攻了,昨天哈尔德不是专门给你汇报过吗?”约德尔提醒道。

李德实在难忍他的郁愤,现在连郁愤也像漏气的车胎,不知不觉中泄漏得干干净净了,喃喃自语着:“是啊,苏军在哈尔科夫抢先动手了。”

战争越打越大,尽管他占领了埃及,但英国没有屈服,反而越来越猖狂,因为英国有整个英联邦作基础,印度、澳大利亚、加拿大,随便位出来一个,领土都比德国大几十倍,何况,英国的后面站着美国,瘸子罗斯福对烟鬼丘吉尔说:“你尽管往前冲,所有的开销都是我的。”

此话一点都不假,实际上他给的更多:埃及丢失后,议员们嚷嚷着要对丘吉尔投不信任票,罗斯福坚定地站在丘吉尔后面,帮助他化解了一次危机。

今晚就是证明:天空布满了美国的解放者飞机,那些燃烧弹也来自美国巨大的军火库。几天前他给美国代办送礼,看来那个伍尔德没起一点作用,礼物白送了。

早知道如此,不应该让他逛萨尔茨堡。为了讨取他的欢心,元首还有意冷落了盟友日本大使。生亲戚你怎么讨好都无济于事,这是个教训。

施佩尔献计献策道:“我的元首,我想应该向你汇报一下新式飞机的研制情况。”

李德伸手制止:“不,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明天,不,今天我们先集中研究海军的事。”

李德转向邓尼茨:“明天你把沃尔特博士接到基尔来。什么?他在意大利度假?”

他悲愤地大叫:“在苏联,科学家们连夜研制出探雷器,而我们尊贵的先生们不是度假就是搞女人。”

想到白天的那一幕,他越说越气,当即命令施佩尔今后严格管理,把科研工作也纳入战时管理。他余怒未消地说,必须强化对科学家们的奖惩制度,要么重奖,要么,胡贝博士就是最好的榜样。

“必须改变目前的被动状态。”李德又习惯性地一拳头咂向引擎盖子,这次没有发出金属的颤音——早有防备的冉妮亚事先把一副棉坐垫铺在上面了。

基尔是德国北部城市,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首府。面积118.4平方千米,人口13万人。

基尔靠近波罗的海的基尔湾,处于基尔运河的东段终点。自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以来该市一直是德国主要的海军基地。也是德国造船业中心,基尔还有一所重要的大学基尔大学。

基尔是霍瓦兹造船有限公司的所在地,该公司成立于1838年,以潜艇制造闻名,德国第一艘潜艇就是在这里下水的。

朝阳在大海的另一边露出新晨的第一缕晨曦,但是城市与港口依然是静悄悄的,压抑着巨大的愤怒与沉寂的力量。

一个金发碧眼白皮肤的海军上将从港口的一端走来,嘴里的香烟在雾气中闪烁着模糊的红光,军官帽深深地扣在头上,埋住了那双憔悴却深邃的眼睛。他拖动着疲惫的脚步,高佻的身材进入海军潜艇部队司令部。

这里是他在德国北部的指挥部,从今天凌晨起,成为元首的临时行营。原本就不大的桌面被文件,地图,草稿埋得不见一丝空隙。

此刻,李德站在墙上的大地图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嘴里念念有词,据说是借此驱散磕睡。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一眼未合,仿佛做了个遥远的梦,梦见英国用发明的新型雷达搜索德国潜艇,梦见一艘德国潜艇被英国的飞机俘虏,还梦见了很多。

地图上面插着无数个图钉,之间又有无数条颜色不一的线相连,地中海,大西洋,北冰洋,太平洋,印度洋,第三帝国的水上力量几乎遍布世界各地,即便是那个插着星条旗的国家。

“我的元首,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派出你的专机去接沃尔特博士了。”邓尼茨向鸠占鹊巢的李德报告道,他顺手把桌子上元首拉乱的东西归位。

李德彻夜未眠,他久久站在这幅地图面前,脖子微微发酸。他的眼光从地中海扫到大西洋上,这个细节被邓尼茨捕捉到了,绷得紧紧的脸上春暖花开了:“元首的意思是把地中海的潜水艇调到大西洋?”

李德闷闷地说:“怎么调?直不罗陀回不去了,由于洋流,那里只能进不能出,红海有英国人的舰队。”

“是啊。”邓尼茨脸上一下子又入了冬。元首没有办法,他更无可奈何。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得发动一场空中打击,把英国海军赶出红海,到那个时候,潜艇可以突围了。”最后一句是元首带着颤音说出来的,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邓尼茨想到昨晚英国空袭的场面,他压住疑虑,劝元首到套间里安安静静一个人休息片刻,以便于九点主持会议。

他马上发现自己是白吃萝卜瞎操心,从里面传来冉妮亚慵懒的呼唤:“你快进来吧,我都等了几个小时了。听你自言自语大半宿了。”

会议准时开始。邓尼茨汇报了当前潜艇战受到的挫折,他分析说,造成德国潜水艇严重损失、许多优秀艇长折翼的原因,据了解,可能性是英国的雷达,也可能是敌人截获了德国的密码,还有可以是德国内部的间谍,也不排除……

李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雷达,肯定是雷达。”邓尼茨的笑容比他的金发还要灿烂,蓝色眼眸熠熠生辉,他将略微散落在脸颊旁的头发拨至耳后,好像破解了一道困扰了好几年的应用题一样开心。

雷德尔和其他海军将领敬佩地望着元首,当面恭维道:“元首就是元首,一下子找出了问题的根源。”他们心里却为有人摘取他们肩膀上的重担而高兴。雷德尔和邓尼茨也怀疑是英国的雷达作怪,但谁也不敢确认。说到底,谁也怕担责任。万一判断失误,把德国引入岐途,那可一点都不好玩。

戈林皱眉,因为他一直给希特勒进言,声称英国人的雷达是“成人的玩具”,没有多少价值。正是他,在负责德国四年经济计划期间,停止了德国雷达的研制经费,现在自食其果了。

李德说的不错,只不过太简单了点。实际上,英国人为了保住至关重要的海上交通线,他们绞尽脑汁,研制出声呐、雷达、探照灯等多种反潜装备,这些装备成为英国人对付德国“狼群”的“王牌克星”。

早在一战时,英国人就利用水听器来搜索潜艇,但这种原始的设备所起的作用十分有限。战后,英国海军投入大量精力来发展声呐。英国在标准的声呐装置上加装了一个距离显示器,它可以指示发射深水炸弹的最佳时机。

随着战争的进行,英国继续对声呐进行改进,使其性能有了明显提高,为最终打败“狼群”发挥了应有作用。

雷达是英国人的另一张王牌。正是雷达,在保卫英国的不列颠空战中立下了大功。1936年,英国成立了雷达研制小组。1941年,英国研制出ASVⅢ型雷达,它使用10CM波长的磁探管,可以在64.4千米的距离上发现护航运输队,在19.3千米的距离上发现处于水面状态的潜艇。

磁控管的出现使雷达性能获得了突破,英国以此技术研制成功10CM波长的高清晰度271型雷达,又叫高频测位仪,它能在一公里以内发现伸出水面的潜望镜。随着更先进的272、273雷达的出现,英国在反潜作用方面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

英国人的第三张王牌是探照灯。由于当时雷达的最小探测距离恰恰稍大于夜间目视发现潜艇的距离,所以潜艇夜间水面航行时,几乎总能避开空中攻击,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英国岸基航空兵。

这时,一名叫汉弗莱?戴维德?利的军官提出了使用探照灯搜潜的设想。在克服了一系列困难后,探照灯装上了“惠灵顿”式轰炸机,这是一具61CM的探照灯,在水平和垂直方向上可转动20度,被称为“利”式探照灯。

1941年初,安装了“利”式探照灯的飞机击沉了德国U502艇。在新式雷达和“利”式探照灯投入使用后,德国潜艇失去了夜间自由活动的“豁免权”。所有德国潜艇都必须潜航通过比斯开湾,这就使它们不得不在白天上浮充电,被发现和攻击的概率随之大大提高了。

与此同时,英国人还致力于改进和开发直接攻击潜艇用的各种武器和弹药。经过科学家的不断努力,深水炸弹的效能有了明显提高,还有一些新的反潜弹药问世。在英国不断发展的反潜能力面前,德国潜艇的活动越来越困难,并且损失惨重。

李德的直觉是正确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绝大多数潜水艇官兵浴血奋战的同时,也有动摇分子。这些人尽管是极少数,给帝国带来的危害是巨大的。

几个月前,大西洋上发生了一件丢脸的事。U570号潜艇受到英国飞机攻击,二把刀艇长惊慌失措,竟然脱下白衬衣投降,开创了有史以来潜水艇向飞机投降的悲喜剧。

还有一艇U110号潜艇被英国轻巡洋舰逼到水面,英国海军完整地缴获了潜艇,包括上面所有的密电码本、文件和用来译成无线电信号的译码机。

正是在这些背景下,攻击护航运输队的德国潜水艇一下子损失了几名“王牌艇长”,让邓尼茨大为吃惊,于是向元首求援。

第11节 新潜艇:艰难的抉择

诊断出了病因,就可以对症下药了.找出了原因,找到解决的办法也不是难事了。

李德已经胸有成竹,只不过他想听听专家的意见再作定夺。接沃尔特博士的专机在6点起飞,现在是十点,应该返航了。

用帝国元首的专机接一个科学家,足以向世人证明元首的爱才惜才,李德心里却别有一番滋味,他生怕把这些人惯出毛病来。胡贝博士那幅桀骜不驯的嘴脸又在他眼前浮现。如果沃尔特博士也像他的徒弟一样骄横,那真应了这句话:徒弟是师傅教出来的。

大家一边喝早茶一边等待。当港口悠扬的钟声敲响十一下的时候,沃尔特博士一阵风似的进来了。

博士戴着单片眼镜,穿西装打领带,胳膊上搭着风衣,看起来不像是度假,倒像是参加宴会去了。

沃尔特博士向元首敬礼,然后没有一句废话,直奔主题,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研制新潜艇的过程,中间拐弯抹角地埋怨了几句,最后抬头征询元首的意见:“我的元首,您要的是XVIII型潜艇呢还是XXI型潜艇?”

XVIII型潜艇是在V8基础上,采用“沃尔特”闭合环路涡轮机的远洋潜艇,为了获得更大的航程,潜艇安装了辅助的柴/电推进系统,尽管问题多多,已经开始小规模生产。

XXI型潜艇是一种全新的电动潜艇,由于大家对此不了解,没有获得支持,目前还停留在图纸上,但是技术相对成熟,只要改用新型电池,增加电池组就可以大量生产。

“您的意见呢?”李德反问道。沃尔特博士谦恭地低下头。李德纳闷:如此有教养的人,怎么教育出了那么个混蛋徒弟呢?

李德感到身上火辣辣的,十几双期待的眼神一齐投向他,那眼神里仿佛有千斤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李德深知,他今天的选择将决定帝国的命运。万一决策失误,个人的前途和命运事小,民族的利益事大。

为了慎重期间,他并没有自己匆忙做决定,而是让大家畅所欲言,至少可以验证一下自己的决定,并且有责任可以大家承担,免得以后落埋怨。

在一阵难堪的沉默后,戈林打了头炮。他先谦虚了一阵子,声称自己长期负责空军,对海军不熟悉,然后话锋一转,挥动拳头大声指责:

“海军缺乏国家社会主义思想,潜水艇每次出海前,艇长带着船员们在法国的妓院里狂呼乱叫,仿佛到了世界未日一样。这是与德国士兵的大无畏精神格格不入的。”

李德瞄了他一眼说:“我让你具体谈谈生产那一种潜艇:用新发动机的还是用电动的。”

神气活现的戈林不见了,他又谦虚谨慎起来,望了元首一眼,喃喃道:“这个,那个,我,海军的事情我不太懂,没有发言权,还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呢喃,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李德向约德尔扬起下巴,这个炮筒子倒是痛快,不过说的话是裤衩里放屁——跑到两岔里去了:“该死的英国人,竟然把雷达、探照灯都搬上了飞机,把飞机当成杂货铺了,着实该死。我说完了。”

李德的眼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众人身上扫视,忽然他耳朵痒痒,便用小姆指掏耳朵,眼光无意间停留到鲍曼身上,他以为让他发言,赶紧表态,说的话也是瘸子的屁股——错了扇了。

鲍曼义正词严地控诉道:“帝国海军的潜艇战之所以失败,完全是……”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抗议:“请注意用词:不是失败,只是暂时处于低潮。”

“对,帝国海军的潜艇战之所以失……低潮,完全是那个爱尿床的、嚼雪茄烟的丘吉尔的功劳……罪过。”鲍曼脸上涨得通红地说,传来一阵轻笑,不知是因他说话幽默还是嘲笑他结结巴巴。李德注意到旁边的人用手悟着鼻子,显然鲍曼同时还义正词严地喷着酒气。

丽达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下,鲍曼接着冒出了一句,这次说的非常流利:“但我相信,在我们元首的领导下,过不了多久,丘吉尔会被我们打得爬在地上满地找雪茄烟的。”

大家哄笑,连李德也咧了咧嘴,然后搜寻下一个发言人。轮到施佩尔了,他照例说了一大通永远正确但永远没用的大话、官话和套话,连元首都听不下去了,抬手制止。

李德的眼光投向角落里,对众人说:“我觉得很有必要听听第一线将士的意见。我们今天的决定由他们实施,所以他们最有发言权。”

李德站起身,用目光把躲藏在人背后的U108号潜艇的舒尔茨艇长勾出来了,大家转过头一齐打量着他。

面对如此众多的首长,这位海战英雄胆怯了,浑身上下像筛子一般发抖,在“我”了几声后,发出一连串的颤音:“谢谢各位首长,谢谢元首,谢谢我参加这个会,不,让我参加这个会。”

“慢慢讲,不要着急。”元首鼓励他,冉妮亚微笑着走向角落,在他跟前坐下。大概男人都天生一种在女人面前尽力表现的潜意识,他身子不抖动了,话也连贯了许多。

他动情地讲起德国潜艇刚浮出水面,英国的飞机就飞临上空投下炸弹,有时他们在一天内要沉浮近十次。那些飞机像长了眼睛一样。

舒尔茨艇长一边讲述一边盯着冉妮亚,她客串起节目主持人,娓娓引导他:“对,这些大家都清楚了,作为战斗在第一线的艇长,两种方案你倾向于那一种呢?”

舒尔茨艇长爆发了:“我们现在就需要潜艇,最好明天就要。我们还要操作简单、性能可靠的。至于那个复杂的什么发动机的……对,叫涡轮机是吧……我个人认为并不可靠。等你设计出来,制造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越来越放肆,说得话让沃尔特博士无地自容:“德国科学家是吃干饭的,原先设计的鱼雷好多不爆炸。对,这个不说,但你们看看设计的什么破发动机?潜水艇屁股大的一点地方,又是涡轮机,又是电池,再加上柴油机,设计这个东西的人简直是……哎哟。”

剩下的话他咽到肚子里去了,说到后面时冉妮亚一直在旁边捅他,看他激动过头没有反应,这会狠狠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李德咳嗽了一声,这表示该他总结了,不料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我说两句。”

满场哗然与诧然,一部分人张大嘴闭起眼睛,另一部分瞪大眼睛紧闭嘴唇,所有人的表情都凝结成一句话:“你算那根葱?”鲍曼迅急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但立即被她拒绝了:“你不要拦我,我没醉,那来的醉话?”

这根葱是丽达,她不亢不卑地站起身,十几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最友善的一双来自角落里的冉妮亚;最责怪的一双是元首,他实在吃不准她要讲什么?万一她出丑,他脸上也挂不住。最恼火的一双是鲍曼,因为她让他当众丢了面子。最担心的一双来自施蒙特。他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很静,只有海军副官钢笔在纸上疾走的沙沙声,还有水龙头的滴水声。很热,戈林脱去了帝国元帅服,可一看屋里还有两位女军官,瞥了元首一眼,又无可奈何地穿上了。

丽达发着楞,他在等待元首允许;李德也发着楞,他还期待着她能够回心转意。僵局被戈林打破,他用喷洒了香水的手帕擦拭着汗,不耐烦地让她尽快讲话,讲完好吃午餐。

丽达讲述起苏联海军的教训。在苏联,海军地位次于陆军,差于空军,1935年前,优先得到满足的是陆军和空军的要求而不是海军的要求,因此,海军建设一直没有多大进展。

1935年以后,建造了大批的潜艇和小型鱼雷艇,而到1941年,苏联舰队便拥有三艘战列舰、七艘巡洋舰、五十九艘驱逐舰、二百六十九艘鱼雷艇和二百一十八艘潜艇以及大批布雷舰、扫雷舰和辅助舰。

雷德尔是个老派军官,对让女人参军议军很有意见,要不是碍于元首的脸面,他早就把她们赶出去了。丽达发言时他一直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目养神,这会他忽然睁开眼睛嘲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小姐?这里可不是论文答辩会场。”

邓尼茨尽管没有雷德尔保守,也一头雾水地附合道:“是啊,战争爆发以来,苏联海军简直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你不会是让德国海军师从苏联海军吧。”

面对海军两大巨头的诘问,丽达显得有点慌乱。冉妮亚站起来了,他把瀑布般的红发往后一甩,掷地有声地说:“不是师从苏联海军,而是以苏联海军为镜子,来发现我们的不足。孰我直言,德国海军最大的问题是资金不足,研发力量不够。”

就像一滴水溅到油锅里一样,会场里沸腾了。把头扭到一边的海军总司令雷德尔猝然把头扭回来,一脸惊异地望着冉妮亚,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到这两个女军官,尽管他竭力想保持冷静,但他的身体出卖了他,使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

在如此美艳的女人面前,只要是个男人,只要他心理或生理上没有毛病,很难保持镇定的。李德注意到海军元帅的喉咙接连动弹了几下,以便把猝然分泌出的口水咽到肚子里去。

冉妮亚继续娓娓而谈:“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败后,战胜国限制德国研发和制造武器,德国已经Lang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在短短的六年时间里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成就,这是很不容易的。”

这会轮到戈林沾沾自喜了,因为此前作为四年计划的总负责,他自认为居功之首。

“而且,战争爆发后,德国并没有任何货币储备足以为采购提供资金,实际上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东西。”冉妮亚坐了下来,示意丽达继续。

丽达瞟了眼雷德尔,海军元帅一脸友善的表情和洗耳恭听的态度鼓励了她,让她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滔滔不绝:

“其实,苏联也是从三十年代初开始工业化的,而且苏联的工业化程度和国民教育都不如德国,苏联海军的装备、训练和效率也远不及德国。但是他们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发明并制造出T34坦克和火箭炮,海军能生产出那么多的舰艇,就是由于他们把重工业和国防建设放在了第一位。而相比德国……”

“你说完了吗?”李德打断了她的话。女人就是罗嗦,响鼓不用重擂,说话点到为止就行了,说多了就说不清楚了,再说下去也会得罪人的。

但是李德心里像吃了蜂蜜一般开心。大家将赞许的目光投向冉妮亚和丽达的同时,也敬佩而妒忌地望着他。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话也可以反过来理解。

传来轻轻的酣声,李德的目光投向另一个角落,施蒙特一直躲避在那里,一会睡觉,一会眯眯糊糊。李德恍然大悟:昨晚这三个酒友又喝酒了,怪不得丽达这么激动,敢情是酒精烧的。

酣声戛然而止,贝洛把他捣醒,施蒙特一个激灵:“开饭了?”

“汉堡的老百姓正在受苦,你们还有心思喝酒?”李德喝斥起来。施蒙特把头低到离裤裆只有一毫米的距离上;鲍曼抬头望着屋顶,仿佛那里吊着个金元宝;丽达满脸绯红,让李德在气恼之余,油然而生出疼爱。

他终于闭上了咆哮的嘴:汉堡遭到轰炸,应该找英国人算账,与他们何干?何况那里落下的是成吨的炸弹,而不是一两瓶子酒。

雷德尔与刚才判若两人了,他的口气简直像请教:“两位陆军女军官,你们说了半天,还没说明你们到底支持那一种方案?”

丽达没啃声,冉妮亚瞟了元首一眼,等待了几秒种,直到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后才小声回答:“战争时间那有时间研制新发动机?”

雷德尔还要罗嗦,李德一声轻咳,缓缓站起来,这表示他要拍板定夺了。

李德不放心地朝大家扫视了一遍,确认这次没人打断他的话后,开始在屋子里踱步。大家的眼光跟随着他,准备聆听他的真知灼见。

海军副官与冉妮亚一副奋笔疾书的样子,鲍曼打了个饱嗝,把大家的食欲一下子勾起来了。

元首转向施佩尔,后者挺直了腰板,眼巴巴地望着元首,确切地说,盯着元首的嘴巴,他预感到从那个地方会蹦出对自己有利的内容来。

“第一:给海军追加3个亿帝国马克的军费,等国会批准后实施。鲍曼,你告诉里宾特洛甫,急事急办,不必等待月会,几天后专门召开一次国会,争取通过。

雷德尔、邓尼茨高兴得几乎跳起来了,当听到下面的内容后,海军头目们像刚打满气的皮球被戳了一针似的,一下子泄了气,瘫软在沙发里。

“第二、海军军工厂从海军剥离,全部纳入施佩尔的军工生产体系,这样一来,所有的军工生产都成为一个整体,形成了体系。当然,海军可以提出技术方面的协助,并提出自已的意见和建议。”

一阵巨大的眩晕包围了施佩尔,他现在成了第三帝国三军武器装备的总监,还分管科研和军工厂的劳动力资源,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怎能不高兴呢?

施佩尔连声向元首致谢,他感到浑身发热,摘下了帽子,听到戈林喘着粗气奚落他:“喝口吊命汤就想还魂。作为你的前任,我得提醒你不要骄傲自满。”

“第三,成立最高统帅部装备部,我是组长,施佩尔任常务副组长。”李德听到戈林在剧烈咳嗽,他没有理会,继续往下说道:“另一个副组长是希姆莱。几大军工企业和科学家,包括沃尔特博士为成员,专门从事新产品开发和统一组织军工生产。”

听到希姆莱的名字时,大家都直起了身子——尽管他并不在场。李德满意地看到他的良苦用心当即收到效果:以后谁要是不好好干,就到集中营烧砖去。

李德睇了眼嫉妒得眼珠子发绿的戈林和把自己装扮成受气小媳妇的施佩尔,接着说:“从现在起,所有的军工厂实行三班制生产,所有的科研单位实行战时体制,科研人员一律进驻工矿企业。”

至于潜水艇,李德终于做出了抉择:放弃研制新发动机,全力制造新的电动潜艇。当然,这需要至少半年以上的时间,在此期间,将现有的潜艇装上通气管,这样,潜艇可以不必浮到水面,用露出水面的通气管循环空气,驱动柴油发动机给电池充电。

从角落里传来孤零零的拍手声,舒尔茨艇长激动地站起身来。元首像通晓一切的先知一样,忠告艇长先不要高兴的太早:与德国作战的是世界上第一个工业强国,英国很快会找出对付的办法来,比如,他们会发明更小型的雷达,专门探测露出水面的通气管。而且目前通气管的防水问题还得完善。

李德紧紧盯着施佩尔,让他在欣喜之余心里一阵阵发毛:“施佩尔,我以德国人民的名义,要求你在两个月内,把现有的300艇潜艇全部安上通气管,并安装探测雷达的接受器。在六个月内生产出五十艘新式电动潜艇。”

“这不可能。”施佩尔不顾一切地喊叫起来,戈林幸灾乐祸的格格笑着,显得非常刺耳。

李德提高了声音反问道:“怎么不可能?改良生产方式,以现代企业的管理模式强化管理,像美国通用的生产流水线一样,实行分段生产、总体安装的方法,最大可能地提高生产效率。”

李德也觉得自己唐突了点,耐心地对他说:“三百艘潜水艇里平时出海的只有一百艘,你可以先把这一百艘改装好,但是两个月的期限不能更改。否则,就要受到纪律处分。”

施佩尔微微张嘴,像搁浅的鱼一样。李德不再理睬他,转向博士:“沃尔特博士,限你在一个月内完成新式电动潜水艇的设计,经费你先列个预算,然后报戈培尔总理。有问题吗?”

沃尔特博士面露难色,李德随后承诺,等待他完成任务后,奖给他一套别墅。

“如果按时完不成怎么办?”戈林乘风扬沙,故意问道。李德的语气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如果完不成任务,胡贝博士就是榜样。”沃尔特博士才知道他的助手已经按玩忽职守罪被起诉。

停顿了好长时间,大家左顾右盼着站起来,李德一张口,他们赶紧重新坐到沙发上:“你们注意:通气管潜水艇改装后,不许零星地参战,我们暂且忍耐两个月,然后把上百艘潜艇一下子投入大西洋,给英国人来一次海上的基辅会战。”

元首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喃喃自语:“到时候也许还有美国人。”

会议结束已到下午四点,也许饿过头了,大家不再感到饥饿,浑身上下感到重甸甸的。

第12节 给王牌艇长们授勋

李德肚子饿得咕噜噜叫,远处海军食堂里汉堡包的香味飘逸过来,他不由地吸了吸鼻子,肚子里发出饥肠辘辘的轰鸣.

轰鸣声把冉妮亚勾过来了,她把手伸进元首的胳膊肘儿里,似乎这样能安慰元首的肚子。可来自她肚子里青蛙般的叫声,让两人忍俊不禁。

昨晚李德通夜未眠,在地图前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害得冉妮亚也夜不能寐。黎明前李德在床上对冉妮亚辛勤耕耘,流下了差不多半脸盆汗水。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会议就开始了,一直开到下午四点,不让肚子抗议也难。

眼下还没有吃饭的时间,大家从小会议室出来,急匆匆赶往码头:U-124号就要回来了。

海军有个习惯:每当潜艇巡航回来,邓尼茨不管多忙,都会亲自到港口迎接。有时雷德尔也一同前往。今天,这个机会让李德赶上了。

元首、戈林、鲍曼、施佩尔与随从们屹立在海边,海风吹起了他们的头发,轻佛过脸庞,让人产生快慰。冉妮亚的红发摩挲着李德的脸,让他生出无限暇想。

夕阳已经悬在半空中了,就像圆盘一般。它照在人脸上,人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它照在海面上,海水就浮光跃金,似乎一颗颗神奇的小星星闪闪发光;它照在绿树上,绿树就好像擦上了一层油,显得更加翠绿了。

“风日晴和人意好,夕阳箫鼓几船归。”此时此刻,李德设想着返航的水兵们喜悦的面容……

“我们已经快接近港口了。”艇长的话音刚落,整个船舱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刚刚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正是这艘潜艇的艇长,透过潜望镜,基尔港的轮廓已经清晰在目。艇长嘴边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他通过潜望镜上的通话管向控制室下达命令。

“U-124号,上浮!”艇长一边下命令,一边吐出话梅核,低头望着脚下喃喃:到家了,我还活着。

U-124号漆黑的船身慢慢浮出水面。指挥塔上悬挂着的彩旗被海水浸湿,约翰尼斯?莫赫尔登上舰桥,呼吸着夹杂着海风的清新空气,此时此刻的他有一种回归人间的感觉。

更大的惊喜在后面呢。当艇长发现那么多领袖人物、特别是元首来迎接他们时,多日的疲劳一扫而光。

李德又钻进大会议室里,他要在这里为十位王牌潜艇艇长授勋。

大厅里人声鼎沸,海军军官们三五成群地或聊天,或打闹。伴随着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和敬礼声,几名穿着党卫军制服、年轻英俊的领袖卫队士兵进入会议室,在门的两边站定。

紧接着几个其貌不扬、甚至有点贼眉鼠眼的陆军总参官兵走进来,他们的对话也蛮有意思:胖子叫瘦子强奸犯,对方称他是鸡奸犯,仿佛他们刚从种畜场出来的。

为首的一个高个子伸长脖子向屋里探视了一圈,对身后的美艳女军官使了个眼色,女军官往旁边闪开,元首出现了。

“敬礼——”海军副官阿尔布雷克特上校像泥鳅一般从元首身后钻出来,紧跑几步后站定,声嘶力竭地喊道。

“嗨!希特勒。”官兵们一下子像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法一般原地立正,然后按照自己的习惯敬礼——年轻军官抬起右臂行举手礼,中年军官行使传统的军礼。

元首抿着嘴巴,双目左视,举起右手,迈着小碎步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大家的身子像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也随着元首在原地转了一圈。

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叉开双腿、双手背在身后向大家训话:“海军将士们,你们用自已的行动书写了历史,今天你们也将见证历史。”

雷德尔有意停顿了片刻,卖了个关子后大声抖包袱:“因为在今天的海军日志上将会写下这样的内容:1942年6月11日,德意志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亲自向你们授勋。”

海军总参谋长亲自整队,前面一排是接受元首授勋的艇长们,后面两排将由雷德尔授勋。站在两边的是从潜水艇学校里挑选的品学兼优者,这些未来的艇长们是今天的花瓶,可他们比授勋的艇长们更兴奋。

邓尼茨拿起一张纸,上面写着王牌们的简介和骄人业绩,他抑扬顿挫地念着:

奥托?克雷茨默克:U-99艇艇长。击沉敌国舰船的吨位冠绝三军:击沉敌舰船44艘,26万吨。他数次驾驶潜艇冒死潜入盟国运输船队中央,抵近发射鱼雷,四处开花,左右开弓,每次只用一条鱼雷就击沉一条船……

李德非常了解这位冠军,他伤感地想起这位艇长的遭遇:在去年返航途中,他被盟军驱逐舰新式声纳发现,遭到攻击。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奥托?克雷茨默克平静地吸了一支烟,下令打开潜艇通海阀自沉。

也许念他太年轻,海龙王没有收留他们,他与艇员被俘。在当俘虏期间,他不仅没有出卖祖国,还组织战俘为德国偷运军事情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站在队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师,他是艇长的父亲,李德把一枚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交到他手里,默默拍打了几下他的胳膊,在老人的泪水夺眶而出之前走开了。

邓尼茨充满伤感,一大滴泪珠掉落到了纸上,他梗咽着念道:

“京特尔?普林:U-47艇艇长,击沉敌船33艘,20万吨。他的座右铭是:‘我从海中得到的乐趣远大于任何一次陆地上的奇遇。’他单艇千里远袭英国军港,击沉英国“皇家橡树”号又安全返回,使他成为全国少年的偶像。1941年,他同许多优秀艇长一样,折翼在大西洋。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个光辉灿烂的名字——京特尔?普林。”

李德把一枚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戴到他母亲的脖子里。她抚摸着黑、白、红三色的缎带抽泣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洒落到地上。李德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站到下一位艇长面前。

这位是约阿西姆?斯基克:U-100艇艇长,击沉37艘,16万吨。这是一个漂亮小伙子,长着一张青春偶像的脸,为人随和。与大家都合得来。邓尼茨非常喜欢斯基克,觉得他文雅的举止,潇洒的风度给德国海军长脸。

尽管看起来秀里秀气的,关健时刻他比那些脸上有刀疤、胸前有黑毛的硬汉还硬汉:去年潜艇被英国驱逐舰发现并撞沉。他像电影上描绘的英雄人物一样,临终前喊道:胜利一定属于德意志!希特勒万岁。

站在元首面前的是一名空军中校,他杵在一群海军军官中间,显得鹤立鸡群。李德与中校互相敬礼并把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递给他,中校自我介绍说,他是阵亡者的叔叔。

身材高佻的邓尼茨继续往下念。李德露出笑容,托住对方长满胡须的尖下巴调侃道:“高傲的贵族,我们又见面了。”

汉斯?帝森豪森也对李德开玩笑:“两个多月前,你坐我的船到克里特岛,我记得你还没给我船票呢。”

李德接过雷德尔递过来的骑士十字勋章纳闷儿:“帝森豪森,以前你没得过骑士十字勋章啊?”

帝森豪森说话时,围成一圈的胡子随着嘴跳动:“下次就可以得到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了,我等着您给我授勋”他的眼光一下子暗淡了:“只要我还活着的话。”

“一定。我更希望你活着。”元首使劲握了握他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又回过头问道:“你的潜水艇在那儿?”

“在希腊的机库里,英国飞机炸不了。”帝森豪森边回答边把骑士铁十字勋章佩带在脖子上。

下面的一位李德很眼熟,他记起来了,开会时这小子出入会场好几次,每次都带来一些文件让邓尼茨签字。这位是京特尔?海斯勒,原U-107艇艇长,击沉20艘,12万吨,是个神射手。

海斯勒创造了135天航行22000海里、击沉14条船的战争记录。他不仅作战英勇,情场上也得意得很,因为找了个好丈人,他从此不必出海,调到海军总部当参谋。他老婆的父亲正是近在眼前的邓尼茨。

下一位是两天来跟在元首身边的克劳斯?舒尔茨,业绩是击沉24艘敌船,12万吨,被授予骑士十字勋章。

埃里西?托普,U-57艇艇长。击沉35艘,19万吨。别看他平时歪戴着军帽,驾船技术首屈一指。他已被邓尼茨推荐为德国新型潜艇的首位艇长。

海因里西?威伦布鲁克:U-96艇艇长:击沉25艘,19万吨。威伦布鲁克是农民的后代,从柏林郊外的孤儿院里跑出来参军。冉妮亚眼睛一亮,因为这位艇长有一头与她一样的红头发。

威伦布鲁克在去年的最后一天荣获了带银橡叶的骑士十字勋章,因而这次他获得了非常珍贵的双剑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这种勋章刚刚设立,他是第二位获得者,第一位是策划珍珠港事变的山本五十六。

元首非常讨厌这位让美国参战的日本人,但雷德尔坚持要给他授勋,原因是日本给他授予了旭日重绶章,他只能礼尚往来。

约翰尼斯?莫赫尔:U-124艇艇长,击沉29艘,14万吨。他是个阳光男孩,永远面带微笑。具有一切一个优秀船长所必须的所有品格。邓尼茨称他为“马圈里最好的马”。

他有非凡的领导艺术,对潜艇战术悟性好,也是个战争狂,技术娴熟,右手无名指上永远戴着金戒指,那是教堂里与妻子交换得来的。

莫赫尔非常幽默:当元首把骑士十字勋章在他脖子上时,他假装吃惊:“那时候给我个卷心菜呀”。德军中把银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形象地称为“卷心菜”。

最后一名是伍尔夫冈?卢斯,念到这里时邓尼茨嗓子嘶哑了。U-43艇艇长,击沉47艘,数量上是全军第一,吨位23万吨,仅次于克雷茨默克。他总是以耐心细致的工作和淳淳教诲来鼓励手下。但他又说:“只懂得照顾手下而不能击沉敌舰的船长不是好船长,也得不到士兵的尊重,胜者为王败者寇”。

授勋仪式结束了,大家被英雄的奋勇当先所鼓舞,争先恐后地往餐厅跑去。

第13节 坦克史话

李德与海军官兵们共进晚餐时,专列在基尔火车站升火待发.他悄悄告诫鲍曼他们少喝酒,因为要夜间赶路,要在明天凌晨前到达狼穴。

元首披星戴月的原因是德国奔驰、保时捷、亨舍尔和曼公司的老总和技术人员们在狼穴望眼欲穿地等他。两天前,这些军工巨头们把各自的孩子们——虎式和豹式坦克样车运抵拉斯登堡附近的车站,然后行驶11公里达到狼穴。

专列轰鸣着向东疾驶。为了防备英国空袭,沿途的城市灯火管制,就连吕贝克和维斯马这样的港口城市都被黑暗笼罩,只有天上的星星在不停地眨着眼睛。

车窗遮挡得严严实实,厚厚的窗帘上挂满各地的地图,元首与约德尔坐在椅子上,海军副官根据汇报的内容更新地图。

空军副官贝洛汇报:“一小时前,英国又出动一千架飞机轰炸了科隆,人员伤亡情况不详。不过可以肯定,今后英国的夜间轰炸已成常态。”

李德发出简短的指示:“马上电告戈林,让他亲自负责救灾。”他又自言自语:“怎么搞的?又是一千架飞机。这个戈林在干什么?”

贝洛微微张着嘴。元首与戈林分开还不到三个小时,而且元首清楚地知道戈林喝醉了——那些海军军官们轮流给他敬酒,敬醉的。

贝洛退后,施蒙特拿着厚厚的一沓纸站到前面,李德心里暗暗叫苦,先打预防针:“拣要紧的汇报,别拿鸡毛蒜皮的琐事烦我。”

施蒙特哗啦啦把前面的几页纸翻过去了,一页纸掉到地上,李德忍不住好奇,从地上捡拾起来,只一瞥就跳起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想隐瞒啊?从头开始一件件说,我有的是时间。”

施蒙特只得从头开始:“埃及消息:驻埃及德军发生悲剧:一名团长和几名营连长浏览尼罗河时,乘坐的游船沉没,怀疑被英国间谍或当地抵抗组织破坏。”

“人民观察家报记者发自埃及的内部消息:驻守在埃及的德军军纪松弛,充满享乐主义,不论是在尼罗河还是在金字塔,甚至在埃及南部的阿斯旺,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国防军士兵,他们手中拿着武器——莱茵相机。”

“停!”李德抬手制止汇报,低头思索着。约德尔说出自已的忧虑:“这也奇怪了,英国兵突然消失了,像蒸发了一样。这里面会不会有文章?”

李德猝然抬头:“有什么奇怪的?他们正在积蓄力量,等我们在俄国大举进攻后向我们的腰部猛击。”

约德尔恍然大悟,摘下帽子,掏出手帕擦拭头上渗出的细小汗珠。

李德抬头瞅了施蒙特一眼:“赶紧汇报呀,怎么停了?”

施蒙特从若有所思中醒过来,继续干巴巴地念白:

“南方集团军群消息:12日凌晨,苏联红军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由铁木辛哥元帅率领,以23个步兵军、2个坦克军和2个骑兵军向哈尔科夫地域的德国第6集团军发起进攻,西南方面军副司令科斯坚科中将亲自率领的坦克部队突破了德军防线十公里。”

元首忽地站起来,两眼炯炯发光,施蒙特以为元首受到了刺激,后退了一步,以躲避他逼人的目光。

李德背着手在车厢里转圈,随从们以他为圆心围拢成一圈,任元首像规律不定的钟表一样摆动着。

钟表指针停了,他眼似铜铃,盯着约德尔挥舞着右手:“好,太好了,又一次的坎尼会战。施蒙特,施蒙特呢,你躲到后面干什么?我又不吃人。马上告诉哈尔德诱敌深入,那个老狐狸马上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是!”陆军副官异常干脆地奔向发报室,李德思忖片刻,冲他的背影喊叫:“但是不能放弃哈尔科夫,那里有我的坦克军工厂,这个月可以生产500辆T34呢。”

已到后半夜,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压铁轨的噪音。在几近爆发的咣当声中。专列驶过什切青车站,继续向东驰骋。

进入深夜后,元首眼前浮现起各种各样的坦克——法国的查B、英国的马蒂尔达、苏联的坦克T34,当然还有为德国闪电战立下汗马功劳的Ⅲ型和Ⅳ型。

想到等待他检阅的新式虎豹坦克,他感到一阵眩晕:妈妈地,老子终于有了新坦克了。

他仿佛看见成群的德国虎豹碾过一望无际的俄罗斯大平原,敌人的T34坦克变成一堆堆燃烧的火炬。看到英国人被德国豹子压在身下尽情蹂躏。想到美国的M4被德国虎式坦克爆了菊花,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

“坦克,坦克。”他一遍遍念叨着。没有人理会他的梦呓,大家都睡着了,连冉妮亚和丽达都回到自己的五号车厢睡觉去了,只有他还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亢奋。

李德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出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景象……

1914年8月2日,德国入侵法国,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作为盟军,英国组织远征军到法国作战。

英国随军记者、上校斯文顿拿起望远镜。四十分钟的炮击后,英国士兵像蚂蚁一样散布在广阔的田野里,向德军阵地发起冲锋。德国人几百挺机枪开火了,进攻变成了屠杀,战场成了屠宰场,英军士兵尸横遍野,尸体填满堑壕,挂在铁丝网上。

随着一阵哨声,后面的英军爬起来继续前进,结果一队队的英国士兵如推倒的城墙,瞬间全都倒在血泊之中,无数士兵血洒疆场,而德军的防线没能突破。

目睹这一切,斯文顿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震惊之余他陷入深思:他想到了如果把履带式拖拉机披上铁甲,不就刀枪不入了吗?于是,斯文顿急匆匆回国,向英国国家防务委员会递交了建议生产这种新式武器的报告。

说来也奇怪,最终坦克这个用于陆地作战的武器却诞生在海军部。原来,像任何新生事物一样,斯文顿的报告遭到了墨守成规的英国陆军大臣吉齐纳的反对,他认为斯文顿的建议是又一个成人玩具,敌人有的是大炮,大炮照样能把斯文顿设想的战车摧毁。

于是,这个报告被锁进保险柜里。不久后,一个小参谋嫌它占地方,便废物利用,把报告拿出来垫在花盆底下。

斯文顿应该感激这个小参谋才是,如果不是他,他的报告会一直躺在保险柜里不见天日,遭到潜艇一样的下场。

事隔不久,当时的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来串门,到花前沾花惹草时,看到了花盆底下露出来的一行字,那是某个收文参谋的批示:一项把履带式拖拉机改装成战车的异想天开的报告。

丘吉尔心里一震。当时,他的海军航空队有几辆守机场的装甲车,他自然明白装甲车辆在战争中的作用,于是,他把报告从花盆底下抽出来,向英国首相阿斯齐兹推荐斯文顿的报告。

卓有远见的首相十分赞赏斯文顿的建议,立刻做出批示。丘吉尔随即下令成立了“陆地战舰委员会”,并亲自领导陆地战舰的秘密研制工作。

究竟把这个“陆地战舰”制造成什么样子?“委员会”的委员们颇费一番心思。他们是海军,想当然地认为这种新的陆地武器,也应该像海上巡洋舰那样具有强大的火力、坚固的装甲防护和良好的机动性能。

于是,这些委员们依着葫芦画瓢,按照海上巡洋舰的模样,设计出一种新式武器的蓝图。它长30米,宽24米,高达四层楼房,装着三个直径达12米的大轮子,连同携带的武器弹药,预计全重超过1200吨。

这不是坦克车,而是坦克舰。如此笨重的庞然大物如果到战场上,吓都能把德国人吓死。可是它实在太大了,难以建造。后来,英国人根据澳大利亚的一种试验模型车,经过重新研究设计,终于在英国海军部里,秘密制造出一种新式武器。

但是,它的样子仍然是十分难看,也十分笨拙,同时也十分吓人:身躯像一个斜方型铁盒,长8.1米,宽4.2米,高3.2米,全重28吨。铁盒的装甲厚度5~10毫米,能防御机枪。在车体两侧装有两门57毫米口径的海军火炮,还有四挺轻机枪,作为进攻的武器,真是攻防兼备。

这种奇形怪状的铁盒子后方拖着两个导向轮,沿着车体外廓绕着两条金属履带,使其能自由运行。驱动它的是一台77千瓦的汽油发动机。在当时的条件下,这是最大排量的汽车发动机了。

由于小马拉大车,这种新式武器走得慢极了,简直是像乌龟一样爬行:公路上每小时只有5公里,与人行走的速度差不多。而越野速度每小时仅1~3千米,连乌龟都不如,也许蜗牛可以与之媲美。

如果把这个东西投放到战场上,就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在慢条斯理的坦克掩护下,英国士兵们像度假一样一边闲逛一边前进,一些性急的人不住地踢打面前的这个鹅行鸭步者,慢性子的人会摘下平底锅一样的钢盔,在上面打扑克牌。

就这么个东西乘员竟有8人之多,其中半数是驾驶员。

由于这辆战车的样子非常可笑,像是战舰上的水柜,于是,有人就开玩笑叫它“水柜”。“水柜”英语音译为TANK。就这样“TANK”一词一直使用下来,并扬名于世,直至今天。

1916年8月,在索姆河会战中。英军司令海格不顾许多人的反对,将48辆还处于试验阶段的坦克投入实战。由于驾驶员大都没经过专业训练,也没有考取驾照,结果只有18辆开到战场,其他的都坏在半路上。

这些坦克中只有10辆隆隆地向德军阵地驶去。德国人第一次看到这种“披着铁甲的怪物”向他们爬过来,赶紧用机枪扫射,这些钢铁巨人对德国机枪正眼看都不看一眼,仍旧缓慢而骄傲地爬过来了。

机枪射不透它,大炮打不中它,而且它浑身喷火,辗转着、咆哮着,炮与机枪轰鸣着,像冲进蚂蚁群中的庞大甲虫。

一群胆大妄为的德国兵冲到跟前与之搏斗,坦克与其说是困兽犹斗,还不如说是玩耍,因为像蚂蚁一样附在它身上的德国兵实在是太不得要领了,拿铲子铲的、拿尖镐刨的、拿铁棍撬的、拿手榴弹敲打着,脱下衣服堵塞炮口的、拿步枪射击的崩到自己的,还有跳脚破口大骂、慰问这个刚出世东西的十八辈祖宗的。

一个士兵成功地用枪托在装甲板上制造了一声巨大的响声,代价是他的毛瑟步枪的枪托不翼而飞了。他被激怒了,发现车上有个缝隙,咒骂着用身体堵塞它,似乎他是吃符念咒的义和团转世。

那是机枪的射击孔,在突发的轰鸣中他安静而飘逸地飞出去了。英国人觉得玩腻了,在一阵发动机的轰鸣中,坦克冒出一股呛人的黑烟,两个引向轮偏到一边,坦克往前一窜,向右一偏,车上面的德国兵像从口袋里倒出来的土豆一样滚落下来。

与此同时,坦克上枪炮齐射,鲜血四溅,肢体横飞,最倒霉的是被卷起履带里的人,他们成了绞肉机下的肉馅,连一具囫囵尸体都没有留下来,德国兵们吓得惊慌失措,纷纷逃退,一直跑到几里外还喘息未定。坦克首战取胜得到了意外的效果。一辆坦克攻占了一个村庄;另一辆夺取了一条堑壕,居然俘虏了300多名发了呆的德军官兵。

人类有史以来的坦克战取得了胜利,让英国人受到鼓舞。但它的数量毕竟太少,速度也太慢,时速只有6公里,况且无法越过泥沼地,因此在战略上价值不大。

这次不大的战斗是坦克在战争舞台上的首次亮相。此后,德国、法国、俄国也都制造出了自己的坦克。

一战结束以后,德军被禁止拥有坦克,然而魏玛时代的德国国防军却暗地里同苏联合作,着手研制自己的坦克。二十年代末,德国专家到苏联喀山的试验基地秘密测试了英国劳埃德4型坦克,并购买两辆回国,这就是后来德国Pz1型坦克的原型。

1931年,古德里安出任国防军摩托运输部队总监,开始大力发展坦克。他设想的德军装甲部队,将拥有两种坦克,一种是装备反坦克炮的中型坦克实现突破,一种是装备大口径压制火炮的中型坦克提供炮火支援,这其实就是后来的Pz3型和4型坦克。

德国军火工业没有设计制造先进坦克的经验,正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还不能指望外援,只能白手起家。德军急切需要坦克训练装备部队,因此只好因陋就简、降格以求了。

如果看到当时德军训练部队的情况,谁能相信这就是六年后打遍欧洲、横扫北非、染指中东的德军呀——当时的德国连一辆坦克都没有,几辆大众汽车上绑着三合板,上面胡乱涂着大炮和机枪,最多再添加个戴着钢盔的人形。一大群德军步兵跟在这个非牛非马、大衣柜似的东东后面狂呼乱叫,嘴里模仿着乒乓的枪炮声冲向假想的敌人。不时有木板从车帮子上掉到地下,咂到旁边士兵的脚面上。

1932年,德军军械署提出一种轻型坦克的设计要求,最后奔驰的车体和克虏伯的底盘分别中标,组合起来就成了“装甲战车Ⅰ型”坦克,简称Pz1型。

Pz1型坦克高仅1.72米,还不及一人高。跟同时期的欧洲其它国家的现役坦克相比,这款坦克简直像个玩具,然而穷疯了的德国国防军却毫不嫌弃——好歹也是坦克,至少比三合板弹好得多。最初的德军装甲部队就是在这些微型坦克里磨炼技术的。Pz1型坦克从1934年开始批量生产,到1939年停产,一共生产了1500辆。

德军也清楚Pz1型坦克的诸多缺点,1934年提出了Pz2型坦克的性能要求,克虏伯的设计中标,次年开始批量生产。Pz2型坦克的乘员增加到3人,重量增加到9吨,正面装甲厚度15毫米,后来增加到35毫米,武器是一门20毫米机关炮和一挺机枪,并排装在炮塔上。20毫米机关炮射速每分钟280发,使用穿甲弹时500米的距离上能够击穿10毫米的装甲,勉强具备了攻击轻型坦克的能力。德军统帅部下令大批生产,到1942年停产时,共生产了1800辆Ⅱ型坦克。

但是这些坦克太悲催,由于个头太低、火力太弱,在西班牙内战中屡屡被苏联坦克嗯在地上拳打脚踢。饱尝苦头后,德国终于在1937年定型生产Pz3,这就是Ⅲ型坦克。它才是开战初期闪电战的主角。

Ⅲ型坦克高2.5米,重量22吨,正面装甲先是15毫米,此后不断加厚,到西线战役前加厚到50毫米。它使用扭杆悬挂系统,梅巴赫12缸汽油发动机,功率300马力,公路时速最高可达40公里,到1942年5月底时共生产了3100辆,还有同样数量的改装成了Ⅲ型突击炮。

德国吞并捷克后,斯柯达军工厂生产的38t理所当然的加入了德军。38t型坦克全重10吨,高2.3米,装甲厚度25毫米,后来增加到50毫米,装备一门37毫米L/48加农炮,两挺机枪,六缸汽油发动机功率150马力,公路最高时速42公里。

38t坦克是轻型坦克,战斗效能近似Pz3型,但只有一半重,因此机动性很好。不过38t的装甲是铆钉接合的,而不是焊接而成,中弹时铆钉会被震落,在坦克内部横飞,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第14节 虎豹横空出世

然而,山外有山,天外有天.1941年德军潮水般进入苏联,才发现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有一山高;德军当成镇山之宝的Ⅲ号坦克面对苏联T34时,好似老鼠见了猫一样。人家的75毫米长管炮优于75毫米短管炮,人家装甲比它厚,速度几乎快一倍。尤其让德国人生气的是苏联人把T34坦克骑在Ⅲ号坦克头上的照片广为散发,让自诩为优秀民族的德意志人很没有面子。

德国坦克在KV坦克面前简直成了孱孙,于是Ⅳ型坦克披挂上阵,代替Ⅲ型成为德军主战坦克。克虏伯生产的Ⅳ型坦克中重20吨,乘员5人,采用板簧平衡式悬挂装置,装甲厚度20毫米,以300马力汽油机为动力,最大速度40千米/小时,最大公路行程200千米,装有1门75毫米火炮和1挺机枪。该型坦克参加过入侵法国,并与苏联作战,参加过北非作战,是入侵苏联前德国最好的坦克,由于数量很沙,德国人把它当成大熊猫。

但是面对苏联新型的T-34和KV-1坦克,德国性能最好的Ⅲ、Ⅳ号坦克也大为逊色。短管坦克炮穿甲能力严重不足,相当部分反坦克任务只能依靠步兵火力完成。而且德国坦克的装甲薄弱,难以抵挡苏联步兵反坦克武器攻击。

苏联坦克设计上最为深思熟虑的,是其倾斜式装甲,不但可以轻易弹开炮弹,而且也增加了装甲的密度,使炮弹不易射穿。此外较宽的履带以及较大的路轮也大幅改善了在松软地面上的机动性。

迄今为止,德国取胜的主要原因是坦克战术运用的出色,将坦克集中使用,以及良好的空地、步坦协同,所以能够避实击虚,在战争初期取得很大战果,此外苏联各级军事指挥的无能也促成了这一结果。

反过来说,苏联拥有2万辆各种坦克,其中包括世界上最好的T-34和KV-1坦克。但是苏联的训练、士气和战斗经验不如德军,那么好的坦克竟然没有无线电,依靠旗语联络,好比千里马被蒙上了一只眼睛,焉有不败之理?

为了对付T-34坦克,德国人采取权宜之计,开始对Ⅳ号坦克大加改进:加装长身管75mm火炮,增强了装甲,勉强可对抗T-34/76。同时尽快研制新型坦克。

1941年9月,德军军械署带着嫉妒的心情,来到前线仔细检验T-34坦克。面对苏联坦克优异的性能,他们不得不服气,立马向元首报告。希特勒根据他们的报告,授命奔驰公司和曼公司(MAN公司)设计新型的30-35吨位的坦克,指定开发编号为VK3002,这就是Ⅴ型坦克,也就是后来的豹式。

戴姆勒-奔驰公司所设计的,几乎是T-34的摹仿品,不同于以往偏向复杂的设计,奔驰公司务求做到在车身、炮塔、柴油发动机、驾驶系统、悬吊系统及履带等方面类似苏军T-34坦克的简易设计。

曼公司的设计则符合了德国传统的想法:在大而宽的车身后端安装一个坚固的炮塔、一个汽油发动机、采用扭力棒的悬吊系统和典型德国坦克的乘员舱房。尽管希特勒打算采用奔驰公司的设计,但最后曼公司赢得德国军部的赏识。

豹式坦克的乘员由五个人来担任:驾驶员、无线电员、炮长、装填手及车长。而其斜甲则采用了均质钢板,经过焊接及锁扣后变得更为坚固。坦克两侧加上了5毫米厚的裙边,以保护坦克不受敌人磁性地雷的损害。

豹式坦克的主炮由莱茵金属公司生产,携带79发炮弹的75毫米半自动火炮。虽然75毫米大炮不算大口径的火炮,但豹式的主炮却是最具威力的火炮之一。特长炮管和强大的推动力,为其提供了高速的发炮能力。令豹式坦克成为战场上最有效的杀人机器。

而且,它也装上了两支MG34机枪,分别安装于炮塔上及车身斜面上,有助于扫除步兵及防空用途。

豹式坦克的最大弱点就是其最终的驾驶部件。这是因为在战争期间,德国缺乏制造齿轮的机器,刚巧生产该部件的机器也缺乏必须的齿轮,才导致这个尴尬的局面。而且,这个部件的寿命也不过行进150公里。

豹式的悬吊系统由前方的驱动扣链齿轮、后方的导轮和八个涂上橡胶的钢轮所组成,它更在每个震臂中添上两支扭力棒作为其悬吊系统的另外部份。因此,尽管豹式的越野性能极佳,但造价十分昂贵且很费时。

1941年5月26日,希特勒突然召见著名设计师波尔舍和亨舍尔,要求他俩提供一款重坦克的设计。最后亨舍尔的设计方案最后中标,这就是二战的偶像派明星虎式坦克,德军正式编号是Pz6型坦克。

实际上,虎式坦克无非是把德国著名的88毫米炮装进炮塔、加上轮子而已。平心而论,虎式坦克并不是一款先进的设计,整个车身和炮塔的线条直来直去,没有任何斜角,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因为虎式坦克的正面装甲厚达100毫米,炮塔弹盾厚110毫米,就连侧面装甲也有80毫米,这意味着无论是T-34/76坦克还是M4谢尔曼坦克,都无法在800米以外击穿虎式坦克的正面装甲。

虎式坦克战斗全重56吨,稳如泰山,是非常理想的射击平台,配备的火炮光学瞄准仪堪称世界一流。这些优点使虎式坦克具有惊人的准确性和远程杀伤力。但虎式坦克的生产实在是耗时费工,生产一辆老虎,等于生产两辆Ⅳ型、四辆T34坦克。

后来的事实证明,虎式坦克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著名的重型坦克,盟军坦克的一名强大的对手,主要优点是这种重型坦克火炮威力大,防御能力强。所以,“虎”式重型坦克在二战中,像一群钢铁巨兽,炮管里喷着火焰,耀武扬威地前进,曾经在欧洲战场上显赫一时。

但是它的主要缺点也是致命的:油耗过大,补给困难,在后勤运输线遭到前苏联红军的毁灭性打击以及严酷的作战环境面前,许多“虎”式重型坦克变成一堆废铁。同时,坦克的重量紧密压在悬吊系统上,导致后期维修困难,再耐用的悬吊系统也不堪如此使用。最关健的是它的生产成本非常高,实际上是典型的资源Lang费。

……

列车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哐当声中剧烈晃动着,显然又经过了一个车站。窗外漆黑一片,车厢里昏暗的灯光时亮时灭,李德从自已的小隔间里探出头,前面是鲍曼的小房间,那家伙从一上车就酣睡了,天知道那来的那么多瞌睡。

李德向后面张望,五号车厢里酣声大作,他看到冉妮亚歪着头躺在沙发上睡着,脚搁在茶几上,盖在身上的毛毯滑落到地上。

李德轻轻走过去,从地上扯起毛毯盖在她身上。冉妮亚似乎动弹了一下又酣声大作了。他擦拭去嘴角的口水,轻柔地抬起她的头,她的呼吸顺畅了,酣声平息。

她的对面是穿便装的丽达,她的身子弓成虾米,头朝里屁股撅向外面,牛崽裤绷得真好看。李德向四处望了望,干了一件有损领袖光辉形象的龌龊事:伸手在她浑圆的翘臀上画了一阵子圆圈。

列车进入岔道,车厢剧烈晃动,李德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到丽达的屁股上,把她给惊醒了。她一看是元首,便重新闭上了眼睛,转过身,把屁股朝向里面咕嘟道:“睡去吧,明天你的事挺多的。”

“睡吧,明天你的事挺多的。”对面传来梦呓,李德像课堂上抄作业被老师发现一般,手从丽达屁股上收回,然后转向对面,俯下头在冉妮亚脸蛋上亲吻了一下,恶作剧一般伸手告别:“古德纳贺特。”

“古德纳哎。”她闭眼含糊不清地回应,像是梦语。“别闹了,快点睡去吧。”片刻后她跟进一句。

列车沿着一条支线进入狼穴。元首在后半夜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发现东方泛出鱼肚白了。狼穴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想到元首连夜从德国返回这里。出于保密,李德也没有提前通知他们。

李德离开这里二个多月了。自从四月初在这里召开最高统帅部扩大会议后,他一直在利比亚和埃及,这里作为陆军东线总部,由陆军哼哈二将当政。

李德跳下火车,望着周围的一切,不胜感慨万端。狼穴还是那个狼穴,只不过上次离开时这里漫天雪花,原驰蜡象,银装素裹,万物沉睡,现在绿波翻涌,层林尽染;花团锦簇,鸟语花香。

狼穴里喧嚣起来,领袖卫队的士兵们沿着办公区布起明哨,卡尔梅克人的手下躲到树后,爬到树上,布起暗哨。冉妮亚和丽达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二楼元首的大办公室打扫卫生。“洗唰唰洗唰唰——吱吱”。

喧嚣声把哼哈二将惊醒了,哈尔德与勃劳希契匆匆来迎接元首,一个边跑边低头系腰带,另一个歪戴着帽子,白衬衣领子翻到红色的矢菊花领章上。

哈尔德耷拉着眼皮,看来没睡好觉。在简单而必不可少的寒喧后,他直奔主题:“12日凌晨,苏联红军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由铁木辛哥元帅率领,以23个步兵军……”

“先看看新坦克吧。”李德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

李德在随从们的簇拥下向坦克试验场走去。从旁边平房里跑出一群人,转眼间就把李德团团围住,其架式酷似车站黄牛党抢购车票。

李德乐呵呵地一边一个,抓住著名坦克设计师波尔舍和亨舍尔的手奚落道:“真是无利不起早呀,想必你们从昨晚就等在这里了吧?”

波尔舍急忙否认,亨舍尔点头,并元首当面揭发波尔舍:“对元首还隐瞒什么?你一宿没睡,从昨晚到今早往外跑了十八次了。”

李德意味深长地向哈尔德瞥了一眼,哈尔德向副官吼起来:“元首这么早就从国内赶来了,而我的将军们还在睡觉。你去把他们叫醒。”

李德假装制止:“算了,等到太阳把他们的屁股晒成猴腚,他们自然就起来了。”

元首谢绝了陆军头目们休息片刻的好意,领着他们往试验场走去。其他人被卡尔梅克人挡驾,一时间被拦住的人群中爆发出喧嚣,一个尖细的声音喊叫:“我是曼公司工程师,没有我今天你们怎么试验新坦克?”

李德转过头,示意卡尔梅克人把他与克虏伯放行,其他人还是被无情地拦阻在外面。一个小个子企业家试图冲进大楼,被格鲁勃斯抓住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提溜出来了,顺屁股一脚,把这个倒霉蛋踢了个狗吃屎。

自从米沙在蒂朗岛战役中失踪以后,这家伙没了性伴侣,脾气暴得很。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抗议:“我是莱茵公司的首席工程师,坦克上安装着我的火炮,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格鲁勃斯把他放进去了,其他人见状,一声更比一声高地嚷嚷:“放我进去,坦克上安装着我们厂的瞄准仪。”“坦克排气管是我们厂生产的。”“我要当面向元首解释坦克的电路板为什么老短路。”

有个矮子自人群里穿越过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我是试车员,除非你们……”格鲁勃斯一把拽到里面,“砰”地关上铁栅栏。

巨大的坦克试验场里停着两辆新式坦克,试车员跳上庞大的虎式坦克转了一圈,这个56吨的巨人开动后整个大地都在颤动。去年波尔舍和亨舍尔受领研制这种重型坦克,最后亨舍尔的设计方案胜出,让波尔舍大病了一场。希特勒为了安慰他,把制造炮塔的任务给了他,波尔舍的病又奇迹般地痊愈了。

李德看到几个将军正从后楼向这边跑来,古德里安慢慢超越其他人跑在第一名,他一边跑一边系腰带,由于太全神贯注,一头碰到树上,巨大的反弹又让他后退了两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其他人乘机把他超越,新版龟兔赛跑。

奔驰和曼公司老总站到元首面前。两位负责设计中型坦克,奔驰公司的方案是直接拷贝苏联的T34坦克,古德里安和希特勒当时倾向于这个方案,而曼公司坚持国产化,坚持日耳曼人精雕细刻的艺术风格,耻于师从低贱的斯拉夫人。他们后面站着大多数帝国要员,特别是希姆莱。

豹式坦克最后确定了曼公司的方案,这一回不能埋怨希特勒,而是他对帝国要员们妥协的产物。只是坦克发动机只能采用德国的,就算他们把德国人捧上天,也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优秀的亚利安人造不出坦克所用的柴油发动机。

如果把额外安装的火炮和斜甲排除在外的话,豹式无疑是德国最常见的坦克设计。坦克的重量由预计的35吨增加至43吨,更被安装了一个可以提供700匹马力,以齿轮箱及掌控系统驱动的梅巴赫HL230P30V-12柴油发动机,而这种发动机一般被认为可以承受连续行进2000公里的负荷。

为了把发动机的故障减到最少,开发人员特意安装调速器以把发动机的转数下调至每分钟2500转。此外,调速器的安装也使得豹式行进的速度由55千米/小时下降至46千米/小时。

豹式的控制系统则以ZF公司设计的7档AK7-200同步齿合齿轮箱及MAN公司出产,以控制杆驾驭的单轴条掌控系统组成。其掌控系统允许以一个固定的轴条来驱动每个齿轮箱。当齿轮愈大,转动的半径就会愈大。如果其半径比要求中大,那么掌舵用的刹车系统就可用来收紧齿轮的转动。

试车员意气奋发地从豹子女上跳下来,期待得到元首的表扬。李德心里却有一本账,他让试车员和卡尔梅克人各自开着坦克不停地在院子里转圈,他与众人到楼上去了。

第15节 唇枪舌剑与委任指挥

临近中午时,天空中飘来一片片乌云,遮住了天空.几道闪电划空而过,接着,就听到了今年的第一声响雷,哗哗哗,雨下起来了。

淅淅沥沥的细雨,似轻烟笼罩着狼穴的树木和房子,雨点打在车棚顶上咚咚直响,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响。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院子里军官们大呼小叫着奔跑,而站岗的士兵们像石像一般杵在暴风雨里,任凭雨水从钢盔上流下来,浇灌到早已湿透了的肩膀上。

李德深知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在等待他。在没看到传说中的虎豹坦克之前,他还对德国人的设计充满敬佩,指望着会有意外惊喜。可实地一看后不过尔尔:虎式坦克无非是把德国的88毫米炮搬到了车上,豹式坦克明显模仿了T34坦克。

搬也好,模仿也罢,简单实用也未尝不可,可他们弄得非常复杂,好像不搞烦琐哲学的话,不足以显示日尔曼人的水平似的。还有,苏联的新式坦克依靠柴油发动机,而德国坦克偏偏缺乏的就是这种强劲的发动机。

今年以来,在李德的强力督促下,施佩尔改组生产线,大幅度提高了德国的坦克产量,Ⅲ型坦克纷纷改装成突击炮,Ⅳ型坦克的短管炮换成了75毫米长管炮,足够与T34坦克抵挡一阵子。

尤其让他沾沾自喜的是俄国占领区已经被调动起来了:圣堡得堡基诺夫军工厂很快恢复了生产,不仅生产KV重型坦克和T34中型坦克,还成为柴油发动机的装配车间,每月交付1800台坦克专用柴油发动机。

同时,下维斯拉和沃尔霍夫水电站为俄国北方的军工厂提供了强大的电力,提赫文铝土矿和沃尔霍夫铝厂运行正常,第聂伯河的钢铁厂、顿巴斯的煤矿和哈尔夫坦克厂都满负荷生产。

五月份的产量统计表已装进了他的脑海里:德国用全欧洲的机床、能源、熟练工人和资源,生产了KV重型坦克990辆(该死,再加一把劲不就一千辆了?),T34中型坦克1550辆,德国Ⅳ型坦克1700辆,Ⅲ型突击炮相当于1941年全年的产量,达到令人震惊的2200辆,这些还不包括各种变型车。

由此看来,德国的坦克工业已经步入了正常轨道,研发新坦克已无多大必要。研发新发动机需要几年时间暂且不论,这些以吓人的虎豹命名的精密机器,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等你测试好、成熟后转入量产,最快需要半年时间,不光要与现有坦克生产厂争夺原料和工人,而且敌人也没那个耐心,等你研制出新坦克后再与你开战。对苏夏季攻势已箭在弦上。

他没有估计到这些要项目时毕恭毕敬的企业家们一下子变成另一种模样。从屈卑驯服到盛气凌人,反差也太大了。

从试验场上来后,李德向企业家、陆军军官和在场的党政要员们发表了一通长篇宏论。为了说服他们,他先从很远的地方讲起。

李德脸上堆着笑,以近乎讨好的口吻说,德国的坦克生产不能离开德国坦克工业发展的历史和现状。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凡尔赛和约剥夺了德国拥有坦克等重武器的权利,德国人只能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搞坦克,直到希特勒上台,撕毁了一切限制德国军备的条约,才开始公开的生产坦克,可这时候,已经比世界各国整整晚了十年了。

“大家都记得吧,最初我们训练坦克时,只能把木板绑在卡车上模拟坦克作战,而在此时,别说英美法和苏联,就连意大利都拥有上千辆货真价实的坦克。”李德想幽默一把,换来的是听众们死一般的缄默。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喋喋不休:

德国坦克工业脱胎于汽车,这也是德国坦克采用汽油发动机的原因。在短短几年内想设立坦克专用的发动机工厂,不管资源,技术,资金和时间上都来不及了,只能采取“拿来主义,”把现有的汽车发动机搬到坦克上。比如大众公司创建的初衷是为德国的每个家庭制造“甲壳虫”汽车,可只生产了一年的汽车,战争就爆发了,结果转型开始生产坦克汽油发动机。

李德看到从奔驰公司跳槽的大众公司老总费迪南德?保时捷频频点头,他的儿子菲利?保时捷警惕地望着元首,年轻人反应就是快,他已经预感到不妙。

李德咄咄逼人地扫视着一脸忧虑和愤怒的老总们,继续用榔头敲打他们的头:如果要采用柴油发动机,那么德国就要从零开始,从最初的研发,到组建新的生产线,新的发动机工厂,培训新的技术工人等等,这对德国来说,根本难以承受,也不现实。

元首激动地挥臂高喊:“战争越打越大,英国飞行员每天晚上开着美国的飞机向我们的工厂扔下几百吨炸弹,与其想尽办法去研制替代产品,不如在现有产品上不断的完善和挖掘潜能,不断的提高现有成熟的发动机的功率,来适应越来越重的坦克。”

曼公司老总往前一步慢吞吞地插言:“照这么说,不再研制新发动机了?”

李德瞟了他一眼,继续滔滔不绝:“苏联的坦克是柴油发动机,才带来优越的越野性能,可德国不可能从头开始研发自己的柴油机,汽油发动机无法达到T-34要求。在制造坦克上,坦克的炮塔和装甲不是什么技术难题,火炮也可以换装德国威力更大的坦克炮,主要就是发动机。不是德国制造不出优良的柴油发动机,而是紧迫的战争,时间对于德国来说根本就不够用。

专门生产德国现有坦克的克虏伯展现出两付面孔:展现给元首的是事不关已,反正我也没有研制新坦克的任务,你们爱咋咋办,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他展现给大家的是幸灾乐祸:如果大家都去生产老虎和豹子,那我的Ⅳ号坦克买给谁去?几个月前元首强行中止了多拉超级大炮,害得我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哼哼,现在让你们也尝尝项目下马的滋味。于是,他乘风扬沙子:“这么说,元首对新坦克不感冒喽?”

会场上爆发了,刚才还毕恭毕敬、春风拂面的实业家们马上趾高气扬、面露凶光:“克虏伯,闭上你的臭嘴。你这个乌鸦嘴,你不说话会死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行。绝对不行。”

老总们担心巨额的研发费打了水漂,更为失去到手的高额利润而像野兽一样嚎叫起来。波尔舍呆若木鸡,可能被打蒙了,亨舍尔一下子昏过去了,那个生产电路板的小工厂主跳得三丈高:“我要破产了,我的全部积蓄没了。”还有一个小工厂主公然叫嚣说,还不如让英国飞机炸死。

断了人家的财路,就不兴人家发两句牢骚呀。所以面对厂长们的激愤,李德起初充耳不闻,装模作样地翻看手里的文件。做会议记录的冉妮亚自然要记载下元首将要传达的文件名称,凑近一看,不禁哑然失笑:他拿着一本英国人写的《埃及旅游指南》做样子。

后来厂长们实在不象话了,把他惹火了,他啪地把书惯到桌子上,手指着一个小厂长开口骂人了:“你再说一遍刚才的屁话?每天晚上,英国飞机出动上千架飞机对帝国狂轰滥炸,成千上万的妇女和儿童死于非命,你竟然欢迎英国飞机轰炸。你的这番话等于通敌。”

像无数个喇叭猝然掐断了电线一般,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到窗外的雨声和不远处的坦克轰鸣声。

李德扫视了一遍,心情沉痛地开导他们说,战争已经打了两年多了,德国只能用可怜的Ⅲ号和Ⅳ号坦克去勉强对付苏联的新式坦克。苏联的汽车工业赶不上德国,但是坦克却远超德国,因为苏联没必要从汽车基础上去研发坦克,他们直接研制坦克。

苏联善于总结经验,苏联在西班牙内战和远东部队与日本人作战时用的还是汽油发动机,结果让日本人轻易击毁。对苏开战以来,苏联用日本对付他们的办法来对付德军,因为对付汽油发动机的德国坦克实在是太容易了,苏军用燃烧瓶、反坦克枪都用上了。只要一点火星,就能让德国坦克像火炬一样熊熊燃烧起来。而我们用同样的办法无法击毁苏联柴油机坦克,因为柴油的燃点高,不容易起火。

“是的,你们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党和人民会记住你们的。但我要提醒你们,不要翘尾巴,更不允许有人躺倒在功劳薄上,把那点可怜的功劳当成向党和人民讨价还价的借口。”元首一点一点地剥去他们的外衣。

李德讲话时,发现哈尔德不住地点头称是,他还挺感激的,以为这个老家伙良心发现,今天要力挺他了,所以他不时用信任的眼光对他暗送秋天的菠菜。现在炸营了,他期待哈尔德说两句。

没承想这是他的单相思,更没料到刚才的一席话让他抓住了把柄,现在他得到回报了,哈尔德摘下眼镜擦拭起来,慢条斯里地说:“元首一开始就讲德国发动战争……”

“注意用词。不是德国发动战争,而是英法财阀挑起了战争。我们至今没有向他们宣战。”元首不满地向他瞪眼。

“对,德国被迫发动战争……不对,德国被迫应对一场世界规模的战争,六年时间显然不够的,我非常赞同元首的高论。”哈尔德狡黠的目光在李德脸上扫了一眼,转向大家煽动道:

“可这一切怪谁呢?也就是说是谁造成的呢?战前我和勃劳希契几十次地劝阻过元首不要进入残余的捷克,不要贸然对波兰采取军事行动,因为我们开战的时间表最早也得等到1942年,也就是今年。顺便说一下,这个时间表是元首制定的。是吧,陆军总司令阁下?”

李德对哈尔德失算了,哈尔德对勃劳希契也没有算准,陆军总司令向他剧烈摆手:“不不不,我不知道你说的这回事。也许元首制定了时间表,但他没对我说过,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软蛋。”哈尔德对勃劳希契失望极了。这边鲍曼出手了,向前跨进两步指着哈尔德的鼻子:“你想干什么?想拉拢陆军总司令反对元首吗?我告诉你,反对元首就是反党,就是反对国家社会主义。”

鲍曼想借机发挥,乘机提出他一直竭力主张的想法,他面向元首振振有词:“我的元首,利用这个机会,我代表党提出一项提议:军队是人民的军队,也是党的军队,为了确保胜利,我要求加强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

尤如沸腾的油锅里倒进了一杯子水,现场突然大乱了,哈尔德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大家听清了吧?德意志帝国的军队要沦为政客们的私人工具了……”后面的话淹没在群情鼎沸中,有些人甚至喊出集体辞职,解散军队。

李德狠狠地盯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鲍曼一眼,从牙缝里迸出一句:“猪脑子,你忘记罗姆是怎么死的吗?”想当年,纳粹党的元老罗姆鼓吹要以冲锋队代替军队,在军队的强大压力下,希特勒不惜断腕自救,用牺牲罗姆平息了军队的怒火。现在,这家伙那壶不开提那壶,拿军队将领们最忌讳处说事,成心是给我添乱。

“主任,电话。”丽达把鲍曼叫出去了。李德知道这是她的雕虫小技,目的是让鲍曼摆脱困境。

果然,门外传来她的声音:“有屁的电话。你不是说党是军队的捍卫者、领导即服务吗?再说我帮你摆脱了尴尬,你得谢我。帮我挠挠痒。”

“元首把你们宠坏了。看在酒友的面子上给你挠痒吧,就当给我女儿挠痒痒。”鲍曼的声音。

往下自然是来自丽达的娇柔声:“你占便宜呀你。轻点,往下,好了好了,再往下到禁区了。”

李德叹息道:今天怎么了?先是得罪了企业家,后又开罪军队,四面树敌,这怎么行呢?他不得不表态:

“大家不要吵了,我郑重声明:鲍曼同志的发言只代表他自己,也许昨晚喝醉酒还没醒过来。德国军队从查理曼帝国开始就是帝国的军队,这一点是无可非议的。”

平时温柔敦厚,李德从不正眼相看的勃劳希契竟然也叫喊起来:“军队国家化是写进宪法的,鲍曼要唆使元首违犯宪法吗?”

“够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还用得着有人唆使吗?”李德大声喝斥,继而转守为攻:“就因为鲍曼同志说了一句昏话,你们就揪住不放。说到唆使,我倒是亲眼看到刚才有人唆使你向我开战。”

李德满意地看到哈尔德一下子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总参谋长低头望着脚尖,尽管那上面亮晶晶的,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卡尔梅克人进来了,他惊愕地望了望犯了众怒的将军和老板们,在大家的注视下向元首请示说,雨越来越大,试车员要求中止转圈试车。

李德一肚子气正没处发,他倒癞蛤蟆跳进磨眼里——自已找不痛快来了。卡尔梅克人挨了元首一顿臭骂后悻悻地出去了,试验场上又传来坦克马达的轰鸣声。

施佩尔悄悄对元首说,中午饭几个大老板安排好了,让他到餐厅吃饭。李德推托掉了,他也禁止随从们前往。克虏伯和几大军工巨头反复请他,李德没给他们面子。吃了别人的嘴软,这不是一顿饭的事,他要表明态度。

鲍曼经过早上的不快后,不愿意与哈尔德之流同桌就餐,便陪元首馍馍下开水。海空军副官自然陪伴元首,人家们也没真心请他们。冉妮亚和丽达更不用说了。

施蒙特在元首和哈尔德之间左右摇摆,半推半就地被通讯主任拉向门外。丽达杏目圆睁,跑到跟前指着他的鼻子教训道:“今天你要是踏出这个门,你永远别想回来。”

施蒙特感到失了面子,喃喃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尉,我毕竟是少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埋怨归埋怨,牢骚归牢骚,他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在丽达后面回来了。

陆军总部通讯主任是哈尔德的死党,他为施蒙特打抱不平:“你怎么回事?竟然听一个中尉的,还是个女中尉……”

“还是个俄国女中尉。你是这个意思吧?”丽达未等他说完,咄咄逼人:“你还是赶紧找哈尔德去吧,不然肉吃完了,只剩下骨头了。”

鲍曼高兴得跳起来了,嘴里喷着面包渣:“好,丽达,骂得好,有些人就愿意当狗,还在这里汪汪叫唤。”

通讯主任讨了个没趣,盯了施蒙特一眼,讪讪着走了。

李德随便吃了几口,陷入沉思中——其实,哈尔德说的也是事实。在闪击波兰之前,希特勒要发动战争,吓坏了他的将军们,将军们力劝希特勒推迟发动战争的时间,说德国的军事工业要做好战争准备至少要到一九四五年,可希特勒却固执的认为,如果要拖到那个时候,德国就丧失了优势。

过早开战的结果是严重的。德国海军连意大利和日本都比不上:只有55艘潜艇,不如英国的零头。水面舰艇寒酸得羞于出口,航空母舰更是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来了。

德国坦克与苏联相比,不是一般的差,整整差了一代。而且在常规武器上,除了有个好机枪外,大量德军还在使用步枪,尤其让这些高傲的德国人脸红的是苏联的师长出门坐小车,德国师长却像牧民一样在骑马。

由于戈林担任总司令,还兼任四年经济计划负责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空军比陆海军准备得好,但还是没来得及造出远程轰炸机。

德军仓促间投入战争,依靠的是德国人传统的军人素质、狂热的战斗精神、为凡尔赛条约报仇雪恨和集中使用坦克的新战法,还有普鲁士军人的优良传统。李德对这支职业化军队非常满意,他承认,这是一支标准化的、几近理想化的军队。

从普鲁士时代开始,德军上级对下级实行“委任指挥法。”其要点是指挥官在交待任务时简明扼要,只向下级布置作战目标等重要项目,至于如何达成目标及具体执行程序,由下级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处置。这样一来,下级有充分的自由,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从而完成作战任务。

同样的道理,德军士兵们在执行勤务时也会根据不同的情况相应处理,因而在德军中当个指挥官是比较轻松的。比如遇到敌机轰炸时,连长和排长们不用声嘶力竭地喊“卧倒”,因为士兵们早就分散隐蔽,不用你费神提醒。

又如德军士兵们冲锋时,很少嘴里喊“冲啊——”“杀呀——”,而是像机器一样有条不紊地前进。他们百炼成钢,百战成神,无需依靠精神麻醉,只要冷静地执行任务就可以了。同时,德军中文化程度非常高,基本上都是高中生。

当然,那种“委任式指挥法”只能适用德军这样的高度职业化军队,英美军队也实行这种体制,只是收效没德军这么明显。苏军实行的是彻头彻尾的命令制度,一切都由军官包办,还有政委专门做思想工作。随着战争日趋残酷,督战队的权利越来越大。

李德忽发奇想:假如把德军的“委任指挥法”引用到山大王身上,那会怎么样呢?

“疤子,探子来报,午时有一支装着金银财宝的骡马队要经过虎头山,你去把他们弄来。”

“得令。弟兄们,跟我来。”疤子带人策马飞驰而去。

其实,这也是委任指挥法,区别是一个为国,一个为私。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第16节 元首决策英明

李德匆匆吃完饭,刚想躺在床上睡一会儿,那些企业家们拥进他的房间,喷着酒气,向他又是诉苦表白、又是邀功请赏.

李德不胜其烦,但又不得不应付,还得嘘寒问暖,心里埋怨丽达:既然早上给鲍曼一个假电话,为什么不帮他摆脱困境?

“年初我在克里木见到了你的汉斯,看他还是个大孩子,这么快就结婚了?你的儿媳妇是哪的人?”李德像长舌妇一样,正虚情假意地与曼公司老总拉家常时,他眼睛一亮,心中欣喜:丽达推门进来说有他的电话。

李德想当然地认为丽达在演戏,于是关上门踱到隔壁。冉妮亚正爬在床上翻看那本《埃及旅游指南》,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坐在旁边与她拳来笑往。

隔壁他房间的门开了,喧哗声随之而来,丽达尖细的声音格外刺耳:“好吧,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帮你们在元首面前说好话。”

李德与冉妮亚面面相觑,他怏怏不快地说:“丽达肯定接受了他们的礼物。”

冉妮亚“腾”地从床上跳起来,追悔莫及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诶,我该去接那个电话的。”

“电话?”李德警觉起来。丽达哼着小曲进来了,看到他一楞:“这么快就接完电话了?”

“真有电话呀?我以为……你怎么不早说?”他赶紧奔向机要房,后面传来丽达的声音:“还要我怎么说呀?副元首要骂死我呢。”

机要室里话务员眼泪汪汪地对话筒解释,听得出对方火气很大。小女兵一看元首来了,如获大赦一般赶紧把话筒塞到他手里。

李德接过话筒,听到戈林还在骂街:“人人都说元首把那两个女侍卫顶在头上了,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了,简直是含在嘴里了。看把她惯得:半天连个人都叫不来,简直不当回事。”

元首咳嗽了一下,戈林毫不难堪地向他叨唠起来:“我的元首,这件事希望你深思。在斗争年代,这些企业家们没少向我们捐款捐物,我们有今天,与他们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今天人家有难处,我们应该理解才对。”

也许是担心元首一怒之下甩下电话,因而戈林说得很快:“这些军工巨头们本来就对我们有意见。在您的坚持下,俄国的军工厂都成为国有企业,当然从现在看,非常时期把军工企业国有化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问题是国内经济人士们很失望。”

李德始明白戈林替这些大老板们求情。刚放下话筒,电话铃声响了,女话务员“喂”字未说完,话筒被他夺去了,只听到希姆莱气呼呼的声音:“战争时期,元首的专机怎么老打不进去?是不是坏了?让你们通讯主任接电话。”

希姆莱以惯常的、那怕着了火也会保持的慢吞吞的腔调对元首说,内线报告,国内谣言满天飞,银行门前排起了长队,一些小企业主开始转移资产。他要元首认真对待,因为经过查证,谣言来自狼穴,确切地说,来自到狼穴开会的企业家和一些军官。

希姆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弄清原委后,他松了一口气,也站在企业家一边,毕竟人家掌握着帝国的经济命脉,再说都是纯粹的日尔曼人。

真是大白天见到鬼了。李德又气又好笑地放下电话,铃声又急促地响起来了。

里宾特洛甫的声音。李德满以为至少他会支持他,很快他失望了,这位从前的香槟批发商这回屁股坐到工商业主一边了,他提醒元首国会议员们议论纷纷,而且几大工厂长主,像克虏伯之类的本身就是国会议员,劝元首小心从事。

“他们会反了天?”李德发火了,对着电话嚷嚷起来,把女话务员吓了一跳。

接下来是凯特尔,他的腔调与里宾特洛甫的大同小异,只要把国会改成人民议会、把大工厂主换成小个体户就毫无二致了。

李德憋着一肚子火,腿脚也站麻了,正想离开,电话又骤然响起,女接线员把话筒递给他,说是国际长途。

李德释然:这肯定不是替企业家说情的电话,这些企业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外国政要替他讲话。再说了,仗打到这个份上,德国四面树敌,愿意与他对话的只剩下墨索里尼等少数几个人了。

不过会是谁呢?犹豫着接过电话,感到愕然加释然:戈培尔从埃及打来的。他怎么把他忘记了?

帝国总理说得很快,与希姆莱正相反:“我的元首,我明天就赶回来。有件事本想明天单独找你汇报,但是等不及了。”

“星急火燎的什么事?英国人反攻了?”李德更加急不可待。

戈培尔的话快得像后面狼撵着他一般:“不,除了英国俘虏,我没见到过英国人。主要是关于坦克生产的事,我想发表点自己的看法。做为入党多年的老党员,作为一个公民,作为党的副主席,作为政府总理,我不能隐瞒自己的观点,要向党交心……”

这一交交了整整半个小时。戈培尔还帮他献计献策,不过他献的计连下下策都算不上,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我的元首,听你刚才的解释,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把俄国生产的柴油发动机装到德国豹式和虎式坦克上。那么多专家怎么连这个弯都没转过来?简直是吃干饭的……”

李德明白到底是谁在吃干饭,惊讶于他的愚蠢。也许在埃及成天与木乃伊打交道,让他的智商下降了。糊涂人偶然犯回聪明,让人感到惊喜,眼睁睁看着一个聪明人犯糊涂,就会很无奈加无助。给他解释德国坦克发动机前置和苏联发动机后置、讲发动机与变速箱的匹配,讲差速器和减震,等于对荷兰奶牛演奏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满屋子的烟草味道。

鲍曼的房间里挤满了人,听到鲍曼嘶哑着嗓子,像坏了的唱片一样反复着一句话:“别急,我会向元首反映情况的。别急,我会向元首反映情况的。别急……”

他力劝别人别急,自己却急得满头大汗。李德想像着他的窘态,不由笑出声音来。

丽达与冉妮亚偷偷进来了,丽达吐舌头问他戈林元帅是不是骂她。李德严肃地让她把接受企业家的礼物还回去。她大呼冤枉,然后斜睨着冉妮亚:“是不是你告的状?”

冉妮亚否认,两个姑娘开始斗鸡了。过了一会儿,丽达把一张照片拍到他大腿上:“还给你,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李德迷惑不解,照片上一个英俊的党卫军二级小队长正向他瞪眼。冉妮亚介绍说,这是大众公司老总费迪南德?保时捷的小儿子,老人看上了丽达,想给自己儿子做媒。

会议继续进行。为了统一思想,李德让企业家们在大会议室等待,他与施佩尔、约德尔、哈尔德、勃劳希契与军械署负责人开短会。

短会基本上是哈尔德的包场。为了避免在众人前留下溜须拍马的形象,一般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元首不亢不卑,私下里却百般讨好。这个哈尔德走得更远,在大家面前故意对元首讽刺挖苦,显彰他不畏权势。私下显得和蔼可亲。

李德知道他的这点小聪明,所以大人不计小人过,再说了,哈尔德也是出于公心,他的好多意见事后证明都是正确的。如果在私下里哈尔德也不知收敛、依然锋芒毕露的话,他的参谋长也到头了。谋他位子的人足有一个团。

眼下就是这样,哈尔德显得非常通情达理:“我的元首,其实我们不是放不下面子。与国家与民族的前途相比,面子值几个钱?主要是考虑到国内稳定。这些个军工企业是国内经济的重要支柱,他们与各行各业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哈尔德望了望若有所思的元首,见他没有反感的表情,继续娓娓动听地谈着。

李德要求大家统一口径,在大的方面听他的。哈尔德抢先点头。

雨停了,彩虹挂在明净的天空。李德率领大家步入会场。会议气氛也像天气一样,发生了剧烈变化,没有争吵,没有反唇相讥,剑拔弩张的会场掌声雷动,让李德怀疑是否到了党代会。

李德扫视了一眼会场,大家都低头跑茶,有意避开他的目光。他在说了一通感谢加勉励的场面话后,一字一句地发布决定:

“总的原则不变:对现有坦克进行改装,这样可以大量节省时间和资源,充分利用现有的生产线进行量产,可以立竿见影。等今后有时间也有能力以后,开始研发自己新式坦克发动机。”

大家一阵骚动,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失望。有人向旁边人嘀咕道:“我让你给副元首打电话,你打没打呀?”也有人担心将来:到那时候仗也打完了,战争胜利了,研发新发动机有屁用呀。

李德久久盯着那人,正色回答:“看看你对国际政治七窍里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呀。你记住我的话:只要人类还在延续,战争永远不会停止。你还年轻,你有机会论证我的话的。”

李德喝了一口水,谈笑风生,嬉笑怒骂:“虎式坦克让我想起卡尔大炮。我曾经对克虏伯泼冷水:你的这个超级大炮要由4000人伺候它,需要60节火车皮拉它,还得专门修建双轨铁路,排头比国王还大。”

大家发出轻轻的、苦涩的笑。脸上感受到元首挥动胳膊的风动,耳朵里承受着元首的王婆卖瓜:

“所以我把它毫不可惜地炸毁了。没有它,我照样攻占了塞瓦斯托波尔。没了它,我腾出了十个炮兵营,增产了100辆坦克。它的存在只起到了一个作用:瞧,这么重的大炮都能造出来,德国厉害吧?日尔曼人优秀吧。”

有人皮笑肉不笑,更多的人连皮都不愿意动弹,把脸绷成锡皮鼓。

外面雷雨过去,艳阳高照,里面元首无情地对他们洒水:“其实只要有人愿意,谁都能造出那种劳民伤财的面子货的。虎式坦克和豹式坦克火力和防护力第一,同步齿合齿轮箱、减震臂上的扭力杆、交错轮都是好东西,但你们研制的是武器,是武器。武器是什么?是易耗品,而不是向别人炫耀的艺术品。在战场上,一辆坦克的平均寿命只有300个小时,你造得坚固有屁用。就是100吨的坦克,也抵不住来自空中的一颗500公斤航空炸弹。我宁愿选择性能一般但容易制造和维护的坦克,也不选择性能良好但造价昂贵且很费时奢侈品。”

企业家们默默无言,陆军军官们默默不语。平时说话尖刻的哈尔德被元首套上了笼头,试图从茶水里找出金子来。军械署负责人深有体会,向元首不易察觉地以微笑表示支持。

李德恨铁不成钢地叫喊:“英国飞机在我们头顶上肆虐,我不奢望你们超过英国人,只求能像他们一样研制出10CM波长磁探管的雷达,让防空部队早点发现敌人的飞机。”

李德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因为大家都一头雾水地向他瞪眼。他从高高在上的主席台上走下来,深入到听众中间,像拉家长一般谈起来:

“克虏伯,干嘛苦个冬瓜脸?炸炮可是你同意的,何况我也给你补偿了。”克虏伯揉着眼睛打哈哈,然后强扮笑脸——你想象刚被夺去玩具熊的孩子被迫强作笑颜的表情。

“你们都知道苏联的T34坦克,它还有个哥哥你们知道吗?对,菲利?保时捷说的对,T35坦克。它有五个炮塔,猛一看把我吓坏了。你说说吧。”他对提着倒茶的丽达说。

丽达到窗台上放下暖瓶,冲大家妩媚地一笑,在成功地制造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后讲起她曾听过的故事:

1940年苏联五一阅兵式上,八辆五个炮塔的庞然大物从红场经过。斯大林扭头对铁木辛哥说,怎么把百货商店也搬来了。于是,苏联在制造了60辆这种中看不中用的T35坦克,向世人展示了苏联强大的制造能力后,转而生产更实用的T34坦克。

“虎式坦克的命运——”李德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会场上像打了一针强心剂,大家直挺挺地盯着元首一撮胡子下的薄嘴唇:

“虎式坦克就是T35坦克。”元首斩钉截铁地宣布。

“不,虎式坦克能扭转战局。”亨舍尔不顾一切地喊出来。他实在不甘心花费一年心血的新式坦克被太监。

李德盯着他冷冷地问道:“你一年能生产出多少辆虎式?”

看到对方吱吱唔唔,他转向支着下巴看热闹的冉妮亚,迫使她做出一副奋笔疾书的样子:“你发什么楞?博士的话你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对照。”

亨舍尔只得认真对待。颇为认真地算计了一番后,挺胸高声回答:“我能保证一年内交付1500辆虎式坦克。”

正在喝水的李德扑哧一声喷出水,继而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丽达给他捶背被他挡开,等待气喘均匀后嘲笑:“美国和英国每年生产出25000辆坦克,苏联每年把20000辆坦克开上前线,你生产的坦克还不够人家的零头。我不知道你的自信心从哪里来的。扭转战局?”他自顾自又笑起来,笑得直抹眼泪。

亨舍尔急忙辩解说,不是还有大量德国和俄国坦克吗?李德好像早就等他这句话,马上反驳:“你刚才不是说,虎式坦克能扭转乾坤吗?怎么又扯到其它坦克上?颠三倒四。”亨舍尔无言以对。

窗户上踱上了一层金光,一天时间从吵嚷和扯皮中度过了。李德吵累了,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总结道:

“第一、虎式坦克生产定额确定500辆,这够你忙半年的了。小马拉大车,问题多多。必须经过反复调试后再生产,而且把这只当成个副业,要把主要力量放在生产其它军工生产上。”

第二、豹式坦克不错,但还是不宜大量生产。我的意见是这样办:把从俄国生产的T34坦克加上5——8毫米的侧裙,加装炮口制退器,增添储物箱,把两个排气管整合成一个,改装成框式天线,增添夜视仪。总之,至少从表面上去苏联化,减少误击。还可以考虑加上我们的差速器……当然能加则加,不好加算球了。”

元首走向曼公司老总面前,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我们的豹式坦克。当然,改装任务交给你,你就当成自己的孩子好好伺候。”

“好吧,我会伺候好这个穿西装打领带脚上套着一双布鞋的乡巴佬的。”曼公司老总避开元首老鹰般的目光,喃喃地表示服从。

他的英明决策很快得到证明。卡尔梅克人脸黑得像从鲁尔煤矿来的,心急火燎地冲进来,把开门的冉妮亚碰了个趔趄。她骂道:“急什么?着火了?烧你屁股了?”

卡尔梅克人没有理睬她,向元首报告说,着火了,烧起来了。

元首听明白了:虎式坦克的发动机过热,竟然着火了。

卡尔梅克人不顾满屋子的人,怒气冲冲又心有余悸地骂道:“什么破发动机?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把我烧死。我开过几十辆俄国坦克,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大家一窝蜂冲到窗口中,果然看到那辆高大威猛的虎式上冒着浓烟,灭火队提着灭火器向那里跑去。宪兵已经把试车场包围。不远处的豹式坦克上跳下试车员,拼命连跑边喊:“我的发动机也冒烟了。”

豆粒大的汗珠从亨舍尔头上滚落。他知道,他的虎式坦克还得经过反复调试,一年内休想伸出爪子上战场逞凶。

“元首决策英明。”鲍曼带头喊叫,李德瞪眼。

第17节 元首的心病

李德从狼穴小餐厅里出来,独自在树林中漫步.晚风拂面,沁人心脾。嫩绿的杨柳、碧青的梧桐、更有那苍翠的松柏。

多么丰富的绿色啊。有浓有淡、有深有浅,柔和、恬静、又充满了生命力。怪不得画家把它称为冷色。因为绿色象征着生命,使人感到宁静和凉爽。

在这诗一般的绿色境界里,他试图让紧张的神经得到松弛,让积累的疲劳得到消除。

小餐厅里喧嚷声不绝,企业家、德军军官们轮流向他敬酒,尽管每次都象征性地抿了一点,但一个通关下来,他还是感到头昏脑涨,于是借故溜出来透透风。

门开了,冉妮亚推开门站在门口四处张望。李德注意到她身后的餐厅里,鲍曼与哈尔德为一件顼事争执不下,施蒙特扮演调停者的角色。真难为他了:一边是直接上级,一边是党的高级干部兼酒友,谁也不好得罪。

大众公司老总费迪南德?保时捷咕噜着给丽达劝酒:“丽达小姐,刚才你一杯加一杯地替元首代酒,我不让你代酒,我代表大众公司敬你一杯。”

有人起哄:“你叫小姐她肯定不喝,叫首长一定干个底朝天的。”“哪有公公给儿媳妇敬酒的?”“未来的,哈哈哈。”保时捷厚着脸皮纠正道。

冉妮亚还在找寻元首,李德咳嗽了一声,她终于发现了目标,摇摇晃晃地追过来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她关切地问道。

一股混合着酒气的香味扑鼻而来,李德浑身发热,把她拉入林间小道,往前走了十几米,扳过她的脸狂吻起来,手也不安份地伸进她的胸前,握住那个高耸而浑圆的半边肉馒头摩挲着。

旁边一阵轻微的喘气声。夜色中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间木板房,一个黑影立在房前,猝然把手从裤裆里抽出来。

“狗蛋,值班呀?”冉妮亚反应很快,装作一本正经地没话找话:“发现什么情况了吗?”

狗蛋挺直了身子大声回答:“发现了……没发现……我不敢说。”

“轻点,你们中国人就爱嚷嚷。”冉妮亚踢了他一脚,然后与元首往林子深处漫步。

“责任重大呀。”元首轻轻叹息,冉妮亚问其故,得知他还在为白天的事烦恼。

她把手伸进李德的胸口,故意惊叫道:“呀,我发现里面有好几颗心呢。”

“放狗屁。一个心就够累得了。如果真有那么多心,那不要了我的命?”李德把她拉过来如法炮制,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让我看看你有几个心?啊呀,我摸到了两颗心,一颗属于我的,另一个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冉妮亚格格笑着挣脱,从地上拾起几个木棍,边扔边说:“我刚才摸到你有5颗心。一颗是忧国忧民的公心。这一颗是胆大妄为的雄心。第三颗是胡做非为的祸心,第四颗是包胆包天的yin心,第五颗是……”

“第五颗是我对你的爱心。”李德上前把她手里仅剩的一根木棍扔到地上,一把抱住她。

她边挣扎边连笑带说:“不对,我少算了三颗心。一颗是丽达的,一颗是你的原配爱娃的,还有一颗是你的专机上那个大屁股服务员的……”

李德抱紧她,把雨点般的吻洒落到她的脸和脖子上。然后喘着气,扳转冉妮亚的身子,让她脸朝外一手抓着一棵树干,弯腰把屁股对准他的下身。森林里充斥着yin糜的气息……

黑暗隐匿了两人的欢娱,夜风掩盖了两人的喘息,一个小时后两人平息下来,手拉手往外走去。

楼上灯火通明,喧闹声不断。有几个满楼道寻找元首。冉妮亚拉他坐在林荫掩蔽下的长条椅子上,把头倚靠在李德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回味着。

半晌后李德挪动了一下,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摩挲着她柔软的冰肌玉骨。冉妮亚望着满天的星星,星光给她的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简直像天使下凡。两人就这样默默不语,只听到彼此的心跳。

过了好大一会儿,冉妮亚凝视着他,含情脉脉地说:“亲爱的,我对你是毫无保留的。有件事你能原谅我吗?”

李德笑答:“尽管我有8颗心,我还是不会多心的。你说吧。”

今晚星光灿烂,勾勒起她的无尽情思,她仿佛回到了克里木的那个冬夜:莺话燕呢喃,花开满院间……想起克里特岛的那个不眠之夜:今夜我感觉与你很近,你打动我心房,照亮了天际……

冉妮亚深情地望着元首,真想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他。自从与那个印度短命鬼发生一日情后,冉妮亚心里总有一种愧疚感。爱是纯洁的,也是包容一切的,我要把一切告诉他,请求他的谅解。

冉妮亚正欲张口,上面传来李德亲切的声音:“给我老实坦白,你是不是也接受了企业家的礼物?说吧,没关系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冉妮亚涌到嗓子眼的话被咽下去了,临时置换成另外的四个字:“俗不可耐。”

楼上的喧嚣慢慢平息了,灯光也一个个熄灭。她坐起来,用手摸平衣服上的皱纹。

元首的心思完全在另一个地方,并希望冉妮亚分担他的精神负担:“冉妮亚,我今天的决定是不是太匆忙了,我还没听你评价过一个字呢。”

冉妮亚白了他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恢复了日常的果敢形象,拉起他向楼房奔去。

楼道里酒气熏天,一些房间里酣声震天,另一些房间仍然传出醉话。冉妮亚用钥匙打开房间,一股酒气和醉臭扑面而来。

丽达横卧在床上,地上一大滩呕吐物。冉妮亚麻利地收拾掉污物,李德皱着眉头骂道:“每次都这样,见酒不要命,像什么样子?”

冉妮亚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丽达拼命给你代酒,她肚子里至少有六两酒是你的,你好意思骂她呀。”

李德醒悟过来了,拿起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拭嘴角的唾沫。丽达忽然坐起来,双手吊在元首的脖子上,先乐后嗔:“哈哈,我装的。你个没良心的,人家给你代酒代醉了,你还骂人家。嗯——”

李德被她的嘴味熏得昏眩,忙陪笑脸央求放了他。丽达双手一张放开他,伸出一根歪斜的手指,让他倒一杯水给她。

李德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是卫生间,从里面的确传来水声——冉妮亚正在小便。他又气又好笑地一把打掉她的手:“开水在那边。你往那指。”

冉妮亚从卫生间出来,脱掉裤子,只穿着内衣内裤坐到床上,对丽达说:“别闹了,吐了以后也不会再难受了,元首被坦克的事弄得神魂颠倒,

你参加过苏联坦克设计,替他搬掉这块石头吧。”

“什么?你会设计坦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李德不禁对她另眼看待。

“你也没问过我呀?”丽达继续嘻嘻哈哈,但说的话里看不出醉意——与苏联相比,德国坦克制造技术领先不少。比如火炮、装甲、通讯、瞄准具等,甚至发动机德国人也不算落后的,但是捏成一个坦克,就不成了。因为整体设计落后于苏联坦克。

丽达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水,把空杯子底朝天给他,意思很明白。

“你是说评书的呀?”李德埋怨道。冉妮亚刚想起身,被她一把拉住。

李德把水放到桌子——她脚前的一本厚书上,她接着讲起来:

今天我们看到的虎豹坦克的问题就在总体布局不对,车体拉长的范围有限,太高太宽,因此超重不说,还影响了前甲的厚度,同时对行走机构的负担太大,为了减轻负担,只好多加轴来平衡,但又造成了维护问题。

所以说,设计方向最重要,方向错了,那叫事倍功半,德国人因为整体方案保守了,结果细节上做再多的努力,整体性能依然上不去。45吨的豹子和60吨的老虎居然都采用迈巴赫700汽油机,真是的。

李德很不服气,冉妮亚发现他一脸愠色,掐了他一把。

丽达没有意识到李德的情绪,继续买弄:看看黑豹中型坦克和KVI型重型坦克就知道了,两种不同类型的坦克,KVI的防御方面明显优于黑豹。去年开战时一辆KVI把第8摩托化师挡了整整两天。

“我说到哪了?噢,两种不同类型的坦克,重量居然只相差了几吨。我们应该是大规模生产豹子坦克,但得简化工艺和零件,增加防护,同时减轻重量,而不是把宝贵的资源Lang费在虎式坦克上面。你很精明,移花接木,把苏联坦克改造成豹式,拿别人的屁股当自已的脸……”

李德心里一阵震憾:她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每一句话都在他心里产生了共鸣。李德真后悔事先没有征求她的见解。

冉妮亚接过话头:因德国坦克整体结构不如苏联,其发动机和传动分置,传动前置了,而毛子坦克的动力和传动都是丢在后头的,于是德国坦克必须在车体里留空间出来给传动轴用,这个轴还不能太长了,于是德国坦克必须控制车体长度,加宽加高车体来满足内部空间需要,结果就是车重控制不住,进而导致行走机构负荷过大,毛病多,维护差,总之许多毛病都是这个总体布局导致的。

李德总算找到为德国人辩护的机会了:“你以为德国人脑子进水了,非要主动轮前置?那是因为液压差速式变速箱体积太大,无法和发动机一起放在后边,只好放在前面,再用轴将动力传输过来。不只是德国人这样干,美国M3、M4也是这样设计的,我们在埃及不是见过吗?

由于说得太快同,李德剧烈咳嗽起来。冉妮亚与丽达相视一笑说:“慢慢说,没有跟你抢。”

背负了一整天的石头被搬走,李德感到浑身轻松。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他装作不以为然地埋汰道:“苏联人的坦克变速箱非常简陋,没有差速器,靠单侧履带的离合和刹车来转向,转弯的精确性极差,这样才能够放在后边。”

丽达白了他一眼,开始整理被褥。喃喃自语:“发动机必须后置,不然很难在坦克总体设计上取得突破。”

丽达的声音一下子暧昧起来:“你,怎么办?和我睡还是到丽达的床上?”

“我回自己的房间。”李德准备起身。感觉屁股底下一个东西穿过,丽达猛然抽去他坐着的被头,狠狠地盯了他一眼。

楼道里脚步声纷乱,几个老总敲打元首的门,嘴里念念有词。

李德尝到了有家不能回的滋味。人不留客天留人,只是一小时前与冉妮亚大战了几个回合,怕精力不济。丽达自然不知道他的苦处,连哄带骂地把他拉上床。

旁边又在敲门,马上转移到这个门上。三人静默着,但声音越来越大,丽达喝道:“谁呀?睡啦。”

门外嘻皮笑脸:“我呀,小姐,开门,我们聊聊天吧。”

“明天再说吧。那怕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开门。”丽达与冉妮亚异口同声道。

门外还在纠缠,冉妮亚拿起杯子扔过去。在这夜静更深时,杯子的破碎声简直像一颗炮弹,门外的喧嚣变成低语。

一个声音不情愿地嗫嗫:“不过是想打听下元首的下落,值得大动肝火吗?”

丽达还要论战,元首捂住她的嘴,她的声音变成呜咽:“唔我的嘴干什么?咦,你手上什么味道?对了,你和冉妮亚到那去了?”

门外一下子安静下来。三人你看我、我望他、他观你,即像受惊吓的兔子,更像恶作剧的孩子。

第二天,李德坐专机前往罗森海姆。

罗森海姆地处慕尼黑与奥地利之间,位于阿尔卑斯山脚下,有“巴伐利亚湖”——基姆湖。是典型的德国小镇,美丽宁静。是德国巴伐利亚州东南部文化和经济中心城市,也是副元首戈林的出生地。

罗森海姆拥有悠久的历史:罗马人曾经在这里建造了因河大桥和军事基地。从那以后,这座城市逐渐发展成为一个非常美丽的巴伐利亚州东南部的经济文化中心。城市的标志是圣尼古劳斯教区礼拜堂的洋葱头尖塔。

罗森海姆享有“木材麦加城”之称,这要感谢“木材技术学院”。该院建于1925年,当时负责木材的计量工作。德国木材研究协会会长称:这里将是全欧洲独一无二的木材科技中心。

第三帝国的元首来到这里,也是奔着森林来的,他不是来伐木打家俱的,而是另有使命:在连绵不绝的森林深处,掩藏着德国高度机密:喷气式飞机试验场。

第18节 飞机史话

罗森海姆以西五公里处是德国空军风洞研究室,掩盖在这个无恶意而难懂的名称之下的是第三帝国的最高机密.

“蝉噪林愈静,鸟鸣林更幽”。大轿车穿行在蜿蜒的林间公路上,不时有空军的大型工程车从对面经过。道路只容两辆车经过,每当这时,大轿车只得给那些牛逼哄哄的专用车让路。

有一辆拖挂车上拉着满满的电线杆子,有意把大轿车逼进路边的水沟里,制造这场恶作剧的士兵们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大轿车七拐八转,经过好几处检查哨,最终在一排灰色二层小楼前面停下来。值班军官向里面打了个手势,十几个军官和科学家一窝蜂从楼里涌出来,在楼前站成一排。

空军司令米尔契走到轿车前,车门开了,贝洛跳下车站立在车门旁边,元首矜持地跳下车,环视四周,一个指头一个指头上脱下手套,扔给后面的冉妮亚。

冉妮亚正好遇到一个熟人,惊喜地与她打招呼,一只手套打在她的脸上,另一只越过肩膀,恰好飞进咧嘴大笑的施佩尔嘴里。

戈林从楼里走出来,他比元首仅仅早到了半个小时。戈林走向元首,向紧跟在元首后面的约德尔瞅了一眼。后者知趣地后退一步,脚后跟踩到施佩尔的脚尖上。施佩尔本能地后退一大步,正在环顾左右的鲍曼一头撞到施佩尔的大脑袋上。

元首与米尔契热烈握手。米尔契引领元首到列队欢迎的队伍前面,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乐呵呵地走出队列。元首向他伸出手,对方却与元首拥抱:“您好,我的元首。我日夜盼望您的到来。”

“您好,梅塞施米特先生。见到你非常高兴。”两人嘴和手都互吹互拍着。

梅塞施米特是赫赫有名的德国战斗机开发和生产商。梅塞施密特的前身为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1927年,威利?梅塞施密特以总设计师和总工程师的身分加入了公司,改名为梅塞施密特公司。

梅塞施密特公司成为德国空军最主要的飞机供应商,提供的飞机包括著名的Bf109战斗机和Bf110战斗机,这些飞机都成为了德国空中力量的主力军。

梅塞施密特精力充沛,敢作敢为,思想超前,这造成两个极端:一方面,他成功研发了德国主力战斗机,同时也有几个较为失败的作品,比如Me210重型战斗机。这架本来要取代Bf110战斗机的飞机,却因为本身的缺陷差点导致公司解散。

梅塞施密特转而研发喷射发动机为动力的飞行器,在亨克尔主导下研发用火箭驱动的飞机-Me163战斗机和史上第一架喷气式战斗机-Me262。进入1942年,随着美国越来越露骨地支持德国的敌人,他雄心勃勃地着手研发名为“轰炸美利坚”的Me264轰炸机。

接下来的一位让李德心情沉重。德国发动闪电战的法宝是坦克和斯图卡轰炸机。斯图卡伴随着尖利刺耳的警报声的黑色身影,给西班牙、波兰、法国、比利时、荷兰、北欧、巴尔干和苏联地面上成群结队后撤的军队和难民带来了数不尽的恐惧。

眼前站着的就是容克斯公司设计师赫尔曼?鲍曼。德国发展俯冲轰炸机,离不开容克斯和乌尔德,前者在1935年去世,后者在去年自杀,但他们给德国留下了宝贵的财富:容克俯冲轰炸机和运输机。

相对于传统的大型“水平轰炸机”而言,小型的“俯冲轰炸机”的攻击精度和成本有明显的优势。俯冲轰炸方式能够利用俯冲减小或消除投掷的炸弹向前的惯性,从而有效提高炸弹命中率。当然,这要求飞行员技术精湛。

为了调节气氛,李德指着戈林和鲍曼拍着赫尔曼?鲍曼的肩膀打趣道:“你的父母真会给你取名字,帝国的两位政治局委员的姓名你各占了一个。”

在一阵轻笑中,赫尔曼?鲍曼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米。这个最有才华的设计师显然不善于人际关系,对这么个浅显的玩笑竟然找不到应对的话。

接下来是留着斯大林式大胡子的道尔尼,德国著名飞机设计师和航空工业企业家。道尔尼为德国纳粹研制水上飞机和轰炸机。道尼尔公司研制出Do-17型轻型轰炸机,它呈上单翼结构,机身细长,因此被称为“飞行铅笔”。

李德关切地问道:“你研制的Do-335“箭”式快速战斗机进展如何?”

道尔尼的秃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喃喃道:“我没有完成元首交给我的任务。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问题。每次加速时,飞机抖动得非常厉害,发出爆裂声,快要散架了。”

李德轻声告诉他:“那是音障。”说完走向研制德国He111中型轰炸机的古尔特兄弟。

元首简短的一句话,仿佛平静的湖水里投进了一颗石头,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元首竟然知道这个超前而深奥的专业术语,对元首由于非常敬佩而愕然,像一尊尊石雕一般。

李德也在发愣,不知道怎么从脑海深处蹦出来这个高深答案,好似有神启一般。

道尔尼的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一团,最先反应过来:“什么是音障。”

李德手准备伸向瓦尔特?古尔特,这时扭头回答:“音障是指飞行器速度接近音速时,会追上自己发出的声波造成震波,进而对加速产生障碍的现象。进入超音速后,航空器前端起会产生一股圆锥形的音锥,在旁观者听来有如爆炸一般,称为音爆或声爆。”

李德与齐格弗里德?古尔特握手,戈林轻声提醒他忘记了瓦尔特?古尔特,李德醒悟过来,一手抓着一个,反正是弟兄俩。古尔特兄弟俩都向他伸出双手,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李德与亨克尔热烈拥抱。德国111中型轰炸机就出自他的手。除此之外他从1935年起与火箭专家布劳恩合作研制火箭飞机,1937年研制成的He-112火箭飞机,单独使用火箭发动机试飞成功。1939年研制的He-176,飞行时速达880千米。

后来亨克尔又与奥海因合作研制成世界上第一架涡轮喷气发动机,于1939年8月27日成功试飞。飞出了500米的距离。元首对他、也面向飞机厂和空军高级军官许以如下期许:

“德国的城市每天都在遭到轰炸,你们的亲人在遭受煎熬,我们需要新式飞机,喷气式战斗机。你们要通力配合,在三个月内研制成功。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参差不齐的声音。“大声点!”“有——”不仅航空企业家们,连对飞机制造一窍不通的军官们都高声回答。

李德期待的目光扫视过他们,淳淳教导:“战争的胜利,德意志民族的前途与命运,都在你们的肩膀。你们要向更高的水平迈进,就得必须研究和突破音障。如果有谁能解开这个禁区,他就在航空史上建立了一座丰碑,将会永远载入史册。像发明飞机的莱特兄弟一样。”

戈林盯着他们威胁道:“我们已经将海军和陆军科研机构纳入战时体制,这也适用于空军。成绩卓著的重奖励,成绩平平将受到惩罚。如果有人出工不出力,海军的那个博士就是下场。”

元首一行进入大楼,一楼左手大厅是航空博物馆,李德谢绝了大家的陪同,只领着鲍曼、副官、冉妮亚与丽达参观。

自古以来人类就怀有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的愿望,但是由于科技水平低下,人们也只能将对于飞行的向往寄托于梦想和神话之中。嫦娥奔月、牛郎织女、坐飞毯遨游天空无不体现着人们对飞行的憧憬。

为了像鸟儿一样翱翔天空,无数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巴黎埃菲尔铁塔修出来后,又成了无数高空探险者者的乐园。最著名的是一个裁缝制造了一对大翅膀,站在二层平台上振臂一呼后跳入蓝天,在空中打了个转后径直冲向地面,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蒸气机的内燃机发动成功后,人们对飞行的设想和探索日益高涨,每过一天,报纸就会登出牺牲者的姓名。

1896年,美国的莱特兄弟在报纸看到一条消息:德国的李林塔尔因驾驶滑翔机失事身亡。这个消息对他们震动很大,弟兄俩决定研究空中飞行。

莱特兄弟开着一家自行车商店。他们一边干活挣钱,一边研究飞行的资料。三年后,他们掌握了大量有关航空方面的知识决定仿制一架滑翔机。

他们首先观察老鹰在空中飞行的动作,然后一张又一张地画下来,之后才着手设计滑翔机。1900年10月,莱特兄弟终于制成了他们第一架滑翔机,并把它带到离代顿很远的吉蒂霍克海边,这里十分偏僻,周围既没有树木也没有民房,而且这里风力很大,非常适宜放飞滑翔机。

兄弟俩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滑翔机装好,先把它系上绳索,像风筝那样放飞,结果成功了。然后由威尔伯坐上去进行试验,虽然飞了起来,但只有1米多高。

第二年,兄弟俩在上次制作的基础上,经过多次改进,又制成了一架滑翔机。这年秋天,他们又来到吉蒂霍克海边,一试验,飞行高度一下子达到180米之高。

弟兄俩非常高兴,但并不满足。他们想能否制造一种不用风力也能飞行的机器?

兄弟俩反复思考,把有关飞行的资料集中起来,反复研究,始终想不到用什么动力,把宠大的滑翔机和人运到空中。有一天,车行门前停了一辆汽车,司机向他们借一把工具用用。来修理一下汽车的发动机。弟兄俩灵机一动,能不能用汽车的发动机来推动飞行。

从这以后,弟兄俩围绕发动机动开了脑筋。他们首先测出滑翔机的最大运载能力是90公斤,于是,他们向工厂订制一个不超过90公斤的发动机。但当时最轻的发动机是190公斤,工厂无法制出这么轻的发动机。

后来,一名制造发动机的工程师知道了这件事情,答应帮助莱特兄弟。过了一段时间,这位工程师果然造出一部12马力、重量只有70公斤的汽油发动机。

弟兄俩非常高兴,很快便着手研究怎样利用发动机来推动滑翔机飞行。经过无数次的试验,他们终于把发动机安装在滑翔机上,不过是在滑翔机上安上螺旋桨,由发动机来推动螺旋桨旋转,带动滑翔机飞行。

在当时大多数人认为飞机依靠自身动力的飞行完全不可能,而莱特兄弟确不相信这种结论,从1900年至1902年他们兄弟进行1000多次滑翔试飞,经过无数次失败,兄弟俩偏不信邪,越挫越勇。

“咬住青山不松口,立根原在破岩处。千磨万击不松口,任尔东西南北风。”郑板桥的诗是这们的写照。

这天下午,兄弟俩先在地面上安置两根固定在木头上的铁轨,并有一定的斜度,好让飞机方便地滑行。接着,就把他们制造的飞机,放在铁轨上面。

最后是由谁先飞的问题,兄弟俩争执不下,只好用抛硬币的方法,由威尔伯先飞。

威尔伯上机后,伏卧在飞机正中,一会儿便发动飞机,发动机传出轰鸣的声音,螺旋桨也慢慢地转了起来。

飞机在斜坡上刚滑行3米,就挣脱了结在后面的铁丝,呼啸着升到空中。

“飞起来啦!”奥维尔兴奋地叫道。

话音未落,飞机突然减慢速度,很快掉落在地上。整个飞行时间不到4分钟。

奥维尔赶忙跑上前去。威伯尔已从堕落的飞机里跳了出来,兄弟俩赶紧观察飞机,飞机也未受损。

“是什么问题呢?”兄弟俩左思右想,逐一检查。发动机没毛病,螺旋桨转动很好,技术操作也完全正确。

“哥哥,我知道原因了!”奥维尔满面笑容地说道:“咱们是利用斜坡滑行的,距离只有3米飞机就起飞了。而这时螺旋桨的转动还没有达到高速,所以一会儿就栽了下来。”

“对呀!”威尔伯点头称是,接着说道:“咱们不能利用斜坡滑行起飞,而要靠螺旋桨的力量飞上去。这样吧,把铁轨装在平整的地方再试验一下,距离再远一点。”

他们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夜,把铁轨又重新安置在一片平坦的地面上。

1903年12月17日上午10点钟,这里世界航空史上永远不能忘记的日子。天空低云密布,寒风刺骨。被兄弟俩邀来观看飞行的农民冻得直打寒颤,一再催促兄弟俩快点飞行。连他们的叔叔也喊叫:“到底飞不飞呀,我都快冻成冰棍了。”

奥维尔爬上飞机,伏卧在驾驶位上。一会儿,发动机开始轰鸣,螺旋桨也开始转动。

飞机滑动起来,一下子升到3米多高,随即水平地向前飞去。

“飞起来啦!飞起来啦!”几个农民高兴地呼唤起来,并且随着威尔伯,在飞机后面追赶着。他们的叔叔跑向另一个方向,他要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两人的亲友。

飞机飞行了30米后,稳稳地着陆了。威尔伯冲上前去,激动地扑到刚从飞机里爬出来的弟弟身上,热泪盈眶地高喊:

“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45分钟后,威尔伯又飞了一次,飞行距离达到52米,又过了一段时间,奥维尔又一次飞行,这次飞行了59秒,距离达到255米。

消息传开后,人们奔走相告,美国政府非常重视,决定让莱特做一次试飞表演。

1903年12月17日,人类历史上的一个伟大时刻来到了。美国的莱特兄弟利用修理自行车的技术,并在对以往的滑翔机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改进的基础上,制造了世界上第一架真正意义上的飞机----"飞行者"1号。该机机长6.43米,翼展12.3米,重340千克,机上安有一台12马力的柴油发动机。10时35分,弟弟奥威尔?莱特勇敢地登上了飞机,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驾机飞上天空的人。

这是二十世纪最重大的发明之一,飞机的诞生,让人类自古以来能像鸟一样在太空中飞翔的梦想成为现实。美国莱特兄弟功不可没。

第19节 从抓钩到喷气机

继莱特兄弟之后,各国掀起了研制飞机的高潮.1910年,法国的法布尔发明了浮筒式水上飞机。把飞机的应用范围从陆地。

1914年,俄国飞行员聂斯介洛夫完成了第一个特技飞行:翻筋斗。这个360度的筋斗,在飞行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因为它大大提高了驾驶飞机的技能。现代空战的许多机动,都是由筋斗发展而来。而现代飞行员培训,筋斗是必备科目。

飞机一发明出来,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它运用到战争中。1909年,美国陆军装备了世界上第一架军用飞机。早在1911年墨西哥革命战争期间,农民军曾雇佣一名美国飞行员参加战斗,这位飞行员用手枪对地面目标进行射击。这是天空中响起的第一声枪声。

1911年10月23日,意大利与土耳其作战中,也使用了飞机。随后,军用飞机在德、英、法等欧洲国家得到了迅速的发展。

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飞机这个婴儿已经长成小伙儿了,不论是英法俄还是德奥,双方都拥有上千架飞机。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军队装备的各种飞机都没有加装武器,只是飞行员随身佩带手枪。交战双方在空中相遇时,只能是互相挥挥拳头,表示敌意。

这种和平共处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次,一位认识到战争严酷的飞行员,拔出手枪对对方飞过来的飞机射击。这一下立即启发了所有飞行员,乘坐双座飞机的法国飞行员开始把步枪搬上飞机,试图对敌方飞机进行更有效的射击。随后小炸弹、手榴弹也都搬上飞机成为袭击对方的武器。

有趣的是,俄罗斯飞行员发明了一种所谓的“抓钩”战术,将敌机击落。1914年8月5日。俄罗斯飞行员涅斯捷罗夫别出心裁地在自己的飞机后部装了一把刀子,他在和德国的一架飞艇格斗时,用这把刀子将飞艇的蒙皮划开。后来,他又在机尾部装了一条带重锤的钢索,试图用它套住敌机的螺旋桨。

俄罗斯的许多飞行员纷纷效仿涅斯捷罗夫,上尉卡扎科夫采用了一个特别装置——“抓钩”,在飞机下部安装了一条钢索,在钢索的尾部安上了一个活动“抓钩”,抓钩上有一个雷管。当自己从敌机上方飞过时,操纵飞机用抓钩将敌机钩住,在钩住的瞬间,雷管爆炸,将敌机击落。

最初的空战不是靠武器装备的优劣,而是靠飞行员的勇敢、机智、顽强的战斗作风,用飞机去撞击敌机,成了当时的时髦战术。

1915年3月19日,卡扎科夫驾机飞过维斯拉河以西时,发现了一架德国“信天翁”飞机,他悄悄地跟在德机的后面,看准机会,“骑”在德机的上方,甩下抓钩,将敌机牢牢抓住,并引爆了雷管,把敌机炸了一个大洞。

德机企图逃遁,卡扎科夫哪肯放过。于是,一个鹞子翻身向敌机撞去,被“信天翁”躲开。卡扎科夫急中生智,他一个下滑,用机轮狠狠地撞在笨重的“信天翁”的机身上。两架飞机绞在一起,向下坠落。十几秒钟后,两架飞机都撞在了地面上。卡扎科夫的飞机垂直地立在一个土包上,卡扎科夫幸免遇难。而德国的“信天翁”却轰然爆炸,机毁人亡。

西线的空战更加激烈。天生Lang漫的法国人把机枪搬上飞机,但机枪会打碎螺旋浆,怎么办呢?

法国人很快发明出一种后推式飞机,就是把螺旋浆装在飞机后面,用反作用推动飞机前进,这样一来,机头上可以安装机枪了。

想法似乎很不错,试验结果也令人满意,但投入使用后不是那么回事了。这种飞机稳定性很差,特别是在机头安装笨重的机枪后,只要一加速,飞机的脾气就上来了:要么直窜上九天,要么一头扎向地面。

法国人扔不气馁,把机枪架到双翼飞机的上层机翼上。可又出现了新问题:输送子弹非常不便,而且滚烫的弹壳经常掉进飞行员的脖子里。

直到有一天,一架法国飞机向德国飞机开火时,固定机枪的铁环松动,机枪从顶上掉了下去。法国人放弃了这种天真的尝试。

九月的一天,天高云淡。三架德国飞机正悠闲地在德国空中巡航,迎面飞过来三架法国飞机。德国人只是好奇地望着他们,突然间,从法国飞机的螺旋浆之间喷出密集的机枪子弹,两架德机凌空爆炸,剩下的一架好不容易飞回基地,心有余悸地向战友们讲述了他的奇遇。

德国指挥官以为这个劫后余生者被吓傻了,并没有当回事,继续派出飞机与英法飞机决战,直到让更多的德国飞机驱羊赶狼。

不久后,德国人想方设法击落了一架法国飞机,在残骸上发现了秘密。原来,法国的一个飞机设计制造家索尔尼埃和一名叫加罗斯的飞行员经过共同研究,在桨叶后面安装钢制楔形偏导板,以挡开击中的子弹。

19l5年4月l日,加罗斯驾驶着一架装有这种偏导板的莫拉纳。索尔尼埃L型飞机,曾与四架德国的“信天翁”侦察机相遇,加罗斯开枪射击将一架德机击落,到同年4月18H以前加罗斯共击落了四架敌机,事实证明在桨叶后安装偏导极是有一定保护效果的。

李德站到德国飞机设计师安东尼?福克的相片前久久凝视着。

19l5年4月18日,法国人加罗斯驾驶的飞机在德军阵地上空地面防空火力击中,并被强烈的西北风吹到了德军阵地后方,在一片林间空地上迫降被俘。

德国飞机设计师安东尼?福克及他的同伴们对该机上的偏导板进行了仔细分析研究,并由此受到启发,发明了使用凸轮的射击同步协调器。这种装置可依靠螺旋桨的转动来控制机枪的射击,当枪口指向桨叶间隙时子弹射出,而枪口对准桨叶时射击停止。

从1915年秋到1916年初,德国的很多福克式飞机都装备了这种协调器,在作战中发挥了很大作用,击落击伤了大量还没有装备这种设备的协约国飞机。

李德参观了二楼的飞机研究室后,与米尔契、戈林和施佩尔进入一间单独的房间,他让人把梅塞施米特、亨克尔叫进屋子。

李德双手抱肩站在大窗户前,眼前是莽莽林海,耳边是两位飞机巨头兴致勃勃的声音。他心有无旁骛地听着、思索着……

早在1938年秋,纳粹德国当局就下令梅塞施米特飞机公司研制一种可装容克公司和巴伐利亚公司研制的喷气发动机的新型战斗机。其战术指标最大时速为850千米,并可续航1小时。

接到任务后,梅塞施米特公司的百余名工程师,于1939年6月选定P1065双发方案为研制目标,7月通过全尺寸模型审核。1941年1月,原型1号机Me-262V1装配成功,4月18日临时装上一台普通Jumo210活塞引擎活塞式发动机作了第一次飞行。

1942年3月25日,翼下吊装2台巴伐利亚公司单台推力为5.39千牛的109-003型喷气发动机,作了三发并存动力飞行。但升至50米高时,由于涡轮叶片折断,试飞失败。

在李德与施佩尔的催促下,梅塞施米特公司换装容克公司两台尤莫109-004A涡喷发动机的原型3号机V3型终于试飞成功。

在李德到来的几天前,德国空军战斗机总监加兰德驾驶Me-262作了一次体验性飞行后,他为喷气飞机不可言状的巨大魅力所折服,盛赞Me-262为“杰作”。

“加兰德呢?”李德这时才记起他。米尔契回答说,回柏林布置德国空军的反击行动去了。

李德从大窗口转回身子,笑着说:“加兰德这样形容驾驶Me-262的感受:好像有一个天使在推着他。”

“是是是,他是这样说的。元首说的完全是他的口气。”米尔契连忙恭维。略微犹豫了一下,他喃喃地说:“不过,他好像不赞成生产喷气式高速轰炸机的计划。”

李德大吃一惊:“现在德国的制空权都有保不住,那个二百五提出生产轰炸机的?”

米尔契也吃了一惊,声音嗫嚅着说,正是元首在去年坚决要求把新研制的喷气式战斗机改成轰炸机的。

李德重新转向窗口中,仿佛要看透很远的迷雾。他停顿了足足五分钟,才异常坚决地表明了态度:“全部生产轰炸机。我要求你们在二个月内完美,提高航程,然后投入量产。在产量没达到1000架之前,不准投入战斗。”

李德猛然回过头,白了梅塞施米特一眼:“你明明知道喷气式飞机只能用于战斗机,你为什么去年支持改装成轰炸机的意见?”

梅塞施米特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半晌才说:“去年我提醒过您,如果改造成轰炸机,就意味着全部重新设计,增加瞄准具、弹仓等等。”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提醒你们,英国人也在研究喷气式飞机,美国参战只是时间问题,在蝗虫般的盟军飞机打击下,德军的空中优势已经渐渐失去。此时,只有用其依旧强大的科技力量来发展新战机以挽救其不利的局面,重新夺回空中的主动权的希望你要依靠你们二位了。”

屋里的人围绕成一团,他们的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身上肩负着千斤重担,几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第20节 空中反击战

米尔契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元首随便吃了几口,扯下餐巾擦拭着嘴,转向戈林:“赫尔曼,我们走吧。”

正在大吃的戈林与正在大喝的鲍曼意犹未尽地站起身,随着元首下楼。大轿车走出一段距离,拐到餐厅的后面,听到施佩尔正在喧染胡贝博士的事。

戈林撇嘴:“我们走了,他倒神气了。”

李德回答得非常简洁:“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鲍曼喷着酒气,埋怨还没喝好,换来元首的一顿奚落:“我发现你对酒越来越谗了。我不反对喝酒,但不赞成酗酒。酒能成事也能误事。像今天中午你就不能喝酒。明明知道我们下午还有行动。半个小时不到,你与梅塞施米特一斤酒下肚了。”

“活该,骂得好。”丽达拍手兴灾乐祸,元首又把矛头转向她:“你也一样,与他真是一对酒男酒女。”

丽达厚着脸皮辩解:“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还有他。”元首指着正吃苹果的施蒙特,他马上噎得直翻白眼。

戈林咧开大嘴笑了:“你们就学我多吃少喝,这才是养生之道。”

鲍曼上下打量着他:“我还是喝吧。不然吃成像你一样的大肥猪。还养生呢。天知道埃米怎么承受你这头大象的。”

戈林勃然大怒地高喊起来:“不许提埃米,你这个下流的农场主。”

两个像秋天的云彩一样说变脸就变脸,又像两只好斗的熊一样呼呼喘着粗气盯着对方。李德两眼望着窗外,对这两个说着说着翻脸的大小孩看都不看。

两人像瞪着刀子的老牛一样站了半天,谁也不先坐下来。从一条岔路上驶来一辆坦克,大客车一个急刹车,两人同时跌倒在各自的座位上。

李德懒得管他们的破事,他的脑子里在翻江倒海——大事之成败往往由一些小事决定。假如拿破仑在滑铁卢战役中派出的信使及时叫来援兵,就没有拿破仑的滑铁卢大败和随后的流放。即使在流放期间,假如他能够发现那枚救命的、画着逃跑路线的象棋棋子,他也不会不明不白地死去。

这就像下棋一样,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喷气式飞机是德国的王牌,但如果运用不当,就会适得其反:Lang费大量的人力和紧俏的资源不说,到头来弄下一堆令人啼笑皆非的二百五产品。

李德看到约德尔正盯着他,问道:“有事吗?”

约德尔直话直说:“我有一事不明白。去年这个时候,你坚决反对研制喷气式战斗机。而今天,你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冉妮亚插话:“这就叫官说错重新说,小兵说错挨嘴巴。”

李德被难住了。不仅约德尔、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里面难以置信的惊天大秘密。就是李德本人也已经忘记自己姓什么,与希特勒合二为一了。只是在脑海深处时常会冒出一些时续时断的梦境,引导着他小心翼翼地在岔道上前进。

今天是最大的岔道:帝国的空中布满了英国的飞机,这时如果把已经设计成熟的新型喷气式战斗机推倒重来,执意要生产什么高速轰炸机,这是把帝国往火坑里推,是德意志民族的悲哀。

约德尔也喝了点酒,显得话特别多,非要向元首问个为什么。

李德望着约德尔的秃脑袋,玩笑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的脑袋上寸草不生吗?因为你太多的为什么,像小孩子一样。”

戈林斜睨了一眼约德尔,自言自语:“我的女儿就这样,凡事都要问个为什么。有一次他问我童话里的花仙子厉害呢还是阿道夫叔叔厉害。”

大家望着约德尔哄堂大笑。正在元首身后的冉妮亚尖细的声音格外突出。李德恼怒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因为她喷出的唾沫飞溅到他的脖子里。

前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和歌声。“停。”元首举手喊叫。大轿车一个急刹车停住,冉妮亚猝不及防,爬到元首的后背上。

透过林隙,在一小块空地上有一处37高射炮阵地,十来个身穿俄罗斯解放军空军制服的姑娘在小水池边嬉耍。

元首率先跳下车。戈林伸手正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躺倒在座椅上,对鲍曼说:“元首怎么了?听见个姑娘唱歌就忘乎所以了。”

“住嘴。元首没你想的那么龌龊。”鲍曼白了他一眼,正要下车,听到车上一声枪响。

鲍曼冲下车,戈林像弹簧一样从座椅上跳起来,与肥胖的躯体极不相称的速度弹出车厢。

车上丽达的枪口冒着青烟,车窗破碎了。在元首前方,一个细高个姑娘胸口中弹,正艰难地把手伸向前方。而那些俄罗斯姑娘们有的吓得嗦嗦发抖,有的四散而逃。还有一个显然是细高个的同伙,举着手枪躲避在高射炮后面。

冉妮亚站到元首前面,右手平举着枪指向那些女兵,后一辆车上的元首卫队和卡尔克突击队员们像饿狼扑食一般,早就把她们包围。

事情来得太突然。李德走下车向她们走去。还在车上的丽达正按在腰间注视着姑娘们的一举一动。突然她看到一个细高个女兵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手快速伸向腰间。

“冉尼亚——”丽达喊叫,同时拔枪射击,比细高个早了十分之一秒。

与此同时,冉妮亚挺身而出,把元首拉到身后。子弹擦破她的耳朵下垂,把元首送给她的蓝宝石耳坠打得不知去向。

警卫们把女兵们集中在水池边,卡尔梅克人命令姑娘们脱光衣服站成一排,每两人一个恶狠狠地审问起来。一时间哭天喊地和惨厉的哭号声四起。

鸡奸犯勃鲁斯特天生不会怜香惜玉,他用脚狠狠地踩一个女兵的肚子。强奸犯鲍斯特正相反,对女人下不了手,俩人都受到冉妮亚与丽达的喝斥:丽达在鸡奸犯屁股上猛踢了一脚:“你真下得了手呀,你不是女人生的呀?”冉妮亚在鲍斯特脖子上一巴掌:“狗日的,她是你妈呀?”

斗牛犬京舍把躲在高射炮后面的娇小玲珑的女兵像小鸡一样提溜出来,扔到元首的脚下。女兵哭得很伤心,爬到元首脚下,被冉妮亚一脚踢到丽达脚下。

丽达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一把扯起她的头发,向因惊恐而五官扭曲的姑娘脸上喷溅着唾沫:“你给我老实交待,你是谁?”

“我是下士格罗斯乔娃,哎哟——”丽达稍一用力,姑娘惨厉地哭号起来,眼泪扑扑地直往下落。

一个上士被带到元首面前,一口标准的巴伐利亚口音。她是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官,是德军空军妇女辅助人员。在她这里发生向元首行刺的事件,她已经被吓蒙了,需要让卡尔梅克人提着后脖领才免于瘫倒在地。看到元首和对她怒目而视的戈林,她白眼一翻,像刚宰的鸡一样吊在卡尔梅克人的手上。

冉妮亚与丽达力促元首上车。他们先留下来,等到审理清楚后追赶上来。

元首把最前面开路的三轮摩托车留给她俩,大轿车继续向前行驶。经过这一番节外生枝后,鲍曼与戈林捐弃前嫌,拿出酒瓶要为元首压惊。李德却想着这样一幅动人的图画:冉妮亚与丽达强迫那个娇小女兵跪在她们脚下,享受她或她们全方位的口舌服务……

戈林与鲍曼分别给元首敬了一杯酒后,自顾自地喝起来。李德感到浑身发热,从鲍曼手里抢过杯子一饮而尽。他纠结和郁闷得很:一路上有那么多高炮阵地他不视察,偏偏要往枪口上撞。作秀也遇到危险,你说纠结不纠结?郁闷不郁闷?

半个小时后,后面隐约响声一阵枪声。几分钟后一辆摩托车急驶而来,冉妮亚与丽达从车上直接跳到轿车上。大轿车上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面若桃花的两位美女,仿佛她们来自月球。

“怎么啦?你们不认识了?”丽达受不了大家异样的眼神,嗔怪道。

“看什么看?有话说话,有屁放屁,盯得人心里发毛。”冉妮亚嗔怒。

“说话客气点,什么叫有屁放屁?”李德说话了,教训道。

“哎,你们二位是不是刚骑了马呀?那些女兵都让你俩骑遍了吧?味道怎么样啊?”鲍曼放屁了。

“扯什么洋盘?有事说事。”戈林看不惯元首身边的这种随便,皱起眉头。

细高个是混进俄罗斯解放军的克格勃沉睡间谍。她们的任务非常广泛:破坏重要军事目标,暗杀高级军官,刺探机密……这些沉睡间谍平时不活动,只有遇到重大目标时才显身。

今天,细高个看到一辆前呼后拥的大轿车停在她们阵地前面。她满以为不过是某个心血来潮的将军要作秀,或某个喝醉酒的官员来吃女兵们的豆腐。万万没想到车上走下来的是纳粹德国头子希特勒,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呀。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的想像中,德国元首只会呆在宫殿一般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森林深处呢?是不是眼花了?

这十分之一秒的犹豫要了她的命。她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且是比她更老道的克格勃加格鲁乌。

李德关心那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的命运。他眼前浮现着小女兵可怜巴巴地跪在冉妮亚和丽达脚下的景象。

当李德得知那些女兵都变成了美丽的女鬼时,怒气冲冲地对两人斥责起来。两人起初默默无语,后来冉妮亚被惹得性起,怏怏不乐地冲丽达说:“都怪你,你干嘛救他?”

丽达也装作一脸无辜:“是啊,听说你也救了他好几次,你这是何苦来者?”

李德一怔后,仍气愤难平地训斥:“就是把她们重新送回集中营也好呀,干嘛一个不剩的杀掉,你俩简直是滥杀无辜。”

戈林发话了:“她俩有不妥之处,但谈不上滥杀无辜。这正好警告他们,如果收容罪犯,其他人也脱不了干系。”

“就是就是,这样一来,大家会互相提防,共同监督。”鲍曼也表态。这两个老冤家这会坐上了同一条椅子。

戈林骂道:“就是个屁,赶快把你输的酒喝掉,你想浑水摸鱼呀。”

李德把眼光转向约德尔,期望得到他的支持。这位分管陆军的副总司令看都不看他,大声吼叫:“战争时期嘛。”

“把所有的人都枪毙,总是不对的。”在给自己找了这么个泥巴糊成的台阶后,李德终于闭上了咆哮不停的嘴巴。他把眼光转向丽达,丽达望着窗外,把后脑勺和大屁股给他。李德又要对冉妮亚说句话,对方起身走向最后面,在施蒙特和海军副官中间扒拉开一处地方挤进去。

轿车里静了下来,只有引擎声和戈林与鲍曼低声喝酒的声音。半晌,李德对鲍曼安排道,让丽达到卡尔登勃鲁纳处报到,协助盖世太保进行一次针对沉睡间谍的清查行动。

“太好了,多长时间?”丽达一下子凑到元首跟前。冉妮亚也像鱼儿一样从后面游过来:“我呢?”

傍晚到达斯图加登。斯图加特位于德国西南部内卡河谷地,靠近黑森林和士瓦本。德国南部仅次于慕尼黑的工业城市。

李德今天即不是到奔驰汽车公司作客,也不是去视察葡萄酒厂,更不是拜见哲学家黑格尔的故居,而是肩负着秘密任务。大轿车经过大广场径直往南,驶入戒备森严的德国空军西部战区司令部。

大轿车在一座哥德式建筑物前停车,先期乘坐战斗机赶来的空军司令米尔契,德国战斗机总监加兰德将军率领一群高级军官走下台阶,几十双皮靴映着夕阳从台阶上急促跑下,传来一阵“得得”的轰鸣声。

李德经过手臂丛林,像众将领一样右手按在腰间的皮带上,甩动左臂也“得得”地跨上台阶。几十双军靴走在大理石走廊里,那已经不是轰鸣,而是千军万马奔驰的马蹄声了。

加兰德走到尽头的房门前立定,副官推开门,一间空荡荡、没有窗户的大房间出现在李德面前。房间里铺着红色的地毯,一架巨大的地球仪在这里显得非常渺小。高贵的顶灯向房间里洒下清冷的光线,一面巨大的布幔遮住了整个墙壁。

这是类似于影剧院的建筑,下面是作战指挥室,二楼向前伸出十来米,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况和对面墙上的电子屏幕。

他们上到二楼,这里摆放着几排沙发椅,最前面的几只沙发旁边摆着茶几,显然是贵宾们的地方。

加兰德说话了,声音像发自空旷的野外一样:“我的元首,半小时后,‘天使的翅膀’行动就要展开。”

巨大的布幔缓缓打开,大房间里最宽广的一面墙被一幅用霓虹灯制造的电子大屏幕所占据。这样的一个电子墙定是日久之功,但恐怕除了米尔契与加兰德以及少数几个亲信,绝大部分人是首次见到。

它被英吉利海峡分隔开,不过比例失调:英国南部占据了墙的西上角的一小块地方,法国占领了正中的位置,东边是德国。为了让德国尽量靠近图的中间位置,还特意把波兰的大部分也搬到电子屏幕上。

加兰德介绍道:“自从今年四月下旬以来,英国在美国的支持下,开始对德国城市进行大规模的夜间轰炸,每次出动一千架飞机。而帝国战斗机散布有苏联、北欧、北非、地中海和埃及,无法形成拳头把敌人预以有力打击,致使敌人变本加厉。”

加兰德用大姆指抚弄着希特勒式的小胡子,继续娓娓而谈:“自从科隆首先遭到千机轰炸后,元首就从北非打来电话,责令我准备反击。后来,元首占领了埃及,又从那里……”

李德不耐烦地把他的话打断:“总说我干什么?说打仗。”

加兰德提起手里的指挥棒,得意地在大屏幕上指点着:“尽管前线急需飞机,但元首从四月初秘密命令我在每月战斗机产量中秘密贮存500架战斗机,用于此次空中反击……”

他的话又被元首打断,李德向戈林和约德尔解释说,本来他打算把这些飞机用于俄国夏季攻势,只是英国人欺人太甚,连他们今天都不敢坐飞机,只能率先对付英国,这样一来,势必影响东线攻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英国飞机在头上拉屎拉尿而韬光养晦。

他的话博得了大家的喝彩。大家早就受够了英国飞机的气。作为主管海空军的副总司令,戈林早就希望大干一场。

平时锋芒毕露的加兰德这会文绉绉的:“我战斗机司令部为此役可调集兵力兵器,计有来自北欧、俄国北部、地中海、法国和本土的战斗机计1750架,还从贮存的战斗机中拿出一半,计750架,组成了17个中队,分别秘密集结在从法国加莱一直到东普鲁士和挪威南部的72个机场上,梯次攻打英国飞机。”

李德担心情报,米尔契回答说,今晚英国轰炸纽伦堡的情报得到了反复验证。

戈林兴奋地把指关节捏得啪啪响:“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轰炸具有悠久革命传统的纽伦堡。我们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一楼指挥室里忙碌起来,屏幕上代表英国飞机的红点越过英吉利海峡,进入法国上空。大家屏气凝神地望着,看到蝗虫般的飞机捎过比利时,飞过卢森堡,然后径直向东,再过十来分钟就会抵达纽伦堡。

喇叭不停地报告敌人的动向:“雷达站报告:英国轰炸机飞抵维尔茨堡,遭到高炮拦阻。”

“英国飞机到达安斯巴赫,遭到几十架德国飞机拦截。”

“英国飞机逼近菲尔特,遭到几十架德国飞机拦截。”

“开始!”元首声嘶力竭地喊话。

这是1942年6月19日晚23时,从班贝格、雷根斯堡等机场的德国战斗机腾空而起,密密麻麻地扑向英国轰炸机,一小部分德国战斗机咬住英国战斗机撕咬起来,大部分凶狠地扑向轰炸机。英国轰炸机匆匆扔掉炸弹,一边用自卫武器抵抗,一边向西转移。

空战持续了半个小时,英机且战且退,进入比利时,这时从波恩、科隆等西部机场起飞的德机起飞迎战,而在安特卫普一带,还有700架德国战斗机正在以逸待劳。他们从一个机场起飞,空战后飞向另一个机场,加油料后又重新起飞。德国飞行员们把全部怒火把集中在炮弹和子弹上,一些炮弹上写着:为汉堡报仇、为不莱梅报仇,为死去的妇女和儿童报仇。

“天使的翅膀”行动结束了,德国大获全胜。来势汹汹的1127架英国飞机中,只有442架回到英国,这样的战损率是无法承受的。德国也损失了300多架战斗机,但飞行员大都归队。

在这个黑色星期五之夜,英国空军遭到沉重的打击,此役让他们明白,德国空军尽管四处征战,但还有相当强的空中力量。迫使他们在剩下的一个月里放弃了气势汹汹的千机轰炸,只得派出小机群飞过海峡进行骚扰性轰炸。

第21节 鏖战北极航线

元首的精力超过常人.“天使的翅膀”结束后,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狂欢到东方发白,然后精疲力尽地去休息了。但他还在自己房门前溜哒着。

灿烂的阳光穿过树枝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林间别墅。李德越来越不耐烦了,这时楼梯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冉妮亚与丽达的头露出了护栏。

李德犹豫不决地退回房间,但已经太迟了,冉妮亚已经发现了他,她眼睛盯着元首,对丽达耳语,丽达嗔怪地捣了她一拳,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地上楼。

“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两个女醉鬼踉跄着把自己咂回房间,一会儿丽达被冉妮亚推出来了,楼道里响着她的声音:“赶快去……告别吧,不然……没时间了。”

“不嘛,要不我俩一块去吧。”丽达迈着八字故作矜持,被冉妮亚连推带搡,伴随着一股酒气撞进元首的房间,两人一起跌倒在元首脚下的地毯上。

“两头牛呀。”李德责怪道。“拉我起来。”她俩一齐把手伸向元首。

冉妮亚斜坐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的酒气慢慢被一种暧昧代替。她装作醉了,摇头晃脑地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冉妮亚走后,丽达安静下来了,看来她没醉装醉。她文静地抚摩着自己的头发,不时偷偷瞅着元首。李德也默默不语,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有人敲门,隔壁的门响了,冉妮亚对敲门的人说元首休息了。

“上尉,你怎么流泪了?”来人是加兰德,对冉妮亚关切地说。她没有言语,“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德闻听后不安起来,正要出门,丽达扯住他推回床上。

两人又静坐了一会,丽达扑哧笑出声来:“真有意思,好像我俩是刚进了洞房的新郎新娘。”

一句话把李德也逗乐了,他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躯体吸进眼睛里。

丽达乘其不备,手指在他胳肢窝上抠了一下,李德的胳膊触电一般收回去了,丽达忍不住哧溜一声喷出笑,含情脉脉的氛围由此荡然无存。

丽达主动脱衣,一边脱一边瞟着他说:“装什么纯情,我和冉妮亚每次执行任务时,你都要装出万般柔情的样子,其实,你还不是让

我们给你拼命?哼。”

话说出口后丽达愕然了,正可谓酒后吐真言,可这言也太真了,真得让她担忧起来,生怕元首一怒之下把她赶出房间。

李德有种被开膛破肚的感觉。这个丽达,竟然像钻进他的肚子里一般,把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了。不过,事情也不是像她想的那么黑,她和冉妮亚想得也太偏激了。

李德把撺到嗓子眼的一股邪火压回肚子里,悻悻地转过身体,望着冉冉升起的红日。

丽达从后面搂抱他,喷着酒气自责道:“亲爱的,别生气了,我是说着玩的。今天我就要离开你,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她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幽幽地说:“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很快要到东线了,不要靠近前沿,最近你老熬夜,对你的身体不好……”

李德剩余的一点气被她的甜言蜜语稀释得无影无踪。他转过身,看到一丝不挂的丽达,浑身的血液涌到头上,如火的激情在燃烧,一阵熟悉的战栗闪电般掠过全身……

李德坐上专机,向挪威飞去。昨晚给耀武扬威的英国飞机当头一棒后,今天德国上空看不到喷火式和飓风式,美国的解放者也无影无踪了。

爱得莱德激动地跑向元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喝茶还是咖啡?我给你削水果吧?你那儿痒痒吧?我给你抠抠。你不高兴?”

“元首日理万机,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昨晚又一宿没睡,你就别烦他啦。”冉妮亚没声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习惯地转向旁边,她旁边的座位空着,丽达已人去坐空。

几小时前丽达乘坐轰炸机去柏林了。按照元首的指示,她被借调到盖世太保总部,协助他们在俄罗斯解放军里清查间谍。

作为前克格勃间谍,丽达会根据熟悉的动作和眼神甄别出潜伏的间谍,有时比盖世太保的老资格侦探还管用。这叫以毒攻毒。

爱得莱德悻悻地走了,李德爬在桌子上睡着了。冉妮亚嗔怨地自语:“什么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早上还要办那种事,累了活该。”

冉妮亚正想脱下外衣给元首盖上,只见爱得莱德一路小跑,把毛巾被轻轻盖到李德的身上。冉妮亚扭头一直望着爱得莱德消失在机舱里,狠狠地吐出几个字:“马屁精,溜沟子的货。”

“小姐,嘴上留情。”不远处戈林闭着眼睛教训她。冉妮亚陪着笑脸嘿嘿了两声,不再说话了。

四个小时后,专机已飞越丹麦。夕阳悬在半空中,就像圆盘一般。它照在飞机左舷,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

飞近奥斯陆峡湾时专机慢慢降低高度,俯视下方,湛蓝的海面上白帆点点,两艘德国驱逐舰驶进峡湾,几架海上飞机从军舰上空掠过。

挪威位于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部,三面环海,西濒大西洋,北临北冰洋,南同丹麦隔海相望,东与瑞典接壤。海岸线长2.1万公里,多天然良港。斯堪的纳维亚山脉纵贯全境,国土有三分之一位于北极圈内,高原、山地和冰川约占总面积的百分之七十。

挪威风光旖旎,境内大小瀑布不计其数,小丘湖泊星罗棋布,沿海峡湾纵横,岛屿环峙,约有15万个岛屿拱卫其岸。大部分地区属温带海洋性气候。

1940年春,在得知英国就要对挪威采取军事行动后,希特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占领了挪威。

挪威战役并不顺利,北部的纳尔维克争夺战打了整整两个月,德国的大部分驱逐舰也沉入美丽的峡湾中,但首都的占领是一部喜剧片:一个营的德军以军乐队为先导,在挪威老百姓惊讶的目光中,吹吹打打着开进奥斯陆。今天,元首也来到了这里。

奥斯陆座落在奥斯陆峡湾北端的山丘上,面对大海,背靠山峦,城市布局整齐,风格独特,环境幽雅,风景迷人。

奥斯陆是挪威的首都。整个城市濒临迂回曲折的奥斯陆峡湾,背倚巍峨耸立的霍尔门科伦山,既有海滨城市的旖旎风光,又有依托高山密林的雄浑气势,自然环境十分优美。

夜幕降临之时,专机降落在奥斯陆机场。一辆挂着海军牌照的军用轿车把元首接到奥斯陆西郊的福罗尼尔公园。这里绿树成荫,花草遍地,桥栏的柱子上雕有各种造型的人体,千姿百态,变化多端,巧夺天工,令人惊叹。

公园中央有一座喷水池,池中央有一组形态逼真的人体雕像拱托着一个巨大的铜盘,清清的泉水从盘子中央高高喷起,随后均匀地向四面八方洒落下来,犹如给这组雕像蒙上一层薄薄的白纱。

置身于如画的风景区,李德感慨万端:德国海军真会挑选地方,竟然把他们的司令部建到公园里来了。只是今天无暇欣赏风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海军司令部隐藏在公园最里面的绿树中,对外挂着海洋研究所的牌子,但从林立的天线和哨兵可以感觉到森严壁垒。

德国北方舰队司令部原在圣哈尔瓦大教堂对面,十天前被英国轰炸机炸成一堆瓦砾,不得已暂时“委屈”在这里。

李德一行走进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海军副司令古泽上将、潜水艇司令邓尼茨海军上将、海军参谋长海耶中将、北部防卫司令卡尔斯上将以及波罗的海司令范格尔中将坐在一排排桌子前,神情紧张,表情凝重,每人面前摆放着一叠文件资料,手边有好几部电话。

李德、戈林和鲍曼与海军巨头们握手,没有时间客套,邓尼茨缓缓拉开布幔,一幅巨大的、以挪威海与巴伦支海占据了中心位置的北极航海地图映入大家眼帘。

邓尼茨咳嗽了一声,先对领袖人物的关怀表示感激:“我们敬爱的元首风尘仆仆来到这里,亲自指导‘跳马’行动,这是对我们海军极大的鼓舞和亲切地关怀。下面请允许我将这次作战的最新战况报告如下……”

巴巴罗萨行动开始后,英国首相丘吉尔夫妻马上声援支持苏联,他的夫人在号召自己国民为了节省布料、不得在裙子上有皱纹、不得在衣服上多出一个口袋的情况下,发动群众向苏联捐钱捐物。

丘吉尔将源源不断的飞机大炮坦克运送到苏联。不久,美国也公开站到英国和苏联一边,宣布将租借法案的范围扩大到苏联。

当时盟军援助苏联的途径有三条:一是通过波斯、也就是伊朗,这条路铁路稀少,东西送到苏联后,还得翻越高加索山脉或哈萨克斯坦的沙漠,成本太高;二是走远东那条路,从海参崴通过上万公里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运到苏联西部。剩下的就是最便捷、经济的路线了:通过海路运到巴伦支海的摩尔曼斯克港。

近一年来,英国已经组织了16次开赴苏联的护航船队。德国潜艇、飞机和水面舰艇也进行了截击,但由于盟军强大的护航力量和恶劣的天气,加上德国舰艇不足,效果不明显。

邓尼茨的汇报即将结束:“在元首的指导下,从本月上旬开始,我们利用潜艇换装通气管的时机,从大西洋调来了37艘潜艇,并从德国波罗的海舰队抽调了11艘俄制潜艇,在水面舰队和海军航空兵的配合下,集中力量打海上歼灭战。目前战役正在接近尾声。”

李德站起来,邓尼茨知趣地住口,大家也随之站起来,聆听元首的指示。

李德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坐下,然后冷静地讲道:“从去年到现在,已经有2300辆英美坦克和700架飞机,还有从汽车、铁丝网到刮胡刀和避孕套的美英援助,通过北方航线,运抵摩尔曼斯克港,而弱小的帝国海军不能阻止他们。”

李德瞟了鲍曼一眼:“我和鲍曼在俄国北部前线遇到了全部用美国坦克武装起来的苏联军队,整整一个集团军啊”

“第39集团军”。鲍曼小声补充。海军首领们压根儿没听他的话,仍然盯着元首,专注于元首的讲话:

“当德国师长们骑在马上簸箕时,苏联的师长们已经坐上美国吉普车了。当一辆坦克运到前线时,至少有10个德国士兵为之牺牲。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把一辆坦克击沉到海里,可以拯救10名优秀的德国男儿。”

戈林也坐不住了,撑起肥胖的躯体高喊:“什么跳马不跳马。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响亮。我建议把这次行动更名为‘北极海啸行动’。你看怎么样?”他眼睁睁地望着元首。

“很好。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李德言简意赅地回答。

“对,那怕潜入摩尔曼斯克港,也要把漏网的船只拖出洞来打死。”戈林鹦鹉学舌。

……

1942年6月上旬,在美国的巨大压力下,英国组织了PQ-17船队,并作了相当周密的准备。34艘运输船、2艘油船和3艘救生船,载着20万吨武器装备和军事物资,在6艘驱逐舰、4艘护卫舰、2艘防空舰、3艘扫雷舰、4艘反潜拖网渔船和2艘潜艇的强大护航下,浩浩荡荡驶向兹冰洋。

为了确保此次行动,由英国本土舰队司令托维海军上将亲自指挥的2艘战列舰、1艘航空母舰、2艘巡洋舰和14艘驱逐舰远远跟在船队后面,提供远程掩护。在挪威北角海域,盟军还展开9艘英军潜艇和2艘苏军潜艇,组成警戒线,严密监视德军水面舰艇的活动。驻冰岛的盟军岸基航空兵还将出动远程飞机为船队提供空中掩护。

此外,为了迷惑欺骗德军,英军还组织了一支假船队,由4艘运煤船、5艘布雷舰伪装运输船,2艘巡洋舰、5艘驱逐舰担任护航。在PQ-17船队出海的同时出航,以吸引德军注意,分散德军兵力。可惜这一煞费苦心的计划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德军根据各种情报,业已掌握了盟军船队即将出动的情况,决定以航空兵、潜艇和水面舰艇组织协同作战,消灭这支船队。元首介入后,战役规模上了一个档次。

6月11日,PQ-17船队从冰岛浩浩荡荡出发,谁想刚出海不久,就遇上了浓雾,有2艘运输船在浓雾中搁浅或撞上流冰,被迫返航,其余船只则不得不以只有最高航速一半的低速继续航行。

此时挪威海上雨雪交加,气候相当恶劣,船身四周很快布满了冰凌,由于积冰太厚,船只重心逐渐升高,随时有倾覆翻沉的可能,因此船员冒着雨雪奋力除冰,以保证航行安全。

6月15日,船队通过扬马延岛,然后航向稍向北偏,以尽可能远离挪威海岸。德军部署在熊岛附近海域的潜艇发现了船队,立即向海军指挥部报告。当天下午,就有德军侦察机飞来跟踪监视,并有2艘潜艇对船队实施了攻击,但均被护航军舰击退,运输船毫无损失。

6月16日从傍晚开始直至次日,船队航行海域又是大雾,船队这次是因祸得福,借助浓雾的天然掩护,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德军潜艇和飞机对船队的攻击。

德军根据侦察机拍摄的相片,掌握了船队的编成,认为单靠潜艇和飞机,在雄厚的护航兵力面前是难占便宜的,决定出动“提尔比兹”号战列舰为核心的水面舰艇编队,而在水面舰艇出击前,仍派出飞机空袭船队,以疲惫消耗护航兵力。就这样,德国空军从6月16日开始了持续三天的大规模空袭。

6月17日,云消雾散,而且此时正值北极海域的极昼,正是德军飞机肆虐的季节,这天德军空袭也达到了高潮!已到达熊岛附近的PQ-17船队遭到了德军飞机一波接一波的猛烈轰炸,先后出动数十架次的容克-88轰炸机和亨克尔-111鱼雷机,盟军船队的护航舰竭尽全力,战斗相当激烈,尽管德军损失飞机5架,但还是有3艘运输船被击沉,1艘油船遭重创。

此时英国海军司令部犯了个错误:他们估计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德国潜艇数量不会太多,为了避免德男飞机,他们命令把运输船分散向东航行。

运输船分散后,遭到了德军潜艇和飞机单独或联合屠杀,这是一场世界海运史上前所未有的恐怖屠杀!对于德军潜艇而言,对运输船的攻击简直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所谓游戏是因为对于训练有素的德军潜艇官兵来讲,攻击没有武装也没有护航的低速运输船,完全可以轻松地占据最有利的攻击阵位,选择最有利的攻击角度和距离,从容实施鱼雷攻击,然后再欣赏着运输船起火爆炸的情景——那不是游戏吗?

所谓梦想是因为这样的攻击情景,没有护航舰艇的干扰,没有反潜飞机的追杀,悠闲地攻击理想的目标——那不是梦寐以求的吗?德军潜艇唯一的困难就是在击沉运输船之后,由于船队分散,在浩瀚的冰海上难以迅速发现下一个目标,于是干脆浮在海面上,用无线电呼叫指挥部,请求指示目标。

大批德国远程侦察机在目标海域搜寻,帮助潜艇搜寻目标。一但发现运输船就直接电告附近潜艇前去攻击,同时出动轰炸机和鱼雷机加入对运输船的攻击,48艘潜艇参与了屠杀,第五航空队也全体出动。

就这样,巴伦支海西北广阔海域上,PQ-17船队所属的运输船,一艘接一艘被击中,烈焰翻腾在冰海上,冒着滚滚浓烟逐渐下沉。上千名被击沉运输船的船员漂浮在冰海上,由于气温很低,大部分人很快就被冻死,小部分被救生船救起,但许多人已经因严重冻伤而终身残疾。

6月21日,剩余的7艘运输船和2艘救生船陆续驶近苏联摩尔曼斯克港,在元首的严令下,德国飞机飞入摩尔曼斯克狂轰滥炸,德国潜艇也逼近港口,把剩下的鱼雷射向港内所有飘浮的东西。

PQ-17船队36艘运输船和2艘救生船中,除2艘运输船出航不久就因搁浅而返回冰岛,其余34艘船中有31艘运输船和1艘救生船在路上被击沉,还有3艘在港内被炸沉。船队损失船舶吨位22.7万吨,损失运载物资包括320架飞机、769辆坦克、4471辆汽车和18.9万吨其他军需物资。

德军损失了7艘潜艇和27架飞机。有一艘潜艇损失得实在太冤——商船被击中后,艇长好奇心大发,命令潜水艇浮上水面,他要细细观赏自己的作品。一辆炸到半空的坦克掉下来,不偏不倚咂到潜艇上。

第22节 英国人疯了?

挪威奥斯陆福罗尼尔公园,纳粹德国海军北部防卫临时司令部.

雷德尔海军元帅缓缓站起身,双手拄在桌子上,尽力抑制着内心的喜悦,宣布“跳马”行动大获全胜,英国PQ-17船队基本被摧毁。

办公室里爆发出欢呼雀跃。戈林纠正道:“应该叫‘北极海啸行动’,我说过的。”但他的声音掩没在欢呼声中。

倒是冉妮亚尖细的声音格外清晰:“明天可以好好逛游福罗尼尔公园公园了。我要站在挪威王宫广场上,与卡尔?约翰国王照张合影。”

屋里一下子鸦雀无声,大家都扭转脖子惊鸿一瞥,然后眼光齐聚到元首。

冉妮亚意识到口误,掩嘴笑言:“看把你们紧张的,我与卡尔?约翰国王的铜像合影。”

“噢——”大家松了一口气。

东道主海军北部防卫司令卡尔斯上将介绍说,奥斯陆的维格兰雕塑公园最为著名。这里陈列着挪威著名雕刻家古斯塔夫?维格兰的150组雕塑,它们形态各异,变化多姿,充满了生活情趣,把欧洲的古老传统、现代艺术和挪威民族的风格融为一体,显示了艺术家的造诣和功力。

戈林显得在某一方面比东道主内行,他一边咽着唾沫,一脸羡慕地如数家珍:“奥斯陆的国家展览馆陈列着挪威古代、中世纪和18-19世纪的珍贵艺术品。在芒奇博物馆里,收藏着以擅长人物画和风景画著称的画家爱德华?芒奇的作品。在国家美术馆内,陈列着易卜生的大理石雕像……总而言之,这里有很多值钱的好东西。”

李德揄揣道:“行了行了,你再讲下去,你的口水要把你的肚皮撑破了。”

“法国急电。”通讯官把一封文件夹递给卡尔斯上将,他只瞥了一眼,神色大变,连忙转给雷德尔。

报告送到雷德尔海军元帅手里时,这位德军海军总司令的咖啡杯掉到地上,滚烫的咖啡飞溅到周围,把好多人的裤脚弄湿了:“英国人疯了?”

屋里气氛陡变。电报内容:大批英国登陆舰船在军舰的掩护下横渡英吉利海峡,正向法国布洛涅与勒阿弗尔之间的海岸进发。英国飞机不顾重大损失,向上述地段狂轰滥炸。

屋子里像打翻了马蜂窝,“轰”地一声沸腾了,高低粗细的声音一齐爆发。只有李德静静地用手支起下巴,欣赏眼前的这些疯疯颠颠的表演者。

喧沸声忽然低落了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地转向冷冷地盯着他们的元首。

“安静。听到了没有,大家不要吵了!”最后一句是戈林恼火地扯着嗓子高喊出来的。

办公室里总算安静下来了,戈林把胖嘟嘟的块头挪动到元首面前,一本正经地敬了个抬手礼,向元首请缨。

李德大喜,连忙问他有什么御敌之策,戈林回答说,他压根尔不相信英国人胆敢登陆,这最多是敌人的虚晃一枪,挥刀扬威,引诱德军西调后,夹着尾巴溜回巢穴。

鲍曼逮住把柄了,嘲谑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早就算计到敌人不敢登陆,所以才请战的。”

戈林自知漏洞,脸微微红了一下。通讯官又进来了,雷德尔示意他直接把电文交给元首,古板的通讯官问他:“谁在收文薄上签收?你,还是元首?”

李德睇了戈林一眼,念出声音:“由四支船队组成的登陆舰艇在拉芒什海峡东北汇合后,目前正向东南方向进发,登陆地点:阿布维尔或迪耶普。”

嗡嗡声再起。戈林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劲头,知难而退,知趣地从元首身边站起来,隐避到约德尔后面。

李德眼光落到低头不语的约德尔身上。有人捅了他一下,约德尔上前一步说:“我推测敌人虚晃一枪,玩弄声东击西的把戏。”

“噢,那你说说那里是东那里是西?”李德盯着他。

约德尔满有把握地说:“他们装作向法国登陆,真正的目标是挪威。”

“什么?”屋子里一阵骚动,有人不由自主地往门上望过去,仿佛英国的军舰开到了奥斯陆福罗尼尔公园。

李德的眼光扫过了每个人,有人挺直腰干,有人低头望着脚尖,有人迷惑不解,有人偷偷溜之乎也,也有人神情紧张,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所有的人害怕元首叫到他的名字,不敢与元首的目光对视。

“冉妮亚。”李德喊叫。大家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继而一脸迷茫:有这么多将帅,怎么也轮不到她呀。难道元首真希望一个丫头片子带兵打退英国人的登陆吗?

“到!”冉妮亚气吞山河地应声向前跨出一大步,挺胸收腹扬起胳膊潇洒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胸部的高峰微微颤动着,一副德国版的“穆桂英挂帅”就要上演。

不料元首轻声交待她:“赶快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别忘了带上我的牙具。”

“是。”冉妮亚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有气无力地走到鲍曼面前,有意嘲笑他:“主任,丽达不在了,你的东西谁收拾呀?”

“滚。”鲍曼在她面前虚晃一拳,忽然发出惊叫:“坏了,丽达把我皮箱的钥匙带走了,这可怎么办,那里面都有美酒呀。”

“我以为有美女呢。”戈林从后面发出声音。

元首站起来背起手在屋里转圈,可是这里的空间过于狭窄,他只能在原地转圈,转了几圈便晕晕糊糊的,他一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指着满屋子的人划拉了一圈,失望地骂起来:“瞧你们的怂样,一个个像砍了头的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有人小声咕嘟:“砍了头哪来的脑袋?”

“对,砍了头哪来的脑袋,让我来告诉你们吧:因为你们不是鸡,而是邢天。”李德不停地手指着将帅们的鼻子,又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唾液四溅地骂道。

咆哮了片刻后,李德向他们讲起邢天的来历:远古时期,炎帝还是统治中原称帝的时候,刑天是炎帝手下的一位杰出武士。后来,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ru为目,以脐为口,对天叫战不休,挥干戚不止。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苍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李德向他的将领们吼叫。

外面一声炸雷,下起了雷雨。李德抬起下巴,从戈林手里拽过帝国元帅权杖,猛然在桌子上敲打了一下,轰隆一声,大家浑身一颤,戈林顿时变色。

李德盯了戈林一眼,接着说:“这是帝国元帅节杖,又叫权杖,它代表着你们为帝国肩负的使命。但是现在,它在我眼里只是一根棍子。”

戈林眼泪汪汪地走到元首面前,为刚才的行动检讨。其他人也都跟在他后面,痛苦流涕地往自已脸上抹黑灰。

说到后来,李德心里也重甸甸的。这些人是优秀的军人,但是在突如其来的噩耗面前一时乱了方寸,因为消息来的太出格了,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能力:一段时间以来,德国高奏凯歌,英国被打得屁滚尿流,猛然间听到敌**举在后方登陆,一下子把他们打闷了。

李德命令约德尔向迪耶普发出战斗警报。他对瞠目结舌的将帅们解释他的正确判断——1942年春,战争形势对英国和苏联极为不利:欧洲战场上,纳粹德国占领了大部分欧洲并侵入苏联腹地;北非战场上,德军正向埃及挺进;太平洋战场上,日本占领了整个东南亚。

但此时英国做的仅仅是同纳粹德国隔着英吉利海峡对峙,斯大林强烈要求丘吉尔立即在西欧开辟第二战场,缓解苏联的压力。而对希特勒诡诈、对斯大林天真的罗斯福也督促英国尽快采取行动。

然而,尽管美国来断给英国打气输血,提供了大量的登陆艇和各种物资,这时的英国还不具备大规模登陆的实力。丘吉尔实在拖不过去了,特别是罗斯福的面子不能不给,于是决定在法国沿岸某处发动一次奇袭,以吸引德军的注意力,缓解东线压力,同时也希望通过实战试验新装备,获取两栖登陆作战经验。

这次代号为“庆典”的奇袭行动选在了法国港口小镇迪耶普。迪耶普处于英吉利海峡最窄处,进攻路线短,而且处于皇家空军战斗机的作战半径之内。这次作战的直接目标是摧毁德军的防御工事并抓获一些俘虏,获取军事情报。

登陆部队总兵力6100多人,包括4963名加军官兵、1000名英军敢死队员和50名美军观察员。皇家空军抽调了74个飞行中队为此次行动提供空中支援。加拿大第2步兵师师长罗伯特少将负责统一指挥。

按照行动计划,加军和英军首先在迪耶普东西两侧的4个地点登陆,摧毁那里的德军炮兵阵地。在发起侧翼进攻半小时后,加军2个步兵团和1个坦克团将在迪耶普海滩登陆。

6月20日深夜,加军和英军进攻部队乘上登陆舰艇,同其他护航舰只一道,驶向迪耶普。6月21日清晨,准备冲击滩头的英军登陆艇意外地遭遇了一队德军巡逻艇。双方交火声惊动了德军守卫部队,“庆典”行动的突然性已荡然无存。

迪耶普是著名的法国度假圣地,不过此刻迎接这些加拿大人的不是香槟和美食,而是密集的炮火。德军的岸炮、反坦克炮、迫击炮和轻重机枪一起向加军登陆艇开火,弹片和子弹打着艇壳叮当作响。

按照行动计划,加军和英军首先在迪耶普东西两侧的4个地点登陆,摧毁那里的德军炮兵阵地。在发起侧翼进攻半小时后,加军2个步兵团和1个坦克团将在迪耶普海滩登陆。

6月21日5点30分,当第1艘登陆艇靠岸并放下跳板后,一场屠杀就此开始。第一批加军士兵刚刚跳入海水中,就被炮弹和子弹击倒,沉入冰凉的海水中。只有少数人侥幸冲到了海堤附近。

第二批登陆艇放下跳板,前面的加拿大士兵转眼间被扫倒,后边的见状吓得蜷缩在登陆艇里。军官只好用枪逼着他们冲出登陆艇。

上岸后不到三分钟,大部分官兵就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人在通过德军火力区后到达海堤附近。但海堤有10英尺高,顶部还有铁丝网,被德军机枪彻底封锁。被压制在海堤下的加军还不断遭到德军迫击炮的轰击。

加拿大士兵指望皇家空军狠狠地打击德军的防线,英国空军倒是不遗余力地支援地面战斗,但遭到德国空军的阻截,双方各损失飞机90余架。

在无比绝望中,一名年轻的加军士兵爬上了海堤,全然不顾德军的机枪扫射,一边怒吼着,一边用手中的冲锋枪朝德军开火,他很快就被一排机枪子弹掀翻在地。

一名加军中尉想爬上的悬崖,离开危险的海滩。在攀登到80英尺高时,这名中尉精疲力竭,一名德军狙击手抬手一枪,这名中尉颤动了一下,跌下了悬崖。

加军惟一的获胜希望就是趁着夜色发动奇袭,但由于行动拖延,登陆时天已经亮了。早有准备的德军居高临下,用机枪疯狂扫射,加军伤亡惨重,220人阵亡。残余的士兵进退两难,束手就擒。

紧跟着两个步兵团登陆的加军坦克团也遭遇了厄运。他们装备的27辆首次参战的“丘吉尔”型坦克表现极不理想,有几辆一头栽进水里,有的刚刚登陆就失去了机动能力。其他的也即刻成为德军反坦克炮的目标,仅有15辆“丘吉尔”型坦克通过工兵炸开的一段海堤开入了迪耶普镇。

巷战中,“丘吉尔”坦克接连被德军“铁拳”反坦克火箭击中。最后只剩下不到10辆返回海滩,掩护步兵撤退。

不过加拿大军并不是四面楚歌,在海滩西端,登陆的皇家汉密尔顿团经过浴血奋战,冲进了一家毗邻海边的娱乐场,与德军逐屋争夺。1个多小时后,该团占领了整个娱乐场,并从此处突破,攻入迪耶普镇,与德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第23节 海滩激战

加拿大人像溺水者期待稻草一样,还把微弱的希望放在迪耶普镇法国居民们身上.德国人侵占了他们的家乡,他们前来解放,就算不帮助他们送情报、救伤员、当向导,也应该同声控诉占领军的暴行。

可在巷战期间,当地居民们都抱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争先恐后地关闭窗户,冷眼旁观。“任凭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

这些远方的客人费尽艰险冲进一条街道,本想要点水喝,没承想妇女们看见这些来自海峡对岸的解放者们时,像大白天见到鬼一样,拉起玩耍的孩子跑回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英军唯一的胜仗是摧毁西侧炮兵阵地的战斗,其它地方连连遭到挫败。

一支英军敢死队乘坐的登陆艇遭到德军炮火的致命打击,所有登陆艇都被击沉。但20多名落水的敢死队员仍然奋力游上岸,稍事休息后隐蔽接敌。

他们匍匐到距离德军炮兵阵地不足百米处时一跃而起,端起司登式冲锋枪向德军炮兵扫射。这些德军炮兵真是老牛掉进井筒里——有力使不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英国人放火烧毁弹药库,把手雷扔进大炮里,两个小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敢死队员们安全撤离,撤退前还蹲在炸毁的大炮上拉屎作为临别纪念。

在驱逐舰上指挥作战的罗伯特少将整个早上都稀里糊涂,对东侧登陆失利一无所知。通讯陷入混乱。英军舰艇释放了阻拦汽球和遮天蔽日的烟幕,在掩护登陆艇免遭德军炮击的同时,也遮住了英军自己的视线,根本无法看清海滩上的情况。

在前方情况不明的情况下,罗伯特少将下令对迪耶普发起总攻,命令发出不久后,收到了从普伊斯海滩发回的第一份电报,电文是:“看在上帝的分上,救救我们吧!”

但此时,登陆的主力部队早已乘坐登陆艇,向最主要的目标、正张着血盆大口的迪耶普海滩进发。

在奥斯陆,元首也前往迪耶普。他留下戈林继续监视英国北极船队,他带着约德尔和鲍曼先乘坐专机到波恩,从那里乘坐专列经过大半夜驰骋,到达巴黎。

巴黎不愧为是国际大都市,即便是在后半夜,车站上仍然灯火通明。月台上站满了戴着狗链、拉着狼狗的宪兵。

一个狗仗人势的德国狼犬挣脱绳子,炮弹一样向不远处蹒跚的流Lang汉飞去,一头撞倒流Lang汉后回头望着主人。李德并不怀疑这点:假如那个德国兵稍稍有点暗示,这个畜牲会毫不费劲地把吓傻了的流Lang汉撕碎。

施蒙特跳下车,两手交叉把白手套往里捋了捋,昂首阔步地走向宪兵小队长,皮靴声在清冷的站台上格外清脆。

施蒙特的脚步不再单调,宪兵小队长一路小跑到他面前站定,施蒙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队长喊叫:“全体都有,向后转——往前三步走。”

宪兵们头朝外屁股向里站成两排,中间留出一条通道。冉妮亚扶着元首下来,沿着通道走向外面的大轿车。

李德并未向巴黎军政当局透露行踪,因而车站上冷冷清清的,即没有国防军和党卫军高级军官来迎接,也没有党政要员恭候。这些宪兵和大轿车都是施蒙特出面调配的。事实上,元首一天后从这里回程,他们还都蒙在鼓里。

车灯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向西北行进,经博韦,福尔日莱索,天亮时到达枪炮声不绝的迪耶普小镇。

迪耶普是法国北端的港口小镇,位于巴黎西北部160公里处,人口不到3万。临海一面峭崖耸立,海滩狭窄,易守难攻。

李德在清晨的雾霭中登上小高地,德军第3摩托化军军长迪特里克中将看到迷雾中钻出来的元首时,惊讶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情况怎么样?”李德轻松地问道。他看到帐篷里跑出来的参谋见他后,手里的饭盒掉到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军长摘下军帽夹在腋下“我……我”了一会,待恢复正常后,把元首领到高倍炮镜前面,得意洋洋地指着前方的海滩说:“敌人从昨天早上开始的抢滩登陆已经接近尾声,今天早上,敌人派出了最后一支预备队——皇家海军陆战队上岸。他们登陆前海面上烟雾弥漫,在海上转了一个小时才抵达预定海滩,这时刚好烟消雾散,我军炮弹先敲掉了他们的登陆艇,这会正在关门打狗”。

透过炮镜,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狼藉和惨烈景象:空中飘浮着汽球,海里的登陆艇横七竖八、东倒西歪,有的还在燃烧。滩涂被密匝匝的尸体覆盖。一个英国士兵躺在滩上,暗红色的肠子堆叠在肚子上,士兵痛切心肺地嘶叫着,从口型来判断,他喊的应该是妈妈。

几个英国海军陆战队员躲避在一块巨石后面,炽密的机枪子弹打在上面,溅射起一阵密匝匝的弹雨。一发50毫米炮弹直射到上面,只激起一团碎末。

倒是敌人自己帮助德军解决的难题:一个背负火焰喷射器的英国士兵从拒马后面跳出来,连跑带跳地扑向巨石,被德军机枪子弹打中,随着低沉的“轰隆”声,士兵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转眼间把巨石吞噬。

一辆“丘吉尔”式坦克发疯般在海滩上横冲直撞,身后留下一具具残破的尸体。坦克犹豫了一下,疯狂地冲上五十多度的斜坡,然后悬空在那里,履带高速空转着,把早先塞满履带的碎肉和鲜血抛洒到空中,然后下雨般落到海滩上。

德军炮兵阵地上雷霆万钧,大炮向海滩一阵急促射击后,德军士兵们从各自的掩藏阵地跳出来,挽起袖管端着冲锋枪冲向海滩。

从一辆报废的坦克下面露出一挺机枪,像割麦子一般把德军扫到在地。远处英国驱逐舰发射的炮弹也纷纷炸开,把石块连同德国兵的肢体抛上天。剩余的士兵连滚带爬返回掩藏阵地。

李德从炮镜前挥动胳膊一遍遍喊道:“大炮,我的大炮呢?空军,我的空军呢?鱼雷艇,我的鱼雷艇呢……”

说起来也奇怪,仿佛德国元首具有遥控特异功能,李德终归把它们喊出来了。德国岸炮让一发发炮弹飞向英国军舰,斯图卡轰炸机也飞临上空,海面上几个小黑点向英国驱逐舰飞驰而去。

伴随着一声爆炸,一个德军上校被烟尘卷进帐蓬里。用绷带吊着胳膊的第3步兵师师长上前察看时,发现上校已经口鼻流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步兵师师长望了元首一眼,脸色铁青,牙齿咬着嘴唇迸发出声音:“狗娘养的,跟我进攻。”说完,用完好的胳膊从墙上拽下冲锋枪,率领士兵们重新冲向滩头。

师长的身影出现在炮镜里,李德看到独膊师长单手持枪向敌人射击,几个英军士兵纷纷倒地。元首还没来得及为他叫好,却见师长后脑勺上升腾起一股血雾,师长像被拦腰一棒似身子甩向前方,头和脚滞后,形成一个弓形,然后重重地倒在石堆间。被子弹打爆的头颅再次遭到石头的重击。

斜刺里冲出一个德国喷火兵,火焰喷射器喷咀上挂着滴答的火焰。躲藏在石缝里的敌人向他射击,他的战友们喊他隐蔽,李德也不由地喊叫:“回来!小伙子。”

喷火兵没听见一样,几步迈到石头旁边,移动着他手上杀人又杀已的利器,开始作一个扇面喷射。从元首的望远镜里面看,他把天空和地面都烧成了一片赤红,席卷着在热Lang里升腾直上的黑烟。

英军从原本躲避的石头缝隙里窜了出来,带着一身的火焰和溅在身上的汽油狂呼乱叫,机灵些的倒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沾在身上像粘贴一般的凝固汽油,一些人往海里冲去,在离海水几米的地方扑倒在地,更多的人在火里拼命挥动四肢,然后慢慢变小,成为一堆焦炭。

“结束了!”李德离开了炮镜,冉妮亚习惯地把手表举到他眼前。十点十分。

李德向军长挥手,将军们恭立在门旁,等待元首与约德尔、鲍曼出门后,他们才鱼贯而出,跟在后面。

李德在冉妮亚和卫队们的团团包围下前往海滩。德军第3军的2个师、海岸炮兵和监视劳工的俄国工兵,还有一个中队的党卫军共计3万人,与登陆英军激战26个小时,血染海水,尸横海滩。

盟军登陆部队总兵力6018人,其中4961名加拿大官兵、1000余名英军突击队员和50名美军观察员;参战舰艇273艘,其中驱逐舰8艘、登陆舰9艘、炮艇等38艘、登陆艇178艘;英国空军抽调67个飞行中队提供空中支援。德军参战兵力约8000人。

在这次迪耶普登陆作战中,加拿大部队损失3063人,英军伤亡447人,约有2200名盟军官兵被俘。英国海军损失驱逐舰1艘、登陆艇33艘,死伤550人,英国空军损失飞机106架。盟军损失坦克30辆。

与之相比,德军损失较轻,阵亡291人,令人痛心的是其中包括一名师长。负伤338人;损失飞机48架。

德军士兵和劳工清理战场。海水不断把尸体冲上滩头。德军将这些尸体埋在一个巨大的墓穴里,并允许城镇的居民在这个大土墩上献上花环和鲜花。

在李德的关照下,葬礼之后的几天,德军对于倒下的敌人显示出意想不到的尊重。德国国防军墓穴委员会运送了一批棺材到迪耶普,500名士兵用完美的军队葬礼重新将死去的士兵掩埋到单独的坟墓里。

在英国登陆期间,迪耶普市民没有协助英国人和加拿大人。为了奖励,德军释放了法国战俘中的迪耶普籍士兵。这些得到意外惊喜的士兵在开往家乡的列车上唱歌跳舞,喝得大醉。

下午两点,法国港口城市迪耶普不知所措的居民慢慢走出家门,凝视着周围。他们的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建筑物被炮弹摧毁了,街道一片狼藉,到处是瓦砾、碎玻璃和落下来的电话线。

到下午4点的时候,所有的商店又开始正常营业。到了晚上,娱乐场所重新灯红酒绿。

海滩上,被击碎的坦克和被破坏的登陆艇停在那里。到处是尸体,一些挂在铁丝网上,许多杂乱地堆在海墙下面。

受伤的加拿大士兵被德国士兵集中起来,躺在路边等待被运送到普尔维尔。还能行走的加军伤员将动弹不得的战友拖出海水,以免他们被淹死。随后,他们坐在石头上,相互搂抱着痛哭起来。

一名腹部被炸开的伤员痛苦挣扎着,努力用手将露在外面的肠子塞回去。在迪耶普的一家医院里,他们接受了治疗。一个星期后,他们被送往德国的战俘营。

成群结队的俘虏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在德军警卫的看守下,列队走向收容地。一些战俘只穿着内衣和从他们的救生夹克上撕下的橡皮条做成的临时鞋子。然而,尽管他们被打败了,都受了伤,许多战俘还是高昂着头,步调一致地列队前行。

德军从一个加拿大少校身上翻出一封信,这封信辗转到元首手里:

“月光足以让我接着写这封信。两个半小时前,我们上了船,我要在黑夜来临前抓紧时间。如果我能在这次冒险行动后活着回来,如果我能在战争结束后重返家园,我愿意为擦干妈妈你的泪水做任何事情,不过,一旦你们获悉我阵亡,要表现得勇敢些,请原谅我给你们带来的一切痛苦。”

还有封信是这样写得:“有人提醒我已经非常接近法国海岸了。我相信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听到了炮击声和爆炸声,甚至还有炮弹从我们头顶上空呼啸而过。

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不再是进行演习训练。我们旁边的一艘冲锋艇刚刚被击中,连人带艇顷刻间就变成了碎片。啊!上帝,请保佑我们免遭同样的命运。

有那么多同志和朋友在两分钟前还健在,现在却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太可怕了。如果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雅克将会告诉你们我的遭遇,因为我们俩曾相互许诺,万一有一个永远回不去了,另一个就负责转告。我非常爱你们,请转告弟弟妹妹,我也非常爱他们。”

第24节 太平洋战争转折点

迪耶普袭击给德军留下了一批巨大的、贵重的战利品.德军缴获了几艘登陆艇,28辆丘吉尔坦克,一辆指挥车,80门迫击炮,6门自行火炮,60把反坦克的来复枪,以及大约1500支轻型武器。

他们仔细研究缴获的所有物资,最使他们感兴趣的是43吨的丘吉尔坦克。这是盟军最新的坦克,特别安装了防水装置,能够在六英尺深的海水里执行任务。

李德把施佩尔从柏林召来,对丘吉尔坦克进行了全面检测,写下了洋洋万言的事关坦克威力和弱点的详细报告。

几个月之后,一名英国间谍偷取了这些报告的复本,并将其送到伦敦。英国按照施佩尔对于这种坦克的弱点所作的精确分析,对坦克全面进行了改进。李德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戏剧性结果。

英国的登陆艇毫无特色,与李德在苏联克里木刻赤半岛上见过的毫无二致。在马尔他战役期间,李德下令将缴获的近百艘登陆艇通过土耳其海峡,投入到对马尔他的登陆战中,此后还仿制了一千艘这样的登陆艇,作为海军陆战队的主要登陆装备。

6月23日,李德在迪耶普对第3军官兵授勋,共有318名官兵,包括26名俄罗斯解放军工兵和31名党卫军士兵获得二级铁十字勋章。所有参战的官兵都有一枚铜质迪耶普反登陆作战胜利纪念章。

阵亡师长和团长被追授骑士十字勋章。元首把一枚加有宝剑的骑士十字勋章别到军长迪特里克中将领口上,以勉励他反应迅速,指挥有力。

海峡上空恢复了明净的天空,只有几个歪歪扭扭的阻拦汽球,见证了不久前发生在二十公里宽的海滩上的杀戮。

元首把大轿车留给他们,乘坐专列向东疾驶。当知道列车的终点是慕尼黑时,约德尔着急了,跟在李德屁股后面一遍一遍唠叨:“我的元首,你怎么能到慕尼黑呢?哈尔科夫危在旦夕,这座城市已经落在苏军后方一百多公里了。俄国人日夜攻城,守城德军实在撑不住了,哈尔德每天催我五遍……”

李德犹豫了,鲍曼骂道:“你什么意思呀,元首已经一个月没回过家了。再说了,这一个月元首每天劳顿不停,忙得屁都夹不上,回一次山庄有什么不可以的?”

约德尔回敬道:“别拿元首做挡箭牌,谁不知道你妻子肚子大了……”

李德默默无言,望着窗外的风景,心里翻江倒海:说实话,东线的军情紧急,5月31日开始,苏军出其不意出动西南方面军,共计2400辆坦克和55万兵员,分南北两路向哈尔科夫发动反攻。

苏军反攻后,李德兴奋异常,他一直期待着一场机械化的坎尼会战,苏军向哈尔科夫的大举进攻,让他敏锐地意识到一场期待已久的

坎尼式会战将成为可能。

坎尼会战发生于公元前216年,是第二次布匿战争中的主要战役。此前北非古国迦太基统帅汉尼拔率军入侵意大利,并且屡败罗马军队。为了截断罗马之粮食补给,汉尼拔导演了一场西方版的夜袭乌巢,进兵意大利南方的罗马粮仓坎尼城,与罗马军相遇,大战爆发。

汉尼拔运筹帷幄,成功地以少胜多,击溃了由罗马执政官卢基乌斯?埃米利乌斯?保卢斯与瓦罗二人所统领的大军。而此战虽然并没有令迦太基彻底击溃罗马,但战术运用之高妙,使之时至今天,仍被誉为军事史上最伟大的战役之一。

坎尼会战的精髓在于攻敌于必守之地,在于汉尼拔先示弱于敌,用弱兵引诱罗马军恃勇冒进,然后从两翼包抄。

6月5日,南路苏军包围了这座工业城市。李德不顾陆军总部和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隆斯特元帅歇斯底里的撤退请求,派出第六军和党卫军帝国师坚守哈尔科夫,即使在两翼被突破、其他德军在野战中被击退的情况下,仍然不许后退一步。

哈尔科夫战役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月了,李德心想,明天他就要回到东线,这一去,不知道还要呆多久,所以今天,他执意要与爱娃呆上一晚。

专列向东南奔驰,经过“天使的翅膀”行动后,英国飞机遭到沉重打击,李德在沿途没有看到轰炸燃烧的城市,心里感到宽慰。

约德尔还在眼巴巴望着他。李德凝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阿尔弗雷德,今晚我们回家吧,明天一早我们到东线。请相信我,我一定要让进攻哈尔科夫的俄国人血流成河。”

“一定!”他猝然站起身,头重重地撞到行李架上,几卷地图滚落下来。

上萨尔茨堡。李德、鲍曼与约德尔在三岔路口告别,各自回家。

元首在门前台阶上与一个人相撞,他感觉软绵绵的,定睁一看,是格利特。她从李德怀抱里挣脱出来,撇开双腿向楼上跑去,边跑边喊:“爱娃,姐夫回来了。”

李德进入卧室,看到爱娃躺在床上,嗔怪道:“我每次回来,都看到你躺在床上。你不会活动活动?还天天减肥呢。”

“每次?你一年也就回来几次,还每次呢。人家感冒了嘛。”爱娃咬着被角偷笑着。

格利特惊叫:“哎,刚才你不是在浇花吗,怎么一转眼就上到床上了呢?”

李德释然,把外套随手扔给格利特。妹妹撅嘴咕嘟道:“每次来都这样,你们快活,让我给你当衣架子。”

爱娃吊在元首的脖子上撒娇。当听说只呆一天时间时,她感觉双手无力,放手掉到床上,随着铁床发出带着颤音的闷响,她的头重重地碰到床头上,痛得她呲牙咧嘴,捶打着元首的胸膛:“都怪你,都怪你。”

一夜无话,无非是男欢女爱,大家懂的。

第二天一早,约德尔和鲍曼按照约定,七点钟就来到元首这里集合。他俩敲了半天门,格利特揉着眼睛、呵欠连连地把他们领到客厅。两人惊讶地听到他们的元首和爱娃还在呼呼大睡着。

半个小时后,元首起床了,林格送来了每日要闻。李德一边吃早餐,一边翻看林格送来的要闻摘编,对约德尔和鲍曼连说带议:

“日本袖珍潜艇袭击马达加斯加,在马达加斯加的迭戈-苏瓦雷斯港击沉英国油船‘不列颠忠诚’号,并击伤战列舰‘拉米雷斯’号。干的好,告诉施佩尔,我们也要发展袖珍潜艇。没想到核桃核也能当木材使。”

“下一条又是袖珍潜艇,不过是来自英国《华盛顿邮报》的:三艘日本袖珍潜艇在昨晚袭击澳大利亚悉尼港,被全部击毁?这不是真的。”李德抬头盯着鲍曼和约德尔,仿佛他俩是《华盛顿邮报》的记者。

约德尔接过要闻摘编:“肯定是真的,这还有详细报道呢。”他喃喃地念着:《华盛顿邮报》记者斯蒂芬从澳大利亚海军部了解到,日本三条袖珍潜艇们昨夜袭击了悉尼港,第一条袖珍潜艇……”

“潜水艇哪有论条的,又不是大马哈鱼,应该是艘吧?你肯定看错了。”鲍曼抽了口雪茄,嚷嚷道。爱娃厌恶地躲避香烟,坐到李德的背后。

约德尔又仔细看了一眼,把文件夹举到鲍曼眼前,手指头敲打着上面一个地方:“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条,你自己看。”

李德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装内行:“应该是艘,只不过因为潜艇太小了,这些记者便论条了。约德尔,管它条不条的,继续念。”

“第一条袖珍潜艇向港内油轮发射鱼雷,偏了。第二条再发射,鱼雷窜上岸了。第三条继续,呀,径直冲向油轮——”

“油轮爆炸了!”元首与鲍曼毫无悬念地说。

“不,鱼雷从油轮底下窜过去了,可能定深有问题。”约德尔大失所望地说。

元首被食物噎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爱娃一边埋怨鲍曼抽烟一边捶打他的背。

半晌,李德问起袖珍潜艇的结局,约德尔食指快速在材料上划过,喃喃道:“沉了,全都沉了。二条被击沉,一条自沉。”

李德怏怏不乐了片刻,又对约德尔说:“造屁的袖珍潜艇,不中看也不中用。告诉施佩尔,不要造这些垃圾。”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约德尔急忙辩解,然后小声咕嘟说,也许日本人个子太矮,所以喜欢搞这些小不点的东西。

几声干巴巴的笑。鲍曼推测日本钢材太少,马上遭到约德尔的抢白:“钢材再少,人家已经造出了8艘航空母舰,而我们连一艘都还未造出来。”

说起航空母舰,李德好像记起了什么,在要闻摘编上仔细查找起来,边找边说:“我记起了一条新闻,对了,在这。”

一条来自日本的第一大报纸《读卖报知》,声称日本海军中途岛大捷,击沉美国舰艇多艘,还挟胜利之威,占领了美国阿留申的两个岛。而来自美英的报纸连篇累牍地记载了美国太平洋舰队击沉日本4艘航空母舰的空前捷报。

他的脸上一下子布满了乌云。姐妹俩吵起来,爱娃抱怨格利特没操心好,鱼缸里的一条金鱼肚皮朝天死了。李德嚷嚷起来:“日本的4艘航空母舰都没了,一条金鱼算个啥呀?”

鲍曼还抱着希望:“也许这是西方的宣传。就算英美和日本的消息各信一半,日本也只损失了2艘航空母舰。”

李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在屋里转圈:“什么叫各信一半,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呀,你以为在算命啊。输了,日本输了个精光。”

爱娃没声好气地说:“你驴推磨呀?不会坐下来慢慢说?”

元首停住脚,仰天长叹:“德国苦命啊,被两个二流伙伴拖住了手脚,这仗怎么打下去呀?!”

鲍曼和约德尔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定睛望着他们的元首。李德对他们说,如果日本真像他们大吹大擂的取得了大捷,那个日本大使定然会屁颠屁颠地跑来向他炫耀。而这次事情过去好多天了,那个“空你七哇”像躲进那个老鼠洞里一样不见踪影,恰恰说明了他们吃了败仗,而且是空前的大败仗,以占领美国阿拉斯加2个荒芜的小岛来装脸面。

元首断言:中途岛战役将成为太平洋战争的转折点。

“回前线。”李德一把拿起公文包,快走出门时转过身,直勾勾地望着爱娃。

爱娃扑进他的怀里,摩挲着他的头发,含情脉脉地低语:“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李德接过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走吧,都老夫老妻了,还以为是小年轻呀。”鲍曼扯他的袖子。李德与爱娃慢慢松手,爱娃泪水婆娑,李德嗓子发堵。

三个副官和随从们早已等候多时,李德转过身,看到爱娃站在二楼上向他挥舞红色的丝巾,像一团火在燃烧。

第01节 元首回到东线

春天的轻风是温煦的,夏天的清风便是清凉的,俄罗斯仲夏的风是强劲而美妙的,在阳光下,在树荫边,在房间里,在大道上,在纤陌间,在群林中,如追梦般追逐着一缕风的行迹,亦如盼守爱情般的坚守那份柔软的触摸.

乌克兰城市卢布内一下子成为前线。在去年9月的基辅会战中,这座城市是两支德军装甲部队胜利会师的地方,现在,这里成了从波尔塔瓦撤退到这里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新司令部,从今天开始,成了德国元首的行营。

李德大步进入自己的大办公室,他满意地看到墙上挂着苏联哈尔科夫战役的最新态势图。

“终于回到东线了。”兴奋地猛然回过头,与步步跟随的德军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碰到一起。

李德双手叉腰伫立在地图前,只见两条红色的箭头越过德军的蓝色防线,一条从哈尔科夫北面指向卢布内,另一条从城市南部经过波尔塔瓦,前出到第聂伯河东岸。而哈尔科夫被远远抛在他们后方。

李德声音宏亮地对哈尔德问道:“他们都来了吗?”

哈尔德上将对门口拍拍手,在门口叉腿而立的卡尔梅克人高声吆喝道:“元首有令:进!”

众将听令后鱼贯而入,打头的是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后面是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隆斯特元帅、第1兵团司令克莱斯特、第2兵团司令古德里安、第6集团军司令保卢斯和第2集团军司令魏克斯。还有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司令弗拉索夫和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麦尔尼克。

德军入侵苏联后,乌克兰民族主义者斯蒂芬?班德拉和米科尔?列别德在伦贝格宣布成立乌克兰临时政府,但被德国人摧毁。此后,由残暴的科赫当乌克兰总督,实行恐怖政策,成功地把不少视德军为解放者的乌克兰人赶进森林,投奔游击队。

进入今年春天,随着形势和政策的改变,在元首的严令下,恢复了乌克兰临时政府,班德拉任首相,列别德为总理,一直以来铁了心与德国人合作的麦尔尼克掌握军权,担任乌克兰军司令。科赫屈尊当克里木总督。

哈尔德向元首汇报战况,汇报变成向元首大倒苦水:“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元首早日到前线,即使不到前线,收回那道绝对不准从哈尔科夫撤退的命令也好呀。可是,前线将士流血牺牲,仍然没能守住波尔塔瓦。”

由于激动,他语速很快,由于语速快,他一时喘不过气,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接过副官递过来的开水喝了一口后重新讲道:

“德军66师遭到重创,可以说全军覆灭,哈尔科夫也被围半个月了。俄国重兵日夜进攻,哈尔科夫的红场已经三易其手,到今天为止,德国人只控制着城市四分之一的地方,形势就像……就像把鸡蛋堆起来一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的副官提醒:“危如累卵。”说完得意地望了元首一眼,失望地看到元首正与他的女秘书兼保镖说笑,对他的展示词藻充耳不闻,对他的聪明才智视而不见。

“重型机械厂和柴油机厂没丢吧?”李德警觉地问道。看到哈尔德点头,他放下心继续与冉妮亚说笑。

鲍曼替元首帮腔:“哈尔德,你不能埋怨元首。元首在后方指挥空军和海军打了两个具有决定意义的大胜仗。”

哈尔德毫不示弱地反驳:“元首有两天消失在高山密林之中,而那两天正是波尔塔瓦战役最危急的时刻。此外,我提醒帝国办公厅主任,我的职务是陆军总参谋长,你不能直呼我的名字。”

鲍曼被抢白了一句,脸涨得通红,说的话也没经过大脑过滤,高声争辩道:“那两天我们去视察喷气式飞机……哪个……”他的声音突然停电了,元首正冷冷地盯着他,正在做记录的冉妮亚扔下笔猛扯他的袖子,他意识到差点泄露天机。

哈尔德狡黠的目光随着眼镜闪烁着。李德愠怒地盯了多嘴多舌的鲍曼一会儿,直到后者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哈尔德抱怨完后,李德唱起了动人的催眠曲:“先生们,你们记得我在年初说的话吗?”

元首指的是年初他在北方集团军群说的一席话。哈尔德心里暗暗叫苦:他又来了。南方集团军群的人垂手站立,洗耳恭听。

李德幸灾乐祸地望着一副苦瓜脸的哈尔德,大幅度挥动着胳膊横扫胸前的空气:

“看来南方还没有领略到我的宏图大略,你们的长官哈尔德总参谋长和勃劳希契总司令没有向你们传达过我的战略意图,这是不可原谅的。”

哈尔德与勃劳希契的苦瓜脸上结上了一层霜。元首说话如此严厉,其他高级将领们不由地为他们的两位总长担心起来。但哈尔德非常明白,元首色厉内荏地训斥他们的目的不是要追究责任,只是为了堵住他的嘴,以便他不受干扰地向将领们训话。

李德斜睨了一眼哈尔德,看到他恭顺地低下了头,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我在几个月前就定下了今年的退敌之策,那就是放任敌人进攻:如果苏军不计任何代价,突破了中央防线,德军可以边打边撤退,甚至可以放弃斯摩棱斯克撤向明斯克……”

“什么?放弃斯摩棱斯克?”即便是对中央集团军群并不关心的南方集团军群将领们,头一次听到这种奇谈怪论,也把他们吓得差一点掉下巴。脑袋迟笨的保卢斯还没有反应过来,抱怨自己的耳朵。年迈的隆斯特元帅尽管见多识广,也被唬得剧烈咳嗽起来。

元首还没说完呢:“同时在苏军两翼保持压力,让苏军形成一个巨大的突出部,让好大喜功的斯大林先高兴几天,然后从南北两侧猛击苏军的根部,把冒进的苏军装进一个大口袋里……”

将领们有的点头,有的摇脑袋。元首给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夹杂着自吹自擂:“现在,形势对我们很有利,北方在我的精心谋划下,德军攻占了圣彼得堡、拉多加湖到奥尼加湖之间的广大地方,而南方,我与曼施坦因攻占了整个克里木半岛,这样一来,德军的南北两翼得到保证,我们可以放手进攻了。”

元首仰首闭着眼睛,梦呓般地说出他的宏图大略,众将领,甚至连冉妮亚也手里拿着笔,双目微闭,随元首摇头晃脑。

猝然听到吼叫:“强大的德军从两翼向孤军深入的苏军南北夹击,一举包围、歼灭。这是一次大型的基辅战役,更是坎尼会战。”

众将恍然大悟,低声议论起来。李德仰首闭着眼睛,耳朵像雷达一样,搜寻着对他的誉美之词。果然,众将们一阵惊叹:“坎尼会战,这是经典呀。”“元首不是坚决不让后退吗?”“短短几个月时间,元首成了大战略家了,真是厉害。”“没错,听元首的。”听得他心里甜滋滋的。

他也捕捉到隆斯特的声音:“这是坎尼式会战的作战模式,只是能不能实施还是个问号,因为对手不是罗马人,而是俄国人。”

元首猛然睁开眼睛,对胆敢怀疑他军事才能的老元帅咆哮道:“你说对了,我就要的是坎尼式会战,我早就算计到苏军会抢先进攻,只是这进攻规模太小了,远远满足不了我的胃口。我宁愿他们一直攻到斯摩棱斯克、明斯克和华沙。”

大家急睁眼时,看到元首满脸通红,一只手咂向地板,那标志性的一捋头发也散乱到脸上。

冉妮亚发现她陶醉时钢笔尖戳进纸里,纸被墨水洇染了一大滩,恰好像顿河下游。她隐隐约约感到,要不了几天,那里就要刀光剑影了。

从门外听到孤零零的鼓掌,李德眼睛一亮,他惊奇地看到戈培尔进来了,帝国总理不失时机地恭维道:“元首所言极是。坎尼会战也是有预谋的放弃中央,指挥官汉尼拔用极大的胆量和勇气才打赢了那次会战。从这个意义上说,元首就是汉尼拔,甚至比汉尼拔更有胆识,因为他指挥的是机械化的坎尼会战。阿道夫?希特勒的名字必将与汉尼拔一样名垂青史。”

鲍曼不甘落后:“如果元首的宏才大略实施的话,势必在野战中击溃苏联的主力部队,斯大林格勒就像熟透的柿子一样……”

鲍曼今天老干吃力不讨好、拍马拍到蹄子上的事:元首瞪眼呛了他一句:“谁让你提斯大林格勒的?你少说两句会憋死你呀?我的一点秘密全让你给端出来了。”

将领们被奉承声轰炸得鸡皮疙瘩直往下掉,但并不影响他们暴雨般的掌声。而且在保卢斯的带动下,众将领也争先恐后的阿谀奉承起来,多半是真情,少数是假意。哈尔德尽管钦佩,脸上永远是一副淡定,心里暗骂: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将军们,元首不在时对我阿谀奉承,元首一来,他们马上转移目标。

再看元首,他害羞地玩弄手里的小木棒,仿佛是受到表扬的女孩儿。但内心里他已经接受了历代最伟大统帅的角色。他等待大家平息下来后,举起小木棒在墙上的地图上大扫特扫:

“我命令:在库尔斯克周围的第2军团向沃罗涅日方向挺进,然后沿顿河南下。在顿涅茨盆地集结的第1军团从南向北向卢汉斯克进攻,然后沿顿河北上,与第2军团合师。”

“是!”古德里安和赫特二位装甲兵上将欣然领命。元首煽情:“一年前,你们二位南北对进,两支部队就在我们今天开会的这个城市会师,为基辅战役打下了基础。我要求你们再创辉煌,再立新功。”

二位装甲兵上将打量了一下屋里屋外,敬礼的姿势活脱脱像要蹦起来。

“第2集团军司令魏克斯,你随同古德里安第2兵团行动;第6集团军司令保卢斯,你随同克莱斯特第1兵团行动,两人要分兵在哈尔科夫近郊组织内包围圈。”

“是!”两人参差不齐地高声回答,先回答的保卢斯不满地望了滞后的魏克斯一眼。

元首向窃窃私语的两位东方军司令望过去:“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司令弗拉索夫和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麦尔尼克,我命令你们攻城。我想提醒你们,在你们后面有党卫军领袖师担任总预备队,希望你们奋勇向前,不要让党卫军踩你们的脚后跟。战后我要论功行赏,有功者奖,有过者罚……”

“不用说了,哈尔科夫是乌克兰的第二大城市,我们一定会为解放自己的国土尽力的。”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麦尔尼克瓮声瓮气地表态。

第02节 亟待一场胜仗

众将退出后,元首与戈培尔坐在沙发上.两位老战友,德意志帝国元首和总理促膝谈心。

戈培尔谈起埃及的情况。德国军队逛够了尼罗河风景,游完了名胜古迹,玩够了当地女人,吃遍了地方小吃,整天无所事事,越来越急躁起来。

元首问起英国人的动向。戈培尔的感觉是英国军队还没有从灾难性的第8集团军覆灭中恢复过来。在埃及南部,他们只是发动一些打了就跑的骚扰战。

当地的秩序良好。由于许诺给予埃及独立,埃及的上层和中产阶级与德国占领军配合默契。农民们不再担心国王执政后地主会收回土地。普通老百姓听信德国人不允许犹太复国的宣传,因而对德国人充满期待。

“玛格达热得满嘴起泡,怕非洲炙热的阳光晒黑脸,呆了一周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她离开后我就天天下部队视察,到处演讲鼓舞士气。”戈培尔如是说。

李德来了兴趣:“我听说你除了与士兵们联欢外,整天左拥右抱的,每天晚上要干五个女人。”

戈培尔睇了不远处整理记录的冉妮亚一眼,假装愤懑地否认了一番,然后凑近李德,在他耳边低语:“不过,说老实话,那些阿拉伯女人非常干净,她们每天要洗好几次屁股。”

两人发出一阵开心又yin猥的笑。李德冲冉妮亚喊叫:“哎,你整理你的资料,不要偷听我们谈的国家大事啊。”

冉妮亚瞅了他俩一眼,把记录本一甩,扬了扬红发出门了,清脆的高跟靴子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的身后传来更加放肆的笑。戈培尔指着出门的冉妮亚笑,李德望过去,看到她屁股上粘着一张纸,随着她屁股扭动向甩来甩去,哗哗响着。

哈尔德匆匆忙忙进门,在门外与冉妮亚扑了个满怀,正好把她屁股上的纸蹭下来了。

“干嘛疯疯癫癫的,着火了?”冉妮亚白了他一眼。哈尔德没搭理她,闯进来粗声粗气地说,防守哈尔科夫的德军死死据守在最后的要塞——哈尔科夫重型机械厂和柴油机厂内,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元首突然间失控了,忽地站起来,脸涨成茄子,那标志性的一捋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头上,右手机械地伸直与弯曲,左拳捶打着胸部吼叫道:“不,哈尔德将军,我说不。如果哈尔科夫重型机械厂和柴油机厂丢了,你和陆军总司令要负责任。”

哈尔德高声争辩道:“我们负不起这个责。我不止一次地向你汇报过,哈尔科夫城内的战况每小时都在恶化,而你不见踪影,又不让我们放手指挥。就算昨天赶来,情况也许不会这么糟。”

“不许你指责我。”元首气得昏头昏脑,双手在哈尔德面前挥舞着,以致戈培尔把哈尔德往后拉了一把,与其说是怕哈尔德挨揍,不如说是阻止他刺激元首,防止元首一气之下晕倒。

戈培尔的担心是多余的。元首很快冷静下来,要与哈尔科夫守城部队通话,得到回答是通讯中断。

“岂有此理。”元首背着手在屋子里转圈,转了几圈后猛然刹车,手指着闻声进来的冉妮亚:“马上给我把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叫来,还有他的那些手下,越快越好。”

不一会儿,卡尔梅克人领着几个人来了,更多的人正向这边跑来。李德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把卡尔梅克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李德随着跟进一步,抓住他的手恳切地说:“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我知道你不愿意当我的保镖和看守机器,我早就想给你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现在,哈尔科夫城内非常危机,你带你的人和通讯设备空投到那里,越多越好。我要你坚持18个小时,等待明早德国大规模反攻。”

卡尔梅克人毫不犹豫地回答:“尽全力完成任务,只是空降在那么小的区域……”

哈尔德在一旁说,工厂旁边有一处小型机场还在德军手里,可以起降鹳式小飞机。

卡尔梅克人一听乐了,赶紧向元首表示,两小时后,他将带着一个团的部队到哈尔科夫,请求元首提供相应的运输机。

元首一拍大腿:“太好了,我马上联系,给你调20架”Ju52。”当哈尔德提醒跑道太短、不适合起降Ju52时,元首恶狠狠地说,那就在运输机后面加上降落伞,像英国航空母舰上降落的那样。

哈尔德望着卡尔梅克人喃喃:“一个团?一千人?真能扯淡。”

卡尔梅克人瞥了他一眼,总参谋长赶紧摆手:“告诉你我没有多余的兵,一个排都没有,我已经把总部警卫排派出去了。”

卡尔梅克人感到好笑,他让哈尔德放心,人员他自己筹集。

卡尔梅克人雄赳赳地走了,冉妮亚紧跟了几步又折回来,要求她也上前线。李德阻止,她上前抓住他的胳臂摇着,实则使劲掐他的胳臂,声言战局已到了千钧一发之机,做为德军军官和元首的近侍,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好吧,如果没有你,东线马上就会崩溃。”李德终于应允。冉妮亚高兴得跳了一蹦子,随即眼光暗淡下来,定睛望了他一会,与他吻别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李德到门口送她,叮嘱她快去快回。冉妮亚惨淡地一笑:“你以为我上街打酱油呀?”

元首目送着她走远了,回到办公室时感到心里空荡荡的,沉默不语了一会,便向戈培尔介绍这里的战况……

5月12日早上6时30分,天刚蒙蒙亮,红军以1个小时的密集炮击及20分钟的猛烈空袭拉开了反攻的序幕,整个战区顿时被成千上万的野战炮、迫击炮和有着传奇色彩的‘喀秋莎’火箭弹照得雪亮。

在德军的前沿阵地上,只有少数人能在这种可怕的轰炸中幸存了下来,这些幸运儿们迅速从崩塌的战壕中探出头来,抖落身上的尘土,挖出那些被活埋的队员。在这些人中,有部分是死了,被削掉了半个脑袋,但大数人是被猛烈的炮火震晕了,许多人由此成了聋子。

7时30分,“乌拉”声响彻云霄,透过浓浓的烟幕,映入眼帘的是数百辆坦克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褐色军装。当天日落时,第6集团军部署在前沿阵地上的两个步兵师就被碾成了粉末。

在第6集团军的当面,苏联元帅铁木辛哥压上了2个骑兵军、6个步兵军以及2个机械化军,兵力是德军两倍以上;特别在坦克方面,苏军拥有5:1的绝对优势。这对整个德军南方集团军群是个巨大的冲击,有让德军夏季攻势夭折的危险。

夕阳西下的时候,红军已完全撕裂德军战线,他们奋勇向前,不顾一切地扑向哈尔科夫。夜幕降临的时候,其先头部队距哈尔科夫只有不到25公里了。保卢斯麾下只有11个师,完全招架不住苏军坦克的猛攻。

第6集团军已陷入两面合围的危险处境之中。保卢斯坚决认为,只有撤退才能挽救他的集团军,这也是走出困境的唯一出路。

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隆斯特元帅也主张撤退,至少应该避开苏军的进攻锋芒。他要保卢斯直接给哈尔德挂电话要求撤退。

不能说隆斯特耍滑头,只能说他是老谋深算。保卢斯此前一直在陆军总参谋部工作,是哈尔德的下属,如果由他出面,哈尔德会给他面子的。

哈尔德并不想撤退,而是准备调遣克莱斯特的第1装甲军团去援救保卢斯。当时元首在埃及,他得悉后下达命令,让克莱斯特的第1装甲军团和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军团不要与铁木辛哥的苏军硬碰硬,而要让开大路,退避两厢,不是惹不起,而是要让苏军一头扎进德军的重兵集团之中。

苏军气势汹汹,几天内连克梅列法、柳博金,把哈尔科夫团团包围。哈尔德也吃不住劲了,转而支持前线将领的意见,坚持认为,目前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把克莱施特装甲军团或17集团军调到保卢斯第6集团军的正面,以遏制红军的猛攻。

但是,他的建议遭到了希特勒无情拒绝,他严令装甲军团按兵不动,不要去理会苏军的猛攻,继续加紧夏季攻势的各项准备工作。

他还是给了哈尔德一点面子:考虑到保卢斯的压力,在哈尔科夫被彻底包围前,元首把包括帝国师在内的精兵强将调到那里,协助第6军固防。

李德内行地对戈培尔介绍说,这个进攻是苏联西南方面军司令铁木辛格和军政委员赫鲁晓夫头脑发热的结果,苏联现任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和前任总参谋长朱可夫不同意这次冒险,只不过“苏联人民的慈父”斯大林头脑也不冷静,好大喜功,支持了铁木辛格和赫鲁晓夫的意见。

去年第一次莫斯科战役失败后,元首让德军全线转入防御,苏联的大反攻在德军既设阵地前撞得头破血流,丢失了圣彼得堡和整个克里木。

当前,苏联搬迁到后方的工业基地刚刚投入生产,预备队正在组建中,苏军尚在自保,怎么能发动反攻呢?

然而,恰恰是上述原因,让斯大林不惜一切地想获取一场胜利。主要是考虑到政治。这倒不是为了国内民众,他们在斯大林心中的地位只是个抽象的名词,说好听点叫人民,说难听点不过是蚁民或屁民而已。苏联秘密警察控制了一切,大清洗熔化了苏联人头脑里怀疑的细胞。

斯大林是从全球的角度考虑问题的。今年春天,丘吉尔访问苏联,这个老滑头答应择时在西欧发动一场登陆行动,以吸引德军。

丘吉尔前脚刚走,美国特使后脚来了,说是为了检查美援武器的性能,但斯大林并不傻,自然知道对方是来评判形势的。如果苏联一败再败,美国就要重新考虑军援了。在埃及,英国人把相当一部分美国坦克和卡车拱手送给德国人,这样的情况不能在东线重演。

综上所述,为了向英美证明苏联强大,为了得到源源不断的军援,为了斯大林的脸面,为了多点与英美讨价还价的本钱,大胡子斯大林亟待一场胜仗,这就是他支持冒险进攻的理由。

第03节 招兵买马

卡尔梅克人占据了卢布内工人俱乐部和旁边的养鸡场,格鲁勃斯在门口放了张大桌子,边上还站了俩持枪的家伙,以防不够当兵条件的人进去混吃白喝.

门口喧哗声又起:“让我进去吧,我是一战时的老兵,我在乌克兰打过德国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对德国人这般嚷嚷,很自然地屁股上挨了格鲁勃斯一脚。

施蒙特帮忙找来的连炊事班在俱乐部里忙碌着,诱人的香气飘逸到大街上,引得过往行人驻足观看,继而咽着口水向这边走来。

最禁不住香味诱惑的是孩子们,他们围拢门口,像502胶一样赶不走也推不掉。一个大孩子踮着脚走路,一个从没摸过枪的小学教师也挤到大桌子前,被格鲁勃斯识破后一脚踢出局。

格鲁勃斯的脚在这天大显身手。整整一个半小时内,格鲁勃斯换了三支靴子——都是右脚的。

成盆的菜、成桶的饭从桌子那头递出来,在人前亮相、博得孩子们的惊叫后拎到旁边的养鸡场院子里。总有人指着养鸡场拿格鲁勃斯说事:“鸡奸犯,到你家了,你多少吃点呀。”

院子里现在完全像某个败家子办不要礼不认人头的便宜流水席了,所差的就是没桌子没椅子,大家席地而坐。人太多,一些人被挤到鸡窝边,稍不留神,让鸡从碗里啄去一口食。

一辆桶车风驰电掣地冲了过来,冉妮亚带着几个总部通讯班的女兵赶来了。卡尔梅克人喜忧参半,喜的是随着女兵的加入,士兵们会格外卖力,忧的是万一冉妮亚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元首交待呢。

卡尔梅克人向冉妮亚招手,她却在对面站住,环视四周后闯进身后的供销社里。一会儿她的手下把一块牌子挂在供销社门上,上面写着“招聘女兵,管吃管住有军饷,与男兵们并肩作战。”

对于男人外出、常年留守在家的乌克兰妇女们来说,最后的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几个休假的俄国女兵犹豫着上前问道:“你们管饭吗?”一个乌克兰少妇毅然决然地把孩子塞到老人手里后走向征兵点。

“先在这边登记,再到那边吃饭。”冉妮亚把这几个愿者上钩者指向对面,她们怯生生地挪动到大桌子前。格鲁勃斯驱赶她们,冉妮亚从街道对面扔过去一个苹果,伴随着脆响,苹果在格鲁勃斯的钢盔上变成两半。

满目皆是稀里哗啦在吃的兵,有一部分乌克兰老百姓,有休假的德军,也有释放的苏军俘虏;有穿警服的,也有着便装的。一片低头猛造的身影里若有一个抬起头来,那便是在盛饭添菜。

一个德国下士的军饷是30帝国马克,所以德军士兵来吃饭的除了好奇和无聊,更多的是伤愈等待归队者和战争狂,或者说是有觉悟的爱国者。

乌克兰人可不同:一个乌克兰警察的月工资只够买50个鸡蛋,乌克兰当兵吃粮人除了吃饭,每天的军饷只够买半个鸡蛋,换算成帝国马克,只有区区的6马克,仅仅是德军士兵的五分之一,对他们来说,当兵就为一件事:吃。吃饱是理想,吃好是梦想。

两头乌克兰吃货吃完了饭,擦了擦嘴,稍微紧了下刚松开的裤带,互相捅咕了一下,便趋向墙跟。骂声从天上来:“瘪犊子玩儿,吃完就想溜呀,拉屎把心都拉掉了:世上有那么便宜的事?”“这叫没有免费的午餐。”

声音是从墙头传来的,狗蛋和鲍斯特骑在墙头上,怀里抱着枪。那两位便坐回人群,想想事已至此,应该对得住自已,于是再盛一碗。

现在院子里人满为患了,食客们扩张到了养鸡场旁边的堆煤场里。不时有一阵轻风吹过,煤渣被吹进碗里。鞑靼从他们中间走过,并不掩饰一脸的优越和鄙薄:“吃吧吃吧,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个半小时后,卡尔梅克人纠集了1300人,一小半是德国志愿者,大部分是俄国人和乌克兰人。冉妮亚后面跟着9个德军女兵和50来个外籍女兵。这些被威逼利诱的人乱蓬蓬地站在丁字路口,喧闹着、期待着,笑着、玩耍着,就是没有哭天抹泪的,仿佛不是去打仗,而是去赶集。

卡尔梅克人在格鲁勃斯、鞑靼、鲍斯特、狗蛋、拉脱维亚人的簇拥下从队尾走到队首,皱着眉头望了乱哄哄的队伍一眼,忽然眼睛一亮,他发现队伍里竟然有藏龙卧虎之人:一个德军中校和戴眼镜的上尉。

卡尔梅克人把德军军官请出列,中校主动向他伸出手:“我叫兰茨,原163步兵师炮兵团副团长。这位是我的副官,梅上尉。几天前我们的师伤亡惨重,解散了。”

“你的兵呢?”卡尔梅克人急切地问道。对方眼皮耷拉着回答说阵亡了。

卡尔梅克人对身边人喊叫:“整队,格鲁勃斯、鞑靼、鲍斯特、狗蛋,还有你波罗的海人,赶快整队。”

“集合。”“立正。”几个拿鸡毛当令箭的家伙满大街跑起来,各自奔向自己的队伍。鞑靼把俄罗斯人召集到一起,鲍斯特把乌克兰人拢到一块,拉脱维亚人把波罗的海人叫到一起,剩下的归狗蛋。

格鲁勃斯举起缠着护腕的右手:“德国人在这儿。”一些德国兵们在他的右手下聚拢,还有一些人站着没动,望着上校和眼镜。

一辆德国宣传车从东头过来,发现这些乌合之众挡路,不耐烦地猛按喇叭,车上的留声机仍在哇哇地唱:“良辰美景舞步轻盈真快乐,美好时光怎么相忘真迷人,在这美丽夜晚我对你倾诉,满腹的话儿却不让讲……”

卡尔梅克人蹙着眉,此时满腹的话儿不让讲的人恰恰是他。他的几个死党在几十秒内把一群散布在大街上的人组织成队伍,但他觉得不够。在他的心里尤其受不了厉兵秣马与那些靡靡之音的怪异组合,于是他嘴角动了动:“鸡奸犯!”

格鲁勃斯向宣传车冲去,一阵敲打和摔打声中,这世界安静了:宣传车上的士兵蜷在一旁,司机的手再也不敢接触喇叭了。这边的队伍也安静了,他们在发呆。刚才站着没动的德国兵一溜烟奔向有个奇怪名字的德军中尉,自我安慰道:也许鸡奸犯是他的名字。

格鲁勃斯满意地望着眼前的队伍,盯着刚入列的兵:“下士,你怎么迟到了?”

对方“啪”地立正敬礼:“报告鸡奸犯中尉,我刚才吃得太多了,拉肚子去了。”

“狗娘养的。”格鲁勃斯朝他脸上啐了一下,顺势屁股上一脚。

卡尔梅克人喊他:“鸡奸犯,你先带队伍出发。”

“是!”格鲁勃斯像支会走路的枪,挺直腰干带领德军向机场走去。

卡尔梅克人跳上唯一的一辆桶车,那是冉妮亚开来的。车往前走了一段后卡尔梅克人示意停车:“糟糕,忘了一样东西。”

车又快速往回倒,一直倒到怒目而视的孤单中校和上尉身边停下。

卡尔梅克人写满诡计的脸转向中校:“我觉得有个棘手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不然影响很大。”

中校的愤懑变成愕然。卡尔梅克人接着说:“你和我都是中校,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谁来指挥这支部队?”

中校斜睨着他:“你说呢?我刚刚得知,你根本就不是德国人,而是俄国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只是偶然为帝国立了功,才被破格提拔到参谋总部的。而你的实际职务是警卫。”

“是的,这是我刚刚了解到的。”上尉附合道,带着一脸的鄙薄。

卡尔梅克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正待回答,后排女通讯员把话筒给他:“元首电话。”

中校和他的副官一听“元首”二字,赶紧垂手站立。卡尔梅克人却平平淡淡地向元首汇报了队伍组织情况,毫无神秘感。

卡尔梅克人嗯嗯昂昂了一阵,抽空说:“我的元首,这里有个德军中校,他想跟你说话。”

中校急忙摆手,但话筒已经塞到他手里了。卡尔梅克人终于听到了他最爱听的话:“是,我的元首,我一定配合克……什么中校,一定的。”

卡尔梅克人从发呆的中校手里夺取话筒递给冉妮亚,她柔情似水地对着话筒发嗲:“嗯,嗯,我知道,你就别担心了。对,我会随时给你打电话的,就像你亲自到了前线一样,我就是你的可视电话。嗨,这才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嘿嘿。”

冉妮亚瞅了眼车下呆立的德军军官,飘逸的红发一甩:“哎,阿道夫,我告诉你,我还招了几十个女兵呢,什么,有没有漂亮的?哇,你还有这个心思呀。好吧,我要出发了,我要挂了,真挂了,别闹了,别说不吉利的话。噢飞德——”

冉妮亚把话筒递给后排的女通讯兵,大家听到话筒里还响着元首的祝愿:“阿莱斯古特。”

卡尔梅克人把呆若木鸡的两个人唤醒:“上车呀,这里不缺电线杆子。”

汽车很快追上了队伍,格鲁勃斯意气风发地向车上一瞥,“鸡奸犯,上车。”卡尔梅克人喊他。

格鲁勃斯全身都凝固住了,后面的人不停地冲撞他,他都浑然不觉。

“上车,还要我拉你吗?”卡尔梅克人厉声喝道,同时把德军眼镜上尉推下车,让他指挥德国人。

刚过了半小时官瘾的格鲁勃斯愤愤不平地上车,正想与卡尔梅克人理论一番,人家压根尔没理他,对着车下面骂道:“强奸犯,打起精神来。蔫勒巴几的,骟了的公羊一样。我真怀疑你怎么强奸人家的。”

第04节 空中历险记

仲夏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说起雾就起雾了,他们在浓重的雾中艰难跋涉.

二十分钟后脚下的土地终于平了,他们踏着脚下明显是用人工碾平的硬土,听着雾气中传来的巨大引擎声,被螺旋桨撞击的雾气像怪物一样向他们扑来。

雾气里人头攒动,像恐怖片里活灵活现的精灵。卡尔梅克人懵了:哈尔德不是说没有多余的兵吗,怎么机场上全是兵?

他拉住一个人的袖子,却一把抓了个空,里面空荡荡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请问你们去哪?属于哪个部队的?”

对方睇了他一眼,两只袖子一甩转身走了——他的另一只袖子也是空空如也。

一个貌似地勤管理人员的空军军官匆匆跑过来:“那位是克拉……”他拿起一张小纸片朗读:“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中校?”

卡尔梅克人友好地上前,却热脸凑到冷屁股上,被对方一顿训斥:“谁允许你们向元首告状的?刚才柏林空军司令部打来电话,说元首非常关注你们,让我们全力给你们提供方便。我们那时候刁难过你们?真是莫明其妙。”

话未说完又钻进浓厚的雾气中,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卡尔梅克人与冉妮亚。

真是磕瓜子磕出个臭虫来,竟然埋怨元首在柏林遥控指挥。他们并不知道元首就在离他们几公里的地方,不然定然不会如此犯上。

地勤管理人员又来了,雾渐渐淡薄了些,飞机可以起飞了。卡尔梅克人点头哈腰地问他何时起飞,那家伙只是个中尉,但对中校卡尔梅克人的架式好像他是个中将,他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前面看不清的军官向他叫唤:“发吧,每人一个。”

“发食物了。”不久前的吃货们蠢蠢欲动,他们又在惦记吃了。

“发枪了。”新兵们想当然,马上被老兵驳回:“你知道个屁呀?有专门送武器的飞机。”

“排队排队,领东西了。”老兵们吆喝起来。既然不是吃的也不是枪,那自然是东西了。

从卡尔梅克人到狗蛋,手里毫无例处地拿着刚领到的贵重物品:一个牛皮纸袋,上面用德文写着Kotenbeutel(呕吐袋)”

一些俄国人和乌克兰人不甘心地在里面找东西,未了纳闷道:“谁把里面的点心偷吃了,发给个空食品袋,真缺德。”

议论声终于升格成了喧嚣,把那个空军军官激怒了,军官挺起胸膛,扫视着这群良莠不齐的人群发威:“你们就知道吃吃吃。真是不知道好歹。战事紧急,哈尔科夫危在旦夕,元首的早餐都已经是一杯凉白开一块面包了。”

大家都哑口无言了。连元首都只吃面包,而他们竟然想吃点心?长官没有骂错,他们的确是不知道好歹。

冉妮亚暗笑起来:满机场的人中只有她最熟悉元首,不仅仅对元首的早餐有发言权。

军官大人现在友善了许多:“小心点儿。第一次坐飞机都会吐的。”

他特别关照冉妮亚,问她以前是否坐过飞机。

“别说坐,我连见都没见过。”冉妮亚冷冷地回答。

他传授经验:“别害怕,我教你个办法。等会坐在飞机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就不会晕了。”

同样是容克运输机,他们在地中海上空时每架机舱内坐着16个乘员,可是这次为了尽可能多的装人,它已经被拆除了包括座椅在内的各种舱内设施,让大家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事后得知,一架Ju52运输机拉了48个人,超载了2倍。

德军飞行员从驾驶舱的隔断里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向地勤人员大骂:“这就是你们说的货物吗?他妈的。拉着这么些人飞到苏占区,只要一发炮弹,他们会像土豆一样从空中咂到地上。”

引擎已在预热,在舱里听来轰隆声尤其大。卡尔梅克人听不见地勤的解释。转念一想,几个字浮到脸上:“关我屁事。”

一个声音突然爆发,是狗蛋:“我不去了,飞机会掉下来的。你们没听见他说吗?你们都是聋子?又变哑巴了。”

飞机滑行,滑行越来越快,狗蛋呕吐起来,他一瞬间就吐得天翻地覆,鸡奸犯和强奸犯一边一个在拼命捶他的背。

卡尔梅克人习惯地用手打他,发现两条胳膊无法动弹,只得用身子向他挤了一下:“孬种,飞机还没飞起来呢。”

狗蛋从Kotenbeutel里抬起头,当他发现自己还在地面时,呕吐奇迹般地立刻停止了。

他挤到比脑袋大不了多少的方形舷窗边,看到容克运输机转上跑道时窗外快速移动的地面,便轻松起来:“飞不起来呀?空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呀。”

飞机轰鸣加剧,加速滑跑,猛然上窜,直冲天空。舱内的世界陡然倾斜,舱板上的人互相撕扯着,冉妮亚甩过来的额头狠撞了卡尔梅克人的颧骨。

据说,只要短短的20分钟,他们就会到达目的地——哈尔科夫。尽管被挤得前胸贴后背,大家还是长出了一口气:也就受个20分钟的罪。

运输机刚爬出雾气又钻进云层里。在磅礴的云层里它像是纸折的千纸鹤,在气Lang中颠簸着,反倒是那些千奇百怪的云层看上去像是固体的,像庞大无匹的山峦。

冉妮亚与大家一样,在舱里像土豆一样抛来抛去,并不因她的美艳而赦免。每抓住一个固定点的人都成为一个大把手。呕吐袋在身边活跃地飞行,它成了最无用的东西。

机舱又成为倾斜,整架飞机都在忽上忽下中震颤。有好几次旁边人在冉妮亚胸前乱抓,起初她还痒痒的。那不是蓄谋,的确是身不由己。

飞行员在驾驶舱粗野地大叫,文明在这样的恶劣中也只好蜕变成野蛮。他对飞机大骂:“爬升。爬升,否则我干你屁股。”大家眼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鸡奸犯,迫使格鲁勃斯发出抗议:“看球呀?再看我爆你们菊花。”

飞机终于跃开了气流,也跃升出云层。忽然平稳下来。云层上的阳光从方形舷窗射进来,刺得大家睁不开眼睛。一根云柱几近垂直地孤峰突起,阳光照耀着它,给人一种它在支撑天空的错觉。

冉妮亚暗想,元首已经把保卫哈尔科夫兵工厂的重任交给了他们,他们这些人是否会像那个云柱一样外强中干呢。他毫不怀疑自已与突击队的超强能力,只是好狼抵不住一群狗呀,而新招收的大多是混吃混喝的,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枣核。

天空中布满德国飞机,少数是难看的三引擎运输机,更多的是担任掩护的战斗机。飞行员感叹,他们从来没享受过4架战斗机掩护一架运输机的待遇,说明某一架飞机上有个重要人物。冉妮亚闻言暗自笑了。

飞行员也心情大变,抚摸着仪表盘:“容克大婶,晚上我要拉你上我的床。”

他忽然对某一个乘员们产生了兴趣:“那位美女,我刚才发现你偷偷地乐,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高兴。对了,请问你叫什么?”

“冉妮亚。看年龄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开了几年飞机?技术蛮熟练的。”冉妮亚恭维道。

飞行员炫耀说,他是汉莎航空公司的客机飞行员,1937年8月,汉莎公司开辟柏林到中国的航线时,他驾驶飞机飞越了喜玛拉雅山。

“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到了目的地。这会我真想一直飞下去。”飞行员不时转过头望一眼冉妮亚。

“注意看路。”卡尔梅克人冷不防地冒出这么一句,随后第二句跟进了,那不是冒出来的,而是迸出来的:“雅克-1,苏联战斗机。”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飞行员,卡尔梅克人的声音刚落,机头猝然向下一沉,与此同时,两枚火箭弹拖着烟从运输机上方掠过。

那架轻巧的雅克翩飞过来,位于螺旋桨中心的20mm机炮和机鼻的两挺7.62mm机枪一齐开火,冉妮亚闭上了眼睛,却听到机舱里惊恐万状地喊叫:“着火了,掉下去了。”

急睁眼,他们都好好的,看到雅克把他们右前方的一架运输机打得燃烧起来。突然天空中一亮,一团火球变大,运输机碎裂成几百个碎片,几个黑影坠向地面,那是运输机上的乘员,此刻像土豆一样咂向地面。

冉妮亚的心像被人揪住:不知道此刻这些人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不想——吓昏了。

几架德国战斗机一齐冲向雅克,把那架胆大包天、小儿犯上的苏联战斗机打得凌空爆炸。然而,苏联战斗机临终前咬了他们一口:一长串7.62mm机枪子弹在机身上开了几个孔眼,冉妮亚看到一个吃货猛然震颤了一下,然后瘫软在旁边人身上。

飞机发出怪叫,机尾拖着烟——那不是烟,而是渗漏的汽油。飞机以近乎下坠的速度下降,下面的楼房急速向他们扑来。快接近地面时飞机被拉平,在剧烈的震动、弹雨和金属啸叫中滑行,听到起落架的折断声和金属蒙皮像布一样撕开的声音。

飞机终于停下来了,机舱里一片死寂。那位征服喜玛拉雅山的老兄脑袋耷拉在座椅靠背上,前胸插进了一根螺纹钢筋,面前的玻璃窗在他眼前碎裂。

冉妮亚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声嘶力竭地高喊:“跳下去,飞机要爆炸了。”

乱蓬蓬的人推门,门被挤的变形了,怎么推也推不开。有人咂窗子,也有人嘶叫:“不能跳,会摔死的。”

“笨驴,你以为飞机还在天上呢?”有人回骂道。那个被骂作笨驴的人从机身缝隙中挤出了,而那个不笨的人动作慢了一步,随着飞机大爆炸灰飞烟灭,给飞行员作伴去了。

第05节 机场小风波

这不是机场,分明是哈尔科夫红场.不过,哈尔德把它叫作机场也名符其实。

这里如此宽广,靠近九层楼的地方停着八架运输机,空中还有同样数量的飞机等待降落。

广场十五层楼顶上,一面被战火烧得残破不全的卐字红旗在硝烟里时隐时现。广场正前方两幢楼房间用一座天桥联接的地方,是机场调度室,它的后面是党卫军帝国师师部。

哈尔科夫广场已经全目全非,一圈沙袋围绕着广场,沙袋上架着新式的M1942型通用机枪,沙袋后面是一排排坦克和装甲车,装甲车是德制的半履带车辆,坦克毫无例外地都是T34,有一部分是刚从工厂开出来的,一些乌克兰工人正冒着炮火,往坦克上涂油漆。还有一些人清理跑道。

很多楼房千疮百孔地耸立着,像舞台上的布景一样,因为整个大楼只剩下了身壳,成为空心楼。

几个宪兵以救火的速度,向卡尔梅克人破烂不堪的运输机飞奔而来,还没到跟前就骂上了:“飞行员的狗眼瞎了?马上让他把飞机挪开。”

炮弹不时在周围爆炸,一股又一股的烟雾冒出来,一会把飞机掩蔽,一会把人员笼罩,让人怀疑地下暗藏着一只腾云驾雾的龙。

卡尔梅克的部下们从各自的运输机里吐出来,军官们纷纷从各自的掩蔽所跑出来,像火车站上的黄牛党人一样来抢夺兵员,他们以为补充兵来了。当得知这是一整团新锐部队时,穿军装的黄牛党人们不死心,仍然涌向下一架飞机。

援兵们下飞机后,等候在一旁的伤员们一边骂一边哭喊一边艰难地爬上飞机。骂的原因是因为还得揭伤疤——检查人员喝令伤员们打开绷带接受检查。哭喊者来自装病或自残者,经检查发现鱼目混珠者就地枪决。

机场上除了少数空军外,其余都是如狼似虎的党卫军帝国师官兵。他们都衣冠不整,神情疲惫,有一些还带着弹伤。只是士兵们的目光如炬,放射着藐视一切敌人的光芒。

迎面传来呻吟和打骂声,几个党卫军士兵押送着一队苏军战俘走过来。

“快走快走,快一点,俄国猪,难道还要我背你吗?”话起脚落,一个战俘被踢翻在地。

党卫军士兵仍不满足,枪托咂在单薄的后背上,士兵嘶叫着挣扎着刚爬起来,又被一枪托咂爬在砂砾地里。

卡尔梅克人冲上前拉住党卫军士兵:“让他自己起来,你这是在发泄。”

“去你的吧。”党卫军士兵随手一拳头打在卡尔梅克人的脸上。他没料到对方敢打一个国防军中校,从地上慢腾腾地爬起来,擦拭掉嘴角的血水,突然腾空飞起一脚,双脚夹住党卫军士兵的脖子在空中旋转一圈,他与士兵都倒在地上。

其他士兵们举起冲锋枪瞄准卡尔梅克人,格鲁勃斯端起机枪往油桶上跳跃,机枪太重,他把机枪扔给狗蛋,爬上去后从他手里接过机枪,得意洋洋地用机枪对着党卫军士兵们。

狗蛋也如法炮制,跳上另一只油桶,油桶骨碌碌地滚开了,把他摔了个仰八叉。

紧张的气氛就此崩溃,士兵们大笑起来,连党卫军士兵也放下枪。格鲁勃斯笑弯了腰,身体失去平衡,也从油桶上滚下来了,急得卡尔梅克**喊:“关上保险,你这该死的鸡奸犯。”

“我没开保险,我是吓唬……哎哟。”格鲁勃斯刚爬起来,油桶打在腿弯上,把他重新咂爬在地,机枪也甩到一边。

卡尔梅克人埋怨冉妮亚:“我们眼看挨揍,你倒好,还有心思审讯俘虏。”

冉妮亚莞尔一笑:“谁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三十好几的人了,还那么冲动。”

半个小时后,卡尔梅克人的部队差不多到齐了,加上他本人,正好1120人,其余在空中损失。部队按民族分成四队。有些新兵们后悔莫已,但已身不由己了。

卡尔梅克人率领部队穿越天桥,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戴眼镜的秃顶人站在一堆废墟后面,卡尔梅克人赶紧跑过去向他敬礼:“报告武装党卫军副总指挥同志,卡尔梅克人率领哈尔科夫团奉命来到,请指示。”

秃顶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半晌后说:“你眼里还有党卫军啊。既然你是从后方来的,那我问你,何时反攻?”

卡尔梅克人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秃顶的眼光更冷了,仿佛眼睛冰冻过。他拖长声音奚落道:“怎么?你不是从元首身边来的吗?刚才打我士兵的威风到那去了?”

卡尔梅克人并不想解释,只要求他分配任务。秃顶烦躁起来:“随便你吧,反正你们到这里是一堆芝麻里的一粒,有你不多,无你不少。”说完向屋里走去,快进门时又回过头补充了一句:“这是战场,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卡尔梅克人愕然:这说的什么话?我又没招他惹他,帝国师怎么找这么个性格怪异的人当师长?难道党卫军没人了?

“他有病。”冉妮亚的声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怪不得秃子不舒服。

一个党卫军区队长站着没动,等秃顶进屋后他淡笑着说:“克普勒,帝国师第4任师长,脾气古怪,请你别见怪。”

卡尔梅克人默然:党卫军的第一任师长豪塞尔他认识,第二任比特里希非常熟悉,第三任克莱恩海斯特坎普也有过一面之交,只有这个秃顶他没有见过。原来他就是接替生病的克莱恩海斯特坎普的帝国师师长。

“他真有病。脑瘤。”冉妮亚又一次嘟哝。卡尔梅克人释然。

“怪不得他胸前只有一枚二级铁十字勋章、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和一枚骑士铁十字勋章呢。还不如我的多。”卡尔梅克人悻悻然,然后大步追赶队伍去了。

士兵们的脚步声回荡起来,大家进入了工厂,机器隆隆,马达声声,火花闪闪,人声嚷嚷。忽然几发炮弹飞过来,在厂房顶层上咂了个大洞,正在吊装炮塔的天车失去支撑掉下来,在惊天动地的巨响中,把下面的几个工人咂成肉沫。

越往前走炮声越密、残垣断壁越多,再也不见工人们的踪影。满眼尽是伤员,缺胳膊断腿的、双眼缠绕着绷带的、肚子上塞着纱布的、还有只剩下一口气的。

一个医疗小组不厌其烦地打开绷带检查,给伤员签发通行证,以便登上飞机送往后方。假冒伪劣者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从临时医院里走出两个抬担架的男护士,上面躺着一个哭天抹泪的士兵,头上的纱布随风一圈圈缠开,最后被一阵风吹向空中,发现里面没有一点伤。

两个男护士把担架抬到墙角,他俩非常熟练地把哭嚎的士兵倒到尸体堆上。“求求你们——”这是自伤者的最后哀号,一个德国陆军风纪警察从腋下拽过冲锋枪就是一梭子,一切都安静了。

越往前枪声越密,伤员也越多。这里的状况只能用狼籍来形容:成堆的砖块、露着钢筋的预制板、倒塌的巨大铁管、横七竖八的机器。唯一有生气的是这支新锐军:卡尔梅克人与冉妮亚昂首挺胸走在队伍前面,一长列整齐的队伍通过天桥,走过厂房,穿过车间,车辚辚马萧萧。

卡尔梅克人的队伍不禁吸引了众人的眼球,还把第6军军长弗尔斯特上将吸引过来了。在脑瘤帝国师师长的眼里他们是芝麻,在国防军眼里他们成了西瓜。上将热情地接待了他,当晚把他们安置在因炮火轰击而四面漏风的仓库里。

冉妮亚一刻也没闲着,他把审讯俘虏的情况整理成电文向元首报告。

当天晚上,李德收到冉妮亚的报告。她审讯了一位西南司令部的作战参谋,为元首提供了一幅难得的、来自敌方司令部的珍贵资料……

最初的进展太顺利了,十昼夜内前进了100—130公里。铁木辛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德国元首为他设好的陷阱,他居然打电话给斯大林报喜,说什么形势一片大好,“哈尔科夫被围得水泄不通,收复它指日可待。”

斯大林非常得意,还故意打电话去羞辱最高统帅部,以示炫耀。他说,“多亏没听朱可夫的意见,险些儿放跑了如此顺利的战役……”

可是从此以后苏军停滞不前,斯大林的牛劲上来了,不断把新锐部队投放到这个无底洞里,甚至不惜从西方方面军抽调了一个坦克军。好大喜功的铁木辛哥已经骑虎难下了,,也只有一遍一遍地进攻:谁让他出这个馊主意呢?万一有个闪失,他脱不了干系。

铁木辛哥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妙,向莫斯科发出求救信号,请求派兵增援。但他没敢告诉斯大林他的担心,更没有提到自己的军队有可能会处于被反包围的危险境地之中。

在苏军总参谋长的一再提醒下同,斯大林把电话打到西南方面军,铁木辛哥正在洗澡,赫鲁晓夫接的电话。他需要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便拍着胸脯打保票。

于是斯大林草率地向总参谋部宣布说:“你们的担心是杞人忧天,就算有点问题,西南方面军有能力化解危机。所以,攻势没有理由半途而废,哈尔科夫很快将得到解放……”

第06节 冉妮亚遭难

李德正在刷牙,哈尔德心急火燎地闯进门,在屋子里寻找了一圈,听到动静后一把推开盥洗室的门,倚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李德睇了他一眼,擦去满嘴的白沫,漫不经心地奚落道:“你不是一向挺稳当的吗?怎么回事?着火了?地震了?总参府倒塌了?苏联人打进柏林啦?”

“俄……俄国人……俄国人反攻了。”哈尔德结巴了三次才说完这句话。

李德瞅了他一眼:“呔。俄国人现在不正在反攻倒算吗?你尽散布紧张空气。比如昨天,明明哈尔科夫德军控制着三分之一的城区,你非要说只剩下两座工厂了,害得我把所有的兵都派出去了。”

他悻悻地转过脸,不再理睬这个乌鸦嘴。如果不是他,他何尚把冉妮亚派到前线。本来丽达不在了,冉妮亚也离他而去,害得他孤枕难眠。今早起床后浑身堵得慌,比憋尿还难受,他刚才还盘算着随便找个女话务员发泄一下呢。

哈尔德却不像陆军总司令那么逆来顺受,他当场就呛上了:“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呀,目前,我军控制的区域就是一个机场和两个工厂呀,你不知道情况:哈尔科夫的机场就是它的红场,两个工厂和红场加起来,占地足足有12000英亩,也就是48平方公里,合起来就是城区的三分之一啊。”

哈尔德偷看了他一眼,赌咒发誓:“你不是把你的亲信和女秘书派到前线去了吗?你可以发电报向他们证实。如果我说的有半点假话,我出门让汽车……”

元首叫苦不迭:其实哈尔德说的是实话,冉妮亚的信上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刚才一急,他把这一茬忘个屁的了。

哈尔德继续唠叨个不停,把他惹火了:这家伙是个一点亏都不吃的主,你说两句我不作声就行了,还要我当场给你道歉呀。他正想发作,那个麦草拐杖般的陆军总司令进来了,对哈尔德抱怨起来:“我让你向元首报告紧急军情,你倒和元首抬杠来了。”

哈尔德猛然惊醒,一拍大腿,直埋怨自已差点耽误了大事。

原来,今天凌晨,苏军出动了近20万兵力、700辆坦克和1500门大炮,从四面八方对哈尔科夫发动了志在必得的总攻。

“什么?”元首色变,他还有点不相信:“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据可靠消息,西南方面军参谋长巴格拉米扬将军发现了德军反攻的可靠消息,预感到西南方面军有被德军围歼的巨大危险,向斯大林哭了一鼻子,央求他撤退。被斯大林驳回后,决定先集中所有力量拔掉哈尔科夫这个刺,尔后再作打算。”哈尔德像苏军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清楚。

李德猛然记起昨晚冉妮亚的信上好像有哈尔德说的这么一段。现在,手头上所有的兵力都派出去了,而苏军以七倍于德军的兵力和三倍于德军的坦克发动疯狂进攻,他为城内德军和冉妮亚担忧起来。

他仿佛看到冉妮亚被苏军俘虏,一个大胡子苏军士兵狞笑着把她扑倒在地,冉妮亚发出无助而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我说,不!”元首爆发了,鲍曼与将军们互相碰撞着挤进房间,瞠目结舌地站在元首面前,戈培尔脸上涂满肥皂沫冲进来喊叫:“你们把元首怎么了,啊?”

李德意识到失态,迅速恢复了镇定,但头疼得厉害。这时他的对头哈尔德反过来劝他,说陆军已经决定提前发动全面反攻。

李德强压抑着内心如焚问道:“如果提前发动反攻,最快得几个小时?”

“十二个小时。”哈尔德脱口而出。显然他与勃劳希契商讨过这个问题。

“你们打算在晚上进攻吗?”李德望了眼外面的晨光,嘲弄地望着陆军哼哈二将。

“打算凌晨三点进攻。”哈尔德向元首递过来进攻纲要。李德翻看了一下,从敌后破坏小组出发、飞机起飞轰炸、炮火准备、突击队渗透、装甲部队、步兵和步坦、空地及后勤、联络等无可挑剔,只等元首一声令下。

李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思忖片刻,果断命令道:“第一、敌后破坏小组从今晚就出发,尽早与城内德军建立联系。第二……”

他看到两位不住地点头,觉得好笑:“贝洛,传我的命令:从中央、北方抽调几个中队的中程轰炸机,一小时后飞抵哈尔科夫上空,对哈尔科夫外围实行饱和轰炸。”

李德停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迸出口:“我要把俄国人埋藏在火里。”他两眼直视前方,仿佛看到俄国人在冲天的火光里挣扎。

两位陆军将帅准备去了。李德回到卧室,翻出冉妮亚的信寻找起来,果然,在信的某一段他发现了以下内容:

“这位西南方面军参谋还交待了这样的细节:他看到巴格拉米扬同志歇斯底里大发作,对方面军军政委员赫鲁晓夫又哭又闹。虽然赫鲁晓夫对军事一窍不通,但看见如此优秀的参谋长处于失控状态,也很快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他首先挂电话给华西列夫斯基,请他捎上地图去找斯大林同志谈谈。可是,华西列夫斯基吓得说不出话……”

在巴格拉米扬哀求般的目光注视之下,赫鲁晓夫硬着头皮给斯大林打电话。这得冒非常大的风险——因为斯大林总把自己看成是无与伦比的大战略家,不会犯任何错误。这样与他唱反调,不是怀疑他的伟大、光荣、正确吗?

果不其然,斯大林连电话都不接。他的确是先知先觉的战略家:赫鲁晓夫没张嘴,他就知道是什么颜色。于是让马林科夫代接,自己则坐在离电话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下圣旨,批评赫鲁晓夫“毫无主见,惊慌失措”。

马林科夫也是个政治委员,两位政治委员对军事一窍不通,牛头不对马嘴,胡乱扯了半天,赫鲁晓夫只好失望地将电话挂上。此时此刻,巴格拉米扬早已在一旁哭成了泪人,他的眼泪溃堤般涌出,嚎啕大哭着说:“如果德军在一两天内发动反攻,我们就完了。”

在与到前线督战的铁木辛哥联系不上的情况下,军事上外行、政治上内行的赫鲁晓夫想出了个一箭双雕的馊主意:集中现有兵力攻占哈尔科夫,既可以拔掉德军可以利用的铁砧,避免德军里应外合,也可以为斯大林脸上增光,即便失败,也可以减轻斯大林可能的惩罚——毕竟我们曾经解放了乌克兰第二大城市。

巴格拉米扬不再哭泣,他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等攻占哈尔科夫,斯大林龙心大悦,也许会见好就收,这样一来,一场灾难就会避免。

……

一阵空前猛烈的炮火把冉妮亚惊醒,炮声密得简直分不清响点。原本只有几个大洞的车间顶棚像雪崩一样落下来,不久前的车间转眼间只剩下几个柱子。在凝重的烟幕中看不见一米之外的东西。

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中,最幸运的是已经死去的人,他们的尸体被反复撕碎,只是本人浑然不觉。活着的人正在领略各种各样的死法:一些人被当场炸死,一些人被咂成肉饼,一些人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一些新兵被呛得喘不过气来,活活窒息而死——死得最难看:满脸抓痕,脖子掐烂,血肉模糊,嘴巴大张,有的连眼珠子都抠出来了。

冉妮亚在第一时间钻进大铁管里,铁管倾斜着,低的那头被混凝土掩没,高的那头还露着半边,至少没有被堵死。起初还能感觉到炮弹在上面爆炸,后来铁管上堆积的废墟多了,她只觉得自己钻进了老鼠洞里,唯一的麻烦是空气中弥漫的灰土太重,尽管她戴上了防毒面具,还是憋得厉害。

感觉后背一紧,她反应过来:厚厚的混凝土把铁管压弯了。她本能地往下窜去,但很快意识到往下是死路一条,那里的出口上早就堆砌了近十米的碎石烂水泥块,如果躲在那里,她今生恐怕永远也见不到元首了。

一想到元首,她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眼前的管子正在扁下去,再过几秒种,只有老鼠才能过去了。

冉妮亚迅速脱光衣服,拽掉防毒面具,手脚并用一咬牙,兹溜一下像壁虎一样身体贴地爬过去了。平时引以为豪的翘臀此时差一点要了她的命——屁股卡在继续下陷的管子上沿上。

“呀——”她的脑袋一下子怔忡了,一声大叫后猝然往前一窜,哈,通过了,付出的代价是屁股上蹭掉了一层皮,还好,总比把命留在这里强一万倍。

她还不能喘气,因为上面的管子也正在扁下来。她几下窜到出口处,把那些烂石头破砖块拽到铁管子里堆砌起来,她望着堆成的柱子刚擦拭了一把汗,只听“砰”地一声,砖柱子崩裂了,铁管子往下猛下沉了几公分,然后又慢慢地、不可扭转地弯曲下来。

冉妮亚的头又大了,她伸手摸枪:与其被压成肉泥,还不如自行解决。但发现身上光溜溜的,她的衣服和枪都永远留在了管子另一头。现在连寻死都办不到了。

她感觉到屁股又接触到冰凉的铁管,本能地往上挪动了一米,一阵悲怆涌上心头:阿道夫呀,我要先走一步了。就在前天晚上,我俩还同枕共眠,互诉衷肠,云山雾罩,恩爱如妻,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要阴阳两隔了。

她又往上窜了一下,感叹道:这就是命运啊。山挡路可以爬过去,命挡路只能听天由命了。

冉妮亚浮想联翩:我本是拉脱维亚女特工,与解放祖国的德军并肩作战,命运让她与元首相识、相知、相爱、相亲。曾几何时,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她为成为伟大人物的情人而感到骄傲。可是这一切不过是浮云,就要离她而去了。

她用尽全力尖叫起来,但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她的喊冤叫屈是那样的无力、无助、无奈又无用。

第07节 劫后余生

炮弹不停地在头顶上爆炸,强大的冲击波使铁管子缓慢地扭曲,她也随之窜到了管子出口处.那里漆黑一片,持续炸起的废墟堵塞了出口。

战争年代人命如朝露。冉妮亚经历过几次危险,她也设想过自己的多种死法。她设想最好的场景是这样的:天上铺满红霞,她屹立在高山之颠,倚靠在一棵松柏前,对低眉弯腰步步进逼的敌人投去仇恨与蔑视的一眼后,高呼口号,然后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万恶的敌人同归于尽。

他还就口号的内容和排序认真地作过研究。“希特勒万岁”肯定要排在前面,接下来应该是“德意志万岁”还是“拉脱维亚万岁”她颇费了一番脑筋:一个是她的第二祖国,她在这里供职,一个是她的祖国。

换言之,一个是养她的地方,一个是生她的地方,前者有她的情人,后一个地方有她的母亲。孰轻孰重实难确定。

既然纠结,干脆什么都不喊了。再说,没有这么好的敌人,静静等待她喊完打倒自己的口号而无所事事。

冉妮亚想过的最坏死法是战斗中被敌人打死,她一手捂着中弹的胸部,另一手尽量前伸,寓意为死不瞑目,然后轰然倒下。倒下后还要挣扎着翻转过身子,不能像狗吃屎般爬着,而是要怒目圆睁,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天空雷雨交加,悲壮的音乐响起。

无论如何,她不能试想这样窝囊的结局:被堵在暗无天日的铁管子里,被铁管子无情地挤压成肉饼。就算不压死,也会在里面呼天喊地,急得把自己的脸抓烂,成为老鼠的美食,老鼠吃剩后还有蚂蚁,蚂蚁吃完了还有微生物。最后在追悼会上宣布:冉妮亚被光荣闷死。

冉妮亚的思绪又回到元首身上。她永远忘不上那个东正教圣诞之夜,她与元首喝醉酒后在克里木半岛的农场彻夜漫步,他们相扶相拥,从甜菜地里走到苹果树,又从果园回到田地。仰望遥远的天空,弯月嬉云,在下弦月的寒光映照下,两人脸上泛着清冷而惨白的反光。尽管是风刀雪剑的冬夜,两人紧紧搂抱着,感到温暖如春。

冉妮亚想起两人转累以后,她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回屋,像母狮子一样把他扑倒在床上。想到这儿,她发出惨淡的笑容。

冉妮亚默默背诵起元首教她的词: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春梦觉,无语敛愁颜。

她长叹了一声,又想起在克里特岛,两人闹情绪后元首搂抱着她说的话:在我眼里,你是大树。跟你在一起,我有种心灵相通的感受。

在那个地中海的春夜,俩人仰望着满天灿烂的星光,耳边倾听着远方军舰的汽笛声,沐浴于清冷的海风中,手挽手,相拥相抱着,直至东方发白。

就在那晚,冉妮亚给元首唱了一首美国爱情歌曲:

轻轻地闭上双眼,感受你的心境,时光逝去,我宛如幽魂般地游走。

……

今夜我感觉更接近你,你打开我心房,照亮了那天际,每当我需要朋友时,你就会陪伴在我身边,我多么希望我俩能合而为一,永不分离……

此时此刻,她闭上了双眼,可怎么也感受不到他的心境了,只有冰冷的铁管和水泥砖块相伴。他俩就要分离了,到了此时,死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带着与德国元首的这些温馨回忆到天国,也不枉白活一世。世上女子亿万万,与他相爱的只有区区几人。只是她才22岁,正是女人中最美不胜收的年龄。可是命运如此,有什么办法呢。

她直想得晕晕呼呼的,继而迷迷糊糊,感到三魂七魄离他而去,眼前一道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近,白无常笑颜常开,头戴上有“你也来了”的一顶长帽,向她伸出铁链……

“别,别,求你了谢必安大仙。”为了保命,冉妮亚恭称白无常的大号,蓦然惊醒,白影子赫然消散,屁股又一次卡在下沉的铁管子上了。

她听天由命地等候不可逆转的结局,只想着铁管子下沉得再猛烈些,给她来个痛快。猝然裤裆里感觉一个东西在钻来钻去,伴之“吱吱”的尖叫声。

“老鼠!”冉妮亚被高压电猛击了一下,用尽全力往前一窜,手刨脚蹬着钻出钢管,用头和肩膀撞开眼前的碎砖,蜷缩进废墟堆里,警惕地望着老鼠会不会追上来。

一发巨大的炮弹在铁管上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使铁管完完全全地上下粘连到一块,她分明听到了老鼠殉命时的惨叫。

她没有害怕,也没有庆幸,只有好奇:这儿怎么出现了一个藏身之地呢?当时她的头脑麻木了,没有意识到正是她掏空砖块在管子里立砖柱子,才为自己捡拾了一条命。

又一发302毫米炮弹炸开,伴随着呛人的尘土,她所在的猫耳洞倒塌了,她随着砖块滚雪球一般滚到下面,感觉强光一闪,晕厥过去了。

她醒来时看到周围有不少人,两个随她来的德军女话务员守候在跟前。上方是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好像在那里见过。小伙子对旁边人说:“谢天谢地,她醒了。”

冉妮亚挣扎着想起来,浑身像吃了棉花一样无力。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这边跑过来。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小伙子对卡尔梅克人邀功请赏:“大个子,你一定要在阿道夫面前给我请功。如果你贪天功为己力,小心我宰了你。”

“嗬嗬,哪敢呀,谁不知道你们红色猎人是蛇蝎心肠,六亲不认。”卡尔梅克人连棍带棒,连瞒带掐。

“知道就好。”对方恶狠狠地丢下了一句话,带着如狼似虎的手下扬长而去。

这时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意外:不知道是他的那个手下,临别前俯下身子亲了冉妮亚一口,嘴里不干不净着:“他妈的,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尝试过这个小妞。如果我和她睡一觉,死了也值。哎哟,头儿,你踢我干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娘们。”

冉妮亚支起身子,望着渐行渐远、一步三回头的红色猎人们,她朝他们挥手。看到一个戴着网状帽子的中年人向她奔跑过来,被眼镜头目顺着屁股一脚,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那家伙嘴变成个圆形,不甘心地走了。

冉妮亚明白他们说的肯定与元首有关,不然这些狼狈们不会放过她。眼镜头领此前一直守候在她身边,只有他才能震得住他的手下。

女话务员提着电话过来了。冉妮亚接过话筒刚听到一个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到地上。她无力地把电话垂落到下面,元首略带嘶哑的声音对周围人来说是那么熟悉:“冉妮亚,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生我的气了吗?我可是每一分钟都在挂念你呀……”

冉妮亚面露微笑。女人是容易得到满足的,抬起话筒放到耳边,泣不成声:“你……你好,我还活着。我……很难看,破了相了,你还会爱我吗?嗯,我不相信……”

“轰隆隆——”一阵炮声传来,周围又笼罩在烟云中。有**喊:“俄国人上来了——”

“跟我走!”卡尔梅克人一声吆喝,围绕在她周围的人忽啦啦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女兵和德军医生。

冉妮亚“忽”地坐起身子,掀起被子敏捷地跳下床,女兵连忙按住她:“别动,长官说了,你的任务是休息。”

“我就是长官。”冉妮亚一把推开她,夺过旁边卫兵的枪就要冲出去了,女兵叫唤道:“长官,你没穿衣服。”

冉妮亚猛然惊醒,继而双手悟住眼睛;敢情不久前她一丝不挂地从砖瓦堆里蹦出来的呀。

一个女兵脱下上衣,另一个脱下裤子,第三个从一具尸体上扒下靴子,冉妮亚穿着东拼西凑的衣服和抢来的冲锋枪奔向战场。

苏联的“攻城铁捶”——302毫米榴弹炮从容不迫地落在工厂区,它击中废墟,让破砖烂瓦变成粉末;它击中楼房,整幢建筑如同积木一般轰然倒地。到处烟雾弥漫,到处是嘶叫和呻吟。一辆德制T34坦克带领两辆装甲车经过蒸腾着毒雾的厂区大道,后面跟着十几个德军士兵。

冉妮亚看见一辆击毁的坦克后面一个德军少将对两个校官指手画脚。少顷,一个年轻上校挥舞着冲锋枪一跃而起,后面紧跟着一大帮士兵。

“回去,谁让女人上前线的?”上校的第一个目标是冉妮亚。一发炮弹呼啸而来,冉妮亚腾空跃起,把年轻上校扑倒在地。

半晌,冉妮亚感觉两腿间一个头在蠕动,情急间她把上校压在大腿根部了。她叉开双腿,上校从两腿间钻出头,恶狠狠地斥责:“你不去抢救伤员?到处乱跑什么?”

真是好心当成驴干肺。冉妮亚回敬道:“要不是我乱跑,刚才你早就没命了。”

冉妮亚一挥手,从瓦砾间闪出她的一些女兵,

猫腰跟在她后面,利用废墟堆和弹坑交替跳跃着向前进,很快把德军士兵们甩到后面。而那些德军在二百五上校的指挥下,如履薄冰一般慢慢推进。

冉妮亚走出老远,让手下恶作剧一般朝他们喊叫:“男人们,你们在后面干什么?撅着屁股在生孩子吗?”

伴随着女兵们的嘲弄,德军士兵们不再理会年轻上校的手势,昂首挺胸地冲过来了。女兵们在他们快到跟前时又往前冲,大家你追我赶,磕磕碰碰地冲到了最前沿:工厂倒塌的围墙旁边。

就在这里,在堆积如山的瓦砾之中,德军和苏联士兵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英勇投入战斗。双方大炮抵近射击,三米以外看不见对方,双方的机枪向灰蒙蒙的前方开火,步枪、冲锋枪胡乱射击,手榴弹又在制造新的烟尘。

一切都乱了套,双方都在进攻;然而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苏军势在必得,德军寸土不让。两方都打红了眼,因为他们不再躲避,探起身子冲向对方。他们都失去了理智,已然不知枪弹会打死人,炮弹会炸成碎片。

卡尔梅克人感觉大腿内侧火辣辣的,惊回首,看到后边井盖子下一个苏军正举着手枪向他瞄准。显然,敌人通过下水道突到后方来了。说是迟那是快,拉脱维亚人把他扑倒在地,然后一下子瘫倒在卡尔梅克人身上,鲜血汩汩地流到他的脖子上。

冉妮亚眼疾手快地对井盖子下的苏军一枪,井盖子“砰”地盖上了。浓重的烟幕里一团火苗走过来,鞑靼背负着喷火器走上前,把喷火枪从井盖子缝隙里伸进去,一股火焰喷射进下水道里,倒卷到地面上,转眼间井盖子被烧红了。里面发出惨厉的非人嚎叫,听得周围人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格鲁勃斯在操纵新式的T42通用机枪,他的副射手换了三个了,可他命大福大造化大,连一个汗毛都没少。乘他换枪管的功夫,雾气里一个身影扑面而来,他情急智生,把刚换下的枪管扔过去。

“呲啦”一声,他感觉右手大姆指和食指失去了知觉,半晌后钻心地疼痛,他看到食指上的一片肉随着枪管而去,露出白森森的趾骨。他一边甩着手一边跳着一边骂街一边号啕着。

对方也方寸大乱。看到面前飞过来半截铁棍,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抓在手里,一阵轻烟和肉香之后,手掌上的肉一部分留在枪管上,剩下的一部分干脆被气化了。

苏军一拨又一拨地从雾里钻出来,在打倒之前把手榴弹扔过来。德军和俄乌志愿兵也三五成群地闯进呛人的烟云尘里,把雨点般的子弹射向那里。坦克和装甲车的残骸与人的尸体遍布大地,人命关天在这里只是笑谈。

狗蛋对着一个新兵的屁股上一枪托,因为他差点把手榴弹扔到自己人头上。一个冉妮亚带来的德国女兵疯了,脱光衣服在阵地上跳舞,使双方的枪声暂停了几秒种。

冉妮亚看到尿从一个德国新兵的两腿间沥沥地洒下。还没尿完,一颗截短了引信的手榴弹在他怀里炸开,肚子被炸烂,混杂着血红和紫红的肠子流了一地。他旁边的战友受不了刺激,把手枪塞进嘴里,在冉妮阻止前扣动了扳机。她看到后脑勺被打飞,鲜血溅射到后面的装甲车钢板上。

昏天黑地的战斗没完没了地进行。后来大概都累了,枪声渐渐稀疏了。冉妮亚透过人为制造的重重阴云,看到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她把手电筒咬在嘴里,躲藏到一辆破坦克后面写信,抬头写道:“我最亲爱的阿道夫?希特勒,今晚月明星稀,我在最前沿给你写信……”

第08节 德军反攻开始了

李德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这次不是为寂寥,而是为了即将发动的反攻。

一轮明月高傲而清冷地贴着悠远的蓝天,细丝般的浮云,给它织出忧郁的皱纹。今晚的月亮升得很快,似乎能听到轻轻移动的脚步声。乌克兰的田野上渐渐显示出它那凸凹有致的轮廓。

月亮升得更高了,由原来的桔红变成了皎洁的白色,大地仿佛一幅镶嵌在银色镜框里的水粉画。晚风又送来缕缕花香,那是盛开的油菜花。月光下,宛若披着婚纱的新嫁娘。

现在是午夜,再过两个小时,德军就要全线反攻了。李德反坐在椅子上,双手爬在椅背上,看着哈尔德与众将领们在地图前指指点点,望着参谋们在一排排电话机前忙碌着。

陆军总司令最后回顾作战计划:库尔斯克至别尔可罗德之间,古德里安的第二装甲军团与第二集团军向顿河上游的沃罗涅日方向进攻,主力沿顿河南下,占领利斯基,然后向南。

第六集团军从北顿涅茨科北上,直指罗索希,第一装甲军军团在卢甘斯克向东70公里后,一路攻占塔拉索夫斯基、米列罗沃,然后一直向北,在罗索希与古德里安会师。还有俄罗斯解放军第1集团军和乌克兰解放军第2集团军司令随后跟进。

李德想起老鼠搬家:后面的老鼠咬着前面老鼠的尾巴,一长串老鼠首尾相接过马路。眼下正是这种情况:装甲军团后面是德军步兵集团军,步兵集团军后面跟着俄国和乌克兰解放军。党卫军跟在这些外籍部队的后面压阵。

一个女话务员给他送来电文。咦,这是冉妮亚写给他的信。他心里一阵感叹:冉妮亚呀,你历尽磨难,还记得给我写信呀。

“我最亲爱的阿道夫?希特勒,今晚月明星稀,我在战地最前沿给你写信。今天,我至少打死了十个苏联红军,其中一个是近卫军少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又一次为家父报仇雪恨:1940年夏天,他们占领了里加,在大街上杀害了我父亲,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我父亲是知识分子。我想,他老人家在天堂可以瞑目了。

我永远忘不了今天:1942年6月25日,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知道吗?在我万念俱灰之时,正是由于你,我才挺过来的……时光飞逝,我发现对你的爱是那么的强烈,正如歌中唱的那样:‘你引导我看全世界……’”

李德的眼睛湿润了。他缓缓地站起身,踱到哈尔德身后,注视着哈尔德对拜伦交待任务:“明天你到前线后,从俘虏中挑选一名俄国飞行员,让他驾驶德国鹳式飞机去送信,说是我们进攻莫斯科的文件,然后偷偷在飞机油箱里放进一颗定时炸弹……”

李德笑了。这个哈尔德总是少不了这样的损招:这架德军飞机在空中坠落,苏军情报机关从上面搜寻出一份文件,证明德军今年的真实目标是进攻莫斯科。

也许是他多心,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向这边扫来扫去,于是李德两手搭在俩人肩膀上,把两人推到角落里窃窃私语,让人一看就是个搞阴谋的样子。

李德知道苏联克格勃和格鲁乌是无孔不入的,既然连冉妮亚办公桌对面的人都是沉睡间谍,难保陆军总部里没有他们的同伙。“事成于密而败于泄。”大事之成败往往由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决定。

元首站在中间高声宣布:从现在起,所有事关反攻的重要命令一律不再通过电话或无线电,而是通过信使传递。

这道命令马上遇到非议,通讯主任说没有哪么多的信使。他睇着元首挑衅性地说:“总不能让信使们走着传递命令吧,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样。”

希特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就是个“走着传递命令”的信使,通讯主任拿一次大战说事,分明是暗示元首脑筋僵化,走回头路,同时也提醒他的低贱身份。这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都是军官,只有他是个下士。

李德被当众揭了伤疤,恨得牙痒痒,但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发作的话,有损于领袖的光辉形象。他把窜到嗓子眼的气咽到肚子里,让贝洛给空军总司令打电话。

李德拿起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米尔契元帅叫苦不迭:“我的元首,空军实在没有多余的兵力了。‘天使的翅膀’行动后,英国飞机乖了几天,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你把所有的轰炸机都派到了东线,我这里……”

李德听到炸弹爆炸的声音,柏林受到空袭,这是对空军司令最好的佐证。他耐心地说,他只是要抽调十架鹳式小飞机用于传递命令。

元首感觉到米尔契对着话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能想像到对方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当个空军司令真不容易,战线铺得太开,哪里都需要飞机,尤其是美国的生产能力太强,帝国望尘莫及。怪不得空军军械局局长乌尔德将军自杀了。

李德放下电话又想起话还未说完,让贝洛重新接通电话:“告诉他飞机不要放空,每架飞机上拉上两名通讯员。这家伙一诉苦,我把这茬给忘记了。”

李德满意地望着通讯主任:“这下你该服气了吧。”不料他听到对方小声咕嘟:“不是说所有事关反攻的重要命令一律不再通过电话或无线电嘛,元首怎么自已先违犯?”

仅剩下最后的一分钟了,作战室里鸦雀无声,只有落地钟滴哒的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了,所在人像滴在石头上的羊油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表。

“9、8、7、6、5、4、3、2、1……开始!”元首高喊。大地震动了,东方的天空染成了桔红色,远程大炮划过了漆黑的天空,德军的六管火箭炮,还有缴获和仿制的苏联“卡秋莎”火箭炮——被德军重新命名为“玛莲”——拖着长长的尾焰,照亮了泼墨一般的夜空。一架架飞机从头顶掠过,呼啸声压向地面,挂在墙上的望远镜、钢盔、尺子等物件纷纷掉落。

最难耐的时刻过去了,李德与将领们吃夜宵,今天他吃的是中国的元宵,他对大家说,这寓意着进攻行动将会取得圆满成功。

为了使进攻圆满成功,他一口气带头吃了15个元宵,这种用糯米做的东西重甸甸的,他的肚子很难受,不一会儿到卫生间呕吐起来。出来后自言自语:“这是否意味着进攻不太顺利呢?”

果然,进攻三个小时了,无论北线还是南线都没有突破苏军防线。李德沉不住气了,要求哈尔德加紧攻势:“真是无能。铁木辛哥把大部分苏军都调去围攻哈尔科夫了,前线已经没有值得一提的防御部队,可我的部队还在原地踏步。”

哈尔德提醒说,苏军已从西方面军调来了近卫第1坦克军加强北部防守,从预备方面军调来了近卫第十坦克军,这是两支劲旅,德军怎能在一个小时内突破防线?

李德马上高兴了,猛地一拍大腿:“好啊,他们把近卫军也调来了,要不我还打不着他们呢。给隆斯特元帅发电,告诉他先集中力量打击近卫军,打掉苏联人的士气。”

见大家站着没动,他随即明白过来了,重新下命令:“马上派出通讯员到前线指挥部。”

临近中午时,第一批战报才到来,这要怪元首:是他下命令让通讯员亲自报送命令的,在路上至少要耽误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首批消息还是令人振奋的:敌人的防线土崩瓦解,德军正向纵深挺进。李德的眼前浮现了一幅动人的画面——斯图卡轰炸机飞向天空,然后垂直俯冲下来,呼啸着把炸弹扔到地面。几十架德军改装的图2飞机把弹雨抛向苏军头上。地面上二千辆坦克横冲直撞,后面跟着更多的装甲车和摩托车。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是二十多万辆改装的履带式卡车。钢铁洪流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大地为之震颤,天空为之动容。到了日终,德军已突入苏军防线80公里。

第09节 德国站长

反攻开始后,元首美美地睡了一觉.他做了个好梦,梦见与冉妮亚办男女间的好事,醒来后发现床上遗了一大滩。

第二天一早,李德要迫不及待地上前线。陆军总部和南方集团军群也忙着搬家。昨晚,德军收复了波尔塔瓦。据说隆斯德元帅专门派出一支集坦克、炮兵、步兵的空降兵的混成部队深入敌后,在行进间攻占了这座以前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所在地。

元首与陆军总部、南方集群的军官们分乘两列装甲列车向东进发。这是辆普通的装甲列车,设备之简陋根本无法与他的专列相比。元首、鲍曼和三个副官被安置在最后的一节车厢,这是装甲列车里的供给仓库,飘逸着食品的香味,而其它车厢都是战斗室,士兵们身上的汗臭都能把人熏倒。

装甲列车迎着初升的太阳滚滚向前。从卢布内到波尔塔瓦只有一条单轨铁路,尽管铁路调度给予元首优先权,这一百多公里路还是走走停停了三个小时。李德起初很不耐烦,看到沿途停靠站堆积如山的弹药和给养,只得按捺性子,静等着让军列先行。

十点十分,元首的装甲列车缓缓驶入波尔塔瓦。这里秩序井然,货场、调度室以及信号灯都完好无损,德国铁路管理人员和乌克兰铁路工人各负其责,看不出战争破坏的迹象。

元首一行从后车厢跳下车,装甲列车奔赴战场。士兵们没有想到刚才自己与元首同乘一辆车,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激动万分地向元首挥手。

与士兵们告别后,元首走向调度室。德国站长歪戴着帽子,背对着大门,躺在靠背椅子上,双腿架在桌子正“叶柳娃”长、“叶柳娃”短地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亲爱的,你给我的德国黄油早就吃完了。嗯,不嘛,你给我再偷一点嘛。”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站长身子都没转,不耐烦地吼吼:“我早说过了,连车皮的毛都没有。”

“你说什么?什么扯皮?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凶巴巴的?”话筒那边的女人受到了惊吓,委曲地说。

贝洛上前按下了叉簧,挂断了电话。站长上下打量着贝洛,从桌子上收回脚,讽刺道:“哎呀,原来是上校大人呀。可是没有车皮,就是将军来了我也变不出车皮来,你还是那凉快那呆着去,别耽误我的工作。”

站长轻轻推开贝洛。他强按捺着火气奚落道:“如果元首来了呢?”

站长瞅了贝洛一眼,嘴角咧到耳朵根上:“哈哈哈,这位上校昨晚睡觉被子没盖严吧,屁股眼里进了风了。不然怎么说胡话呀。”

他猛地站起身打了个懒腰,嘲谑地对贝洛说:“你不提元首还好,提起他我一肚子的气。凭什么把我从国内发配到乌克兰。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他阿道夫来了,我还是那句话:没—车—皮。听清了吧,上校?你可以走了,大门在你的后边。”

一队士兵跑向站台,在刚进站的装甲列车前站定。几个胸前挂着授带、肩头佩带燕巢肩饰的乐队列队等候。哈尔德板着面孔矜持地出现在车门,一时间口令频传,高奏战歌。

德国站长夺门而出,把站在旁边的元首撞到门上。他出门后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发现门外的领袖卫队,跑出几步才意识到什么,边跑边扭转过头,后脑勺撞在行李车上。

贝洛余怒难消:“应该把这家伙撤职。看他不可一世的样子。”

“偷黄油的贼。得查一查是不是党员。如果是党员的话,马上开除党籍。”鲍曼咬牙切齿地说。

元首的眼光盯着检阅仪仗队的哈尔德身上:“瞧人家多拉风呀,又是夹道欢迎又是检阅。今天这事给我们一个教训:做人低调也未必是好事。”

李德环视了大家一眼,果断地一挥手:“走。这里没我们的事,我们到哈尔科夫。”

那个张狂的站长满头大汗地跑到元首面前,像打嗝的鸡一样干张嘴说不出话来。施蒙特让他迅速找一辆车,送元首到机场。

“别……别说是车,就……就是车皮……皮、皮也能整上。”站长费了好大劲才说完这句话。施蒙特一脚把他踢出去了。

几分钟后,李德坐着一辆豪华客车前往机场。客车行进在波尔塔瓦街道,穿越彼得一世战争纪念馆,经过著名作家果戈理的石像,跨过沃尔斯克拉河大桥,走过好几个散发着臭气的养猪场和皮革厂,驶入天文台旁边的军用飞机场。

李德讲起1709年的波尔塔瓦决战。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世率军两万五千人进攻波尔塔瓦城,被彼得大帝的四万人打败。他心荡神迷地说:“查理十二世具有杰出的军事领导魅力与天生的战术才能。他热爱战斗生活,几乎在整个执政期间,他一直和他的军队在一起。有人形容这位国王‘嫁给了他的军队’。瑞典士兵们也献身于他们的国王,成为一支无坚不摧的作战力量。”

鲍曼奉承道:“元首就是当今的查理十二世。不,查理十二世怎么能与你相比呢。”

元首瞅了他一眼,唏嘘道:“可怜天助俄罗斯,这样杰出的人物竟然被野蛮的俄国人打败了。”

鲍曼后悔莫及地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紧接着回头捅了海军副官一拳头,因为他幸灾乐祸地小声嘀咕:“拍马屁拍到蹄子上去了。”

历史在重演,不过角色换过来了。元首在为瑞典国王打抱不平时,彼得大帝的后人们正在遭受灾难。

1942年6月27日,巴格拉米扬中将的担心成了事实,那一天,南方面军第9集团军全线崩溃,集团军司令员科兹洛夫少将成为兔子他爹,跑得无影无踪,一头撞到化装成苏军的乌克兰突击队枪口上。

与此同时,苏第28集团军发现自己的左翼失去了掩护——这迫使集团军司令里亚贝舍夫中将做出调整,调出部分兵力来掩护自己的左翼;苏第6集团军在发现背后出现德军之后,更是惊慌失措。因为它不得不掉转头来,在既无空中支援,又无炮火支援的情况下与出现在身后的敌军交战。

6月28日,伟大的战略家、苏联各族人民的慈父斯大林终于清醒过来,命令部队就地转入防御,固守待援。这是道伟大、光荣、正确的命令,只不过迟了一个礼拜。

6月30日,克莱斯特的第一军团与古德里安的第二军团在利斯基顺利会师。德六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在哈尔科夫以东90公里的奥斯科尔河畔的库皮扬斯克地域会师,关上了第二层包围圈。苏军劫数已定。

第10节 向哈尔科夫前进

波尔塔瓦军用飞机场.一架又一架的图2轰炸机直冲云霄,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三架一组编队后向东北飞去。

在机场门口,空军岗哨拦住了元首的豪华车,值班的中校军官要查验机场通行证。贝洛探出头解释说,元首就在车上。

贝洛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你这上校按军衔是我的上级,但说的话怎么像睡觉被子没盖严一样。”

贝洛还在与中校纠缠不休,李德差一点就要走到窗口,把他的脸当通行证使用了。这时一辆小车从机场里疾驶而来,一位上校跳下车骂道:“嗨,中校,格鲁斯特将军马上要来了,你怎么搞的,竟然让这个旅行社的车挡路?”

中校正待解释,对方根本不让他说话,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暴跳如雷地喊叫:“来人,马上把这辆挡道的车推到一边去,将军就要到了。”

几个士兵把枪背到身后忙不迭地推车,身后传来急促的喇叭声,一位穿着红翻领风衣、脸上有块伤疤的少将从桶车后排上站起来大骂:“好狗不挡路,机场是旅行的地方吗?马上给我滚开。”

施蒙特往后瞅了一眼,跳下豪华车。那位中校正要干涉,一看也是个少将,便杵在那里张口结舌。推车的士兵们也呆呆地望着他。

那位骂骂咧咧的少将也楞怔了一下,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施蒙特,你怎么在这?是不是得罪了元首,把你发配到前线来了。”

施蒙特也乐呵呵地回答:“是呀,这得问元首。”说完他指了指豪华车。

少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脸狐疑地先指了下施蒙特再指着车上:“你……你是说,元首在车上?”

施蒙特神秘地点头。他沮丧地发现,他们乘坐的豪华车上的确印着某旅行社的标志。难怪他们不受欢迎。

少将迟疑不决地走上豪华车,在右侧窗帘旁看到装模作样看文件的元首,浑身像过了电一般立正敬礼:“嗨!希特勒。”

李德抬手回礼。经施蒙特介绍,李德才知道伤疤是南方集团军的情报室副主任,奉命到哈尔科夫。那里刚刚抓住了一条大鱼,他要去审讯。

元首一下子来了精神:“抓住铁木辛哥了?或者是赫鲁晓夫?”

“是苏军第6集团军总司令戈罗德尼扬中将。”伤疤回答。片刻后又说:“正像基辅战役时一样,铁木辛哥和赫鲁晓夫早就跑得没影了。在今天早上坐的飞机。可爱但很悲催的巴格拉米扬同志因为洗澡没有赶上飞机,脱下将军服换上伙头军的服装逃跑了。”、鲍曼望着将军们插话:“奇怪,为什么苏联的军官都喜欢装扮成厨师呢?这有什么讲究吗?”

李德望了望肚子微微隆起的鲍曼,揄惴道:“这很好理解嘛。军官们吃得胖,装扮成伙头军才像嘛。比如你,你穿上贝洛的衣服,像吗?”

“波德拉斯中将有下落吗?”施蒙特问道。得到的回答是苏第57集团军的波德拉斯中将被击毙。

元首假惺惺地说:“真是可惜了。不过,在斯大林这个业余战略家手下,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

中校战战兢兢地上到车上,在元首面前猛然立正敬举手礼,也许是太紧张了,手掌居然套进吊在扶杆上的抓环里。

李德还过礼,中校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半晌他俯首帖耳地对元首请求,能否把车先移动一下。

车上的人如梦初醒,发现豪华车后停满了大车、小车和装甲车,前面的车非常自觉地躲避到一边,等待豪华车通过。哨兵不是查验证件,而是挨家挨户制止他们按喇叭。

元首自嘲说,他们真成了挡道的好狗了。

元首在机场门口花费了半个小时,然而上飞机只用了五分钟。机场上下把元首的出行当成头等大事来抓,从调配飞机到抽调人员,再到安排掩护飞机一气呵成,仅仅几分钟后,一架中型轰炸机载着元首腾空而起。

伤疤主任坐在元首身边,正好给他介绍战况:

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军团率先东进南下:一部向东出其不意攻占了沃罗涅日,大部南下向苏联西南方面军后方的后方直插下去。强大的坦克部队掀起了漫天征尘,如烈火疾风一般横扫乌克兰大平原。

7月1日,坦克车身上漆有其司令姓氏头一个字母“G”字的古德里安部队和漆有“K”字的克莱斯特部队终于会师了。两支南北对进的德军装甲精锐部队完成了合围,哈尔科夫及周围地域的苏军被团团包围。

而苏军最高统帅部对古德里安的战略目标判断失误,特别是占领沃罗涅日后,斯大林还以为德军要从南翼包围苏联西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迂回进攻莫斯科。

一直到6月底,斯大林才如梦初醒,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奉命向顿河撤退。同时他命令高加索方面军和西方方面军从包围圈外打击德军,力争接应包围圈内的苏军。

西方方面军司令叶廖缅科曾拍着胸脯向斯大林保证,说他能在古德里安的单薄防线上打开一个缺口。可是他以10个步兵师和若干坦克对德第2装甲集群翼侧进行的反突击并未能奏效,功力深厚的古德里安受了他这一掌,手中的玄铁重剑却毫发不停地继续向南刺去。

叶廖缅科也没有食言:一部分苏军攻进了沃罗涅日,缺口打开了,只不过缺口变成了成千上万苏军通往来世的通道。西方方面军司令玩弄了个驱羊赶狼的把戏。

哈尔科夫的天空是德国人的,苏军飞机基本上被赶出了这片空域,偶然有架孤零零的飞机从云层里冒出来,冷不防蛰一下后重新钻进云里,那已经不是袭击,而是骚扰了。

飞机降低高度,机翼下的乌克兰大原野里狼烟四起,绿色的麦田、喷香的油菜地和黄色的向日葵被分割成无数个条条块块,像小学生的“田”字格一样。无数的坦克和车辆在划出的道路上慢慢爬行,但从飞机上看,好似静止不动的玩具。

伤疤少将指着下面向元首介绍道:“这是比利时团,我们叫乌龟团。别笑,不是说他们是绿帽乌龟,而是像乌龟一样进攻,你们别想歪了。”

少将收住笑对元首说,就在昨天,比利时团第2营遇到苏军坦克的反攻,这支原本有850人的营一经过一下午的战斗后,仅有3人幸存下来。

李德与大家摘下帽子默哀了片刻,然后透过舷窗俯视着他们。

在克莱斯特的第1装甲兵团里有个团是操法语的比利时瓦隆族人。作为一支由志愿者组成的军团,他们在麦肯森中将的第3装甲军序列中展开行动。

6月29日早晨,这些瓦隆人汇集起智慧和勇气。当他们向一个小山谷中推进并靠近亚布伦斯卡亚的一座村庄时,他们处于猛烈的炮兵和机枪火力之下。在寻找掩体时,比利时人藏身于干草堆下面。然后,他们的战友们从附近小山上通过望远镜观察时惊奇地发现,这些干草堆开始移动。

“就像是一群乌龟,他们以偷偷摸摸的行动向苏军阵地推进着。”曾与这些瓦隆人一起服役的比利时法西斯党领袖莱昂?德格莱尔如此写道:“这真是个奇怪之极的景象,既有趣又刺激。俄国人竟无法用机枪准确地封锁这个山谷。这些干草堆每向前移动几米就会停下来。这里有许多干草堆,对俄国人来说几乎不可能找出哪些才是我们这些狡猾战友的真正的藏身之所。”

这些比利时人在干草堆里快要热得发昏了。但是他们始终保持一英寸一英寸地向前推进将近两个小时,他们中多数都进抵到低处沟壑的掩体处。

与此同时,德军炮兵和一支超过60架俯冲轰炸机的航空编队猛烈轰炸了亚布伦斯卡亚附近的苏军阵地。顽强的抵抗最终在下午3点钟结束。

“我们的士兵随即跳出他们的干草堆,”德格莱尔写道,“他们不愿让其他人享有荣誉首先进入这座正在燃烧的小城。”

然而,一支苏军近卫坦克团自北而来。先头的比利时团第1营冲出去了,第2营还在干草堆里窝着。近百辆T34坦克冲向干草堆,用炮弹轰、用子弹扫,用坦克压,用炮管顶,用火烧。

干草堆里惨叫声响成一片。鲜血浸透了干草堆。在这场坦克对干草的屠杀、钢铁与肉体的对决中,第2营全营覆没。除了3个人外,其余要么被烧死,要么被磨成肉羹。

这些干草是奶牛的饲料,如今饲料里添加了几十吨肉沫,成为天下最富有营养的饲草。

伤疤少将看来对战场非常熟悉,现在他又指着右前方的一处阵地说:“看呀,那是柏林人的阵地。”

在比利时人的北面,来自第466步兵团的一个柏林人组成的连队在反击猛烈的抵抗时,也采用了非常规的战术。

起先,由于俯冲轰炸机为其铺平了道路,也得到了第616陆军高射炮营的20毫米口径自行高射炮的支援,这个团进展较为顺利。

第616营的炮兵们同这些柏林人并肩作战,用火炮向地面目标直射。但是地雷区、密集的矮树丛、战场上到处横陈着砍倒的大树,以及隐藏在小块阵地里的苏联士兵都延缓了推进的速度。

柏林人冲进了一个少见的坚固的防御工事,它位于一座叫玛亚苦养蜂场的农场中。为了将那里的机枪和迫击炮群打哑,他们召来炮火支援。情报通过电台传回来,而几分钟后,农场前的掩体开始倒塌。

柏林人像偷吃蜂蜜的黑熊一样,嘴上抹着蜜,冒着枪林弹雨继续往前冲。德国人突袭了苏军的一个战壕。

一名士兵写道:“苏联人还在里面,靠在战壕边上蜷缩着。突袭的德军部队跳进去,并且同样地低头俯进,逼近战壕的墙边,寻找掩体躲避炮弹。双方谁都没有同对方搏斗。每个人都紧紧贴在地面上。在那一时刻,他们只是作为人类的角度,试图从这些充满危险的、发出尖锐声音的、热得发红的弹片中拯救自己。”

半小时后,炮火排斥戛然而止,战壕里处于暂时的休战状态。德国人跳起来,用俄语大喊:“举起手来!”随即解除了战壕中苏联士兵的武装。当重新开始前进时,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处于更加微妙境地之中。他们闯进了一个苏军战地厨房,这里正准备供应热气腾腾的早餐。在那些俄国厨师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柏林人迫不及待地排成行,举着枪,挨个领取从天而降的茶和小米粥。

李德还看到了俄罗斯士兵和乌克兰士兵的作战行动。在北非和地中海,卡明斯基的俄罗斯人民解放军和乌克兰第1军与德军并肩作战,他满意地看到这里的士兵比非洲的表现还好点。由于分到了土地,他们是为自己而战——尽管还得依靠强制。

一架容克运输机的投弹舱口打开了,从里面抛出满天的传单,上面写着:“向哈尔科夫前进!”

第11节 我们坚守住了

中型轰炸机在哈尔科夫红场上空盘旋,有好几架飞机在等待降落.驾驶员不得已,最后抬出元首的身份才获得优先降落。

轰炸机在一阵惊天动地的振动和喧哗声里中止了滑行,飞行员咕嘟了一句“糟糕”。飞机振动了一下,元首的头碰到伤疤少将的脸上,后者的鼻子里流淌出鼻血。

亨特尔111撞到机场的油罐车上,所幸有惊无险。鲍曼一边悟着脸一边冲飞行员骂道:“真该死,你怎么开的车?”

飞行员吓得脸发白心发慌,结结巴巴地表白:“我……我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长官。”

鲍曼又气又好笑:“我不是长官,我是主任。没事了,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谢谢猪人先生。”飞行员显然还没从心悸中恢复过来。

李德发现空中艳阳高照,地面上雾气腾腾,难怪飞行员肇事。

夏天的太阳像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人一动就浑身冒汗。

机场上乌克兰工人们光着身子拼命清理跑道,他的坐驾马上被一辆没有车厢的大卡车拖到一边,在堆积如山的飞机残骸中增加内容。

李德在副官和领袖卫队们的簇拥下走向天桥方向。多亏冉妮亚的信,让他有种身临其境之感。

东南角就是冉妮亚说的伤兵区,除了轻伤不下火线者之外,所有的伤兵员都在这里等待上飞机。

元首向他们走去,老远听到一个双眼缠着绷带的少尉向战友口授写给妻子的信:

“亲爱的劳拉,两千公里的距离将我们俩分隔开,这样长的距离令人畏惧。我将有一段时间不能给你写信,当然你可以给我写,但是可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我才能收得到。这对你很难熬吧?如果当初我听从你的劝告,现在我可能坐在你父亲公司办公室的皮椅上,而不是在暴露在烈日下的水泥地上……”

“小伙子文笔不错。”李德暗想。有人给少尉送水,他萌湿干裂的嘴唇,继续口述。

“立正——”一名宪兵扯开喉咙喊起来,周围一阵骚动,一股消毒液的味道扑面而来。官兵们都忙着站起来,那位执笔者静静地望着元首,他的双腿荡然无存。

李德连忙示意伤兵们原地别动,他先向执笔者伸出手去。对方犹豫了一下,因为他手上洇着墨水。

李德把他的手拉过来,望着他领口上的骑士十字勋章,欣喜道:“上士装扮得不错啊,我为你感到骄傲。你的腿是怎么回事?触雷了?”

上士勉强惨笑着说:“机枪,被俄国人的12.7毫米机枪子弹生生锯断的。他妈的,俄国人真不是人,打中了还打,硬把机枪当锯子使。”

问他是哪的人,对方脸孔马上暗淡无光,不情愿地回答说是不莱梅人。

李德猜想他的父母可能在空袭中遇难,便安慰了几句,不料对方苦笑了一下说,他的家在农村,父母很健康。倒是旁边的战友替他回答说,他的未婚妻跟一个在地里干农活的法国战俘好上了。

“这样也好,省得我牵挂。”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李德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拍拍他的肩,把手伸向后面的党卫军三级小队长。他大大咧咧地向元首汇报说,他家的母牛最近怀上了个小牛犊。

旁边的人打趣道:“杰里特的妻子也怀上了孩子,这下倒好,牛和人都有了孩子,真是双喜临门啊。”

一阵笑声过后,李德继续嘘寒问暖。到处可见战友情谊:一个士兵把一勺子罐头食品塞到旁边满脸肥皂沫的嘴里,一个士兵把手背伸进痛得呻吟的战友嘴里,任凭他咬出牙印。一个重伤员失去了知觉,他的战友们仍为他驱赶苍蝇;一个躺在担架上的士兵享受战友把点燃的香烟送到嘴边的待遇。俄军女护士们忙前忙后地跑着,德国医生们被伤员们指挥得团团转。

元首一边挥手致意,一边走过伤员前。他对闻声而来的德国战地院长交待,一定要想方设法改善医疗条件。现在正值盛夏,应该在伤员头顶上搭建帐蓬。

院长面有难色:“机场属党卫军和空军双重管理,我试过了,他们都说没有多余的帐篷,可我发现他们宁愿把帐篷铺在地上也不愿意给我们。”

一个空军少校和党卫军一级大队长争先恐后地向元首跑来,少校敬军礼,大队长伸出右臂行举手礼。

“元首……”两人不约而同地喊叫,少校睇了大队长一眼便闭嘴让他先说。大队长挺胸朗声报告:“元首亲自来战地视察,这是我们帝国师无上的荣幸。”

“也是我们空军无上的荣幸。”少校紧跟其后,好像生怕大队长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李德向他们频频点头,然后故意对院长训斥:“这么热的天让伤兵们躺卧在大太阳底下,你这个院长是怎么当的,嗯?”

不等院长张口,大队长与少校争相表态愿意为伤兵们提供所需的帐篷和其它物资,并学着元首的语气对院长训话:“元首批评的非常正确。这么热的天让伤兵们躺卧在大太阳底下,伤口会化脓的。”

在士兵们感激的目光下,元首一行往前走去。零星的炮弹在某个地方炸响,右边又出现一个红十字旗,呻吟声再起。

大队长不屑地对元首说,这里都是俄国伤兵,不值得元首为他们费神。李德问道:“是俄国战俘吗?”

大队长的脸上更加不屑,可以说是鄙夷:“俄国战俘还能到这儿?”

空军少校反驳:“那是在你们党卫军。我们把俘虏的俄国伤兵都送到这了。”

李德瞪了大队长一眼,率先向那边走去。大队长向鲍曼求援:“主任,元首这是怎么了?他打算慰问劣等种族吗。”

鲍曼看也没有看他,跟随到元首后面。少校也跟过去了。李德回头看到大队长杵在原地,厉声向他吼叫:“别像电线杆子一样杵在那儿,给我过来。”

这里的伤兵比刚才的那边还多,呻吟和哭喊声也更烈。很多人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情,一脸茫然地看着元首的到来。

元首对一个看起来不满17岁的少尉问候道:“小伙子,这么小就当军官了,叫什么呢?”

“我叫阿佳莎,27岁了,罗斯拉夫尔人,元首。”小伙子一脸天真地望着李德,未了又说:“我们都以为你只是路过。德国元首怎么会看望我们呢?没想到你会问候我们,谢谢你。”

伤兵们迟疑不决地站起来,一些人麻木不仁,另一部分人感激涕零。也有些人望着元首后面的党卫军军官,怀疑自已是不是在梦中。

一位俄国女护士拿来两把椅子给他和鲍曼,李德干脆站到椅子上向他们发表演讲:

“俄罗斯解放军和乌克兰解放军的同志们,刚才这位少尉说,德国元首怎么能看望俄国伤兵呢?但是我的确来看望你们了,不仅是我,还有德意志帝国的政治局委员、帝国办公厅主任鲍曼同志也来看望大家了。”

元首的话被一阵不甚热烈但坚决的掌声打断,一些胳膊受伤的人用完好的手敲打水泥地面,一些失去双腿的人使劲用拐杖敲击地面。

元首等待大家静下来后,指着刚刚站起来的鲍曼对大家说:“鲍曼同志以前是农场主。在德国,这样的农场主有千千万万。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依靠辛勤劳动积累财富。但在俄国,所有的土地都被几个政客当作谋取私利的工具,农民们失去了自由,成为现代农奴。”

元首停顿了一下,对旁边的伤兵们问道:“你们谁最近回过家?”

一个失去一只胳膊的上校分开人群跨到前面来,用左手向元首敬礼,然后转回身子对着众人说:“同志们,我的家就在乌曼,十天前我回到了那里,并在属于自己的农田里干活。”

他举起左膊宣誓就职一般地喊叫:“德国人给我们分配土地了,这是真的,不是宣传。我可以作证。”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大战初期的景象重现。

一年前的今天,德军进入苏联,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村民们端着盐和面包欢迎入侵者。但是好景不长,国防军把占领区交给德国民政当局后,党卫军残暴地对待当地人民,使原本把德军视为解放者的当地**失所望,给苏军开展敌后游击队提供了土壤。

李德当政后深知斯大林在苏联广泛播种下的仇恨的种子,只要正确加以利用,定能“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他支持东方部部长罗森堡的土地改革,解散不得人心的集体农庄,极大地唤起了当地人民的热情。

元首发现几个伤兵躺倒在垃圾堆旁边,周围既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有的俄国护士做贼般给他们扔过去一包绷带,还得提防别人发现。

李德料定那里是苏军战俘,便向那边走去。眼前的俄国和乌克兰伤兵自动分开一条路,然后跟在他后面。领袖卫队的士兵们把元首围在中间。有那么几秒钟李德犹豫了一下,此时他更加想念冉妮亚和丽达,有她俩在,他就高枕无忧了。

李德来到这里,一股腥臊味道扑面而来。他看到一个苏军准尉躺在水泥地上喃喃:“亲爱的妈妈,我就要留在这块冰冷的土地上,我不知道我们何时再见面,听说家乡分到了3俄亩地,我真高兴,可惜我再也不能为你分忧了……”

“他伤哪儿了?”元首问他旁边的人。那人很难看的脸上忽然现出生机,有种像猎手见到猎物的眼神,与不久前的女高射炮手一模一样,让李德心生疑惑。

元首向京舍使了个眼色,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跟前,猛然把他按倒在地,从他身上搜出一把鲁格手枪。

“检查他的衣领”。李德从丽达和冉妮亚手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这就是其中一例。事实证明了他的预感,只不过慢了一步,那人抢先咬破了暗藏在衣领上的氰化钾。

“他伤哪儿了?”李德从容地问他身边的另一个病友,对方回答说,他是近卫第1军的排级指导员,弹片击碎了脊椎,他万念俱灰,嚷嚷着要自杀。

“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李德又问。谁都不认识他,只知道此人今天早上来到这里,说是胸口中了弹,但看起来不像中弹的样子,至少生气时肺活量挺大的。

元首对一直跟随他的院长交待,给这里也派来医生和护士。那位大队长却出言不逊,说他亲眼看到他的战友负伤被俘后,被苏联人抬起来扔进水库里。

元首视察伤员用去两个小时的时间,从伤员回到健康人中间,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他仰望着破破烂烂的国旗,对党卫军大队长吩咐道:“我给你一个表现爱国主义的机会,去换上一面新的国旗。”

两位将军在天楼下列队等候。在他们身后,整整齐齐排着一百多辆刚出厂的坦克,两人像事先排练过一般自豪地报告:

“第6军军长弗里斯特上将报告:在为期二十五天的战斗中,我军坚守住了马雷舍夫183工厂,平均每天都有二十三辆坦克从这里直接开赴战场。”

“武装党卫军帝国师师长克普勒报告:莫罗佐夫设计局和哈尔科夫红场一直在我们手里。我们没有辜负元首和人民的重托,我们坚守住了。”

第12节 世界三大兵书

“很好!党和人民会记住你们的丰功伟绩的.”李德知道光说空话满足不了爱将们的虚荣心,便拿出两枚骑士勋章别到两位的领口上。对于第6军军长来说,这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对于帝国师师长而言,他以前忙于治病,上战场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多,迫切需要一枚骑士勋章来向人炫耀。

李德听取了两位的汇报,商讨了下一步的计划,然后与两位主力战将寒喧。两位好不容易见到了元首,话匣子打开后关不上了。李德不住地看表,不时地望着窗外,与将领们说话时单章节越来越多,他的思绪飘逸到外面,飞到冉妮亚身边,心里默念着:

“我的冉妮亚,我已经到哈尔科夫了,你在干什么呢?等我处理完军务后,我会马上来看你的,不管你躲避在那个老鼠洞里。”

他笑出声来:老鼠洞?冉妮亚身上不就有个老鼠洞吗?他今晚要把她的老鼠洞堵上,免得让他朝思夜想。

帝国师师长克普勒请示:“苏军第6集团军总司令戈罗德尼扬中将关在这里,你想见见吗?”

师长连问了两遍,元首回过神来:“是,见,当然要见,一定要见。你说谁被捕了?”

元首随师长穿越走廊,走到地下室里。地下室用铁栏杆分隔成里外两部分,外面有两张床,两个党卫军三级小队长坐在床上看书,元首进来后猛然立正,书掉到地上。

李德拾起书,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鲍曼接过书后对士兵训斥道:“你俩不好好值勤,看这种书干什么?想着退伍以后当炼钢工人啊?年轻人,要安心工作。”他语重心长地教导。

李德看见里间铺着干草,上面坐着一名苏军中将。他看到元首来了,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敌视着他。

李德扬了扬手中的书,惴揄道:“你是这本书的主人啊?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着**德军士兵吗?”

苏军中将瞪眼,看到元首脸上静如止水,便低声说:“我想你误解了。不是我想**,而是他们自己把这本书从我身上抢过去了。”

一个胆大点的党卫军士兵争辩道:“这本书很好看,我的元首。”

鲍曼喝叱:“不,没出息,一本教怎样炼铁的书有什么看头?这样的书德国堆积如山……”

“鲍曼,别出丑。”李德赶紧止住他。示意看守打开门。师长想制止,李德不以为然地说:“别草木皆兵了,难道他会吃了我?”

李德走进铁栏杆里面,眼光落在半块黑面包上,两只老鼠正在上面啃噬,鲍曼脱下靴子甩过去,随着一声惨叫,胆大的偷食者当场殉命。

鲍曼自鸣得意地说,当年他在农场用靴子消灭了不下一百只老鼠。

李德刻薄地玩笑道:“这么说让你当政治局委员是小材大用了,应该让你当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主任。哈哈哈。”

一阵哄笑后,李德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战俘身上,他皱着眉头说,怎么让战俘吃这种东西?

苏军中将一脸不屑:“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敢说你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呢。”

李德仍面带笑容地对他说:“我俩打个赌,如果我知道并且吃过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你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得告诉我。”

中将仍然不信,在他看来,代表资产阶级寄生虫的德国法西斯头子应该是天天吃燕窝,怎么会吃燕麦呢?

李德向他、也向在场的德国军官们讲起在今年隆冬季节,他与鲍曼在北方战线拉多加湖和奥涅加湖之间喝黑豆汤、咽酸燕麦饼的情景,他取笑鲍曼吃了后吐了个干干净净。

李德睇了苏联中将一眼,有意对鲍曼说:“你记得当时一个维普斯人年轻共青团员说的话吗,他对冉妮亚和丽达说,如果德国人取消集体农庄,把土地分给农民的话,他宁愿剁下一个手指头。我不知道他现在还剩下几根手指头,不过,现在土地已经分到了广大农民的手里。”

中将虽然毫无表情,但李德看得出他的心里已经翻云覆雨,因为豆大的汗滴从头上滚落下来了。

李德本想与中将好好谈谈,但时间紧张,只得吩咐师长改善居住条件后离开了地下室。

李德走出门后又转过身,向坐在草地上目送他的苏军中将告别:“我们还会见面的,戈罗德尼扬中将。”他看到对方困难地站起来向他伸出手掌。

李德盯了一眼两位看守,胆大点的意识到什么,赶忙倒了一杯水向里面端起去了。

上楼梯时李德再一次交待道:“人家毕竟是个中将。至少给人家一张床,攻心为上嘛。此外,一定防备对方自杀,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元首的声音越来越高。师长唯唯诺诺。

李德思潮起伏。战事已到尾声,结局也毫无悬念,这将是一场他和斯大林双簧的现代坎尼式会战,只不过他是主角,斯大林以他的自负扮演了配角,其结果是几十万苏军士兵正在命赴黄泉,而德军只付出了几万人的代价。

李德望着地图,地图上表示苏军的一大片地方已被德军掩没,哈尔科夫孤悬在战线后方,城南和城西是德军,城东和城北是苏军近卫军和坦克第21军,再后面还是德军,德军后面又是苏军西南方面军的第28、38集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第57、第9集团军、坦克第23军,还有源源不断增援的几个军。

德国陆军统帅部的高明处在于无视苏军正面压力,以攻对攻。他们先故意不管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同时置哈尔科夫的守军于不顾,养精蓄锐,从苏军进攻突出部的根部着手,长驱直入,直指苏军突击部队的后方。

当然,这个战术本身也蕴含着巨大风险,在长达二十天的守城战斗中,德军第6军和帝国师极度疲惫,处于崩溃的边缘,最后连冉妮亚的女兵也上了战场。但德国人赌的就是自己的士兵比红军更优秀。很明显,元首对德军军官团的指挥才能和普通士兵的军事素质具有绝对信心的,不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执意进行“坎尼”会战。

李德也不是匹夫之勇,他的信心还来自哈尔科夫的武器装备。在能干的施佩尔的辛勤工作下,加上对乌克兰的怀柔政策,哈尔科夫已成为帝国的坦克和柴油机生产基地之一,自苏军反攻时算起,有近千辆坦克在那里屯集,将构筑成一道钢铁长城。

简言之,可以这样理解:以哈尔科夫为诱饵,先把苏联人放进来,让他们去围攻哈尔科夫,然后集中力量,对其暴露的翼侧发起反击,然后封闭突破口,达到关门打狗的目的。

李德面对地图,对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了一会儿,对两位将军说:战役之结局正像秃顶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呢。

他猝然转过身,看到帝国师师长克普勒的秃顶在透过窗户的夕阳下镀着金光,意识到刚才的比喻用在这里有点不妥,心里暗笑了一下。在场的一些将校们也在掩嘴窃笑。

一阵猛然的炮声传来,军长和帝国师师长争先恐后地要命令部队出击,被李德制止。他对着跃跃欲试的军官们说,仗打到这个份上,在城市以东有两道钢铁包围圈像铁钳子一样把苏军包围,不用再抛洒德国士兵宝贵的鲜血了。

李德低头沉思片刻,猛然抬头,冷不防下达命令:“众将听令。”

满屋子的将校们像打了激素一般“轰隆”立正,盯着元首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了。

“我命令:第一、德军据工事固守,不再主动出击,让俄国军队和乌克兰军队扮演主角,实行反突击。第二……不要窃窃私语。”

等待大家安静下来后,李德指着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第二、我要告诫你们,不要呈匹夫之勇,要多动脑子。中国的孙子在两千年前就说过,‘不战而曲人之兵。’‘兵者,诡道也。’比如现在,我们尽可以发起一场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大打心理战……”

李德不想再说下去了,对于这些只迷信武力的条顿人后代,给他们讲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因为他的耳朵像雷达一样,从下面的嗡嗡声中捕捉到两句议论声:“中国的孙子难道比德国的儿子还会打仗?”“不战而曲人之兵?那要我们这些军人有屁用?”

当然也有明白人:“胡扯,孙子是人家的名字,是中国古代的军事谋略家,他的好些见解在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中得到印证。”

说这话的是帝国师的一名旗队长,他说完后还意味深长地向元首瞄了一眼。

李德没有让他失望,当即表扬了这位旗队长,然后面向大家问道:“你们都是世界上最伟大军队的高级将领,我问你们,世界三大兵书是什么?”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元首的踱步声。这些将领们都能整段背出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一叶障目,对另外两部军事著作知之甚少,或者说他们以克劳塞维茨的传人自居,压根儿就看不起别人的著作。

那个旗队长等待了一阵子,直到大家沉默不语后向前跨出一步,卖弄地摇头晃脑:“世界三大兵书:第一是德国军事理论家和军事历史学家、普鲁士军队少将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第二是日本战国末期与德川幕府前期的剑术家、兵法家宫本武藏的《五轮书》;第三嘛,就是元首刚才讲的孙子,即孙武,是中国古代春秋末期齐国贵族和名将。他们的著作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是人类战争史上的宝贵财富。

李德看到其他人嫉妒得两眼喷火,特别是帝国师师长恨不得把旗队长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像他这种知识渊博而又夸夸其谈的人放在这里有点Lang费,李德向别人问起旗队长的职务,得知此公因锋芒毕露,与别人处不好关系,因而虽然是旗队长,但得不到重用,只负责办公室的鸡毛蒜皮工作。李德有心提拔他当军官学校副校长。

不料人家就是从副校长的任上被人排挤到前线的。德国所有的军校他都呆过,在任时间最短的只有三天,原因只有一个:他太清高了,不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的古训。

“这样吧,帝国新近在慕尼黑的军政学院缺少个副校长,让这位旗队长到那里发挥特长吧。”鲍曼适时建议道。

第13节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德点头,用目光垂询帝国师师长的意见,对方脸上淡定得很,李德犀利的目光穿透掩饰的外壳,察觉到他内心的兴奋.

窗外麻雀在树枝上喳喳,屋里德意志帝国元首踱着八字步在淳淳教导:“你们应该扩大视野。克劳塞维茨着重讲述了战争与政治的辩证关系,提出了‘战争是政治的继续’这一万世流芳的警句,而中国的孙武着重阐明了战争的基本原理和谋略。德国军人勇有余而谋不足,所以更应该关注孙子的著作。”

李德仰望着窗外的楼房,看到原先破烂的国旗焕然一新。那个党卫军大队长雷厉风行地完成了他交办的任务。

望着暮色里翻卷的卐字红旗,他沉陷在历史烟云中。人类历史就是一部征战史。古往今来,凡是伟大的征服者都有一个鲜明的特征,就是审时度势。匹夫之勇能逞能一时,却不能逞强一世。这就需要不断吸取前人的经验为我所用。“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李德对他的爱将们呢哝道:“孙子说,大凡两军交战,先到达战地待敌的一方精力充沛、主动安逸;而后到达战地匆忙投入战斗的一方则被动劳累。所以,善战者调动敌人而决不为敌人所调动。调动敌人使之前来我方预想战地,要用利益引诱;使敌人不能先我到达战场,要设置障碍多方阻挠。所以,敌人若处军安逸,则使之疲劳;若敌人粮食充足。则使之匮乏;若敌人安然不动,则使他不得不动。”

李德猛然回首,看到将领们渐入佳境,满意地抚摸着鼻子下的胡须,他也陶醉其中了:“当然,我们要选择性地吸取精化,去芜存菁。比如孙子说的‘十则围之’就不符合我军实际。这次哈尔科夫之战,我军55万,苏军60万,然而德军还是完成了双重包围。按照他的理论就说不通了。这还要看兵员素质。”

帝国师师部的厨师来问今晚做什么饭。元首谢绝了他们的挽留,与克普勒师长和其他帝国师将领们握手告别,前往第6军军部。

帝国师派出一个中队的党卫军护送元首前往第6军军部。那位旗队长要送元首一程路,李德乘机勉励兼开导他:“怀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才能让人看出来。才不可露尽。你锋芒毕露,这不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在新的岗位上你要处理好关系,毕竟要与人打交道的。你要记住我的话。”

鲍曼正色道:“你好好听着。我跟了元首多年,他从来没有对你今天这样苦口婆心地劝导过。”

“是是是!听君一席话,胜读三年书。”旗队长兴奋地回去了。

鲍曼目送着他的背影一脸愕然:“嗨嗨,这家伙,是我给他安排新岗位的,给我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书呆子。”

李德赞同。这家伙人情世故上不是一般的差,学术上得五分,人际关系上得1分,属于高分低能之类的人。

他们没料到旗队长又屁颠屁颠地追赶过来了,把一个用苏制12.7毫米子弹制造的坦克模型递给鲍曼:“听说主任孩子多,把这个送给你吧,以感谢您相中了我这个千里马。”

鲍曼翻来覆去玩弄着沉甸甸的坦克,拍拍旗队长的肩膀勉励了几句。旗队长一溜烟逃离了。

“走吧,伯乐。你的千里马跑得很快啊?脑子反应也快。”李德捅他。

军长插话说,此君刚到前线时在南方集团军群当地图室主任,有一次隆斯德让他牵狗,他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说:“我是军人,不是无所事事地牵狗的贵妇人。”当场让老元帅下不了台,后来找了个机会把他赶到党卫军。

到军部时正赶上吃饭,很普通的饭菜:黄油、面包和菜花。李德高兴道:“鲍曼,俗话说好人总是碰到吃饭,看来你我都不是坏人啊。”

他们在军部用过晚餐,李德偷偷地问一个参谋183工厂第7仓库离这里有多远。

参谋的嘴变成了个O形,他脱口而出:“我的元首,那里离敌人只有600米,你绝对不能到那里去。”

在场的人都瞪眼望着元首,仿佛看一只大猩猩。鲍曼放下刀叉解释:“元首想去看望他的卫队。”他对着李德耳边时却低声说:“你把冉妮亚叫来不就行了?何必要冒风险?”

李德默默无语,心里老大的不痛快。把冉妮亚叫到军部办事多不方便呀?再说了,他与冉妮亚要的是Lang漫,有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而不是两人说话大家偷听的公共宿舍。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她的倩影。两人翱翔在拉多加的雪夜,偎依在克里木农场银色的月光下,沐浴在地中海的夜风中,在东普鲁士的林荫道上勾搭。他要的是意境,追求的是爱情。

鲍曼与第6军军长弗里斯特上将嘀咕了一阵子,上将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师长说:“弗里茨,你不是要发动短促突击吗,我看时机成熟了。”

那位师长迷惑不解:“军长,我那时候说过要发动突击?”

在军长挤眉弄眼外加挥动拳头的暗示下,师长总算明白过来了,望了元首一眼后洪亮地回答:“请各级首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把敌人驱逐到十公里以外。”

元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干脆顺其自然吧。师长披挂齐整,到前面亲自督战去了。

半个小时后枪炮声大作,西南角隅火箭炮弹划破了刚刚降临的夜幕,几十辆德军坦克吐着火舌涌出工厂围墙,吼叫着碾向敌人阵地。德军士兵们跃出工事,勇猛地冲向敌人。

炮击不久军长去听电话,半晌后怏怏不乐地回来向元首诉苦:哈尔德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问他为什么擅自行动?

“你怎么回答?”元首问道。他的陆军总参谋长挺厉害的,这边刚动了个脚指头那边随即就知道了。

军长苦笑着说:“我给他解释说丢失了一份重要文件,要从敌人手里夺回来。”

军长对元首咬耳朵:“不过他并不相信,他让我转告你:‘久别胜新婚’。他是这样说的,完全是他的用语。”

李德只有暗笑的份。什么事也休想瞒得了他。不过这个哈尔德也懂幽默了。

李德与第6军军官们告别,前往西南角的卡尔梅克突击队驻地。弗里斯特上将派出军部警卫连担任掩护,并执意让他的副官陪同。

几百人的队伍行进在时而坎坷不平、时而一马平川的工厂区,脚步声汇成一股洪流声,队伍迈着有力的步伐昂首挺胸前进。在惨淡的灯光下,德国士兵们忙自己的事,对眼前的队伍熟视无睹。随处可见杂乱的装备,高射炮旁边是火箭筒,高架马车与装甲车争道。

鲍曼的头碰到铁管子上,马上鼓起了个大包。李德故意惊叫:“哎呀,你的头在铁管子上碰了一个坑。”

鲍曼陪着笑脸,心里埋怨元首放着舒适的军部不住,非要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受罪。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在军部吃的饭都消化的差不多了。李德感叹:苏联的国土真大呀,就连他们的工厂都能比得上一座城市。哈尔德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为德军退守在两座工厂就慌了手脚,真是杞人忧天。

枪声渐渐稀疏下来了,处在四面楚歌中的苏军官兵无心恋战,德军猛不丁一个冲击,他们一下子退隐到二十公里以外去了。有的人连跑都懒得跑,干脆举手投降。

前面横跨着一座铁桥,上面还跑着火车。李德与士兵们从桥下穿越。按照冉妮亚信里的描述,穿过铁桥后不到一公里就到了前沿阵地。两天前,德军在铁路桥上架设机枪,居高临下向敌人射击。

“停——”副官伸手止住队伍。前面是不久前的两军分界线,可能隐藏着敌人的散兵游勇和狙击手,他对带队的党卫军二级中队长和警卫连长交待说:“行军时党卫军在右边,警卫连在左边,把客人们夹在中间,身强力壮的挡在客人们前面。注意:如果遇到狙击手,绝对不要去照顾客人,不然,你们就为敌人的狙击手指明了重要目标。”

副官说的客人就是指元首和鲍曼。李德当时觉得此君过于小心了,但几分钟后他的想法完全变了。

队伍继续前进,李德望着不久前两军对垒的地方,他的右边是燃烧的半履带装甲车,车后部交错排列的负重轮歪歪扭扭着,履带散乱在地上,中了地雷的样子。再远处是一辆德军宝马摩托车,车手在吸烟,车斗上的士兵把双腿搁在前面呼呼大睡着。

李德转向烟雾滚滚的左边,一阵复杂的味道扑入鼻翼:油漆烘烤的刺鼻臭气和尸体烧焦的香气。再往前黑乎乎的一片,副官把手电筒照过去,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

如果再靠近点,就会发现大部分尸体残破不全,有些只是一堆残肢烂肉。如果有具囫囵尸体,那也保持不了多久:白天有秃鹫、晚上有野狗在照顾他们。

“哒哒、哒哒哒。”一个士兵手里的捷克式长短射,几只野狗应声倒地,其余的轰地跑开,在不远处隐藏起来,恶狠狠地用两眼绿光瞪着夺取它饭碗的人。

最前面的党卫军替野狗打抱不平:“没球事干了?俄国狗啃俄国人,碍你什么事了?”

骂人的人受到了惩罚。没有任何预兆,一串拖着暗红色光线的子弹射过来了,前面的几个人——不论是党卫军还是国防军应声倒地,后面的哗啦啦分向两边,几乎同时手中的火器开火,弹雨泼洒向前面。

人高马大的京舍挡在元首面前蹿到一辆破坦克后面。突然周围亮如白昼,几颗照明弹接连升腾起来,发出惨白的光芒。李德满意地看到士兵们呈散兵线交替掩护着向前跃进,然后在一声口令之下,扔出几十颗手榴弹。乘着爆炸的烟雾,士兵们一跃而起,冲向敌人的藏身之处。

在倒塌的矮墙旁跳出一个士兵,德军士兵手里的冲锋枪开火了,士兵胸前中了几颗冲锋枪的手枪子弹,双手在胸前划拉着,头往后一抑,一只德式钢盔掉落。

“天呐,我打死了自己人。”最前面的士兵站立起来痛心疾首地嚎叫着,后面的士兵把他扑倒:“干什么舒尔,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假如刚才冒出来的是俄国人,你的小命就完了。”

那个士兵挣脱后又站起来:“我打死了……”他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头重重地摔到半截铁轨上,血突突地从后脑勺冒出来了。一颗7.62毫米弹贯通了他的脑袋。

士兵们向矮墙扫射,几分钟后一只白手帕不停挥舞着,4个满面污垢的苏军士兵手举过头顶钻出来。党卫军和警卫战士用枪指着他们离开矮墙,然后开枪射杀了他们。其他士兵向刚才他们的藏身之处又是射击又是投掷手榴弹,直到那里被浓烟笼罩。

士兵们上前把几具尸体翻转过来,被误杀的德军士兵脖子上找不到身份牌,看样子被苏军俘虏了。对他来说横竖都是死。德军士兵们翻遍了苏军尸体,他们的肚子都塌陷着,几个人身上只找到了一只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的土豆。

鲍曼自作聪明:“他们肯定是苏军潜入德军后方的特务。”

“不。”副官否决,并向李德报告说,敌军已经弹尽粮绝。只有饿得发慌的人才会不顾一切地潜入德军地盘上寻找食物。

李德感慨万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如此啊。”

第14节 特特寻芳上翠微

为了与冉妮亚见面,李德冒着风险来到这里.为了给元首增加安全系数,军部专门组织了一次突击,弄巧成拙。这里没有冉妮亚的芳踪,没有知道她的下落。

李德太想给冉妮亚一个意外惊喜了。他成天盘算着上演一出德国版的战地Lang漫曲,只是Lang漫得连人心上都找不到了。

鲍曼急了,他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李德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在百爪挠心:“冉妮亚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不好好在这个地方呆着,到处乱跑个屁呀。”

元首执意要去寻觅,大家好歹才劝阻住他。鲍曼少有地发火了,情急之下的一句话让李德醍醐灌顶:“你真像那个爱女人不爱江山的温莎公爵啊!”

温莎公爵即英国的爱德华八世,全称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国王、英属海外各自治领地国王和印度皇帝。他执意要娶辛普森夫人,遭到英国政府、英国国教及海外领地政府的强烈反对。在要么放弃辛普森夫人、要么放弃王位的两难选择中,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退位,成为英国及英联邦历史上在位最短的君王。

李德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别人留下了如此坏的影响,他们竟然把他——把毕生献给德意志民族和人民,为了给德意志帝国拓展生存空间,连婚娶都放弃的人,比作英国的花花公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德是爱女人更爱江山的人,他最终遵从了大家的意见,跟随队伍往回走去。忽然右前方传来一声巨响,一队士兵从他们旁边跑向那里。副官拽住一个士兵问道:“怎么回事?你们的指挥官呢?”

士兵睇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手往前跑去。一个上校从地下冒出来一般站到他面前,匆匆敬礼:“这位上校有什么要问的吗?”

副官急促地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我们帮忙?”

“有一股残敌躲藏在火车机库里,刚才战士们炸开了围墙,要冲进去消灭他们。”上校望了一眼副官的队伍,对副官说:“我正式邀请你们加入狩猎。”

施蒙特分开人群上前道:“干嘛要冲进去消灭,轰几炮不就结了?”

上校出言不逊:“这人是谁?别吃了灯草灰尽放轻巧屁。难道我们不知道用炮轰来得轻松呀?”

施蒙特被平白无故抢白了一顿,顿时生气了,拖长声音斥责这位不知轻重的上校:“你这是跟一位将军说话吗?”

本来转向要走开的上校猛然回过身子,用手电筒晃动了一下施蒙特的衣领,“啪”地立正敬礼:“报告少将,第7风暴团团长向您报告:在机库里还有我们的三个女军官,听说有一名还是陆军总部外军处的,因而不能用炮轰击。”

李德听闻后走上前,随即心跳加快:这里又是一个三明治面包,机库一节装甲列车里有几个德军女兵在坚守,她们被一股苏军包围着,而这些苏军被外围的德军实施反包围。

“女兵?外军处?”李德脱口而出。那位上校不经意地瞟了元首一眼,眼光马上发直了:他看到钢盔下国人熟悉而顶礼膜拜的那张脸。

上校马上敬礼又迟疑不决地问道:“您真是元首?”

鲍曼骂道:“嘿嘿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难道德国还有假冒的元首不成?”

此刻李德的心思在那些女兵身上,他制止了鲍曼的打岔,要上校详细汇报下里面的情况。

当得知里面就是冉妮亚一伙后,李德马上跺脚:“还罗嗦个啥?赶快行动?副官,你不要像根木头一样杵在这里,这些党卫军也归你指挥。施蒙特,你不是天天嚷嚷着上前线吗?今天我让你过过领兵的瘾。我知道天天跟在我的屁股后面闷得慌,再说,丽达和冉妮亚都是你的酒友……”李德还没唠叨完,施蒙特已经跑出去老远。

李德身边的人呼啦啦跑出去一大半,他从旁边士兵手里夺过一把德制M40冲锋枪,打开保险就要往外冲,被鲍曼拉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他把冲锋枪还给士兵,又从贝洛胸前拽过望远镜,发现里面黑乎乎的时沮丧地扔给他,然后在原地转圈。

前面枪声大作,曳光弹像蝗虫一样飞进车库,李德再也按捺不住了,乘鲍曼不注意,他像淘气的孩子一般溜之乎也,连滚带爬地奔向车库旁边。

李德时常怀疑自己的眼睛里圆柱体细胞多,圆柱体细胞多的人夜视能力较强,他的这一特长今晚得到了证实:他老远就看到施蒙特躲藏在一辆高大的KV坦克后面的巨大弹坑里,他爬过去俯卧在陆军副官身旁。

施蒙特掏出信号枪,把一发红色的信号弹准确地打在一列三轮蒸气车头上,德军的轻重火器一齐向那里开火,施蒙特拿起一只铁皮卷成的喇叭喊叫:“同志们,听我命令:党卫军从左边爬过去,警卫连从右面迂回,第6连在前、9连在后,冲啊——”

德军士兵们一拥而上,前面的士兵一齐向机房里扔手榴弹,手榴弹像麻雀一样飞进去爆炸,里面烟雾弥漫,震耳欲聋,弹片打在金属上发出脆响,一些车头往外突突地冒水。

德军士兵们冲进车库,突然,从屋顶的天车上、从半空的铁皮房间、从地槽里、从铁柜子里,到处射出苏军负隅顽抗的子弹。德军士兵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边打边撤出来,副官撕心裂肺地嚎叫着由两个人架到施蒙特旁边,他的左腿膝盖以下荡然无存,露出森森白骨。他脸色惨白,血抛洒了一路,现在还滴落着。

施蒙特狠命地捅了下李德:“下士,你是木头人吗?快去叫救护兵啊?你没听见吗?你——啊呀,元首,你怎么来了?”

李德爬到副官跟前,赶忙给他扎住伤腿,安慰他:“上校,你的腿没事。好了,救护兵来了,没事了。”

医生忽然停止了动作,呆滞地望着李德。李德擂了他一拳头:“赶快捆扎上校的大腿呀,看我干什么?”

医生喃喃:“没用了,他死了。”大家看到副官双眼圆睁,望着遥不可及的夜空,灵魂已经出窍。李德上前握紧他的手,发现手指慢慢变凉,然后是手臂,由外至里……

施蒙特拳头狠狠地咂在面前的地上,随即使劲地甩手,显然咂到硬地上,李德注意到他发泄的地方有一块露出钢筋的水泥块。

望着一筹莫展的施蒙特,李德命令暂停进攻,他把连长们叫过来研究对策。应召来开会的连长们有的吊着胳膊,有的包着头,有的瘸着腿,李德让他们作两手准备:一是喊话先稳住敌人,同时想方设法熟悉这里的地形,是否有地下通道穿到里面。

“谁会俄语?”李德问道。令他意外的是没有一个人点头。

李德扯过喇叭筒向里喊话:“里面的人听着。苏军已被团团包围,最后覆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走出来,德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你们的父母在家等着你们,等你们回去收割自己地里的小麦,等着你们做工赚钱来养活家人……”

里面传来玩具枪般的响声,李德的心快要跳出来了:那枪声来自手枪,确切地说,来自他送给冉妮亚的柯尔特手枪。这是她给元首传递信息。天知道此时她该有多高兴。

德军士兵们敬佩地望着元首。大家的鼻子抽搐起来,废墟堆里传来一股肉香,几个士兵在大锅里煮羊肉。还有士兵不知道从那里搞来手摇鼓风机,把香喷喷的热气吹向苏军阵地。

折腾到凌晨,羊肉锅里的水也滚干了,李德也讲得口干舌燥,车库里传来几声枪响,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别开枪,我们投降。”

“把枪举过头顶,排成队走出来。”施蒙特喊叫。片刻后十几个穿着套头衫的苏军近卫军士兵走出来了,后面两个德军女兵用枪指着他们。那两个女兵一看到德军士兵,扔掉枪“哇”地哭出声来。

李德的心情今天经历了好几次大起大落,这会心里又“格登”一下,预感到什么,便冲到女兵跟前问道:“她呢?快说,冉妮亚呢?啊?”

女兵是总部电话班的,她见到元首后吃了一惊,很快镇定下来给元首带路。

李德跟在她后面深一脚、浅一脚,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好长时间。他问女兵:“怎么搞的,你们怎么落到苏军手里了?卡尔梅克人呢?”

女兵睇了他一眼,热泪盈眶地说,卡尔梅克人为了阻止冉妮亚出去冒险,派她们两个女兵看守冉妮亚,并把三人锁在一节装甲车厢里。没想到一天前一股苏军潜入车库里,幸亏他们一直没发现她们。

“到了。”女兵指着前面众多车厢中的一节。车门从外面上着锁,但有一处脸盆大的洞,是一发50毫米炮弹直射的成果。

“咂开锁。”李德向士兵命令道。被女兵制止住了。她说,冉妮亚把炸药堆到门上,只要门被炸开,整个车厢就炸成粉碎了。

李德只得毫不雅观地从洞口爬进车厢里,一条亮光射进暗淡的车厢里,冉妮亚怔忡地坐在光线里,依然闭月羞花、冰肌玉骨。惨白的脸上挂着蒙娜丽莎的微笑。

李德拉起她的手举到嘴唇上,她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仰望着亲爱的元首,任凭两行热泪静静流淌着。

“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

好水好山看未足,马蹄催趁明月归。”

泪眼里的冉妮亚模糊不清了,李德一把拉起她紧紧拥抱着,没有言语,所有的思念、担忧、企盼和柔情蜜语都在心里狂跳着、流动着。他们用心去交流,用心去感受,用心去爱抚,用心去爱得死去活来,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第15节 党和人民注视着你们

一阵如狼似虎的爱抚后,两人喘着粗气坐了一会儿,李德把冉妮亚拉起来要出去,冉妮亚撒娇:“嗯,把我抱出去.”

李德抱起她,出洞时不小心她的肩膀碰到洞口的破口碴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痛吗?”李德心疼她。冉妮亚明明疼得流出了眼泪,仍然强作欢娱:“不疼。只要有你在身边,疼也就不疼了。”

李德的头刚钻出洞口,看到鲍曼和官兵们哄堂大笑。冉妮亚从他怀里挣脱,敏捷地窜出洞口,转过身把手伸给元首。

李德站到地面上。鲍曼接过施蒙特专门点燃的火把,嘻嘻哈哈地在李德裤裆间用烟熏陶,说李德刚才干了不洁之事,他要熏去不洁之物。

此时李德的心情很好,听任随从们取乐。冉妮亚红着脸从鲍曼手里夺取火把扔向远处,正在那里警戒的德军士兵们以为是手榴弹,迅速卧倒。

冉妮亚还有事情要做。她让大家离开车厢,把头伸进破洞里点燃导火索,然后回到元首身边。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中,整个车厢成了碎片。

“干么炸了它,怪可惜的。”李德埋怨。

冉妮亚一脸坏笑学着鲍曼的口吻:“那里留有不洁之物,嘿嘿。”

“回司令部。”元首一挥手,党卫军和警卫连重新整队。可是这次没有了副官,副官和十几个士兵永远留在了这里,再也见不到早晨的太阳了。

党卫军中队长接替副官代理负责两支警卫部队。他指挥警卫连和党卫军向战友们的遗体敬礼告别,对空鸣枪致敬。

队伍又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去。元首和冉妮亚被夹在中间,鲍曼哼哼地念叨,他着实开心的很:“新郎新娘起驾哕。”

当了大半夜指挥的施蒙特意犹未尽地跑前跑后,一会站在队首,一回拉到队尾,少顷钻到元首跟前,故意在冉妮亚前摆弄刚上手的M1921汤姆逊。

“这叫战场扫帚。”冉妮亚瞥了一眼抱在怀里的枪,又抬眼瞄了他一眼。

施蒙特本来想炫耀一下,他只知道这是美国援助苏联的美国冲锋枪,没想到冉妮亚知道得比他还详细,便悻悻地把枪从怀里放开提到手里没话找话:“什么扫帚?”

“扫战场的扫帚。发明的人这么叫的。”冉妮亚说着夺过来,从右侧抓住枪机柄打开枪机,模仿着“嗒嗒嗒”的枪声。

施蒙特夺回枪瞪圆眼睛:“你当这是打字机呀?”

李德发话了:“这你不懂了吧?汤姆逊由于枪声似打字机,所以美国大兵又叫它芝加哥打印机。又因为重,被使用它的美国黑帮戏称为压死驴冲锋枪。它发射11.43mm柯尔特自动手枪弹,弹头初速为282m/s,有效射程为200m,由20或30发弹匣供弹……怎么啦,走啊!”

施蒙特站在李德身后几米的地方,任凭士兵们左撞右碰。嘴里喃喃:“元首真伟大,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走啊,从苏联人的尸体上拾了支人家美国1922年造的枪就高兴得上窜下跳的,好像喜鹊得了一粒麦子似的。”李德对施蒙特玩世不恭地说,然后对鲍曼一本正经地讲道:“看见了吧?美国佬把汤姆逊都送给苏联了。不过还好,他给斯大林的是M1921式,给丘吉尔的是M1928式,差了整整一代。”

“这个瘸子,瘫子,烟鬼,小儿麻痹症……”鲍曼恨不得把所有的恶毒都送给罗斯福,无奈他掌握的词汇有限,吭了半天,无意中瞄了冉妮亚一眼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你说这个罗斯福成天瘫坐在轮椅里,他怎么过性生活啊?”

“主任吃河水长大的,管得真宽啊。操心操到美国总统身上了。”大家哄笑。

“他不是正常人,那有性生活?”施蒙特插言,继续玩他的枪。

鲍曼一声叹息:“如此说来,这个罗斯福也真可怜。”

谈笑间已到第6军门口,军长弗里斯特上将正在刷牙,一见元首怔忡了一下,迅速用毛巾擦净嘴巴,嘴里喷溅着白沫向他报告:在过去的一夜间,哈尔德来了三次电话找他。

军长刚说完,戴眼镜的通讯科长跑来报告说,参谋总长又把他骂了一顿。

“这个元首也真是的,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放弃职责去扮演英雄救美。”四只眼通讯科长气呼呼地埋怨道。对近在咫尺的元首视而不见。

别人为他捏了一把汗,一个个成了哑剧演员。通讯科长偏偏迟钝得可以,对别人的提醒浑然不觉,一边唠叨一边把脸转向元首,然后愣住,然后几分钟的缓冲,然后猛然意识到眼前是谁,然后一脸难堪:“元元元……元首,你戴戴戴……着钢盔,我我我……没认出你,你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别别……”

李德明知故问:“你刚才嚷什么来着?”

“哈尔德电话。糟了,总参谋长还在电话那边等着呢。这下完了,我成风箱里的老鼠了,两头都没讨好。”通讯科长哭丧着脸,跟小丑似不轻不重地打自己的脸。李德一脸阴睛难辨地看着他打。

通讯科长祈望着元首。李德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转身走向电话机。

李德刚拿起电话,听到哈尔德怒气冲冲的吼声:“我要把你撤职。”

“是我。”李德一出声,哈尔德一下子蔫了,骂了通讯科长两句,然后向元首报告:“我的元首,哈尔科夫战役接近尾声,敌人已经大面积投降,但是沃罗涅日方向的情况很不妙,晚天夜里,苏军沃罗涅日方面军发动反攻,把我军赶出了城区。”

李德一怔,高声问道:“哈尔科夫战役全部结束需要几天?”“三天,我的元首。”

李德面向地图毅然决然命令:“二十四小时内结束战斗。”

这天的战斗演变成一场屠杀。按照元首的命令,又从克里木抽调了具有强大战斗力的第8航空军,加入了业已参战的第1航空队和第4航空队的行列中来。

天上布满了德军飞机,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图2轰炸机弹舱里密匝匝排列着88只波波莎冲锋枪,向狼奔豕突的苏军抛洒弹雨,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斯图卡散布恐怖,容克和亨特尔投掷炸弹,方框形侦察机像雪花一般洒下传单,上面写着:“伊万,我是你爸爸。德国人给我家分给土地了,你赶快回来割麦子吧,不要为制造饥荒的人卖命了。”“克拉斯基,赶快放下武器吧,新的生活在等着你呢。”“叶柳卡,战争与女人无关,珍惜你如花似玉的身体,以便将来生儿育女吧。”这些久违的、充满人性化的煽动,对苏军士兵的作用不亚于炸弹。

苏联近卫第十军军部驻守在哈尔科夫东面一座小山头上。随着元首一声令下,仅仅在一个上午,三十架飞机投下了三百吨炸弹,山头被削去了几十公分,山上的树木燃起大火,人的躯体、粗糙的弹片与滚烫的黑土搅混在一起。二十公里以西的李德肉眼可见整个小山成了一具火炬在燃烧。

一天后从苏军尸体上搜出的日记里生动地记载了那天的情景:“3架俯冲轰炸机吼叫着飞过来,飞得很低,并以越来越小的角度盘旋了两三次。然后突然间它们向下俯冲过来,将它们所有的弹药倾泻下来,呼啸着从我们头顶飞过。子弹从机枪口狂喷而出。本能地,我们将脸伏在土里。我们的神经在那个要命的时刻都绷得紧紧的。炸弹过后,我们看到曳光弹准确地射向我们。飞机向高处爬升,盘旋了一小会儿,然后再一次向我们猛扑下去,又一次摧击我们的心脏。”

在德军航空兵的“钢铁覆盖”的攻击之下,德军从四面八方向包围卷里的士兵围拢过来。坦克部队和履带式汽车输送步兵部队肃清了顿涅茨河两岸的所有通道。包围圈中的苏军指挥官再一次向莫斯科求助,但到的回答是:“党和人民注视着你们,敬爱的斯大林同志要求你们坚持到最后一兵一卒、一枪一弹。”

尽管局势毫无希望,苏军仍不愿束手就擒。在塔甘斯克以西,苏军士兵们藏身在伪装良好的阵地里,放出经过训练的背负炸药包的军犬,直冲向坦克的底部。这些军犬背着由喷射爆破拉杆引爆的炸药包靠近这些车辆,跟随坦克的德国步兵在它们造成大的伤害之前将这些军犬一个接一个地射杀,前进的道路上遍布他们草草掩埋的充满危险性的动物尸体。

7月3日下午,这个被收紧的口袋收口了。克莱斯特的第41坦克师的部队进抵巴拉克莱亚以面的顿涅茨河。自河岸远端,他们受到从北面过来的第6集团军步兵们的欢呼。

当德国人收紧顿涅茨河西面的套索之时,斯大林拒绝派出增援部队解救铁木辛哥被围攻的部队。稍后,在一封写给身为坦克军官的儿子的信中,保卢斯写道:“一名落入我们手中的俄国军官向我们交代说,铁木辛哥本人曾经参加过一次坦克遭遇战,亲眼目睹了他的前锋部队尤其是他的坦克状况,而当他看到坦克被轰得粉碎时,他惊叫道‘这简直太可怕了!’随后,未发一言,掉头并离开了战场。”

在这天夕阳西下以后,被围苏军迫不得已采取人海战术。整夜,在德军照明弹的光芒下,成千上万的苏联士兵用伏特加来的增强体力,手挽着手,然后用他们自己的身体去堵敌人的枪弹和坦克,以这种毫无用处的努力来争取突围。其他人则自暴自弃地投降了。

第16节 丽达回来了

“丽达回来了.”施蒙特一阵风似进来,与正要出门的通讯科长撞了个满怀,把后者的眼镜撞到地上。

科长慌忙蹲下来在地上摸索眼镜,冉妮亚猛然闯进来,猝不及防就要被绊倒,幸亏经过专门训练,最后一刻像骑鞍马一般,双手按在科长的脑袋上,双腿轻盈地从他头上跨了过去。

“屁股着火啦?毛手毛脚的。”李德强压住笑责备他俩。冉妮亚指着门口,李德看到丽达穿着便装笑眯眯地倚靠在门框上深情地望着他。

通讯科长被冉妮亚头上一按,身子往前一窜,跪爬在地上,而丽达的裤裆离他的头只有几公分。然而科长举着眼镜很开心:“不愧是德国蔡司的产品,镜片没破,真是太幸运了。”

军长从里屋出来,一脸惊异地望着跪在丽达脚下的科长。

丽达从科长前面走过,顺便伸手把科长拽起来。她夸张地扭着屁股到元首面前站定,模仿好莱坞女星的蹩脚动作,右手在旁边划了个漂亮的弧形,像英国兵一样跺脚敬礼,娇滴滴地莺声燕语:

“报告敬爱的、举世瞩目的、独一无二的元首大人,丽达完成了你交办的特务任务,圆满结束了发配期。还让我详细汇报吗?”

“没穿军装敬什么礼?”李德望着眼前的尤物:丽达脚蹬高跟鞋,穿着一套牛仔衣裤,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丝巾,手腕上套着象征着胜利的乔治丝带,在满是军装的世界里,她显得绰约多姿,淡妆浓抹,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像一缕风吹进他的身体里。

李德使劲咽了口唾沫,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拉她到地图前:“你的工作等有时间再向我汇报,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先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我给你介绍介绍吧。”

冉妮亚对空军副官贝洛咬耳朵:“元首真偏心,她从不给我介绍战情。”

贝洛笑而不答。鲍曼凑到她跟前说:“别吃醋了,元首对你够好的了,为了找你差点把命都搭上。”

“这倒是。”冉妮亚释然,片刻后以手掩嘴对鲍曼说:“你瞧着吧,丽达又要受重用了。”

丽达看到各有两道蓝色的粗箭头越过哈尔科夫南北,在这座城市以东合拢,战火烧遍俄罗斯库尔斯克州、别尔哥罗德州、沃罗涅日州西部和乌克兰哈尔科夫以东和以南的广大地域。

丽达惊呼起来,一手在地图上大扫特扫:“这么说,在东西300公里、南北200公里的大包围圈内,网上了近100苏军?”

李德双手抱胸,得意洋洋地望着因惊愕而合不拢嘴的丽达,片刻后拿起指挥棒说:“我先从古德里安方面讲起。”

“你们别嘀咕了,都来听一下。”李德像后脑勺长眼睛一般,忽然扭头朝他们喊叫。

鲍曼、冉妮亚与副官们赶紧上前,军长和第6军参谋长也围拢过去。冉妮亲昵地搂着丽达的肩膀,对元首洗耳恭听……

最早发动进攻的不是坦克,而是步兵。克劳斯中尉,第6集团军的一名年轻连长。1942年6月25日凌晨,他向他的士兵布置任务。他们将在五分钟后发动进攻——他们的目标正前方的一个森林地区,在早晨的光线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连将排成五列纵队向前进攻,每列中间有弹药手和重型机关枪手。克劳斯提醒部队禁止照顾伤员或尸体,直到战斗结束——逃兵将同平常一样遭到惩罚,当场枪毙。

“现在,祝大家好运,”他最后说,“让我们狠狠打击苏联人!”结果,苏联人首先发动进攻。克劳斯的连仅仅前进了300码,这时躲在树上和灌木丛下的俄国人使用机枪、步枪和迫击炮开火。

克劳斯高声命令冲锋并同他的士兵一起向前冲。瞬间,德国人和俄国人就陷入到残酷的肉搏战中。树木里回响起伤员和死者的惨叫声。突然间,俄国人溃败了,向最近的镇子扎鲁斯卡亚逃去,这是哈尔科夫东北90公里的一个棉纺中心。德国人追击到扎鲁斯卡亚镇边,然后架起机枪并雨点般地向镇上木制建筑射击,许多建筑在一次施图卡轰炸机突袭后已经燃烧起火。

由于控制了第一天的目标,克劳斯中尉命令暂停进攻并发给他气喘吁吁的士兵一份特别定量的烈酒。他自己痛饮了一大口,在一棵白桦树下同他的上士、一个名叫博格曼的老兵休息。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6月25日这个炎热的夏日,古德里安开始向南进攻。满天的灰尘落在饰有巨大白色字母G的车辆上。

为确保侧翼安全,并给斯大林造成错觉,他先命令第33摩托化军向沃罗涅日突破,其它3个军继续往南,第三天上午,先头部队进行到了距会合地近一半的地方。

第32装甲军的先头坦克沿顿河南下,四天内前进了170公里,夜幕降临时他们到达了目的地:顿河弯曲部的利斯基在西。河面宽900多码,两岸是300码高的陡峭悬崖。为了过河,德军必须阻止守军炸毁一条750码长的木桥。

第二天一早,精神饱满、足智多谋的军长利特尔少将派出一小股战斗部队向城市和顿河进发。这支部队包括的第6装甲团的一支坦克分遣队和一队载着工兵的装甲运兵车,由斯托克中尉指挥。

突击部队刚出发不久,从顿河行人桥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这表明俄国人已经开始爆破。工兵们迅速冲进利斯基,混入罩着厚厚一层灰尘的苏军撤退车队中,并快速向顿河前进。他们发现主桥还屹立在那里。

15名德军士兵制服了警卫并总冲向桥墩,在那里炸药的导线已经绑在栏杆上。他们扯掉导线并把炸药推进河里。桥的中央放着一个俄国定时炸弹,定时器发出滴答声。斯托克检查了机械装置,然后沉着冷静地拆除了雷管。工兵们把报废的炸弹扔到一边,冲向了对岸。他们点头火把清楚地向在西岸待命的装甲特遣部队发出信号。

苏军军官也看到了火把并向桥派出了爆破小队。俄国工兵们在桥下徒步疾行并带着汽油罐、莫洛托夫鸡尾酒和炸药包爬上桥梁。一阵奇袭已经在等待他们。当绝大多数德军坦克一直在西岸提供掩护时,斯托克中尉指挥的一辆坦克已经冲下河岸并在桥下停住以阻止任何炸桥的企图。他处在非常好的位置,机关枪手扫倒了苏军爆破小队。接过装甲先头部队不到一个小时就开过了这座桥。

古德里安急速前进以拓宽和加深杰斯纳河对岸的桥头堡。一支摩托化步兵师渡河以加强第6装甲团,但俄国人的抵抗非常顽强。下游15英里,第10摩托化师被猛烈的攻击从东岸的立足点赶了回去。一场大灾难之所以能够在最后被避免,古德里安写道,全亏了“派出这个师的最后一部分士兵,在这种情形下就是野战面包连。”

这场古德里安形容为一场“血腥拳击赛”的残酷战斗就在顿河不远的地带激战了一天一夜。

6月29日古德里安获得好运。从一架被击落的苏军飞机上缴获的一张地图发现他们正面苏军两个集团军之间存在一个薄弱环节。第6装甲团从桥头堡发起突击。6月30日,他们越过顿河,攻占扎卢日诺耶。

在南部110公里的地方,另一支铁钳、克莱斯特的第1装甲军团,正准备向北进攻同古德里安会合。6月25日,克莱斯特的坦克从哈尔科夫东南的伊久姆建立的桥头堡发起进攻。经过激战,穿过敌人的沿河防线,在延绵起伏的大平原呈扇形展开并向北攻击,第一天前进了大约60公里。

时刻关注敌人最新行动的斯大林在两个问题上做出了错误估计。首先,他一直肯定地认为,向东面的沃罗涅日运动的古德里安进攻目标不是基辅而是莫斯科,并且仅仅是想从侧翼包围部署在首都前面的苏军。然后,6月30日,形势已经明朗,德军的大口将会在顿河上游附近合拢时,斯大林拒绝批准战地司令官撤退的要求。“一步也不能后退。”他宣布。

按照朱可夫最初制定的防御战略,斯大林准备大批地牺牲一些部队以换取时间完成战略预备部队在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周围的部署。但是在这种情形下,甚至连朱可夫也不同意。几个星期前,朱可夫压根儿就不同意哈尔科夫反攻,敦促放弃进攻。现在,哈尔科夫附近成千上万的红军士兵也不执行命令。他们没有组织地成群结队向东溃退。在他们后方德军集结的机动防线中寻找缺口。

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太迟了。7月1日晚6点刚过,北路第6装甲师团的一支工兵特遣队在扎卢日诺耶以南的养猪场附近与北上的第一装甲军团会合,这些部队一直在一架德军侦察机的指引下前往指定会合地点。突击部队只有10辆坦克——其中6辆是轻型Ⅱ型坦克。这是第6装甲团正常编制150多辆坦克最后剩下的全部坦克;其它坦克不是陷入泥潭,就是出现机械故障,或是在这次决定性的会合前的惨烈战斗中被敌人摧毁了。

哈尔科夫包围圈是战争中史无前例的。在开始压缩被包围在里面的苏军前,这个包围圈直径大约是180英里。截止到7月2日莫斯科下达为时已晚的撤退命令时,也即是装甲部队会合后1天、步兵拉上第二道包围圈3天后,这个包围圈已经退化为一口混乱和屠杀的大锅。

被包围的苏军疯狂地寻找突围之路,“就像台球一样在包围圈内乱撞,”哈尔德日记里写道。斯大林要求战斗到底的录音讲话从挂在树上的扩音喇叭里高声播出:“党和人民在注视着你们。”

第17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德规定的24个小时过去了,战斗依然没有结束,他心急如焚.

在过去的一天中,德军拿出吃奶的力气从空中和地面上展开立体攻势。空中,二千架飞机整日在包围圈内的苏军上空投弹扫射,并投下雪花般的宣传单,又是大棒又是胡萝卜,苦口婆心地劝他们投降。

地面上,二千多辆坦克、几万辆履带车横冲直撞,把本已分成无数小块的孤立无援的苏军聚歼。在各级军官的督促下,几十万德军士兵们再一次鼓足勇气,冲向当面之敌。

可是,至少还有二十万苏军仍在负隅顽抗。李德对苏军的牺牲精神和顽强作战敬佩之余,情急之下打破了自己制订的无线电禁令,把以下电文传遍了前线:

“致南方集团军群各位将士:我要求你们在十二小时内结束战斗。请你们拿出最后的勇气,运用各种军事与政治手段达成这个目的。上帝与我们同在。

——阿道夫?希特勒!”

看来李德急不可待了,竟然把上帝也抬出来了。当然,他不会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上帝身上,此时他面前站着的是一群东方人。

哈尔科夫红场,李德、鲍曼、第6军军长弗里斯特上将正与几个俄国人握手告别。帝国师师长克普勒本来不愿意,在元首严厉目光的逼视下,也排在最后与他认为的下等种族们握手,还得挤眉弄眼堆出点笑容来。

他们送行的第一拨人是刚从火线召回的卡尔梅克、红色猎人和哥萨克等几支突击队,他们全部是苏军装束,将混入苏军中枪杀阻碍士兵投降的苏军政委和指挥员。几个月前,他们潜入列宁格勒暗杀绑架、打家劫舍,为攻陷这座全苏第二大城市立下了功劳。

“拜托你们了!”元首出人意料地逐一向突击队敬礼。

卡尔梅克人默默敬礼。他深知作为元首的左胳右臂,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眼镜大学生像以往一样要过过嘴瘾:“请元首把心放到肚子里,谁让我起了个名字叫‘红色猎人”呢。不过,我的手下不仅能打家劫舍,更会打情骂俏。”

眼镜大学生转身对手下作战前动员:“你们都给老子听着,德国人用得着我们,我们也得给他们长脸。不过有一条:只能动俄国女俘虏而不能动德国女护士。如果谁闯祸,把我押上军事法庭之前,我先把你们裤裆里闯祸的头割了喂狗。”

一句粗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连元首也笑了,只有帝国师师长咕嘟了一句:“都是些什么人呀?简直是流氓。”

眼镜大学生说完后故意瞟了卡尔梅克人一眼,把后者气得悟住胸口,像哑巴被爆菊花一样有苦说不出。去年年底北方战线上,卡尔梅克人两个手下醉酒后,误把德国战地医院的德国女护士长当成俄国女护士强.暴了,卡尔梅克人因管教不严被押上军事法庭。

李德再次巡视他们一眼,这些人个个摩拳擦掌,看起来是三天不杀人手痒痒的亡命之徒。他大手一挥,吼声与手掌同时迸发:“出发!”

卡尔梅克人与眼镜小伙子像乌鸡一样互相瞪着走了。走出老远传来两人的恶语相加声。

腰里挂着弯刀、披着黑色耸肩外黑里红斗蓬的大胡子哥萨克粗声粗气地吼叫:“勇士们,上马。”他的部下与他同样的装束,骑在马上像一只只昂然站立的秃鹫。

目送突击队离去后,李德转向一男一女两个俄国人:弗拉索夫和丽达。今天,他们将带着几个助手,各自坐在飞机上,通过扩音器直接向战场喊话。

简单交待几句后,这一高一矮奔向各自的飞机。几分钟后从安装在飞机上的扩音器里传来讲话:先是甜蜜蜜的女声:“亲爱的俄国同胞们,我是苏联克格勃七处的间谍,以前我也是光荣的苏军军官,但是丧尽天良的‘纵火者命令’擦亮了我和许许多多人的眼睛。你们不知道‘纵火者命令’是怎么回事,让我慢慢道来……”

弗拉索夫的声音诱惑与威胁并存:“同志们,我是苏军西北方面军副司令员弗拉索夫中将……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有400万苏军战士被俘,还有几百万人丧失了宝贵的生命,这一切都应该由死死地抓着权利不放的布尔什维克负责。难道俄国人的血还没有流够吗?在德国人的帮助下,一个自由的俄国就要建立了……你们不要破坏武器,否则将会受到惩罚。云云。”

好多人倾听,也有人向宣传飞机开火。李德为丽达捏了一把汗。他看到帝国师师长不以为然的表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挨个儿指着帝国师、第6军、俄罗斯解放军和乌克兰军军长们,命令他们亲临第一线督战。

战场上的枪炮声时断时续,李德的心也七上八下。他已经决定在明天召开帝国最高规格的现场会,届时各政治局委员、三军总司令和参谋长、陆军总部及南方集团军群都要参加。他主导的“坎尼会战”即将大获全胜,有必要为下一步的决定性战役总结经验。

李德睡了个午觉。连日的运筹帷幄让他的神经高度紧张,现在应该歇口菜了,何况把任务布置下去了,他也没事可干了。

冉妮亚蹑手蹑脚地进来了,李德躺倒在床上,把双手枕在头上喃喃:“冉妮亚,你说丽达不会有事吧?”

冉妮亚嗔怪:“有个屁的事。哎,我也坐飞机到战场上溜哒一圈吧?”

瞧她说得轻松啊。李德把手伸向她的裤裆,她急忙挡开:“干什么?来例假了。”

“你偏心,这样的好事不让我去。”冉妮亚又一次提出溜哒一圈,李德只得同意,不过他交待,不要说着说着来气。

李德相信冉妮亚不是这块料。她是波罗的海人,对苏军有杀父之仇,她定然不会像丽达那样对俄国同胞充满感情。

果然,一个小时后冉妮亚回来了,进门就埋怨:“烦死了,这些伊万们真是木头疙瘩,我说了半天他们竟然向我的飞机开火,逼我动粗口。”

“怎么个粗法?”李德笑着问道。

“****,真是狗肉上不了席的家伙们。”冉妮亚格格笑着学刚才的话。

李德醒来已到下午四点多,他带上鲍曼、冉妮亚和副官们到哈尔科夫东面的小山头。

七月盛夏,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河里的水烫手,地里的土冒烟。太阳像个老大老大的火球,光线灼人,公路被烈日烤得发烫,脚踏下去一步一串白烟。真是破锣碎鼓在替烈日呐喊助威!

苏军的抵抗崩溃了。继去年九月的基辅会战和维亚兹马战役以来,在一次战役中从来没有一支部队遭受如此惨重的失败。粗略的统计结果已经汇总到施蒙特手里:在为期一个月的战役中,德军缴获1860辆坦克、2300辆装甲车辆、4700门大炮以及总数令人窒息的681000名战俘,大大超出了希特勒的预料。

总之,在哈尔科夫方圆300公里的地方,红军损失了近100万人——死、伤、俘,或者失踪。而德军的伤亡总共才不过9万人,其中阵亡只有4万人。这再次证明了“坎尼会战”的优越性——像苏联如此庞大的帝国,通常的击溃战是没有用的,只能通过包围战“大放血”的形式才能将其击垮。

第6集团军总司令戈罗德尼扬中将被俘后,在帝国师地下室里自杀身亡,这也不怪帝国师师长,恰恰是李德看望他后,让这位刚强而充满理想化的将军感到毕生的理想幻灭,咬碎了藏匿在牙齿里的氰化钾。第57集团军的波德拉斯中将也在突围被击毙。

施蒙特正在准备明天的会议总结材料,第一份是德军统帅部关于哈尔科夫会战的战报:哈尔科夫附近的大规模会战已经结束,在辽阔地区实施两翼包围,成功粉碎了敌人的防御,歼灭了苏联西南和南方方面军、6个集团军,甚至连小股部队也未能逃出包围圈。

陆军、空军密切协同作战,共俘敌68万人,缴获、摧毁敌装甲战斗车辆4100辆装甲车辆、其他作战物资无数。

另据冉妮亚整理的外军处战情汇总资料,铁木辛哥向赫鲁晓夫承认,“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已被敌人彻底打垮了,西南方面军副司令官阵亡……这一次的人员损失虽与基辅会战持平,但重武器与坦克的损失却大大超过了去年。”

10天之后,力主发动哈尔科夫大反攻的铁木辛哥被撤职了,从此永不获重用。与他一同遭殃的还有西南方面军参谋长巴格拉米扬中将——从方面军参谋长贬为集团军参谋长。这也难怪巴格拉米扬同志会痛哭流涕了。作为该进攻计划的坚定拥护者,斯大林必须找替罪羊。

苏军南方方面军司令马利诺夫斯基将军也算是一名老将了,爬摸滚打这么些年,战役后期却一直处于梦游状态。因为他根本没料到德国人竟不顾危局,执意以攻对攻。

尽管南方面军奋起反击,但却在德军强大兵力的压迫下迅速瓦解,6月25日,克莱斯特的第一装甲军团进攻首日,德军已推进至苏军突击部队后方70公里。

李德称哈尔科夫之战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战斗,”是他一手导演的“机械化坎尼会战。”此后,这次大会战所创造的歼敌纪录可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古德里安与克莱斯特疲惫的装甲部队没有时间品尝他们的胜利。他们重新编队,将投入1942年决定性的战役,作战目标已经确定:一周后,将向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挺进。

第18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7月5日这个周末下午,帝国党政军领导人倾巢出动,来到已成废墟的哈尔科夫.

天桥后面的帝国师师部热闹非凡,人头攒动,这里成了领导们的临时行营,也成为明天的会场。

按照李德的计划,明天上午到战场参观,下午到晚上开会,会议的主旨只有一个:炫耀胜利,以利再战。

这座沙皇时代的芭蕾舞小剧场在苏维埃时代改名为劳动人民文化宫。名字改了,但这里夜夜狂欢的还是乌克兰各级领导们,只有在每年的五一节例外:这一天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节日,工人们胸前戴着大红花,在这里出席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会。

如今,出现在这里的还是高官,只不过由乌克兰人换成了德国人。屋里一半人西装革履,另一半人穿着灰绿色军装,点缀着穿黑衣、左臂套着红袖章的党卫军和褐色制服的党务工作者,还有俄罗斯和乌克兰解放军的橄榄绿军装。

晚餐后李德来到小礼堂,一本正经地与少部分人谈话,心不在焉地与大多数人应酬。

从欧洲各地赶来的领袖们到达哈尔科夫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拜见元首,而是先深入到各自分管的下属单位了解第一手情况,看望战斗在第一线的工作人员,在基层就餐并接受礼物,然后打着饱嗝到这里集中。

小礼堂里支着十来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几盘冷盘、鸡鸭鱼蛋鱼子酱、水果和烟酒。三军总司令和参谋长以及南方集团军群的将帅们齐聚在这里,恭候国家领导人的到来。

平时威风八面的帝国师师长今天亲自在门口站岗。冉妮亚和丽达当迎宾小姐,副官们扮演店小二的角色,忙着把大家引领到桌子前。

“帝国议长到——”随着冉妮亚拖长声音的吆喝,元首中止与身边人的闲聊,站在屋子中央摆出接见的架式。第一个进来的是里宾特洛甫,国会议长穿着与前线不适应的燕尾服,在两个助手的陪同下进门。帝国师师长客气而礼貌地把随从挡在门外、由帝国师军官领到营房安排,只让里宾特洛甫进来。

里宾特洛甫老远就向元首伸出双手:“祝贺你,我的元首,你为德意志人民立下了汗马功劳,国会议员们都欢欣鼓舞,大家纷纷提议,授予元首为柏林市荣誉市长。”

李德客气而冷淡地接受了他的好意。他现在不仅仅是德意志帝国元首,而且是全欧罗巴洲的实际统治者,区区一个市长算什么?而且还是荣誉的。

“元首呢?元首在那里?”戈林人未进来,肚皮和声音先进来了。大家对副元首热烈鼓掌。戈林向四周快速巡视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掌声格外热烈。在如此亮相以后他才挪动到元首面前与之握手致敬。

戈培尔进来时满面笑容地向大家招手致意,大家也都快活地向帝国总理行注目礼。戈培尔转着圈招手,不料屁股碰到女服务员的臀部,女服务员费到好大功夫,才没让茶水浇到总理的脖子里,吓得她花容失色,鼻子歪斜。

“希姆莱副主席到——”沸腾的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了,大家像猫见了老鼠一样屏气敛息,生怕老鼠的一声咳嗽都能惊扰到猫一般。

带着眼镜的猫迈着清脆的脚步走上前,在李德成前站定,“啪”地一个抬手礼,指尖从元首眼前扫过。

猫说话了:“我的元首,请允许我代表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向你表示祝贺。祝贺你领导德军在哈尔科夫获得空前绝后的巨大胜利。这是国家的胜利,人民的胜利,更是党的胜利。嗨!希特勒!”

“嗨!希特勒!”李德被他的迷魂汤灌得晕晕糊糊的,竟然也跟着对自己喊起万岁来了。

希姆莱向前跨出两大步,在元首身边站定,两眼目视着前方。接下来是施佩尔,他永远是一副受气小媳妇一般的低调,低眉顺眼地走到元首面前低声说:“祝贺你,元首。”

李德拍他的肩膀:“我也祝贺你。我们之所以取得这场大捷,你也有一份功劳。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没有你提供的武器,获得胜利只是一句空话。”

“谢谢元首。我一定更加努力,生产更多的飞机、大炮和坦克。”他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施佩尔有个特点:只要一涉及到钢铁,他会马上硬起来。

凯特尔迈着坚定的步伐,像检阅部队一般走到元首面前喊出:“元首,首都各界群众在昨天晚上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庆祝前线大捷。群众代表们发言表示,一定要以哈尔科夫大捷为鼓舞,努力工作,默默奉献。”

不擅言谈的约德尔向元首敬礼后退出了李德的视线。李德对身旁的鲍曼打趣道:“下面该你了。”鲍曼把手里的酒杯转交给别人,一本正经地向元首报告:“我的元首,在你指挥哈尔科夫战役期间,鲍曼同志鞍前马后地跟随着你,你往东我不敢往西,你一声令下我一马当先,下雨给你打伞,天热给你煽风……”

满堂哄笑,冉妮亚拍了他一巴掌:“你煽风?你还点火呢?呵呵。”

戈林扬手让大家安静,他提议元首讲话。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元首。李德沉吟片刻,用略带嘶哑的声音说:“今晚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的一肚子话是留给明天会议上说的。我只想说,这场胜利来之不易,是我们大家的功劳。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是因为有你们在后方辛勤工作,筹备粮草、制造兵器,安定人民生活,所以……”

李德把手里的酒杯举过头顶:“我要敬三杯酒,酒过三巡嘛。这第一杯酒敬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李德带头一饮而尽。第6军军长、帝国师师长和南方集团军群的军官们面面相觑:元首不是不喝酒吗?怎么喝起来还这么潇洒。坏了,这几天我们自顾自喝酒,没给元首安排一场酒局,他不会怪罪吧?

“这第二杯酒——”元首的声音猛然低沉下来:“这第二杯酒敬给此役牺牲的将士们,对了,也包括俄罗斯和乌克兰盟军。人总有一死,他们不过是先走了一步,让他们的名字与日月同辉、与江河共存。”李德把酒泼洒在地上,众人也纷纷效仿。

李德的声音激昂起来:“这第三杯酒,我要预祝我们今后……用日本人的话来说,预祝我们武运长久。伯恩哈迪说过:‘战争是人类生活中一种具有头等重要意义的生物法则,它是人类社会中不可缺少的起调作用的东西’。同时我还要说,‘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让我们今晚痛饮一番,欢庆胜利。”

这是胜利者的狂欢,是征服者的炫示。大厅里的狂欢与远方的炮声相映衬,也只有炮声让他们稍稍冷静点,提醒他们身置何处。

李德酒量有限,一向奉行“喝不过就跑”的战略方针。他又使出他酒场上的杀手锏——逃跑。丽达看到他出门,但被希姆莱缠住脱不开身,她向冉妮亚示意,冉妮亚一看元首摇晃着出门了,便丢下酒杯追赶去了。

外面黑咕隆咚的,天上挂满星,月牙儿亮晶晶,礼堂周围是领袖卫队和卡尔梅克突击队,冉妮亚看到卡尔梅克人面向大厅不住地吸溜鼻子,便返身回去偷了一瓶酒给他,乐得卡尔梅克人在冉妮亚额头上亲了一下。

天桥上、大楼边,到处是站岗的党卫军士兵,前面是国防军士兵在巡逻,红场上值勤的是空军。这里到处都是破砖炸瓦,差点把元首绊倒。

冉妮亚扶着李德的胳膊,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天上说:“看呀,下弦月。”

李德讶然:“疯疯癫癫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哎,不许用手指月亮,小心割你的耳朵。”

这下轮到冉妮亚愕然了:“啊,这话从德国元首嘴巴里出来,真让人感动。我以为你只会下命令呢。”

晚风吹动着冉妮亚的长发,不时摩挲在他的脸上。李德把脸贴在她的脸上:“烫不?”

冉妮亚坏笑了一下,猝然把手伸进他的裤裆,抓住他的肉.棍子:“烫手呀——别动,谁让你动了,又动了,变大了,小心我捏……”她娇嗔着,两人呼吸急促起来。

“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手电筒在他们身上一晃,紧接着光柱集中在冉妮亚伸向裤子里的手上。

“噢,冉妮亚上尉。对不起,我在查哨。”对方很快认出了他们,不过不敢惊动元首,生怕元首难堪。

元首与冉妮亚相视一笑。冉妮亚嗔怪道:“都怪你,这下让帝国师师长看见了,我以后怎么见人呀?”

李德更有理由埋怨:“谁让你像女流氓一样把手伸到我的裤裆里。那里有我的茶壶,你想喝茶向我要嘛。”

冉妮亚一怔后搂定他的脖子:“好啊,我让你恶心。”两人打打闹闹着回到酒气冲天、醉态毕露的大厅。

伦斯特走了,他一走,南方集团军群的人也坐不住了,只得随他而去。海空军是少数,自知喝不过陆军,也先后溜了。鲍曼与施蒙特高声争执着什么。哈尔德爬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约德尔把桌子上的一枝花插到陆军总参谋长的耳朵上。

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与古德里安“搅沫沫”,各自端着一杯酒边喝边聊,一句话可以说上二十遍,一杯酒喝了半个小时也没喝干。

希姆莱一手端着酒一手搭在丽达肩膀上献殷勤:“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举杯问丽达,我该喝多少?”

李德坐到两人旁边,希姆莱一见元首嚷嚷起来:“元……元首,你的部下这次立了大功了,破……破破……”

“破什么了,你讲清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德急忙问道。

“破了红……色乐队。”希姆莱好不容易说出口。

冉妮亚忍不住调侃:“你不是看不起东方民族吗?”

“这个冒失鬼。”李德心里暗暗叫苦。

果然,希姆莱发火了:“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的,嗯?”

冉妮亚脸红了,手足无措在站在那里,一些人往这边瞅着。

希姆莱突然间又笑了,伸出食指在冉妮亚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再说了,你也不是俄国人。你是拉脱维亚人,我对你了如指掌。对吧,里加人。俄国人杀了你父亲……”他说着说着酒劲发作,低头与自己的老二开始算账了。

第19节 谁杀了她们?

太阳睁开朦胧的睡眼,天边泛起了道道红光.过了一会儿,太阳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上爬,露出小半边脸。红光更加的强烈,耀眼,让人不敢看它。

帝国要员们驱车出城。这真像皇帝出巡,只不过马车被装甲车代替:天上有一架最新式的飞行器——直升飞机给他们探路,前面八辆8轮装甲车开道,两边是二十辆比马车快不了多少的履带式摩托车,中间是十几辆半履带装甲车,上面坐着帝国的高官们,后面又是帝国轻骑兵——sd.kfz234八轮装甲车。

红艳艳的太阳轻轻地一跳,整个跃到了空中,万道光芒照射着广袤的大地,也照耀在这支特殊的车队上。

李德与戈林并肩站在一起,不时伸手向周围指点江山。站在后排的冉妮亚与丽达听到元首说:“苏军西南方面军副司令科斯坚科将军被乱军踩死。我准备为他,还有几个集团军司令修一座墓地,不管怎么说,他们履行了军人的职责,应该受到军人礼仪。”

“元首真英明,真是心胸宽广如海啊。”戈林当面奉承。

李德脸上带着迷茫:“可是我把这个意见说给弗拉索夫听,他没有一点高兴的表情,真不知道这些俄国人是怎么想的。”

“也许他嘴上不说,心里偷着乐。也许被元首的宽宏大度惊呆了。”戈林娓娓动听地媚笑着说。

第二辆车上的戈培尔和希姆莱咬牙切齿地望着戈林。他们听不见说话的内容,只看到戈林脸上带着甜蜜的笑,两人嫉妒性大发,恨不得上前把这个胖子一把拉下车,然后自己站在元首身边。

更后面的一辆车上站着鲍曼和施蒙特,施蒙特在鲍曼耳边轻轻说:“你知道吗?昨晚帝国师师长巡逻时,在天桥柱子下面看到冉妮亚把手伸进元首的裤裆里玩弄着……”

“别胡说。”鲍曼警惕地往周围看了眼,然后与施蒙特像猫头鹰一样咕咕笑了。

车队出哈尔科夫城向东疾驶。在简陋的乌克兰房屋附近,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田野上的麦子每根麦秆都擎起了绿色的麦穗儿。田野上还种了西瓜。拳头大的西瓜躲进浓密的绿叶中,犹如一个个在玩捉迷藏。还有蚕豆,萝卜……

车队经过一大片香气扑鼻的油菜花。不少地方被炮火犁过,但更多的地方,一大片一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在阳光下闪烁着,在风中尽情地舞蹈着,令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丽达跳下车摘了一束油菜花上来,一股浓烈的香气沁人肺腑。李德感到爽心悦目,指着花的海洋对戈林说:“赫尔曼,现在这些地方都属于帝国了。一想起这一点,我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

冉妮亚与丽达会心一笑。关于元首睡着睡不着的情况,她两人比谁都清楚。每晚一阵云雨后,元首便酣声大作,一觉睡到大天亮。心直口快的冉妮亚想戳穿元首的谎言,但想到昨晚的教训,便把冒到嗓子眼上的话咽了回去。

“嘿呀贝特(德语:请看)。”冉妮亚指着一个地方。大家顺着她的手望过去,看到油菜地里出现一堆黑呼呼的东西。李德按了下司机的肩头,司机猛然向左一拐,李德的身子靠在戈林胖嘟嘟的肩膀上,戈林的半边身子歪向车外,被丽达拽住。

“你怎么开的车?”戈林骂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德转过头盯着冉妮亚。

给元首当司机的帝国师旗队长歉意地笑了笑,把车径直开往那个地方。眼前是一副毛骨悚然的画面:几十个乌克兰妇女一丝不挂,歪歪扭扭地躺倒在油菜地里,间或还有几个婴儿。

冉妮亚目瞪口呆地站在车上望着,丽达跳下车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眼前,仔细查看起来。很快她从尸体上抬起头,望了旗队长一眼,对元首报告说,死者都是头部中枪,一枪致命,用的是德国沃尔特P38型手枪。

李德紧锁着眉头在尸体周围转了一圈,向旗队长吼叫:“把克普勒给我叫来。”

旗队长站着没动,李德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还要我亲自去叫吗?咹?”

施队长一步三回头地往后面车上跑去。说话间戈培尔、鲍曼、希姆莱、里宾特洛甫,还有弗拉索夫都围拢过来了。戈培尔也被眼前的惨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希姆莱看到母亲怀里的婴儿后到一边呕吐去了。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希姆莱身上。希姆莱呕吐完后正抬头擦嘴,看到他成了焦点人物,不禁又气又恼:“哎哎哎,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好像我杀了这些乌克兰女人似的。你们什么意思?真是莫明其妙。”

“装得挺像。”“肯定是党卫军干的。”“大丈夫要敢做敢为。按理说这也是帝国政策的一部分。”大家议论纷纷,希姆莱反倒被气笑了,尽量耐着性子解释道:“是的,去年我们党卫军是杀过犹太人,但是去年年底元首三令五申制止后,虽然有个别行为,但大规模、有组织的种族屠杀已经不多了,你们不能把屎盆子全部扣在党卫军身上。再说,今年以来,我是党的副主席,不直接管理党卫军了……”

“这就是个别行为。”尽量仍然冒出这么一句,大家的议论声明显低沉下来了。希姆莱说的也是实情,相信刚才他也不是作秀。他是个工作狂,也是视察狂。

去年的这个时候,按照希姆莱、相信也是经希特勒同意的命令,德国特别行动队在当地民团的帮助下,在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大肆屠杀犹太人,仅仅在乌克兰,有50万犹太人被残酷无情地枪杀,唯一的理由是他们是犹太人。希姆莱有次视察屠杀现场,却当场晕厥过去。

帝国师师长克普勒气喘吁吁地赶来了,一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便失态地喊叫起来:“这不是帝国师干的,现在的帝国师不会无缘无故杀害平民。”

大家陷入沉思。丽达指挥女兵找东西盖在妇女身上。冉妮亚与卡尔梅克人带人在附近搜索着。弗拉索夫将军带着几个俄国随从到附近的一处战俘营。大胡子乌克兰解放军司令像风车一样在现场转圈,不时偷偷望元首一眼。

半小时后冉妮亚跑来了,手里拿着几把德国沃尔特P38型手枪,上面沾满了泥,说是在水沟里发现的。

有人不以为然。战场上手枪遍地都是。李德马上说:“这不一样,这是有人蓄意扔进水沟里的,就是说,有意用这种枪杀死了这些人,然后销毁罪证。”

李德猛然一拍大腿:“丽达,你记得‘纵火者命令’吗?”

丽达茅塞顿开:“你是说,俄国间谍干的?然后转嫁给……”李德挥手制止。他需要证据。

卡尔梅克人找来了几把托卡列夫TT33手枪并推断说,这些人先扔掉了自己佩带的苏制TT33手枪,然后用德国枪打死这些人,最后举手投降。

他举起望远镜往战俘营方向望了望,说道:“回来了,弗拉索夫押着俘虏回来了。”

“你去把他们接回来。听着,先把他们围起来,当心逃跑。”李德向卡尔梅克人交待道。

卡尔梅克**手一挥,领着二十几个手下分乘十辆摩托车从两边包抄过去。

李德与大家举起望远镜向那边张望。在刺眼的阳光下,李德看到一个俘虏突然挣脱,跳下车向左边跑去,卡尔梅克人驾驶摩托车追赶过去,鞑靼从车斗上跃起,一个恶虎扑食把他扑倒在地。谁料那个敏捷地躲开,打了个滚后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格鲁勃斯骑着两轮摩托车堵在他面前,人家凌空跳起,双腿在空中踢连环腿,把鸡奸犯踢下车后,跳上摩托车往东飞云掣电。

“哎呀,真笨。”丽达急得跺脚,把望远镜扔到地上。

“他奶奶的,这个驴日的鸡奸犯真没用。”情急之下冉妮亚动了粗口。好多人没料到如此秀色可餐之人话里带刺,瞠目结舌地望着元首。

冉妮亚骂骂咧咧地向不远处的直升飞机跑去。丽达也跟在后面,挤进驾驶员后面的座位。早期的直升飞机非常简陋,总共只有两个座位。

希姆莱打了一个喷嚏,迷惑不解地望着元首:“她们要干什么?别让俄罗斯姑娘上去,我们破案还用得着她。”

李德望了望他没有作声。鲍曼眉飞色舞地向大家讲起冉妮亚在埃及前线操纵子母飞机执行完任务、安全返回的轶事,大家听得一阵唏嘘。

卡尔梅克人骑着摩托车追了一阵子,无奈三轮摩托没有二轮摩托灵活,多出的轮子此刻成了累赘,尽管他把鞑靼赶下车,把身子往前弓成虾米,然而与目标的距离越来越大。他已经拔出手枪向前车瞄准。

一阵小型柴油机的噼啪声传来,卡尔梅克人往四周望了一圈,最后才想到声音来自空中。冉妮亚把直升飞机开到逃犯头顶上,强大的气流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丽达瞅准后从几米高的空中出其不意跳下来,正好双腿骑在他的脖子上。

丽达与逃犯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就地十八转后两人跳起来像拳击运动员一般跳跃着,

忽然两人像抽掉了筋一般僵硬了。冉妮亚把飞机停在前面,心急火燎地跳下飞机,到两人跟前后又呆住了。卡尔梅克人的摩托车冒着黑烟怒吼着到了跟前,他双手握枪对着逃犯,丽达一把打掉了他的枪。

李德看到丽达与那人激烈地争论着,后来那人蹲在地上哭了。先是丽达、后是冉尼亚上前劝慰他。卡尔梅克人默默无闻了一阵子,驾驶摩托车追赶到弗拉索夫处,与俄罗斯解放军一道重新往战俘营急驶而去。

希姆莱何等的精明,他早已明白了八九分:“我的元首,那姑娘八成是把他说服了,正往战俘员找其他凶手呢。”

李德正好借机发挥:“那当然了。真正伟大的政治家懂得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化敌为友,为我所用。比如这次哈尔科夫战役中,俄罗斯解放军和乌克兰解放军共阵亡了一万两千人,打死了二万多敌人。换言之,如果没有他们,就要有同样数量的德国士兵流血牺牲。只有天下的第一号脑残才干四面树敌的傻事。”

大家深有同感。也有人低声咕嘟:元首这是怎么啦,他去年可不是这样说的。有人马上接过话:听元首的没错。不过现在的元首比去年的元首更好,比如开会,以前像苦行僧一样吃粗茶淡饭,现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还有机会到马尔他旅游。现在我恨不得天天喊元首万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德心里格登一下:元首就是元首,难道还有过去的元首和现在的元首?他隐隐约约感到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不过想起来很累,也就不再想了。他记得有句话说得好:难得糊涂。

戈林又挑起事端:“我早就阻止过不分青红皂白地屠杀犹太人。也阻止过所有激进的政策。”话音未落,希姆莱和戈培尔一齐向他喷溅唾沫。

一个女兵怯生生地抱着一个婴儿过来,挺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小家伙呷光了母ru才活到现在。

大家都盯着元首的嘴。半晌后,他的嘴巴里蹦出现几个字:“全力抢救,然后送孤儿院去”。

第20节 很多人都轻言战争

盛夏的太阳像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人一动就浑身冒汗.李德身上被汗浇湿,不光是热的,而是越来越焦急。

几辆半履带车和摩托车全速驶来。李德举起望远镜,看到弗拉索夫的装甲指挥车一马当先急驶而来,李德估计他抢先报喜来了。冉妮亚和丽达押着几个战俘坐在后面车车厢里。那个逃犯一脸沮丧地蹲在丽达旁边,随着车辆晃动,脑袋不时碰到她的大腿上。

李德放下望远镜,揉着发困的眼睛长出了一口气。转眼看到一直垂手站立的帝国师师长,便给他预支了一颗定心丸:“好了克普勒,放松点,事情马上会真相大白的。”

半履带车抄近路而来,履带把油菜花搅拌到地上。偶尔碾压过一具尸体,溅起几滴血。

弗拉索夫跳下车向元首报告说,他们抓到了凶手。他转身挥动着锄头把一样的胳膊吆喝道:“把犯人带上来。”

他喊完后好半天也没见到犯人。丽达和冉妮亚慢慢腾腾地给俘虏们解开手铐,用皮带重新把他们捆绑后,把他们牵引到下面来。

“真是脱裤子放屁。”戈林摇头。希姆莱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俄国克格勃会缩骨术,手铐对他们是小菜一碟。”

七个战俘被押到妇女尸体旁边,他的有的很害怕,也有的扬起头,一另无所谓的样子。说好听点是大义凛然,说难听点是死驴不怕狼扯。

那个逃犯慢吞吞地跳下来,像生怕踩死蚂蚁一样低头挪动着脚步。冉妮亚抬脚照屁股一脚,脚起言随:“刚才的话你忘记了吗?只要你将功赎罪,元首会宽赦你的。”

冉妮亚唱白脸,丽达扮演起红脸,伸手扯住窜向前的逃犯调侃道:“冉妮亚,你这是干什么?人家是客人,对待客人要客气点。”

帝国师师长此时完全没有了种族观念,他陪着笑脸对两位说:“两个美女,不是我们干的吧?你们弄清楚了吧?”

冉妮亚白了他一眼,呛了他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人家都要装扮成党卫军、而不是国防军呢?正因为以前党卫军杀伐太狠,杀戮太盛……”她猛然看到希姆莱阴森森的目光,赶紧闭嘴。

逃犯突然大喊一声,扭头咬向衣领。希姆莱大喊:“快阻止他,他要自杀。”

丽达与冉妮亚站着没动并阻止其他人冲向逃犯。逃犯在衣领上又咬又tian忙活了半天,没有找到氰化钾,无可奈何地望着丽达喃喃:“夜莺,你越来越厉害了。”

“当然。我不光是受过克格勃训练,也受到德国格兰登堡的强化训练。你这点雕虫小技连冉妮亚都瞒不过,还想瞒我?”丽达夸夸其谈。冉妮亚瞪了她一眼。

丽达伸出左手,向逃犯展示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的微小玻璃瓶:“你要找的东西是不是这个?”她挑逗地在他面前晃悠着,又伸展右手:“还有这个,从你牙齿里找出来的。你不怕不小心咬碎它呀。”

元首和高官们饶有兴趣地看着丽达的调谐。她围绕着逃犯转了一圈,后者紧张地原地转了一圈。丽达在他头上打了一下:“哎,乌鸦,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你与我们合作,我保证让你保命。”

逃犯声音不高,说出的话句句刺耳:“夜莺,你认贼作父,卖国求荣,我不怪你。但我奉劝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你给德国人干了一两件坏事人家就可以相信你。我告诉你,在他们眼里,俄国人永远是下等人。”

打骡子惊到马。弗拉索夫脸上挂不住了,猛然把手枪对准逃犯的脑袋骂道:“你真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个小小的克格勃特务,竟然有脸教训我们。你知道我是谁吗?”

逃犯一脸不屑:“我管你是谁?不过是又一个卖国贼。”

“你——”弗拉索夫气得浑身哆嗦。他突然意识到对方正在激怒他,于是尽力压下怒火收起枪冷笑:“是,我是认贼作父,卖国求荣,还是卖国贼。但你知道我卖的是什么国吗?这个国家竟然指使你们这些无人性的鹰犬装扮成德国党卫军向自己的妇孺开枪,这样的国家不要也罢。”

“不许胡说。”逃犯忽然喊叫起来,“这不是克格勃干的,而是锄奸队干的,他们——”他指向低头站立的那七个人。

逃犯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这是他第一次环视四周,他的眼睛触电一般战栗起来。拼命揉着眼睛定睛一看,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人——被画在靶场上和漫画中的狰狞面孔、德国法西斯匪徒头子希特勒。

一阵惊骇之后,逃犯慢慢恢复了镇定。他万万想不到德国元首会出现在前线。有一点他非常清楚:被奉为苏联各族人民的慈父斯大林决不会冒险深入部队中。

他清楚地记得有次苏联内务人民委员贝利亚视察他们在哈萨克斯坦的基地时,连喝的水都从莫斯科运来。从机场到基地的十几公里路全部封锁,保安措施之严密,连只麻雀都休想飞过。一个内务部长都如此派场,比他高的人可想而知。

他又偷看德国元首,更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他间谍学校的同学丽达对希特勒嘀咕着什么,未了她竟然在元首的脸上轻拍了一下。他的眼光转向大家,看到大家对此习以为常。

丽达又调逗他:“乌鸦,我听你刚才说,在德国人眼里,俄国人永远是下等人。是吗?”说完她竟然把一只胳膊肘儿放到元首的肩膀上。

逃犯非常震惊又非常困惑。他看到一些乌克兰老百姓站在远处向这边眺望,而警戒的德国士兵静悄悄他们友好地谈笑着,还有一些据说是俄罗斯和乌克兰的解放军。

乌克兰人对敌人的态度转了个圆圈又回到了起点:去年这个时候,乌克兰人端着面包和盐欢迎入侵者。几个月后,德国民政当局的残酷压迫使人民慢慢倾向布尔什维克。然而今春以来,德国人重新把大部分乌克兰人拉回到自己的怀抱。

对于农民来说,国家对他们的意义,说到底还是一个生存条件的问题。

他长叹了一声,又摇了摇头。不仅是自己的同学丽达和米沙,连保卫莫斯科的英雄弗拉索夫也投向了德国人一边,他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干脆随大流算了。

这样一想,逃犯感到一阵轻松。走向前面的七个人,从队伍中拉出一个胖子:“得了,戈里戈里耶维奇,说说你的杰作吧。”

事情水落石出了。在此之前,李德认定这是又一起纵火者命令,为了在老百姓中激起对入侵者的仇恨,苏联内务部队化装成德国党卫军对本国居民大开杀戒。而憎恶种族屠杀的古德里安之流仍然认定这是党卫军盖世太保的又一起罪行。

但是事情即不是李德想像的那样,也不是古德里安的想当然。哈尔科夫战役到了最后关头,一些饥肠辘辘的苏军士兵们向乌克兰人讨要食物,村民们不仅不给,反而拿起各式各样的武器攻击苏军。隐藏在部队中的内务部乘机兴风作Lang,挑动士兵们对胆敢帮助占领军的村民们严厉镇压。

在哈尔科夫合围战中,乌克兰人袭击苏军的例子并不鲜见。德国人开放了教堂,解散了不得人心的集体农庄,分配了土地,他们刚尝到甜头,苏军打来了,所到之处对与占领军合作的叛徒大打出手,就连为了养家糊口到学校上课的教师也当成叛国者。这些事例,为德军的宣传攻势提供了新的弹药,也反过来证明了李德的怀柔政策初见成效。

丽达兑现了承诺,逃犯被送到集中营,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李德离开这个地方后,弗拉索夫和乌克兰解放军组织村民开审判会,那七个人当着村民的面被吊死。

越往前走激战的痕迹越重,血腥气越浓,李德的呼吸也越沉重。军人和老百姓在掩没埋尸体。阵亡德军的尸体所剩无几了,苏军的尸体还在尸横遍野,因为太多了,一时半刻还处理不了。

展现在眼前的是无边无际的修罗地狱惨境,其中不乏极端血腥残酷,而这,正是战场最真实的写照。

一辆T34坦克斜插进水坑里,一具尸体爬在履带前,另一具尸体只露出半截身子,大部分被卷进履带里。

一辆卡车被烧得只剩下大梁和轮子铁圈,一堆烧得乌黑的骨骸堆在铁架子上,周围散布着更多的骸骨。两只铁轮子中间夹着只头骨。

一片草地被烧焦,一条穿着靴子的大腿奇迹般地保全了下来,而另一条大腿和大腿以上的整个身体都烧成了灰白色的粉末,旁边又不可思议地扔着他的上衣,衣服上的红旗奖章向人们诉说着残破尸体的辉煌。

一个苏军士兵跪卧在土坎下,手里紧握着手榴弹。他的周围还爬着一个士兵,整个钢盔砸进泥里,背上背着黄褐色挎包。枪指向前方,显然是在冲锋中倒下的。

李德一路上遇到的都是苏军,现在总算见到德军阵亡将士尸体了。这是一辆3号突击炮残骸,几位乘员的姿态各异:一个躺倒在车首,肚子开膛,肠子一直流到车下。一位脚朝上头朝下倒挂在车上,舌头伸出老长,像吊死鬼一般。第三个在车尾爬着,后脑勺不见了。第四位只能算半个人,胸脯以下不翼而飞。最后一个乘员只是具有人形的灰烬。

前面是人员和兵器的坟场,美式吉普、苏式嘎斯、德国桶车和平时享受他们的人平等地躺倒在地。苏联的秘密武器卡秋莎火箭炮丢得到处都是。成群的秃鹫在空中盘旋。野狗追逐嬉闹。一些老百姓也乘机在尸堆上翻着。

再往前走,一阵混杂的气味扑进李德的鼻翼:油菜花仍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成片的尸体散发着腐臭。远处车辆在燃烧,发出金属的焦臭,而驾驶室的阵亡者被烧出焦香。

很多人都轻言战争,但是战争的残酷性是可怕的,死亡是战争的基本内容。

第21节 安置战俘

在通往北顿涅茨河的田野上,一辆辆坦克排成一条长龙迎面而来.坦克冒着黑烟,扬起漫天的灰尘,履带吱嘎吱嘎的缓慢移动。甜菜和油菜花纷纷被卷到钢轮里。

坦克上坐满了德军士兵,庞大沉重的车桥、圆墩墩的炮塔,以及侧面不足一尺宽的位置上都坐着人。士兵们非常疲惫,眼圈发黑,有的还负有轻伤,但看到元首的车队后惊喜若狂地从坦克车上站起来,不止一个士兵由此掉到车下。

士兵们非常疲劳,元首也疲乏不堪。与车队不期而遇后,元首站到半履带车厢上向士兵们挥手致意:“士兵们好吗?”“士兵们辛苦了。”

“元首好。”“元首辛苦。”将士们报之以风吹松涛般的叫喊。不久,李德感到胳膊像灌了铅般的沉重,于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垂下胳膊用嘴慰问。

然而部队源源不断地从东面而来,蜿蜒的坦克车队一眼望不到尽头,到达北顿涅茨河畔时,李德嗓子嘶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向他的士兵们咧嘴笑着。

由于长时间咧嘴,他的腮颊疼痛难忍,口水也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到站在他面前、为他当肉体盾牌的冉妮亚的丽达头上。最后,他只能向他勇敢的士兵们行注目礼。

河面上升腾起一股浓烟,半秒钟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冉妮亚与丽达也斗起嘴来。丽达冲冉妮亚嚷嚷:“你放屁了?怎么这么臭?”冉妮亚向她瞪眼:“放屁,谁放屁了?”“你放屁,你放屁……”

一位骑摩托的宪兵制止了斗鸡。他老远跳下车,倒下去的双轮摩托差点咂到他的脚后跟。宪兵一溜小跑到元首跟前啪地一个敬礼:“报告元首,河里一颗触发式水雷爆炸,报告完毕。”

“哪来的水雷呀?”丽达转向冉妮亚,冉妮亚转向元首:“哎,如果我们把尽可能多的水雷扔进北顿涅茨河里,这些水雷会一直淌进顿河里,也许会飘浮到罗斯托夫爆炸。”

丽达成心堵她:“等水雷飘到罗斯托夫,罗斯托夫已经被德军攻占了。你什么意思?”

冉妮亚被噎得没话说,半晌才回了句:“你放屁。”于是两个美女嘴里又放开屁了。

李德被吵得性起,冲两人吼叫:“我看你两人穷极无聊,干点有用的不行吗?去,到战俘营找点事做。”

车队到达河边,这里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喇叭声此起彼伏。汽车在一座浮桥上排起了长队,像游动的铁龙。李德跟旁人都得吼着说话儿。

顺着河往南走了几分钟,看到一座小山丘。那是一座被炮火炸得寸草不生的山头,铁丝网临时围起一条隔离带,德军士兵们肃立着,紧握着枪,目光冷漠。紧栓绳子的德国狼犬也虎视眈眈地向战俘们瞪眼,好像要把对方一口吞掉。远处一辆装甲车隐蔽在树林中,枪口对着铁丝网里的战俘,空气紧张得让人窒息。

临时战俘营长官是个德军少校,看到几辆装甲指挥车爬上小山丘,戴上军帽勒上腰带双手握在腰眼上跑来,跑到半路上腿肚子转筋了,连跑带跛着到了元首跟前。

眼前几千人的战俘只是68万苏军战俘海洋中的一朵Lang花,但透过这一滴水,可以管中窥豹,看到整个大海。

哈尔科夫战役的最后阶段,很多苏军弹尽粮绝。天上德军飞机整日盘旋轰炸,地面上坦克横冲直撞,苏军陷入混乱。混进苏军的德军突击队更加剧了混乱状态,苏军政委莫明其妙地遭到暗杀,命令部队继续作战的军官中了黑枪。苏军士兵们,特别是乌克兰士兵们异常痛快地放下了武器。

所俘获的苏军战俘的健康迅速地恶化。德军没料到战俘如此庞大,加上他们对东方战俘一向漫不经心,苏军战俘们被置于露天的黄土坡上,没有遮蔽风雨和太阳的帐篷,没有树荫,更没有房屋。强壮的战俘自己用手刨个洞出来,象地老鼠似地蜷在洞里,或躲藏在弹坑里,体弱的就在露天随便一躺。

最可怜的是伤员们。德国伤员已经够多的了,那里有多余的医务人员照顾俘虏们。在这个编号为2708的战俘营地里只有1名俄国军医和7名乌克兰护士,缺医少药,医生的唯一作用就是喊人把亡人埋藏。

乌克兰的后半夜凉风习习,一堆人挤在一齐互相取暖。有时下大雨,土洞的泥土松动而塌方,倒霉的“地老鼠”就被活埋在里面。

对俄国和乌克兰士兵来说,睡的地方并不苛求,毕竟是盛夏。主要问题是战俘们得不到食物。战俘营里每天的食物定量只有200克,相当于年初圣彼得堡被围困期间的最低定量,饥饿在战俘营里不可避免地蔓延。

平心而论,在这次战役中,德军俘虏的敌军比德军本身还要多。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张嘴,德军也有难处。问题是他们并没有做出过努力。

一位24岁的苏军战俘不久后成了俄罗斯解放军的少尉,他时常回忆道:“我们住在周围围着铁丝网的,非常拥挤的露天土坡上,食物异常缺乏,一天吃一顿,数量只有德国士兵的四分之一。很多人迅速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我向一位德国军官说,你们撒下的传单上写着可不是这个样子呀。他装聋作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一定记错了吧?’”

另一位战俘事后写道:“在我所在的战俘营里有四千人,每天有10至20具尸体被抬出营地。我曾经抬过尸体,我们把尸体放在手推车上运出营地外,脱去他们的衣服,直接用手推车推到山丘下的大坑里码放起来,再在上面撒上一层土。就这样还是臭气冲天。”

这里最怕下雨。雨后衣衫褴褛的人挤在齐膝盖深的泥浆里,肮脏,憔悴,瘦弱,目光无神……疾病很快在战俘营里蔓延,主要是痢疾、坏疽和肺炎。由于营地里没有厕所,患痢疾的病人,能动的还走到铁丝网内大便,走不动的就只能就地解决,躺在泥地上的病人常常是全身糊满自己的大便,这无疑加速了疾病的传播。

七月盛夏,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河里的水烫手,地里的土冒烟。李德感到浑身闷热,心里更加烦闷。

李德两天前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人挨人、人挤人,摩肩擦踵,挥汗如雨。苏军士兵们坐在地上,盯着镜头,有的还咧嘴笑着。大部分戴着船形帽,也有一小部分戴大盖帽的军官。他当时记住了这个地方:2708战俘营。

仅仅过了两天,这里已是一片肃杀景象。他转过身,看到只有鲍曼跟随着他,其他人都各奔东西:戈林视察空军,希姆莱视察帝国师的一个大队,戈培尔到当地的一个林场,只有哈尔德离这里不远,与第6军军长在河边钓鱼。

李德派人把哈尔德叫来,陆军总长扛着精美的鱼杆爬到小山丘上,说着与这里的气氛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我的元首,枪炮声把河里的鱼都吓跑了。我钓了一个小时,一条鱼都没上钩,真晦气。”

李德向他伸手,哈尔德看看元首又低头望望鱼杆,迟疑不决地把鱼杆递给元首并叮嘱道:“这可是瑞士货,元首想要的话就拿去吧,不过……哎呀,你要干啥?别别……”

李德咬牙切齿地把鱼杆折了几截,鱼杆细的那一头弹起抽打在他脸上,脸上马上出现一道血印子。那个精美的进口钓鱼工具在他手里变成了几根一钱不值的树枝,然后狠狠扔到地上。

哈尔德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红公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盯着元首气得说不出话来。

营地里一阵骚动,丽达站到铁丝网上,向爬到她前面的战俘们抛洒糖果。李德抄起扔到地上的一截鱼杆咂了过去:“滚他妈的下来。”

丽达跳下铁丝网,情急间裤角被铁丝钩住,她被摔了个狗吃屎。再次抬起头时,美艳的脸上罩着一层土,像中国京剧里的白脸丑角。

丽达爬起来,顺便抄着那截用来咂她的鱼杆扔向远处,朝元首扮演白脸:“怎么了?你怎么把豆子的气往麦子上撒呀?真是的。”说完她气昂昂地背朝着他坐在地上。

“好好说,有话好好说。”鲍曼责备地盯了元首一眼。

李德不客气地又向鲍曼吼叫:“好好说,说得轻巧,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战俘营都乱成这样子了,陆军总参谋长竟然还有心思去钓鱼。任凭风Lang急,稳坐钓鱼台。”

他斜睨了一眼哈尔德,稍稍放缓了声音:

“今年以来,为了收卖人心,我们给他们分田地、修公路,德军士兵还帮助老百姓播种,想尽了办法。这次为了督促苏军投降,好话说了一箩筐,一些传单还是我写的。而现在,俄国人像苍蝇一样死去,我成了说话不算数的小人了。”

李德一下子说了这么些话,一时喘不上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冉妮亚给他捶背,丽达跑过来为他抹胸。

哈尔德一看元首真发了火,心里悚惧,在元首面前挺直身子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元首,你有气冲我发吧,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知道没有安置好战俘,一方面是部队正在调动,另一方面,苏军战俘不享受日内瓦公约。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大意是要故意饿死一部分俄国人,以便为德国人民腾出土地……”

“放屁。”李德一声断喝。冉妮亚与丽达面面相觑。

李德的眼睛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斩钉截铁地命令:“马上妥善安置战俘,那怕部队推迟调动一天也在所不惜。”

“还楞着干什么?没听到元首的教导?”哈尔德冲呆立的战俘营少校吼叫。少校疯子般冲进铁丝网,扯开嗓子喊话:“所有人给我滚起来,不,站起来……”

围拢在元首身旁的人迅速散开。卡尔梅克人跑到小山丘一角振臂高喊:“高加索人到这里集合。”

冉妮亚跑向另一角:“白俄罗斯人和波罗的海人到这里来。”

“俄国人站着别动。”丽达吼吼。

连鲍曼也喊起来:“乌克兰人站到东北角。你们怎么站着不动?把我的话当成放屁了?丽达,给我翻译一下。”

“把我的话当成放屁了?”丽达小声翻译道。

哈尔德马上下山落实元首的指示,向部队布置安置战俘工作去了。

第22节 临时更改会议地点

傍晚,太阳暗淡了下来,红的不再那么耀眼,金的不再那么灿烂.慢慢的,霞光映红了半边天。云,不再那么洁白如玉,就像哪位画家一不小心碰翻了装满颜料的调色盘一样,将它染上了鲜艳的颜色。红、黄、葡萄灰、茄子紫、半灰半百合色、还有无法言喻的颜色都呈现在云的身上,令**饱眼福。

快到哈尔科夫时,李德改变了主意,猛不丁喊道:“到波尔塔瓦。”

开车的卡尔梅克人一楞,很快他打消了元首口误的怀疑,因为他清楚地听到元首对丽达说:“通知大家,会议地点改在波尔塔瓦举行。”

丽达戴上耳机就要发报,李德斥责开了:“谁让你发报的?我临时改变地点是免于向别人暴露行踪。你发报又给别人告诉了我的目标,我的一番苦心全白费了,亏你还是克格勃呢,连起码的保密观念都没有。”

丽达僵硬了片刻,睇了他一眼后跳下车,身后留下她的咕嘟:“瞧把你能的?什么时候变成大侦探了?”

丽达跨上一辆摩托车向前飞驰而去。李德朝冉妮亚嚷嚷:“哎,她怎么自己去了?不会派个传令兵去呀?真是的,鼻子上落不得苍蝇,一点委曲都受不住了。”

“万一传令兵透露了你的行踪怎么办?”冉妮亚嘲弄地向他瞪眼,“假如换成我的话,我也会和丽达一样。”

李德咕噜了一句。至于说的什么连他自己都没听见。

走了几公里后,李德看到丽达站在岔道上拦截车辆,她的浑身被土笼罩,脸上灰蒙蒙的,夕阳下只露出红红的嘴巴和褐色的眼珠子。

李德停车让冉妮亚把她喊上车,不料丽达扭转头望着哈尔科夫的方向,把屁股留给他。

“上来!”李德喊她。丽达头也不转,胳膊肘儿下夹着红白两色小旗,手放进裤子口袋里转悠着。再次转过来时,示威一般把一块石子踢到远方。

“这家伙真不听话。”李德无可奈何地说。

卡尔梅克人使劲按喇叭,丽达转过身子挖苦道:“那辆车是哪的?司机这么野蛮不懂事?给你们指示方向了还嗯喇叭?”

李德气呼呼地瞟了冉妮亚一眼。冉妮亚跳下车跑向丽达,好说歹劝才把丽达哄上车,她把旗子扔向后面的车上,很快,格鲁勃斯和鞑靼站到了丽达刚才的位置上。

李德又气又好笑地盯着丽达,她这会像功臣一般,任由冉妮亚为他拍去裤角上的土。

丽达斜睨了元首一眼,嘴里哼哼着故意抬头观天。卡尔梅克人向元首和鲍曼使了个眼色,猝然踩油门。车猛然往前一窜,丽达一屁股坐到冉妮亚的身上。

车厢里充斥着笑声、呻吟和骂声。丽达把一颗石子扔向卡尔梅克人:“傻大个子,你成心整我呀?”

卡尔梅克人一边开车一边连笑带嚷:“你不是不认识我吗?你不是说我野蛮吗?连狗的岁数都没活竟敢说我不懂事。”

过了一会儿,夕阳西下,太阳成了一个深红色的皮球,已经有一半沉进了地平线。天空一边深蓝,一边浅蓝,仿佛一个蓝色色相环。云的颜色也加深了不少,他们和太阳一样,也是深红的,似乎快要变成黑色了。

李德踏进波尔塔瓦时,几辆陆军总参谋部的小车风驰电掣地超过他们。当官的动动嘴,当兵的跑断腿。临时改变会议地点后,陆军总部和南方集团军群的参谋们忙翻天了,他们飞快地摘下地图,拆下沙盘,准备好资料,收拾起用的吃的喝的玩的各种东西,向波尔塔瓦飞奔而去,力争在首长们到达前布置好新的会场。

由于走得太急,一辆拉着集团军群参谋的桶车一头撞到电杆上,车上的几人非死即伤。

元首进入波尔塔瓦纪念碑广场时,夕阳沉入了遥远的地平线上,漫长的黑夜来临了。而德国军事会议才刚刚开始。

帝国政治局委员和将帅们气喘吁吁地瘫软在椅子上。希姆莱不住地擦汗,约德尔小声建议大家太累了,提议明天一早开会。施佩尔的状态最佳,他已经习惯于高强度的工作。

戈林的表情最夸张,他太臃肿,因而“灾情”最重。帝国副元首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一般,翻着白眼躺倒在会议室唯一的沙发上大口吞咽着空气,半天后才说出话来:“如……如果每天像今天这样赶路,过不了一周,我的身体会主客观成美国影星嘉宝的。”

希姆莱奚落他:“不过你现在也像。你已经有了戒指和项链,如果你再戴上耳坠的话。”

李德也累得腿子打颤。到战俘营的小山丘消耗掉他的体力,但仍然得强打着精神主持会议。他向陆军两位老总示意会议开始。

勃劳希契本来想说几句开场白,无奈累得够呛,只得长话短说:“敬爱的元首,尊敬的副元首,德高望重的戈培尔总理……下面我不再一一介绍了,反正大家都认识。这个——这次会议很重要……具体有多重要我也不详细说了。我宣布——开会。”说完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

由于坐得太急,在重力的作用下椅子吱扭一声,接着发出劈里啪啦的、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椅子轰然分崩离析,陆军总司令跌倒在碎木料中。

哈尔德想站起来但大腿像抽去了筋一般。经过了不起的努力,他鼓起腮帮猛然站起,示意参谋给他送来指挥棒,他把指挥棒当成拐杖,拄着它挪动到地图前。

总参谋长犯了个低级错误:这细细的指挥棒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他硕重的身躯,因而不久后将受到惩罚。

哈尔德扶着墙站定,等待喘息均匀后,右手艰难地抬起指挥棒在地图上指点着:“决定帝国命运的夏季攻势就要开始了,下面我重申一下计划的要点。首先我提请大家注意这个事实。我们在元首的领导下,取得了哈尔科夫战役的伟大胜利。我代表陆军,向运筹帷幄,并在陆军的反复督促下,全力指挥会战后期作战的元首表示敬意。”

哈尔德带头拍起了巴掌。会议室里掌声雷动,热烈的掌声持续了一分钟。要不是大家整日劳顿轻得够呛,相信掌声本可以持续得时间更长一些。

李德的迷惑多于兴奋:这个哈尔德怎么对我这么热心起来了?带刺的玫瑰也是花。难道他良心发现?

果然接下来哈尔德话锋一转:“我们还要注意不利的方面。一年前的基辅,德军取得了辉煌胜利,但由于进攻基辅耗时一个月,德军进攻莫斯科的时间晚了一个月,导致了莫斯科战役的失败。英国人评论说,德国人的基辅战役是赢了战役而输了战略……”

借英国人的口讽刺挖苦是哈尔德的一大发明。大家窃窃私语起来。李德有种不祥之感。本来瘫倒在沙发靠背上的戈林警惕地欠起身子。

哈尔德接着提高了声音:“刚刚过去的哈尔科夫战役也一样。为了打退苏军的进攻,德军从5月12日开始到今天,将近一个月时间被哈尔科夫战役用去了,原定在6月15日开始的夏季攻势无奈被推迟了近25天。”

窃窃私语变成了嗡嗡,继而成为喧哗,最后发展为叫嚷。冉妮亚着急了,在元首耳边说:“真是岂有此理。你应该反驳才是。”

“别急,会有人反驳的。”李德示意她沉住气。李德听到一个男中音喊叫:“如果我们不进行哈尔科夫战役,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打下了斯大林格勒。”

李德怒从胆边生。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恰恰是第6集团军司令保卢斯二级上将。苏军的进攻把他打得哇哇叫,他哭天抹泪地央求元首增援。现在,他头上顶着打赢哈尔科夫战役的桂冠指责起让他摆脱困境、获得荣誉的元首,李德心里除了愤怒,只剩下轻视的份了。

“保卢斯——斯大林格勒。”李德感到心烦意迷。不知道为了什么,只要把保卢斯和斯大林格勒联系到一起,李德的大脑深处总有一种不安,仿佛冥冥之中给他神启:这是一对死穴,如果把保卢斯和斯大林格勒联系到一起,德军非倒霉不可。

元首本来要收拾保卢斯却下不了决心,但刚才他的一番表演替他解决了难题。保卢斯是哈尔德的老下级和死党,哈尔德让他往东,他决不敢往西。只要把他调离第6集团军,不仅可以让他摆脱梦魇般的感觉,还可以借机打击哈尔德,可谓一举两得。

李德在冉妮亚耳边轻声说:“等待时机,援兵就要到了。”冉妮亚会心地一笑。丽达奇怪地望着他俩。冉妮亚不想对她藏着腋着,对她悄悄交待:“元首昨天秘密给曼施坦因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到了,说不定已经在门外等待最佳时机。”

丽达愕然:“曼施坦因?”“喊什么喊?”冉妮亚急忙捂她的嘴,环视左右。

哈尔德在台上洋洋得意地说:“诸位,由于哈尔科夫战役Lang费了一个月宝贵的时间,所以我要求你们在三天内完成进攻准备……”

下面的声音被声Lang掩没,就像油锅里掉进水一般,将领们嚷嚷起来。古德里安简直是怒不可遏:“不可能!我的坦克要更换300台发动机,就是白天晚上连着干,三天时间也换不完发动机。”

“步兵们太辛苦了,至少让战士们喘口气吧?”

“得补充弹药。”“粮食也不够。”“不是让推迟进攻安置俄国战俘吗?中午下的命令到晚上就改了,真是朝令夕改。”

哈尔德装作束手无策的样子,下巴放在手背上,双手交叠着柱在指挥棒上站立着。李德不难设想,哈尔德此刻心里乐开了花。他忿忿不平又无可奈何。

突然间木棒断了,刚才拄在木棒上的哈尔德猝然失去支撑,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栽了个嘴啃泥,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形影不离的单片眼镜也摔了个粉碎。

第23节 我给你也搓搓吧

陆军二位总长接连倒地,遭到意外伤亡,让李德郁郁寡欢.哈尔德变成了红脸,鼻血长流不止。勃劳希契屁股上扎进了一根钉子,鲜血浸染了半边屁股。

李德吩咐狗蛋治好陆军总司令的屁股和总参谋长的鼻子,然后心有不甘地望着大家。目光所至,将帅们都躲避开了,仿佛他的眼睛里有一把尖刀。古德里安等几个干将干脆装睡。

“休息吧。”李德轻声说。之所以说得小心翼翼,是因为他还指望着有人发出异议,坚持把会开完。此刻他期待着别人反对他的意见。哈尔德说得不错,夏季攻势已经推延了一个月,这可是最利于作战的一个月呀。

俄国的道路稀少,大部分是土路,军事行动依赖于天气。一年中一半是漫长的冬天,每年3月冰雪融化,直到5月前洪水泛滥,10月份进入雨季,然后冬天很快来临。如此计算,一年中最适宜进攻的只有短短4个月的时间,他必须抓紧每一天时间。

去年的莫斯科战役就是因为机械化部队陷入泥潭,以虎头蛇尾收场,幸亏激流勇退,否则不堪收拾。

然而将帅们实在太累了,约德尔一开始就主张休息一天再说,戈林嘴上没说,但向众人暴露无遗的疲惫不堪,代表了他的态度。这时他由别人搀扶着,艰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对众人露出疲软的笑容:“走吧,反正也不在乎一两天时间。”

伴随着一阵椅子移动声,大家呵欠连连地回去休息了。鲍曼第一个冲出门,看到元首还楞在里面又返回来拉他。

回到休息处,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劳袭来,他倒头便睡,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后李德感到昏头昏脑,全身上下像棉花一般。丽达来看他,他惊恐万状地向她诉说,她安慰道:“没事,累的,休息一天就好了。”

李德又挣扎着起床,起到一半又跌落到床上,只得让丽达通知大家会议推迟到晚上。丽达笑答:“不用通知的,大家都和你一样。希姆莱和鲍曼还好点,至少能跟人打招呼,戈林和戈培尔连话都懒得说。”

“你怎么知道?”李德警惕地问道。

“我挨个儿检查了一遍。对了,施佩尔正在打点滴呢。”

“真奇怪,昨天大家来来回回也就赶了二百多公里路,为什么一个个累死累活的?”李德喃喃。

“哪是赶路呀?把路都让给调动的部队了。”丽达睇了他一眼,解释说,昨天大家坐着半履带装甲车,在丘陵、河滩、田野和山坡颠簸了一天,把大家的骨头都颠散架了。满目看到的是尸体,闻到的是血腥味道,大家身心俱累,自然心力交瘁了。

李德哑然,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眼巴巴望着她说:“我的右胳膊动不了啦,你给我揉搓一下。”

“谁让你逞能。”丽达坐到跟前调皮地在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飞快地揉搓起来。

“检阅士兵怎么是逞能呢?”李德争辩,看到她又在手心里吐唾液,嘀咕道:“真恶心。”

“哼。嫌恶心,你让你的冉妮亚来吧。可惜你的美人儿这会睡得像死猪一样。”丽达松手,装作要走的样子。李德满脸陪笑说了一阵子好话,她才矜持着重新坐下来:“往里靠靠,给我巴掌大的一点地方让我怎么坐呀?”

丽达双手飞速搓着嘴里也没闲着:“听说前几天你还上演了英雄救美啊?真没看出来你还挺重情的。”

李德提高了声音:“人家闷在管子里差一点……”

“好了好了,猴急什么?我又没说什么嘛。”丽达揉搓的速度又快了一倍,下手也更重了。片刻后他的胳膊发红了,血液也流畅多了,感觉慢慢有劲了。

李德两眼望着天花板,上面有两只苍蝇正摞在一起。他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抚摸着,厚着脸说:“来而无往非礼也。我给你也搓搓吧。”

丽达忍耐了一会,把他的手拖出来,嗔怪道:“坏蛋,刚好就不老实了,我真后悔给你揉。你还是休息吧,小心伤了元气。”

丽达看到元首悻悻地扭转身子,便跑到另一边伸出她的双手:“没良心的。你看我的手都红了。”

李德看到她的手掌红旺旺的一片,一阵暖意涌上心头,便扯过她的手在他脸上摩挲着。

“哟,蛮疼爱的呀。丽达快闪,副统帅来了。”冉妮亚的声音。

约德尔气宇轩昂地进来了。他恢复得真快。元首坐起来。两位美女想离开被他喊住。李德料定约德尔与战事有关,留下她俩积思广议也好。

约德尔在元首对面的沙发上挺直身板坐定,丽达给他端来一杯茶,李德与约德尔互相审视着对方,谁也不先张口。

等了一会儿,约德尔欲言又止。李德靠在被子上,心想,这约德尔的说话与步伐一样干脆利落该有多好?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约德尔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最后落在丽达身上。丽达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搜寻起来,未了迷茫地瞪着他。

李德瞪了他一眼,转身拿起一本《今日军人》随手翻起来。

约德尔试探着:“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德把书甩到床脚。他生性耿直,最烦这种有口无心的屁话:明明想说却要假意客套一番。这不是约德尔的一贯风格呀。他眯起眼睛仰面朝天:看他撑多久。

约德尔果然沉不住气了,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粗声音粗气地嚷嚷:“我的元首,我有种预感,即将开始的战役将会很激烈,我们会取胜,但会是一场皮洛士式的胜利。”

“什么?”李德一惊,翻身下床:“你胡说些什么?身为副统帅,怎么散布失败主义?”

约德尔也惊得站起来,满头大汗地摆手:“不,我没有更深的意思,我毫不怀疑德军会取胜,只是觉得代价高昂。”

李德重新坐回床上。皮洛士是古希腊伊庇鲁斯国王,曾率兵至意大利与罗马交战,付出惨重代价,打败罗马军队。皮洛士打败罗马人后曾说:“再来一场这样的胜仗,我们就输了”。由此即以“皮洛士式的胜利”一词来借喻惨重的代价。

皮洛士式的胜利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形容赢了眼前的胜利,最后却导致更大的失败。用一句话描述这种情况:“赢了一场战役,却输了整个战争。”约德尔所说的没有更深的意思,就是指的这种情况。

约德尔阐述道,昨天在坎坷不平的田野上奔波了一天,大家都累爬了,但他发现弗拉索夫、乌克兰解放军司令等几个东方人毫无倦意。他不由地把眼光投向丽达。

丽达与冉妮亚窃窃私语,诡谲地望着元首笑着。听到约德尔叫她,丽达得意地附合道:“对呀,昨晚散会后,我们与弗拉索夫小斟了几杯呢,嘻嘻。对了,他们还嘲笑说……”丽达自知失口,赶紧闭嘴。

“说下去!”李德断然说。

“他们说,德国人太娇气……”丽达艾艾地说。

元首盯了她一眼,指着约德尔不耐烦地:“说下去。”

约德尔这会潇洒自如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来回踱步,其他三人的脑袋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跟着他转动。

“我知道俄国人能吃苦耐劳,只是没想到他们的身体像高加索马一样有韧性。我们要与这样的敌人作战,太可怕了。”

李德哑然失笑:“俄国人不受季节或周围环境的影响,吃苦耐劳、逆来顺受,无论在什么地方或任何条件下都是好兵。他们是上级手下的驯服工具,上级可以很轻松地让他们经受文明国家人所远远不能忍受的痛苦。但是他们好走极端,纪律涣散,与德军相比,他们也就只剩下吃苦耐劳了。”

李德勉励了两句:“你能发现这个问题,很好。今晚的会议上你可以给大家讲两句。我们的将帅们只知己、不能知彼,这不好。”

约德尔一扫沮丧,喜气洋洋地回去了。一会儿戈培尔一瘸一拐地进来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挥动手臂尖叫道:“我的元首,昨晚哈尔德指责你Lang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你应该反驳才是。要不然,万一以后战事进入僵局,他们又该呜哩哇啦地喊叫了。”

“你休息得怎么样?”李德环顾左右而言它。虽然帝国总理是好心,但毕竟是文官,李德一向主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况他和约德尔都有点未及战先言败的气味。

戈培尔看到元首无动于衷,闲聊了一阵子国内事务便告辞了。

夕阳一点点西沉下去了,落日收敛起最后一点余晖。德意志帝国党政军要员和三军将帅们陆续走入会议室。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后,他们恢复了气宇轩昂,全然没有晚昨的疲惫不堪。

李德走到陆军二位总长面前关心地问道:“你俩的脸和屁股都没事吧?”

两位一楞,随即明白过来,交口称赞道:“你派来的那个中国人的膏药真管用,贴上去没多久痊愈了,真是灵丹妙药呀。”

李德惊奇地看到满屋子的一半面积被精致的沙盘占据。这样的沙盘应该是日久之功,却被告知是晚昨连夜制成。李德表扬哈尔德,后者谦逊地说这东西与他无关,他也是来到这里后才发现的。

李德望过众人的脸,连问三遍后从东南角落里走出弗拉索夫,他坦白说,昨晚他与俄罗斯解放军的几个参谋,还有丽达、冉妮亚和几个女兵连夜制作的。

德军将帅,甚至希姆莱都赞许地望着俄国人。李德简直是震惊了,他当着众人的面,对冉妮亚和丽达感激道:“你们那来的精力?昨晚一宿没合眼,今天一大早又到我的房间来了。丽达。我真后悔让你给我搓……”

他鼻孔发痒打了个喷嚏。大家面面相觑。李德生怕别人曲解,补充道:“我真后悔让你给我搓胳膊,你太累了。”

丽达以手遮口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作为回答。

沙盘将伏尔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地区囊括已尽,里海、黑海和亚速海都包括在内。罗斯托夫、斯大林格勒、迈科普、阿斯特拉罕、格罗兹尼和巴统巨细无遗,全部在望。

一阵感叹过后,一些将领置疑上面的苏军兵力。忙碌了一夜的冉妮亚再次担任解释工作,反驳说,这是迄今为止陆军外军处掌握的最新情况。她相信随着战事的不断深入,苏军会将越来越多的预备队投入战斗,届时苏军的标识会越来越多。

第6集团军司令保罗斯发言:“我也在总参谋部呆过,但我不相信在顿河、伏尔加下游以及高加索苏军有27个集团军之多。这是耸人听闻。”

“斯大林说过,现代战争是预备队的战争。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冉妮亚争辩。不料得到几声嘘声。

冉妮亚被逼问得性起,扬头把一头红发甩到后面,掏出橡皮筋扎实,挑战般盯着保罗斯:“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俩在沙盘上比试比试吧?”

“喝口吊看汤就想还魂?你竟敢跟我打?”保卢斯上下打量着冉妮亚。他想不通一个外军处的上尉女军官,异想天开想与他陆军上将对阵。

李德喝道:“小节处争执,就是夺我性命,费我时间。”大家都老实了。

第24节 轻敌

李德向哈尔德伸手.哈尔德气昂昂地站到沙盘前,炫耀般摘下早上新配的眼镜擦拭了一下又重新戴上,开始移动沙盘上的兵力和标识。李德撑在沙盘上,肩胛骨高高耸起,眼光随哈尔德的小木棒移动。将帅们挤在沙盘旁边,眼睛探向沙盘,像观赏斗蛐蛐一般。

哈尔德推推崭新的眼镜,利落得文绉绉的:“1942年夏季进攻的主要目标是占领高加索地区,为此,陆军南方集团军群集中了整个东线步兵兵力的一半和70%的装甲部队,还有第3、第4航空队,从两个方向展开迅猛攻势。”

哈尔德的小木棒先指向顿河与伏尔加河下游:

“第一路是主攻。第1坦克军团和第2坦克军团担任尖刀,第6集团军、第17集团军和俄罗斯解放军随后跟进。进攻分两步进行:先扑向斯大林格勒,占领这座以斯大林命名的城市。”

哈尔德弯腰把写着斯大林格勒的红色长条木片拣到手里,然后用木棒划了条弧线:

“其后,由第6集团军担任顿河与伏尔加河下游的防御,其余部队沿伏尔加下游南下,抵达伏尔加入海口,然后沿里海继续南下,横扫里海东岸,直指巴库油田。”他说到兴起,使劲敲打了几下里海西岸的巴库,竟然把沙盘戳了个洞。

哈尔德洋洋得意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扫到元首处时微微鞠躬,然后爬到沙盘上费力地拔去阿斯特拉罕,把手伸向车臣,踮起脚尖够了好几次,终于把格罗兹尼的标志够到手。轮到巴库时怎么也够不着,丽达急中生智,给他拿来一把冬天生炉子夹炭的火钳子。于是德军陆军总参谋长是这样一副不伦不类的尊容:右手拿着指挥棒,左手提着火钳子,一边讲解一边用火钳子拔去“攻占”的目标。他红宽边裤线的马裤上染上了一片煤灰,显然是火钳子噌到了崭新的马裤。

屋子里很静,静得能听得见哈尔德的木棒敲打在沙盘上的声音:“与此同时,担任助攻的第二路由第11集团军为主要力量,从罗斯托夫绕到坚守在塔曼半岛德42军背后的苏军后面,歼灭苏47集团军,然后沿着黑海岸边进军,一直到巴统……”

哈尔德陶醉了,手里的指挥棒一直滑向巴统。有人提醒他已经进入了土耳其境内。他如梦初醒般猛然爆发:“到那个时候,苏联黑海舰队失去了所有的基地。由于有土耳其海峡,它们连逃都没处逃,我们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德军总参谋长重新闭上眼睛,发出梦呓般的声音。伸开鸡爪般的五指做出抓的姿势。与此同时地上发出火钳子掉地的声音。

陆军总司令也伴随着他摇头晃脑:“这么说来,德国和罗马尼亚运输船队就能通过黑海,为进军高加索的德军运送给养。哈,简直是送到了部队的口袋里。”

李德把陆军哼哈二将从梦境中唤醒:“怎样使用装甲部队?”

哈尔德洋洋得意地回答:“这还用问?当然是用包抄战术。我们已经屡试不爽了,这次哈尔科夫战役又得到了证明。”

“真是榆木脑袋。”李德望着站到后面的曼施坦因。他因为接到会议地点改变的通知,今天下午才到达这里。他把曼氏叫到前面问道:“假如你是斯大林,你怎么办?”

曼施坦因睇了哈尔德一眼才回答:“如果我是斯大林,我决不会在一块石头上摔三个跟头。”

“弗拉索夫,你作为斯大林的爱将,你谈谈。”李德向他招手。俄罗斯解放军头子担心地看了眼哈尔德,期期艾艾地说:“我,斯大林,不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苏军在哈尔科夫的灾难是可以避免的,这场大祸主要是铁木辛格好大喜功造成的,好多苏军将领,比如朱可夫是持反对意见的。”

“朱可夫?朱可夫是谁?他能比得上库图佐夫吗?”哈尔德挖苦道。弗拉索夫知趣地退到后面去了。

哈尔德用火钳子拔掉新罗西尼亚、图阿普谢一直到巴统的红色城市标志。由于手里的木片太多,一些彩色木片重新掉到沙盘上。其中斯大林格勒的标识重新掉到了原来的地方。

李德眼光从沙盘上移开,投向窗外。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德国元首的思绪也飘浮到瓦蓝的天空中:德军的1942年夏季攻势计划是个英明伟大的战略计划。如果达成这些目标,苏联的南方方面军、北高加索方面军将被深远包围,外高加索方面军被切断退路,200万苏军不可避免地成为网中之鱼。尤其致命的是苏联失去了油田,庞大的苏军将无以为继,坦克、飞机和舰艇将成为一堆废铁。

李德回头观察每个人的脸色,他深知这是一场巨大的赌博,赌注就是他与德国的命运。斯大林绝对不会放弃这些地方,因为失去斯大林格勒,苏联每月500万吨的航运中断,库班河的小麦和巴库的石油告磐,战争将难以为继,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

但大家的心情截然不同。纳粹上台以后,德国在元首的领导下,消除了失业,洗刷了凡尔赛的耻辱,建立了社会保险制度,占领了大半个欧洲。特别是去年深秋希特勒在前线受伤后,大家发现元首变得更加理智了,及时调整了国内外一系列政策,攻下了圣彼得堡,征服了马尔他和埃及,几天前又取得了哈尔科夫会战的全胜。

对元首的决定难持异议的还有一层原因。俗话说,拿了别人的手短、吃了别人的嘴甜。元首是德奥边境的林茨人,那里的人以抠皮出名。元首原先也是铁公鸡,德国在国外的间谍经常反水,原因是英美舍得花钱,而德国抠抠摗摗的,像土财主一样。

但是去年大难不死后,元首似乎想通了,花钱大手大脚起来。原先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搞女人,吃喝嫖赌样样不沾,把自己当成神仙下凡。最让大家难受的是开会时他坐着大家站着,还不许大家抽烟。有时一连开几个小时的会,别说大鱼大肉,连四菜一汤都没有,只有打工仔吃的盒饭。害得戈林等人不愿意参加元首招集的会,就是参加也不愿意吃那里的“猪食。”

现在他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过察则无朋”的道理了,将帅和下属们过生日,他达的礼钱最多。约德尔在上萨尔茨堡为修不起房子发愁,他大笔一挥,从《我的奋斗》稿费里给他借了一大笔钱,还不要利息,让约德尔夫妇当场感激得眼泪鼻涕一起淌。

今年以来,他还时常以开会为名游山玩水,联络感情。至于他和两个美女助手的绯闻,更是闹得沸沸扬扬。只不过这样一来,大家觉得元首更加平易近人了,毕竟人有七情六欲,何况是国家领导人。

国家领导人沾花惹草只是小节问题。在zhuanzhi国家,更成了待遇问题。戈培尔换女友如换衬衣。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战场上丢盔卸甲,情场上夜夜笙歌,据说最高纪录是每夜干了七个女人,还有几个在威尼斯宫等待宠幸。

所以,大有都认为即将开始的夏季攻势,不过是元首的又一个丰功伟绩而已。他们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绷得紧紧的面皮下写着自信,自信到了渺视和无所谓的地步。

德军将领们骄傲地站立着,但从神态上可以发现一些人的脑子早已开了小差。陆军总司令布劳希契元帅微微颔首,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隆斯德元帅干脆闭目养神。

政治局委员中戈林在打瞌睡,戈培尔抬头望天,希姆莱与丽达低语,鲍曼在逗冉妮亚笑。只有施佩尔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因为届时俄国最大的油田将要易手。

李德的思绪回到会场上。他觉得目前有一种危险的倾向在滋长——轻敌。“士气可鼓而不可泄”。如果大家盲目自信,离吃亏不远了。

“大家发表意见。”李德说。发现冉妮亚还在与鲍曼哧哧笑着,他严厉地盯了她一眼。她像课堂上做小动作被老师扔过来一个粉笔头的小学生一样,止住笑掏出笔记本,摆出奋笔疾书的样子。

李德又一次督促大家。古德里安站起来了,他要求统一指挥两路坦克部队。他的潜台词已经是伸手要官了。

李德瞟了他一眼,感到心烦意乱,他走向冉妮亚,把手伸进她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德国菲那斯香烟,示意给他点上。

在一些将领的张口结舌中,李德猛吸了一口。透过缕缕青烟,扫视过众将领捉摸不定的脸,开口了:“首先我规定,今天的议题必须牢牢围绕夏季作战计划发表意见。古德里安,你接着说。”

古德里安想当坦克部队总指挥的打算落空,只得悻悻地表示没有意见。

“是吗?”元首双眼像探照灯一样扫视了一圈,在保卢斯的脸上锁定,挺直身子提高了声音:“说说看,你怎么攻占斯大林格勒?”

保卢斯只得把腰板挺成门板:“报告元首,我只用三天就可以占领那座城市。”

约德尔奚落道:“保卢斯将军,你永远是那么傻呼呼的吗?”

满屋子发出各式各样的笑:希姆莱尖酸的笑,戈林爽朗的笑,戈培尔奸笑,鲍曼皮笑肉不笑,冉妮亚开心的笑,丽达银铃般的笑,哈尔德苦笑,里宾特洛甫讪笑。

元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等大家笑完了、笑够了以后,他出人意料地宣布:“很好。既然保卢斯有这么大的决心,向我们展示展示他精湛的作战艺术吧。我宣布:举行图上演练。保卢斯为攻方,弗拉索夫为守方。”

屋子里嗡嗡声又起,李德解释:“夏季战役的结果事关帝国的命运,弗拉索夫作为获得列宁勋章和红旗勋章的苏军优秀将领,通过对搞演练,可以预先发现作战中的困难和问题,缩短战役进程,减少德军伤亡。开始吧。”

保卢斯和弗拉索夫都还未反应过来,李德示意大家让开沙盘。

保卢斯仍然采取稳扎稳打的进攻,一个月后才抵达顿河大弯曲部。李德望着沙盘上像蜗牛一般挪动的德军,终于怒不可遏,高声嚷嚷:“保卢斯将军,照你这个速度,你打算到冬天才到达大高加索山脉吧?”

保卢斯从沙盘上抬头:“可我的手下全是步兵呀元首。”

李德没了脾气,嚷嚷变成了呢喃:“就算步兵至少每天能行军30公里吧?照这样计算,你十天后可以抵达斯大林格勒。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下去,古德里安上。”

第25节 沙盘对抗演练

古德里安站到沙盘前迟疑不决地望着元首.李德知道古德里安的心病,诱惑他说,如果战役进程表明需要统一指挥坦克军团,可以考虑他刚才提出的意见。

“合死也是啃下斯大林格勒。”古德里安嚷嚷,浑身像通了电一般抖动了一下,二话没说抄起指挥棒,直勾勾地瞪着弗拉索夫。

弗拉索夫像小媳妇一般杵在那里。古德里安是对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他有点怯场。

李德鼓励他:“你拿出吃奶的劲对付德军坦克的进攻。但有一条:你必须要用苏军现有的全部手段防守。如果尔后战役进程中能找出你今天所用套路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再组建一个俄罗斯集团军。”

“是!”弗拉索夫敬礼的架势活活要蹦起来,“禀元首,誓与城市共存亡。”

弗拉索夫抬头望着古德里安,后者也上下打量着他。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古德里安发着楞,弗拉索夫也发着楞。旁边的人有点不耐烦,不知道这两人要楞到什么时候,议论声渐增。

弗拉索夫伸手做了个优雅的邀请:“这……你是攻方,应该你先来。”

“赶快。你要时刻牢记,你是横扫法兰西的古德里安将军。”李德不耐烦地催促兼打气。

古德里安脸红了一下,立即如狼似虎起来:“对!我是古德里安,海因茨?古德里安,我要撕碎你摇摇欲坠的防线。”他瞧弗拉索夫的架式像是打算扑过去,用拳头把他收拾了。

古德里安移动沙盘上的兵力标识。坦克,整整九个师的坦克和50万乘坐各式车辆的摩托化步兵,从沃罗涅日州的罗索希至乌克兰东部城市伏罗希洛夫200公里的宽大正面全线出击,目标是400公里以东的斯大林格勒。大军所到之处,烽火四起,村庄燃烧,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古德里安战略上两步走:第一步:围歼顿河以西的苏军,两支坦克部队直插苏军后方,在顿河大弯曲部形成一个钳形攻势。其后他才开始进攻斯大林格勒。

面对德军凌厉的攻势,弗拉索夫并不恋战,而是率领苏军全线后撤:西南方面军撤向斯大林格勒,南方方面军撤向高加索。古德里安在顿河以西精心设置的包围圈只网住了一小撮苏军后卫部队。

“你要丢掉罗斯托夫?还有,让部队全部撤到顿河以西?”元首问道。

弗拉索夫:“我不固守,我要撤退”。响起一片嗡嗡声,但没有得意,这里都是军人,军人不会因战场上的意外而得意洋洋。

弗拉索夫补充道:“我不固守,因为无险可守,守也守不住,只以坐等德军包抄,这样的傻事我相信再也没有干了。苏军终于学会了怎么样打一场现代战争——从无数败仗中学会的。”

哈尔德抗议:“这不是苏军打法。苏军会坚守阵地。弗拉索夫将军,不要把你从德军手里学的东西运用到苏军身上,他们一向呆头呆脑,没有这个能力。”

弗拉索夫挺胸站立,他站直身子时,哈尔德只能仰面看他。他说:“总参谋长阁下,请允许我解释:经过一年的战争后,苏军终于学会了打仗。莫斯科战役期间我在朱可夫大将手下,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按照他的设想,德军会失去很多取胜机会的。”

“举例说明。”哈尔德很不服气。德军将领们冷冷地看着他。

弗拉索夫继续得罪人:“战争爆发前他就主张纵深防御。他因为提议撤出基辅而被斯大林免职。他指挥了列宁格勒……不,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大会战。而对不久前的哈尔科夫,他、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和华西列夫斯基都不同意。”

冉妮亚站起来要求发言,得到允许后她站到弗拉索夫一边:“我们外军处得到消息:哈尔科夫惨败后,斯大林把赫鲁晓夫招到莫斯科。赫鲁晓夫吓得腿都软了,上飞机都得让人扶着。因为每次失败后斯大林都要找替罪羊。但是赫鲁晓夫没有受到惩罚。”

“这说明什么?”哈尔德一脸鄙薄。

“说明斯大林已在反思。”冉妮亚干脆利落地回答,“德军赢了哈尔科夫,苏军将领们再也不会固守。从今往后,苏军肯定实行机动防御,大踏步后退。”

哈尔德在人群里寻觅着,终于用眼光把外军处处长拜伦将军勾出来了,他不甘心地朝冉妮亚呶嘴:“她说了算?”

“是的。”拜伦回答,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她说了算。为了得到这个结论,她在两天时间里审讯了100名战俘,给我提交了上千页的审讯记录。”

大家讶然。李德也愕然了。不经意间他把眼光投向丽达。拜伦善于揣摩元首的意图,接着回答:“丽达中尉的主要工作是在战俘中做策反。她已经让成千上万的苏军士兵心甘情愿地加入了德军了。”

哈尔德只得闭上惹事生非的嘴。一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戈林此刻说话了,他看到冉妮亚和丽达跃跃欲试的样子,提议让两位女将也参与到对抗演练。冉妮亚站到德军一边,丽达兴奋地站到弗拉索夫旁边。起先两人只是默默无闻地移动标识,后来也忍不住参政议政起来。

古德里安开始移动沙盘上的兵力标识,沙盘上黑色的坦克已经把斯大林格勒三面围住。德军步兵从履带式卡车上跳下来一窝蜂冲进城里。

弗拉索夫盯着那些逼近斯大林格勒的标识。他绝不像一个将军,而是一个小学校长。在众多趾高气扬德军将帅的反衬下,他又矮了半截,变成乡村教师了。

乡村教师与丽达窃窃私语一阵子后,把苏军西南方面军37、12、18等几个集团军的标示撤下了沙盘。古德里安心花怒放,继而纳闷起来:“苏军一路后撤,打也没打怎么退出战斗了?莫非整体哗变了?”

丽达把一面标有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红色大木片放到沙盘里,低语着:“斯大林改组了指挥,重整了部队,用原先的23和18集团军加上从大本营调来的一个集团军组成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专司防守城市。”

古德里安马上看出破绽:“等等,第18集团军哪去了?蒸发掉了吗?”

“别急。18集团军被调到城市以北,目的是持续不断地对进攻德军左翼施加压力。”

此时,德军先头部队——那些标识已抵达城内,半数的兵力已穿过城郊的沟壑和灌木丛,向楼房林立的城区进入。在此同时,德军飞机把斯大林格勒炸成一片火海,经过飞机的不断来临和远离,城市像刚爆发完毕的火山,烟柱子几乎遮没了天空间。

“好!”“真痛快。”“斯大林、不,斯大林格勒完了。”在德军将领们的叫好声中,古德里安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凯旋的将领一般向众人挥动双手。

“我开打!”弗拉索夫挥动拳头。斯大林格勒顿时变成马蜂窝。波波莎冲锋枪、F1型破片手雷、双管霰弹枪、TT-33手枪莫辛纳甘步枪、1938式卡宾枪、杰格加廖夫DP-28轻机枪、还有美援的M1A1“汤普森”冲锋枪与重机枪并不是先进的武器,但如此多的杀人利器组合在一起,从下水道、从楼房间、从地下室、从废墟间等暗处刹那间喷射出来。

几辆坦克在蒸气和烟尘里慢吞吞行进,突然涂鸦般飞来十几颗莫托洛夫鸡尾酒汽油瓶,坦克被烈焰包围。跟在后面的装甲车被PTRS-41反战车步枪打出几十个眼。杰格加廖夫DShK-1938型12.7mm枪弹泼洒出致命的弹丸。

在这种情况下,瓦砾里小心翼翼行进的德军只能觉得像捅开几百个马蜂窝,每一个马蜂都是一个要命的金属弹丸。苏军在暗处,德军在明处,进攻变成了逐房逐屋、逐壕逐沟的争夺战。

德军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夺取的几百平方米瓦砾堆里退出来,飞机载着燃烧弹和一千公斤重磅炸弹再次轰炸,大炮直接瞄准建筑物射击,一幢幢楼房像积木般倒下,给防守方提供了新的屏障。然后,德军士兵再次大呼小叫着冲进去。坦克被一人高的碎石堆挡住去路,只得远远地提供火力支援。

德军狂轰滥炸时苏军躲入下水道和地下室里。德军进攻后他们迅速浮上水面。苏军给铁丝网通上电,在防线上不但埋设了地雷,还埋设了五公斤炸药再加五公斤钉子这样的摇探引爆装置;一些人投掷的不是破片手榴弹,而是改装的迫击炮炮弹和大炸药包。他们通过下水道出现在德军背后,把美国爆破筒扔到德军屁股后面,甚至用假烟幕弹把德军飞机的轰炸目标引到德军头上。

开战以来德军第一次在伤亡比例上超过苏军。古德里安愤怒地:“这种打法不符合常规。”

李德一声“继续。”这表示他的抗议无效。于是弗拉索夫继续他的恶毒。油库被点燃,楼房被定向爆破,半个连的德军被轰然倒塌的一堵墙吞噬。德军终于摸出点门道,探头探脑地进入到下水道,苏军放水把德军掩没……

第26节 老鼠战争

古德里安与弗拉索夫的对抗趋于白热化.将领们屏气凝神而又推推搡搡地观看,有的还困难地在本子上奋笔疾书。

德军在峡谷两侧突破进入了城区的街区。在南面,第22装甲军的小分队进占了南火车站,并且向伏尔加河方向发动猛烈攻击。在北面,坦克和满载的步兵涌向市中心。他们拿下了马马耶夫山顶并占领主要火车站以及附近的部分红场。

第17步兵师的部队曾一度打开一条通往市区的街道,切向通往伏尔加河的一条狭长通道。他们的目标是城市中部的渡口登陆场。然而,为达成这个战术目标,德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个营仅剩下50名仍有战斗力的士兵。

就在这支部队到达河边、师属炮兵营架起大炮向河里穿梭的苏军渡船开火时,苏军近卫13师渡过伏尔加河投入战斗,还有一个军从其它方向登陆。

德军进攻的步伐放慢下来。每一寸土地都要反复争夺。在三天内主火车站已经15次易手。马马耶夫高地山头的争夺者们在山坡上反反复复冲击。任何一条街道,正如一名德军军官在家信中所言:不再是以米、而是以尸体来丈量了。

对德国人而言,这是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人们称之为“老鼠战争”。在广阔的平原地带,他们在空军和装甲兵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然而此时不再能确保成功了。

空军每天平均出击1000架次,但是飞行员发现,当地面部队在弹丸之地上混战时,根本不可能对目标进行精确的轰炸。坦克可以轰掉整幢大楼,然而苏联小分队钻进地下室里。坦克陷入了狭窄的、瓦砾如山的街道中,其防护薄弱的后部座舱成为俄国人的大炮、手持反坦克炮、莫洛托夫鸡尾酒,甚至是二层楼窗口扔出的手榴弹的攻击部位。

日日夜夜,战火纷飞的城市中心要爆发上百次激烈的小规模战斗。残酷的战斗不断地在楼宇的楼层间和房屋展开,战斗到最后竟使用了最原始的方式,如用刀子、棍棒、尖铁铲甚至是石块。

“我的上帝呀,你为何抛弃了我们?”第24机械化步兵师的一名中尉这样写道,“为了一座房子我们已经战斗15天了,使用了迫击炮、手榴弹、机枪,还有刺刀。战斗的第三天,在地下室、平台上,还有楼道里到处横着德国士兵的尸体。烧毁的房屋之间的过道,在两层楼间只剩一层薄薄的天花板。”

在他们向伏尔加河突进的途中,德军将那些需要几天或几周才能清除的仍在抵抗的“孤岛”抛在身后。其中一个苏军堡垒是位于城市南部边缘的一座堆满麦子的谷仓。自德军进攻的第二天起,就开始了为这座起初由不足50名俄国人守卫的巨大混凝土建筑的争夺。

“这个营正在遭受惨重的损失。”一名德军士兵写道,“每个连队只剩不超过60人。这座仓库用炮火或是子弹都难以摧毁。如果斯大林格勒所有的建筑物都像这样防守的话,那么我们的士兵将没人能回到德国去。”在守军被德军用瓦斯清除出这座冒烟的谷仓之前,这份“苦差”最终需要多个分队才完成。

古德里安的部队逐步清除民那结抵抗最激烈的障碍。在攻城半个月后,德军占领了一半城区,控制了萨里萨河南边的旧城区。其后,战斗的焦点转移到城北,目标是4座大工厂。

不过,古德里安没有理由庆祝。仅仅在攻城半个月来,他已经损失了5万人:1万人阵亡,4万人负伤。苏军伤亡是德军的2倍,且不包括成千上万逃亡的士兵,但苏军后续部队仍源源不断地横渡伏尔加河……

古德里安和弗拉索夫非常疲倦,流淌的汗水让他们的脸像快要融化了一般。大部分将帅们全神贯注于残酷的对决。尽管是沙盘决斗,身经百战的将帅们有种身临其境之感。也有少数人把沙盘当作了巨大的棋坛,个别人当成斗蛐蛐一般欣赏。

古德里安瞪眼,他最难以接受的不是被击败,而是被弗拉索夫这个不久前的俄国战俘击败。

德军最终攻占了斯大林格勒,但付出了近十万人的代价和一个月宝贵的时间。习习的凉风吹过东欧大平原,这预示着德军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演练结果对两人都不算顺利。古德里安敏锐但无知无觉,一脸惆怅地望着元首。弗拉索夫像被烧焦了,用一脸枯焦地表情偷看。李德的眼光离开斯大林格勒投向高加索。雨季将至,德军又要南下400公里,大高加索山脉横挡在德军前面。

李德不高兴,很不高兴。照这种打法,就算战事顺利,等抵达大高加索山脚下时,已经雪花漫天飞扬了。

李德短小的大姆指与修长的食指在沙盘上丈量着,他恼怒地拈掉剩下的标识,恶狠狠地对所有人说:“你们都看见了吧?一个斯大林格勒就攻了一个月,拖住了帝国最主要的两个坦克军团。如果我们不改变打法的话,夏季攻势像去年进攻莫斯科的‘台风行动’一样变得虎头蛇尾。”

屋子里喧嚣声震天,将领们总算明白德军将会受到严峻考验。哈尔德的眉头皱成包子,他这会在自责:这本是参谋长应该考虑的事。由于一连串的胜利,连一向谨慎的他都飘飘然了,预先考虑不周,特别的对巷战缺少思想准备,现在当众出丑。

现在抱有乐观主义思想的是几个政治家。希姆莱示意大家安静。他的威力甚至比元首都大,只一声咳嗽,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希姆莱又轻咳了一声以示郑重其事,他说:“诸位,大家不要愁眉苦脸的,演习毕竟是演习,结果可能不一样。有些东西是无形的,比如德军高昂的士气、为帝国献身的精神以及根植在他们脑海里的国家社会主义理想和觉悟……”

他猛然住口,因为他发现大家尽管对他恭恭敬敬,但挂在脸上的表情像看一只中国四川峨眉山的猴子。元首压根儿没听他的夸夸其谈,与冉妮亚说着悄悄话。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德把悄悄话喊出来了,“借来的猫不抓老鼠。我正要问你呢,古德里安和弗拉索夫图上对抗演练时,你俩为何一言不发?”

冉妮亚瞥了哈尔德一眼,话里有话:“人家都是将军,我们那有资格呀?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李德生气了,或者说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骂她:“国家兴旺,匹夫有责。你俩非常熟悉德苏双方的战法,按理说应该有想法的。”

冉妮亚望着他,不引人注目地伸出左手五个指头翻了一番。李德心里有数了,转向大家问道:“有谁能在10天内占领斯大林格勒,请站到前面来。”

“10天?乖乖。”“不可能!”“痴人说梦。”“什么?你敢说元首是痴人说梦?”好似马蜂窝里捣了一棒子,屋子里沸腾了。

李德看到时机成熟,便把她俩推出:“既然如此,我倒想起一句话叫‘巾帼不让须眉’,意思是说女人不比男人差。让她俩试试吧,至少可以换个思路,换位思考。”

他饱含期待地瞄着冉妮亚和丽达:“大人们、男人们都玩过了,也该让女人们、小孩子们过家家了。下去准备吧。但愿你俩到时候别打起来。”

然后是死寂。尽管是盛夏之夜,这屋子里的空气如同冰冻。几十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俩。最友善的一双来自缩小在墙角里,从没吭过气的曼施坦因;最责难的一双来自杵在沙盘前,但恐怕说什么也没用的约德尔;最迷茫的一双来自希姆莱;最信任的一双来自她们的酒肉朋友鲍曼和施蒙特——不,应该是两双。

除了上面几位和元首,所有的眼睛里都杀气腾腾,而杀气最重的一双来自哈尔德,他在沙盘那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位美女下属。冉妮亚用手指捋着披肩发,然后挑战似地双手抱胸;丽达低头盯着沙盘上的某个地方——其实她什么都不看。

李德眼睛转向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3点多了。他打了个呵欠,下令大家休息,明天上午十点继续。

第27节 冉妮亚的进攻

“解散.”元首再一次说,人们再一次稍稍动弹了一下,最大的动弹是两个女军官,她俩走到元首跟前,心情截然不同:冉妮亚心存感激,丽达低声央求李德收回成命。这里将帅如云,怎么也轮不上她俩显摆。

“不行。”元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并督促大家尽快去休憩。

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在摇头,总参谋长哈尔德在发闷,最可怜的是那些不久前趾高气扬的集团军将领们,他们无声地走向门外,像是忽然被吸干了斗志,像是战死者的尸体伶仃归乡。

丽达埋怨冉妮亚:“看把你能的。干嘛呀?这下好了,他把我俩推到风口Lang尖上了。”

冉妮亚狠狠地瞪她一眼,扭着屁股往外走去。丽达怔忡了一会,跟在后面喊叫:“冉妮亚,怎么生气了?别介意,我也没说什么。”

冉妮亚猝然回头,一字一句像是从冰窖里蹦出来的:“傻子,跟你生气有什么用?我跟布尔什维克生气。我要给家父报仇。”

此时正好希姆莱从她身边经过。他藏在眼镜后面的小眼睛猛然变大了。

冉妮亚替丽达擦拭脸上的汗珠,柔声细语地说:“傻妹妹,明天我可对你不客气了。今晚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我吧。”

丽达笑了:“看来我只有扮演苏军了。你不会是把谷子的气洒到麦子身上吧?”

“说对了。”冉妮亚出人意料地搂抱住丽达,泪水止不住往下流,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周围的军官们好生奇怪,李德也愕然:就算两人真的分别也没这样啊。

黎明,李德推开窗户。一股饱含泥土和森林气息的暗绿色氧气迎面扑来,它好像一片涨满生命之帆的潮水涌入屋子,吸入人的肺腑,撞击人的心脏,然后将隔夜的混浊空气和疲劳驱逐干净。

大家准时在会议室聚集。来观看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图上大决战。哈尔德将军经过一夜的思考,越来越觉得元首的担忧并不是忋人忧天。古德里安、克莱斯特从沙盘推演中得到了启示,其他将领们的轻敌思想也一扫而光,元首的初步目的达到了。

自然,还有一些将领除了切磋战法外,还抱着争睹两位美女的心理。据说第17集团军司令罗夫将军暗恋着冉妮亚,有人看到他把冉妮亚头上掉下来的长发收集起来夹在笔记本里。

无独有偶,第2集团军司令魏克斯上将对丽达的清纯和冰肌玉骨深深吸引住了,一次宴会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丽达走过,对参谋长酒后吐真言:“瞧她的腰,她晶莹剔透的皮肤。跟这样的尤物睡上一晚上,就是明天战死也值。”

“小声点,当心让元首听见。”参谋长劝阻,并端着酒杯偷偷望着丽达,口水掉到杯子里都不知道。

现在,大家再一次站到沙盘前。屋子里非常安静,静得好像能听得见角落里的马陆、亦俗称为案板虫的小虫子爬行的声音。

李德不由自主地向最寂静的角落里张望,他发现原先躲在角落里,对战事最不关心的帝国国会里宾特洛甫议长都挤到了沙盘前,用年轻时贩卖过香槟酒的手在沙盘上指指点点。

冉妮亚和丽达雕像般杵在沙盘两头。冉妮亚今天特意把她瀑布般的披肩发扎成簪子,丽达脱下了平时喜欢穿的牛仔裤,换上了总参谋部的红边马裤。每人手里拿着细长的木棒。很快她俩要用小木棒作战,导演斯大林格勒攻防战。

“开始吧!”李德轻声说。雕像们动弹起来,冉妮亚迅速移动着标识,口中念叨着兵力火力配置,小棒在沙盘上令人眼花缭乱地快速划过。丽达在伏尔加河对岸增添炮兵、步兵和野战医院标识,把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两个军调到斯大林格勒以北,还在萨拉托夫增加了近卫第3坦克军……

拂晓时分,第31坦克军从卡拉奇以北30公里的桥头堡发动进攻,后面跟着第33摩托化军,三个快速部队后面跟着几个步兵军。冉妮亚把32装甲军指向斯大林格勒以北,防御苏军从北面反攻,保障向斯大林格勒进攻德军的左翼。

顿河以东的平原对装甲部队的进攻非常理想,地面平整而且两个月没降雨,地面坚硬。德军墙里墙外兵在漫天覆盖的俯冲轰炸机掩护下,从威斯特伐亚一路长驱直入,那些轰炸机在偶尔飞低时用尖锐刺耳的警报器向他们致意。坐在通讯营的指挥车里,高声下达命令的是独臂将军胡伯,他的手下自豪地称他为“男子汉”。

胡伯的先头师311坦克师劈开了微弱的抵抗。丽达的苏军在“鞑靼战壕”的古代防御工事处坚守,但是坦克轻易冲破了高大厚实的土墙。空军报告,一支苏军骑兵在南面集结。胡伯派出一个混成营对付骑兵,大部队绕过小块孤立的抵抗阵地向东疾驶。

进展如此之快,以致于到下午4点时,斯大林格勒隐约可见了。胡伯中将在坦克上的探出身子,把耳麦推到头顶上拿着望远镜向前方张望,在他的前后,坦克、轮式装甲车、半履带装甲车像蛇一样蜿蜒而行。

胡伯拉下耳麦,对部下当起导游来了:“斯大林格勒以前叫察里津,18世纪起为军事要塞,连接欧洲和亚洲陆路和水路交通的枢纽,也是苏联南部重要的军工生产中心。你们看到的履带负重轮上没有橡胶、走起来噪音很大的T34坦克就是这里生产的。你们看,右面地平线那儿就是斯大林格勒。”

坦克指挥官们就像一群旅游者,他们把脑袋从炮塔里探出来去看这座城池轮廓,从它南部老城区教堂的洋葱头形圆尖顶直看到北部现代化工厂的区的烟囱。斯大林格勒是一座50万人口的工业化城市,苏联1/4的坦克和其他装甲车辆在这儿生产,该城沿着伏尔加河西岸像一条窄窄的带子一般伸展出大约50公里。

胡伯的先头部队向北郊挺进时,先头的坦克突然遭到来自该城近郊炮兵阵地时,总计37个。他们发现火炮的操纵者竟是临时服役的市民和工厂工人。如今他们死伤惨重,算是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第一批牺牲者。

大约晚间6点左右,第一批德军车辆开过雷诺克北郊并抵达他们的目的地伏尔加河畔。像慕尼黑的青年军官汉斯斯特尔中尉用装甲车载着他的宠物山羊“玛蒂”那样,许多德军爬下陡峭的岩壁在河里尽情洗浴来庆贺。其他的人则跟着无轨电车穿过雷诺克的街道,对乘客们满脸的恐惧大笑不已。这些乘客在这个宁静的周日黄昏向后张望,竟发现德军坐在卡车里跟在他们后面。

在该河附近的一个环形阵地里,蹲着等候夜幕降临的胡伯部队看到了一场可怕的空风火力打击。德军第4航空队向斯大林格勒派去了800架飞机,轰炸机投下燃烧弹,城内所有的木制建筑都在烈火中燃烧,熊熊大火直冲云霄,以致于以东60公里顿河大弯曲的德军士兵可以借助火光阅读报纸……

“等等。你这跟古德里安的进攻方式和路线完全一样嘛。”哈尔德一脸鄙薄,打断了冉妮亚的进攻。

古德里安在冉妮亚执掌指挥棒以来一直游离于沙盘外,听到哈尔德的话后,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般分开人群挤到沙盘前趁风扬沙:“对呀,我也是这样进攻的,简直一模一样。”

冉妮亚不为所动,仍旧不亢不卑地施展她的宏图:“胡伯的坦克占领雷诺以后,派出312装甲师向南发动进攻,直入斯巴达科夫近郊的工业区。向南虚晃一枪后,乘俄国人的注意力转到南面之际,其余两个师向北挺进,占领别雷,防止敌人从北面向斯大林格勒进攻。”

冉妮亚的木棒尖指着斯大林格勒以北、顿河与伏尔加河之间的地区,并把32装甲军的标识摆到胡伯的后面。第31军得到增援后,德军越过别雷向北拱,在前往萨拉托夫的半路上才被丽达调来的苏军近卫第3坦克军阻止,并歼灭了孤军冒进的德军先头团。

古德里安明白了。此前他向南进攻时不断遇到在战壕、碉堡防守的苏第62集团军和工人武装抵挡。同时他的部队遭到北面苏军的凌厉反攻,攻城部队腹背受敌,不得已停止进攻,回过头应付北面的威胁。

而冉妮亚有两个地方与他不同:第一,她并没有全力从北向南攻城,而是率兵北上,迅猛攻占顿河与伏尔加河之间的地峡,利用地利构筑北部屏障,解决了攻城部队的后顾之忧;

其二,她在沃罗涅日摆放了大量二线部队,如意大利第8集团军和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一方面让这些不可靠的盟军脱离主攻方向,以免误事,同时对当面苏军造成一定的压力,使之不能全力率军南下,驰援斯大林格勒方向。

古德里安终于抓住了漏洞,得意地对冉妮亚嚷嚷起来:“你把战斗力低下的盟军部队调到沃罗涅日筑防,如果苏军大兵团击破他们的阵地,南下绕到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背后,那德军不就满盘皆输了吗?”他连说边瞅着元首,其神情好似发现破坏分子一般。

第28节 道埃赫郎木特

冉妮亚睇了他一眼,不是朝他,而是向元首解释道:“哈尔科夫一战,百万苏军灰飞烟灭.别说目前他们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实力,就算有,他们害怕又一次钻进元首的圈套。我断定,至少在三个月内,苏军缺乏进攻的勇气。”

大家窃窃私语。古德里安瞪着冉妮亚,他最难受的是在一个姑娘前失掉了面子,便开始爆发:“我……你……你这是崽卖爷田心不疼。我,古德里安,从大众轿车创立了装甲部队,好不容易发展到现在规模。而你,一个外国小冒险家,竟然拿德国军队作为实现你想入非非计划的道具。怪不得你对敌人的情况这么熟悉,原来你在克格勃呆过……”

冉妮亚低下头,好不让别人看到她的叹息。她并不想看著名将领的失控。“住口。”李德的声音很轻,古德里安即使在狂怒时也会注意到,“对敌人熟悉有什么不好?知已之彼方能百战百胜。作为闻名于世的将军,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

古德里安收起所有的性子。他会很愤怒,但是沉默的愤怒。他失掉了面子,让一个姑娘抢白了一顿,让元首斥责了一句。他无奈,无法说服她,而她的后面站着元首。

古德里安迅即钻出人群朝门外走去。后面传来元首严厉的声音:“回来。这对你有好处。”

古德里安气得脸发红。但一想到随后的战斗中他还期待着统一指挥装甲部队,便强按下心中的不快回来了,站到人圈子外面,轻蔑地故意掉转过脸,盯着墙上的那些名画发呆。

冉妮亚在沙盘上娓娓而谈:“通过我们管窥蠡测的情况,估计斯大林格勒当面苏军为六十二和六十四集团军,由崔可夫将军指挥。”

“古德里安的第2坦克军团控制了斯大林格勒以北。他的第22装甲军的第3装甲师一直往北,控制了伏尔加河与顿河拐弯处的地峡。与往常一样,古德里安将军亲自到第一线指挥战斗……”

古德里安正看着墙上那幅19世纪德国最典型的画家里克特的名画:《森林中的祈祷》。听到这里惊愕地转过头,看到冉妮亚得意地瞟了他一眼,继续在沙盘上指指点点。丽达疲于奔命,把几个苏军标识搬来搬去。

冉妮亚趁丽达在北面忙碌,将注意力转到城南:“克莱斯特的第1坦克军团占领了斯大林格勒城南。现在以40军为前导,德军沿40公里正面全线攻城……”

40军是专门训练的巷战部队,他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对担任攻城的友邻部队训练。第128军军长是帝国人民议会凯特尔的弟弟,他得到了更多的巷战器材,从三角爪钓到梯子,从炸药包到绳子。

128军攻击的目标是城北的工业区。他们在自北而来的古德里安一个军的支援下,向商业区和拖拉机厂突破。炮火极其猛烈,炮弹的烟雾和倒塌楼房造成的烟尘遮蔽了太阳,厚厚地覆盖着整个地区,竟使得交战双方看不到十米以外的地方。

步兵27军和38军向城南进攻,一路直取“红墙”军械厂和“红十月”钢铁厂。第40军和24军对拉苏尔化工厂反复争夺,第10师在100辆坦克支援下,在2公里的宽度上不顾侧翼向伏尔加河突进,将苏军第60集团军分割成两半。

与此同时,卡尔梅克人、红色猎人、俄罗斯解放军侦察兵和乔装打扮的乌克兰士兵化装成苏军潜入城市,数量达几万人。他们抢占要地,占领制高点,倒转路标,袭击小股苏军,暗杀苏军将领,散布假命令,恐吓老百姓,把城内闹了个鸡犬不宁。

在“红墙”厂区内,德军的进攻遇到延缓。这座楼是一座位于工厂区角落的面包厂。德军占领了第一座楼,而第二幢楼仍在苏军手里。

一名叫埃塞尔的士兵躲藏在一辆被击毁的装甲车后面观察着这场厮杀。马路对面躺着连长的尸体,在他后面排长也阵亡了。班长躺倒在一边,头部重伤歇斯底里地呻吟着。

对于埃塞尔来说,这一切都太残酷了。他像疯子一样,双脚猛力跳起,大吼一声“冲啊!”率领着全排仅存的十来名战士冲向第二幢楼前80米的开阔地带。

埃塞尔和战友们扑到大楼前隐蔽下来,他按照临阵磨刀式的训练,把现有人员分成四个小组:第一组抱起炸药包放到墙脚下,拉开导火索跑开。炸药在墙面上炸开了一个大洞,第二组的三个战士上前猛投手榴弹,第三组在洞口架设机枪,第四组端着冲锋枪连滚带爬跳过洞口,然后向两边散开,与冲进来的其他组一起抓获了躲藏在窗户后面,向院子里射击的俄国兵,然后奇袭了二楼的守卫者。

这支小分队一刻不停地进攻,直到掳获了80名俘虏、缴获1门反坦克炮和16挺重机枪,乃至占领整幢大楼。他们稍事休息后向仓库突击。守仓库的“苏军”见到他们后打出了一发信号弹,然后扯出了一面卐字旗,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对方是化装成苏军的乌克兰解放军侦察连……

冉妮亚一会儿双手柱在沙盘上,一会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沙盘上指点江山,一会儿微笑着,一会儿凝神思忖片刻,再度侃侃而谈。她是那样的从容和淡雅,又是那样的敬业与通晓。丽达也攻守有致,寸土必争,俊美的脸孔透着自信。

“你说的四组一线是怎么回事?”古德里安这次是请教了。他早就挤到沙盘前,站在冉妮亚的右手边,有时因妨碍她,不得不轻轻把他推上一把。

冉妮亚道:“德军进入城区后,随即化整为零,坦克也分散行动,提供火力支援。四组一线就是步兵以班排为单位行动,分成炸药组、投弹组、火力组和进攻组直往前冲,不要管两翼和背后,一直冲到伏尔加河,控制码头。”

元首补充:“还有!不要怕伤亡。要发扬连续作战、不怕疲劳的精神。对于孤立的据点可以围而不打。你们不要像土财主一样抠皮,相反,将毫不吝惜炸药,不惜炸掉整幢大楼。对了,把其他部队的火焰喷射器、炸药统统集中供给攻城部队。另外,空军要着重轰炸伏尔加区舰队、东岸苏军重炮阵地和码头。”

战斗正酣,丽达乘着夜色,从东岸把近卫军火速调往斯大林格勒。德军夜航机密集轰炸。冉妮亚在德军控制的城北伏尔加河岸边往河里抛下成千上万的水雷。渡河的苏军遭到轰炸,一些船触雷,靠近城北的河面上燃烧起熊熊大火,那是冉妮亚排放的汽油。好不容易上岸的苏军又遭到居高临下德军的阻击。最后到达战区的只有三分之一。

丽达仍不满足,向元首建议,德军控制了城市以北百公里的河段,何不派出登陆部队抢占伏尔加河里的几座岛屿,在那里安放大炮,阻击敌援兵。

李德猛然一拍大腿:“很好,就这么办。”他懊悔这次会议没有通知海军参加,只得让海军副官记下来。

哈尔德此时也兴奋异常,模仿元首拍着大腿:“哈,这样看来,攻下斯大林格勒已是瓦罐里捉螃蟹——十拿九稳了。”

“小心别让螃蟹钳断手指。”古德里安冷冷地说,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语气里抑制不住的亢奋。会议室里人声鼎沸,大家激烈地争论着、激动地争辩着,尽最大的肺活量吼叫着、和颜细语地诉说着。

有一阵子冉妮亚与丽达也吵起来了。所有的将领们都闭了嘴,屏气凝神地听她俩斗嘴,继而乐不可支。冉妮亚尖细的声音格外突出:“你尽说屁话,苏军第18集团军在哈尔科夫战役中损失过半,那来的200辆坦克?”

丽达也毫不示弱:“我说的是屁话,你的话也不是从嘴里蹦出来的。苏军的补充能力你不是不知道。”

“补充个屁。”“你别老是屁呀屁的,你怎么老是跟屁过来去?就你能放屁?”这已是出言不逊了。元首把她俩喝住,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了她俩。

会议已经开了二天,会议确定了1942年让侵略成性的德国军官们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的军事目标:全力以赴在苏联寻求决战。

李德与戈林交换目光。后者挺着肚子站起来,咽了一口唾沫。正当大家担心他要发表长篇大论时,他只吐出了几个字:“元首讲话。”

德国武装力量总司令、最高统帅部统帅阿道夫?希特勒站在原地,伸手示意大家停止掌声,尽管掌声并不热烈。将领们仍在交头接耳。

李德低头沉思默想了一会,猛然抬头,把耷拉在前额的头发甩到后面,缓缓讲话:

“先生们,同志们,经过两天的演习……演练,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总结了经验,探索了新的战法,清晰思路,完善战法。现在,今年初在统帅部扩大会议上确定的主要目标就要在我们的手中实现了……”

元首右臂狠狠地从胸前甩了出去:“大家都是军人,军队是国家的柱石。一个只会发出照会,只会抗议,只会对话,只会和平解决争端的国家是没有前途的,一个只会谦让、与世无争的国民是软弱的。”

他激动起来,举起右拳,一遍一遍咂眼前的空气:“当我们的尊严、领土、生存空间都遭受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地抗议,这是不要脸的行为。我们德意志民族就要用铁和血解决问题,这就要依靠你们,为了国家的安全做出最有价值的斗争和牺牲。”

他右手朝上伸出食指和中指,然后反复地劈向前方:“在战争中,软弱的人被剔除,不坚定的人将被淘汰,他们并不属于我们这个精英队伍。老一辈的逝去了,年轻一代将成长起来,构筑我们新的国防堤坝。”

元首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了,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双手下垂着:“大家记得吗?年初扩大会议上我给你们的承诺。记得吗?”他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

好多人嗬嗬乐了,一个步兵军长接过话头:“记得。元首说,等德国占领了新油田,就给步兵军长和师长们发一辆小车。”

“对。”元首的胳膊猛然往下咂,拳头差一点咂到地板上:“我们占领了埃及油田,现在我兑现承诺。此刻,波尔塔瓦火车站上小车堆积如山。这是我从三天前下令从国内运来的。”

大厅里发出经久不息的、发自内心的掌声,元首像害羞的姑娘一样低下了头。片刻后双手握拳、拳心朝下放到肩上:

“你们切记自己肩上的重担,全力投入到血肉战场。我们的目标是斯大林格勒!我们的目标是阿斯特拉罕!我们的目标是里海!我们的目标是巴库!我们的目标是莫斯科!我们的目标是西伯利亚!”

元首抬头目视着前方,像模仿中国的八卦掌一样,右掌从肩膀上猛然推出,用尽全力高喊:“国家社会主义运动万岁!胜利万岁!德意志万岁!”整个大厅里“道埃赫郎木特(德意志)”久久回荡。

第01节 主与我们同在

暗夜正在消退,太阳即将升起.装甲专列离开了波尔塔瓦向北驰骋。夏季战役的大政方针已定,剩下的交由哈尔德具体实施了。

一抹朝霞将天际映得通红。而在哈尔科夫以东220公里的地方,德军进攻的炮火将朝霞遮蔽。天上飞机像乌云一般飞过,地上坦克像蝗虫一样吞噬着一切,德军士兵们迈过干燥的草原,越过齐腰深的绿色麦Lang,越过高山,走过平原,跨过奔腾的江河,冒着枪林弹雨向东奋勇前进。

前面就是哈尔科夫,李德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探视着晨雾笼罩下的城市,一阵清凉沁人心脾。

啊!哈尔科夫。李德与冉妮亚终身难忘的地方。这里是李德建立功勋的地方,他以过人的智谋和胆识,导演了一场现代版的坎尼会战。

这里也是冉妮亚的伤心之地。她差点葬身于铁管子里。她一度绝望,只是不甘心。战争年代命如朝露,她不愿意默默无闻地死去,像老鼠一样埋在洞里算什么?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至少要为她修建个纪念碑,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当时她最大的奢望就是与元首见上一面。他也没有让她失望。为了救她,堂堂一国之君亲率部队到火线,就凭这一点,她也应该知足了。想到这里,冉妮亚的笑意写在了脸上。

“你在想什么?”李德一把拉她躺在自己怀里抚摸着她的脸。他是明知故问,猜想到她触景生情,因而格外疼爱她。

冉妮亚想对他诉说。连日的劳顿和忙碌,虽然天天厮守在一起,也没能推心置腹地说过掏心窝子的话。她含情脉脉地望着元首,却见他心情舒畅的样子,不忍心破坏他的好心境,便把满腹的话咽回肚子里。

是啊,他想的是关系到帝国乃至世界的大事。与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和前途相比,自已的那点委曲算得了什么?“人民是大海,你只是沧海一粟。”党经常这样教育人们。自己不仅是德军军官,还是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党员,理应把党和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

飞驰的列车把城市扔到身后,一会儿到达乌克兰和俄罗斯边境。专列停在俄罗斯一侧名叫十月镇的小站。两面国旗迎风招展:一面是横排白、蓝、红俄罗斯三色旗,靠南的一面是湖兰与黄色的乌克兰国旗。国旗里侧上方加进一个卐字,寓意为团结在德意志帝国周围。更确切地说,要以德国为核心。

实际上,今年春天恢复东方国旗时,东方部部长卢森堡画的草图是四分之一处被一面小型的德国国旗占据。这显然是抄袭英联邦的国旗设计。问题是人家英联邦旗帜里加入英国的米字旗后看起来协调,但把德国国旗加进卫星国国旗后显得不伦不类,正如戈培尔所言:好像是用各种颜色拼凑的马戏团小丑的服装。

外交无小事。这事上了政治局会议。会上希姆莱支持卢森堡的意见,他引经据典,发表了半个小时的发言,中心思想是这些国家是德国士兵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应该加进德国的东西,不然他们会忘本。也有人认为小题大做。最后元首拍板:加进卐字标志即可。

从此,原苏联解体出来的国家,除归还给罗马尼亚的摩尔多瓦和德国吞并的地区外,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白俄罗斯、乌克兰都成立了自治政府,悬挂起加进卐字的国旗。俄罗斯和其他等待“解放”的国家也以此为蓝本,画了新的国旗,并送交德国审定。

十分钟过去了,站台上的两国士兵仍在慢腾腾地交换手续,双方的军犬友好地戏耍着,它们没受过爱国主义教育,缺乏边防战士警惕的目光。

李德只得忍耐:俄国人实在漫不经心,在德国一分钟苏成的事情这里要花十倍的时间。从军装上看,乌克兰边防军的装备明显好于俄国人,鲜亮的靴子,宽厚的腰带,戴着类似波兰军的方形帽子。俄国兵一副邋遢相,头上扣着船形帽,脚下套着破破烂烂的靴子。身上斜背着帆布挎包,一个下等兵掏出黑面包啃着。

“这个弗拉索夫是怎么搞的?”李德脸上挂不住了,恼火地说。丽达从车厢连接处走来,把身边扭曲成虾米舒舒服服伸手打了个懒战,含糊不清地说:“不关弗拉索夫的事。给他们派发了新靴子,可他们换酒喝了。”

元首更加含糊不清地咕嘟了一句,让冉妮亚关上窗帘。车猛然开动,冉妮亚失去平衡,扑在元首怀里。元首就势抱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假装嗔怪道:“谁让你投怀送抱,这叫引诱领导干部,知道吗?”

“引……引诱个屁。”冉妮亚挣扎着站进来,列车加速,她又一屁股坐回元首裤裆里,把元首的刚直立起来的部件弄得生疼,他急切地喊叫:“混蛋,你想把我太监了?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哈,让我检查一下是否安好?”丽达趁火打劫,在他裤裆处抓了一把,“没事,还在你身上,也没弄断。呵呵。”

“哎,都让我惯坏了。”李德摇头。两个女的得理不饶人,在他胳肢窝下挠痒痒,李德不仅遭受两个姑娘的肢体攻击,还得忍受她们的唾沫喷溅:“惯坏了?我们给你出生入死地卖命怎么不说?挠,使劲挠,求饶,叫妹妹,不,叫姐姐,好姐姐,不算,一个一个地叫,冉妮亚姐姐,丽达姐姐,真乖……”

三人纠缠在一起。不知谁放了个响屁,她俩乐得瘫软在地,李德乘机挣脱了。

前方小山丘白茫茫一片,别尔哥罗德市快到了。别尔哥罗德位于俄罗斯西部乌克兰边境的北顿涅茨河畔,是别尔哥罗德州的首府和行政、工业、文化中心。“别尔哥罗德”在斯拉夫语中意为“白色城市”,原因是其周边富藏石灰石。

一男两女三个脑袋望着外面,李德指着远处林立的烟囱,脸上露出暴发户的神情:“这里有铁矿石,占全俄被探明铁矿储量40%的著名的库尔斯克磁铁矿带通过该州。你们瞧,那里正在炼钢铁。别尔哥罗德州和库尔斯克州加起来,每个月能炼300万吨呢。”

冉妮亚想起鲍曼在帝国师闹出的笑话,对丽达道:“鲍曼主任在帝国师地下室看到一本书,就是那本写保尔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他把它当成冶炼方面的工具书了,真有意思。”

“是吗?”丽达讶然,然而咕咕讥笑起来。一双大手按在她肩膀上,鲍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捏她的肩头:“坏蛋,竟敢取笑我。”

一阵戏耍后,鲍曼认真地卖弄道:“都怪写书的人,起了不伦不类的名字,误导人。后来,我花三天时间看完了那本书。我记得书中男主人是保尔?柯察金。他因为太穷了,结果让冉妮亚给甩了。”

他的话马上惹来一阵哄笑。冉妮亚从座位上跳起来争辩:“我什么时候甩了他呀?”

丽达笑了一阵子,纠正道:“女主人叫冬妮亚吧。主任什么时候都把冉妮亚挂在嘴上。”说完瞅了一眼假装生气的冉妮亚,又偷偷窥视了一眼元首,自顾自又乐了。

“谁记得住俄国人的名字?像懒婆娘的裹脚布一样。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记不住卡尔梅克人的名字。”鲍曼怏怏不乐地说。看到卡尔梅克人从车厢那头走来,冲他吼叫:“哎,大个子,你叫什么?”

“说了你还是记不住。你就叫我大个子吧,好记。”卡尔梅克人狡黠地朝他挤眼,快速通过车厢。

鲍曼作深沉状:“那个冉妮亚……不,冬妮亚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书里没有交待。”

李德发话了:“还能怎么样?布尔什维克掌权了,她要么变成工厂的钳工,要么变成集体农庄的一员,要么拉到西伯利亚劳改,要么变成成千上万被镇压的一员。”说得冉妮亚和丽达一阵惊悸。

从别尔哥罗德到库尔斯克,一路上都是肥得流油的黑土地。车窗外骄阳似火,许多植物被烈日烤晒得蔫头蔫脑。惟有高粱倔强地挺着它的腰杆,并且会在秋后捧出一穗红艳艳的颗粒来。

眼前是一片谷子,沉甸甸的谷穗在阳光里,宝石似的发出白里透黄的光芒。一片片油菜竞相绽开黄澄澄的花,在夏风的吹拂下,涌起层层金色的波涛,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而在远处的小山岗上,金黄的油菜花夹杂在绿油油的麦田里,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画卷,使人赞叹不已。

装甲列车在一个小站停下来加水添煤,站牌上写着几个字:普里斯坚。他们已经进入到库尔斯克州了。

小站上有很多当兵的人,透过窗帘缝隙,李德看到从一列客车上走下来一些伤兵,轻伤员扶着重伤员,女护士引领着双眼缠着绷带的人到站台上透气。

花坛旁边围拢着一群官兵,一个穿着校级军官服装,没有官阶的随军牧师站到花坛上,右手拿着圣经,胸前挂着十字架,望着远方大声宣讲:

“主与我们同在,这句话刻在每个德军士兵的腰带上。没有什么任务比捍卫西方基督教的价值观免受布尔什维克主义腐蚀更加神圣的了。各位,这就是我们跟布尔什维克的区别。那些该死的俄国人,他们藐视上帝。你们永远不会孤独,即使是深入敌后。阿门!”

第02节 盥洗池的汗水和种子

元首的车道上亮起了绿灯,装甲专列就要开动了.车窗前忽然骚动起来,一个少校模样的青年军官右手拎着手枪,左手毫不客气地推开挡路的人,他身后的几个医务兵抬着一副担架往上挤。狗蛋刚说了他们两句,没想到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耳光。他大怒,真是反了,敢跑到元首车上撒野来了。卡尔梅克人猛地掏出枪,掏枪的同时在大腿上蹭开机头对着这些以下犯上的人。

“问问怎么回事。”李德说。就算是战场上杀红了眼的人,如果没有情急之事,断然不会挡帝国专列。要知道,第三帝国拥有专列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政治局委员和三军总司令。而拥有装甲专列的只有希特勒、戈林和戈培尔三个人。

丽达起身往前跑去,不上一分钟又回来了,说有个重伤员要搭车往库尔斯克。

“还回来请示什么?让人家上车呀?”李德没声好气地瞪眼。

丽达睇了他一眼,拧转脖子向那边招手。卡尔梅克人余怒难消地收起手枪闪到一边,任由几个兵把担架抬上车,但他拦下了那个少校青年,算是对他一个小小的报复。而少校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与之纠缠,如释重负地目送着徐徐离站的列车。

李德起身走向五号车厢,冉妮亚和丽达互相望了一眼,不得已跟在后面。李德很快发现他的热心适得其反:前面的救护兵一见他,激动得愣在原地,后面的还在往前走,把他推得跪爬在地,旁边的海军副官在最后一刻接过担架,才避免了一次雪上加霜。

海军副官转过身,示意把伤员放在走廊里。后面抬担架的少尉医官不乐意了,扯开嗓子喊叫:“这位伤员在重占沃罗涅日的战斗中作战英勇,在马克沁机枪枪架被炸飞的情况下,以肉身为枪架,无畏枪林弹雨……”

在场的人愕然,李德眼前浮现出这样的情景:德军向敌人阵地发起冲锋,被一个隐藏的机枪风卷残云般扫倒。情急之下,德军机枪手把缴获的、没有机架的马克沁机枪架在这位副射手身体上还击,副射手在第一个点射时就晕菜了,流着眼泪全身震颤,但并不是出于悲壮或是激昂,因为他还流着鼻涕——那都是被震出来的。

谁能设想把一挺几十公斤重的马克沁抱在肩膀上射击的情景,别说跳动的重量、震耳欲聋的枪声和下雨般迸溅的滚烫弹壳,单就炙热的枪管和不时洒出的开水就够要命的了。

李德命令把伤员放在冉妮亚的床上。冉妮亚没说什么,睡在对面的丽达微微皱眉。李德知道,她虽然参加德军近半年,但骨子里还残留着苏军中对人命的藐视,似乎当兵的流血牺牲就应该是无条件、天经地义的。

冉妮亚要倒水给伤员喝,暖瓶轻飘飘的。李德让丽达去打水,她略犹豫上一下。“快点!”她一看元首发火了,赶紧奔向开水室。

专列继续向北疾驶。这里地表起伏,沟壑纵横,有岩溶地貌。5号车厢里伤员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敬爱的元首守候在身边,一丝笑意写在脸上。

“他不行了。”少尉医官从伤员胸前收回了听诊器。李德不甘心地摸伤员的脸,他真后悔摸脸,他刚一触及他的脸,血从口鼻和和耳孔里一齐奔流了出来。,一直淌到冉妮亚的花格子床单上。元首哑然了,愧疚地望着医官。

“黑默尔,黑默尔——”少尉医官并没有理会元首,用毫无底气的声音呼喊着。少尉是他的战友,他一边哽咽一边埋怨:“黑默尔,你应该卸下身上背的弹链的,光18公斤重的弹链你就背了7条。你呼喊救护车,我来了,我给你卸去身上的弹链,你像被卸了压舱物就要飘走的热气球一样,差一点跳下悬崖……”

大家默默不语地听着他的梦呓,相信连元首都被搅糊涂了:不是在沃罗涅日负的伤吗?怎么又扯到悬崖上去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了:这伤员没救了,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烂了。

列车驶过的路段集俄罗斯地貌之大成:一会驶入丘陵,一会驰骋在平原,一会穿越阔叶林,一会飞奔在草原。列车一路飞驰,把一座座工厂的方格般的黑土地丢到后面。李德对鲍曼有感而发:与俄罗斯的广阔相比,德国只能算是个童话大师笔下的袖珍国。

下午三点多,城市的轮廓映入眼帘,列车驶上了横跨在宽阔河流上的铁路桥,库尔斯克已经在望。库尔斯克是俄罗斯西南部著名城市,库尔斯克州首府,在谢伊姆河及其支流图斯卡里河汇流处。人口25万,与苏联的好多城市一样,大部分年轻人在德国人来到前撤退到了东方,留下了老弱妇孺。

库尔斯克是俄罗斯南部重要的铁路枢纽、铁矿区和工业区。工业以矿山设备、电机、仪表制造、化纤为主。去年十月德军进占前,一大半工厂设备被后撤的苏军搬迁到哈萨克斯坦。今春以来,施佩尔重组了工业,以莱茵钢铁公司为代表的德国工厂乘虚而入,如今这里成了仅次于德国鲁尔工业区的矿山设备制造基地。

少尉医官与医护兵们抬着担架下车。李德从卡尔梅克人胸前解下了一枚骑士十字勋章别在牺牲者胸前,郑重其事地敬礼送别。

库尔斯克渐渐远去。伴随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道,施蒙特来到元首面前,带来了第一份战报:北路,古德里安的部队正在沿顿洒南下,中路第6集团军越过苏军防线公里,南路,克莱斯特的坦克还在原地踏步。另据情报部门消息,一支拥有200辆坦克的苏军从罗斯托夫向西进发,驰援防守塔干斯克的苏20集团军。

李德不耐烦地挥手:“以后别给我报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倒是要问你,今天早上你跟谁喝酒了?”

“没……没有啊,我只是和主任早上透了两口。”施蒙特不安地望了鲍曼一眼。后者扭头望着窗外,李德发现他的脖子红通通的。

半晌后丽达问道:“什么是透酒呀?”空军副官贝洛抢白她:“就是早晨起来在空腹里喝上几杯。连这都不知道,还酒家呢。”

冉妮亚补充说,透酒的人往往是酒精中毒的前兆。话音刚落,鲍曼和施蒙特一齐对他怒目而视。

列车吼叫着继续向北。旅途寂寞,鲍曼、施蒙特与丽达这三个打不死、卖不掉的酒友到鲍曼房间里小斟几盅去了。伴随着车轮的轰隆声,不时传来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夕阳西下,浑圆的落日把西天染上了玫瑰色彩,也把坐在元首对面冉妮亚的红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荤。她一手拄在下巴上扭头望着窗外的落日。李德发现心事重重的她比嬉笑怒骂的冉妮亚别有一番滋味。

“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黑夜快点来临,好让我压在你身上让你舒服?”李德撩拨她,并把脚轻踩在她的两腿间。

冉妮亚答非所问:“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德不仅仅是讶然,而是惊愕了。他没想到生长在东欧的她竟然会中国唐朝的诗文。冉妮亚回过头看到元首的表情,扑哧乐了,说这是他爸爸的朋友教她的。

“你爸爸的朋友是中国人?”李德赶忙问道。她摇头,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了:“不,欧文伯伯是外交官,听说在中国呆过,非常喜欢中国古典文学。”

“就这么简单?”李德从她表情中看出点眉目,对她紧追不舍。冉妮亚果然吃不住劲了,坦白道:“欧文伯伯要把他的独生子介绍给我。那个小伙子从小跟他爸爸到中国,听说在北京大学上过学,自然一肚子的学问,包括中国古诗。”

冉妮亚微微闭上眼泪,陶醉般地讲述:“那小子可是正牌大学生,世界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我们一起混了三年,多少也薰出来点文化来。文化这东西像个香炉,你要老守着它,还能不薰出来点香味来?”

李德心里挺不是滋味。这个冉妮亚年纪不大,情史蛮丰富的。在他之前是秃头,秃头前面是那个苏军军官。现在又冒出来个大学生,说不定改天又会冒出来个什么人呢。他念白一般地问道:“他给你薰出来点什么味道来呢?”

冉妮亚睇了他一眼:“他喜欢诗,教了我不少,不过大多数记不得了,有的还记得,听着,我给你再背一段子,是一首打仗的诗。”

李德拍掌笑道:“好呀,快背。”海空军副官围拢过来,那三个酒色肉之徒也端着酒杯向这边凑过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咦?他妈的,下面想不起来了。”冉妮亚不好意思地说。

“沙场秋点兵。”李德告诉她。鲍曼恶作剧:“沙场球点兵?”丽达乘机向元首和冉妮亚敬酒,每人连喝三杯后丽达一手拄在冉妮亚肩膀上,另一只胳膊肘儿放在元首肩膀上卖弄道:“李白醉酒诗百篇,没有酒,你俩算那门子吟风弄月呀?”

李德又一次错愕了,他没想到连平时大大咧咧的丽达也能咬文嚼字。他这只香炉真把周围人薰出点味道来了。鲍曼不是出口便能讲“精卫填海”的故事吗?

果然鲍曼也乘着酒劲举起右手声情并茂地朗诵:“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扬。”大家恶搞地齐声朗诵。丽达抗议:“主任,你不会换个新的,老是新瓶子里装旧酒。”

列车的速度减缓下来,从库尔斯克到奥廖尔是俄罗斯小高地,丘陵纵横,河流遍布,森林密布,加之又是夜间行车,装甲列车按每小时四十公里的速度前进。

大家白天或多或少地睡了一会儿,现在睡意全无。李德起身到卫生间,他有点便秘,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点,冉妮亚找上门来了。

李德在洗手池前的镜子里看到门开了,露出探头探脑的冉妮亚。他一把拉她进来,抱住她在脸上啃起来,两只嘴唇紧紧地重叠在一起。

听到有人向这边走来。“有人来了。”两个身影猝然分开,李德站到镜子前装模作样,冉妮亚进到右边的女卫生间。门开了,先露出丽达的头,看到里面只有一个人,她闪进来反锁上门,扑向元首。一股浓重的酒气先她而至。

列车正在穿过岔道,车身剧烈摇晃,把两人摔到盥洗池旁边。丽达先他倚靠在冰凉的大理石池边,承受着李德的重量。元首摔向丽达柔软的躯体,她高耸的胸部撩拨得他心中黑色的火苗“嘭”地升腾起来。有了刚才与冉妮亚的铺垫,他冲劲十足。

冉妮亚从卫生间出来也加入了战斗。三人在盥洗池旁边大战了三百会合,留下了他们的汗水,也洒下了德国元首的种子。

第03节 士兵们的洗澡问题

三人喘息稍定后开始清洗“作案”现场.“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们一边洗漱一边故意把水洒向对方,三人从头到脚淋湿了。冉妮亚调皮地说,在盥洗室办事尽管不舒服,洗起来挺方便的。丽达附合:“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李德忍俊不禁。

三人洗漱完毕,李德就要出门,丽达拦住。她让大家屏气凝神,她蹑手蹑脚到门背后猝然拉开门,几个脑袋“轰”地闪开,接着狼奔豕突,连滚带爬。一小帮好事者中还包含一向稳重的鞑靼,他跑得太急又缺乏经验,一头碰到别人身上,把奥地利女厨师碰到了个仰八叉,他自己也反弹得跌倒在地。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未及跑开,被丽达一把扯进来,拉他在盥洗室里转圈:“好你个沟蛋,竟敢偷听。”

丽达一向把狗蛋叫成沟蛋。好在狗蛋也习惯了,嬉皮笑脸用手遮脸。冉妮亚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你没事干了?听床啊。”

“这里没床。”狗蛋厚着脸皮。冉妮亚在他脸上虚晃了一拳,他早有防备地躲开。

三人、确切地说是四人从盥洗室里出来。一个路过的年轻士兵向元首敬礼:“首长辛苦了。”

狗蛋低声咕噜:“当然辛苦,一个对付俩。”在冉妮亚踢屁股前成功逃脱。

李德看到鲍曼和副官们在车窗前窃笑,见他望过来,两个举杯掩饰,但鲍曼被酒呛着连连咳嗽。施蒙特给他捶背,还得躲开他的唾沫。

李德脸上微微一烧,对两人说干脆乘此机会到其它车厢“检查工作。”

这是今年春天施佩尔为元首重新打造的装甲列车,一共由8节车厢组成:最前面是一节平板车,上面堆积着铁轨,以备铁路被破坏时迅速修复。还有一挺直指前方的四联马克沁重机枪。

第二节安装着威力巨大的88毫米高射炮,炮口可以任意旋转。平射时也是威力惊人的反坦克炮。被钢板包裹的火车头后面第三节车厢是后勤室,住着后勤人员,还有个供随从们使用的小浴室。

元首视察时那位被鞑靼撞倒的女厨师正披着浴巾走向小浴室,李德透过浴巾的缝隙,看到她大腿根部的黑丛林。她看到元首惊叫了一声,惹得别人驻足张望,连后面车厢正在喝酒的鲍曼也向这边张望。

这里也是库房,堆放着黑海的鱼子酱,西欧的鲱鱼、丹麦面包、慕尼黑的啤酒、克里木的葡萄酒和多半让鲍曼和丽达享用的伏特加。顶上挂着成串的香肠,像中秋的葡萄一样。

第四节是本车的心脏——德意志帝国元首的地方,列车上这节车厢的装甲最厚,小卧室还有额外的装甲保护。但元首多半会呆在紧挨小卧室的车窗旁与心腹们谈天说地。

在车厢的另一头还有同样的一间小卧室,留给重要的陪同人员,多半是鲍曼的领地。中间是会议室兼作办公室,开会时挂满地图,让本来不甚明亮的车厢越加昏暗。

这里有专供元首和鲍曼使用的盥洗室和卫生间,也就是刚才元首与两个女友翻云覆雨的地方……

李德与女军官们从前面巡视回来,回到自己的车厢时看到鲍曼与施蒙特还在窗口对酒当歌。丽达迈不动腿了,嘴里直喊累,眼睛瞄着酒瓶,伴之以吞咽动作。冉妮亚顺使把她一推,她夸张地学着歌剧中的动作扑向窗口:“我的罗密欧,我回来了。”话没说完从施蒙特手里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别乱弹琴。朱利叶,你的罗密欧在那边呢。”鲍曼乘机占便宜,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向元首。丽达瞟了元首一眼,举起酒杯扭回头瞅着鲍曼:“我的罗密欧是酒。你以为喊你呀?主任,你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哈哈哈!”周围一阵开怀大笑。李德也笑得前仰后合。鲍曼有一声没一声地干笑着。

李德与冉妮亚继续走往后面的车厢。第五节是随从们的地方,靠近四号车厢处是冉妮亚和丽达的半封闭铺位,类似于火车软卧,往后是三个副官。

警卫们占据了半节车厢,中间是卡尔梅克突击队,最后面是领袖卫队。有一个加长的铺是卫士长京舍的,他个子足有2米1。还有几个铺长期总闲,原是党卫军、外交部等联络官的地方,现在成了临时放杂物的地方。

第六节车厢是装甲列车的战斗舱,有一百多名重装甲步兵,车厢两边各有六挺机枪,车顶还有三座小旋转炮塔。第七节车厢实际上是一节平板车,上面停着一辆改装后车身变短的三号坦克、一辆同样尺寸的突击炮和装甲车,还有几辆宝马摩托车。

重装甲步兵连少校看到元首,像老鼠见了大花猫一样扔掉手里的香烟向元首敬礼。李德坐到一个士兵送过来的坐椅——弹药箱上,在士兵们诧异的目光下接过冉妮亚替他点燃的一枝香烟,与他们亲切交谈起来。

“汉格尔少校,士兵们的情绪怎么样?”李德深吸了一口烟例行公事。

“报告元首,士兵们斗志昂扬,随时准备听从元首的召唤。”少校也官话官说。

李德哑然一笑,对旁边一个专业军士问道:“小伙子,家是哪的,父母在干什么?”

专业军士倒是没有拘谨,大大咧咧地回答:“我是维也纳人,我的元首。至于我的父母嘛,我想并不重要,因为你不可能认识他。”

李德审视着他说:“不,你的父母对我同样重要,因为他是德意志帝国的一员,是民族的一分子。我想,他们不会是在保密单位工作吧?”

李德的最后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专业军士低头不语。少校替他回答说,他的父亲是奥地利社会**党人,这个党在1934年取缔。他父亲从战争一开始就被投入监狱实行“保护性拘留。”

气氛忽然有点儿变,李德惊愕,冉妮亚从漠不关心变成极为关注,大家像碰到一根不应该碰的高压线一般默然。半晌后李德吩咐冉妮亚把军士父亲的名字记下来,他安慰说,就算是社会党人,只要没有危害国家的民族的行为,只要不制造谣言,破坏国家安定团结,就可以得到赦免。他举例说,慕尼黑有个白玫瑰组织……

李德猛然记起什么,抬头盯着冉妮亚:“哎,我们都差点忘记了,索菲兄妹的死刑三个月顺延期好像到了,不知道慕尼黑法院重新审理了没有,你抽时间过问一下。不,最好马上就问。”

“好吧。”冉妮亚在纸上唰唰写了几个字,撕下来交给一名士兵,让他送给四号车厢的丽达中尉。

不一会儿士兵屁颠屁颠跑回来了,后面跟着丽达。她也不管士兵们在场,把胳膊肘儿搭在元首肩膀上,舌头生硬地表功:“你……你才记起来呀,我在慕尼黑办案时早……就替你过问了,说是8月初重审,死刑……”

“什么?”元首紧张地站起来,丽达失去支撑,半边身子扑进元首的怀里。

“……死刑是不可能的了。”丽达挣扎着说完,在冉妮亚帮助下站起来。

李德低声嗔怪加推搡:“看你喝成什么样子了?回去睡觉。”

“那么你呢?你不睡觉?”丽达向他撒娇。看到元首怒目而视,便摇摇晃晃地哼着小曲离开了,身后留下她的歌声:“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想起了过去,再来喝一杯。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

“过去个屁,过去就是个克格勃。”李德又气又好笑,对冉妮亚低语。跟前的士兵们紧张起来:“克格勃?哪有克格勃?”

一个粗壮的士兵挤到前面,冉妮亚警惕地挡在他与元首之间。看起来是个武夫,说话办事也像兵痞:他拨开冉妮亚并出言不逊:“我跟我的元首交谈,你一个娘们碍什么事?”

“你——”冉妮亚正要发作,元首在她小腿上轻踢了一脚,把她从前面拉开。

来人是指挥袖珍坦克、装甲车和突击炮的指挥官,他搓着双手粗声粗气地吼叫,说是士兵们都渴望上前线,他可不愿意整天在列车上当旅游者。

“黑格,你又来了。”汉格尔少校阻止他,又转身对元首解释说,中尉是从60特种装甲军第3师抽调来的,他的战友们正冲向高加索和斯大林格勒,他不免手痒痒。

李德摆手:“60军第3师是装甲列车师,共有27辆装甲列车,除去总部的几列,还有21列新式战斗装甲列车,有6辆在北方拉多加湖和奥涅加湖之间警戒,5辆在中央集团军群,剩下10辆在南线在交通线上巡逻。”

元首盯着装甲车指挥官:“中尉,你和少校都不了解情况。我的意思是说,要有全局观念。这里是特殊的战场,在这里也可以建功立业。”

中尉挠头。战友们起哄,一个满脸麻子的上尉把钢盔扣到他头上:“别挠头啦,头皮屑像下雨一样,小心把元首呛着。”

李德讶然。了解到这节车厢的洗澡房是聋子的耳朵——摆设。因为百来人拥有屁股大的一格地方和一只蓬蓬头,有限的水还要优先保证锅炉和前几节车厢,少校只能用抽签的办法安排洗澡。

“要切实解决士兵们的洗澡问题。”李德开始为此事劳神,让冉妮亚负责,将其它车厢,包括元首的四号车厢的洗澡水全部关闭,用于供应六号车厢的士兵们。冉妮亚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一边抿嘴轻笑。她想起今晚在盥洗室他们三**洗特洗的情景。

冉妮亚把戴着手表的手腕伸给他,已经到了后半夜,列车正不紧不慢地爬行在丘陵地带。李德站起来对少校,也对小坦克指挥官和大家叮咛说,库尔斯克到奥廖尔之间有零星游击队活动,让他们提高警惕。

李德让人打开车厢尽头的门,嘈杂声突起,外面黑咕隆咚的,坦克和装甲车的轮廓隐约可见。清凉的夜风吹得他神精气爽。在士兵们的夹道欢送下,他与冉妮亚回到各自的车厢。

第04节 列车遇到袭击

李德刚闭上眼睛就被枪声和嘈杂声惊醒.他猝然坐起来,头一阵晕眩。

一个白晃晃的身影进来又关上钢甲门,伴随着嗦嗦的穿衣和皮带铁环的脆响,黑暗中传来冉妮亚的声音:“别动阿道夫,遇到游击队了。”

“游击队?!”李德震惊。没想到真遇到这些毛贼了。懊丧、懊悔、懊恼一齐涌上他的心头。就在昨天,鲍曼和施蒙特建议为了安全期间,到达库尔斯克后,列车走西边的一条路。他当即指责他们不走直路走弯路、不走弓弦走弓背,是庸人自扰,命令列车径直北上。

事实证明他太大意了,大意到冒险的地步。这里是浅后方,不足百公里以东是前线,苏联人派出一小股渗透部队并不是难事,何况后方还有游击队。

外面枪声不断,呆在黑暗的小屋子里,李德有种莫明其妙的恐惧,仿佛坠入梦魇中,又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怖。

他摸索着上前抓住她光滑的大腿:“你……你在干什么?”李德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冉妮亚一边穿衣服一边咕噜:“事情来的很突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抱起衣服进来了。你赶快穿衣服呀,我都穿好了。”

“开灯啊,这黑咕隆咚的怎么穿呀?”李德刚出口是后悔了,身为元首说了天下第一的废话:夜深人静遇到袭击,列车的第一反应是关闭电源,以免成为敌人的靶子。

冉妮亚冲过来帮他,继续婆婆妈妈:“都让我和丽达伺候惯了,连穿衣服都得我操心,我的命怎么这么贱呀。”

“你喝酒了?”李德闻到她嘴里的酒气。“伺候你睡觉后刚想喝一阵子,列车猛然停了,开始我们还以为出故障了呢。你把袜子扔哪了?我记得压到枕头下面的。哎呀,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轰隆——”车体上挨了重重的一击,周围震动了一下,李德的头撞到冰冷的钢板上,火光在眼前飞溅。听到冉妮亚咕嘟:“120迫击炮。”

接着又是一发,火光一闪,硝烟冲入他的鼻翼。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李德歇斯底里大发作,扯开嗓子以最大的音量嚎叫起来,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外面打门,紧接着鲍曼和卡尔梅克人双方扑倒在地。卡尔梅克人一个鲤鱼打挺,但他选错了地方,起来时头撞到门上,幸亏戴着钢盔,不然够他受的了。

鲍曼骨碌碌爬起来的同时嘴里发出一连串追问:“怎么了冉妮亚?你把元首怎么了?”

元首好像在有意出卖冉妮亚似的,听到鲍曼的声音后安静了下来,让鲍曼越加对冉妮亚怀疑起来。她被问得性起,吼叫起来:“你去问他,我怎么知道?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他就失控了。”

鲍曼少有地发起火来:“什么态度?我身为帝国办公厅主任,问你一下都不行吗?屁股都翘到天上去了。”

“是尾巴吧,主任。”丽达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鲍曼余怒未消,捎带着把她也收拾了几句。

又一发炮弹在窗户上爆炸,厚重的弹片撞到车窗铁甲护板上,余音绕梁。刚刚安静下来的李德再度发作起来。

鲍曼也被弄得手足无措。还是丽达反应快,上前把元首紧紧按住。李德挣扎,把她甩到门上。她被震得眼冒金花,冲上前像铁箍子一般抱住他。其他人也一拥而上,像对待精神病人一样把他制服。

冉妮亚拉上内窗帘布,让丽达取来手电筒。“不许开灯。”鲍曼喝道。丽达望着她没有动弹。冉妮亚松开手出门取手电筒去了。

“这个冉妮亚怎么回事?”鲍曼仍然一脸狐疑地对卡尔梅克人问道。后者心有余悸:“多亏了冉妮亚在第一时间放下了外窗装甲,不然的话,刚才的一发炮弹把我们全报销了。”

冉妮亚给小铁屋子里带来了光明。元首奇迹般地安静下来了,慢慢恢复了常态。当别人谈起刚才的失态时,他只承认做了个恶梦,梦见熊熊大火把他包围,胸前中了一颗12.7毫米子弹。他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都掉进冰窖里了:“我好像感觉自己马上要死了。”

半晌后鲍曼下令:今晚元首的精神短暂失态属于帝国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提起,更不得泄露,否则严加惩处。

枪声时紧时松,东方露出鱼肚白。如纱的晨暮弥漫,田里微微地散发着温暖的潮气。远方冒烟的工厂、近处田里灌浆的麦子都在这似烟似雾的潮气里变得模糊了,看不见了,渐渐地,池塘的树木在水面也看不清楚了。

然而,笼罩在无边的纱幕里的是杀戮和死亡。暗夜里谁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游击队只用小股兵力偷袭,用炮火轰击。天一亮,他们就要扬眉剑出鞘了。

李德不愿意呆在双重保险的小铁屋子里,他来到车厢里迅速行使起职责,成立了以他本人为组长、鲍曼为副组长、施蒙特为办公室主任,重装甲连汉格尔少校、卡尔梅克人和冉妮亚为成员的应急指挥领导小组。

“我干什么?”丽达问道。元首百密一疏把她给忘记了。他随机应变得很快:“啊,当然,我给你安排的是通讯官。现在你给第4集团军司令格鲁克元帅打发报,责问援军为什么还没到来。”“是。”丽达欣然领命而去。

施蒙特把一张大地图挂在窗户上向元首汇报。这里是奥廖尔以南五十公里的的格拉祖诺夫卡,以东90公里是利夫内。再往前是叶利茨。莫斯科战役中,古德里安的部队曾越过利夫内攻占了以盛产手工织品著名的叶列茨市,正如格鲁挖苦的那样,“缴获了大量的十字绣工艺品。”

去年11月,按照李德的计划,德军把利夫内当成冬壁防线的支撑点。苏军大反攻后,德军被赶出叶利茨,利夫内作为堡垒,苦苦守了一个冬天,直到春暖花开,沼泽解冻。

利夫内位于俄罗斯奥廖尔州,距离州府奥廖尔东南150公里的索斯纳河畔。原先有近3万人的苏联游击队在这附近活动。经过反复清剿后,目前尚有几千人。之所以没能斩草除根,是因为遍地绿茵般的大草地和沼泽给他们提供了安身之地。

“今天的这股苏军肯定是残留的游击队。”施蒙特不容置疑地说。“不,他们有装甲车。”重装甲连汉格尔少校马上提出置疑。接着汇报战斗爆发经过——装甲列车仍不紧不慢地在原野上行驶,车首的探照灯划破夜空,像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突然,光柱定格在一公里外的铁轨上,了望兵远远看见前面铁路上有几个人影,从动作来看,他很熟悉此刻那些人在做什么勾当。

他发出了紧急停车信号。装甲列车在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巨响中停车了。停得正是时候:十米外的地方铁轨已荡然无存。

战斗突然爆发。列车左前方一辆马车上的草掀掉了,一架双联马克沁机枪露出来,紧接着泼过来一阵弹雨,了望兵和铁轨维修人员扫倒了一大片,平板车上堆放的铁轨上火星四溅。后面的旋转炮塔转来转去,却始终无法瞄准近在眼前的机枪。

战斗开始时,重装甲连汉格尔少校马上往外眺望,他发现从不远处的小水塘中猛然冲上来一头猛兽,原来是一辆半隐藏在水中的苏联BAD-2两栖车,一边开炮一边在泥水中不规则地向前运动。

发生变故时,四号车厢里鲍曼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施蒙特与丽达端着酒杯搅沫沫,冉妮亚呵欠连连、有口无心地听着。施蒙特不知聊起什么,丽达羞涩地低下头,冉妮亚嗔怪地在施蒙特头上打了一下,便回车厢睡觉去了。

车猛然刹车,巨大的惯性下列车仍然向前滑行,钢轨上飞溅出火花。“有情况。”施蒙特猝然站起身,浑身沁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确切地说那是吓出来的酒精。丽达怔忡了片刻,奔向自己的房间换军装,与抱着衣裤奔向元首房间的冉妮亚撞了个满怀。

鲍曼被枪炮声惊醒,揉着眼睛向黑呼呼的窗外张望,施蒙特快步上前关闭窗外装甲。刚关上就听见“砰”一声,一发炮弹在窗外炸响。车厢震动了一下,桌上的酒瓶哐当当倒地,在地上摔得粉碎。

鲍曼的酒也被吓醒了。他很快平静下来了,若无其事地说:“施蒙特,刚刚证明,施佩尔的车体至少可以抵御75毫米炮弹的攻击”。

“是60毫米迫击炮。如果是75毫米炮弹直射,我俩早就挂了。”施蒙特丢下这句话后奔向发报室。

李德成立了领导小组,加强了组织领导,统一了思想认识。刚刚安排妥当,游击队的进攻开始了。子弹打在车厢上象下冰雹一样,间或听到小口径炮弹沉闷的爆炸声。车内此起彼伏的命令声、女人的尖叫声与枪炮声交织在一起。从每节车厢的射击口中伸出无数只枪向窗外射击,远远望去,列车象一条浑身喷火的巨龙。

卡尔梅克人和领袖卫队的警卫们把李德团团围住。俄国游击队已破坏了后面的铁轨,当他安慰大家说只是遇到小股游击队时,陆军副官施蒙特闯进来报告说,约一个营的游击队和正规军,以及几十辆装甲车把列车团团包围了。

元首大吃一惊,立即向施蒙特咆哮起来,挥舞着的拳头差点落在施蒙特身上,以致身后的空军副官贝洛往后拉了他一把:

“在战线后方一百公里的地方竟有一支敌人的装甲部队,整整一个营,中央集团军在干什么?第4集团军在干什么?真是岂有此理。”他气得脸色惨白,硝烟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挂着的口水随之掉落在地上。

“失职,渎职,包克,渎职,格鲁克要负责,这是他的防区。”李德在狭窄的车厢里来回转圈,尽职尽责的副官和警卫员围成一个圆圈,使得转圈的李德看起来象滚来滚去的台球一样。

又一声巨响,台球险些摔倒,重新站稳后又喃喃道:“南方集团军群在大举进攻,中央集团军群连后方都保证不了。无能,包克无能,克鲁格只会说漂亮话。咦,丽达呢?”

第05节 元首搬运炮弹

丽达一脸阴霾地跑来,神秘兮兮地把元首叫到小房间里.李德迫不及待地问:“援军呢?格鲁克怎么说?”

“事情清楚了。”丽达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她告诉元首说,前不久在国内协助搞反谍案件时,盖世太保们发现了一些军官反对帝国的蛛丝马迹:德国抵抗运动领导人特莱斯科夫将军是中央集团军的参谋长。克卢格的参谋长是格赖芬贝格和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也是他们的人。后者在1941年以前是一个狂热崇拜希特勒的人,又是希特勒的副官施蒙特的好友。到1941年底,他改变观点成为对国家社会主义深恶痛绝的人。

“为什么不报告?你回来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从没听你提起过?”李德凶神恶煞般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摇晃着。

丽达起先忍受着,等待他泄愤后反问道:“是谁不让我汇报的,说是到了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再汇报。每次见面你总是迫不及待地扑到我身上,从来没时间谈正事。再说我们只是怀疑而已。”说着说着她抽泣起来,连哭边呛他一句:“再说,盖世太保也没向你汇报过呀。就知道对我横。喔——”

冉妮亚推开门向里探望。“出去!”李德呵斥道。“等会进来。”他意识到唐突,柔声说。丽达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姐,我们说着玩呢。”

李德回过神一想,对呀?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怀疑,军事法庭才不理你这一套呢。德国是法制国家,从理论上说,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得按照法律办事。

李德先倨后恭,又对丽达好言相劝起来,替她擦干泪水。丽达的哭像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分析说,列车在凌晨4点遇袭,4点10分就向奥廖尔的第4集团军司令部发报。但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即没发兵也没向格鲁克报告。此前,元首今天到达的消息就是他收到的。

“也许他没收到电报吧?”李德仍不愿意相信。丽达干脆挑明:“实话告诉你吧,他们已经三番五次地想拉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包克入伙。”

李德浑身一震。如果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成为暗杀他的密谋中心,那他不正是自动送上门了吗?

他一把抓住丽达残留着泪水的手,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包克怎么说?”

“包克元帅拒绝了,说自己不是南美洲的叛乱将军。”丽达望了他一眼,“当然他也没有揭发自己的参谋长。”

“格鲁克呢?他怎么说?”李德感觉自己个长舌妇,他讨好地把丽达的手放到嘴唇边轻吻着。

“他根本不知晓。至少到现在为止没发现他知情不报的证据。”丽达习惯于他的势利眼,半晌后自言自语,形象地作了诠释:“老是这样:有求于人时球朝天,用完后屁股朝天,冷屁股对人。”

听了丽达透露的惊天秘密后,李德心里在翻江倒海,脸上显得很平静。他与丽达对望了一会儿,让丽达事先给鲍曼和冉妮亚吹吹风,然后回到车厢里观战——确切地说是听战。

重装甲连汉格尔少校全力组织抵抗,枪炮声紧得分不出点。密集的曳光弹像蝗虫一样飞向雾里。田野里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因雾气显得遥远和失真。苏军的轮式装甲车在淡淡的晨雾里钻出来,被装甲列车上的75反坦克炮轰回零件状态前,精确瞄准,把50毫米炮弹咂向装甲列车。苏军游击队也像影影绰绰的精灵一般,不断被雾吐出来,竭尽全力进攻,但在德军的坚甲利器前纷纷倒地。一时间谁也站不了上风。

魁梧高大,金发碧眼,象只斗牛犬的警卫长京舍守在元首的小房间前站岗放哨。四号车厢里,施蒙特与丽达前往通讯室,卡尔梅克人带着手下到跑向六号车,这里只剩下鲍曼和海空军副官在地图前面装模作样。身为应急领导小组组长的李德在车厢里无事可干,再次与冉妮亚到车厢里巡视。

两人一起到隔壁的第三号车厢,这里早乱成了一锅粥,元首的政府女秘书和女厨子躲藏在角落里浑身发抖。一个青年军官浑身涂抹着肥皂从浴室里冲了出来,与冉妮亚撞了个满怀。下面的那东西有20毫米机关炮一般粗,一下子顶到她的大腿上。大腹便便的面包师呆若木鸡地站在中央,任凭来来往往的人把他推来搡去。

李德与冉妮亚对望了一眼,转身退出。两人刚到两节车厢连接处,伴随着一声巨响,三号车厢里先是红光一闪,紧接着一股浓烟把车厢充填,往后是飞溅的物品——人的肢体、变成玻璃渣的酒瓶和直接成了粉蒸肉的香肠。

李德拿脑袋在墙上猛撞了一下,这是他迄今为止表现出来的最沮丧的动静:游击队已在装甲列车上掏了个大洞,证明他们掌握了置他们于死地的可恐能力。如果再拖延一段时间,他们的铜墙铁壁被对方一点点击成碎片,只剩下一个个铁轮在扭曲的铁轨上横七竖八地躺着。

透过硝烟,李德看到三号车厢成了屠宰场。一个女护士等待救护。那个胖子被开膛破肚,紫色的肠子与土豆搅拌在一起。从浴室出来的人赤身**地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中间那个东西示威般直指上空。维也纳女厨师抱着个切菜板在发抖和啜泣,她把那个桃木木板当成比30毫米轧制钢板更坚硬的东西了。但至少她活着。

元首看够了。冉妮亚不能理解死到临头了还洗澡。但元首理解。对某些天主教徒来说,死前沐浴是宗教仪式。他在冉妮亚的搀扶下往后退去。经过四号车厢时不见鲍曼的踪影,直到差点被桌子底下的一只脚绊倒,才认出上面鲍曼的棕色便鞋。

“够了马丁,别出丑了。”李德把他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帝国政治局候补委员、办公厅主任鼻血长流,那不会是负伤,而是撞的,因为同时还流着鼻涕。“援兵,援兵怎么还不到?”鲍曼喃喃着与他的胆小毫无关联的话。

李德盯了眼墙上,那只挂钟并没受战斗激荡。已经是上午十点,援军早应该来了。他怒气冲冲地奔向五号车厢角落里的发报室。经过自己房间时京舍天经地义地跟在后面,他把这个顶天立地的人骂回去了:“老跟着我干什么?到前面救人去。”

元首撞撞跌跌地向前冲,大家像躲避压路机一般为他让路,躲闪慢的被他毫不客气地撞到一边。一个只低头看文件、不抬头看路的通讯官让元首撞着后退几步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句“我***”没说完,定睛一看是元首,赶紧改口:“我的元首。”实际上变成了“***……我的元首。”

老远听到施蒙特和风细雨地对着话筒讲话。李德瞪了他一眼,一把夺去话筒声色俱厉地斥责起来:“格鲁克,你给我听着,如果半个小时以内援兵还不到的话,我撤你的职。”

对方是个女声:“我的元首,我是施蒙特的妻子。我在慕尼黑。”

李德支吾了一句甩下话筒。施蒙特解释说,格鲁克已经亲自出马前来救驾了。

李德一股无名火起:“为什么不报告?”施蒙特讶然:“斯皮尔西给您送报告去了呀?”

李德始记起被他撞倒的倒霉蛋。他自已找台阶下,对一脸茫然的施蒙特和茫然一脸的丽达说:“既然如此,这里留下通讯官就行了,你俩随我到六号车指挥战斗。”

丽达毫不迟疑地从墙上取下一枝冲锋枪,动作娴熟地打开枪膛,对在场的发报员训斥道:“这是谁的枪?怎么这么脏?”施蒙特还在犹豫:“元……元首,等我跟妻子通完电话,不然她会担心的。”

李德转身出门,与那个通讯参谋撞了个满怀,再度把人家撞到三米以外,倚靠在对面的墙上。他举着那张纸:“元首,您的电报,一小时前援兵出动了。”

身后施蒙特喊叫,说是戈培尔总理的电话。“奇怪,他怎么知道的?”他咕嘟着返回到通讯室。

戈培尔在高频电话里愤愤不平:“我的元首,我感到震惊。帝国元首在中央集团军后方遇到袭击,真是前所未闻。一定要追究陆军的责任。”

元首一听到戈培尔的声音后来了精神,有种他乡遇知音之感觉,他大喊大叫道:

“你相信吗戈培尔,我们竟然被一小撮游击队围着痛打。明天的《人民观察家报》上应写上这样的消息:‘帝国元首在胜利向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挺进的德军后方遭遇苏军的攻击。’这样一来,明天的报纸发行量会大增的。”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话,使他上气接不上下气,剧烈咳嗽起来。

老奸巨滑的戈培尔开始和稀泥:“不过容我直言,你也太靠近前线了。我听说别人劝阻过你……”

“好了博士,此事一定保密。有时间再聊,我要上前线去了。”真可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戈培也不是知音,他甩下话筒出去了。

闯进硝烟弥漫、枪炮声大作的六号车后李德张大了嘴:短短几个小时后这里面目全非,风夹杂着硝烟穿堂而过,把他们变成风箱里的老鼠。因为两面的钢板板上开了几个大洞,风正是从那里灌进来的。原先的一百多名重装甲步兵死伤大半,他被地上厚厚的弹壳滑倒,挣扎了好几次才起来站稳。

车厢两边的六挺机枪还在向外射击,车顶上的三座小旋转炮塔只有一座可以开火,其余的两个被炸飞了。为了鼓舞士气,李德把装填手拉到后面,屈尊给炮手送炮弹。可他送炮弹的速度总是跟不上发射的速度,不一会儿脖子酸痛起来,可炮手还在看不见的上方不耐烦地大吼大叫:“该死的下士,昨晚你让突击队的野蛮少尉暴了屁股,这会没力气了是吗?你给老子快点。”

冉妮亚接替元首。刚送了三发炮弹,敌人的一发枪榴弹打在炮塔底座,恰好卡住了炮塔。汗流浃背的元首懊悔起来:“我为何不再坚持一分钟?这样就善始善终了。”

鲜血从小炮塔上方流下来,溅到李德的肩膀上。那位“老子”看样子挂了。原先的装弹手上去把他解下来,他的整个脑袋被削平了,血是从脖子上冒出来的,还残留着红色的脑浆。

元首突然间暴怒起来,他喊叫:“汉格尔少校,为什么不反击,反击呀。”

枪声停滞一两秒,士兵们扭头看他,大家看见元首鼻子下面的那撮小胡子气得不停抖动。黑格从一挺机枪后面冒出来指着一具尸体,正是汉格尔少校,胸部中弹,血浸泡了衣服,已经变黑了,黑呼呼的前胸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在熠熠生辉。

第06节 蹈血肉杀场

李德咽了一口唾沫,当即委任黑格为重装甲连的最高指挥官.新任指挥官还没反应过来,便受命出击。李德站到弹药箱上对所剩无几的德军士兵发表激动人心的讲话:

“士兵们,自普法战争起,德意志士兵便是一腔赴死之心。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荡。今天,这个一往无前的精神就要在你们身上传承了。仗打到这个份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而要主动出击。”

李德转向黑格:“敌人在后方,只要你一个冲击,定然能把他们打垮。去吧,打好你上任后的第一仗。”

“也许是最后一仗。”黑格略显迟缓地向元首敬礼,然后退后几步,郑重其事地向车厢尽头悬挂的德国国旗敬礼,猝然回身,挥手带领几个士兵冲出车厢。

“你们也去。”李德对眼巴巴望着黑格背影的卡尔梅克人说。

“什么?啊,对,好。”卡尔梅克人激动得语无伦次,转身向跃跃欲试的手下振臂一呼,那些人像狼一样嗷嗷叫着冲向车厢尽头。

李德看到脸色苍白的格鲁勃斯,骂道:“你不是有劲没处使吗?给我把力气全用在俄国人身上。”

“是。我要操.烂他们的屁股。”他永远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临行把那个装填手也拉上了,表示他特有的关照:“怎么样兄弟?昨晚我的动作是不是太粗鲁了?没事,我正缺少个副射手呢。我保证比你送炮弹轻松得多。”

冉妮亚和丽达也要跟去,被李德一手一个把她俩拉住。冉妮亚垂头丧气,丽达不死心,反手拉着李德的手央求道:“我的元首,好元首,让我去吧,开坦克、开装甲车,那怕驾驶摩托车都行的。”

“不行!”李德生硬地拒绝。看到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联想到刚才掉过眼泪,他好言相劝,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亲爱的,我不愿意你冒险。等到了奥廖尔,你还要大会发言呢。”

丽达还想争辩,冉妮亚喝令她:“别任性,听元首的。人家为你担心呢,别不知好歹。”说完酸溜溜地瞟了眼元首。

丽达噘嘴找了一把苏制M1891莫辛-纳甘狙击步枪,从阵亡者身上撕下不同颜色的布条缠到枪身上,打开射击孔向外瞄准。

“他裹布干什么?现在又不是冬天。”鲍曼问道。李德离开后他呆在四号车厢无事可干,便来到了这里。

冉妮亚心不在焉地解释:“便于伪装。保护枪支。防止反射。”

李德白了鲍曼一眼,补充道:“最重要的是枪管很容易变热。变热的枪管,通过瞄准镜看的时候,光会发生折射,影响精度。所以要裹一层布。”

“你……你也知道?”冉妮亚猛然回头,敬佩地倚靠在他身上。片刻后她拿起一把德国的K98也像丽达一样缠布条,准备与丽达比个高低。

李德在领袖卫队的簇拥下来到车厢接合部。外面弹雨横飞,枪声震天。黑格驾驶着三号坦克驶离平板,通过车上自带的折叠式跳板,小心翼翼地来到地面上。卡尔梅克人神气活现地开着装甲车,鞑靼与鸡奸犯争夺突击炮。历尽枪林弹雨,这些战车安然无恙,真是奇迹。

几辆宝马摩托车却没有这么幸运。此刻宝马已被打成了死马,斜三横四地倒在车上。在这节平板车的尾部还有一座旋转炮塔,李德沮丧地发现炮塔已经不翼而飞,显然是炮塔内炮弹殉爆所致。

远处的游击队发现了动静,向坦克和装甲车开枪开炮,炮弹离他不远处爆炸,尘土溅了一身。他前面的士兵一声不响地栽下去,脑袋狠狠摔到两节车厢挂钩处,发出老鼠般“吱”的一声惨叫,然后滑落到铁轨上。

李德退回到六号车厢,通过炮弹击穿的破洞观察外面的战场。只见密密麻麻的苏军正规军和游击队已经到了离车很近的地方,躲藏在装甲车后面向列车猛烈射击。稍远处,越来越多装甲汽车,还有几辆T-26正往这边开来。

要不是两门50毫米反坦克炮拼命阻击,要不是这些坦克的装甲太薄,这些T-26只消几分钟就可以冲到跟前,就会改写历史。

躲避在坦克残骸后面的重迫击炮炮口火光一闪,接着升腾起浓烟,半秒钟后传来沉闷的炮声。一发120毫米重迫击炮炮弹砸到车体上,列车剧烈颤动,红光一闪,30毫米装甲像马口铁皮罐头一样卷开了个大洞,弹片挟着钢片的铁流像飓风一般冲进车里,人的肢体夹杂着浓烟、弹片和满地的弹壳在车厢内飞舞。

一发炮弹直射到车厢尽头的钢门上,门被巨大无朋的力量冲开,一股铺天盖地的浓烟把大家吞没。紧接着左边破洞里扔进来了一束手榴弹,为了保护首长,领袖卫队的一个科隆籍士兵毫不犹豫地扑到手榴弹上面,转眼被炸得四分五裂。

领袖卫队的士兵在李德身边接二连三地倒下,热呼呼的鲜血飞溅到他身上。看到鲍曼满脸都是血。李德的手无意中触到他的裤裆,发现那里湿漉漉的。此后好长时间,李德的那只手上散发着尿臊味道。

这样的全无间隙真是快要让人发疯了。为了转移到新阵地,德军机枪手一步跨过炮弹炸开的破洞,他想乘外面的人来不及反应打时间差,结果从外面削过来的一梭子枪弹通过破洞全打在他右腿根部。那可是12.7毫米重机枪弹,证据是他的右腿一瞬间从身子上分离。

又一次地动山摇。实在是过于疯狂了,这样的重复爆炸让人产生破罐子破摔的冲动。一个士兵听天由命地站到洞口,用捷克式轻机枪向外扫射。又一次爆炸,鲍曼被冲击得与元首抱了个满怀。丽达被冲得就地打了一个滚,翻起后换了个地方向外瞄准。

几个苏军连滚带爬到车厢下面,对着破口扔手榴弹。德军喷火兵哇啦啦叫着把火焰喷射器架在破口上,他莽得都没招呼一声,从极低的角度对着洞外做了一个危险的发射,连人都被后座力推出了几步远。

李德从另一个破口看到的情景让他心花怒放——烈焰和浓烟从洞口翻卷出去,把那几个苏军吞噬,连惨叫声都没有,安静了。那火连苏军脚下的土地都烧着了,仿佛是粘到了地上。

挟燃烧之威,仅存的两门50毫米反坦克炮开火了。李德看到一辆苏联早期的双炮塔T-26坦克被轰成零件,其他坦克见状,边开火边开足马力向后倒退。

丽达和冉妮亚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冷静地射杀了几名重迫击炮手。冉妮亚还得同时与自己的武器作对:“他妈的,德国人把武器造这么精密干什么?”“我比你多打死了6个。”丽达给她火上浇油。在她俩精确打击下,剩下的苏军再也不敢到迫击炮跟前,拿起枪胡乱射击。

一名德军装甲兵中尉满脸是血从地上爬起来,把炸成两截的话筒扔到地上,扯住一名士兵命令道:“上士,你迅速到一号炮台,告诉汉格尔,他的大炮不是打蚊子的。让他放过机枪,狠揍这几辆坦克。至少有一辆坦克的炮是四十五毫米、四十六口径的坦克炮。”

好象在印证他的话,又一发炮弹击穿了装甲,留下了一堆残肢烂肉,车厢顿时成了屠宰场。李德也被气流推倒,右脸颊又热又粘。爬起来时看见中尉双目圆睁,嘴里突突冒着鲜血。那名上士的半截身子不翼而飞了,五脏六腑散落在了一地,像刚扒下来的下水,五彩纷呈——红色的鲜血、紫色的内脏、绿色的胆汁、白色的肠子,还有黄色的大便。

冉妮亚客串起传令兵的角色。人们看到她满脸是血、披头散发地跑来时纷纷让开路。

她从第六号车厢一口气来到第三节车厢,前面是火车头,再也过不去了:爬上车顶会成为现成的靶子,还得冒被蒸气烫伤的危险。从车下穿过去吧,一看子弹打在钢轨和碎石上火星直溅。最后她象壁虎一样,面朝上抓住车厢底部的铁管和铁钩子,贴着车厢底部穿过车头,跃入炮塔。

中尉说得没错,冉妮亚看见炮塔正对着前面一处机枪阵地开炮。由于列车停在拐弯处,炮口一直对着前方,他们压根儿没有回头,自然也没发现苏联坦克。在冉妮亚的指引下,七十六毫米炮慢慢左转,费力地瞄准了坦克,“轰——”,带着框型天线的炮塔飞到半空,又划着弧形掉下来,恰好把一个苏联四联马克沁机枪及其枪手咂入地下。

“告诉元首,这里只剩下十发炮弹了。”戴眼镜的炮兵中尉朝冉妮亚傻笑,情不自禁地补充道:“你真美。阿罗多姿的身段,妙曼的身材,洁白如玉的肌肤,隐隐散发出少女的芳香。美丽的上尉,也许我们都活不过今天,刚才我甚至想自杀,但一见到你,我改变主意了,现在盘算着如何活下去。”

“往前看,射击。”冉妮亚伸手指向前方。乘中尉向前望时冉妮亚冲过去在他脸颊轻吻了一下,离开了炮塔。她心生感慨:是呀,生活是多么美好?但现在连活着都成了奢望。

冉妮亚重新回到四号车厢,惊心动魄的巨响把她震倒在地,一个人惨叫着倒在她的身上。接着又一发炮弹炸开,感到一股滚烫而稠粘的液体流到她脖子里。吊灯啪地掉下,碎片满房子乱飞。她耳朵嗡嗡直响。

半晌,冉妮亚从军官身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五号车厢。她回头临别一瞥,这节指挥车厢一片狼藉,会议桌底朝天,收发报机成为废铜烂铁。挂在墙上的地图在地上变成了一堆堆废纸,在最大的废纸下面发现了口鼻出血的女厨师。两腿间也淌着血,并非是战伤。

冉妮亚老远听见元首的咆哮声:“包克在哪里?援军为什么还不到,这是格鲁克的防区,他在干什么?我一定要找他算账!”

“Triumphhoch!Triumphhoch!”六号车厢里士兵们在欢呼胜利,与元首的气急败坏形成鲜明的对比。黑格率领残兵败将发动最后的、勇猛的,也是孤注一掷的反扑,带领仅剩的两辆坦克和装甲车冲进敌阵,荡平战壕,碾平机枪巢,撞击装甲车,最后与敌人坦克同归于尽。苏军被德军视死如归的气势所震慑,丢弃武器和阵地向东逃窜。

第07节 看魂魄激荡

苏军万万没想到对手会来个绝地反击.世上事软的怕硬的,硬得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面对亡命之徒,他们习惯地往后躲避,等到军官们挥舞着手枪,稳住阵脚时,雨点般的手榴弹从天而降。

硝烟散尽后,苏军胸前举着明晃晃的刺刀,脚下却一步步倒退。“开枪,放跑敌人军法从事。”苏军指挥员开枪了,是对后退士兵的脚后跟开的。苏军政治指导员嘶哑着嗓子呼喊着:

“梁赞的勇士们,你们来自那个英雄的城市,不要给她丢脸。你们的祖先曾经打败过蒙古人,现在狠狠打击德国法西斯野兽,狠狠打击那些卑鄙无耻的叛徒……”苏军很快稳住脚步准备反击。

“梁赞?这些苏军来自梁赞?”李德与丽达浑身一震。李德向丽达望过去,丽达此时也把目光投向李德。俩人的眼光里电石火花一闪,意味深长地彼此点点头。

李德的潜意识里浮现出这个城市,丽达更熟悉这座苏联空降兵的摇篮。位于莫斯科东南180公里的梁赞市卡里亚耶夫大街20号院,是个让俄罗斯许多有志成为空降兵的年轻人魂牵梦萦的地方,梁赞空降兵学院就坐落在这里,城市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能见到空降兵学员的身影。

也就是说,这些部队很可能是空降兵。苏军指导员无意中成了泄密者,暴露出这些身着普通苏军服装的“游击队”的真实身份。一早上李德在纳闷。他们训练有素,每人都能操持各种武器,不论动作上还是战斗力上,都不像是打了就跑、暗杀绑架的乌合之众。

谜团让李德与丽达解开了,俩人心照不宣,其他人包括冉妮亚都不知道这个奥秘。

车厢外面的战斗如火如荼。丽达以目光征询意见,李德微微点头,丽达会意,拿起信号枪向卡尔梅克人发射出三发命令撤退的绿色的信号弹。

此时,卡尔梅克人的装甲车抛锚了,格鲁勃斯的突击炮履带脱落了,他们从车底安全门钻出来。“呀——呀——”卡尔梅克人变戏法一般抱着捷克式轻机枪一边点射一边弯腰冲锋,大家猫腰跟在他后面,有的端着冲锋枪,有的举着手榴弹,像决堤的水流冲向苏军。

突击队员们打完了子弹,扔完了手榴弹,枪上刺刀。对面苏军也持枪以待,双方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狗蛋最先看到撤退的信号弹,扯开喉咙向卡尔梅克人喊叫:“拉倒吧,周银哩(走人)。”

卡尔梅克人怔忡了一秒后扯开嗓门儿怪叫:“全体都有,给我仔细听着,奈何桥上今天挤塌了,我们不凑那个热闹。听我命令。冲啊冲,冲他娘,啊呀呀——”他往前紧跑几步猝然转身:“跑球子呀——”

这些身经百战的突击队骨干们配合默契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他们的冲锋与后退恰到好处,大家象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端着刺刀一阵虚张声势,到苏军跟前虚晃一枪后飞快撤离。

只有新队员和黑格的德军不谐此道。卡尔梅克人和几个老油条兵退出战斗,转身往列车上跑去,他们还楞头青一样往前冲,与苏军展开肉搏,结果是死得很难看。

枪战进行了几个小时,陷入僵持状态。几十名德军长眠在这里了,以他们的血肉之躯抵挡着敌人的进攻。苏军也无法接近列车。德军据守在四面漏风的列车上,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用枪炮建立起了一道死亡屏障,无论对方的火力多猛,这边极有耐心地一枪不发,但苏军散兵线只要接近30米以内,稀疏的短射立即变成炽烈的交叉火力,使他们伤亡惨重。

苏军尽管撤退到百米以外,但他们的迫击炮一刻不停地向列车轰击。炮弹嗖嗖呜呜地在空气中划出断裂,大家好像在振动筛子上,咣咣咚咚地感觉得震动,让李德想起专机服务员爱得莱德。

没人说话,说话也要被掩没在声Lang中。鲍曼又增添了新的伤口,他在半尺厚的弹壳上滑倒,蹭破了一块头皮。列车剧烈抖动,海军副官扶着墙过来报告说,首节车厢的炮塔让俄国人用炸药炸开。

冉妮亚想起那个一会要死、一会要活的戴眼镜的炮兵中尉,眼泪汪汪地喊叫:“他们纯粹是脱裤子放屁。那里的炮弹早就没了。”

李德巡视着自己的队伍。汉格尔少校的百名重装甲兵只剩下十来个重伤兵了,黑格及其手下全军尽墨。卡尔梅克突击队也十去七八,只剩下卡尔梅克人、鞑靼、强奸犯和狗蛋逃回来了,大部分带着弹伤,元首与丽达为他们保住了一条命。

李德没有意识到少了一个人,因为这个早晨少了近百个人,少一个人就像一斗米里的一颗。同理,大家也忽视了一个人——鸡奸犯。直到几分钟后猛然记起,被苏军强迫记起。从此李德记牢了一个词:强迫记忆。

卡尔梅克人带头向车厢里狂奔时,没能看到格鲁勃斯身后的几具死尸爬了起来,他们和死人一样沾染着泥污和血污,但确确实实活着,那是苏军的设计了,由几个士兵装死,然后从背后打闷棍。

鸡奸犯忙于逃跑时,一个挺尸者伸腿把他绊倒,其他人一拥而上把他按住,然后把他绑在一辆坦克——也是唯一能移动的坦克上。

李德看见了一条腿被打断的格鲁勃斯,他涕泪横流,痛苦得面部扭曲了。他已经被拷问过,折磨他的人知道从他嘴里掏不出什么话来,于是他被派了最后的用途——用来做攻破装车列车的撞城槌。

槌慢慢地向列车逼迫,慢得不像是T26坦克,倒像是一次大战中英国的小游民,或时速只有三公里的雷诺坦克。

他嘴里塞着一块布,发不住任何声音。看来苏军领教了他的污言秽语。鸡奸犯毛病多多,但从来不缺少血性。他把精.液一次次射进小伙子的屁股里,但从没丢掉对德国的热爱。

德军把冲锋枪和机枪都放弃了,重新捡拾起步枪。丽达砰的一声带了头,其他人也乒乒乓乓。尽管格鲁勃斯明白无误地向他们展示了一个生不如死的表情,没人向他开火,李德也禁止大家用机枪把他与苏军一起送到西方极乐世界去。

格鲁勃斯与列车近了,格鲁勃斯与列车远了,格鲁勃斯停了——那不是他要停下,而是俄国坦克停下了。他们停在步枪射程以外,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拿起一把芬兰刀剁下了他的一个手指。格鲁勃斯惨叫,卡尔梅克人望着元首,迟疑不决地走到那门50毫米反坦克炮跟前。

望眼欲穿的援兵终于来了,不过不是在地面上。三架斯图卡怪叫着向列车两边的苏军和游击队俯冲扫射。它最大的作用是迫使苏军逃离,只剩下大喊大叫的格鲁勃斯。

“还楞着干什么?去呀?”李德踢了卡尔梅克人一脚,他二话没说,端起捷克式机枪往外冲去。丽达和冉妮亚也竖起眉毛跟在后面,这次李德没有阻挡——挡也挡不住。

“全力掩护。”李德声嘶力竭地喊道。仅剩的士兵们——正确地叫法是伤员们挣扎着爬起来,用重机枪、步枪向外射击。

“马丁?我俩也闲着,你给我送炮弹。”李德向鲍曼喊道。后者抗议:“凭什么呀?应该是送炮弹我操炮,一次大战时我就是PAK37战防炮的第一主射手,而你那时候不过是通讯员。”

“是传令官。**有什么?我肯定打得比你好。”李德争辩,不过还是妥协了,自觉退到弹药箱边。鲍曼得了便宜还卖乖,咕噜道:“我承认你**比我好,只不过是在两个姑娘身上**。”

“你——”李德在他脸上虚击了一拳头,把炮弹递给他。鲍曼的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第一发炮弹准确地打进一堆灌木丛中,升腾起巨大的火球,引起了爆炸。那绝对不是一颗小小的37炮的威力,而是引爆了弹药车。

鲍曼的炮打得真不是盖的,苏军狼奔豕突到很远的地方,让卡尔梅克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回了如今只剩下九个指头的鸡奸犯。

李德许诺,将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治疗。冉妮亚摇头低叹:“这一对真是难兄难弟。米沙失踪了,他又变残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李德始发现车厢两边的战斗是不对等的。车厢东面是苏军正规军,西边是游击队。德军承受着来自东面的压力,当德军与苏联正规军生死搏斗时,游击队只用轻武器稀稀落落地向钢铁之躯射击。

列车上的破损生动地反映了这种情况:东面的装甲板上被炮火掏出了七个大洞,还有无数个坑坑洼洼,尤如月亮表面。面向游击队的那一面完好无损,只留下密密麻麻的小白点。

现在,东面的敌军被打退,游击队员们仍赖在阵地里用机枪和步枪射击,间或发射50毫米手炮。而德军已经日暮途穷,连元首在内只剩下十来个可以拿枪的人了。

游击队喊上话了:“列车上的人听着,奥廖尔游击队无产队级第五旅指挥员保拉索夫卡命令你们投降。我们知道装甲列车上有德国法西斯头子,还有两个苏联女叛徒。只要你们把他交出来,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将功赎罪。”

“他们什么都知道,肯定有内线。”丽达点破谜底,装甲列车里的气氛变得异常严峻起来。真相大白也是种痛苦,与脱得一丝不挂的少女一样。敌人完全是有备而来,目标是生俘德意志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他们要把元首像狗一样拉到大街上,装进动物园的铁笼子里供人参观,让妇女们往里扔石头和白菜帮子,受尽污辱。

尤其是元首将被拉到政敌们面前。斯大林叼着烟斗,丘吉尔听着雪茄,罗斯福吸着烟卷百般取笑和污辱他。在他们取笑和泄愤够了、蹂躏完了之后,三大巨头们会专门为他成立一个国际法庭,将他押上绞刑架。

第08节 元首的遗嘱

“传情寄恨万千番,藕丝断,情难断,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李德不再激动,倒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恬淡感。像看破红尘的尼姑,如四大皆空的和尚。死本不足惜,谁都要走这条路。只是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他为之奋斗的一切有可能夭折。

他的手颤抖着伸进皮挎包里,掏出墨索里尼送的那枝“勃朗宁”袖珍手枪。年初,他与意大利首相在克里木严肃讨论过谁将死在前面,以及怎样的死法等问题。

死的话题是这样引出来的:墨索里尼来访的头一天他做了个梦,他梦见墨索里尼被意大利游击队在肉钓上吊死,他自己则开枪自杀。七个月的今天,他要让苏联游击队逼死了。

这只枪很小,全长才115毫米,六发装弹。他“咔嚓”一声将子弹顶入枪膛,迅速对准自己的脑门。

李德的手下早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们扑了上来,速度快得让李德回过神时,发现手枪已到了冉妮亚的手里了。李德用手打,用脚踹,肩膀和屁股全用上了,仍然被他们死死抱住。

车厢外的政治攻势还在继续:“……你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你是垄断资本家的走狗,你代表的是地主和大资本家以及所有没落阶级。德国人民即将推翻万恶的法西斯,连你的将军们也把你出卖了,因为他们认识到可恶的资本主义制度正在日薄西山、气息咽咽,而法西斯主义是资本主义灭亡前的疯狂阶段,因此束手就擒、向人民低头认罪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的将军们也把你出卖了”。这句话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李德牙齿咬得嘎嘎响,嘴里塞了两块生铁一般。他不再挣扎,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绝望让他平静下来。

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不!决不能这样死去,决不能束手待毙。他望着车厢,阵亡者的尸体堆积如山,伤者无数。大炮报废,子弹即将告磐,机枪的备用枪管也用完了。一句话:弹尽粮绝,即将全军覆没。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充斥着他们,巨大的恐惧像一条无形的绳索,捆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他。鲍曼、冉妮亚和丽达自觉地围拢在李德身边,鲍曼把一枚手榴弹拧开盖子,塞到元首的手里。

“马丁,好样的。”李德由衷地赞叹不已。他把手指套进保险环里,只要轻轻一拉,几秒种后他们将与天地永存、与山河共荣了。

李德闭上了眼睛。往事如烟。梦幻般想起幸福的童年、轻狂的少年、在维也纳流Lang的青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出生入死,在斗争的艰苦岁月,想起1933年1月30日纳粹夺取政权的篝火晚会——成千上万只火把汇集成巨大的卐字,希特勒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一个崭新的时代开始了。

接下来是整整六年的激情燃烧的岁月。纳粹接手时德国满目疮痍:6000万人口中有800万人失业。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国际地位上连个童养媳都不如,成为英法任意欺侮的对象。人家稍不高兴,就在一夜之间占领德国鲁尔工业区。

此后,以希特勒为首的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带领全国人民实现经济腾飞,短短几年消灭了失业,重建了军队,收复莱茵兰,奥地利回归祖国怀抱,吞并了捷克,十天打败波兰、一个月占领法兰西,建立了东至俄罗斯西部、北到挪威北部、西到法国大西洋西岸、南到北非的庞大帝国。

昨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自去年底以来,李德大胆改革,制订正确的政治经济军事方针政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斗严寒,战沙漠,屯兵马尔他,攻占圣彼得堡,饮马尼罗河,进军高加索。

李德一个激灵:难道一切就要结束、德国的历史使命就要一江春水向东流吗?他不甘心,实在不甘心,绝不能甘心。

他“忽”地站起来。周围人以为最后的时刻到了,争先恐后地喊口号:冉妮亚喊的是妈妈,鲍曼呼喊起盖尔达的名字,只有丽达与意识形态有关,她先高呼“俄罗斯万岁”后赶紧补充:“德意志万岁。”

听见那边游击队们也喊上话了:“希特勒先生,苏联人民是讲人道的。只要你交出苏联的叛徒,下令德军全线停火,我们会确保你的人身安全的。如果你同意,请派人来谈判,我们保证谈判代表们的安全。”

李德茅塞顿开:他们要的是活的德国元首,而不是死的希特勒。不然,谁会下令德军停火呀。同理,他们恨之入骨的叛徒不会是冉妮亚,只能是丽达。正是由于丽达,为破坏苏联“红色乐队”间谍网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德侧耳听听又躺下说:“别理他们,谈个屁。一会儿援军到了,老子包他们的饺子。”

那边似乎猜到了李德的想法,继续喊道:“请不要抱有幻想。我们开战三个小时了,你们的援军到了吗?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的司令部里有我们的人,也有对你恨得牙痒痒的人,他们已经把救援部队引向歧途了。再说了,这里是山间台地,前后的铁路桥都被我们炸掉了,所有的公路上都有苏联空降兵埋伏,你们插翅难飞了,还是乖乖地认命吧。”

李德一听躺不住了,他火烧屁股似的蹦了起来:“**娘的,敌人不打自招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等出去后一定找那些卖国贼算账。”

“干什么,你——”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冉妮亚举起丽达的胳膊,丽达的小手枪正冒着青烟。

丽达泪流满面:“他们冲我来的,我就是他们说的叛徒。我愿意用我的死换来大家的生。”

“笨蛋,蠢货,杂碎,娘们见识。”李德不知道骂什么好,只得命令冉妮亚看好她,并没收到她身上的武器,包括眉毛夹。

外面乓乓乒乒枪声再起,车厢内用所剩无几的武器还击。海军副官从平板车上搜集了些机枪子弹,空军副官到前面车厢扫了一遍,找到了一些手榴弹。施蒙特少将操纵机枪,丽达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专心致志地用狙击步枪向外瞄准。

他气得在列车里连兜了几个圈子,自言自语道:“我们弹尽粮绝,形势险恶,看来只能险中求生了。”

大家静静地看着李德来回踱步,心里升腾起希望。他们一直跟随元首,多大的风Lang没见过?在拉多加湖的无名小高地,在克里木,在非洲,在马尔他,不都化险为夷了吗?眼前的急流险滩也定能渡过。

李德猛然停住脚步,在仅剩的卡尔梅克突击队员身上打转。卡尔梅克人上前一步正要发表豪言壮语,李德伸手止住:“他们恨死了叛徒。我得找个德国人。鲍斯特,你小子怕死不怕?”

强奸犯感到奇耻大辱,有这么问话的吗?他猛地窜起来脚跟一碰。胸脯一挺,因激动而唱起来:“不怕不怕啦——”

“好样的,你和我去会会那些个狗娘养的,找个机会摆平他们。呆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鲍曼制止无效,也就随他去了,除此并无良策。也许元首摇唇鼓舌会说服那些游击队,毕竟他们在后方。假如德国元首有什么不测,他们也在劫难逃。

元首把女秘书施罗德女士叫到跟前,对天长叹了一声,在鲍曼的见证下含着眼泪向她口授遗书。尽管列车危如累卵,李德还是好奇地望了女秘书一眼。可怜的女秘书脸上新伤摞着旧伤,鼻孔和耳朵用棉花塞着。为了听清元首的话,她只得扯掉棉花,鲜血从耳朵上不断地渗出来。

元首站到打字机前,两眼看破厚重的铁墙凝视着远方,缓缓讲述道:“自1914年我作为一个志愿者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至今已经28年了。在这28年中,指导我的全部思想、行动和生活的,是我对人民的热爱和忠诚。正是对人民的热爱和忠诚给了我力量,让我作出最困难的决定……”

接下来他花了几分钟时间,把发动战争的责任全部推到英法身上。他赞赏德国人民:

“我深深地感激帝国英勇的人民。如我所想,他们从未放弃斗争,忠于伟大的革命理想。我还要感谢我们英勇的海陆空战士,他们为了德意志人民的最高理想,与布尔什维克和西方财阀浴血奋战。种子已经播下去了,一个崭新的德国,一个以德国为主导的欧洲联盟将屹立在世界……

为了德意志民族洗刷凡尔赛耻辱,为了民族振兴和腾飞,几十万优秀的海陆空德国儿女喋血沙场,还有十几万无辜百姓死于野蛮空袭。他们虽然倒下了,但他们的精神永存,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浇灌的自由之花,必将开满德国乃至欧洲的山川和田野,必将在浴火里重生……”

说到这里,李德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周围人也陪着他哭。上天也似乎被感动了,下起了绵绵细雨。外面的枪声也停了。

在只有5页的遗嘱中,“人民”的字样出现了30处,平均每页出现6处。把德国和几乎整个欧洲人民无情拖入战争和杀戮的纳粹德国元首却不厌其烦地提到“人民”,俨然一位爱民如子的贤主明君。

不错,希特勒当政期间,不仅德国国民总产值200%增长,而且重要的是工人工资大幅度提高,广大工人还有带薪的国家规定度假时间。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也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问题是这些zhuanzhi者动不动把“人民”挂在嘴上,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民可以如此轻易地被**者代表。

古往今来此类现象绝非偶然。意大利大**者、国家法西斯党领袖墨索里尼也打着“人民”旗号攫取国家政权的,他掌控的法西斯党机关报即称为《意大利***》;中国封建社会的帝王则略显粗鲁地干脆称自己的人民为“子民”;把人民写在自己额头上的**者、暴君及“爱国者”应该还有很多。

第09节 元首只身闯虎穴

人民如此容易地“被代表”,应归咎于作为称谓词它过于高大空泛,谁都是人民,而谁也不能代表人民,因此极难反映具体与个体,最后人民自然就升华成了某种威严的政治符号.如果用“国民、民众、选民、公民和居民”等称谓来表述,应该能更贴切地反映这一称谓所指的真正对象。

时间不等人,李德匆匆口诉完政治遗嘱,便开始交待私人遗嘱。他把《我的奋斗》稿费的百分之八十上交给党,其余百分之二十留给爱娃和妹妹保拉一人一半。

多年来希特勒一直在抚养妹妹。世上父母养育儿女是天经地义,哥哥抚养妹妹真不多见。从这点上看,希特勒非常不错。

元首没忘记安置情人。年初他偷偷在柏林给冉妮亚购置了一所小公寓,这次他明确了一下,吩咐鲍曼提供必要的手续,把房产过户到冉妮亚名下。他把自己的大奔驰车留给丽达。如果爱得莱德在眼前的话,也会分到一杯羹的。

他心细如发,把几幅画送给鲍曼和三军副官,以表彰他们的形影相随。

在安置了大奶、二奶及小三后,他与鲍斯特就要勇闯虎穴了。他拿起“勃朗宁”袖珍手枪时,冉妮亚和丽达习惯地抬起手臂。他“咔嚓”一声将子弹顶入枪膛,摘下军帽把手枪放进帽子里,然后把帽子扣到脑袋上。

李德扭头看到鲍斯特正往M40冲锋枪里压子弹,便骂了句:“笨蛋,你以为人家会让你带冲锋枪谈判,带一颗手榴弹,盖子拧掉,放在裤裆里”。

鲍斯特为难地说:“元首,这裤裆里咋放手榴弹呀?再说万一爆炸了怎么办呀?”

“怎么办?爆炸了你就当不成强奸犯了。”李德又气又好笑,“用绳子绑在大腿根里侧,搜身时一般不往那儿摸。又不是娘们,人家对你的裤裆没兴趣。”

“万一搜出来怎么办?”“那就怨咱们命不好。硬闯吧,拼个鱼死网破。”

鲍曼向窗外吼道:“不要开枪,我们的谈判代表要出去了。如果我们的代表有个闪失的话,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诛连九族。还要杀掉几十万俄国战俘。我说到做到。”

“我们说过了,一定保证希特勒的人身安全。这是苏联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对方也不含糊。

李德跳下车厢,长出了一口气。他走得很慢,想把这个美丽的世界看个够。近处青山如黛,不远处青松翠柏。飞瀑奇石和山坡上的野花杂树显出一片绚丽的色彩,红的火红,白的雪白,绿的碧绿,青的靛青。远处的山峰、白云缭绕,迤逦北延,各具奇姿。山坡上的一片白花映着带水气的斜阳、河流、飞瀑、幽静的山谷和险峻的峰峦构成了一副天然的水墨画。

游击队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不远处的小松林里。1门120毫米重迫击炮摆放在两棵树之间,不知何故没有开火。两个哨兵草草摸了他们的腰便放行。李德喜从心来:开局良好,好兆头。

这些不是纯粹的游击队,穿着很杂,有红军制服,有农民套头衫。就算红军制服也是五花八门,有陆军、海军、空军,内务部队和近卫军。李德还看到佩带蓝色领章的人。在苏联,蓝色领章是边防军,属内务部管辖。这里离国境线上千公里,不可能布置边防军。

一个戴着船形帽,上身穿着海军衫,下身是骑兵马裤的八字胡站在桌前,一只脚踩在树桩上,提着手枪向李德瞪眼。几个穿着杂七杂八衣服的手下用枪指着元首把他围在中间。李德向前跨出一步,那些人后退一步。一个士兵手颤抖得厉害,竟然把枪丢到地下,腿上挨了歪戴大盖帽的小头目一脚。

在李德的左面是苏军上校,胸前佩带着红旗和列宁勋章,他与手下穿着整齐,与这些土生土长的游击队形成鲜明的对比。

上校向元首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是戈里戈里耶维奇,第2708游击大队大队长。能够见到德国元首,我感到很荣誉。”

李德背着的手没动,显得很没有风度。上校的手在空中僵了一阵子,很尴尬地缩回手,表情有点恼怒。

李德揄揣道:“我从来不跟败军之将握手。我说你一个堂堂上校,打了一早上连列车的边也没挨上,怎么指挥的?你这个上校不会是告密换来的吧?”

“不不不,我从来不出卖同志。”上校连忙摆手否认。他的一帮子手下望望他又看看元首,握紧手中的枪。

李德浅笑:“既然这样,那就是陪师长的老婆睡觉睡来的?”

“哈哈哈。”哄笑声从右边传来。八字胡与手下笑得前仰后合。上校因恼怒而显得脸上发白,他尽量克制着情绪,反唇相讥:“没想到德国法西斯头子说话怎么这样个水平?我不跟你计较,因为我奉命要把你带到莫斯科去。但是你不应该污辱我的人格,血口喷人。”

李德摆出讲道理的姿态对他连讽刺带挖苦:“那你是怎么搞的?打了一早上,连德军的毛都没见到。该攻不攻,该退不退,杂乱无章。要不是我看到你胸前带着空降兵的徽章,我以为指挥作战的顶多是一个杂牌军上士呢。”

上校的脸上由白变红,他感到自己受到侮辱。这不是战术而是兵员问题。他的手下只有十来人,作战主要依靠游击队。游击队里许多原先打散的苏军损失得差不多了,大部分是啸聚山林的杂牌军,甚至还有土匪,让他怎么指挥?他一急便争辩起来:

“你以为这是正规军呀?净是他妈的劫道打闷棍,枪一响惦记着开溜的货,你以为我愿意指挥这种乱七八糟的部队呀?实在是我们的兵力有限,只得依靠这些地头蛇。”

上校情急之下出言不逊,八字胡及其手下不爱听了。八字胡鼻孔里哼了一声,从靴子里抽出芬兰刀插到桌上,对上校怒目而视。小头目也猛然从腰里掏出刀子,学着他的样子插到桌子上。由于用力太猛,大盖帽骨碌碌滚到地上。

八字胡伸手对上校横眉指责:“你看不起老子,我还看不起你。妈的,什么狗屁上校空降兵,我的地盘我作主。有能耐你别到我的地盘上来。”

上校手下的官兵们又听得不顺耳了,一个少校拔出手枪对准八字胡:“你和谁说话,敢这么放肆?如果不是今天有特殊任务,我们完全可以定你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你看看你的手下,兵非兵,民非民,简直像叫花子一样。”

八字胡干笑一声,猛然把船形帽甩到桌上,举起手枪张开机头:“弟兄们,他们竟然敢拿枪冲着我们。抄家伙呀!”一时间枪栓声响起了一片。

“啪”地一声巨响,李德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插的匕首和水杯、汽灯和帽子随着响声都蹦起一尺高,匕首上还响着颤音。李德大吼道:“都不许吵,把枪都收起来。”

官兵们和游击队们面面相觑,一时角色位置也莫明其妙地发生了变化,因为这话本不应该他说,应该由上校或八字胡来说才对。纵然是德国元首,也不好指挥敌军,何况如今是虎落平川。

李德亲热地拍着上校的肩膀说:“同志啊,别打了,叫上你的人跟我走,算你投诚怎么样?凭你的才干,我提你为少将都不为过。现在南线德军即将占领斯大林格勒,苏联这个泥塑巨人很快倒塌了。你记得5年前的肃反运动吗?5个元帅被杀了3个,将军们被杀了大半。说不定那天会落到你身上。还有你,戈里戈里耶维奇。”

他奔到八字胡跟前故伎重演,搂抱着他的肩膀:“你和他们不一样。人家至少是伞兵学校的高材生,你都一把年纪了,只不过是个大尉。跟我来吧,我至少升你个中校。”

李德继续鼓唇弄舌:“士兵们,你们的家都在德占区,这里分配了土地,你们的父母等着你们收割庄稼,等着攒钱给你们娶媳妇,好好过日子,何必在布尔什维克的高压政策下胆战心惊地生活,这那天是个头啊。机会难得,别人想来到后方还没有机会呢。别犹豫了,放下武器吧。”

李德说得很亲热,很诚恳,很推心置腹,很轻描淡写,似乎没有发生过大战,他不过在劝说一群不大懂事的弟兄,而他是众望所归的大哥。这是元首的独特魅力所在,他把一厢情愿的事弄得跟真的似的,根本不容对方考虑,对方被他这种连劝带训还似乎是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的一连串语言弄昏了头。

半晌后上校才醒悟过来了,上前夺取少校的枪,指责道:“冷静,团级政委同志,别忘记我们的神圣使命。”

少校猛拍脑门,大手一挥,他和手下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元首。八字胡挣回了面子,也把枪口从少校移动到元首身上。

几个士兵提着绳子走向元首。“干什么?”李德一声断喝,几个士兵猛然止步。

“慢。”上校也伸手止住士兵们,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希特勒。你们不得无礼。我想,他自己会跟我们走的。你说对吗?希特勒先生?”

李德假意应允道:“好吧,我跟你们走,我只要求你们放了我的随从。”

上校斜睨了一眼蜷缩在元首身边的鲍斯特,点头答应了。他走到元首身边伸手邀请。李德垂头丧气地向外走去。到门口他踩到一块西瓜皮上,绊倒在地。还没等后面的上校反应过来,他就地两个滚,右手几乎同时一捋帽子,手枪变戏法一般出现在手里,手到枪响,啪地一声,上校的眉心出现细小的黑洞,像扇门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鲍斯特一把拽出手榴弹高举在手里大吼道:“看谁敢动一下,我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八字胡和两边的士兵们楞怔了。“啪”一声巨响,大盖帽小头目抱起机枪纵身跳到桌子上对准士兵们:“都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八字胡惊愕得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小头目。“哒哒——哒哒哒”小头目的机枪急促地长短点射,躲避在士兵中的少校政委和一个手下脑袋上升腾起一股血雾。士兵们赶紧躲避,他们没有了支撑,轰然倒地。

第10节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德浑身的肌肉早已绷紧,他闪电般冲到八字胡跟前,把枪对准他的脑袋:“不知好歹的家伙们,我好话说了一大堆,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数到三,让你的手下放下枪,不然你脑袋开花。”

“别别。”八字胡把枪扔到桌子上,对手下冲胡子瞪眼:“放下,都给我放下,没见德共总书记来看望咱们来了吗?”

小头目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呀?什么德共总书记,是德国元首。”

“对对,是猿兽,德国野兽。哎,我说什么呢?”八字胡在自己嘴上扇了一巴掌。

游击队们把枪胡乱扔到地上。苏军士兵们在鲍斯特的威逼下把枪架在地上,然后叉腿背手站立。门口的哨兵听到动静冲进来,鲍斯特的手榴弹早就换成了缴获的双枪,他左右开弓一枪一个把他们解决了。

小头目成了最忙活的人,他一手提着枪,一手在每个人身上搜索着,最后在一个士兵裤兜里搜出一只手枪,他二话不说就是一枪。

小头目最后来到八字胡跟前,满脸堆笑说出的话像冰窖里蹦出来的:“司令,容小弟不敬,把藏着腋着的东西交出来吧。”

八字胡后面换成鲍斯特,李德出门朝列车方向打光枪匣子里的六发子弹——三长二短,半晌后再打出最后一发。这是事先约好的信号,表明这里全部摆平了。

“瞪啥呀?瞪啥呀?我跟了你一年了,不认识我了?”小头目对八字胡奚落道。八字胡喉咙里咕咕了一声,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变戏法一样从靴子里抽出匕首。

“那只脚。”小头目说。八字胡盯了他一眼,慢腾腾从另一只靴子里抽出手枪。小头目还不放心,上前从他腰里抽出一支马鞭,冷笑着拧开马鞭的把柄,把柄随即变成了独发手枪。

李德回来,发现一阵骚动,一个游击队员与小头目扭打在一起。鲍斯特移动枪口对准他们却不无法开火。八字胡乘机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巴掌大的小手枪猛然对准元首。

李德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手,小头目也一楞,那个游击队员趁此机会开枪,子弹打穿了小头目的脖子,鲜血溅射到八字胡的眼窝里。

李德赶紧往下一蹲,八字胡手中的枪响了,子弹削过李德的耳朵,他感觉耳垂粘呼呼的,血从那里流下来,一直流进脖子里,像毛毛虫子爬过一样。

“扑嗵”一声,小头目圆睁着眼睛倒在地上。与此同时,鲍斯特伸展双臂一枪一个把他们打翻在地。

整个过程中游击队员们呆若木鸡,即没有帮助自己人也没帮元首。一个年轻士兵蠢蠢欲动,一个胡子拉碴的游击队员挡在他前面:“同志,算了吧,我家在明斯克,德国人入侵一周后就沦陷了,我丢下妻子和儿女一路退到这里,与大部队失掉联系进入森林。一年了,我正想回家去看看呢。”

“是呀,人家不是说老家分到土地了吗?我们看看真假再说。”其他人附合着。

鲍曼带着几个人闯进来了,肉嘟嘟的脑袋上扣着个大钢盔,钢盔不时遮挡住他的脸,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把他们通通抓起来。”他一进来就用手枪对所有人划拉了一圈,把元首和强奸犯都包括进去了。

“元首在哪儿?”鲍曼把钢盔往上推了推,急切地喊叫。冉妮亚与丽达进来后背靠背双手持枪对准游击队和士兵们。

冉妮亚第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的李德,把枪一丢扑上去了,声嘶力竭地喊叫:“你负伤了?丽达,元首负伤了。”

“什么?”丽达把枪举上头一个箭步跨到他们跟前。“啊,德国皇帝伤了?咋整的?”刚冲进来的狗蛋也惊呼道,以最快的速度掏出膏药敷到元首耳朵上。李德感到一股清凉浸透到耳朵,继而到半边脸上。

鲍斯特招呼狗蛋:“兽医,这人救了我们,把你的狗皮膏药给他也贴上一副。”

狗蛋背着药箱子颠到他跟前,顺着他的手望见躺倒在地上的小头目,他先白了鲍斯特一眼:“别再说狗皮膏药了,照你这么说,元首刚贴了我的狗皮膏药。你这是骂元首呢。”

“别废话,先救人。”鲍斯特捅了他一拳头。狗蛋刚蹲下又站起来:“嘿,平时你和我地位一样,今天你三九天穿裙子——抖起来了啊。”

小头目没救了,狗蛋用不着检查伤势,子弹穿越了气管,他双目圆睁,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游击队员和士兵被卡尔梅克人押到外面去了。丽达留下胡子拉碴的游击队员和一个士兵在帐蓬里审讯。冉妮亚陪元首来到头目跟前,鲍斯特解释说,这人受到元首的感召,自愿帮助我们。

冉妮亚大摇其头。作为外军处军官,她知道内幕。德军把训练有素的大量志愿者派到游击队里,仅仅在白俄罗斯游击队中就有几千人的名为鼹鼠的德国潜伏者。他们类似于苏联克格勃的“沉睡间谍”,平时极力伪装,与普通游击队别无二致,甚至参加袭击德国人的行动,关健时刻就露出真面目。

“这位一定是鼹鼠。”冉妮亚断言。小头目盯着元首露出一丝笑容,咕噜声更响了,一只手困难地指向外面。

“他说什么?”鲍曼问道。李德抱起他的头,大声回答:“我明白了,你破坏了120迫击炮,你尽力阻挠他们攻击列车,我什么都知道。”小头目挣扎着点头,这最后的挣扎终于要了他的命,他在元首的胳膊弯里含笑与世长辞。

李德默默不语地站起身,小头目的血染红了他的胳膊肘儿。他似乎想起点什么,冷不防照鲍斯特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笨蛋,掏手榴弹把裤子都掏掉了,你的老二直挺挺露在外面。幸亏没有女游击队员,不然人家非把你的球打烂不可。娘的,净给老子丢面子……

外面枪声响起。李德走出帐蓬,细雨沥沥下个不停,那些游击队和士兵被卡尔梅克人处决了,鞑靼正用手枪在尸体上补枪。身后两声枪响,丽达的枪口冒着轻烟,正用脚翻转尸体。他们竟敢攻击元首,还异想天开地做俘虏希特勒的美梦,光是这种想法就应该受到严惩。

克鲁格的救援队找到他们时已到中午。迎接他们的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仇恨的目光,因为劫后余生的人们压根儿就没有看他们。

第4集团军司令浑身被泥水包裹,红色的元帅领章被泥巴糊住。他看到元首背着手背对着他在雨中矗立。

格鲁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鼓足勇气转到元首面前,双脚并拢,溅起一阵水花:“我的元首,我来晚了。我花了二个小时在修桥。”

李德转过身子,过了好长时间才出声:“不晚,我还没死呢。”说完头也不转地走向半履带装甲车,格鲁克紧紧跟在他后面。

李德朝远处的冉妮亚喊叫:“你告诉第4集团军司令格鲁克元帅,谁要是透露我的消息,军法从事。”

“是!”冉妮亚跑到跟前,向元首后面的格鲁克元首敬礼:“格鲁克元帅,元首命令不要向任何人、包括你的参谋们透露元首获救的消息。”

“是。”格鲁克元帅慌乱地回礼,脸上挂着不解与懊丧。

李德原先的打算是往北先到奥廖尔,在那里短暂停留,午餐后折向西到布良斯克,再向北到卡卢加。现在,他要在奥廖尔逗留,他要算账,他要清除国家的敌人、祖国的叛徒、民族的败类。

奥卡河上小水电站和水磨房越来越多,路边的路标一闪而过,上面写着:奥廖尔市25KM。李德沉浸在往事中……

奥廖尔市是奥廖尔州的行政、工业、科学和文化中心,位于俄罗斯联邦欧洲部分的中俄罗斯高地,距莫斯科以南382公里。它座落在奥卡河及其奥尔利克支流的两岸、图拉—库尔斯克和布良斯克—叶列茨的铁路和公路的交叉点。人口大约为25万。

1566年,俄国沙皇伊凡雷帝设这座城市为莫斯科国家南部边界的一个要塞。彼得大帝统治年代,该城享有省中心的地位,而在18世纪末,成为奥廖尔省的中心居民点。

从19世纪下半叶起,奥廖尔修建起连接伏尔加河沿岸港口、波罗的海沿岸港口、莫斯科、哈尔科夫和塞瓦斯托波尔的铁路和公路。这些道路的建设加强了该市作为俄罗斯中部地区之间某种枢纽的地位。

奥廖尔周围的肥沃土地吸引了最著名的贵族家庭,该城因此成为贵族文化中心。奥廖尔是著名俄国作家И?С?屠格涅夫和Л?Н?安德烈耶夫、哲学家М?М?巴赫京、历史学家Т?Н?格拉诺夫斯基的故乡。

1941年10月3日,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集群3天内驰骋200公里,出其不意攻占奥廖尔。德军坦克兵进入城市时,电车上的市民正向他们招手致意,以为他们是自己人呢。德军在这里发了财:大街小巷放着准备东迁的工厂设备,被德军完整无损地缴获了。

德军闪电般占领奥廖尔的消息像一道闪电,把斯大林打懵了,他紧急调动部队阻击。德军下一个目标就是东北50公里的姆岑斯克,但是天公不作美,先是初雪降临,后又秋雨绵绵,再加上罗科索夫斯基率领苏军顽强阻击,德军的进军速度一下子慢下来了。

正是在姆岑斯克,古德里安的部队遇到传说中的苏联新式火箭炮。随着管风琴一样的嗖嗖的声音,一根根巨大雪茄形状的东西拖着桔红色火焰腾空而起,德军第3坦克师先头团迅即被火焰和浓烟笼罩。不到五分钟时间,先头团的30辆坦克和几十辆卡车变成一堆扭曲的废铁。

德军转入防御后,德军主动放弃了图拉以南的大片地区,沿祖沙河修建冬壁防线,奥廖尔成为浅后方要塞。苏军冬季大反攻包围了姆岑斯克,收复了利夫内,奥廖尔成了前线,经过浴血奋战总算守住了。今年6月下旬,德军挟哈尔科夫战役大捷向东推进,除收回上述地区外,向东一直越过叶列茨,逼近利佩茨克……

第11节 反击

盛夏的雨来得急停得也快,红日从乌云探出头来,黑压压的乌云边缘镀上了一层金光.

李德有意让装甲车拉到车队后面,他有好多事情要办。他让大家保持无线电静默,他自己忙着发布命令,连珠炮一般向鲍曼说个不停:

“马丁,你给斯摩棱斯克的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包克元帅发电,让他火速赶到奥廖尔。还有,再过一小时就到了拉夫罗沃市,你以政治局委员的身份发布命令,让党卫队短期训练学员们集结待命。另外,通知哈尔德乘专机到奥廖尔。”

“冉妮亚,你以外军处的名义,通知勃兰登堡驻奥廖尔办事处,让他们集中所有学员等待命令。”

车队走近拉夫罗沃,一支党卫队车队在路边恭候。这些学员正接受反游击训练,他们按受的第一个任务是提防陆军,为元首保驾护航。鲍曼担任这支小队伍名义上的指挥官,实际指挥权落到冉妮亚手里,她正在指手画脚:

“那辆小车排到前面,大卡车在中间。你们把坦克开出来干什么?那要费多少油呀?再说前面是大马路,又没有战壕,吓唬谁呀?开回营房去。还有你,党卫队二级中队长,把摩托车上的机枪收起来。什么?你们不愿意听陆军女军官的?你再说一遍试试?滚下去,从哪来滚回哪去,我就不信治不了你,党卫队有什么了不起。”

装甲车队经过一座巨大的轴承厂,行人和车辆渐渐多起来,三叉路口上立着一块牌子,一个箭头指向东北方向,旁边写着:奥廖尔——5公里。

为了减少目标,车队避开大路,沿奥卡河的小路行进。李德让车停了下来,环视四周,手指向河边的一座水磨房。

冉妮亚和卡尔梅克人带领手下如狼似虎般冲向水磨房,生龙活虎的党卫队在周围警戒,卡尔梅克人带着所剩无几的手下冲进水磨房,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声后,几个农妇和一个老头被赶了出来,卡尔梅克人向元首招手。

李德把鲍曼、冉妮亚、丽达和海空军副官,以及卡尔梅克人召集进房间,有意拉下了施蒙特。他闷闷不乐地呆立的车旁,百无聊赖地望着喘急的水流冲着水车吱吱扭扭地转动。

几个男女以李德为圆心围拢成一圈,听元首给他们面授机宜:“等会到了第4集团军司令部,你们走在前面,我走在最后。等特雷斯考上校问起我来,你们低下头装出一副沉痛的样子来。记住了吗?”

几人在嘈杂的水流声掩护下窃窃私语了一阵子,卡尔梅克人提着枪走出来,神秘兮兮地把几个手下招到一起如此这般了一番,大声问道:“你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狗蛋亮起嗓子喊叫。卡尔梅克人白了他一眼说:“我最放心不下你,说说看你记住什么了?”

狗蛋挠头:“等那个死上校问起元首,就装做在地上找东西的样子,心里念叨着爹死了。”

“你妈死了呢。如果有谁走漏了风声,我一定饶不了他。”卡尔梅克人威胁了一通,检查枪里的子弹。抬头发现格鲁克冷冷地盯着他们。

格鲁克非常郁闷,继而怒火中烧:一路上元首与手下窃窃私语,一副搞阴谋诡计的德行,却像躲瘟神一样躲避他,仿佛他是俄国间谍。什么意思嘛。

不行,他毕竟是权贵一时的陆军元帅,在他的地盘上还有什么事背着他呢?特别让他郁结的是元首把宪兵扔到一边,却让党卫军学员们跟随在周围,这明明就是看不起陆军嘛。

生性耿直的格鲁克气呼呼地站到元首面前抱怨了两句,元首并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女军官淡淡的一句话,像一颗炮弹爆炸一般,把他炸晕了。

“什么?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是间谍?开什么玩笑?真是天方夜谭。”他嚷嚷起来。

“轻点。”元首在他脸前挥手,手指差点触到他的鼻尖上了。

丽达便把一切,包括从柏林和哥本哈根发现的线索以及今天早上审问苏军的详细情况给他介绍了一遍,格鲁克仍然不愿意相信,他梗着脖子对丽达嚷嚷,声言要和俘虏对质。

李德久久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光他的作战部长与敌人勾结,而且中央集团军参谋长特莱斯科夫将军是德国抵抗运动在军队里的领导人。

元首的眼光好像要穿透他的五脏六腑:“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格鲁克急眼了,他发毒誓:“如果我知道特雷斯考反对帝国元首,天打五雷轰,死了没地方埋。”

“得得得,看你这誓发的。”李德不由地转向丽达,她一本正经地说,迄今为止,没有发现格鲁克与他的作战部长有瓜葛。

格鲁克倒抖起来了,挺直脖子顶了一句:“什么叫迄今为止?本来我就不知情。我永远忠于元首。”

“但愿如此。空口无凭,我要你用行动证明。”李德眼珠子仍在他身上打转。

格鲁克左手悟胸右手伸过头顶:“好吧,我会证明的。我生平最反对背后插刀子的人。假如我的作战部长是叛徒的话,那我亲手枪毙他。”

长长的车队驶入奥廖尔加里宁大街。一个中队的勃兰登堡团士兵等待多时了。车队从他们面前缓缓驶过,带队的陆军上校驱车加入到车队尾部,使车队的长度增加到3.5公里。

格鲁克的桶车超越车队在前面带路。车队穿越大半个市区,拐入机床厂大门。站岗的哨兵伸手阻挡,查验通告证。因为格鲁克车头上插着的表明司令部的小旗被泥巴糊住了。

车辆鱼贯而入,半履带装甲车排出的浓烟把哨兵吞没。李德坐在倒数第二辆车里,冉妮亚把一件雨衣披在他身上,哨兵望着车上大睛天蜷缩在雨衣里的人暗笑。

这时出现了麻烦,车太多了,院子里停满了车,李德的车停在门口,再也进不去了。他只得下车,把半边脸隐藏在橡胶衣领里穿过院子,进入司令部大楼。

楼道里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现在的猴子就是鲍曼,他由一帮人簇拥着走在前面,接受哨兵们的致敬。李德由冉妮亚陪同着,把大半边脸缩进衣领里,不显山露水地走在最后面。等到他经过时,哨兵们已经向首长敬礼完毕,放下了手。

二楼作战室,墙上挂着巨大的地图,屋子里大半个地方被沙盘占据。第4集团军参谋长曼少将与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及十多个参谋们站在沙盘前迎接。

“元首呢?”他们迫不及待地问道。格鲁克沉痛地低下了头。作战部长急切地又问:“你们没找到元首?”

格鲁克点点头,半晌后埋怨道:“你们提供的情报是完全错误的,我们走了好多弯路,等到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元首的装甲列车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装甲列车被击成了碎片。”

作战部长向前跨出一步,尽力掩饰着兴奋嚷嚷:“毫无疑问,元首遇到麻烦了。苏军出动了整整一个营的空降兵,还有几百个游击队配合。无论如何,元首躲不过这一劫的。”

格鲁克斜睨着他,作战部长的两眼闪闪发光,没有一丝沉痛的表情。他急不可耐地要把元首遇难的消息告诉别人,便借故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拿起了电话。

丽达已经带人把电话室控制住了。她一听到作战部长的电话,便按下了免提键,同时开启了录音机。

“请接斯摩棱斯克……特莱斯科夫将军。对,是我,外婆暴亡,是否发丧?”作战部长喜不自禁的声音。

“确实吗?”对方问道。“是的,他们到司令部了,不见元首,由鲍曼带队,他们每个人如丧考妣,我心里像吃了雪糕一样痛快。”

“好吧,我将通知柏林的贝克将军和维茨勒本将军。刚才我们也接到了鲍曼的电报,包克已经赶往你们那里去了。咦,你怎么通过电话与我联系?不会被窃听吧?”

“没事,电话房的值班话务员是我的小姨子,没事的。”作战部长非常自信。

此时被推到一边的两个话务员里的一个猛不丁喊叫起来:“姐夫,小心,我被控制了……啊……”丽达照她脖子上一枪柄,把她打倒在地。

可是迟了,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丽达把电话轴交给一个手下,她带人向作战室跑去。

司令部里鲍曼与格鲁克正在交谈,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抓住他——”这是丽达的声音。

司令部里骚乱起来,李德甩掉雨衣走到沙盘前吼叫:“别动,各干各的事。你们那个我不愿意称呼名字的作战部长是祖国的叛徒、民族的罪人,他伙同苏军借刀杀人,想把我们置于死地。他与他的同党必将受到严惩。”

像马蜂窝里捣了一棒子,司令部里嗡地炸开了,喧嚣震天,欢声雷动。军官们见到元首,莫不欢欣鼓舞,为他们同事的恶劣行径义愤填膺。一个小参谋想溜出房间,被卡尔梅克人喝斥住。

作战部长打开后窗户跳到地面上,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就跑。早有两个党卫队员守在那里。这作战部长也不是盖的,他凌空跃起,两脚踢在党卫队员胸前,然后往花园里跑去。

作战部长往前猛跑了一阵子,眼前出现了一双女式靴子。他猝然收住脚往向反的方向跑去。丽达追赶,他掏出手枪回转身一枪,丽达骂道:“嗨,跟我玩枪?你脑子进水了吧?”

上校一气打光了六发子弹,把空枪甩向丽达,正打在她的裤裆上。丽达大怒,往前猛跑几步,一步跃上一只空油桶再纵身一窜,她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地时双脚狠狠踩在作战部长的后背上,竟然把他的两根肋条压断。

作战部长再也无法作战了,他的脸被踩进泥土里,双手被丽达拉到后背,随即拿出手铐。

满脸是泥的作战部长被拉到司令部里,他首先看到的是鲍曼,便冷笑着说:“恶魔希特勒死了,我代表自由德国委员会邀请你,只要你跟我们合作,保证在新政府里给你一席之地。”

鲍曼怕他胡说个不停,便把元首指给他。李德缓缓转过身,愤怒地盯着作战部长。上校一见元首,一下子瘫软在地。

第12节 希特勒的反对者

在格鲁克司令部,特雷斯考上校瘫坐在地上.李德冬天视察中央集团军群期间,曾给他颁发了一枚战伤勋章,还把他从中校升到上校,谁曾想他养了个白眼狼。

李德背对着他,感到胸口疼痛。这是白眼狼里的极品,不仅密谋反对他,竟然认贼作父,借用苏军的力量从肉体上消灭他。他实在不想看他的那张丑恶的脸,让手下把上校拖走,挥手的动作像驱赶一只苍蝇。

俄国人和党卫队接管了司令部大楼,领袖卫队和卡尔梅克人的手下一动不动地盯着军官们,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李德站在窗口,心思却在司令部的军官们身上。司令部里静得放个闷屁都能听见。

格鲁克自如至终大张着嘴,好像还在睡梦中。手下出了天大的乱子,按古代亚洲人说法就是轼君,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元首的手下把他们包围,他的颜面全无,但也无可奈何,除非他不当这个司令了。

第4集团军参谋长乔中将把军帽扣在前额上,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只看到汗水顺着脸颊流个不停。其他军官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通讯室主任例外,他猛然嘶喊起来:“这都是他的主意,我给第66师打电话,让他们救援列车时,特雷斯考当着我的面掐断了电话线。”

“瘪犊子玩意儿,他让你吃屎你干呀?王八操的货,差点要了我们的命。”狗蛋骂骂咧咧地把通讯室主任拽出门,丽达顺着屁股一脚,通讯主任往前紧跑几步,跪倒在楼道里。

李德望着窗外,不远处奥卡河上一艘拉满钢筋的平板船汽笛声声,与对面的一艘小炮艇互不相让。平板船上的俄国船主与炮艇上的德国海军上尉吵得不可开交。

屋子里也吵开了,情报处长高声叫喊起来:“我抗议,我们不是囚犯,为什么用枪指着我们?这简直是对普鲁士传统的玷污。”

李德嘲谑地击节赞叹:“这位少将说的好,陆军军官与敌人共谋暗杀国家元首,难道这就是普鲁士的优良传统?”

“他只是一个上校,不代表将军们,我的意思是说他只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与我们无关。”

李德仍然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却字字见血:“难道贝克元帅和维茨勒本将军也不能代表自己吗?还有其他人。最让我生气的是作为军人,竟敢与敌人合谋,借刀杀人。那怕你当面对我开枪,我都会多一份敬意。”

鲍曼爆发了,冲上前用手指头捅在他的脸上:“你放什么狗屁?老子……我们的命都要丢在烂泥里,什么狗屁贵族。如果俾斯麦将军看到你们的行径,他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的。”

情报处长低下了头。大家毫不怀疑如果他顶嘴的话,鲍曼会毫不犹豫地提起他锤子一般的拳头。格鲁克元首和将军们也不敢纠正鲍曼如此明显的错误——俾斯麦是普鲁士宰相兼外交大臣,但不是将军。

李德气愤难平:为了获得胜利,李德把全部身心都献给了德国,为什么他们还要反对他呢?

特雷斯考上校在1941年上半年以前是一个狂热崇拜希特勒的人,又是希特勒的副官施蒙特的好友。德军进入苏联以后,他目睹党卫军屠杀犹太人的暴行,才转而反对希特勒和纳粹党的。

德国抵抗运动在东线的领导人是特莱斯科夫将军,他是中央集团军的参谋长,属于大军区参谋长的位置,在军队的级别相当于正集团军级,换言之,比军长都大一级。而军长和省长一级的,都是名符其实的**。德国***反对纳粹党并不奇怪,希特勒对军方一直巴结,为了他们还断腕自救,剪除了罗姆的冲锋队,而现在,他们成了反对纳粹的中坚力量。

想当初希特勒的纳粹党获得了1300万张选票时,德国***了也获得了600万张选票,成为争夺德国总理的强劲对手。纳粹上台后,对德共必欲除之而后快,利用国会纵火案铲除了包括***在内的所有党派,建立了**zhuanzhi。

此后,德国***被迫转入地下,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张贴几张标语。德苏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后,德国***按照苏联的指令停止攻击纳粹,一些领导人遭到逮捕,直到德军潮水般涌进苏联。

在第三帝国内部,有一小撮以这些**为核心的抵抗运动,他们大都是上九流的人:一些人是贵族,他们压根儿看不起咋咋呼呼的纳粹党,因为这个党的根基是平民阶层的,属于下九流;第二类是旧皇室成员,他们梦想恢复霍亨索伦王朝。说到底,以上这两种人反对任何形式的革命——不论是国家社会主义还是共产主义。

第三类是理想主义者,他们对任何制度都不满意,对这类人你就是天天叫爹他都不高兴;第四类是一些下级军官,他们是正义的化身,被纳粹暴行激怒,最后一类就是不相信德国胜利,深信希特勒给德国带来灾难的悲观主义者。当然,还有一些见钱眼开者,这属于另一个范畴。

所以,中央集团军群参谋长格赖芬贝格中将属于第一类,他的上级,原德军总参谋长贝克元帅是第二类;第4集团军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及其同伙属于最后两类。他们在作战前线,深受陆军职业道德动教育,对希特勒和希姆莱种族屠杀行径极其厌恶。

今年以来,他们发现德国的政策悄悄发生变化,在东线专门屠杀犹太人的特别行动队解散了。空军接管了战俘营,苏军战俘们的待遇得到改善。

尤其是东方部部长罗森堡博士在戈培尔的支持下强力实施土地改革,制订了新土地法,解散了不得人心的集体农庄,分田到户,博得了农民们的拥护。

今年以来,希特勒东奔西走,深入前线,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这样一来,特雷斯考上校的好多同伙先后离开了他,但上校本人信奉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如果说1941年反对帝国是为了正义,那么进入1942年以后同,他只是为反对而反对,像失去控制的列车一样越滑越快,直至车毁人亡。

丽达进来走到元首身边耳语,李德听了一句后转过来嚷嚷:“干吗像作贼一样?对大家说。”

丽达脸微微一红,面向将帅们敬了个礼,娓娓而谈:“我们对机要室电话员做了审讯,顺便说一下,电话员是卖国贼特雷斯考的妻妹,她刚刚交待,从昨晚到今天,特雷斯考与柏林贝克元帅的电话非常频繁。另据柏林反馈的电话记录,今天中午他发出了一道电讯,内容是‘外婆已死,按计划行动。’还有,我刚刚得到消息,波茨坦装甲兵学员和柏林坦克学院都接到命令,内容大同小异,要求占领城市的电台、警备区、党政大楼……”

军官们骚动起来,格鲁克大叫起来:“这是政变。元首,他们要叛变,如果有必要,我马上带兵进首都勤王,平定叛乱。”

“反对政变。”“绞死叛国贼。”“打倒贝克老混蛋。”“誓死保卫元首。”军官们群情激愤,沸反盈天。

李德示意大家安静,他知道绝大多数军官是他的忠实信徒,他大幅度地挥动拳头,声音激昂地向他们保证,他早就防备到对方会有这一手。狠狠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坏事变成了好事:

“多年来,这些国家的败类一直从事反对国家、反人民的罪恶勾当,现在他们终于跳出来了,我们一定要斩断他们肮脏的爪子,决不姑息养奸。决不!”李德声嘶力竭地喊叫,同时一拳头咂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壶、杯子和烟灰缸蹦起一尺高。

“贝克,贝克……”当屋子里只剩下随从和格鲁克时,他咬牙切齿地一遍遍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顽固不化的死对头反对希特勒的行径浮现在眼前……

1934年6月,贝克被任命为总参谋长。他刚上台就对对希特勒一个下马威。他说,自己接受这个职位的目的,不是为了建立一支侵略军,办是为了保家卫国。希特勒连反驳带嘲弄:“将军,养兵的目的就是用兵,就是为了打仗。我任命的是陆军总参谋长,而不是歌剧院院长。”

贝克看透了希特勒正在把德国引上战争之路。他深知一旦爆发战争,德国必败无疑,遭受灭顶之灾。从这时起贝克决心除掉希特勒。海军谍报局长卡纳里斯也持同样的观点。但希特勒是德国人民选举出来的总理,德国军队有着不干预政治的传统,所以贝克觉得除掉希特勒要有充分、令人信服的理由才行。

1938年春,贝克的机会来了。希特勒下令总参谋部制定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的“绿色计划”。军官们知道捷克斯洛伐克虽是小国,但工业发达,军队训练有素,又是法国的盟国,法国身后还有英国的支持,牵一发而动全身,同这三国开战无疑是自杀。所以贝克坚决反对入侵捷克斯洛伐克。

1938年4月1日,希特勒召开会议,宣布他一定要入侵捷克斯洛伐克。贝克在会后来到总理府,要求希特勒保证不打算发动战争。希特勒死死盯着这位总参谋长的脸,两眼闪烁着轻蔑之光,冷冷说道:“我没有这种打算。我所要告诉将军的是:军队是政治家的工具,其责任是执行政治家所交给的任务,没有责任对自己的任务提出疑问!”

贝克知道这句话的含意,立刻直截了当地答道:“对不起,我无法执行我不赞同的意见。”说罢,贝克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总理府。

为了反对他认为必败的战争,他要求将军们集体辞职,为了表明决心,他自己率先辞去总参谋长职务,并让自己的密友施图尔纳格尔将军研究一下军事政变的可能性。

施图尔纳格尔将军去试探其他将军的意见,但得到的回答让贝克心灰意冷:大家不同意集体辞职,发动军事政变更是大逆不道。他们声言如果需要有人赶走希特勒,那只能是德国人民,因为是德国人民选举了希特勒。

也就是说,就些将军们都担心卷入世界大战,当贝克鼓动集体辞职时他们也只是嘴上应付,因为他们认定贝克也与他们一样只是过过嘴瘾,谁知道他动了真格。而贝克更有一肚子气:妈妈的,把我哄得辞职了,你们却往后缩,真不够义气。

贝克在离开办公室前,对在场的将军们恶狠狠地威胁道:“如果德国发动战争,其他国家也会立即参战。在世界大战中德国必败无疑,听任战胜国的摆布。到时候有你们好吃的果子。”

第13节 针对元首的暗杀行动

1938年初秋,德国借口捷克斯洛伐克苏台德地区的德意志人受到迫害,提出割让苏台德区的领土要求,并发出战争威胁.一时间,欧洲上空战争乌云密布,战争一触即发。

只懂军事、不问政治的德国将军们惊恐万状,因为当时德国的军事实力像瘸子的屁股——不配套,他们清楚地记得一年前进军奥地利时的狼狈相:德国到奥地利的山间公路上停满了坦克,机组人员满身油污地修理抛锚的坦克。事后古德里安统计,近一半坦克半路上出了故障。

在家哄孙子的贝克抓住时机,立刻四处活动,招兵买马,把统帅部通讯司令菲尔基贝尔、柏林军区司令维茨勒本拉入自己的密谋圈子,并制定了政变计划。这个计划周全、细致,可谓万无一失。还给它起了个富有诗意的名字——黑色乐队。

计划设想一旦希特勒下令入侵捷克斯洛伐克,以贝克为首的密谋集团就立刻起事:菲尔基贝尔将切断全国的通信联系;维茨勒本将占领柏林,逮捕希特勒、戈林、希姆莱、海德里希等纳粹头子;德国装甲战专家、装甲师师长赫普纳将围歼希特勒的党卫队。在控制了全国的局势后,把希特勒送交法庭审判,宣布希特勒有精神病,不适于担任德国元首。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东风就是英国和法国必须在苏德台问题上坚持强硬立场。为了确保这一点,卡纳里斯派人秘密前往英国,同英国政界要人会晤,明确告诉英国:“英国政府如果向希特勒让步,就会失去两个重要盟友:德国总参谋部和德国人民。如果你能肯定,一旦德国入侵捷克斯洛伐克,英国就参战,那么我们就把这个政权推翻。”

贝克、卡纳里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英国首相张伯伦竟然屈尊前往德国城市慕尼黑,同法国总理达拉第、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以及希特勒会晤,签订了《慕尼黑协定》,迫使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割让苏台德地区。

这个消息如睛空霹雳,把贝克和卡纳里斯一下子打晕了,希特勒兵不血刃占领了苏台德区,他在德国人民中的威望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而贝克等人像戳了一针的皮球一样泄了气。

德军的辉煌胜利,给希特勒这位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下士披上了一个“军事天才”、“神机妙算”的光环。纳粹德国万人空巷,举国狂庆德军的胜利。

1940年6月下旬,就在纳粹德国狂欢的时候,“黑色乐队”的密谋分子以安排希特勒巡视巴黎为借口,在巴黎聚会,讨论如何结束纳粹暴政,此时加入了一个新兵,给暮气沉沉的反抗组织注入了年轻血液。

冯?施道芬堡上校加入了“黑色乐队”。施道芬堡出生在德国一个著名的贵族家庭,族谱可以追溯到1262年。他的父亲是德皇威廉二世的枢密大臣,母亲是德国总参谋部的创始人之一、陆军元帅奥古斯都?冯?格奈森瑙伯爵的孙女。他年轻时曾想当大提琴演奏家,可是最后却鬼使神差般地当了兵,进入军官学校。

施道芬堡上校很早就对纳粹深恶痛绝。但是,他加入密谋集团时正值希特勒节节胜利,军事胜利使得一切通过搞掉希特勒来推翻纳粹政权的希望都破灭了,更不用说还想审判希特勒。密谋分子们讨论来讨论去,最后讨论到刺杀希特勒。贝克和卡纳里斯一直反对这种弑君的极端措施,因为将会违反了德国军队的传统,担心引起内战,为西方国家和苏联控制德国提供机会。

但年轻的施道芬堡坚持杀掉希特勒。密谋分子们没有取得共识。处在巅峰的希特勒在一年后大举入侵苏联。德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在3个星期内就推进了近千公里,抓了上百万苏军俘虏,但几个月后,德军开始背运,对莫斯科的进攻半途而废,不久,日本袭击了珍珠港。1941年12月7日,美国对日宣战。

春天年年到人间。1942年的春天,德国元首吉星高照,夺取了列宁格勒,攻占了马尔他,密谋分子们的日子不多了。他们终于取得共识:暗杀希特勒。

形势对他们很有利:元首即将到中央集团军群视察,而中央集团军参谋长和第4集团军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是他们的人。这位诡计多端的上校想出了个借刀杀的的把戏,他与主管情报的卡纳里斯把元首的路线透露给了克格勃。

接下来的事大家都清楚。苏军派出空降兵伏击希特勒,无论是贝克还是特雷斯考上校都认为这次是瓦罐里捉螃蟹——十拿九稳,他们即将改写历史。只是他们忽视了几个细节:一是没想到元首会只身闯入虎穴;二是苏联游击队里有德国外军处的潜伏特工。第三是他们自己:密谋组织最精干的施道芬堡被派往西班牙,对这次行动毫不知情,也侥幸躲过了一劫。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特雷斯考上校算不上是智者。他在没见到元首尸体的情况下,非常自信地向贝克发出行动成功的信号。在德国国内的密谋组织正在调兵遣将时,被戈林、希姆莱和约德尔的国防军和党卫军一网打尽。.

……

“包克元帅到——”冉妮亚喊叫。包克全身戎装,右手握紧元帅节仗趾高气扬地进来了,他误把鲍斯特当成卫兵,习惯地把外黑里红的披风往后一抖,鲍斯特故意别转过头,披风飘落到地上,像一块巨大的花瓣,更像魔术师的道具。

包克很快发现气氛不对劲,他向元帅报告,元首身子都没转,只在鼻孔里哼了一声。

包克又转向鲍曼发问,鲍曼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气咻咻地喊叫:“怎么啦?去问你的参谋长。”

包克怔忡了一下就要出去,被李德喝止:“从现在起,谁也不准离开司令部大楼,也不许对外联络。否则,以通敌论处。”

格鲁克告诉他:“元首遇到暗杀!”“啊,哎。”包克随着一声惊叫,嘴里的假牙掉到地上了。接下来连他的真牙都要掉下来了——他听到他的参谋长卷入了反叛行动。

这是德国元首的第15次未遂暗杀。连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他为了某种使命而受到“上天的庇护”。这天晚上,他对鲍曼和格鲁克元帅说,经过白天的死里逃生,他越发相信有个冥冥之神在天上保佑他,让他领导德国人民完成历史使命。

李德在层层警卫保护下,与鲍曼住在第4集团军司令部地下室里。鲍曼头刚落在枕头上就酣声大作,放屁、磨牙、打呼噜、说梦话一样不差地都来了,扰得他无法入睡。

其实,经过白天的惊心动魄之后,就算鲍曼不打酣,他注定还是无法入眠。就要今晚,特雷斯考上校的副官交待了一件让他后怕得双腿发软的事:就是这个特雷斯考上校,几个月前差点让他在空中消失。

1942年1月,李德到斯摩棱斯克慰问他的军队,给包括特雷斯考上校在内的官兵们颁发勋章。这个特雷斯考上校却盘算着干掉这个把一枚骑士勋章别到他胸前的人。

特雷斯考上校将从英国特工处收缴来的塑胶炸药和引信制成了一个外表看起来像两个白酒瓶子的炸弹,他得知希特勒将乘飞机返回狼穴,于是他托陆军副官施蒙特将这“两瓶酒”带给他的一个朋友。

特雷斯考上校看着施蒙特提着酒与希特勒一起登上飞机,飞上天空。此后两个小时里他兴奋与焦急地等待希特勒出事的新闻,然而却什么也没发生。

原来,炸弹引信因寒冷冻住了,炸弹并没有爆炸。这个特雷斯考上校脸皮实在是厚,第二天他找了个借口专门到狼穴,向施蒙特要回了那枚失灵的炸弹。当时施蒙特说了一句话差点把他吓瘫:“昨晚我没事干,差点把它打开喝掉。”

李德眼前浮现出熊熊燃烧的装甲列车,自己置身在烈火中的梦魇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希特勒经历的几次大难不死,像电影镜头一样在眼前浮现……

1938年11月9日,纳粹元首希特勒来到德国慕尼黑,纪念他在15年前发起的“啤酒馆**”事件。大街上人山人海,士兵们互相拉扯着皮带组成人墙,后面是潮水般的人群。在人群中有个名叫毛里斯?巴瓦乌德的瑞士男子。他的外套口袋中藏着一把6.5毫米口径的手枪,他确信希特勒是魔鬼的化身,所以计划在这一天将这个纳粹狂魔杀死,替上帝出气。

然而,当希特勒从巴瓦乌德面前经过时,他身边的人群刷刷地伸出右手向希特勒行纳粹礼,口中高呼着“嗨,希特勒”,巴瓦乌德压根儿就看不见他的目标,更不用说朝他射击了。

暗杀计划失败后,沮丧的巴瓦乌德决定回家,可是抱定“壮士一去不复返”念头的他根本没有带足回家的路费,于是他决定爬火车去巴黎,可他却在火车上被一名检票员逮住了,并交给了盖世太保。盖世太保在他的手提箱中发现了那把手枪,以及希特勒的行进路线图。巴瓦乌德被纳粹党卫军砍头了。

埃尔瑟是一名勤杂工,他要暗杀希特勒,好将德国从希特勒的残暴统治中解脱出来。

埃尔瑟来到慕尼黑,在希特勒将要发表演讲的啤酒馆用过晚餐,随后,他藏在啤酒馆大厅一个商店的橱柜中,等啤酒馆关门后,他再悄悄溜出来,用锤子将希特勒演讲台后面的一个柱子慢慢凿出一个洞。

他小心翼翼地将炸弹放了进去。炸弹定在1939年11月8日晚上9:20爆炸,按预定时间表,希特勒当时正在啤酒馆进行演讲。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希特勒这天显得心神不宁,状态不佳,便匆匆结束演讲驱车前往飞机场。炸弹丝毫无误地在9:20爆炸,此时他已经离开13分钟了。

埃尔瑟被盖世太保逮住,一直关押在慕尼黑,目前与舒尔兄妹关押在一个地方。

英国“特别行动处”是英国首相丘吉尔创建的秘密特工部门,目的是为了“让欧洲燃烧起来”,英国特别行动处也发起了自己的暗杀希特勒行动——“狐狸牧地计划”。

计划内容非常广泛。其中一个方法就是像今天的苏联人一样袭击专列;另一个主意是在他的饮用水源上下毒。还有一个匪夷所思的计划竟是将到英国谈判被捕的纳粹二号人物鲁道夫?赫斯进行催眠,再将他送回德国去暗杀希特勒。

在所有这些计划中,最可行的计划就是在希特勒的伯格霍夫别墅附近隐藏一个神枪狙击手,等希特勒到别墅附近一个茶室喝茶时,一举将其击毙。

然而,英国人的暗杀计划始终没有正式实施。一个主要原因是今年以来希特勒大部分时间在东线,海德里希遇刺后德国要员加强了防范,有消息说,元首周围有两个武艺十分高强的美女保镖日夜护卫着,外人根本到不了跟前。他们便把希望寄托在德国军方的反抗上。

第14节 报仇雪恨

李德“忽”地站起来,由于动静太大,把鲍曼吵醒了.酣声马上转换成了语言:“发生什么事了?”

见元首默默不言,鲍曼睡意全无,光着膀子跳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元首跟前,听见元首嗫嗫着冉妮亚和丽达的名字。

鲍曼试探道:“要不我搬出去?让她俩中的一个来陪你……说说话?”

李德大为光火:“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龌龊?现在是什么时候?哪有那种心思?”

鲍曼自讨没趣,被闹了个大红脸,讪讪着走开了。半晌,李德走到鲍曼床前,忧心忡忡地说:“马丁,我想了一晚上,我经历了好多次暗杀,这次最让我感到窝心。你想啊,这个特雷斯考简直是狼崽子,上次我们把他提升为上校,我还亲自把一枚勋章别到他胸上。转过身他就下毒手,竟然把炸弹伪装成酒……”

“什么?”鲍曼因震惊而错愕,“是不是那次施蒙特带上飞机的酒?我和他打算偷偷喝了它呢。”

鲍曼气得在屋子里转圈,他心里有话但说不好说出来:这个挨千刀的上校,就算你暗杀元首,也不能伤及无辜呀?难道飞机上的漂亮空姐也与你有仇?想到这里,他牙齿恨得格吱格吱响。

李德担心的是包克坚持要由军事法庭审判特雷斯考。也许参谋长的死对他有所触动:他的参谋长起初不知去向,傍晚得到消息说因事情败露,用手榴弹炸掉了脑袋。

陆军军法处的军法官明天就要抵达这里,按照以往的经验,调查、取证、会审、起诉直到审判,最快也得二十天,而李德从内心来讲,恨不得特雷斯考马上在地球上消失。

李德对团团转的鲍曼无名火起:“别转了,转得人晕晕糊糊。”

鲍曼气呼呼地坐到床上,两双愤怒的眼睛在对焦。李德咬牙切齿地自说自话:“这个特雷斯考太可气了,我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

鲍曼怔忡了一会,穿上衣服就要出门。揣测领导意图是秘书的基本功,他顿时明白了元首睡不着的原因:只要这个特雷斯考一天不死,元首一天不能入眠。如果明天军法官抵达后按部就班地开展工作,元首岂不是二十天睡不着觉?

李德目送着鲍曼出门,意味深长地向他点点头,还嘱咐他尽量按法律办事。换言之就是要做得滴水不漏。

鲍曼从地下室来到地面上,夜风吹拂着他的脸,半个月亮躲藏在林立的烟囱背后。黑暗中一道手电筒光柱在他脸上划过,在他发作之前熄灭,他重新隐没在黑暗中。

一路上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岗哨,他穿越花园,经过几幢大楼,来到最后面的一排平房中。这里是特雷斯考及其同党的临时关押地,第四集团军军事警察守卫在这里,集团军军法官和代表外军处的冉妮亚、丽达还在通宵达旦地审问嫌犯。

鲍曼在门口遇到了麻烦,有眼无珠的军事警察不认识他,军法官们认定眼前这个把白衬衫扎进背带裤里的粗短中年人最多是个市长一类的小角色,把他挡在门外。

鲍曼浑身摸索着寻找工作证,始发现皮夹子拉在床上了。望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对方越相信自己的判断,竟然把他推了一把:“还要给你说几遍?这是军事重地,任何外人不得入内。”

鲍曼看来不亮出身份不行了,便低声说:“我是帝国……”不料对方吼叫起来:“有话大声说不行吗?啊?”说着又推了他一把。

鲍曼下意识地用手拨开军事警察的手,那知这些军事警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他一把打掉鲍曼的手,手指着他的鼻子:“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闹事的话我把你抓起来你信不信?没见过这么粘粘呼呼的人。赶快走开,听见没有,走开——”最后一句话是怒吼出来的。

鲍曼气得脑里里嗡嗡直响,他那里受过这等闲气?但一想到元首在等着他,便陪着笑脸对这个楞头青军警说,他是帝国办公厅主任鲍曼,有要事进去。

鲍曼如果横眉冷对还好点。他一陪笑脸,对方越发骄矜:那有国家领导人央求他办事的?肯定是假冒的,要么是脑子有问题。他冷冷地奚落道:“如果你是帝国办公厅主任,那我就是帝国办公厅主任他爹。”

鲍曼浑身的血直往上涌,他破口大骂起来,并低头看他胸前的警号。而军事警察也准备动手。恰值此关健时刻,海军副官走出门外,听到他的声音吓子一大跳,疾步上前为他解了围。

“狗眼看人低。”鲍曼啐了军事警察一口,往门里走去。军事警察鹦鹦学舌:“对不起首长,我是狗眼看人低。”

鲍曼跟在海军副官后面穿过一扇铁门,在昏暗的走廊里走着,每隔几米便有一个哨兵,他们的脚步声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又是一个铁门,打开门,一股夹杂着血腥的凉风扑面而来。

顺着台阶下去,“舞台”映入眼帘:一个人坐在特制的铁椅子上,双手和双脚被铁环固定着,腹前挡着横铁杠蜷缩在聚光灯光柱里。黑暗中几个身影站起来:“主任,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元首干什么?”冉妮亚首先想到的是元首。

鲍曼吩咐打开灯。看到她们,他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了。海军副官讲起刚才在门口的难堪,丽达的呵欠变成笑声:“啊哈哈,等会我要见识一下鲍曼主任的爹是什么样子。”

鲍曼望了一眼弑君者,对方也挣扎着抬头回望子他一眼,鲍曼看到他满脸是血,红色的口水挂在嘴角上。

鲍曼把冉妮亚和丽达叫到旁边的观察室里窃窃私语。丽达不以为然地嘟哝:“这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在苏联审讯犯人可以动刑,这是明文规定的。就是打死了也没关系,最多说是心脏病发作,那怕说是喝凉水呛死的也没有追究。”

“不行,这是德国。1934年罗姆事件中我们误杀了两位将军,军官团差点集体辞职。今天贝克之所以死心塌地与我们作对,就是那个时候播种下的仇恨种子。”

又商量了一阵子,鲍曼心满意足地先告辞了。他来到外面时那个军事警察追着他作检讨:“报告首长,以后我再也不狗眼看人低了。”

丽达走向特雷斯考,前上校躲避她,看来他没少挨她揍。丽达示意士兵打开手铐脚镣,把他拉到一只木椅子上坐定。特雷斯考不知是计,还感激地向她道谢。

冉妮亚示意其他人退下。第4集团军军法官好像预感到什么,不愿意离开。冉妮亚只好让他呆着。有个证人也好。

丽达冷笑着站在特雷斯考面前,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咕嘟着什么。特雷斯考起先洗耳恭听,后来像烫伤的猫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矢口否认,继而用最大音量吼叫起来。

“别激动,可爱的上校。”冉妮亚也加入了对他的精神折磨:“你不仅是个背叛祖国的猪,还是个变.态色.情狂。每次你作.爱前都要tian女人的那个地方……”

两人用女人所能想到的最下流、最龌龊、最晦气、最肮脏的语言和故事情节向他轮番攻击。这样无休止的催眠,让特雷斯考终于失去了理智,野兽般大吼一声,抡起椅子向她们咂去。

“砰——”枪响了,来自黑暗处的那几个人——海军副官、空军副官、卡尔梅克人中的某个人。与此同时,鞑靼相机的镁光灯亮个不停。军法官则瞠目结舌地望着,看起来还没反应过来。

第二天一早,从南方赶来的哈尔德总参谋长、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包克元帅、第4集团军司令格鲁特、第9集团军司令、元首的爱将莫德尔上将,还有第3坦克军团司令赫特上将去集在司令部里聆听了元首的训话。

陆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脸上无光。对于昨晚发生的特雷斯考因反抗被击毙事件,尽管心里在打鼓,嘴上也说不出什么。

房门“砰”地撞开了,戈林和希姆莱趾高气扬地进来了,他们刚从柏林赶来。戈林径直走到李德跟前,旁若无人地坐到紧挨元首的包克元帅的椅子扶手上,直到鸠占鹊巢。

元首与戈林和希姆莱热烈拥抱。他们当着陆军高级将领的面,大声谴责陆军一些将领的背叛。元首讲述了列车遇袭的经过,鲍曼添油加醋地描绘了元首独自闯入游击队营地,只身一人战胜敌人的英雄事迹,仿佛他是战神的化身。

从这时开始,每次讲述元首的英雄业绩时,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忽略掉陪伴元首深入虎穴的鲍斯特。这也难怪,元首怎么会与一个强奸犯并肩作战呢?简直是给元首脸上抹黑。

希姆莱一脸凶相地通报了扑灭柏林反叛的经过。戈林插言说:“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既没有计划也没有行动纲领,更没有才干。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学完陆军大学的几年课程的。我怀疑他们在军校里只学会了一样东西——”

戈林卖了个关子,等陆军将帅们洗耳恭听时,戈林涂抹了口红的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只学会了怎样用刀叉吃饭。”

元首下了命令,将所有的被告都交给“人民法庭”加以审判。对于军人而言,那就是剥夺了他们受军法审判的权利,而改由希姆莱控制的法庭处理,这个法庭根据的不是正常的军法,而是代表希特勒的一种报仇雪恨的心理。

元首给了陆军一定的权利:他把隆斯特元帅从南方集团军群叫到柏林,成立了陆军荣誉法庭,决定那些人可以进入人民法庭。一些人纷纷自杀:贝克、维茨勒本、卡纳里斯等这些骨干们被处以绞刑。

第4集团军司令部的会议成了将帅们的表忠会,包克、格鲁克们的发言大同小异:“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反对任何形式的暗杀的,更反对勾结敌人。我们基督教的精神曾经明白地禁止这种事情。所以我对于这次事变给予最强烈的谴责。今后,我们一定紧紧团结在元首周围……云云。

第15节 黑色乐队与红色乐队

娃娃洒水、大人摔跤.元首、副元首和党的第一副主席轮流上阵,把将军们骂得灰头土脸,垂头丧气,让将军们无地自容,让哈尔德又恼又羞。

纳粹上台后,这些骄傲的蓝孔雀们人前看似一个个威风凛凛,私下里像受气的儿媳妇一样经常挨元首的骂。他们反对扩充军备,反对进军莱茵兰,反对合并奥地利,反对割让苏台德,每反对一次,就挨元首的臭骂一次。

1940年初,陆军反对进攻法国,希特勒把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叫到办公室里骂了整整二个小时。与国外的高级将领一样,勃劳希契也对以飞机坦克为主的现代战争一知半解,极力说明对法战争是一场必败的战争。希特勒当面骂他是老古董、活化石。

陆军总司令被骂得实在受不住了,拿出他自认的杀手锏叫喊道:“如果你非要进攻法国,部队就会哗变。”他的讹诈在希特勒面前毫无作用,元首指着他的鼻子痛斥道:“如果部队哗变,我先把你枪毙了。”

经过多少次反复,将帅们被骂惯了,耳朵里长茧了,也就破罐子破摔:干脆你骂你的、我干我的,真可谓婆婆的嘴碎了、儿媳妇的耳背了。

但是今天有所不同,不光是元首骂,还得让戈林和希姆莱辱骂、指斥和奚落。元首的骂可以忍受,他们凭什么骂我们?戈林骂得还算文雅,希姆莱简直是破口大骂。因为手下闯下了天大的祸,他们硬得头皮听着,心里早就问候戈林的十八代祖宗、希姆莱的全家女眷了。

两人骂累了,骂得口干了,骂得嗓子嘶哑了,骂得理穷词尽了,轮到元首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将帅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像早就盼望着这一刻享受似地。

李德说,历史上有多次弑君事件,比如中国的李自成、1640年克伦威尔领导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还有点燃第一次世界大战萨拉热窝事件。

元首的话,把他们重新拉回到二十多年前的历史性的暗杀事件。他们深知,身临其境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是因一起成功的暗杀事件挑起来的。

1914年6月28日,星期日。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阳光明媚,奥匈帝国皇储弗兰茨?斐迪南大公携妻来这里作特别访问。在这块被奥地利6年前吞并的土地上,要求摆脱奥匈帝国的统治,并且与塞尔维亚合并的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两地的斯拉夫人,对奥匈帝国充满了仇恨,刺杀奥地利皇储的阴谋正在酝酿着。

20世纪初,巴尔干地区多次发生暗杀事件,许多青年“爱国者”都以献身精神去进行这些恐怖活动。1911年,塞尔维亚成立了“黑手会”,主张采取恐怖行动,奋斗目标是“实现民族的思想,统一所有塞尔维亚民族”。黑手会的活动方式是:单线联系,秘密活动,绝对服从,勇于牺牲。

6月28日清晨,“青年波斯尼亚”组织便在奥皇太子所要经过的大街上布置了7名刺客。上午10时左右,斐迪南夫妇在城郊检阅军事演习之后,乘坐敞篷汽车傲然自得地进入萨拉热窝城。

当车队经过市中心米利亚茨卡河上的楚穆尔亚桥,驶进阿佩尔码头时,埋伏在这里的第一个暗杀者刚要动手,一个警察走过来正好站在他面前。他吓得赶紧扔掉了枪。

相距不远的另一个暗杀者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向斐迪南夫妇乘坐的车掷出一枚炸弹。炸弹咂在车篷上,被帆布车篷弹到地上,在后面一辆车前爆炸。斐迪南故作镇静地走下车,察看了现场,指示救援伤员,尽快破案,然后手一背,指示按原计划进行。

车队迅速驶进市政厅。斐迪南夫妇参加了市政厅举行的欢迎仪式,然后略作休息,驱车前往医院看望受伤的随从。这时,在街口拐角处拉丁桥守候的塞族青年普林西波拔出手枪,一口气打光了枪匣里的子弹。

奥皇储夫妇一命呜呼。顿时,四下里一片混乱,年仅十九岁的普林西波当场被捕,后死于狱中。

当枪弹打穿斐迪南的脖颈和他妻子腹部的时候,随着两股鲜血的喷出,一场历时四年、死亡1000万、受伤2000万、造成1700亿美元损失、把全世界都卷入的战争开始了。

将军们抬起头,他们不明白元首为何给他们讲起这些。只有哈尔德明白,元首接下来就会厉声痛斥他们。

果然元首话锋一转,捶胸顿足地嚷嚷:“我的心在痛,痛得厉害。一个19岁的冒失鬼就改变了历史进程,而在昨天,一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也差一点改变历史方向。我们德意志人民刚刚站起来,他又要把她推到十年前,让整个德国匍匐在英法的脚下,让我们优秀的民族吃二茬苦、受二茬罪。这简直是罪恶滔天。”

将军们个个像石头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吓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元首狠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举过头顶刚要叫喊,身后鲍曼插话道:“特别可气的是这些败类们里通外国,是可忍孰不可忍?”

元首举着的手僵住了,他不满地回头瞅了鲍曼一眼。本来这话是他作为压轴戏留到最后说的,可这个快嘴鲍曼提前说了出来,让他的讲话少了些戏剧效果。

不过,元首受到自己将领的暗杀,这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现在该抓的抓了,该杀的杀了,就让这件事划上句号吧。

元首声音低沉平缓下来,与刚才的狂轰滥炸相比,这时的声音可以用亲切来形容。从昨天以来一直绷成锡皮鼓的脸上也浮出了笑容:

“我们的敌人总爱拿乐队说事。陆军军官的反叛代号是黑色乐队,苏联间谍的名称是红色乐队。这样说来,我们专门跟乐队过不去了?”

他自顾自地笑出声音来。戈林、希姆莱和鲍曼轻轻松松地笑了,将军们想笑又不敢笑,那种介于笑和怒之间的表情让人觉得可怜。然后又变成错愕:元首指名道姓让丽达汇报反谍工作。

丽达落落大方地站起来,罔顾戈林式的怀疑、希姆莱式的嫌恶、哈尔德式的讶异和其他将帅们的茫然,从角落的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半个会场,走上司令部的讲台。

丽达穿着开领女式军装,下边穿着灰绿色的裙子和小牛皮靴子,阿罗多姿的身段,妙曼的身材,洁白如玉的肌肤,隐隐散发出少女的芳香。

丽达在台上站定,向大家敬了个潇洒的军礼,然后转到地图前。管地图的参谋被她的美丽与风度翩翩所吸引,呆滞了一分钟后才记起把俄国地图换成西欧地图。

丽达拿起小木棒指向法国巴黎,她的思绪越过东欧大平原,回到德国、法国和低地国家……

法国巴黎警察局阿德里巴登街派出所,一位肥胖而头发花白的法国探员正在接受辖区群众的投诉。在他的左边坐着一胖一瘦头戴礼帽、身穿白色风衣的盖世太保探员,右边一个皮肤白皙的艳丽女青年做记录。

元首派丽达到盖世太保协助反间谍工作后,她夜以继日地工作,有时装扮成修水表的,有时与盖世太保年轻人扮成恋人,有时穿上空军制服,有时装扮成贵妇人,有一次还穿得破破烂烂、脸上涂满污垢与乞丐为伍,游走在德国的上九流到下九流之间。

这天,丽达正好在巴黎警察局。老法国探员打发走了一对吵嘴的中年夫妇,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一个戴着老花镜、自称是退休教师的老者进来了,他把礼帽拿在手里向老探员鞠了个躬,说:“我能不能见一下哈里特委员?”

老法国探员不紧不慢地用水漱口,然后吐在另一个杯子里,用手帕擦拭嘴巴,等做完这些后他才回答道:“哈里特委员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老者望了望旁边的盖世太保,欲言又止。丽达动员说:“叔叔,这些警官都是哈里特委员的同事,有事您就说吧,我们一定给你保密。”

老者受到鼓励后娓娓而谈:“事情是这样的,我叫卡布松,是法国人,我住阿德里巴登街。我的领居是两个法国女人,他们家经常来一个男人,刚开始我以为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当然这没什么,我妻子说这是人家的私事。可我觉得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老者瞥了旁边两个盖世太保一眼,继续说道:“上次大战时期我当过军法官,还在叙利亚服过役,参加处理1917年法国军内大规模违纪事件。我是说,我可以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尽管没掌握证据。”

“有什么不对?”老法国探员放下杯子,警惕地望着他。

老者:“刚开始我们只在暗底里查看,可那个男的经常半夜三更来,天没亮就出去。我知道在德国人统治下男女关系比以前随便,就算是幽会也不至于这样小心翼翼”。

胖子盖世太保对瘦子悄悄耳语:“这一大片地区有个神秘电台,总不会是这人说的那个地方吧?”

“应该查一查。”瘦子说,同时向丽达睇了一眼。丽达向他俩微微点头,然后问道:“你说的是阿德里巴登街第一幢?”

“正是,正是。”老者知道告发取得了效果,心满意足地走了。

夜幕降临了。巴黎十二点后实行宵禁,十二点刚到,灯红酒绿被黑暗吞噬,反差之大,让人的眼前几分钟内漆黑一片。

胖子、瘦子、丽达和她的德国女助手英格小姐坐在一辆奔驰车里。在前面不远处,一辆车顶上插着几根天线的无线信号探测车在附近悄悄游曳着。

对面走过来一队德军,黑夜里只听到靴子整齐划一的铿镪声。走在队首的是一只军犬,绿幽幽的眼睛像巨大的萤火虫一样,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德军少校对奔驰车拧亮了手电筒。光柱停在牌照上时,从车号上发现这是一辆盖世太保的车,便知趣地离开了。

两男两女悄悄潜入阿德里巴登街第一幢楼四楼。胖子用万能钥匙悄无声息地打开门进去,四只手电筒一齐摁亮,屋里明如白昼。床上两个女人背靠背躺着,一声尖叫,在暗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睡在外面的女青年很快镇定下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谁允许你们夜闯女人卧室的?”

他们并不搭理她,瘦子与丽达掏出枪向阁楼上冲去。他们看到一个男青年跳窗户逃走了,阁楼里的发报机还开着,密码本不知去向。

第16节 红色乐队的覆灭

丽达讲述期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李德一半得意一半炫耀,脸上的神情是:“瞧,我的情人不错吧?你们真以为只能给我当褥子呀?谁说俄国人身在曹营心在汉?”

希姆莱起先两手抱胸闭着双眼,听着听着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在自己的红色笔记本上划拉着.最轻松的是戈林,他有意坐到后排,与冉妮亚低声私聊,不时伸出手指炫耀他的蓝宝石钻戒。最紧张的是哈尔德,他明白接下来丽达就会烧到陆军头上……

男青年从屋顶上奔跑。你能想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在屋脊上奔跑吗?很自然地,他先是一头撞到烟囱上,撞得眼冒金花,爬起来慌不择路,一脚踏向两幢楼之间的空隙,等到发现踏空时已经收不住脚了,他本能地发出惨叫,头摔向迎面的楼沿上,砖的棱角嘣飞了满嘴的牙齿,这回不仅是眼冒金花,简直是鲜血迸溅了。

青年落地时脑袋摔到地下的一颗大石头上,后脑勺摔成了两半。等到下面埋伏的盖世太保赶来时,他早就咽了气。盖世太保们迅速搜查渐渐变凉变硬的尸体,最后撬开他的嘴,从里面搜出一张纸条,拼起来后发现这里还没发完的电文:据德军总部内线消息:德军在哈尔科夫张网以待,苏军必须迅速撤退。

幸亏他没有发完这张电文。或者说斯大林像以往一样认为这是一张假情报。不然,元首精心设置的哈尔科夫陷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密电码本找到了吗?”希姆莱急不可待地问道。丽达转过身近乎讨好地回答:“找到了,可是他们马上换了密码。”

“这说明陆军里面有间谍。”希姆莱意味深长地瞟了哈尔德一眼。

李德不满地瞅了希姆莱一眼,激动地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吼道:“告诉我谁来对此负责呢?安全部门还是反间谍机构?如果这两个部门无力对这种事情处理,那么我自己会想办法的。我简直无法忍受这种干扰我的行为。”

他把文件夹重重地扔到桌子上。希姆莱一下子蔫了,不再随意插言了。

李德向丽达扬手:“你继续。”他刚坐下又面向中央集团军反间谍机构负责人:“以后有关敌特活动的情况必须单独向我汇报,同时也向希姆莱通报。”

元首给希姆莱给足了面子,他又恢复了神气活现的样子,望着丽达做出一副奋笔疾书的样子。

丽达停顿了一会,确认这些领导人们再没有新的指示后继续汇报……

当晚丽达与盖世太保连夜审讯。丽达明白把看起来粗笨不堪的胖子招进盖世太保的原因:他是萨尔人,相当一段时期以来法语是他的母语。胖子面前坐着胆小的女青年,她一边说一边身子往后缩着:“我叫索菲娅,是法国人。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在深夜闯入我的家”。

盖世太保从桌上抓起一块面包吃起来,由于公务繁忙,他还没吃晚饭呢。吃饱喝足了,有力气吼叫了,便对缩在椅子上的女青年厉声说:“你的证件。”

女青年带着哭腔:“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每天只是擦地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警察局长先生。”

“我不是警察局长。我是秘密警察。说,那个男青年是谁?”胖子使劲咂桌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认识叫波兰尼斯卡的青年人。”女青年自相矛盾地回答。

胖子久久地盯了她一阵子,放缓了口气:“看起来你跟抵抗组织有联系。你不愿意谈,那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胖子拍了拍巴掌,女青年惊恐万状地发现她左边的墙动弹了,墙退向两边,她吓得悟住脸:一个女青年一丝不挂地绑在十字架上,活像受难的耶稣。

“说不说!”胖子暴跳如雷了。女青年也好像豁出来了,或者是说因刺激而失控了,声嘶力竭地喊叫:“我真的不知道,他很晚来很早就出去了,我只是干我的活,我什么也不知道。”

瘦子急匆匆地进来了:“菲尔特先生,她自杀了,用玻璃片划破了静脉,满身都是血。”

丽达埋怨道:“我了解她们,我说过让你们看好她,她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她宁肯死。”

胖子点燃了一枝烟,丽达从他嘴边夺过烟抽起来。她沉思了一会儿,掐灭烟头:“把她交给我,让我把她的嘴撬开。”

胖子不以为然,认为这里徒劳,她不过是一个小喽罗,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丽达白了他一眼,咕嘟着:“你们德国人真笨,这么容易就轻信了她。”

“你可以认为我是法国人。”胖子咕噜道,不相信地望了丽达一眼。

第二天女青年全部招供了。李德知道丽达那晚用了最下流、最见不得人的虐待手法,换言之,她当了一夜的虐待狂。

会场上,丽达的讲述接近尾声,第二天,女青年在丽达的陪伴下与她的上线接头,接下来的几天里盖世太保像老鼠一样拉出一串串的间谍。事隔多日,丽达仍然后怕:“他们搜查到一张即将发出的电文,那张纸上写满了布伦瑞,还有高加索和斯大林格勒。肯定是作战计划什么的。”

“什么?这不可能,这简直是一个重大损失。敌人已经深入到最高统帅部的核心部门。”会场上哈尔德惊呼起来。

李德嘲弄道:“奇怪吗?一点都不奇怪。现在我可以通知你,我们抓到的红色乐队最高军官是陆军总司令部后勤部副部长。”

“啊?”屋子里发出整齐的惊叫。陆军总司令部后勤部副部长汉默尔和高级军官哈纳克被以叛国罪在柏林处决。他们是苏联庞大间谍网络之一“红色管弦乐队”的领导人物。“红色管弦乐队”在比利时、荷兰、法国和纳粹德国内部活动。其中汉默尔负责窃取德国军事计划,哈纳克负责窃取德国经济计划。他们希望通过帮助苏联战胜德国来结束阿道夫?希特勒的**。

早在1936年,哈纳克就开始给苏联传送有关纳粹德国军备生产的秘密消息。战争期间,哈纳克将为苏联效力的间谍活动与破坏活动及其他反对希特勒的行动结合在一起。1942年,盖世太保开始监视哈纳克,他随之被逮捕、严刑拷打并被判处死刑。哈纳克被吊死并挂在铁钩上。间谍网络其余的大多数领导人也被逮捕并残酷地杀害。

严肃的会场气氛被一声惊叫冲淡,冉妮亚对戈林惊叫起来:“什么?你的蓝宝石是海洋之星?”

李德生气地转过头,他不好针对戈林,只好骂冉妮亚:“今天是汇报会,也是经验交流会,好多事情都要在这个会议上交流。你不想听就出去。”

冉妮亚脸红提像煮沸的虾米。李德望了眼墙上的挂钟,让大家午餐后各就各位,继续听取汇报。

下午,李德把随哈尔德从南方赶来的一个哥萨克人介绍了大家:“大家认识一下,这位是考诺诺夫少校。我之所以把他介绍给你们,是因为在哈尔科夫战役中,他的哥萨克师立下了丰功伟绩。战争是政治的继续,你们在座的将军们可以从中受到启迪,在化敌为友方面多做文章,不要一味地打打杀杀。”

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希姆莱,他被大家看得发毛,没声好气地说:“你们看我干什么?好像我阻碍你们利用战俘。元首说得对,今后我的党卫军要增加外国人,我甚至打算建立一个印度师。”

大家乐了,对他连讽刺带挖苦了一阵子,李德让哈尔德介绍哥萨克师的事迹……

1941年8月3日,苏德战场发生了一件令斯大林极为生气的事情:红军的第436自动步枪团全部向德国投诚了。

而这个团的指挥是哥萨克人考诺诺夫少校,他本来应该在莫基列夫抵抗德国中央集群的第3装甲兵团。

内战结束以后,苏联一方面延续哥萨克自治的政策,允许他们自主选举苏维埃,成立哥萨克军人会议,但同时加大力度实行“非哥萨克化”,。与卡尔梅克人一样,他们失去了马,他们的马被充公后白白地死去了。苏联甚至对不服从者从肉体上进行消灭,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哥萨克**。

正是这种政策使得许多哥萨克人心里积聚了对新政权的憎恶,考诺诺夫也属于其中之一。

考诺诺夫生于1902年,在1918年俄国内战中,他的父母亲因为是哥萨克人而被红军处死。为了活下去,1920年,考诺诺夫隐姓埋名加入红军;1924年,他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后来,他进入了著名的哥萨克人布琼尼元帅领导的第一骑兵集团军第14哥萨克师。

1927年,考诺诺夫加入了***;1935年,考诺诺夫成了骑兵大队的队长,团级干部,隶属于第五贝利诺夫骑兵师;在进入伏龙芝军事学院后,他开始成为了一位参谋。1939年,考诺诺夫开始指挥第436自动步枪团,并被授予了红星勋章。

这本来是一个优秀苏联军人的简历,但考诺诺夫在心理上,却极度厌恶斯大林政权。

1941年8月3日,他集合全体士兵,向他们发出号召:“勇敢的士兵们,我从心底向你们呼吁,在深思熟虑后,今天要向暴君斯大林和zhuanzhi宣战了!我决定与同情我们事业的人共同战斗。那些愿意追随我的人请举起右手,否则请举起左手。”结果,整个步枪团都跟随他去了,这成了东线战场上最离奇的事件之一。

其实,考诺诺夫在投降前已经和德军秘密接触过,他了解到德国人对他的投诚报以极大的热诚。投降8天后,考诺诺夫去了设在白俄罗斯的一处战俘营,这里关押着4000名俄罗斯人,在考诺诺夫的动员下,500名战俘加入了德军,其中80%是顿河哥萨克人。为了安抚这些投诚的哥萨克人,德国将军冯?申肯多夫违背了希特勒的命令,授权考诺诺夫组织了哥萨克第102骑兵团。

考诺诺夫的背叛引发了苏联军队哥萨克向纳粹投降的链式反应,那些流亡西欧的哥萨克人似乎看到了重新建国的希望,1941年12月20日,流亡在柏林的顿河哥萨克军事首领克拉斯诺夫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给考诺诺夫少校,“我们的领土,”克拉斯诺夫说,“等待着解放!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永远支持你……”

第17节 哥萨克军和哥萨克国

每一个哥萨克骑兵战斗的地方,德国士兵就可以避免战死,这是希特勒青睐哥萨克骑兵的唯一理由.

在这次会议后,李德签发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文告。文告称:“哥萨克人从来不承认布尔什维克。顿河哥萨克人、库班哥萨克人、台列哥萨克人的目的是寻求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而现在,你们的家园被布尔什维克占领,被红色军队劫掠。骑上你们的马吧,拿起你们的剑,哥萨克人应该与德国国防军结成统一战线,德国军队是你们尊敬的以及可信赖的朋友。德国政府答应给予哥萨克人如下的权利:

一、保障哥萨克人的一切权益;

二、保留哥萨克人的生活习俗;

三、哥萨克人的土地神圣不可侵犯;

四、德国政府有义务安置哥萨克人,提供土地、生活必需品以便你们能够独立生活。”

如果说吉普赛人是大篷车上的民族,那么哥萨克就是战马上的族群。其实,哥萨克不是独立的民族,而是一种军事团体,最早出现于16世纪中期,到20世纪初形成了顿河、库班、台列等11个主要军事分支。他们参加了从18世纪到20世纪前半期俄国和苏联的所有战争,如俄瑞北方战争、克里米亚远征、两次俄波战争、六次俄土战争、俄日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

对哥萨克,一直信奉种族主义的希姆莱却走在元首前面。他把招降的俄罗斯人看成是增加德军新鲜血液的手段之一,哥萨克骑兵更是被德国人称为“传奇战士”而得到了格外重视。

1942年春夏之交,哈尔科夫大战爆发。考诺诺夫率领他的哥萨克第102骑兵团奔赴战场。

6月3日,一支德军被包围在哈尔科夫以南的梅列法。团长脱险后向元首描述道:我们被一个苏联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团包围了,地平线上全是苏联人,他们有坦克、装甲车,有成群的战马,有上万的步兵,而我们只有不足一千人的大杂烩,有被打散的12师步兵,又空军地勤人员,有失去汽车的司机,有刚刚从海军转来的补充兵,每天至少顶着20次以上苏军的冲锋,500发以上的炮弹,忍受着狂暴与孤独。时常没有粮食,没有水,不能安心睡觉。

团长写道:我们坚守着4平方公里的一块向日葵地,一条公路穿越这块地方,成为苏军前进道路上必欲拔除的一根刺。德军围绕着修建了环形阵地,所幸北面是沟壑,南边是崖坡,可以把大部分兵力放到东面和西面。我们的粮食依靠少量的空投,水来自蚊虫肆虐、蝌蚪成团的小池塘。

苏军调来了T34坦克,自从哈尔科夫反攻以来,他们已经深入德军防线90公里,眼前的这点敌人根本没放在眼里。坦克从东面腾腾地爬过来,不时停下来示威一般打过来一发炮弹,然后加大油门往前猛冲。

反坦克排排长、一个计谋多端的南德人把士兵分成几组,携带火箭筒的人和狙击手为火力组,命令布雷组用著名的3-3阵型埋好反坦克地雷,即地雷按照一个正三角一个反三角的方法布置好,把反步兵雷埋设在反坦克地雷的后面。还有一组负责引诱苏军坦克。

苏军坦克缓慢的进入埋伏圈,轰!两辆苏军坦克中了地雷的埋伏!同一时间隐藏在最后面的德军Mg34机枪发出可怕的撕裂油布的声音,把苏军士兵撂倒。

被击毁的坦克阻碍了后面的苏军坦克,德军的反坦克火箭筒手在一个地方击毁了一辆苏军坦克后迅速转移,要击毁第二辆时炮手被子弹击中阵亡,旁边的士兵毫不犹豫的接替了他,又是一辆苏军坦克,7辆苏军坦克十分钟内被击毁。

也许是乐极生悲吧。又一大批苏军扑过来。南德人爬进一辆战场上丢弃的苏联坦克,试图用坦克里的机枪对付蜂拥而来的苏军,被里面苏醒过来的一个士兵打死。

自东而来的苏军越聚越多,更多的坦克疯子一样猛扑过来,德军反坦克排全部阵亡,苏军坦克一气突进400多米,眼看就要把德军赶到崖壑边。德军战士们从两侧挥动着反坦克手雷、喷火器和燃烧瓶冲过来了,他们像蚂蚁啃噬大像一样,用喷火器焚烧坦克发动机舱室,高举着燃烧瓶与坦克同归于尽。

这块弹丸之地成了要塞,西进的苏军就像海流撞上了堤坝一样被拦腰斩断,于是恼羞成怒,集中了上万人的兵力,对只有933德军的梅列法要塞发动了三天的进攻。

到了第三天下午,德军只剩下200人了,在首当其冲的东面只剩下15人了,而且没有军官,由一个东普鲁士伯爵的长孙、德军现役下士指挥。

这是一个坚强的民族,15人守着2000米的防线,每天至少顶着200以上苏军的冲锋,500发以上的炮弹,履行作为一个军人的天职,所以,大家都亲切的称这里叫“伯爵领地”。

夕阳西下时,苏军骑兵冲锋了,他们的马刀上镀着金光,几百人的“呜拉”声简直跟山呼海啸差不多。一阵生死搏斗后,阵地上只剩下一个人:东普鲁士伯爵的长孙夏尔下士。

当一个人忍受着寂寞,孤独,忍受着没有粮食,没有水,不能安心睡觉时,将是多么的痛苦啊!但是,他忍受住了,独自一个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第二天,团长给他派来了援军——两个轻伤员和一个面包师,还有三个自愿协助他们的当地乌克兰人,同时迎来的除了朝阳之外,还有苏军骑兵的又一轮进攻。

苏军骑兵策马挥刀冲过来了,M42通用机枪像镰刀割麦子一般扫倒了一片,苏军前赴后继,马蹄子就要把他们踩在脚下。

苏军阵脚大乱,南面的步兵和东面的骑兵慌忙后撤。考诺诺夫率领他的哥萨克第102骑兵团冲入敌阵左砍右杀,杀开了一条血路,与德军会合,给他们带来了武器弹药食品,更带来了哥萨克的战斗情谊。

考诺诺夫的哥萨克骑兵团不仅解救了勇敢的德军士兵,还俘获了2000多苏军俘虏。消息传来,元首大喜过望,当即承诺允许建立了一个库班为基地的哥萨克半独立国家。

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突进了南高加索和伏尔加河地区,这是哥萨克人居住的传统地带,当第一坦克军团克莱斯特的一支装甲先遣队来到此地后,哥萨克人以解放者的态度来迎接德军。他们看到竟然有一支哥萨克部队与德军并肩作战,被压抑了多年的民族主义情绪迸发,报名参加德军控制下的哥萨克部队的人数剧增,共有12万人聚集在了第三帝国的旗帜下。

为了笼络人心,1942年7月底,德国准备建立一个以库班为基地的哥萨克半独立国家,它拥有26万国民。国家哥萨克党也建立起来了,在瓦西里的领导下,它承认了希特勒是哥萨克国的保护者。

顿河哥萨克人同时也选举了新的首领普拉托夫。1942年8月,普拉托夫组成了顿河哥萨克第一骑兵师。这支军队独立于德军之外,装备的全是苏联时期被淘汰下来的武器装备。考诺诺夫的骑兵团扩充为第二骑兵师。他也是哥萨克国的国防部长。

哥萨克人之所以得到德军的优先照顾,除了作战英勇外,还与一个德军军官分不开的。

早在1942年初,国防军中校赫姆斯冯?潘维茨向他的上级克莱斯特上将提交了一个书面的建议:组建全部由哥萨克人组成的骑兵师。潘维茨中校之前作为国防军指挥官,一直指挥着一支哥萨克骑兵部队随同罗马尼亚骑兵作战,对哥萨克了解极为深刻,同时也和哥萨克的部族首领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德军一个将军曾评价,潘维茨“天生就是一个领导者,他能够激发一个团队的集体荣誉感。”潘维茨爱兵如子,从不会让部下去执行那些白白送命的任务。因此,哥萨克士兵亲切地把他叫做“老潘”。从1941年6月到10月,虽然哥萨克骑兵多次执行侦查、追击的任务,但死亡的士兵才22人。

当考诺诺夫成功解救德军以后,潘维茨的建议被采纳,他被任命为新建哥萨克骑兵师的师长。为了减少纳粹党内部对哥萨克的恐惧感,一位亲近戈林的高级军官提议,哥萨克骑兵师在官方文件中只能称呼为“潘维茨骑兵师”。

六月中旬,李德到哈尔科夫督战期间,克莱斯特把潘维茨举荐给元首。元首亲自为他颁发了“骑士十字勋章”。很自然,潘维茨抓住这个机会向元首好好赞扬了他的哥萨克士兵。

当潘维茨向元首提出新建哥萨克骑兵师的建议时,元首断然拒绝。

潘维茨非常沮丧,他以为元首否决了他的建议。不料,元首接下来说:“我说不的意思是建立一个哥萨克师干什么,啊?我要你马上组建一个军。”

“一个军?!”潘维茨高兴得差点晕厥过去了。他马上把所有哥萨克军队纳入他的指挥:他是军长,下辖三个师:普拉托夫的第一骑兵师、考诺诺夫的第二骑兵师,还有主要由流亡西欧的哥萨克人组成的、由在柏林的顿河哥萨克军事首领克拉斯诺夫领导的哥萨克混成旅。

作为下级军官,潘维茨自然不知道此希特勒非彼希特勒。帝国的民族政策业已改变,变得更加务实和理智。不光是哥萨克,所有东方民族都将受到元首的拉拢与利用。

元首当时还嘲笑说:“什么潘维茨骑兵师?这是瘸子给瞎子挤眼睛。就叫哥萨克骑兵军。或哥萨克国防军,你们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只要不叫希特勒哥萨克骑兵军就行。”

很快,这支骑兵军就打出了威风。夏季战役开始后,骑兵军作为第6集团军的先头机动队,在干燥的顿河平原上追击苏军,从顿河一直追到斯大林格勒城下。更令人惊讶的是,在一周时间内这支哥萨克骑兵队竟然抓住了3万名苏联红军俘虏。

同时,潘维茨把苏军战俘里的哥萨克人组织起来,在波兰首都华沙以北的米劳训练中心开始筹建哥萨克第一装甲师。

1942年9月,就在潘维茨晋升为少将后3个月,训练哥萨克第一装甲师的任务完成了,第一装甲师下辖四个团:装甲团、摩托化步兵团、机械化步兵团和步兵团,还有炮兵营等一些支队。全师共有9600名哥萨克人,另外还有1500德国人,他们是教官和技术军官。

第18节 白俄罗斯的游击队

李德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迸出好似爆裂一般的尾声.他自己先别人笑出声音来。

李德用手抹了一把脸,扭头问道:“几点了?”好几个人争相看表,鲍曼在抢答竞争中胜出,第一个说出答案:“21点10分。”

“休息20分钟,然后由莫德尔汇报清剿游击队情况。”李德吩咐道。他把戈林叫到前面,几个国家领导人的大脑袋凑到一起。

戈林困得受不了,向元首告假。李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好吧,我们开会,你先去休息吧。不过,莫德尔缴获了很多战利品,包括几幅俄国15世纪的名画。本来我先让你过目的。”

戈林眼睛一亮,急忙改口:“嘿嘿,我刚才说着玩呢。大家都加夜班,我怎么好意思去睡觉啊?”

希姆莱嘲笑道:“就是,你好歹是副总司令,怎么连这点苦都吃不下?真是又懒又谗。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

鲍曼马上钻空子:“又懒又谗的是什么东西呀?是不是我以前在农场养的那些家畜呀?”

“去你个乡巴佬。”戈林向鲍曼挥拳,他跳起来跑了。他又伸出香肠粗的手指头在希姆莱眼前比划着:“什么是好歹?怎么着我是正经八百的副元首和副总司令。”

希姆莱一把打掉眼前的手,两人像公鸡一样在众人面前啄开了。正值此时,卡尔梅克人和鞑靼迟疑不决地来到元首跟前欲言又止。

“你俩不好好值勤。到会场上来干什么?”李德瞟了他俩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我……你说。”卡尔梅克人把鞑靼推到前面。

李德白了他一眼,拿起一份文件翻阅着:“怎么回事?一米九的个头,今天怎么像个娘们?”

李德望见冉妮亚叉腰与哈尔德谈笑着,丽达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舞足蹈地与围绕在她身边的军官们谈着什么。他指着她俩面向卡尔梅克人说:“我发现她俩越来越像男人,而你越来越像娘们了。到底什么事非得让我再三追问?”

卡尔梅克人苦笑着点头称是,一只脚在鞑靼小腿上踢了一脚,鞑靼哎哟叫唤了一声,紧接着向元首叫喊起来:“我俩是来讨公平来的。你给哥萨克建立国家,谗得我们口水都流出来了。我是说,应该成立鞑靼共和国。”

卡尔梅克人又踢他一眼,鞑靼赶忙补充:“还有卡尔梅克共和国。”

李德愕然。卡尔梅克人又鸡吃米一般点头:“就是就是,只要把发给哥萨克人文告里的哥萨克改个名就成了。那些内容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

李德骂道:“大胆,谁让你们乱议论的?给我站好岗、放好哨。你们知道哥萨克人立下了多少战功吗?贡献不大,野心不小。”

屋子里猛然安静下来,戈林与希姆莱暂停斗嘴,冉妮亚与丽达往这边走来。从哈尔德到各军军长的将帅们一齐望着这边。正在整理汇报提纲的莫德尔从厚厚的纸堆里抬起头。

卡尔梅克人与鞑靼看到元首发火了,拔腿就往外跑,听到鞑靼埋怨卡尔梅克人道:“我说不行吧你非要让我向元首说,你这是唆使笨狗咬狼。”

鲍曼刚好从门里进来,一边扣裤子上的钮扣对鞑靼一脚:“说清楚,谁是狗、谁是狼?”

鞑靼顿时语塞,半晌才说:“我是狗,我是狼。”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李德收住笑,呷了一口浓茶,一字一句地宣布:“下面由第9集团军司令兼中央集团军群反游击战临时总指挥莫德尔二级上将发言。”

莫德尔以攻击他的前任开始了他的汇报:“我自6月3日接替古德里安担任反游击部队时,发现我的前任毫无作为,他认为指挥后方反游击作战降低了他的身份,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但我认为,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无论在前线冲锋陷阵,还是在后方清剿游击队,两者是同样重要的。只有后方安定了,没有了后顾之忧,前方才能打胜仗……”

李德带头鼓掌。莫德尔充满感情地把大家带入残酷无情的清剿和扫荡战场……

说起波澜壮阔的苏联卫国战争,大家想到的往往是茫茫雪野,飞机轰鸣,战车驰骋,双方机械化部队的钢铁碰撞。想起的是空前绝后的基辅大会战、莫斯科战役、哈尔科夫会战和斯大林格勒战役,很少有人关注苏德战场上的敌后游击战争。

俄国有着悠久的游击战争的光荣历史。苏联地域广大,人口众多,有开展游击战的有利条件。1812年,拿破仑入侵俄国的灾难性战役中,多股农民武装袭击过他的大军。在苏联内战时期,红军游击队在许多地方同白军英勇作战,游击战成为俄国军事传统的一部分。

但苏军在战前,只是一般地承认游击战的作用,实际上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没有形成开展游击战争完整的理论,缺乏在部分国土沦陷后坚持敌后游击战争的思想准备,更谈不上组织实施游击战战役。加上在三十年代的大清洗中,国内战争时期许多著名的游击队指挥员被清洗了。因此当德国1941年入侵时,苏联并无开展游击战的计划。

卫国战争开始后,苏军损失惨重,兵败千里,西部大片领土沦为敌占区。苏联最高统帅部病急乱投医,根据战争初期急剧变化的形势,制订了游击运动的明确目的和组织性质。苏联人民委员会和联共(布)中央委员会1941年6月29日训令要求:“在敌占区建立游击队和破袭组,以便同敌军竞争,遍地燃起游击战争的烽火,炸毁桥梁、道路,破坏电话和电报联络,焚毁仓库等”。

开战后苏联红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防线被德军机械化部队大范围穿插渗透,苏军几个重兵集团相继在苏联西部地区被德军包围。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包围圈内的许多红军战士誓死不肯向法西斯低头,他们顽强作战,终于从德军包围圈的空隙中成功突围。由于已经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他们便自发地在敌占区(主要在白俄罗斯)内抗击德军,成为第一批白俄罗斯游击队。

德军对占领区内犹太人、红军战俘,甚至平民百姓的残酷折磨和种族灭绝也把越来越多的民众推到游击队一边。很快,德国人就感受到了游击队的力量。1941年7月,德国国家电台播出了一条消息,让沉醉在“德军不可战胜”神话中的德国**吃一惊,原来苏联游击队突袭德军第121摩托化步兵师,击毙了包括该师师长在内的大批德军。此后,神出鬼没的白俄罗斯游击队不断将德军打得晕头转向。

基于游击运动的重要性,1942年3月,苏联最高统帅部成立了游击运动中央司令部,由波诺马连科中将担任指挥官,领导苏联境内的游击运动。此后,各地的游击运动司令部纷纷成立,他们建铁路、开农庄,修学校(游击战士训练学校)、办工厂,为“游击共和国”的出现奠定了基础。

4月29日,在距离被德军占领的中心城市明斯克仅100余公里的普里皮亚季沼泽深处,来自白俄罗斯全境数十支抵抗力量的代表召开会议,决定共同组建“游击共和国”,并选出了共和国的最高权力机关———***中央委员会和人民委员会,老布尔什维克加里宁担任了“游击共和国”的最高领导人。

这个“游击共和国”位于被德军占领的白俄罗斯领土上,没有首都和固定的国家机关,甚至没有固定的国界。很快,莫斯科方面承认了白俄罗斯“游击共和国”的合法性,并协助其在苏联红军各方面军中设立代表处,保持游击队与正规军之间的联系。

“游击共和国”建立后不久,白俄罗斯境内的游击队就联合发动了一次次令德军胆寒的进攻。他们扒铁轨、烧仓库、割电线、恐吓与处决与德国合作者,在今年5月让德军在白俄罗斯境内的铁路运输能力降低了近三分之一。

不过,在积极抗击德军的同时,游击队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一些游击小队的指挥员专断、酗酒,搞无政府主义,甚至纵容部下去抢劫。这些不光彩的事情严重影响了游击队的形象。

担任“游击共和国”最高领导的加里宁意识到,必须严明纪律才能维护“游击共和国”的荣誉与生存。为了消灭这些害群之马,加里宁亲自率战士向他们开战,终于在短时间内整肃了游击队的纪律。

在艰苦的条件下,游击队战士们在战斗生活中处处体现出了勇敢、友谊和关爱的精神。1941年10月,白俄罗斯游击队政委涅霍季亚耶夫在给上级的报告中这样写道:

“每天晚饭前,我们都要沿着灌木丛巡逻,注意那些窝棚和窑洞里是否有犹太人躲在那里。这里的儿童、老人和他们的许多亲人都被希特勒的刽子手杀害了,剩下的也都好像活骷髅一样,破布条几乎不能遮住自己的身体。他们看到我们都非常高兴,从某块草皮下拿出他们仅有的一块面包给我们。看到这一切让人非常心痛……

我们将东西给他们,但他们不想要。我脱下衬衫给一位老人,他说什么也不要,却说‘我们还行,让我们一起去打法西斯分子,夺回属于我们的那些东西吧’,我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由于游击队员的活动,德军的士气严重受挫。在一个法西斯军官的日记里有这么一段话:“到处都是,森林里,沼泽里,都是复仇者的身影……真糟糕,我再也不想碰到类似的事了。我不能和幽灵作战。现在我正在写日记,恐惧地看着太阳落下……黑夜来临了,我觉得好像从黑暗中听到了什么,一些阴影正向我们逼近,可怕的恐怖正包围着我……”

第19节 游击共和国

由于游击队的活动严重影响了德军的作战行动,德国人对“游击共和国”恨之入骨,多次发起了围剿和封锁行动.为保卫“游击共和国”,游击队员们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充分利用各种设施和资源,维持了共和国的正常运转。

游击队员们在“游击共和国”境内搞起了集体农庄,建起了工厂、医院、邮政局、学校,甚至还有自己的报纸,报纸大体上还能做到定期发行。游击队的集体农庄种植粮食和饲养牲畜,并用农产品来支援游击队,游击队开办的学校则培训了大批军事人才。也就是说,除了没有外国大使馆外,这就是个小型的共和国。

此外,游击队员们还建造了用于运输乘客的窄轨铁路,配备了装甲火车,将自己的人员运往“游击共和国”境外及运送境内居民。

1942年2月,德军177师副师长被游击队俘虏,他被蒙着眼睛带到“游击共和国”,在摘下眼罩的那一刻,他以为到了波兰,因为他看到了铁路和小火车。

“我太吃惊了,没想到游击队里还有铁路和装甲火车。”他的这番话登到了游击队自己开办的报纸上。同时登报的还有他的反战言论,看得出他是在受到胁迫的情况下说出这些话的:“我为自己进攻热爱和平的苏联人民感到羞耻。”

在向德军积极进攻的同时,“游击共和国”还建立了一些边防部队,专门保护居民点、工业设施和农田等。1941—1942年冬季,他们在普斯科夫炸毁了德国的一辆装车列车,发现拉着整整一个车皮的名画,显然是来自刚被攻占的列宁格勒。在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以北50公里的地方也发现了游击队。

1942年3月30日在大本营成立了“游击运动总司令部”,任命白俄罗斯党中央第一书记波诺马连科为游击运动总司令部参谋长,下设加盟共和国、边疆区和州的游击运动司令部。

与此同时,在加里宁、罗斯托夫、沃罗涅日、布良斯克等6个方面军的军事委员会下面分别成立游击司令部,在各集团军的军事委员会下面设立游击作战组,向游击队派出干部,输送武器,实行统一计划,统一指挥,为以后的游击战争提供了必要的组织指挥保证。

虽然大部分游击战士在抵抗运动中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但依然有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和游击队有关。有关游击队员违法乱纪的传闻始终存在于白俄罗斯。普通村民对苏维埃游击队员的害怕丝毫不亚于对纳粹的害怕。

为了尽力保护村庄免受两方面的威胁,一些村长同时为纳粹和游击队服务。大部分游击队员显然不能一边战斗一边养活自己,因此他们时常强迫白俄罗斯村民提供食物和牲畜。那些不愿提供给养的村民在游击队员看来便成了通敌叛国者。

例如,一方面,在遭受游击队袭击的地方,德军处死与游击队有联系的人,有时以收回分配的土地、甚至把整村的居民全部送进劳动营作为报复。另一方面,并不是所有的游击小队都有严明的纪律。指挥员的专断、酗酒、无政府主义、抢劫,甚至强奸,都会被不时地披露出来。

鲁宁和察卡沙夫的游击小队以及穆欣的牵制小组都有过这种违纪行为。游击运动中央司令部最高司令——旅政委康金把米丘欣和萨哈拉夫的游击小队称为“强盗编队”。

为了加强组织领导,1942年5月底,苏联国防委员会在克里姆林宫召开了有各游击兵团指挥员和政委参加的重要会议,总结全国游击运动的经验和制订基本方针。

“游击共和国”最高领导的加里宁向大会作了具有苏联风格的专题汇报:自去年6月到今年5月底,白俄罗斯被占领土上的游击队员和地下抵抗力量的战士总共击毙或俘虏了5万纳粹分子。

在驶往东线的5360列德国列车中,有241列被颠覆和炸毁。11座火车站、348个军事指挥所、2100辆轿车和卡车、339条铁路和627座公路桥被白俄罗斯游击队破坏了。游击队集体农庄依靠种植粮食和饲养牲畜来支援游击队。游击队开办的学校培训了大批军事人才。

斯大林在会上作了《关于游击运动的任务》的重要讲话,着重指出:

“战争史告诉我们,要战胜侵略者,往往不仅要依靠正规军的斗争,同时还要依靠有利于彻底消灭侵略者的人民游击运动。例如,1812年的卫国战争,当时拿破仑一心想征服我国,但到头来被俄军击败了,因为俄军得到了在敌后坚决开展游击战争的武装人民的支援。拿破仑军队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但还是葬身于俄国了,这是因为奋起保卫祖国的除了俄国正规军外,还有一个强大的人民游击运动。

国内战争年代也是如此。由于全民在敌军后方组织了游击运动,开展了武装斗争,红军才得以在各条战线上粉碎了干涉者军队,保卫了处于危亡中的年轻的苏维埃共和国。”

当时,苏军刚刚攻入哈尔科夫,斯大林情绪格外高涨,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说,现在,敌后游击战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被德国占领的领土,必将成为埋葬敌人的坟墓。

斯大林在讲话中还规定了游击运动基本方针:巩固和发展游击队,在所有城乡建立地下游击预备队;游击行动的基本目标是破坏敌后方交通线;加强游击队同正规军的配合;游击队广泛出击,游击兵团向敌后实施深远奔袭;加强敌占区居民中的政治思想工作,广泛吸收人民群众参加斗争。

斯大林还谈到狡猾的德国人用小恩小惠拉拢民众。他不相信德国人会把土地真正分给农民,因为连他都不愿意这样做,如果包产到户了,农民们就不好控制了。

他以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谈到占领区人民与德国人的合作,重申按纵火者训令挑动起反抗占领军的怒火。同时要求无情的惩罚叛国者。

按他的标准,德占区的大多数人都是叛徒,在德国人的工厂上班的工人是叛徒,如果他是爱国者,就应该听任家人饿死,而不会为了三斗米折腰,饿死失小,失节事大;

按他的标准,在明斯科街道指挥交通的交警是叛徒,如果他是爱国者,他应该让街道混乱不堪,事故连连,让德国人的车撞在墙上,这样就会阻碍德国人开往前线;

按他的标准,在当地政府部门上班的职员是叛徒,如果他是爱国者,就不应该恢复日常的社会秩序,为了那几个小钱去上班,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管它停水停电、商铺营业,那怕年轻人领不到结婚证也罢;

按他的标准,在德国人开办的学校里任教的老师同样是叛徒,如果她是爱国者,就应该让学生们荒废学业,或者像游击共和国一样,让学校培养游击干部。因为在占领区的学校里得教授占领区的语言,课本上通篇是赞美希特勒、攻击苏维埃,所以宁肯要苏维埃的草,也不能要德意志的苗。

这次会议后,斯大林任命伏罗希洛夫元帅为游击运动总司令,以加强对游击运动的领导。

全苏游击会议结束之时,正是苏军攻入哈尔科夫之日。斯大林振臂高呼:“今年游击战的任务是把战火烧向波罗的海,为解放列宁格勒作准备。”

斯大林的牛皮刚吹过半个月,哈尔科夫会战惨败,同时,莫德尔对游击共和国的大规模清剿开始了。

莫德尔其实冤枉了古德里安。古德里安在战前就是著名的德军将领,也是德国装甲部队的缔造者,让这样的人去与游击队作战,正如让世界级的指挥大师卡拉扬指挥乡村小乐队一样,他心里怎么能舒服呢?

把古德里安扔在后方钻密林、淌小河,这本是元首的驭将之术。这些将军们平时不可一世,走起路来两个鼻孔朝天,手从大路这一头甩到另一头。把他赶进白俄罗斯森林的沼泽地,他得时常抬头提防从树冠上射来子弹,低头寻找暗藏在河里的地雷,提心吊胆地走路,夹着尾巴做事,平时的矜持一扫而光。

果然,今年春天,元首前往北方途中接见了古德里安,展现在他面前的是面容愁惨的二级上将。他完全失去了往日咄咄逼人的口气,只是喋喋不休地向元首要这要那,央求把他调到前线、那怕到大西洋修工事也好。

古德里安任内期间,他协助东方部部长罗森堡博士和民政当局搞包产到户,建立和巩固基层组织建设,囤乡并村,制造无人区,频频发动清剿行动,把白俄罗斯游击队驱赶到普里皮亚特沼泽地里。

5月中旬,在他的再三请求下,李德让他重新回到了第二坦克军团。那么由谁接替他的位置呢?元首颇费了一番周折。

李德在将军中物色人选。反游击战指挥员必须要有勇有谋。可惜愿意担当此任的大多是匹夫之勇,如赫普纳,他在提赫文战役立下了汗马功劳,北方战事基本结束后,他嚷嚷着要进攻摩尔曼斯克。还有一些是闲居在家的,比方原第9集团军司令员施特劳斯,元首嘲讽他的进攻像圆舞曲——舞姿优美却在原地转圈。

5月下旬,李德把莫德尔招来,让他担任反游击战总司令。元首磨破了嘴皮,最后给了他一枚宝剑骑士十字勋章他才答应上任。

莫德尔是智勇双全的勇猛之士,在冬季战役期间,他临危受命,面对苏军突破防线、收复加里宁格勒、德军疲于奔命的情况下,他率领一个师的德军援军冲向铁流一般的苏军,守住了西北防线。

李德相信他一定会不负重望,就算不能把苏联游击队斩尽杀绝,也会把他们赶进沼泽深处,远离交通线和居民区。

5月27日,正当“游击共和国”最高领导的加里宁在莫斯科罗列湿毛巾一般的数字、正当斯大林给他们打气之时,莫德尔的进剿行动开始了,行动代号:野草莓。

第20节 莫德尔哭穷

莫德尔在半年内实现“三级跳,”从师长提升到集团军代司令,连他自己都觉得眼花缭乱.在第三帝国,军官们的晋升主要依靠战功,再加上资历和那么一点点运气,不是说紧跟领导和对党忠诚就可以得到提拔。

从表面上看,纳粹把一切都管起来了,但军队和教会游离于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之外。农民们仍然在自己世代相传的土地上劳作,工厂仍然是私人所有,社会政治还是依靠法制而不是人治,也没有人想颠覆军官团传统。

莫德尔有着良好的判断力和钢铁意志,也是冷酷无情的人。冬季战役期间,有几个士兵强奸了俄国女兵,正好被他撞见了,他二话不说,上前撕去了那几个人的领章,当即让他们滚回国。

也是在冬季战役期间,勒热夫几次易手。一次第9集团军夺回了城市,发现德军女护士一丝不挂地躺倒在雪地里,下身糜烂,插着一把芬兰刀。

莫德尔震怒了,从士兵手里夺过冲锋枪,把一弹匣子弹全部泼在苏军俘虏身上,嘴里骂骂咧咧,不是骂苏军:“都怪元首,非要让女人上火线,真是作孽。”

他骂元首的话被人打了小报告。在一次会议上莫尔德向元首敬礼,不料元首别转过脸。他挺纳闷儿:“我又没惹他,干嘛对我不理不睬的?这可怎么是好呀?”

会后聚餐时他找到了答案:元首的近侍丽达酒喝高了,斜睨着他指桑骂槐:“嗨,因为有个女战场护理被奸杀,有人就反对元首招收女兵。难道害怕狼就不放羊了?你们知道是谁说这话的吗?他可是元首一手提拔起来的,真是没良心!”

莫德尔清楚地记得她身边人的义愤填膺:鲍曼学着日本人戏谑道:“这人良心大大的坏啦坏啦。”

约德尔一本正经地说,现代战争没有前方后方之分,有时英国人的一通轰炸,就夺去了成千上万妇女儿童的性命。

冉妮亚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火上浇油:“狗屁!连元首都时常到前线,我们好几次差点丧命,难道德国女人的命比我们金贵?照他这么说,把那些德国妇女供在桌子上得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真是屁人说的屁话。”

“那样一来,吃喝好办,拉撒怎么办?”丽达拉着醉腔开着并不好笑的玩笑。

那晚莫德尔本想喝几杯,结果被涨了一肚子气,提前退席了。此后他再也不敢对元首说三道四了,就算元首大人有大量,他的这两个小母夜叉的气不好受。真可谓猪尿泡打人——臊气难闻。他甚至怀疑把他发配到反游击战场与情急下说的那句浑话有关。

他上任第二天就满世界地找元首:先到柏林,有人说元首回山庄了,于是他跟踪到上萨尔茨堡,得知元首到东线,于是马不停蹄追到卢布内,跟后进入鏖战正急的哈尔科夫。

他心急火燎地找元首,明着说是向元首当面感谢提拔之恩,实际上是向元首认错,在此基础上向元首要饭——要兵、要枪、要尖端武器,要独断指挥权。

那天李德与他擦肩而过,因为他没能认出莫德尔,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莫德尔气喘吁吁地追过来。

李德上下打量着他:莫德尔穿着一套没有军衔标识的旧制服,戴着一顶船形帽,帽子下面是一张污渍渍的脸,脚上不是靴子,而是俄国农民穿的橡胶套鞋。

“莫德尔,你怎么弄成这样一副尊容了?出什么事了?来来来,坐下说。”李德吃惊不小,随意坐在一截炸成几截的水泥电杆上,拉他坐在一混凝土块上。

莫德尔刚坐下“哎哟”一声惨叫,摸着屁股像弹簧一般跳起来了。李德发现他坐过的混凝土块上露出一截螺纹钢筋,足足有10公分长。他望着疼得呲牙咧嘴、原地团团转圈的莫德尔,他也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元首给他出主意:“反游击作战必须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就是说在政治上分化瓦解敌人,团结大多数,孤立一小撮。在军事上不打则已,要打就要打在要害处……”

莫德尔蹲到元首面前摆出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对对对,元首所言极是。我这次来就是向您要增援来的。”

李德愕然:“古德里安给你留下了200辆坦克,你的兵力足足有四个军、13万人,还有4万人的白俄罗斯军,游击队只有6万人,还有2万名伤兵,兵力对比是3比1呀,你还要什么”

莫德尔拥在元首身旁,现在说他是小人都不够,应该说他是小偷:“我的元首啊,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呀。游击队以普里皮亚特沼泽为基地,进可攻,退可守,稍有个风吹草动就缩进森林和沼泽深处,兵力实在不够啊。”

李德瞪眼:“你讨债的?”“我要饭的,你看,我连我的新军装都给了伤兵了。”莫德尔涎着脸皮说。

正值此时冉妮亚来到他们身边,她尖酸道:“哎哟,这不是莫德尔二级上将吗?你怎么成了要饭的了?你如果是要饭的,那我们都成了叫花子了。”

莫德尔赶紧站起身陪笑脸,实在是怕她给元首吹枕头风。“去,该干啥干啥,我和将军还有事。”元首驱赶她。冉妮亚鼻孔里哼了一声,扭着腰肢走了。

元首沉吟片刻,吩咐还没走远的冉妮亚拿来笔和纸,他写了个纸条给莫德尔。他拿过来一看,不禁心花怒放,上面写着:“授予莫德尔将军指挥白俄罗斯境内所有部队的权利,直至彻底剿灭游击队——阿道夫?希特勒。”

莫德尔欢天喜地的走了。第二天一早,他先与白俄罗斯民族主义运动领导人拉达斯劳?阿斯特罗夫斯基商谈后勤支援问题,然后拜见驻扎在维捷布斯

克的党卫军骑兵部队指挥官费格莱因。

第二次大战之前,骑兵依然是欧洲许多国家的精英部队。虽然此时已是工业化时代,骑兵的好处仍然显而易见。骑兵部队在山地、森林等复杂地形中的机动性并不亚于机械化部队,而装备耗费和对后勤的依赖性都要大大低于后者纳粹德国的党卫军装甲部队战力强劲,众所周知。但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党卫军还有一支战功卓著的骑兵部队,首领就是费格莱因。他作战勇敢,指挥有方,特别擅长于反游击作战,莫德尔不惜屈尊请教,请他相助。

在莫德尔上任之前,这支游击队已经在普里皮亚特沼泽与游击队奋战了近一年。普里皮亚特沼泽位于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交界处,东西长约600公里,南北宽约200公里,是沼泽湿地,覆盖茂密的原始森林,沼泽中地势较高的几条“地桥”上修筑有铁路和公路。

1941年7月中旬,德军中央集团军群攻入白俄罗斯,在明斯克围歼战中俘虏苏军30万人。由于德军的包围圈拉得太大,不少苏军部队成功突围。

7月25日夜里,苏军第36、37骑兵师和第121步兵师冲破德军包围圈,进入普里皮亚特沼泽地区。这些部队很快和苏联统帅部取得了联系,奉命依托森林沼泽地形展开游击战,打击德军的后勤部队。希姆莱立刻命令党卫军骑兵旅进驻普里皮亚特沼泽地区,协同德军其他部队围剿苏军游击队。

在发给党卫军骑兵旅的行动指令中,希姆莱阐明了党卫军的“**”政策:“我们必须明白沼泽地区的村庄不是我们的据点就是敌人的据点。我们的据点不但必须清除任何敌对份子,而且应该由同情我们、敌视俄国人、波兰人的乌克兰居民构成。如果一个村庄符合这样的条件,我们必须保证这些居民能够抵抗土匪的侵袭,最终发展成我们的据点。我们必须任命当地的行政长官,组建、武装保安队。部队每到一个村庄,必须到处张贴告示,将约法三章公布于众。缴获的物资,在满足德军部队需求以后,必须同当地居民分享。”

谁说党卫军只知道屠杀?谁说希姆莱没有政治头脑?其实,德军进入苏联后,希特勒应该为他的种族偏见买单。当然,这里说的是1941年底以前的希特勒。

党卫军的“**”政策相当有针对性,德军部队普遍受到乌克兰居民的欢迎。第22骑兵团的报告中显示,他们所到之处乌克兰人按照习俗摆出铺着白布的桌子,上面放着面包和盐,旁边有小乐队演奏乌克兰民族歌曲以示欢迎。

虽然这些乌克兰人和当地的犹太人和平相处很多年,他们依然非常卖力地帮助德军抓捕犹太人。希姆莱命令“所有的犹太男子都必须枪毙,妇孺赶到沼泽里去。”这个命令被传达下去以后,不少官兵感到震惊,专门向费格莱因核实。

春天来了!你看,融化的冰水把小溪弄醒了。柳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就像一群群身着绿装的仙女在翩翩起舞。

进入1942年的春天,白俄罗斯大地上也有了新的气象,德国占领当局开放了教堂,解散了集体农庄,把土地分给了除犹太人之外的农民。犹太人虽然仍然是二等人,但针对他们的暴行慢慢减少了。费格莱因的骑兵们甚至会帮助当地农民播种燕麦,同时与游击队周旋,送走了古德里安,迎来了疯狂的莫德尔。

现在,莫德尔的动作非常迅速,他用了一周的时间完成了部队集结。有了元首写的那张条子,他纠集了近30万兵力,在明斯克南北组织了一道道透不透风的包围圈。他派出格兰登堡团和白俄罗斯解放军化装成苏军潜入敌营,费格莱因的骑兵摸清了游击队的道路和兵力部署,一场大规模的围剿开始了。

6月6日,莫德尔把军、师长们叫到设在鲍里索夫的司令部里,他没有一句寒喧,直奔主题:

“先生们,游击队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现在的任务是要毫不手软地把他们全部消灭。把村庄烧光,把一切生命都给我干掉。”

第26军军长于尔根将军怀疑自己的耳朵:“全部消灭?包括妇女和儿童吗?”

“我说的是一切,中将先生。”莫德尔重申道。

第19军军长汉森想幽一默:“我刚才听你说要消灭一切生命,包括麻雀和狗熊吗?”

“不错,是这样的,假如麻雀攻击你的话。”莫德尔忽然不耐烦了,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我不想再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只知道,元首一定会从我这里得到所期待的消息的。”

第21节 在北极的成败(上)

莫德尔正汇报到**,司令部的门“砰”地撞开了,迪特尔上将闯进来了,后面紧跟着卡尔梅克人,他向元首解释道,这位将军不听劝阻非要进来,还骂他是走狗。热书阁

李德站进来向莽撞的上将打招呼,这位将军全身湿透了,坐在门口的冉妮亚正待接过他湿漉漉的军装,他不理不睬地把衣服递给他的好友施蒙特少将。

迪特尔是德国山地步兵大将。隆美尔因常年征战在热带,获得了骄阳将军的称号,迪特尔因为在北极圈内作战,得到了冰雪将军的雅号。1940年4月,他率领山地师在挪威纳尔维克作战,首获骑士十字奖章,晋升中将。

苏德战争初期,他奉命率部队从芬兰侵入苏联北极地区。1941年夏,一个连绵60英里的北极荒地比德军曾遇到的比利时森林、希腊山地和北非沙漠更为有效地阻止了德军的攻势。6个德国和芬兰师从芬兰出发,准备占领摩尔曼斯克不冻港,这是苏联通向北冰洋的后门,位于北极圈以北的巴伦支海,并且yu切断它同南方625英里的列宁格勒的铁路联系。但是这个将进攻者同他们目标隔开的荒芜、无路可通的冻土带阻止他们的补充物资或者预备队和火炮。

德国人和芬兰人被迫用马拉货车运送每一发炮弹和每一块面包,然后用驮货的骡子,最后靠士兵们自己背。还没有作战,整个营就转而进行艰巨的10小时跋涉,把伤员抬回后方。相反,俄国人依靠铁路和一条可通行的公路支持他们作战,将至关重要的补给和新兵直接运往战场,而且还得到英美海空军和物资的支援。

经过3次突击后,德国人距离尔曼斯克仍然有30英里,当9月下旬第一场雪覆盖这个没有树木的平原时,希特勒最北端的部队勉强地继续防守。他们的失败影响了整个“巴巴罗萨行动”。在1941年初秋到1942年盛夏,川流不息的船只载着同盟国的援助徐徐驶进摩尔曼斯克的码头,弥补了苏联的损失并支持俄国人获得急需的战略物资。

1942年chun天,元首把他晋升为大将,统帅在挪威和芬兰的德军20集团军,让他发动第4次突击。占领摩尔曼斯克港口,切断英美盟军的输血管道。

元首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饱含期待地问道:“摩尔曼斯克被攻占了?”

迪特尔大大咧咧地说:“哪有那么容易攻占的?我们前进了5英里,再也无法推进了。在血谷我的一个团被全歼。”

屋子里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大家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寂静。莫德尔为了缓和气氛,接着汇报反游击作战的详情,被元首气冲冲地打断:“还汇报个屁。我简直不能容忍败仗。让这位败军之将先自我辩解吧。”

元首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迪特尔先生,你是给我报丧来的吗?既然没取得胜利,你来这里干什么?”

元首一发而不可收拾,整整骂了半个小时,迪特尔被骂得实在无法忍受了,不顾一切地喊进来:“我的元首,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一名老党员。”

迪特尔用拳头砰砰地敲着红sè大理石地图台,他认为元首的批评是完全不懂军事知识的典型的“坐办公室”的见解。元首竟然安静下来了,转向那些目瞪口呆的下属嚷道:“先生们,这样的将军我喜欢!”

与其他国家一样,第三帝国也非常注重资历和战功。而迪特尔两者皆有。元首不得不有所收敛。

迪特尔是纳粹党的元老,他的党员证号是第24号,入党时间比希特勒还早。1920年,魏玛共和国成立,尽管军队缩编,迪特尔还是幸运的留在10万国防军中,在第19步兵团任连长。

1921年,因为有命令军人不得参政,他必须退出纳粹党。但他还是和希特勒及纳粹保持紧密联系。他对慕尼黑冲锋队的组建起了很大的作用。1923年11月8ri,迪特尔带领他的连队参加了阿道夫?希特勒在慕尼黑组织的“啤酒馆起义”。虽然起义失败,迪特尔还是将自己定位成一名“政治士兵”,一切行动充分满足纳粹意识形态的需要。

1940年4月1ri,希特勒决定在4月9ri凌晨开始发动占领丹麦和挪威的军事行动。在挪威方向,德军从南到北在挪威的奥斯陆、克里斯蒂、斯塔万格、卑尔根、特隆赫姆、纳尔维克6个主要港口同时登陆。除了斯塔万格港是由伞兵负责占领外,其余5个港口都由海军运载陆军进行两栖登陆攻击。10000名德军陆军分成5组攻击5个港口。

迪特尔负责最艰巨最危险的占领纳尔维克港任务。他率领第3山地步兵师第139山地步兵团的2000名士兵,在10艘驱逐舰护送下向挪威北部进发,到这天ri终时,纳尔维克被德军占领。

迪特尔知道,英军的反攻马上就要开始了。第2天,随后赶到的英军发动了反击。到4月13ri,经过2次海战,10艘德军驱逐舰和1艘潜艇全部被击沉。3300名海军官兵中的2500名幸存者上岸,被组成了5个“水兵山区陆战”营,穿上缴获的挪威军队的制服,利用缴获的挪威军队的武器,加入了山地兵的行列,一起抵御盟军的进攻。

1940年4月14ri,第一批英军地面先头部队在纳尔维克西北方55公里的哈尔塔登陆。4月15ri,德军情报部门得知英军重兵已经抵达纳尔维克附近的罗弗敦群岛,希特勒非常慌张,都已经打算命令迪特尔将军放弃纳尔维克,后撤到特隆赫姆了。只是由于约德尔将军的力谏才作罢。约德尔为了让他打消撤退的念头,用手在大理石桌子上使劲擂,竟然把右手掌的中指骨折了。

4月18ri,迫于压力,瑞典zhèngfu允许德军借用瑞典北部的铁路,向迪特尔将军的部队提供医疗用品,食物,衣服,和医疗卫生人员。结果,1050名伪装成医疗卫生人员的德军战斗部队携带弹药乘火车抵达了纳尔维克。

同一天,元首再次打算命令迪特尔将军率部向东退入瑞典境内。在撤退前要毁掉铁路,以避免在一段时间内为敌人所用。命令已经让参谋发出,但是有两位远见卓识的德军军官没有执行这个命令。约德尔将军也再次强调,撤退会极大影响迪特尔的信心。唯一可行的上策就是坚守待援。元首恢复信心后收回成命。但是鉴于迪特尔将军的特殊地位,陆军总司令布劳希奇则恳请在危急时刻将迪特尔将军单独接出来,一定不能让他被俘。

英法军队继续进攻,兵力已达到3万人,相当于德军的5倍。迪特尔边战边退,到6月7ri,已撤到距离瑞典边境只有3公里远了。迪特尔回忆说,如果盟军再坚持攻击2个小时,他就要被迫进入瑞典境了,听候瑞典人的处理了。

但是,德军在法国取得了决定xing胜利,盟军于6月3ri展开了撤退行动,虽然德军空军竭力阻挠,但是英军仍成功地撤出了24,500人,包括所有的重装备在内。6月9ri,迪特尔指挥德军第二次占领了纳尔维克。

纳尔维克之战结束后,迪特尔中将立即成为德国公众眼中的一位传奇人物。1940年7月19ri,迪特尔因在纳尔维克的卓越表现成为德武装力量中第一位获得橡叶骑士十字勋章的英雄。

温斯顿?丘吉尔曾坦率承认:“在纳尔维克,一个混合的,临时凑集的德国部队,为数仅6000人,竟能顽抗盟军30000人达6星期之久,在这次挪威战役中,我们一些jing锐部队——苏格兰和爱尔兰卫队,被希特勒的jing壮的,勇往直前的和训练有素的年轻士兵击败了。”

为表彰纳尔维克战役中德国官兵的英勇顽强行为,德军统帅部专门设计并颁发了“纳尔维克盾章”。这也是德军首次颁发此类战役役纪念臂章。

纳尔维克战役后,1940年6月14ri,迪特尔上将担任驻挪威的德军山地军司令。1941年6月22ri,德军进攻苏联,迪特尔率领山地军进驻芬兰,沿苏芬边境的的拉普兰一线展开,在北冰洋沿岸作战。

迪特尔率第2和第3山地师向六十英里以外的摩尔曼斯克发起攻势。保卫该城的只有苏军瓦列里安?亚历山的德洛罗维奇?弗罗洛夫的第14集团军的两个步兵师。迪特尔的攻势并末奏效。苏北方舰队十分活跃,把苏军部队运到了德军后方。德军照相侦察不能满足需要,德军地图则是一张废纸,上面标示的主要运动、补给路线在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原野极难通行,即使最有经验的山地部队一小时也前进不了半英里,火炮、弹药只得由骡马驮载。部队得不到空中文援。

经过几次交战,迪特尔的部队清醒了,因为苏军拥有一切有利条件:他们有强大的炮兵、充足的弹药供应、优势的空中力量、很好的公路和海上交通线。对于在坚固设防的阵地上打防御战,苏军部队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而且在当时他们也最适合于这种打法。由于缺少火力,迪特尔无法将苏军赶出阵地。很快地,出现了一个由水兵和当地居民拼凑起来的苏军第三个师,他们使只前进了十五英里的迪特尔部队终于停顿下来。

1941年11月,德国指挥部进行了改组:芬兰北部和中部的德国部队由新编拉普兰集团军指挥。1942年1月15ri,迪特尔升任拉普兰集团军军长,同时将部队番号改为第20山地集团军。

元首想起迪特尔以往的丰功伟绩,便容忍了他的公开顶撞。其实他非常了解北极地区作战的巨大困难,只是今年以来德军一直高奏凯歌,他无法接受天下无敌的德军被苏军打败的事实。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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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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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北极成败(下)

摩尔曼斯克是俄罗斯北方城市,也是世界上最北、最大的城市.它位于俄罗斯西北部科拉半岛的西北端,离德军攻占的圣彼得堡1500公里,靠近俄罗斯与挪威及芬兰交界处。在北纬69度的北极圈内,深入北极圈内达300余公里。1916年建市。人口约25万。

摩尔曼斯克一年中有一个半月的极夜,又有两个月的极昼。每年从12月2日起到次年1月18日前后,太阳一直沉落在地平线以下,北极星则几乎垂直地悬挂在高空。而在夏至前后的两个月里,太阳终日不落,周而复始地在天空回转。

摩尔曼斯克城市和商港位于科拉湾南端东岸,是俄北方海洋渔业基地和全俄最大渔港;为贯穿北冰洋的北海航线的起点和俄北极地区各岛屿与考察站的补给基地。工业以鱼类加工、修船、木材加工和建筑材料为主。北极地区重要科研中心,有极地研究所、海洋渔业及海洋学等研究机构。市东北25公里的北莫尔斯克是俄北方舰队司令部驻地。

在坐的国家领导人和将军们谁都没去过苏联和芬兰北极地区。李德倒是想去,但他的装车列车被游击队撕成了碎片。坐专机去太冒险,那里气候恶劣,不仅苏军飞机在全天候巡航,还有英美飞机在天空肆虐。所以他听从了大家的劝阻,满足于听听汇报、发发指示,偶尔与迪特尔这个爱显摆老资格的老党员兼将军打打嘴仗。

迪特尔解释说,首先是欧洲的车辆即便是加宽了轮胎,也很难再拉普兰的道路上行驶,因为这里只适宜那些底盘很好的车辆通行——所以,以为从每个部队里抽点运输队就能改善拉普兰运力的想法,是不现实的。

其次,德国用马匹来弥补拉普兰运力的做法同样收效甚微,虽然他们给拉普兰作战的山地师各配了一个编制7000匹骡马的畜力运输队,但是却无法解决水土不服的问题。

当地苏联人,不论是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乌克兰人、芬兰人,还是维普斯人、卡累利阿人,都能在严酷环境下生存,他们像白极熊一样凶猛,像白极狐一样狡猾,像狼灌一样矫健,像岩羊一样善行。而迟钝的德国人像牛一般横冲直撞,在这片荒漠和石山地带屡屡找不到北,在茫茫荒野情绪低落。不光德男人,连德国的马都受不到严酷的自然条件,成批地死去。

李德想到一个主意,他想起去年冬天视察前线时哈罗德用人体输送带运送货物的情景,便质问他为什么没用这种即省力又省时的办法来。迪特尔没声好气地说,苏联飞机和英美飞机整天在头顶上转圈,人家没有心情让他组织木偶人一般的人体运送带从容运送货物。

听完迪特尔旨在为自己辩解的汇报,元首陷入沉思。戈林打圆场说,其实德军并没被苏军打败,而是被北极荒原打败的。

元首无奈地接受了这个逻辑,就坡下驴。但迪特尔却猪八戒倒打一耙,嚷嚷道:“去年我提出了一个可行性较高的方案,比直接进攻摩尔曼斯克要靠谱,而对苏军而言,毁伤作用却是一样的,即:集中力量,在洛希、凯姆、坎达克拉沙任意一点击穿,使德芬军可以抵达白海沿岸,那么摩尔曼斯克也就丧失了作用了。可是你不听,非要在三个地方同时进攻,兵力分散,岂能不败?”

“洛希、凯姆在北极群以外,属于芬军战区,而坎达克拉沙又离摩尔曼斯克太近,我们还担心苏军进攻佩特萨莫的铁矿,因此提出一个既进攻摩尔曼斯克,又攻击坎达克拉沙的折中方案。”李德耐着性子解释,脸上已有不悦之色。

“这不是攥紧拳头,而是伸出五个指头用巴掌打人,简直是搔痒痒。”迪特尔拙拙逼人。一些将军们看不下去了,纷纷议论。

莫德尔本来对打断他的汇报一肚子意见,这会嚷嚷起来:“这是汇报会不是检讨会,如果你谈不出新的内容来,那我可要接着向元首和大家汇报开展游击战……不,反游击战的情况了啊。”

李德忽地站起身来:“嘿,迪特尔,你倒埋怨起我来了。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放马后炮,我把你调离拉普兰军,让赫普纳接替你的职务。”

“别别别,元首息怒,息怒。”元首一硬迪特尔马上软了,忙不迭地双手抱拳向他作揖,未了小声问道:“你准备把我派到哪个战区?”

李德作思考状,然后说:“你这么能干,说起来头头是道,不让你培养人才真是Lang费了。你担任德国山地学校校长,把你在北极的经验传授给学员们。”

“不——”迪特尔失态地尖叫起来,意识到当众出丑,便恢复镇静,低眉顺眼地陪着笑脸,“这个……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以后我一切听你的,啊?”

见元首不作声,他上前一步扯着他的衣袖央求起来。李德端了一会架子,嗔怪道:“你不是挺能的吗?你的傲气到那去了?你不是喜欢教训人吗?你不是喜欢犯上吗,啊——”最后一句话是他贴近迪特尔耳朵喊叫出来的。

迪特尔本能地躲开,涎笑着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好吧,你指到那里我打到那里,这下行了吧?”

戈林奚落道:“官大一级?人家是元首,是山顶的大树,与他相比,你只是山脚下的一棵小草。你以为你是谁呀?戚。”

希姆莱替他求情:“我的元首,迪特尔毕竟是老党员,他党性强,作战英勇,他对部下要求严格,甚至严厉,但同时又是部下的真正朋友和父亲,同他们休戚与共。他不是一个口头的纳粹党人,而是在意志、思想和内心方面表明自己是个纳粹党人。我的意见还是让他上战场吧。”

戈林和鲍曼异口同声:“怎么听着像你给人家念悼词呀?”

“好吧。”李德点头。迪特尔说了一连串的谢谢,不知是感激希姆莱还是感谢元首,同时狠狠地盯了戈林和鲍曼一眼,嘴里咕哝着。

“怎么办?”李德征询部下的意见,眼光扫过屋里的每个人。大部分将军们低下了头,或转眼望着窗外的星光。哈尔德高声提醒道,迪特尔的战区不属于陆军管辖,而直接由最高统帅部负责。

李德离开座位在屋子里踱步。等待又一次走到迪持尔跟前后猝然停步,注视着眼前这个败军之将,让他提出计划。李德烦燥起来,晚餐吃的是青椒牛排,他这会想上厕所了。

迪特尔刚开口说话,李德肚子里一阵绞疼,他坚持不住了,跑步奔向卫生间,紧接着传来一阵爆响。将军们面面相觑,尽管离卫生间很远,一些人本能地悟住鼻子。

一阵畅快淋漓的排泄后,第三帝国元首回到会场,望了一眼神态各异、交头接耳的将军们,冲迪特尔扬了扬下巴。

迪特尔重提那个集中力量突破到白海的计划。元首很不以为然:这个念头他也动过,并不高明嘛。就算是占领了白海城,苏联会利用阿尔汉格尔斯克输送武器装备。

他习惯地寻找地图,可这是在中央集团军,并没有北方的地图。他随身带的地图在列车上变成了灰烬。好在他把俄国的地形烙在脑海里。

他鼓励将军拓展视野,提出一项治标又治本的计划来。迪特尔想到半天,脸上布满惊奇的表情,迟疑不决地伸出手指:“你是指阿尔汉格尔斯克?”

李德猛然一拍大腿,让一些昏昏欲睡者一个激灵:“对呀,只要攻占了阿尔汉格尔斯克,苏联的北方航线就会被切断了。同时,我们的南方集团军群再攻占高加索的话,敌人只剩下远东的外援渠道了。哈哈,他们得通过一万两千公里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运送美国罐头,等送到前线时,那罐头也就长毛了。”

“九千公里,没有一万两千公里,因为我军向东推进了三千公里。”戈林纠正道。

李德皱眉。他意识到苏联还有九千公里的纵深,像当头浇了一盆子水似,喃喃了几句后喊叫起来:“迪特尔,我把第3坦克军团的32装甲师,对了,是42装甲师,番号怎么这么乱,哈尔德将军,你有时间把番号理顺一下,什么?非洲军团?把埃及的坦克军改成第5军团,11军改成51军,就这样办。我说到那了?”

李德茫然地望了望迪特尔,将军说,说到把11军改成51军了。

“屁话,非洲军跟你有什么关系?对了,我把32军调配给你,你在拉特兰只留下一个山地军坚守,其他两个军南调。”

“三个军吗?毕竟要经过400公里的沼泽、水网地和燃烧的泥炭地,还要横渡河流,这点兵力恐怕不够吧?”迪特尔迟疑不决。

元首没有理睬他,继续讲道:“从现在起,我任命你为阿尔汉格尔斯克集团军司令。”

“是!”迪特尔一扫沮丧,响亮地回答。将领们既羡慕又嫉妒,嗡嗡声再起。

李德看见哈尔德正在响起鼾声,一滩口水流到桌子上,黏黏地扩张着。极北地区凡是与芬兰战区有关的都由最高统帅部垂直管理,刚才对元首与迪特尔绞尽脑汁制订的作战计划他压根尔就没听,加之会议开了两天两夜,他已经到爪哇国里去了。

元首喊他,哈尔德以一声响亮的酣声做了回答。包克把他推醒,他猛不丁醒来叫道:“斯大林格勒被攻陷了?”

众将大笑——这些是尚未被美丽的梦神拉走的人。睡着的人被惊醒,半梦半醒之间的人们被彻底唤醒,痴痴地望着别人嘿嘿干笑,像瞎子笑社火一般。

希姆莱确实严于律己,一直正襟危坐,他皮笑肉不笑地打趣道:“看来哈尔德总参谋长善于在梦中指挥部队作战呀。”

戈林也从睡梦中醒来,胖脸上带着压痕,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元首。李德向他嘲笑着问他梦到什么?他意犹未尽地咂嘴:“是的元首,我梦见搞到了列宾的油画作品《女演员斯特列彼托娃演出叶丽扎维塔角色》。”

元首又对懵懵盹盹的哈尔德说,今后,迪特尔的部队纳入陆军指挥编成内。李德还没说完,哈尔德睡意全无,猛然站起身,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椅子倒地了,发出沉闷的声响,与他响亮的声音相对照:“我的元首,一个月后如果我没有攻占阿尔汉格尔斯克的话……”

他顿了顿,指着迪特尔:“我一定重重处罚他。”

第23节 摧毁游击共和国

李德环视四周,将军们正与瞌睡作史诗般的战斗.两天两夜了,大家太疲劳了,他只得宣布休会,明天,不,今天上午九点再述。

屋子里的人如获大赦一般冲出会议室,有些将军早爬在桌子上睡着了,这还是好的,至少有桌子可以爬。一些参谋人员坐位前面没有桌子,爬在膝盖上呼呼大睡。

李德回到专门为他准备的单间,习惯地喊冉妮亚给他按摩脖子。他在列车上扭伤了脖子,加之两天没休息,脖子硬梆梆的。

喊了几声,进来的是领袖卫队的士兵。他恼火地命令把冉妮亚叫来。冉妮亚已经入睡,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到他房间时,发现元首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会议继续。昨天下午,莫德尔的汇报被迪特尔打断,现在接着汇报。

“昨天,我对第26军军长于尔根将军和第19军军长汉森下达命令……”“昨天?”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莫德尔看起来还没完全睡醒,因为一张口就说错了话,自己还浑然不觉,依靠大家纠错。他清了清嗓子,使劲捏了捏鼻子,甩了甩头,做完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后才重新说道:“昨天我汇报了我对第26军军长于尔根将军和第19军军长汉森将军下达了攻击命令……”

莫德尔的指挥部设在明斯克西北的莫洛杰奇诺镇,小镇上的人都被强行迁移出去了,变成了一座兵营。街道上都是哨兵、装甲车和顶子上有天线的指挥坦克,还有一排排待命的骑摩托车的通讯兵。

莫德尔规定,所有命令都通过信使传递,只有一般命令才由无线电和电话传送。对游击共和国领导人、游击军司令加里宁和参谋波诺马连科来说,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26军军长于尔根将军、第19军军长汉森将军、第29军军长和38、39军军长、特种第70丛林军军长,第3航空军司令,乌克兰解放军第4军军长、白俄罗斯国防军第1军军长、拉脱维亚、立陶宛、爱莎尼亚各一个师师长,以及各特种支队,包括神秘莫测的特种航空队菲斯克队长都围绕在莫德尔旁边,聆听他的最后指示。

莫德尔身边站着一位贵宾——空军总司令米尔契元帅。他本来是路过明斯克到前线的,被莫德尔拉住,明里说是请他讲授空军战术,实际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空军总司令在此,看那个飞行员不卖命。

莫德尔的一项命令遭到集体抵制。第26军军长于尔根将军代表国防军军官发出异议:“上将大人,我们请求你收回消灭一切生命的命令,因为这不可能办到。”

莫德尔暴跳如雷地用指挥权仗敲打着坦克装甲:“住口,我现在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剿灭游击军,因为你们和你们的前任古德里安将军有妇人之仁。但是现在我是司令员,我决不允许对敌人有任何怜惜之心。否则的话,你们马上可以申请辞职。但是必须得留下部队。”

莫德尔怒气冲冲地扫视着众将领。除了东方友军外,德国将领们都低下了头。

“没有人辞职是吧?”莫德尔挑战似地扬起下巴,忽然压低声音耐心劝解他的手下,“其实你们知道,游击队是不受《布鲁塞尔陆战法》和《海牙战争法》的保护的。游击队把妇女和儿童送到战场上,他们首先违背了战争法规。况且,如果不采取残酷手段,我们的清剿行动只能有一个结果——无功而返。”

莫德尔在将军们前面走过,几乎是央求他们接受他的观点:“这样一来,将会影响战争进程。历史是由胜利者写的,重要的是胜利,手段在所不惜……”

“好,说得好!”会场上元首拍案叫绝,打断莫德尔的汇报插言道:“‘历史是由胜利者写的’,这句话太好了。你们各位都要把这句话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假如德国在这场战争中失败,等待大家的只有一个结果:男为他奴,女为他妾,国破家亡,流离失所,无数人民背井离乡。迪特尔什么事?”

众人的眼光顺着元首的视线转到门口,迪特尔进来了。莫德尔紧张地望着他,尽管今天打断他讲话的是元首而非迪特尔。

迪特尔向元首告别来的。李德叫住他:“等等,你找个地方坐下,好好听一下莫德尔的汇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人家有好些至理名言呢。嗯,莫德尔将军,你继续,继续。”元首忙不迭向他伸手。

莫德尔等待了几秒,确认没有人打断后继续娓娓动听地讲述起来——莫德尔对国防军将军们讲,假如他们不配合的话,他只有把党卫军叫来。结果军长们都表示配合。实际上,在随后的战斗中,他们很快丢掉了妇人之仁,变得心硬如铁。

莫德尔还告诉他们,在反游击战斗中不仅要毫不留情,还要让士兵不能惜命。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容不得一丝犹豫和胆怯。

将军们各自回去后,莫德尔拉上空军总司令乘坐飞机巡视地面部队去了。

享特尔双引擎飞机平稳地在云层下飞行,莫德尔得意洋洋地指着下面对他炫耀:“元帅阁下,下面是明斯克以北的洛戈伊斯克镇,与莫洛杰奇诺镇一样,这里的居民全部搬迁。驻扎在这里的就是于尔根的26军。你看,他们的大炮摘下了炮衣。”

“下面是别戈姆里镇,在明斯克东北。你看到的那些军队是19警卫军。”

“波罗茨克市到了。”莫德尔指着下面城市间的一座尖塔。

“我知道了,这座城市在明斯克以北。哎,那些狗干什么?我怀疑进到了动物园了。”空军总司令迷惑不解。

莫德尔往下凝视了一会,恭维道:“不愧为是空军元帅,眼神真好,像老鹰。那些是第120军。”

“什么?第120军不是保密军种吗?”元帅不解地望着莫德尔。这下轮到后者迷惑不解了:敢情空军元帅都不知道呀?别看他是威风八面的元帅,知道的还没有我多呢。

莫德尔当然懂得做事低调的道理,尽管他知道120军所属的三个师是军犬师、用于沙漠地区运输的骆驼师和用于热带作战的战斗大象师,为了不让米尔契脸上挂不住,便喃喃地说,他刚知道元首给他调来了一个军犬师配合作战。当空军元帅追问其他两个师的情况时,他便推说不知道。

他们沿着明斯克高地和白俄罗斯垄岗以及南部密林和沼泽地上空飞了一圈,空军总司令亲眼看到游击队已被莫德尔团团包围,且经过的所有村庄和城镇都已经搬迁一空。就是说,游击队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在短短半个月内完成如此庞大的工作,他见证了莫德尔的组织才干和过人的精力。

莫德尔从飞机上刚踏上地面就下达了进攻命令:“各部队注意,对白俄罗斯游击队的进攻现在开始:收缩包围圈,把他们毫不留情地消灭。”他不怀好意地邀请空军总司令代他发布空军出动命令。

五百架斯图卡轰炸机从各个机场起飞,啸叫着飞过头顶,飞向明斯克高地,飞向莽莽森林,飞向沼泽水洼,飞向密林里的村庄。

炸弹像雨点般落进树林里,幽暗的密林中红光乍现,浓烟四起,炸起的白色烟柱像腾空而起的火箭弹一般窜升到天空。炸弹把松树炸成两半,把桦树连根拔起又惯下。人群呼喊着、惨叫着四处奔逃,不时被炸弹炸起,又重重地摔到树干上。树枝上倒挂着人的尸体,河水被染成殷红。人的躯体被撕成碎屑,军火库被点燃,成片的森林燃烧,连南边十几公里的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都能感受到烧烤的热Lang和灰烬。

轰炸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越来越多的飞机从明斯克、维尔纽斯、考那斯机场,甚至从350公里外的萨雷马岛起飞,加入到这场大狩猎。莫德尔每天都在窃笑:在此期间,莫德尔把空军总司令安排在全镇最好的旅店里,每天好酒好肉和白俄罗斯美女招待。只要把他供在这儿,空军干得十二分的卖力。

第四天,米尔契动身了,莫德尔没再挽留他,因为包围圈里已经没有值得一炸的目标了,而且适得其反:不少地方被炸起森林大火,东南方圆几十公里的地方烟雾弥漫:燃烧的森林烘烤着沼泽蒸气升腾。

500辆坦克和25万士兵从四面八方分进合击。莫德尔让东方部队打头阵,德军在后面督战。波罗的海部队打得非常英勇,白俄罗斯部队起初畏畏缩缩,但在严刑峻法面前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乌克兰部队明显缺乏斗志,莫德尔只得以没收分配的土地相威胁。不过,所有东方部队在烧杀抢**方面都不甘落后。

这是一场高科技条件下的中世纪肉搏战,德军用冲锋枪和截短的步枪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冷不防一把匕首从斜刺里扎过来。他们还得防备来自树上的子弹。几天后,他们也学会了爬树,连续几天吃喝拉撒全在树上。

前面发现敌情,几十只德国军犬从丛林间冲上去把敌人扑倒在地,爆发了人狗大战。军犬紧紧咬住游击队机枪手,把他们从枪位上拖开。在湖滨横躺着人和狗的尸体:人的牙齿紧紧咬住狗的鼻子,狗的利牙已经撕断了人的喉咙。人血和狗血混杂在一起,把湖水染红。

实际上,莫德尔的有些话只是为了表明决心。清剿行动开始后,他军事打击与政治利诱相结合,几乎每天向密林深处的游击队员们喊话,他的喊话方式别具一格:不是让德军宣传员拿着白铁皮卷成的喇叭喊话,而是组织了上万当地老百姓声泪俱下地哭诉:

“柳莎,你一个女孩子混在男人堆里干什么?快回家,家里的奶牛没人喂养。”

“伊留加,德国人给我家分了7俄亩地,我和你妈种了甜菜了,日子可甜蜜了。可我们发愁你还在受苦。”

“孩子呀,我们都老了,谁来给我们送终啊。求求你政委同志,放我们的孩子回家吧。白俄罗斯马上就要成为新国家了,不要为斯大林卖命了。你们想想,他给了我们什么?”

“你们听着,谁要是继续与白俄罗斯人民为敌,我们把你们千刀万剐。”

仗打到后来,这种心战效果越加明显,不断有游击队员走出密林投诚,在克里维奇,一个团的游击队在政委率领下从泥沼里走来。屠杀俘虏的情况随处可见,但没成为普遍现像,更不是莫德尔所要求的消灭一切生命。

第24节 造刺树林的趣闻

如果说迪特尔的汇报是做报告的话,莫德尔的汇报可算是讲故事,其引人入胜的情节、跌宕起伏的剧情,让国家领导人和将军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口气把莫德尔的故事吹跑.

冉妮亚轻轻对李德耳语,他一把推开,不小心一巴掌拍在她俊美的脸庞上:李德就要听到最有吸引力的地方——在实战中检验新武器和生擒游击共和国头目加里宁的曲折经过。

对游击队来说,最致命的威胁来自天上的一种新型飞行器。这是德国奉元首命令,在今年晚春季节投入量产的全新飞机。莫德尔磨破了嘴皮向元首要来了132架直升飞机,这是帝国一个月的产量。这就是菲斯克队长的特种航空队。

密林和沼泽地区道路稀少,坦克和装甲车行动不便;高速掠过的战斗机和轰炸机无法停下来对付地面目标。但现在不同了,三架一组的直升飞机盘旋在树梢上,当发现地下游击队活动时能悬挂在空中用机枪和20毫米机关炮射击。更悬的是当发现地面目标时他会随意降落到地上。

围剿第十天,根据投诚的游击军第3师师长的交待,游击共和国总头目、游击军司令加里宁躲进了列佩利以西的一大片造刺林里。

莫德尔与于尔根亲自率领一个团步兵来捉拿加里宁,看到眼前方圆十平方公里的造刺树林时,不禁张大了嘴巴:“这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呀。”

造刺树为落叶乔木,高可达10米,成熟后全身长满1-6寸长的利刺,且刺上长刺,四椤八叉,硬利如针的刺可将轮胎,鞋底,衣服轻易扎透,人畜不敢接近,且年龄越大刺越多越硬,最多的地方只见密密麻麻的利刺而不见树干。

莫德尔以为投诚的3师师长戏弄他们,掏枪就打。师长对天发誓,说加里宁领着几十个随从从野猪道进入林子深处了。

“什么是野猪道?”莫德尔问于尔根上将。贵族出身的上将白了他一眼:“野猪道就是野猪道嘛,八成是地名。”

3师师长解释说,野猪能进出造刺树林,因为野猪出没于松林,浑身涂抹了松香,等于在皮糙肉厚的野猪身上安上了盔甲,野猪用獠牙在林中开辟了通道,加里宁首长们就是从这些野猪开辟的通道走进林子深处去的。

“他们是爬着进去的?”于尔根上将不相信,甩手打了师长一耳光。师长急忙争辩说:“对呀,是爬着进去的,姿势不好看。可你们一下子端了游击队的老窝,紧追不舍,他慌不择路嘛。”

于尔根命令他爬下试试,他只当是开玩笑。旁边士兵哗啦子弹上膛对准他的脑袋,师长抖索着跪下来先往里探视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往里钻。有人在他屁股上咂了一枪托,他猛然往里窜去。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在几百米以外听到凄惨的号叫,叫声之惨让人连撒腿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师长的助手边往后缩边颤抖着说:“师……长遇……遇到……到野猪……啊”他拔腿往回跑,一头撞到树上,引爆了挂在树上的地雷,被炸得粉身碎骨。

野猪是最凶残的动物,莫德尔命令所有火器一齐向造刺林开火,然后用一个整师的兵力把这片造刺林包围……

会场里大家呆若木鸡。脑袋最大的雕像动弹了,戈林长出了一口气,讽刺莫德尔说,用一个师包围几十个穷途末路的敌人,这可是亏本的买卖。

莫德尔将了他一军:“是呀,如果帝国元帅在场的话,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希姆莱借机占便宜:“是啊,帝国元帅身材如此苗条,肯定会钻进去把敌人拎出来的。”

大家望着肥胖的戈林哄笑。希姆莱接着说:“要是我在场,我会用毒气把他们熏出来。”

元首故意为难哈尔德:“我想总参谋长会有办法解决的,比如往造刺林上空扔炸弹。”说完幸灾乐祸地挤眼睛。

哈尔德瞪了李德一眼,马上挡回去了:“是的,我会遵照元首的命令扔炸弹的,也许还有炮弹。”

鲍曼献计饿死他们。丽达马上反对:“主任,那里面可有数不清的野猪呀,烤野猪可是美味啊。”

她的话言刚落,会场上听到饥肠辘辘的轰鸣和唾液下咽的合唱。

李德使劲把急速分泌出的唾沫咽了下去,让大家安静,听莫德尔用什么办法解决的这个难题。

……不久前的游击共和国总书记急急如漏网之鱼、慌慌如丧家之犬爬进造刺林里,这里是他们最后的秘密堡垒,他在今年早春时派出一个连的工兵在里面炸出了一块洞穴,以备不时之用,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他用女主人的眼光审视着他们的新家。这是在密密麻麻的造刺林里用现代化的武器开辟的一小块空地,大小与网球场差不多。顶部用树冠封闭,脚下是松枝树叶苔藓报纸铺成的地板,亦可当作日本的塌塌米在上面睡觉。两边原先动物们进出的通道就是大门。

他爬进大门,聪明能干的野猪把底下蹭得光溜溜的,洞穴上面多余的树枝也用锋利的獠牙修剪过,沾在两边的兽毛记录了动物们的辛勤劳动。

参谋长已经奄奄一息了,白纸一样的脸上找不出一丝血色。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上午十点多,他与参谋长正在研究作战计划,几辆轻型坦克碾压着树枝过来了,起初他们谁都没注意,因为这些都是苏T26坦克,属于无产阶级第3游击师。

然而危机关头见人心,这些坦克突然向他们开火,炮塔上德国人探着身子胡乱射击,而坦克的主人们随着他们师长投敌,连同全师官兵全体投降德军。

加里宁逃跑时发现前面河边一些古怪的飞行器不断降落又升起。奔逃中那些飞行器在头顶盘旋,发出小型拖拉机发动机的噼怕声。幸亏一路上头顶都有树冠遮挡,让直升飞机老虎吃天——无处下手。只是参谋长被一颗透过林隙的大口径枪弹打中大腿静脉血管。

参谋长最终因失血过多死去,没能做到撒手西归——咽气时牢牢抓着加里宁的手,费了好大劲才掰开。临终说出的话是打败法西斯,解放全人类。

但是现在,他们要打败和解放的人把他们驱赶到这里。经过3师师长叛变事件后,加里宁对谁都不放心,看谁都像叛徒,准备乘他睡着后把他绑起来,交给德国人和祖国的叛徒。但现在他虎落平川,还得依靠他们。

加里宁亲切地问工兵排长:“小伙子,那个部队的?”

小伙子扑闪着天真的眼睛,说:“首长,一个时辰内你问了三遍了。2师直属工兵营的。”

加里宁本想多问两句,比如他们师长在干什么?他们营长是谁等等之类的,话到嘴边咽下去了,他发现工兵排长眼睛一闪一闪的,一脸间谍相,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德军漫无边际地往林子里**。这种炮击除了挥刀扬威的心理作用外,没有准头可言,其击中目标的概率比大炮打蚊子高不了多少。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实在寂寞难耐,他换了个问题。

“乌里扬诺夫卡,我说过的。”小伙里唐突地说完,又善解人意地给对方缓解他想象中的窘迫:“刚才逃跑时你的头撞到树上,可能脑袋不好使了,记不住。”

尽管是盛夏七月,加里宁还是感到周身发冷。看到小伙子脸上并无恶意,便纠正道:“小伙子,不是逃跑,是转移。在列宁旗帜下的光荣红军是不会逃跑的。”

加里宁眼前浮现出往日的辉煌:游击共和国成立那天,他站在检阅台上向浩浩荡荡的队伍讲话。在莫斯科开会期间,斯大林带着慈父般的笑向他招手,还有伏罗希罗夫、米高扬、莫罗托夫等首长们的讲话……

“首长,我们怎么办?”小伙子打断了他的美好回忆。他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又装作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连他都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门洞里露出警卫排长凶恶的脸,还没爬起来就猛喝:“谁在那儿疯言疯语,敢给一号首长出难题,小心我一脚踢烂你那吃饭的东西。”

小伙子赶紧垂手站立。“出去。”警卫排长喝道。小伙子双腿动了一下又站住了,因为叫他出去意味着让他爬洞。警卫排长望了眼这块屁大的地方,不理睬他了,转而向加里宁汇报:

“爬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爬到外面,不过出不去,到处都有拉着军犬的德国人,我刚探头就有两只德国狼狗刨过来了。不过,我看到了3师师长,德国人逼迫他爬洞,被野猪咬得开膛破肚,脸上只剩下了一具骷髅。”

加里宁兴奋地“忽”地一声站起来,头撞到钢针般坚硬的刺上,他咧了咧嘴,忍痛说:“活该,谁让他投降德国人。”

他随意地看了眼大家,沮丧而愤怒地发现大家并没有同仇敌忾的表现,工兵排长直勾勾地望着他,让他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狂跳不止。

两个苏军警卫战士兴冲冲地爬出来,为首的拖着一个ru猪。

警卫排长喊叫起来,仿佛他们提在手里的是一颗定时炸弹:“你们闯大祸了,狗日的谁叫你们动幼仔的。”

“把它扔出去,扔得远远的。”加里宁像大白天见到鬼一般喊叫。两个战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工兵排长拎起幼小的野猪往外爬去。“最好扔到老虎嘴里。连你一块扔。”警卫排长朝洞里喊道。

……会议室的人们忘记了吃饭,一些人不安地望着元首,生怕他发出吃饭的命令,耽误他们听取如此精采的真实故事。

希姆莱发出疑问:“莫德尔,你也太能编了,敌营里的情况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呀?不是给我们编造小说吧?”

莫德尔掏出一个小红皮本子扬了扬,递给了元首。李德翻开一看,是工兵排长的日记本,这位有心人把一切记载下来了。

第25节 野猪大战军犬

元首随意翻看了几页,把丽达叫到旁边说:“看来你安插的特务和你一样爱显摆.只要是干过的对他有利的事,他都要事无巨细记录在案,好向我们邀功请赏。”

丽达笑着瞟了他一眼,抢过日记本认真翻着。鲍曼抢夺,她敏捷地躲开,嘴里嚷嚷:“干什么?这是最高军事机密,无关之人不要打听。”

鲍曼又气又好笑,拿起桌上的名牌扔过去:“好你个黄毛丫头,竟敢在伯伯面前猪鼻子里插葱——装大象。”

名牌不偏不倚打在丽达的嘴唇上,她“哎哟”一声,随即翻了脸,像烫伤的猫一般叫唤起来:“你往哪儿打呀?当领导就要像个领导的样子。还伯伯呢,屁个伯伯。”边喊边气嘟嘟地揉嘴。

李德看到鲍曼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便解围道:“你俩怎么回事?当着众人的面正经点好不好?别让将军们笑话。”

他对两人各打五十大板,先假意责怪鲍曼:“马丁你也真是的,平时哥呀妹的,怎么成了伯伯了?你成了伯伯,我还得叫你哥哥呀?”

一阵哄笑。冉妮亚踢他腿。李德猛然醒悟过来:要命,怎么这样说话呀?这等于在众人面前公开了我和丽达的关系,这不是把自己的屁股露在大家面前了吗?

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转而找丽达的麻烦:“你嚷嚷啥你?喝酒的时候你对人家主任长主任短的,还打情骂俏。人前你给人家留点面子呀?”

丽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意识到刚才太猴急了,走过去对鲍曼擂了一拳头,嗔怪道:“我花了一个小时抹的口红,让你一秒钟给打掉了,我能不急吗?你赔我的口红。”

“好狗不跟鸡斗,好男不跟女斗。”鲍曼脸上恢复了平日的神态,再度向她伸出手。丽达宛然一笑,把日记本拍到他手心里。

鲍曼漫不经心翻看了几张后转给希姆莱。希姆莱像接过烫手的山芋一般扔到戈林身上。戈林大元帅对内容毫无兴趣,头往后仰着,盯着日记本的烫金封面上的一行字摇头晃脑地念出声音:“斯大林语录:当我们绞死资本家的时候,他们会把绳子卖给我们”。

“卖?资本家敢收钱吗?让我看看。”希姆莱一把夺去,扫了一眼转向元首说:“这个红色暴君还懂得黑色幽默。”

李德说的是正事:“我先解释一下,想必有些人也猜出来了,这个笔记本的主人,也就是加里宁身边的工兵排长……”

他卖了个关子,望着伸长脖子望着他的将帅们,一字一句地讲道:“工兵排长是……我们安插的特工。”

“噢”“啊”“嗨”“嘿”“嗯”“咦”,各种形式的感叹句一齐迸出。李德不无得意地继续解释:

“他是外军处女军官丽达中尉组织潜入游击区的。今年以来,化装成苏军和老百姓的特工有好几千名。大约五分之一的人牺牲了。”李德停下头。大家纷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脚尖。

李德猛然提高了声音,手臂有力地挥舞着:“总而言之,这次反游击作能取得决定性胜利,这些敌后英雄们起了很大的作用。这正应了一句话: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希姆莱由衷地感叹说,真没想到有这么多背叛斯大林的猪。李德白了他一眼,揣揄他说,这是由于今年以来帝国调整了东方政策,争取民心的结果。

李德面向大家,说出来的话让希姆莱不由地冒出了冷汗:“大家想像一下吧:假如我们不调整政策,死抱着虚妄的民族主义不放,像去年下半年一样粗暴地奴役占领区人民,任凭党卫军胡作非为,干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把老百姓赶进斯大林的怀抱。那么,现在的白俄罗斯就成了熊熊燃烧的火山,把我们烧得体无完肤……”

他斜睨了希姆莱一眼,发现他正局促不安地修理钢笔,心里象吃了蜜一样舒服,声音也更加甜美起来:“感谢上帝,让我们回到正确轨道上来了。本来,斯大林指望苏联各民族人民紧紧团结在他周围,打一场全民族卫国战争,让德国士兵血流成河,但是,他的美梦破灭了。”

半天没吱声的莫德尔高声附合:“这点我可以作证。这次围剿比我们想象的容易得多,很多游击队员之所以痛快地放下武器,就是因为希望在德国主导下成立崭新的白俄罗斯共和国,农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耕作,工人们在工厂……”

“好了,闲话休提,赶快汇报完吧,哈尔德总参谋长还要简要通报南方战局呢。”李德催促莫德尔。

莫德尔从一个将军手里夺取笔记本放在面前,继续他的汇报兼卖弄——工兵排长从洞口探出头喊叫:“快跑呀,野猪找儿子来了。”

警卫排长骤然跳起,一把抓住早就准备好的破布,飞快地往加里宁的脸上、手上缠绕起来,随后对自己也如法炮制,自己先钻进有刺的树杈里,再把加里宁也拉上来。游击共和国最高首长被刺弄痛了,嚎叫起来。

警卫排长焦急地喊叫:“你们,你们有谁去拦住它?”

“怎么拦截?”十几个脑袋望着树杈。

“尽量拖延时间,想办法缠着和它说话,嗨——”忽然意识到自已的错误:那是野猪,不是人。

大家对如此明显的噱头熟视无睹,足见形势之紧张。

“我去。”见没人响应,工兵排长揽过这光荣而艰苦的任务。他自恃在乌拉尔山打过雪豹,对野猪没放在心上——不就是个猪吗,只不过没有圈养而已。

工兵排长提起冲锋枪,有人高喊:“那个没用,用步枪。”

蹲在树杈上的加里宁也给他打气:“小伙子,等你挡住了野猪,我马上升你为游击军司令部直属工兵连连长。”

工兵排长向上仰头,一粒鸟粪恰好落进眼窝里。他小声骂道:“他妈的,死到临头还就么抠,才给个连长。”

加里宁的耳力特好,他从树上喝道:“你说什么?”

“我骂鸟呢。”他没声好气地回了一句,抄起步枪钻进野猪洞里。临进洞前发现抓了幼小野猪的那两个年轻人呆呆站着,每人屁股上一脚:“你俩想死不想死?还不快爬到树上去?野猪会闻出来的。”

两个胆大包天猝然醒悟过来,都闭上眼睛争先恐后地往造刺树上爬,一瞬间功夫,两个脸上、胳膊上血肉模糊。

与屋里紧张的气氛相反,林间通道里的野猪却悠哉悠哉,像散步一样。这头猪尖尖的大嘴、长长的獠牙、满身灰褐色的鬃毛,活像刺猬身上的刺一样,顺着刺树下面的通道一路嗅着进来了。工兵排长拿枪比划了一下,野猪抬头瞅了他一眼,哼了声作为回答,又自顾自在地上闻着。

野猪到跟前了,近得能看见它嘴角流淌的白沫,近到能闻到它身上的臊臭。工兵排长握紧拳头,在空中作出各种威胁动作,嘴里也配合着:“哎、呼噜噜、扑哧、嗨哈、牟、呜呼——”学完了他掌握的所有动物语言,野猪还是不紧不慢地闻着嗅着,对口技大师理都不理,更别提表扬了。

工兵排长一看它长长的獠牙,勇气尽失。乌拉尔山的老虎也没这么可怕,因为老虎没獠牙。跑球了算了。工兵排长顿时成了四脚蛇,倒退着窜回房间。

野猪毫不客气地进入房间,凡是接触过幼猪的人已经爬到树上,在长长的刺丛中躲藏起来,忍受着失子之痛的母猪哼哧哼哧地东闻闻西嗅嗅,没有发现嫌疑,转了几圈后腿一蹬窜出去了。

屏气凝神的人们长长出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树上的人脸上被黑刺划出一道道血印,来到地下时腿软得站都站不住。

又一个清晨来到了,哨兵匆匆爬过来报告说,德国人正在林子周围集结,可能要采取行动了。

加里宁不相信德军来真格的,仍不急不躁地活动着脖子给大家算账加打气:

“德军得多少兵力,就算调集了一个师的兵力,但到这里只有3个出口,一个连的人首尾相接在洞里不能展开,我们只要一个人一支枪守在洞里,只需敲掉最头的那个,再想法搞掉最后面的,洞里的人就成搁浅的咸鱼了。”

“德国人有坦克。”警卫排长可不这么乐观,提醒趁早想好退路。话音末落,轰隆隆炮声骤起,爆炸声四起,造刺树林里升腾起一股股浓烟。警卫排长张口结舌地喃喃:“疯了,德国人疯了,这样的盲人瞎马除了Lang费炮弹外究竟有什么效果。”

哨兵传来敌情:“三哨刚刚报告,德军已经钻进来了,一哨已经撤退到二哨兵的位置,问我们怎么办?”

“让三哨固守待援,还能怎么办,其他人全体出动,到其它几个地方看看。”

又一个爬进来:“报告首长,德国坦克猛撞造刺树林。”

“怎么样了?”加里宁一把揪往住他的领口。对方边低头望着自己胸口边艾艾回答:“刺树林太厚了,把坦克陷进去了。”

加里宁甩开哨兵仰天大笑。大家望着他:已经陷于绝境,他竟然还能笑出来。

只有工兵排长心怀叵测地陪伴他笑,警卫排长发现他的笑阴森森的。

地下通道里,坚守在第三哨位的警卫战士把波波夫冲锋枪丢在一边,端起莫辛?纳甘步枪,在他的左边,一个工兵脸上和手上缠绕着布条,拱进荆棘里,用手小心地折断头顶上的枝杈,步枪悬在树杈上。

德军爬进来了,尖兵是一条上黑下黄的德国狼狗,后面由人牵着,由于狗跑得快而人爬得慢,狼狗每跑几步就被脖子上的皮套拉了回去。

突然,狼狗发现了什么,汪汪地叫起来,肺活量很大的吼声令人头皮发麻,身上发紧。

主人放开了缰绳,德国狼狗向苏军警卫战士猛扑过来。警卫战士端起莫辛?纳甘步枪,却见斜刺里冲出来一只野猪挡在狼狗前面。狼狗低声咆哮了一声,猛冲过来,随即与野猪咬在一起,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只看见灰褐色、黄色、黑色的皮毛交替闪现。

野猪与狼狗大战了三百会合,狼狗咬在野猪身上时屡屡咬空,野猪用它的獠牙猛刺狼狗。突然,一只眼睛被刺瞎的狼狗夹着尾巴悻悻而去。

得胜的野猪一头挤进黑刺树丛,突然一梭子冲锋枪子弹泼洒在它身上。野猪身子跳起来,随即拔出头,像一颗巨大的炮弹似冲过去,尖利的獠牙刺进了开枪者的嘴里。这边的防守者们瞠目结舌地看着,头发都竖起来了。

再次回到奥廖尔的第4集团军司令部。将军们听到野猪战胜德国狼狗时一片哗然,谁都不相信。李德赶紧向他们解释说,这是因为野猪成天在树林里钻来钻去,也喜欢在树干上蹭痒痒,身上自然沾上了树脂,日积月累变成了盔甲。使用手枪子弹的冲锋枪在几十米以外无法伤到它,狼狗的牙齿更不在话下。

李德卖弄完后,大家都敬慕地望着学识渊博的元首——只有莫德尔例外。莫德尔将军为此事专门向他汇报过:战斗结束后他们查看被炮弹炸死的野猪,发现野猪的身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松脂。

第26节 生擒游击军总司令

白天,德军持续炮击.除了燃起一处处林火,唯一的战果是炸死了一只野猪,一只野鸡,还有一只岩羊——统统变成了造刺树林暂住居民们的美食。

工兵排长忙活了半天了,他用善于排地雷的手在收拾一只岩羊。其他人不住地作吞咽动作,包括现在只管辖这块20平方米小空地的游击共和国最高首长加里宁。

“这几天野猪肉吃腻了,该换换胃口了。”工兵排长满手血污,变戏法一样,依次从岩羊肚子里掏出心、肝、肺之类的内脏。这会他掏出一英寸香肠大小的东西喊叫起来:“戈列夫卡,戈列夫卡……”。

“有屁就放!”警卫排长正在坑里烤羊头。一缕青烟升腾到树冠,他们并不担心暴露目标。多亏德国人的炮弹,让森林多处起火,不然他们只有茹毛饮血了。

工兵排长把那个物件小心翼翼割下来,边割边念叨:“应该把这东西给首长吃,让首长充满活力地为人民服务。”

“接着!”工兵排长扬手扔过来,警卫排长伸手去接,一只大手在眼前一晃,那东西稳稳当当到了别人的手里,不用猜是加里宁首长。

“这是什么呀?吃了这个就能为人民服务吗?”他明知故问。

“是呀,就是什么呀?”工兵排长和警卫排长装腔作势。加里宁首长似乎在自言自语:“这是羊腰子,壮阳的好东西。”说完他一口生吞活咽。

警卫排长对工兵排长咕嘟道:“多亏逃到了这里,不然首长怎么会如此坦率?”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夏夜,也装饰了大地。月光照耀在这片造刺树林,像朦胧的碎银洒在工兵排长身上。

工兵排长匍匐到3号洞口,守在这里的是一名工兵下士,也是他的死忠。

工兵排长把手里的一个小纸团塞给他,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一切正常。”下士两眼瞪着前方,把纸团塞进弹匣里,会意地向他点点头。

“月亮真好。”下士听到工兵排长自言自语。他抬起头,透过林间孔隙搜寻月亮,等他正搜索枯肠准备回答时,发现工兵排长早就缩回去了。

工兵排长爬行了半个小时,爬过一处稍宽的地方时感觉到不对劲,他重新后退几步,接着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有枝手枪正顶在他脑门上,枪口冰凉并感觉到微微颤动。

“别,别开玩笑。”工兵排长的声音好像是从筛子里出来的,浑身也颤抖起来,平时听不见的心跳像从扩音器里出来的,更好像空袭前的节拍器。

工兵排长今年3月在列宁格勒被俘。德军围城期间,每当敌机轰炸,钟楼上的巨大节拍器有节奏地响着,提示人们预防空袭。那种声音酷似此时的心跳声。

他一手按压着狂跳不止的心,腹面朝上,另一只手试探性地拨开枪管,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警卫排长。

工兵排长坐起身子,故作镇定地向他笑了笑:“同志,干吗呢这是?小心走火,子弹会伤及无辜之人。”

警卫排长仍然用枪指着他:“这里没有无辜之人,只有德国法西斯的走狗、苏维埃的叛徒。说,你到洞口干什么去了?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好东西。”

工兵排长假装生气地骂道:“怎么,我查哨还得向你汇报吗?你和我板倒肩膀一样平,凭什么对我?就凭你是狗鱼胡子的亲随吗?”

游击共和国头子加里宁留着两撇胡子,像狗鱼的胡子,他们背后叫他狗鱼胡子。

警卫排长冷笑了一声,把子弹推上膛。工兵排长后悔莫及:敢情他刚才虚张声势呀。

说是迟、那是快,工兵排长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他们立即就滚在地上了。枪响了,像水桶里燃放了一只炮仗,瓮声瓮气地。

工兵排长脑子里轰轰的,已经不再去想这一声枪响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们扭在一起,在刺林甬道里互相殴打和跌撞着,一直撞到造刺树丛里,任凭坚硬的刺戳穿了他们的衣服,把他们扎得浑身血肉模糊。

两个感觉身体都麻木了,工兵排长伸手去摸枪,警卫排长死死按住他的胳膊肘儿。他头猛然弹起,头顶砸在他的下巴上。警卫排长往后一仰,他乘机掐住对方的脑袋,然后用头一下一下地猛咂他的脑袋瓜子。

警卫排长受到前后夹击,前面受到工兵排长撞击,每撞击一下,后脑勺子便扎进尖利的刺丛里。他的双手被扎伤,血流如注,他实在受不住了,便大喊住手。

两人浑身戳满了刺,像刺猬一样爬回到甬道,钻心的疼痛让两人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工兵排长先说话了:“我说戈列夫卡,我俩斗来斗去两败俱伤,你愿意给狗鱼胡子殉葬吗?”

警卫排长是聪明人,他很明白眼前的处境:人员达6万人的游击军在几天功夫就灰飞烟灭了,眼下他们十来人被德军团团包围在这里,难道他们一辈子呆在这里?就算德军饶过他们,野猪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冬天食物匮乏。到了深秋,野猪就会撕破脸皮,把他们当作过冬的点心贮存起来。他怀疑目前野猪们不攻击他们的原因,只是为了把他们养肥。

工兵排长看到警卫排长动心了,便给他脑子里钉上又一颗钉子:“戈列夫卡,不知你是否知道目前的战况。俄国快完了,苏联即将解体了。”

警卫排长身子一颤,争辩说,根据最高统帅部公报,光荣的苏联红军在顿河西岸歼灭了德国两个集团军,击毁了5000辆坦克,缴获无数。

工兵排长愕然:诚然是夸大战果,也没想到夸大其词到不要脸的程度。一个月前德军外军处的女军官酒后透露,整个东线德军也就5000辆坦克,如此说来,苏军已经全歼了德军装甲部队,该进军柏林了。

他向不明真相的警卫排长讲起德军向伏尔加和高加索的胜利进军,谈起200万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和其他民族聚集在卐字旗下,为德军、也为自己与布尔什维克浴血奋战,说起即将成立的白俄罗斯共和国。

警卫排长的眼珠子像青蛙一样就要憋出来了。工兵排长成功地把他说服了,但警卫排长只同意自己投降,不同意把加里宁交给德军。工兵排长嘴上答应着,心里暗笑:别故作姿态了,到时候恐怕由不得你了。

两个又商量了一阵子,返回那块小空地,加里宁看到像从屠宰场出来的他俩,身子不由地望后躲避,目光落在他们手上,看到两人手里并没有绳子才放心下来。

工兵排长意识到这位叱咤风云的游击军总司令、游击国的红色无冕国王的钢铁意志快要崩溃了。

天刚麻麻亮,空中传来奇怪的声音。在警卫排长的注视下,工兵排长爬上梯子。林间“小屋”的顶棚由树冠搭建而成。他移开树冠,拿起望远镜贪婪地向外探头探脑。

东边两个小黑点紧贴在树梢移动。他按照约定猛然拔出信号枪,向其发射出一红二绿的信号弹。

他把手按在胸口上,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来自下面一声断喝:“他在上面干什么?”

“没事,他在观察。”警卫排长在安慰加里宁,同时督促他赶紧下来。

工兵排长把头伸进树冠下面,认真地对加里宁说:“首长,别急,我发现一条路,我们可以从那里逃走。”

这个哄小孩子的小把戏加里宁竟然相信了。人要情急之下大脑会失去作用,明知道稻草救不了人,还要紧紧抓住不放。加里宁就是这样,他嘱托工兵排长仔细观察,做到万无一失。

工兵排长瞟了警卫排长一眼,对方低头叹息。他抑止激动的心情,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观察,直到那两个小黑点慢慢变大,距他几百米时才看清楚它的尊容。

他参加过勃兰登堡集训班,记起结业典礼后给他们放映电影。放映《朝霞》之前,先放映了一部海军新闻片,电影画面上出现的是海军最新研制的一种新型飞机——新型舰载直升机,从德国海军巡洋舰上垂直飞起来了,还能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他因惊喜而惊叫起来,快速窜下梯子,惹得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他。警卫排长屏气凝神盯着他的眼球,观察是否出现神经错乱的早期症状——瞳孔散乱。

加里宁神经质量地抓住他的胳膊肘儿:“你发现什么了?上面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怎么像手扶拖拉机?”

轰鸣声从东边移动过来,在头顶定住了,紧接着轰鸣声猝然变大,树冠被吊起。

很多人小时玩过这样的恶作剧:在野外搬起一块石板,下面的蚂蚁窝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蚂蚁们四散逃命。只有两维空间的蚂蚁无法想像还有来自上空的第三维世界。

现在的情形正是如此,只是人与蚂蚁相反:初升的阳光猝然照进这块小地,里面的人们僵化了,仿佛入定一般。他们也想像不到“屋顶”会被吊到空中。

另一架直升飞机上放下来软梯,几个德军士兵倒背着冲锋枪滑下来了。加里宁惊慌失措地转向手下,发现工兵排长端着枪对准他,而警卫排长早早举起了双手。

工兵排长俨然成了正义的化身,他的声音像惊雷,把加里宁炸晕了:“我代表白俄罗斯解放军和白俄罗斯人民宣布,伪政府已被摧毁,你被俘了。”

加里宁用最后的意识看到工兵排长与自天而降的德军空降兵拥抱在一起。

尸体在白俄罗斯森林和高地里腐烂。河里的鱼,甚至小蝌蚪都吞噬着泡成肉汤的尸体。游击共和国临时首都别戈姆利镇的所有建筑都化为灰烬,只有学校金属顶上的斧头镰刀旗神奇地保存了下来,仿佛向人们诉说着曾有过的短暂辉煌。

莫德尔把所有活着的居民迁移到别处,成年男女将被带到德国当劳工。这里重新出现了攻占圣彼得堡时曾发生过的惨剧:那些无价值生命——残疾人、精神病、无人关照的老年人,还有至死不屈服的伤残战士,统统被留在森林深处、沼泽中的荒岛上自生自灭。

——莫德尔讲完了,大家还沉浸在巨大的胜利喜悦中。如此说来,东线最大的一块游击区已被彻底摧毁了,从此,德军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通往前线的血管不会梗塞。斯大林在敌后开辟第二战场的图谋,被元首的军事和政治双重力量化解。元首列车遇袭这样的严重事件再也不会出现了。

希姆莱猛地站起身,向前伸出右臂:“嗨!希特勒。”

“嗨!希特勒。”几十只手臂丛林般伸起,大家庄严地唱起了国歌: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高于世间所有万物;

无论何时,为了保护和捍卫,兄弟们永远站在一起……”

第27节 农民问题专家

按照议程,在中央集团军群举行的战情汇报会就要在今天结束,下午会餐后各奔东西:戈林到意大利与墨索里尼会唔,希姆莱带着浑身散发着鸡粪味道的老婆到挪威旅行,哈尔德回到南方前线,李德再逗留一、两天后回国,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到上萨尔茨堡了.

下面应该是哈尔德汇报。李德知道此君汇报一向冗长,本来三言两语的事情他要说上半个小时,似乎不卖弄就显示不出他的老学究水平。

哈尔德推推眼镜、亮亮嗓子就要汇报,最高统帅部人事处处长推门进来了,他奉元首命令专门从柏林赶来的。一阵干扰后哈尔德刚拿起讲稿,他的副官进来说有紧急电话。

哈尔德出去已有十分钟了,李德嗓子痒痒,恨不得让哈尔德突然得感冒,嗓子嘶哑讲不成话。这两天都是别人汇报,他都没有讲话的机会。国家首脑都习惯于讲话而不愿意当听众,墨索里尼数次在公开场合堵住别人的嘴。与他比起来,元首文明多了。

面色非常难看的哈尔德匆匆忙忙进来了,歉意地向元首鞠躬:“我的元首,我得赶快赶回去,南方出了点小麻烦。”

李德愕然:“不是按计划进军的吗?出什么意外了?”

哈尔德默默无闻。他的副官回答说,哈尔德的儿子在迈科普阵亡了。

“什么?迈科普?我们占领了迈科普?”一个不知深浅的声音传来,大家狠狠地瞪眼,紧接着传来脆响,有人在那张不合适宜的嘴上拍了一巴掌。

这下轮到李德默默不语了。他缓缓站起来走到哈尔德面前,关切地拍拍他的肩膀:“迈科普可能有摄氏三十五度,尸体不宜存放,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李德看到哈尔德眼里泪水夺眶而出。他悲痛欲绝地说,那里还有尸体啊?还没说完失声痛哭起来。

冉妮亚对他耳语。李德听着听着头发都竖起来了。在炼钢车间,苏军内务部士兵抬着哈尔德的儿子活生生地扔进溶炉里。德军陆军总参谋长的公子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汽化了。

人生之三大不幸:幼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哈尔德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见人。战争年代,国家危难,不少高级领导人和将帅都痛失爱子。但让人抓住四肢活脱脱扔进沸腾的钢水里,这也太惨绝人寰了。

李德生怕哈尔德掀起大规模的报复,专门交待他说,这不过是苏联内务部的诡计,目的是让德军残酷无情地对待红军战俘,让苏军断了当俘虏的念头。

他举例说,德军进攻苏联的第二天,德军不断遇到被肢解的德军。这些标本专门放置在德军进攻的必经之路上。后来查明,这是内务部的杰作,目的是让德军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后来,德苏双方的生死搏斗越来越退化成类似中世纪的野蛮兽行。仅仅在1941年冬季,就有100万苏军俘虏被饿死。

但是李德决不会上这个当。送走哈尔德后,他让施蒙特以最高统帅部的名义起草一封大致如此内容的指令。

戈林宣布元首讲话。此时,李德的心情发生了变化,他停顿了足足三分钟才张口,他提议全休起立,为前线阵亡的将士和后方死难同胞默哀一分钟。

李德向中央集团军群将帅们简要通报了南方战况。南方集团军群挟哈尔科夫大捷之神威,目前已占领了斯大林格勒大部和斯大林格勒城北一百多公里的伏尔加河岸,并沿河向南挺进。同时,曼施坦因的部队围歼了塔曼半岛的苏军两个集团军,俘虏11万人。

一些年轻将领们高喊万岁。李德阻止他们的阿谀奉承,重着讲述捷报频传的原因。李德挥动着手臂说:“取得胜利的关健,除了兵力雄厚、突击力量强,以及去年果断中止莫斯科战役、节省了大量的兵力和装备外,有这么两个经验,需要中央集团军群的将领们引起注意。”

李德瞥见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包克元帅在笔记本上刷刷地记录着,嘴角露出一丝嘲弄,接过冉妮亚为他点燃的香烟猛吸了一口,吐出变化莫测的烟雾,接着讲道:

“第一、南方动员了近百万乌克兰老百姓用马车运输给养,他们采取分段保障机制,通俗地说是接力赛,每个村就是一个运动员,几万个运动员组成了源源不断的传送带,办法是土了点,但作用相当大,保障了德军持续不断的攻势。”

下面嗡嗡声不断。有人赞叹,有人默然,有人怀疑,有人不以为然。希姆莱表示怀疑:“如果我猜想得不错的话,他们在运输途中肯定偷吃了好多货物。”

冉妮亚插言:“是这样第一副主席大人,所有的食品都由德军自己运输,只让他们运送弹药、水泥等。”

“也就是说,让这些懒散的斯拉夫老百姓拉既不能吃也不能穿的东西是吗?”希姆莱一动不动地望着冉妮亚。

“是的。”冉妮亚不知是计,轻松地回答并向他笑了笑。

希姆莱面向大家讪笑着:“很好嘛,水泥可以盖房,武器更有作用了。他们会卖到黑市上,转移到游击队手里。”

冉妮亚只好冷笑:“拆开的机枪对他们并没有用途。再说了,当地居民替南方集团军运输了几个月了,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是住着木房子。”

李德喝道:“小节处争执,就是夺我性命、费我时间!”两人都不吱声了。

李德扳着指头算账:“对苏战争开始时我们有60万辆卡车,有20万辆改装成履带式车辆,配属在南方装甲部队中。今年内我们生产和缴获了45万辆,仅在马尔他、北非和埃及就夺取了美英的19万辆卡车。”

在将领们惊诧的目光中,李德唾沫四溅地继续当账房先生:“减去损失,到目前为止,东线我们还是有60万辆轮式卡车,在部队机动和后勤保障上刚刚够用。在战斗中不可避免会发生失误,如果没有当地民工的支援,前方部队的推进不会这么远,只能像去年夏天一样,装甲部队挺进几百公里后只能停下来等待油料和给养。”

丽达忍不住插话说,据东方外军处统计,哈尔科夫战役期间,乌克兰老百姓用高架马车运送的货物,相当于德军动用15万辆卡车。

李德发现一个情况:同样的话冉妮亚说出来时希姆莱冷嘲热讽,而丽达说出来时他默不作声,甚至是专注地听着。比如现在,丽达说这一番话时,希姆莱打开笔记本似笑非笑地望着丽达。

偏偏冉妮亚又插言了:“利用老百姓支援前线,不光节省了卡车,还节省了宝贵的汽油。”

李德瞅了眼冉妮亚又转向希姆莱,好像验证似,希姆莱“砰”地合上笔记本抢白道:“节省了卡车自然就节省了汽油,这是三岁小孩子都懂的道理。脱裤子放屁。”

李德干预了:“勿争小节。净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还争论不休。”

一直闭目养神的戈林猛然睁开眼睛,似乎自言自语:“哎呀,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两条狗为一截猪皮撕扯不休。”

一阵哄笑。鲍曼埋怨希姆莱不该与一个姑娘争论不休。希姆莱歉意地朝元首笑了笑,用火柴梗掏耳朵,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李德脸上挂着嘲讽的笑:“你们说完了吗?没说完继续。”

等到大家屏气凝神后李德又手舞足蹈地讲起来:“第二、得民心者得天下。克劳塞维茨说,战争是政治的继续。孙子兵法曰:上兵伐谋。今年春天,我们搞了土地改革,现在效果显著。”

年初,东方部部长罗森堡提出一个分两步走的方案:第一步,把现有集体农庄的土地变成公田,然后在明年,慢慢把公田分给农民。元首当时就把他的方案扔到地上,斥责这是个“小脚女人”的方案。农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他才不管公田与农庄的区别。只有把土地分到他们手里,他们才安心耕种纳粮。

按《新农业法》分田到户后,德国对农民实行征购粮制度:按核定产量的三分之一为农业税无偿征收,三分之一为购粮,按低于市场价格收购。如果还有余粮,允许按市场价收购。

元首制订《新农业法》时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好多人,包括此时坐在会场的戈林和希姆莱同声反对包产到户。希姆莱嚷嚷说,如果对俄国人实行仁政,意味着德国将不能从乌克兰得到粮食。李德显然比他看得更高更远,他相信,只要把土地分给农民,农民的责权利相统一了,积极性高了,精耕细作,加强田间管理,粮食产量可增加一倍。给自己干和对集体干那完全是两回事。

为了避免杀鸡取蛋,《新农业法》规定农户留下的口粮和种子必须不低于三分之一。就是说,用于上市的粮食来自增产部分。当受灾减产时,由农产量调查队相应核减购粮,但不减农业税——除非受到特大自然灾害。

这天中午在会议室里喋喋不休的是做为经济家的元首。他自鸣得意地对满脑袋瓜子飞机大炮的将帅们大讲特讲农业和农民问题。

他走到希姆莱面前低声说:“尊敬的海因里希,据农业调查队抽样调查,今年乌克兰的夏粮产量将会比去年增产百分之六十。”看到希姆莱尴尬的样子后才回到正题上来了。他面向格鲁克说:“中央集团军群马上修筑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防备苏军大规模进攻。”

第28节 霞光渐渐淡下去了

农业专家李德又担当起防守大师,不厌其烦地详细讲述了具体防御要点:每道防御地带由2—3道营防御阵地组成.通常构筑3道堑壕。堑壕之间由交通壕连接,交通壕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作为斜切阵地使用。第一道和第二道堑壕之间的距离取决于地形条件,通常为150—200米。这样就可以保证第二道堑壕的火力支援防守第一道堑壕的分队,从而建立起两道堑壕之间有机的联系。同时又可避免德军火炮和迫击炮以1个表尺分划同时杀伤两道堑壕的人员。

第三道堑壕构筑在距第二道堑壕300米以上的距离上,构成了营的防御纵深。保障营、团预备队实施机动开进,以实施反冲击。这3道堑壕构成了主要防御地带的基本阵地。

在主要防御地带和第二防御地带内,构筑了大量火炮、迫击炮、坦克发射阵地和彈药地窖,以及人员的掩壕和掩蔽部。各种障碍物也得到广泛运用:桩铁丝网、防坦克壕和崖壁,还设置了2个可控地雷场。这样的障碍物不仅设置在前沿,而且还设置在纵深,使得防御的稳定性得到极大提高。此外,全部工事、火器发射阵地、预备队配置地域都进行了伪装。

该谈的都谈完了,李德转入最后一个议题。他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下面由最高统帅部人事处长希孟德将军宣布人事任免事项。

如同平静的湖水里扔进了一颗石子,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挺直身板,屏气凝神地望着人事处长从薄薄的文件袋子里取出的那张纸。

人事处长站起身子咳嗽了一声,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高声宣布:“根据元首的提名,经德国最高统帅部研究决定:兹:免去弗雷多?冯?包克陆军元帅的德军中央集团群总司令职务。”

屋子里静悄悄的,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惊愕。人事处长从文件里抬头瞟了包克元帅一眼,看到老元帅似乎还没能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继续念道:

“根据元首的提名,经德国最高统帅部研究决定:兹:任命冯?克鲁格陆军元帅担任德军中央集团群总司令职务。”

屋子的雕像们动弹起来了,最大的动弹来自克鲁格,他惊骇得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最友善的动弹来自反游击集团军军司令莫德尔,他与克鲁格是好友,指望把他调回第9集团军。最冷漠的动弹是第3坦克军团司令霍特将军,他知道此君一向对装甲部队的迅速推进担惊受怕,素有“坦克的刹车”之称。最小的动弹是包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他打蒙了,以致于对人事处长后面的话充耳不闻。

戈林宣布散会。一阵桌椅碰撞声中,一个声音尖叫起来:“不——”

大家像突然抽掉电池的电动玩具一样定在原地。李德刚来得及把钢笔套上笔帽,闻声后手哆嗦了一下,钢笔掉到桌子上,继而眼睁睁地看着钢笔滚到地下。

戈林老成持重地装糊涂:“包克司令有什么事吗?”

包克怔忡了一下:他叫我司令,难道……他的幻觉随即被打破,戈林大元帅问他何时办理职务交接手续。

“给个解释。”包克不再搭理他,眼巴巴地望着元首。李德看到他眼睛里含着泪花,鼻尖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解释?”李德有点可怜起老元帅来。就是这个包克,在进占奥地利、进军捷克、攻占波兰、法国战役和对苏战争中一直担任主攻,立下了赫赫战功。一时间他有点心软了。

“给个解释!”包克这次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如此咄咄逼人,倒让元首硬下心肠。他冷笑一声,说:“解释就是蜘蛛网。解释多了,你我成了蜘蛛网上黏着的苍蝇。”

包克忍住怨愤:“我需要解释,不然别人问起我来我怎么向人家解释?”

李德比包克还义愤填膺:“我们最不缺少的就是解释。如果你们的解释能变成石油,那么霍特的装甲部队就能一路打到伏尔加上游。为了支援夏季攻势,我们把绝大部分物资都运到南方,霍特第3坦克军团的几百辆坦克如今只充当固定炮台。”

“我就是见了上帝都要这个解释。”包克怒不可遏。元首不知道应该让自己的怒火再上一个台阶还是尽力克制。他对包克低声好言相劝说,他尽量为他保全面子。

包克失魂落魄地哀鸣:“我现在有什么面子?还不如拿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李德气冲脑门,在桌子上猛然一拍巴掌,指着老元帅的鼻子尖义正词严地说:“好,你非要解释,那我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我问你,你的参谋长是反对帝国、谋害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密谋头子,你该当何罪?”

包克强词夺理道:“对,我的参谋长是反对派,所以就免我的职。有个人的作战部长竟然伙同苏联暗害你,你为什么反倒升他的职?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包克的话伤到了一个人。克鲁格元帅气得脸色铁青,握紧拳头窜到他面前。要不是别人拉住,他的拳头肯定咂到包克的脸上了。

李德胸膛剧烈起伏着,拳头擂着桌面说:“你刚才不是要解释吗?我告诉你答案:你与克鲁格不同,他是毫不知情,而你是知情不报。性质不同。还要我一件一件地说出来吗?”

人事处长历数包克的种种罪证:

1939年8月23日,德国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飞往苏联与斯大林签订德苏互不侵犯条约的当天,包克曾对幕僚说,一场战争就要爆发了,避免战争的唯一途径就是让希特勒下台。

1940年5月9日,对法开战一天前,包克给国内密谋集团头子贝克打电话说,假如对法战争失败,他愿意考虑动员前线将领们集体辞职。

1941年5月2日,包克在班德勒大街45号的一栋5层高的陆军总部楼里观看苏联五一阅兵式电影时,统帅部通讯主任断言德军无法在苏联取胜时,包克附合说,希特勒是笨蛋,竟然把苏联比作一幢腐朽的大厦。

“够了。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我们不会像苏联一样,以言获罪。问题的关健是知情不报。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成了反对分子的第二司令部。”李德抢过话头。人事处长没能给他脸上贴金,倒让他有点下不了台,向大家展示了小鸡肚肠的元首竟然搜集下属的唾沫星子。

包克的气比元首还大,他愤愤不平地申辩说,每当他们劝他入伙时,他都一概拒绝。他有句名言:“我不是南美洲的一名叛乱军官。”但是,他的这个态度还是没能保住官位。

但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也许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对苏战争中的三大集团军群里,北方的屈希勒尔早就被调离,如今轮到他,明天也许是隆斯德。听说老元帅虽然在位子上,但已经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

分别的时刻到了,国家领导人和将军们站成一排接受元首的送别。

站在队首的是戈林。李德拉住他胖乎乎的手面授机宜:“你见墨索里尼首相后,首先代表我和德国人民向他问好。至于他说的向埃及增兵的事,你以德国进行夏季攻势推脱。我知道他一直做恢复东非帝国的美梦,但是不应该让德国给他买单。我们决不进攻东非,这是底线。”

“我明白。”戈林点头又摇头,“他又提出增加石油供应,我准备部分答应。”

李德叹息。继布达佩斯小油田和罗马尼亚大油田后,埃及油田是第三帝国直接控制的中等规模油田,每月30万吨原油中的一半给了意大利,但墨索里尼还不满足。目前德国攻占了年产300万吨原油的苏联迈科普油田,他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墨索里尼再让让步。明知道他们把石油倒卖给西班牙,也只得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李德到希姆莱跟前时非常轻松。这位苦行僧难得放松一会。他叮咛希姆莱与妻子吃好喝好旅游好,并给他介绍了挪威旅游小常识。

挪威以峡湾闻名,有“峡湾国家”之称。从北部的瓦伦格峡湾到南部的奥斯陆峡湾为止,一个接一个,这无穷尽的曲折峡湾和无数的冰河遗迹构成了壮丽精美的峡湾风光。挪威人视峡湾为灵魂,并以峡湾为荣,认为峡湾象征着挪威人的性格。峡湾给人带来的不仅是视觉冲击,更准确地说,应是心灵的震撼。

峡湾内部有许多值得驻足的景色,更有许多值得体验的项目,如世界铁路杰作之一著名的弗洛姆铁路、可直达古德旺根的轮渡观光等都会给人别样的乐趣。

在众多的峡湾中,长204公里、深1308米的松娜峡湾是世界最长、最深的峡湾,是举世无双的景观。

选择一个静谧的早晨,航行在平如镜面的松娜峡湾上,远处“七姐妹峰”上还覆盖着皑皑白雪,另一边的弗利亚瀑布倾泻而下,置身其中感觉真是恍入仙境。

下一个是牢骚满腹的包克元帅。会上他忙于向元首要解释,没注意到人事处长后面的话。会后他知道元首并没有把他一撸到底,给他安排了个最高统帅部档案室副主任的闲职,他想通了: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风光过了,当个闲云野鹤也不错。

李德向他伸出手。意识到今后与这个老元帅见面的机会不多了,不禁有点悲怆,握住他瘦弱的手自我解嘲:但愿他以后到了天堂,不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包克刺了元首一句:“经过今天的这件事情后,我怀疑你能不能到天堂。”

接下来是新官上任、意气风发的克鲁格。元首告诫他要接受现代军事知道,与同事们打成一片。他清楚克鲁格非常自私,是个把功劳集中到他身上,把失误推给下面的主儿。他曾经酒醉后说过:错误不能由他负责,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克鲁格。而下面人多,每人分担一点,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它是那么大,那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有它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活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

第01节 鲜眉亮眼的女接线员

车门子的乒乓声、真诚和虚情假意的告别声持续了半个小时,奥廖尔的第4集团军司令部里顿时清静了下来.李德拖着疲惫的身子瘫软在椅子上,望着打扫卫生的几个女兵发呆。

一个鲜眉亮眼的女接线员向元首抛媚眼。李德向她笑笑,女接线员放下手中的茶杯走过来,色眯眯地把手搭在元首的肩膀上。一股巴黎香奈尔香水味道薰得他差点晕倒。

女接线员关切地用手摸他的额头:“亲爱的元首,你哪儿不舒服啦?”

她的手湿漉漉的,她的笑脸如桃花灿烂,她浑身散发着雌性香味的躯体压过来,教李德心驰神往,嘴里发干,下体硬绑绑的。他把手按压在她又湿又软的小手上,感受着她柔软胸部的摩挲。

忽然头顶上一阵断喝:“路易斯,我让你干什么来了?赶快把房间收拾好后守电话去。”

女接线员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闪开,又不甘心地望着元首。李德埋怨:“丽达,有话不会好好说吗?干嘛那么粗野?”

丽达没理睬他。这时冉妮亚也进来了,她只轻轻一瞥,女接线员低眉顺眼地跑出门去了。

“真他妈像发情的母狗一样。”冉妮亚对着她的背影唾了口唾沫。李德望着她俩,想不到两人的醋酸这么浓。

冉妮亚一只手重重地按压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压得身子歪斜到一边。“轻点。”他低声吼叫。

她宛然一笑:“你知道刚才的那个女接线员是谁吗?”

“接线员呀?”他说。“狗屁。”冉妮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倒是丽达爽快,满脸不屑地说,她是包克元帅的小蜜。

李德惊愕得差一点滑下椅子。他品出了个中滋味:这是个极有心机的女人,从刚才的动作来看,他肯定对包克元帅投怀送抱了。如今大树倒了,她面临着被踢出司令部的命运,所以对他献媚。

幸亏丽达把她赶出去了。不然的话,第三帝国元首搂抱着包克元帅的情人,别人会以为他为了夺人所爱才把包克赶回国内的。就算他没有名誉扫地,至少也会让人在背后议论的。

冉妮亚双手抱肩冷冷地说,这个女人与包克周旋的同时,也对克鲁格万般勾引,是个典型的乱点子。

李德的好奇心大发,追问克鲁格上钩了吗?冉妮亚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嘲讽:“他可没你心软。我听说克鲁格元帅从没给过她好脸色。不象有的人……”

“也正因为他不近女色,包克才放心把小蜜放在他的司令部。”丽达说道。操,她俩什么都知道,而他像个傻瓜蛋一样。

李德苦笑着,伸手在丽达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冉妮亚瞅了一眼,让他暂时在会议室呆着,她与丽达给他收拾房间。为期三天半的会议结束了,司令部大楼空出了一些房间,她们给元首准备了一个大套间。

李德竟然无事可干,克鲁格丢下元首下部队,司令部的参谋们各忙各的事情。鲍曼找一个军长喝酒去了,施蒙特整天猫在房间里,空军和海军副官各自去找好友,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聊地翻阅屋角的书报架。

古代皇帝御驾亲征时坐着龙撵,前面有亲兵护卫,后面有骑兵护送,龙撵周围簇拥着横刀立马的将军们。鸣锣开道,旌旗林立,马蹄声声,好生气派。对了,不光将军们,有时还有嫔妃随行。那里像第三帝国元首,孤零零坐在会议室里读书看报,翻阅连他都不相信的新闻。

鲍曼来了,看到元首无所事事,提议两人下军棋,被元首愤怒地拒绝了。他陪着元首闲聊,说着说着就到了陆军身上了:“这个克鲁格,会议刚结束就丢下我们溜了。就算下部队,你不会等到我们走了再下去?又不是火烧眉毛。”

李德望着鲍曼,他生气,不是对克鲁格,而是对鲍曼。这家伙仿佛上辈子与陆军有仇似,只要有条缝,他就当叮鸡蛋缝的苍蝇。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鲍曼在东线服役两年,连个班长都没当上,他埋怨有眼无珠的上级,而他的战友们说,鲍曼太笨了,有次投弹,把滋滋作响、直冒青烟的手榴弹掉到袖子里,要不是班长一刺刀挑开衣服,他早就成烈士了。

“哎,你不是找于尔根军长去了吗?”元首岔开话题。丽达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捏住鲍曼的下巴察看起来。

“干……干什么你?”鲍曼愤怒地甩开她的手,用大腿把她顶开。

丽达摇头:“果然是这样。有人看见他被那个狐狸精叫进房间。他下巴上残留着口红印呢。”

这次鲍曼真正愤怒了。他向丽达瞪起牛眼睛:“你这人怎么这样?管天管地竟然管到我头上了,狗仗人势。”

丽达没吱声,会有人替她说。果然,李德一脸愠色,猛然一拍桌子,让鲍曼解释下谁是人?谁是狗?

鲍曼忙不迭地道歉。冉妮亚进来了,她推着李德的肩膀:“哎呀,不要闹了,那个女人勾上主任了,我们想想该怎么办呀?”

李德与鲍曼同时关上嘴上的阀门。鲍曼得知事情原委后尖叫起来:“什么?她是包克的情妇?”

“轻点!你到广播室去喊叫呀?”李德急忙去堵他的嘴,正值鲍曼打了个喷嚏,鼻涕与唾沫的混合物喷到他手上。

鲍曼感到晦气而愤怒。李德重提今春他在马尔他与英国女人鬼混、差点酿成大祸的事,又觉得愤愤不平:“妈的,平时盖尔达管得严,好不容易红杏出墙一回就遇到事。可我和刚才这个女士没发生什么呀,只是……只是说好今晚……”

鲍曼的妻子盖尔达?鲍曼出生在一个“勤奋、守本份、诚实”的德国家庭,在一次纳粹党集会上与鲍曼邂逅,1929年嫁给鲍曼,希特勒出任证婚人。此后,她不仅从事幼儿园教师的职业,还立志要成为一名“忠诚的纳粹分子”。多产的格尔达在逆来顺受的家庭环境中不断怀孕,连续生产,一共为鲍曼养育了10个孩子。孩子太多,令性情暴虐的鲍曼心情烦躁,常常殴打孩子,格尔达不得不好言相劝。

现在。盖尔达的第11个孩子快到临产期。按照纳粹为“播种和收获”制定了相应的鼓励措施:生育四个孩子的母亲可获得铜质勋章,六个为银质,八个为金质。

李德考虑完善奖励办法,对超过十个孩子的母亲颁发镶嵌钻石的金质勋章,事实上他是针对鲍曼太太制订这条措施的。但鲍曼屡次惹事,让他心灰意懒。

李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鲍曼如此教导:“妻子怀孕期间,男人偶然出轨也不算什么。别给我扯什么柳下惠。你算你答应,你下面的那个东西不会答应的。自古风流多狂士,有些风花雪月也算小雅。可是你看你每次都找的女人,不是英国间谍就是人家玩剩下的二锅头,还不如到妓院呢。”

“奶奶的,我让克鲁格让她复员。不,转业,人家是中尉。”鲍曼捶胸顿足了一阵,又不经意地瞅着丽达的肩章。

丽达没声好气地说:“看我干什么?我的中尉是舍生忘死挣来的,她的中尉我敢保证,靠上床陪睡得来的。”李德与冉尼亚同时咳嗽起来。

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们来来往往,望着会议室里时而激动、时而紧张的两男两女。下班铃声响了,一些胆大者冲破卡尔梅克人的警戒线找元首签名,折腾了一个小时,直到克鲁格与两个将军跨进会议室。

克鲁格一踏进门就连说对不起,他把身后一个头发花白者介绍给元首:“冯?丹尼尔将军,陆军第48军代军长,东普鲁士贵族。”

克鲁格歉意地让元首先回到自己的房间,今晚举办小型舞会,要布置会场。他一拍巴掌,有十几个勤务兵和不久前见过的女兵进来了,那个娇艳的女接线员扭着屁股朝鲍曼招手,鲍曼厌恶地把头掉开了。

冉妮亚对克鲁格耳语了一阵子,他虎下脸把那个女接线员支开了。从此再也没有看到她。后来听说她被调到国内防空部队,那里都是女兵,最大的官不过是个女上尉,她想发骚都没处发,更别说勾引领导了。

李德与鲍曼回到房间,留下冉妮亚和丽达帮忙。克鲁格让白发老将军陪元首聊聊天,打发饭前的一小时时间。

李德以不理不睬开始,与老将军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很快发现他出口成趣,学识不浅,才开始正眼看他。

元首刚坐下,老将军就以表达知音相聚的词开头:“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

就是这么几句,让李德对他另眼相看,打开了话匣子。十分钟后两人促膝而谈、相见恨晚、似是故人、言谈甚欢,面对两个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的鲍曼插不上话,站到楼道窗户前,百无聊赖地望着花园里的小鸟发呆。

鲍曼每次回到房间,听到的谈话内容各不相同。他回屋取香烟,听到老将军对元首胡言乱语:

“是的,1918年我就在乌克兰。对俄国人必须胡萝卜加大棒。如果只有大棒那就会让我们的战士多流血。在军事上力求速战速决,但在政治上却帮助斯大林巩固统治,这是最大的失策。”

李德不紧不慢地对他谈占领区新政策。有一些话鲍曼头一次听得这么明确:“我一直建议把苏联分而治之,就是说,我们只要苏联的百分之十领土,就这个比例,帝国就会得到二百万平方公里领土。比如以圣彼得堡为中心,划出一块地方,成立北普鲁士,把南欧的德意志人迁移过来。当然也充许一些优秀的、立了战功的人加入德国籍。”

鲍曼抽完了烟,望着下面花园旁边的树丛后面,一个男少尉与女中尉搂搂抱抱。他们向四周张望,但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曾向上看上一眼,不知道有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们。

鲍曼直看得裤档支成了个小帐蓬,蹭在墙上竟然有一种快感。但楼道里人来人往,他不敢靠墙太近。

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冉妮亚与丽达过来了,两人猛然发现了什么,丽达一脸坏笑地盯着他的裤裆,冉妮亚向外探头探脑,很快发现了一对野鸳鸯,连她也呼吸急促起来。

“走吧,没见过给牲口配种的呀?”丽达一手推着一个人进入房间,三人很快停止了喧闹,看着元首与老将军心无旁鹫地探讨问题:

“贵族精神实质上就是以荣誉、责任、勇气、自律等一系列价值为核心的先锋精神。路易十六面对杀气腾腾的刽子手,留下的则是如此坦然高贵的遗言:‘我清白死去。我原谅我的敌人,但愿我的血能平息上帝的怒火’。俄国十二月党人……”

第02节 宝刀不老

李德接过话题,以免被这个渊博的老将军看不起:

“十二月党人起义失败后,沙皇政府对参加起义的人进行审判.十二月党人领袖彼斯特尔、雷列耶夫等被处以极刑。有121人被流放到人烟稀少、寒冷荒芜的西伯利亚服苦役。令人感动的是,许多十二月党人的妻子自愿抛弃优越富足的贵族生活,离开大都市,告别儿女,跟随自己的丈夫到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过长期流放的生活。”

“也许是他们耐不住寂寞,不愿意活守寡。嘻嘻。”冉妮亚说。“就是。”丽达紧跟。

“就是个屁呀。你俩尽往歪里想。我和丹尼尔老将军谈正经八百的事呢,你插什么话?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把耳朵塞上。”李德没想好气地骂道。

老将军指着她俩问道:“她俩是谁?”

鲍曼一一介绍道:“陆军总参谋部东方外军处军官。冉妮亚上尉,丽达中尉。”

老将军频频点头称赞:“木兰从军,英姿飒爽,不爱红装爱武装啊。”

本来这是老将军的客套话,可丽达是个直肠子,撇了撇嘴把他顶回去了:“谁说我们不爱红装呀?那还算是女人吗?”

老将军非常有涵养,一点都不急燥,打着哈哈:“直率坦诚,不隐瞒观点,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明眸皓齿,沉鱼落雁,国色天香,闭月羞花啊。”要不是李德伸手制止,头发花白的老将军恨不得把所有的赞美词都说出来。

“她俩是我的……亲随,长头发是爱莎尼亚人,短发是俄国喀山人。”李德对老将军的誉美之词很受用。

“好好好。其实,我们东普鲁士人最没有种族观念。就在我的家乡,除了德国人外,还有波兰人、西乌克兰人、立陶宛人。你们知道吗?我的邻居是爱斯基摩人呢。”

这次轮到元首讶然。老将军话题又转到贵族方面:“你得承任,我的元首,有文化有身份的人总比那些草莽英雄仁慈。比如我们刚才说的沙皇。列宁被沙皇流放,而沙皇却被满门抄斩。”

舞会开始。他们步履轻快地走向会议室,半道上已经听到鸟的叫声。“杜鹃圆舞曲。”李德轻声在冉妮亚耳边吐出几个字,生怕把鸟儿惊跑似地。婉转、嘹亮、悠长,变化无穷的音乐越往上越大。

窗户用床单遮挡,一个金发小伙子在弹钢琴,旁边一个黑发黑脸中年人拉着手风琴,两个佩带授带和肩饰的军乐团坐在舞池边鼓起腮帮子吹着长号短号。还有一个人以军鼓代替架子鼓。一个主持人模样的人滑稽地打着领结,在人们的碰撞中,一脸神圣地挥动手臂:

“啊!元首,你是欧洲的一盏明灯,你是温暖的太阳,你是最亮的那颗星辰,你把光芒照亮人间……”

昏暗的灯火下一大群人翩翩起舞,同样数量的男女沿舞池围绕成一圈,或窃窃私语,或驻足观看。里面有二十多个女子,多半是军人服务部的俄罗斯姑娘。这里没有包厢,唯一显得尊贵的地方是将军们的座位前摆着一张茶几。

最亮的那颗星辰与老将军进去时大家都站起来了。一个白俄罗斯美女给他们斟酒。

李德坐在克鲁格和白发将军中间,克鲁格将军端给他一杯红得不忍心喝的红酒,介绍说这是法国的高端红酒。

金发小伙子弹起舒伯特钢琴作品A大调德国舞曲。李德抓紧时间飞快地吃了几块水果沙拉,与冉妮亚跳了一曲。但他的眼前老浮现起哈尔德儿子的惨境,跳舞时老踩她的脚,便以头疼为由谢绝了好多军人服务女士们的邀请。

“下一个曲子是维也纳森林。”领结上来报幕,夸张地转了一圈。

白发苍苍的将军向冉妮亚伸出手。他舞跳得很好,如果不看头发的话,谁也不相信他已到耳顺之年。

他向冉妮亚讲述一战时在乌克兰服役期间的珍闻,讲到乌克兰的盲人民间歌手,他们的歌曲从来没有文字记录,得靠师徒代代相传才能将歌曲传下去,每一个盲人歌手都有自己独特的歌曲,像中国西藏唱格萨尔王的喇嘛一样。

故事讲完了,音乐也终了。老将军问她听过这个故事吗?冉妮亚以微笑作答。她不愿意扫他的兴。

老将军一曲不拉地跳舞。这会他拥着白俄罗斯姑娘起舞。冉妮亚与鲍曼转到他们旁边时,无意中听到老将军对白俄罗斯姑娘说:“别看我的头发白了,我的宝刀未老,要不今晚试试?”

冉妮亚把这话告诉了李德,他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老将军的确宝刀未老——我指的是作战。他在冬天守住了霍姆尔,这就够了。”

大家呈现出疲态,冉妮亚主动提出唱一首歌给大家助兴。

她走到拉手风琴的中年人跟前,俯下身子说了句什么,对方黑脸上露出一丝笑纹,点了点头。

“尊敬的各位将军,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请充许我给大家演唱一首《在森林和原野》,祝愿大家愉快。”冉妮亚落落大方地站到手风琴旁边,用德语演唱:

在森林和原野是多自由逍遥/亲爱的少年呀你在想什么/在绿色和每一棵爱的鲜花/这是多么美丽呀多么美丽呀/鸟儿们都在歌唱/鸟儿们都在舞蹈少年呀你为什么悲……

冉妮亚一边唱一边跳跃着向元首抛媚眼,手臂夸张地在胸前摆动。面若桃花的冉妮亚回到座位上时,优美的歌声似乎还在缓缓回荡,停了一会才听到掌声。她的歌声,悠扬如清晨带着露珠的樟树叶;婉转如百灵鸟在纵情歌唱,悠扬如沐浴着春风,意境如活跃着生命律动的韵味无穷的诗意空间。对于这些征战大半生的德军将领们来说,此音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闻。

元首感到闷热难耐,对老将军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走下楼,坐在楼下花园旁边。夜色加浓,苍空中的“明灯”越来越多了。而城市各处的真的灯火也次第亮了起来。夏夜清爽的风吹佛在他们脸上,他们谈天谈地,思绪从夏夜回到冬天,谈起艰苦卓绝的霍姆尔战役……

1942年1月15日,正是元首在北方集团军群运筹帷幄期间,苏军加里宁方面军第3突击军团向德军北方集团军群的右翼进行突破,于1月28日在德军防线上打开了一个突破口,收回了加里宁。老将军的第48军被包围在洛瓦季河处的小镇霍姆尔。

霍尔姆镇坐落在一大片难以穿行的沼泽地带中间的硬土地上面,这里不但是唯一一条穿越沼泽的陆地桥,而且还是两条南北向与东西向道路的交叉点。穿过沼泽的这个陆地桥到了春天会成为一块跳板,无论是德国人或苏联人在将来都要用到它发功任何战略性行动。

从德国人的观点来看,这个战略要地更是不可放弃的,因为每一个这样的要地都能对被包围在迭米扬斯克第2步兵军发起救援行动。更重要的是,霍姆尔还位于希特勒计划对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发动第二次进攻的发起线上,如果这里落入苏军手中,将动摇整个冬季防线。

遵照元首的命令,老将军丹尼尔指挥步兵第48军主力部队在霍姆尔西南不远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刺猬”阵地。一支全副武装的战斗群马上被组织起来,展开对包围霍姆尔的苏军的进攻。坦克和装甲车无法在冰封的道路上前进,只有德国步兵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杀向敌人。

但是苏军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展开反冲击,将驻守在霍姆尔的部队全部包围。当时老将军以为这只是一次短暂的被孤立,他没有想到这次包围一直持续了105个日夜。他只有通过无线电对外联系了。

老将军明白所面临的局面。他控制着2平方公里的阵地,苏军的重机枪可以从这一头打到另一头,完全处于苏军的炮火覆盖范围之内。他的军只能依靠空军补给,大部分物资落到了苏军手中,在半个月内,苏军拿着德军的空投武器,啃着德军的面包向德军进攻,让老将军气得团团转。

老将军在敌人炮火下修建了简易飞机场。由于四面都是苏军,运输机遭到了严重的损失,这条跑道几乎变成了Ju52的墓地。结果在战役初期前往霍姆尔起降的91架Ju52运输机中,有27架在行动中损毁,损失率接近30%。空军飞行员形容在这个机场起降是闯入鬼门关。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仍不顾巨大伤亡,不间断地向包围圈里运送物资。

1942年2月中旬,空军派出7架Ju52将一个连的德军增援部队运进包围圈内,他们的任务是,放下部队,然后再带上伤员离开。所有运输机在降落过程中都遭到了苏军防空炮火的猛烈打击,其中有5架严重损坏,无法返航。如此高昂的代价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但在元首的严令下,空运一天都没停止过。

2月13日苏军出动坦克和火箭炮从四面八方发动大规模进攻。苏军炮兵倾泻密集的炮火,炮火之炽烈,让一些炮弹在空中碰撞。所有房屋被炸成一片火海,德军被迫钻进放土豆的地窖里。

炮弹击毁了本来就不多的反坦克炮,德军只有依靠步兵用血肉之躯抵挡坦克。当第一列苏军坦克纵队出现在视野时,街道两旁埋伏守候的德军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坦克把可怜的障碍物推到一旁。但是德军并没有退缩,工兵冲上去把炸药包扔到坦克上,一声巨响后,第一辆坦克被炸毁,其他坦克见状立即掉头逃跑了。德军取得了他们第一个小胜利。

苏军不甘心失败。苏军第3突击集团军的第391步兵师也赶到了霍姆尔地区,联合已经再次进攻了数日的第33步兵师,两个师规模的步兵攻势从圆形防御圈的四面八方向德军扑来。

天气非常寒冷。在室外只待上一个小时就已经几乎被冻僵。苏军步兵进攻的模式一成不变十分刻板,他们高喊“乌拉”,穿着醒目的褐色制服在皑皑白雪中排着密集的队形,端着枪一味的向前猛冲,德军躲在筑起的雪墙后面用各种火力猛烈开火,不一会儿,褐色制服在雪地上堆积如山。

第03节 坚守霍尔姆

李德仰望星空,紫薇星微微发亮,预示着已经到了后半夜.老将军仍然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往日的战斗,而作为第三帝国元首,虽然每次战役期间,雪花般收到来自各地的战报,但今晚讲得的好多事情他是头一回听说,让他身临其感。

对于德军来说,坚守霍尔姆的战斗简直是奇迹。试想,德军被五倍于已的敌人压缩在2平方公里的阵地上,每天经受十个小时的炮击和几次冲击。苏军想一口吞掉这块弹丸阵地,然而这块阵地像一块铁板,把北极熊的牙齿嘣掉了。

李德为自己的钢铁军队骄傲。这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军队,她有着英勇顽强的作战作风、藐视一切敌人的精神气概,高超娴熟的战斗技能、亲密无间的战友情谊,就连她漂亮合体的军装,都透着一股威武不屈的美感。开战三年来。德军与大半个世界对抗。可以说,这支部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理想化的军队德军的名声是打出来的,是得到举世承认、甚至敬佩的——不论是德军的敌人和盟友。德军天下无敌的神话是依靠敌人恨得牙痒的赌咒、而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得来的。自封的优点和自夸的战绩只能欺骗自已的老百姓。

在霍尔姆,大规模的战斗间歇是双方狙击手大显身手的场所。他们像鼹鼠一样,躲避在倒塌的屋架空隙里或瓦砾堆里。苏军出动了几十个来自乌拉尔山的猎人到战场打猎。在夜幕掩护下,这些冷血杀手慢慢潜入德军的阵地内,找到适当的位置后他们通常会把自己身体部分埋入雪中,只露出头部和持枪的双手,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猎物。

老将军也不甘示弱,把十几个来自阿尔卑斯山的猎人组织起来,还从柏林狙击学校调来了几个人与苏军斗智斗勇。他们找来白床单披上,把降落伞撕开将自己包裹上,脸上涂抹上白色油彩埋伏在苏军阵地面前。

双方狙击手们在手肘和膝盖处垫了很厚的衬布,在一个地方一爬就是十几个小时。屏气凝神的等待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漫长的噩梦。他们忘掉路程,忘掉其他活物,忘掉生命,忘掉恐惧、忘掉世界、忘掉父母,忘掉恋人,忘掉一切。

他们还有记着的东西,他们的思绪成了固态,只记得我是石头、我是雪堆、我是木头、我是腐烂的尸体,我是粪便,我是狗屎——随便什么都成,只要能咬紧牙关等待下去,只要不暴露目标,只要能击穿对方狙击手的脑袋。

雪花纷纷扬扬,使他们想忘记的时间静静流逝。对于德军狙击手来说,他们比对方多一点痛苦:狙击手们时常能听见苏军吃饭时发出的咀嚼声,闻到奶茶诱人的香气。苏军天天能吃上热饭,而德军每天只能啃冷面包。每到这时,狙击手的胃不争气地轰鸣起来,差点暴露目标。

在狙击手之间的对决中,多半情况下苏军占便宜。他们适应严酷的环境,练就了一身与虎狼搏斗的本领。而德军的狙击手只打过小鹿,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但德军仍然与来自西伯利亚的冷峻杀手们死缠硬打,从不言退。

即使到了2月中旬不会再有大量降雪并且雪层已经开始溶化变薄时,西伯利亚人依然能利用白雪的掩护接近德军狭长的战壕。他们等到夜晚雪层变硬之后在下面挖出一条隧道钻进去,这种长长的雪下通道能够一直延伸到德军的阵地中,而且出口非常隐蔽,躲在里面的西伯利亚人会看准时机突然钻出来对走神的德军哨兵惊醒抓捕。

1942年2月28日,老将军永远不能忘记的日子:苏军对霍尔姆发动总攻。2月27日整个晚上,上百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拖拉机拖曳大炮的吱嘎声汇集成一片。苏军的大喇叭喧嚣个不停,集利诱与恐吓为一身:“德军士兵们,你们赶紧投降吧,热气腾腾的土豆烧牛肉在等着你们呢。如果继续替法西斯买命,你们将活不过十二小时,且死得很难看。”

两名过来投降的苏军士兵报告了一条重要情报,苏军要在第二天,即2月28日动用一个整师的步兵在坦克的配合下发动一场大规模攻势。根据他们的报告综合其他情况,老将军判断出苏军仍然会采用已经被德军所熟悉的战术,即在某段时间内只在包围圈的一处进行攻击。

在这种进攻模式下,德军可以从其他威胁较小的地域调集兵力,集中进攻遇到集中防御。德军已经总结出了一套新的防守战术,即在苏军步兵密集冲锋的时候,首先把他们的军官和政委射杀,这时苏军步兵就会变成无头的苍蝇。步兵溃逃后坦克失去了保护,像尾巴着火的公牛一样在阵地上乱窜,然后摧毁苏军的指挥坦克,因为只有指挥坦克装有无线电接收和发送装置,其它坦克只装有接收机。干掉指挥车之后其他苏军坦克也就不知所措,此时德军的反坦克小组就能利用混乱接近这些茫然的大家伙,有炸药将其一一摧毁。

——李德沐浴在星光下大言不惭地说:“这正是德军与苏军乃至其他军人的区别。德军士兵那怕只剩下几个人,他们也会自行战斗。这是兵员素质问题。”

老将军连连点头称是:“在排长和班长都牺牲后,德军的一个下士就能指挥一个排的德军奋勇作战。”

“好吧,丹尼尔,你接着讲。”李德急于听到详细的战斗经过……

1942年2月28日,肆虐的风雪停了,天气晴朗,连德军都感叹这确实是个进攻的好天气。上午9时左右,苏军阵地上升腾起阵阵浓烟,轻重火炮一齐开火,德军阵地上飞沙走石,顿时被烟雾笼罩。炮火把已经被炸塌的房屋又翻了一遍,四周充斥着蒸气的味道,厚达一米的雪被融化,变成了黑红色的污泥,里面夹杂着德军的残尸烂体。

镇北发生了惨境:在一座百货公司地下仓库里躺着200多重伤员。苏军的几发302炮弹咂塌了地下仓库,伤员和医务兵永远被埋藏在地下。

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到处是残破的尸体和武器装备。五辆雪地摩托车犁雪而来,德军的一个3人反坦克小组追在后面,被它后面的的铁螺旋桨削成了几截。

穿褐色制服的苏军步兵又开始在霍姆尔镇东面德军哨兵望远镜中出现,人数之多令观察者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如蚂蚁般从远处密密麻麻的向德军阵地一步步地靠近。

行进中的苏军步兵只发出一次短暂的“乌拉”声,然后又归于沉默,穿过雪地旷野时的极度紧张气氛导致他们呼吸急促而停止了呐喊,显然每个人的心里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忐忑不安。

突然,苏军步兵冲锋队列的正面像两边分开了一个缺口,一支坦克纵队从后面通过缺口插在步兵前面。坦克在先进间变成横向队形,向德军阵地步步紧逼。

率先开火的是德军狙击手,苏军军官和政委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苏军步兵群略一迟滞,德军机枪立即射来密集的弹雨,几十个苏军士兵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下了。苏军步兵又鼓足勇气往前冲了几十米,更多的德军机枪向他们泼去弹雨。德军的迫击炮入了轰鸣。

苏军马上停止了进攻,纷纷掉转屁股向后跑,刚开始还是一场撤退,后来简直就变成了溃逃。德军配置在此的一门反坦克炮开始发威,对扑来的苏军坦克挨个“点名”,而反坦克小组也立即冲入坦克编队中用炸药和地雷进行攻击。

但是苏军的坦克太多了。苏军步兵经过重组后又迅速卷土重来,一个早上苏军发动了5次冲锋,苏军进攻一次比一次疯狂,虽然每一次都被击退,但连续的进攻也使得德军的防区一点点的蚕食,第一道防线已经被迫后退。又一轮新的进攻后,苏军步兵终于突入了镇东的街道,他们能够对之前已经到达这里的坦克进行支援。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苏军密集的火炮摆在雪地里向德军直射,三十多辆坦克横冲直撞着,几千个苏军漫山遍野地跑过来,前面的几百人已经冲进了街道。

不愧是德军,即使撤退也面向敌人且战且退。但毕竟在撤退、在逃跑。密集的炮火把成排成排的士兵肢体飞溅、鲜血飞溅。在这样的打击下,德军的钢铁意志慢慢消退,个别士兵已经脚底下抹油,准备往沼泽地里跑去。

老将军带着军警卫连从地下室走出来。一发子弹“嗖”地一下把他的棉帽子打飞,露出花白的头发。老将军胸前挂着冲锋枪和望远镜,挥舞着手枪喝道:“散开,把街道堵上,谁要顶着我们跑,开枪。”

警卫连散开了,德军里也有害群之马,一个苏台德人立刻回过来了:“老家伙你不在家哄孙子跑这冰天雪地里干什么来了?给我让开,不然我的枪不是吃素的。”

砰地一声,老将军的手枪开火了,一枪洞穿了对面起哄士兵的头颅。那个濒死的兵枪掉了,被几个同伴扶着,脑门上带着一个弹孔瞪着老将军。警卫连机枪手对空轰轰地搂火,弹壳烫得他周围的人连闪带退。对面士兵们连忙往后退去,那个挨枪子儿的兵没有了依托,直挺挺地甩到地上。其他人愣怔了一下,端起枪呀呀地喊叫着冲向苏军,在被打倒之前像狼一样把敌人扑倒。

看上去苏军只需进行最后一搏就能够把整个霍姆尔镇都拿下。但有一件事在此时是对德军有利的,霍姆尔镇内的狭窄街道迫使苏军部队不能展开任何战术队形,他们只能肩并肩地挤成一堆进行冲锋。因此德军在镇西部每条狭窄的街道上都设置了机枪组,有的是两挺一组,有的是三挺一组,朝着蜂拥而至的苏军步兵进行猛烈的扫射。

MG34机枪以每分钟高达1200发的射速喷出弹雨,不难想象好十几挺机枪同时射击的场面会是怎样的血腥,用一名德军幸存者的话来形容:“与其说那是一场战斗,还不如说那是一场屠杀”。冲在最前面的苏军士兵被机枪扫倒在地,后面紧跟的人群躲闪不及被尸体绊倒,使得人堆和尸体越堆越高,没被绊倒的有迎面遭到机枪的扫射,中弹后有的甚至没有倒地的空间,直接靠在了后面同伴的身上,而致命的子弹又接着穿透已经死亡人的身体射入后面人的体内,把已经死去和活着的人都穿了个透心凉。

第05节 双方都打红了眼

双方都打红了眼。热书阁德军一声不吭地向cháo水般涌来的苏军shè击,白发将军带着jing卫连组成的宪兵排成进攻队形,等前面的弟兄们被打倒后他们立即投入战斗,先是一阵密集的手榴弹和枪榴弹在苏军冲在最前面的人群中炸开了花,然后他们一边用冲锋枪和机枪扫shè,一边迈着坚定的步伐沿着街道前进。这些毫无惧sè的男人就像德军的救命稻草一样朝着苏军坚决地逼去。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德军宪兵全部手持能够快速shè击的自动武器,拥挤中的苏军根本无法进行还击,其凶猛的火力所经之处没有人能够再站着,一倒就是一大片,绝大多数都是一枪未放就已经倒地不起了,渐渐地,前排的士兵开始拥着后面的人群一步步向后退。

苏军政委、指导员高喊着口号,守在重机枪后面,向后退的苏军士兵shè击,可怜的苏军士兵们腹背受敌,一些人自暴自弃地投降了,更多的人选择了退缩,接下来演变成了一场仓皇逃命,把那些喊口号苏军政工人员踩在脚下。德军宪兵一鼓作气收复了原来所有的失地。

红军当天进攻失败并不意味着苏军部队就此打消了夺取霍姆尔的念头,轮换到来的第3突击集团军其它两个步兵师也轮番投入其步兵力量。接下来的两天两夜里他们继续踩过遍地同志们的尸体,踩过他们的友军在每一次不成功的进攻后面留下越来越厚的尸体堆,一次又一次地玩命进攻。

苏军的每次进攻都伴随着炮兵猛烈的火力支援,另外由于天气变好,苏联空军与德国空军第1航空队的空中较量也更激烈。霍姆尔上空就此出现了德国空军与苏联空军的战斗机相互追逐缠斗,斯图卡呼啸着俯冲轰炸苏军地面目标,以及ju52降落卸下物资和补充兵员,再装上重伤员起飞离开的画面。

对于德军来讲,另一个主要问题就是伤患。在战役初期,伤员还能够搭乘飞进包围圈运来增援部队的ju52运输机离开,但后来实施的补给方案使得这一撤离行动无法继续实施。ri复一ri的战斗导致了伤员数量的不断增加,尤其是德军防御面积在敌人的不断重压下慢慢缩小之时,几乎每处都爆发了残酷的战斗,可以容纳伤员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少,最初的主要医疗单位位于小镇的东部,但这里的建筑物被苏军的炮火摧毁之后,伤员也被转移到了镇子的西部,这里是真个战役期间相对而言最安全的地区,又被称为“发尖地带”,意思是这里的面积比头发烧不了多少虽然相对安全。

这里的不利条件是房屋都是木制结构的而且没有地下室,所以只要有一枚炮弹在旁边或直接命中房屋,伤员就很容易被飞舞的尖锐木片再次击伤。许多伤员刚从先前的战斗受伤中慢慢恢复过来,还没等完全康复有再次或多次被木片击中重新受伤。

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对以胡克医生和奥科医生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医护人员组成的德军医疗组要求极高而他们在实际中表现确实显示了非凡的专业素质。德军在战斗中阵亡率高达25%以上,伤员数量就更大了,约为2200人,虽然医疗组已经拼尽全力进行救治,但是许多重伤员还是在医治无效后死去,或是从此留下终生残废。

虽然苏军在前线的进攻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但是他们的后勤供应却比那些苦苦忍耐的德国守军好上无数倍。他们可以随意在前线进行频繁的轮换,还有着充足的食物配给和暖和的衣物。尽管如此,却还是有一些苏军士兵宁愿放弃这些优越条件,跑过德军阵地来投降。

通过苏军进行的攻防显示,霍姆尔虽然还在老将军的控制之中,但他们的处境已经变得十分危急。如果在又一次强攻的话,红军有可能攻克霍姆尔镇。为此丹尼尔准将又想出了一个办法,即利用战场上随处丢弃的毁坏车辆和坦克残骸建立一种火力堡垒。他想利用这种堡垒进行最后的战斗。

但这个计划一经实施就发现它们存在着一个缺点,如果将防守兵力集中在这种堡垒中的话,防守者很难观察周围动静,使得苏军狙击手毫不费力的渗透进德军的防御阵地,并且放弃链式防御阵地也很容易让在德军防御阵地外游荡的苏军小部队找到缺口突破近来,继而在霍姆尔镇西部的洛瓦季河上建立起桥头堡。

如此一来德军的前哨阵地就会被孤立,更可怕的是苏军会利用这个桥头堡作为跳板发动新的攻势。舍雷尔还对他的防御圈在敌人的新攻势下不断被压缩而感到忧心忡忡,有些地区的防守面已经从500米缩小到了只有200米,他觉得如果援兵再不赶来的话,这个镇子将会很快陷落其手下人员的伤亡也十分巨大,但从包围至今,只有很少量的补充兵能够通过空运方式前来增援。

与苏军相比较起来,虽然他们遭到了更重大损失,但这些俄国人的实力却没有减弱的迹象,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然和往常一样强大,并牢牢地控制着霍姆尔镇的东部,德军无法将其赶走,即使后来宪兵连投入战斗后还是如此。战斗的激烈程度有这样一段描述,在对一幢被苏军占据的房子进攻时,德军花了几小时时间消耗了900枚手榴弹才将其夺回。

3月初的天气渐渐变暖,这种天气不但带来了浓雾,因虱子叮咬所洐发的斑疹伤寒症也开始在霍姆尔守军士兵中蔓延。从士兵的个人角度而言,虱子远比浓雾更令人厌恶;但从军事角度看,浓雾有着更危险的意义。它的出现意味着冬季很快就要结束,而且在接下来的chun天里也要爆发新的chun季攻势了。

霍姆尔所处的陆地桥的重要战略意义为交战双方所深刻了解。苏军肯定会在发起一轮进攻旨在占领这块军事跳板的大规模攻势,但是德国人却先向这里进行了战略机动。3月期间,阿尼姆将军的第39装甲军再次派出了援军向东进攻试图接近霍姆尔镇,由于糟糕的地面条件和苏军的顽强抵抗,他们的前进速度被迫减缓。

霍姆尔的德军清楚地知道友军的援救行动正在进行,但同时他们估计红军最高统帅不会命令包围在此的苏军部队于5月1ri国际劳动节全力发动进攻,如果他们无法击退这场进攻的话,那么任何援救行动也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苏军在那天的进行的首次进攻并不猛烈,在损失了5辆坦克后很快撤退了。5月2ri,一场新的但同样软弱无力的进攻又继续发起,再次蒙受了4辆坦克的损失后被瓦解。

从包围被封闭的那天起,包围圈外面的德军部队就一直在坚持不懈的进行着解围的努力,但都因力量不足及恶劣的天气而失败。5月3ri凌晨4时50分,第39装甲军再次派出由第39军的舍雷尔率领的第411掷弹兵团作为援救纵队开始对霍姆尔周围的苏军包围开始突破,但被苏军的抵抗击退。

这时他们得到了第122步兵师第184突击跑营的三号突击炮的支援,第二天又继续发起突击。虽然步兵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近到距离小镇只有一公里的地方,但这次突破仍然没有成功。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当德军以为苏军呼呼大睡的时候,预示着又一次红军步兵进攻开始的长长的“乌拉”声再度响起。疲惫不堪的德军再次进入防御阵地,旋开手榴弹柄上的发火帽,步枪子弹上膛,弹带接入mg34机枪,然后就注视着前方的黑暗,等待照明弹刺眼的亮光将他们冰封的战壕前面的雪地照亮。

先是一个微弱的红sè小点画着轨迹迅速窜上看重然后突然爆开发出强烈的镁白sè光芒,照映出至少一个营的苏军步兵朝着德军阵地艰难的跋涉而来。在猛烈的机枪扫shè下,在最前面的一排步兵很快栽倒在雪地里但后面剩下的人群继续毫不畏惧的跨过同伴的尸体前进,进入密集的火力网中。然后使更多的人倒下,他们的尸体重叠在以前进攻中死亡的步兵身上。

5月5ri清晨,德军步兵和突击炮再次开始努力的突破,在他们前进的同时还伴随着斯图卡轰炸机的空袭支援,这些“尖叫的死神”对霍姆尔镇西面的苏军部队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在火炮和俯冲轰炸机的双重打击下,苏军的阵地在一小时后终于被突破,防御人员四散奔逃。援军的前导车辆徐徐驶入一片狼藉的霍姆尔镇,一个个形同枯槁的“舍雷尔战斗群”官兵从战壕中站了起来。

尽管苏军采用着无比呆板的战术,而舍雷尔还在不断的鼓舞部队的士气,但是德军的防御面积还是在苏军的第33和第391步兵师连ri不断的冲击下从2平方公里缩小到了1平方公里。

滑翔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再也无法降落,而剩下地唯一补给方式——空投空投的补给不是直接投给了苏军就是投到了交战地域德军无法抢回的地方。德军士兵眼睁睁的看着挂着补给箱的降落伞落到中间的无人地带,对面有一些大胆的苏军士兵想跑过去把箱子拖走,还没等到靠近目标就被冰雹一样的德军机枪和步枪的拦阻shè击,一些人立即被打倒在雪地里,剩下的都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直到夜里,德军才派出突击队在夜幕的掩护下慢慢爬过雪地把补给箱拖了回来。

虽然空军的补给空投行动很有规律,但实际到达守军手里的却很少,因此在围困期间,德军官兵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得到过足额的食物配给,更糟糕的是在被围的初期这份少得可怜的配额还被迫进一步缩减。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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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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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人情冷暖 世态炎凉

这是多么清爽的夏夜!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它是那么大,那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有它一个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撒下晶莹柔和的光辉。

德国元首与丹尼尔老将军彻夜畅谈,相见恨晚的蜜月呛了一整夜。第二天就要各奔东西了,俩人恨不得把所有的话都说个够。

经过霍姆尔一战,老将军功成名就,就要返回东普鲁士老家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

李德在奥廖尔呆了五天,本来想在今天到卡卢加转一圈后回国,现在改变了主意,他要到霍姆尔阵地上接见为帝国立下殊荣的将士们。

老将军还想讲述舍雷尔战斗群的战绩,李德制止:“亲爱的丹尼尔,你陪我到前线吧,我要看望他们,给他们授勋。你是知道的,今年冬天我军在东线的重点是在两翼,我在北方和南方奔走,把中央集团军群.交给陆军负责。但是我在哈尔德将军那里,从来听不到像你这样详细的汇报。”

李德想对哈尔德议论一番,老将军却流露出对哈尔德的敬佩之情:“整个战役期间,哈尔德虽然没有到过包围圈,但他驻守在斯摩棱斯克指挥作战。在3月初最艰苦的那几天,苏军排山倒海般攻进来了,我们的阵地只剩下了不足一平方公里,连我都绝望了。哈尔德上将移到第39军司令部,从那里派来了一个信使,把一个沉甸甸的纸袋交给我。我以为给我带来的撤退的命令,打开一看,里面有两样东西。”

“噢?”李德顿时来了精神,“什么东西?不会是毒药吧?”

老将军揉着眼睛说;“你猜出来了?真是将帅一心呀。他给我送来的就是毒药,外加一枚骑士和剑的铁十字勋章。”

李德哑然失笑。关健时刻这个哈尔德真能横下心来。如果他要找个同类,非哈尔德莫属,尽管他俩人一见面就斗嘴。

“陆军总司令怎么说?”李德不甘心地问道。在关健时刻才能彰显出人的真实素质。果然老将军印证了他的猜想: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一筹莫展。

一直以来,不少人要求他撤换陆军总司令,但李德却另有想法。有史以来主强臣弱、或臣弱主弱,二者必居其一。他是德国三军统帅,陆军总司令如果太强太有本事,那就天天吵不完的仗了。那些人根本不懂驭将之术。

李德深信老将军也不懂驭将之术,便试探道:“有人建议让哈尔德当陆军总司令,你以为如何呢?”

不料老将军回答:“不可,两虎相争,对下面不利。”

李德讶然。这个东普鲁士的老贵族不仅学识五斗,还挺懂得为官之道。他忽然明白了:东普鲁士是盛产德国容克地主的地方,也是德国军国主义的摇篮,可不敢小视呀。

楼上的轻歌曼舞变成了狂呼乱叫。将军们白日没黑夜地开了四天会议,如今得到放松的机会,他们把舞会变成狂欢了。李德与老将军一时无话,便往楼上走去。

舞厅里一片狼籍,钢琴上爬睡着一个人,但不是钢琴师,而是冉妮亚。她穿着半截袖衬衫,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瀑布一般的头发散乱在琴键上,秀长的手指仍按在健盘上,动人心魄的眼睛紧闭着,饱满的鼻翼微微扇动着,性感的嘴唇里残留着一丝笑意,让他看得入骨缠绵。

李德进来时鲍曼、空军副官贝洛、海军副官和丽达还在醉生梦死,勾肩搭背地搅沫沫。还留着的少数将军在高声争论不休,陆军副官施蒙特独自坐在屋角里自斟自饮,谁也不理睬他。

李德与老将军与几个将军打了个招呼,走到鲍曼桌上坐下。海军副官艰难地站起来给他们让坐,不料一屁股坐到地上。贝洛与丽达把他拖起扔到沙发上,他头朝下呕吐起来,边吐边摸丽达的头含糊不清地咕噜:“我的爱丽斯,你的毛又长了。等有空我给你配个公猫,也让你快话快活。”

李德生气地说:“这个阿尔布雷特克胡说什么呢?丽达,他什么意思?”

丽达却不气不恼:“他把我当成他养的波斯猫了。这家伙才半斤的酒量。那次在马尔他,我和冉妮亚把他灌醉了,他爬在花园墙上吐着,一只小狗吃他吐的东西,结果小狗也醉了。”

贝洛抢着说:“他真可笑,一边吐一边摸着小狗的脑袋说:朋友,吃吧,吃完了咱俩再划拳喝酒。”

“真恶心。”丽达厌恶地转过脸。鲍曼也凑热闹:“他摸小狗的动作与刚才摸丽达头的动作一模一样,哈哈。”

丽达一跺脚:“主任你沾我便宜。嗷——”丽达一激动便也呕吐起来了,瞪大眼喉咙急剧动弹着。伴随着一股酸臭,一股五颜六色的液体喷溅而出,洒落在李德与老将军之间的地上,覆盖在元首的右脚和老将军的左脚靴子上。

老将军一脸愠色,一边擦拭着一边咕嘟:“不象话,真不象话,一个女孩子家喝成这样,以后谁敢娶你呀?”

他愕然地望着元首忙不迭地为丽达擦洗嘴角的呕吐物,忽然意识到什么,悻悻地说:“没事,年轻人嘛,总有失足的时候。”

丽达喘着气说:“什么……是……失足?你给我说……清楚……”

“别说话!肉渣子喷我脸上了。”元首堵住她的嘴。钢琴响了几下,冉妮亚醒来了,摇摇晃晃分开人群到元首身边。

李德见她如见了救兵般:“冉妮亚,你来得正好,你到我房间把我的便鞋拿来。”

冉妮亚没声好气地:“好吧,我给你取鞋,你给人家擦嘴,你就好好擦吧,因为擦的不是屁股。”

“你怎么说话呢?”李德与丽达不约而同地喊叫。李德后面又加了一句:“你嘴里的肉渣子又喷溅到我脸上了。你不会一次吐干净呀?”

话音未落,丽达的喉咙又动弹起来。元首这次早有防备,赶快躲开。老将军也与自己年龄特征极不相符的敏捷闪到一边。不过这次丽达忙碌了半天,最终只吐出了一口唾沫。

鲍曼把围拢的人驱散,喷着酒气嚷嚷:“怎么着?你们谁敢说没喝醉过?下雨没好路、醉酒没好人。别看这位小姐喝多了酒,如果她清醒的时候,不管是擒拿格斗还是百步穿杨的功夫,你们没人能比得上她。”

围观的军官们散去了,他们关心的不是丽达的本事。这可以从嘀咕声中听出来:“元首对她真好。如果我喝醉了元首给我擦嘴多好呀。”“你等着给你擦屁股吧。”“谁让你下面少长了个东西?”“不对,是多长了个东西。”“攻击元首,该当何罪?”

这些议论李德听见了,但听见又能怎么样呢?鲍曼刚说过醉酒没好人。只能当他们不是好人了。

冉妮亚帮他换上鞋,把他的脏鞋扔到丽达脚下。丽达嘻嘻哈哈地把鞋扔回。第三帝国元首的鞋成了她俩的玩物了。

李德瞥见施蒙特向这边张望,遇到他的目光赶紧躲开,又饱含期待而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李德向他招手。施蒙特转过头向他的身后望了望,确定元首在叫他后迟疑不决地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后向这边挪动着脚步。

第4集团军作战部长特雷斯考上校伙同苏联克格勃谋杀元首,简直死有余辜。特雷斯考与施蒙特是朋友,军法官介入了对施蒙特的调查。在此期间,余怒未消的元首对他不理不睬,大家也都像躲避瘟疫一般躲避施蒙特。

军法官的结论很快出来了:在1941年夏天以前,特雷斯考上校还是元首的粉丝、纳粹党的坚定支持者。德军进入苏联后,他对党卫军的倒行逆施深恶痛绝,在此情况下加上中央集团军群参谋长的鼓动,他很快走上了反叛的道路。

特雷斯考上校脾气暴躁,容易走极端,是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他走得很远。今春以来,他明知道德军慢慢修正了过激的种族政策,他还是欲罢不能。

德军中像他这样的人并非他一个。原德军第10装甲师的安德里营长与他遭遇相同,还受到了打击。但他改弦更张,自行改正错误,一阵彷徨后团结在元首的旗帜下,目前在埃及统领一个师的德军。而这个特雷斯考一条道走到黑,与其说是偏执狂,还不如说是不可告人的野心在作怪。

在对苏战争以前,特雷斯考与施蒙特时常在柏林郊外吟风弄月、钓鱼打球。东线战事爆发后,两人很少见面。尤其是去年底以来,元首时常带着副官们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施蒙特只见过一次面,就是那一次代酒事件。

李德深信施蒙特对他忠心耿耿。假如他知道特雷斯考试图谋杀元首,他会毫不迟疑地掐死他。这几天丽达也通过一些渠道明查暗访,得到的证据都表明:施蒙特是元首的死忠。

特雷斯考让施蒙特把伪装成酒的炸弹带上飞机,这事每个人想起来都后怕。要不是天气过于寒冷,他们这些人都一命呜呼了。元首起初也非常生气,几天后也想通了,毕竟不知者不为罪。

但他的酒友们:鲍曼、冉妮亚、丽达,还有他的两个同事——海空军副官们并不这么快地原谅他。

上天宠爱骄傲之人,给他们一颗永远孩童般的心,何况作为元首的随从,受到大家的敬畏,脾气天天见长。他们一看到施蒙特,就想起那个差一点让他们送命的酒瓶子。他们有多爱自己,就有多恨施蒙特。所以这几天施蒙特可怜虫一般孓然一身,每天只和自己的影子作伴,饱尝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施蒙特走到元首跟前了。李德伸出双手向大家问道:“这是什么?”

“手、两只手、巴掌、问这干什么?”醉翁们杂七杂八地嚷嚷。

“不。”李德交替伸出手,“这是我,而这只手是鲍曼。”

他又伸出五指:“这是五指手指头,你们肯定回答说是姆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但我想说的是这五根指头代表你们:冉妮亚、丽达、贝洛、阿尔布雷特克,还有……”元首扳下大姆指:“还有你,施蒙特。”

施蒙特眼泪喷溅了出来,他失声痛哭起来。元首把他们几人拢在一起,他们都流出了眼泪,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第06节 前往卡卢加途中

“人靠衣裳马靠鞍.”元首成了没马没鞍的国君,只得依赖于部下提供车辆了。一周前他的装甲专列毁了,这是第二辆装甲列车毁于战火——统统毁于自己的傲慢和苏联游击队的歪打正着。

一辆印着铁十字标记的军用大轿车停在第4集团军司令部楼下,新任中央集团军群司令格鲁格元帅跳下车门,恭候在车门旁边,挺胸收腹目送元首上车。

李德一边上车、一边扭头与送行的将军们挥手告别,不料脚下一脚踏空,小腿刮擦到铁踏板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顿时让他两道眉毛拧成一股绳子,咬牙切齿加怒目而视。

《今日军人》画报摄影记者恰好在场并拍下了这个难得的镜头,几天后发表时配上了一行解说词:敬爱的元首怀着对布尔什维克的刻骨仇恨,登上征战途中。

李德到车上,在丽达和冉妮亚中间坐定。按照以往的习惯,他肯定会坐在窗户旁向外观赏,顺便向他的臣民们挥手致意。经过接二连三的遇险,特别是这次的九死一生,他只得听从大家的意见,让两个女保镖夹在中间。

送行者绕到元首这边向他拼命挥手。李德让冉妮亚拉下窗户向他们聊天。晨光照射在他脸上。他微微眯缝着眼再一次问白发将军:“我还是坚持你陪我一起去。”

老将军微笑着然而坚决地摆手:“谢谢你的邀请,我还是坚持今天就回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退役了,说话也就不灵了。有这么多人陪伴你,我去了反倒不方便。”

“好吧,代我向家人问好。”李德不再坚持,示意冉妮亚拉下车窗。带队的摩托车、轮式装甲车缓缓起动。在欢呼和敬礼声中,大轿车也慢腾腾地开动了。

冉妮亚拉上窗帘,把耀眼的阳光隔断在外面,也把疲劳留在身后。现在,大家可以依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会儿了。

李德想把头倚靠在丽达肩膀上,不料却靠了个空。扭头看时,丽达正弓腰爬背与他与别人说话,后背露出一大片肉,股沟清晰可见。

李德与冉妮亚相视一笑,接过杯子凑到丽达背后,顺着股沟倒了细丝般的一股水,然后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丽达聊得如此投入,以致于对别人的恶作剧全然不知,仍旧与鲍曼谈着女人们——也算是男人们的笑话:“当一个女人全身心投入到对一个男人的爱,那么她会为此舍弃一切的,有时连自己的父母都会抛弃的。”

“要不怎么说男人是理性的,而女人是动物。幸亏我的孩子们多是男孩子。”鲍曼大言不惭。

忽然,鲍曼目不转睛地望着丽达的裆部发呆。丽达正想奚落几句,心直口快的空军副官惊呼道:“丽达,你怎么尿裤子啦?”

施蒙特比贝洛见多识广:“去,小雏鸟知道个屁。丽达,你来月假啦。哎,你以前挺干净的,这次怎么当众出丑了?”

丽达莫明其妙,半晌才低头看到裤裆里湿漉漉的,她愣怔了一下,用手迅速擦了一把放到鼻下闻着:“呀,咖啡?”

她转身捅了李德一拳头:“你怎么就这么坏呢?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大轿车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各种各样的笑充斥了车厢:李德尖醉的笑、鲍曼粗莽的笑、施蒙特开怀大笑、海军副官衿持地笑、空军副官优雅的笑、冉妮亚温柔的笑,别人客气地笑,还有丽达自嘲的笑。

丽达找到了她认为的报复元首的办法,她一本正经地与冉妮亚唱起双簧:“姐,去年冬天元首视察这里时,你和我都不在,谁来陪伴元首啊?”

“当然是相好的陪同呀?我听说是个专机服务员,叫爱得莱德。”

“爱得莱德?她长得非常漂亮吧?至少比我俩强百倍吧?”

“我见过她,长得是漂亮,只不过漂亮得过头了。她的眼睛和嘴巴不能同时大:闭上嘴巴时眼睛很大,嘴巴张开时眼睛眯起来了。”

“就是说睁开眼睛时嘴巴得闭上,就像老百姓说的口话:把逼夹紧?哈哈——”

“笑起来很甜蜜的吧?”“是啊?不然的话,元首怎么会看上她呢?我俩五官这么端正,元首还挑剔呢。”

“我听说这个爱得莱德笑起来眯缝着眼睛,嘴咧到耳边了,她笑时能看见她的嗓子眼,像张大嘴巴的蟒蛇。”

“够了!”两人埋汰起来就没个完,李德的自尊心受到创伤。但他为此发火就不值了,冉妮亚和丽达见他发火了,她们的目的便达到了,反而越开心了。

谈笑戏谑间车队向北行驶。透过大轿车的通式玻璃窗,看到公路上车厢和行人越来越多。奔驰公司生产的新式大轿车把发动机包在车里,车厢空间大,视野非常宽广,而满大路跑的老式大轿车发动机在车外,只是把车厢封闭起来的卡车而已。

前面就是别廖夫,从这里开始,大轿车沿着奥卡河左岸继续北进,一个小时后看见另一条河自东而来:乌帕河就在眼前,清澈的河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一条银色的飘带。

河上唯一的桥上挤满了人,李德与鲍曼对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熟悉。去年冬季来这里时,德军士兵在桥上查验通行证。而如今,桥头岗楼上挂着俄罗斯三色旗,桥上值勤的是俄罗斯解放军士兵。

“物是人非呀。”李德瞥了一眼鲍曼,此时他也望着桥上的俄国兵发呆,心里升腾出同样的疑问:“德国兵呢?哈尔德呢?”

后排传来克鲁格的声音:“我的元首,这里已移交给了俄罗斯解放军第4军。德军45师沿乌帕河西岸驻防,对面就是图拉。”

“哈罗德呢?”李德不由地问道。得到回答:哈罗德团长也许在卡卢加。

这里是图拉州切卡林以南二十公里处乌帕河与祖沙河交汇处。是第53军45步兵师478步兵团第3步兵营2连阵地,冬季防守期间连长就是哈罗德。现在,这小子成了团长了。

冬天,元首与鲍曼也在这条道路上颠簸,只是方向相反:先乘坐中巴车不紧不慢地向南,到了后来,原先的公路变成布满弹坑的小道,不得已,第53军军长魏森贝格尔将军征用了一辆带蓬布的8吨半履带卡车,上至元首,下到服务员,大家通通挤在一起前往别廖夫。

李德眼前浮现出哈尔德的发明……

远远看到一条小黑点组成的带子,再近一点看到带子还在动弹。“停!”元首突然喊道。他看到右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中尉站在堆成小山的弹药前,指挥一群人搬运货物。

不,这不是一群人:从货物处开始每米站着一个人,一直站到遥远的天边。从后方运来的货物:从子弹到面包,从棉衣到炮弹,源源不断地通过这条人肉输送带送到前方地下仓库和掩体里。

李德从车厢蓬布里钻出头,确认那个中尉的确是戈培尔的养子哈罗德后又迅速缩回来,让施蒙特把他叫来。

施蒙特从后面跳下车,不料跳到弹坑里,车厢的人纷纷跑到后挡板处,望着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爬出水坑的陆军副官直乐。空军副官贝洛向他喊叫:“什么时候你转行当海军副官了?”

哈罗德困惑地来到卡车后面,惊愕地见到一个上将爬在车后挡板上向他招手。

他把手中的记事本递给旁边的人,并把那个士兵打发走后爬上车。如果说刚才是万分惊愕的话,上车后简直是极度震惊了:

元首,元首竟然坐在这种简陋的车厢里冲着他笑。他揉揉眼睛,眼前还是元首;他使劲掐自己的大腿,很疼;

元首首先发话了:“我们的第一名少年队员转行当运输队长了。”

哈罗德反应过来了,精神抖擞地敬礼,右手尖碰到支撑蓬布的铁杆子上,疼得他呲牙咧嘴,但心里觉得暖呼呼的。

也就在这里,李德见识了哈罗德的人体输送带。哈罗德自豪地炫耀,他这条人体输送带共动用了5万个战俘、士兵和俄国劳工,一天能运输一车皮给养,从这个铁路小站一直到乌帕河,长达四十公里。后来,哈罗德的这个办法经施佩尔在全军推广了,为德军冬季战役的胜利立下了功劳。

……

鲍曼掏出ATIKAH香烟,在李德面前晃了晃。李德摆摆手,鲍曼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支,深吸了一口又对着车顶吐出来,车厢里顿时充斥着土耳其烟草味道。

鲍曼冲李德连感叹加恭维:“记得吗?阿道夫,经过半年,这里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呀。你瞧工厂,你瞧脚下的路多平?你再看,乌帕河上修起了小水电站呢。这首先是你的功劳。”

“哪里哪里?这是劳动人民的功劳。”李德故意谦虚道,心里却很受用。眼下就身临其境体会到:冬天时这里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水洼,现在是宽广的柏油马路,今非昔比了。

越往前路越宽广,越过一座大桥,卡卢加到了。奥卡河上船舶来来往往,多半拉着水泥、木材,据说是运往前线修筑工事的。李德看到两艘炮艇,一艘挂着德军旗,另一艘插着俄国三色旗,两艘炮艇的船长互相敬烟,水手们彼此打闹。

丽达长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对元首说:“亲爱的,我相信对许多俄国人而言,你是叶卡捷琳娜第二。”

李德不爱听了:“第二?屁话,我不当老二。闹了半天,我还不如那个女**加酒鬼呀?”

丽达笑而不答。冉妮亚替她点破了,她含情脉脉地抚爱着他的脸,想以此平息他的不快:“丽达说得没错。你想过吗?那个女**加酒鬼为俄国开拓疆土,你倒好,要把面积达2200万平方公里的苏联分裂成几十个小国。”

李德一下子哑口无言了。或者说不屑于回答。他是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首先考虑的是德意志民族的利益和未来。一想到德国在东方得到22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他感到浑身热血沸腾。

李德双手伸向两边,一手搂抱着一个低声说:“不管怎么样,我得到了你俩,所以说我比那个女**加酒鬼幸福。”

冉妮亚和丽达异口同声地:“谢谢你,我的元首。我是说,谢谢你为东方民族所做的一切。”

第07节 看电影风波

卡卢加到处是木材厂和火柴厂,如今,这里生产的火柴供应半个德国,巴黎贵妇人们动作优雅地用这里生产的火柴点燃香烟.

卡卢加有好多十七至十九世纪建筑古迹和博物馆,还有化工、仪器制造及食品加工厂。今年以来,这里兴建了一座年产80万吨的罐头厂,元首发誓德军士兵要吃上自己生产的牛肉罐头、而不是缴获美国的火鸡罐头。

克鲁格陪元首视察了以阿道夫命名的罐头厂,并在那里吃了晚餐。天色还早,李德、鲍曼戴上黑墨镜,穿上便装,克鲁格与副官们也脱下军装,卡尔梅克人和几个警卫穿上工字装,打扮成罐头厂的工人,冉妮亚与丽达穿着裙子手里夹着书,活脱脱一对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

几个兴冲冲上街。在那寒风呼啸的冬天,展现在这里的是疲惫不堪的德军军人、拄着拐杖的伤员、变成一堆废铁的公共汽车和扔在角落里、冻得硬邦邦的苏军尸体。

冬去春天、春走夏至,如今,映入李德眼帘的是一片和谐、温馨而宁静的景象。到处洋溢着欢歌笑语。洒满阳光的战地医院,激情昂扬的乐曲,德意志和俄罗斯军人们的潇洒舞蹈,男女老幼的甜美笑容,夜幕下的影剧院,热恋男女的甜蜜相拥,孩子们的追逐嬉戏,少男少女的湖边钓鱼……

冉妮亚把手套进李德的胳膊肘儿拉着他转了半圈,停在电影院门口的大幅海报前面。一对俊男美女站在船艏上,女的微扬起下鄂张开双手,男的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清风拂面,丝巾飘浮,她的长发在强劲的海风下飘逸,那表情如痴如醉、如歌如泣。

冉妮亚用肩膀摇晃他的胳臂:“要不我们看电影吧?《泰坦尼克号》,我还没看过呢。”

李德哑然失笑:“敢情到俄国来看德国电影呀?亏你想得出。”

“平时那有时间呀?天天跟着你断梗飘萍。”冉妮亚莺语连连,配合大幅度摇摆他的手。

克鲁格提议租片子到军司令部看,冉妮亚却要到影剧院,说是身临其境,与民同乐。

见元首没表态,冉妮亚撒娇。丽达听说看电影,拍着巴掌跳了两蹦子:“好极了,我最喜欢看爱情片了。”

“灾难片。”鲍曼纠正,“今年春天我与元首在希腊看过。那时候戈培尔刚拍出来,特地赶到雅典让元首过目。”

冉妮亚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哎,那次在利比亚你和元首丢下我们,鬼鬼祟祟地到希腊,不会是看一场电影吧?”

“少打听!”“与你何干?”元首与鲍曼同时迸发出来,两人的表情也凝固住了,仿佛冉妮亚触及到不应该提起的梦魇。

冉妮亚尴尬地离开他们,独自绕过影剧院另一面,那里有售票口。听到元首在后面咕嘟道:“她真看呀?”鲍曼打圆场:“看吧看吧,让她们见识一下英国人的虚伪也好。”

售票口排着长长的队,队伍从窗口排到路边,然后拐了个弯到商店门口,幸亏商店关门了,不然肯定会以影响营业为由,把影剧院告上法庭的。

冉妮亚悻悻不快地回来了。4个光头小伙子跟过来了,其中一个高个子手里提着酒瓶子:“小姐,你要票吗?”

冉妮亚转过头:“要啊,多少钱一张?”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小伙子一脸坏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票:“每张5卢布。你要几张?”

“票价不是3卢布吗?不过我没有卢布,只有马克,你有几张我全要了。”冉妮亚伸手摸衣袋却摸了个空。

刀疤小伙子兴奋起来:“好了,别猪鼻子插葱——装大象了。你根本就没钱,还马克呢。”他说着抬起胳膊肘儿,让冉妮亚挽起他。

冉妮亚没理睬他,刀疤小伙子不高兴了,骂骂咧咧:“你什么意思?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你不就是陪影妞吗?”

冉妮亚知道这个图谋不轨的小黄牛党误解她了,便好意解释说,她不是专门陪人看电影的暗娼,而是真要买他的票,那怕贵点也没关系的。她远远向丽达招手,用姆指搓着食指。

丽达拿钱过来了,刀疤小伙子又乐了,对身边高个子说:“迪特里尔特,瞧,又来了一位。我以为今晚4玩1呢。这下好了,2人包1个。”

3个叉腿站立,流里流气地望着走来的丽达坏笑着。被称做迪特里尔特的高个子仰起脖子猛喝了一大口酒,用手背擦拭着嘴,又猛烈拍了下胸脯,把自己拍得往后退了一步,咳嗽着说:“雅戈夫,长头发的归你,短头发的归我,今晚再比试比试谁的时间长。”

冉妮亚忍受着他们的污言秽语没有吱声,她只想拿了票走人。不料丽达来到后高个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同时刀疤小伙子揽住她的腰。

面对突然的变故,丽达还没有反应过来,惊问道:“别闹了冉妮亚,他们是谁?”

冉妮亚斜睨了眼刀疤小伙子,命令他放手。不知轻重的刀疤小伙子反而变本加厉地去摸她的前胸,满嘴喷着酒气:“你知道吗,他们都叫我驴球雅戈夫,跟我们走吧姑娘,我保证今晚让你连连求饶。”

“我再一次警告你,放手!”冉妮亚低声吼道,并推开他的手。但这个恶少今晚肉跳得厉害,他竟敢在冉妮亚裤裆里摸了一把。

冉妮亚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这几个醉鬼的现形,但现在只得出手了。她提起他的手,右腿往后一扫,又往前朝上一勾,刀疤小伙子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后重重地咂到地上,摔了个鼻血长流、刀疤上增添了新疤。

冉妮亚听到脑后风响,头往下一勾、左腿金鸡独立右腿往后一蹬,一个小伙子连连后退十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马路上。

一辆小车在尖叫中刹车,前轮碾压到他的鞋尖上。半晌后他平地跃起,一把揪住吓得脸色发白、下车察看死活的司机的前胸:“你他妈赔我的鞋。”

丽达一巴掌打倒高个子,一脚踹爬他的同伙,又踩着同伙的背到冉妮亚跟前,拉起她准备回去。

眼前黑呼呼的,两人才发现围满了人。几个警察分开人群起来了,后面一个声音喊叫:“把他们全部拉到派出所。”

不知何时施蒙特来了,试图向警察解释,警察小头目问他是谁,冉妮亚和丽达异口同声地回答:“这人是我们的同伙。”

“把他也带走。”警察小头目命令。冉妮亚和丽达朝施蒙特幸灾乐祸地挤眼。

在派出所,一个年轻的警察口气严厉在问:“是谁先动的手?”

施蒙特说:“同志,你听我解释——”

“我问你谁先动的手?哪儿这么多废话?说!”

“我先动的手。”冉妮亚实话实说。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那4个小歹徒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啪!”警察一拍桌子道:“好呀,在公共场所聚众斗殴,扰乱社会治安,还满不在乎?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告诉你们,这是**机关,是专门管你们这些社会渣滓的。”

他指着施蒙特:“老实点,你斜眼瞪我干什么?不服气是不是?”

施蒙特说:“我是德国人。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应该弄清事情前因后果吗?”

“住嘴,这里有好多德国人。他是德国人,他也是德国人。”警察指着抓来的高个子,再指了指把双腿放在桌子上看报纸的一个警员,仍然不依不饶:“你没有资格教训人,给我站一边去。”

不远处的警员不耐烦地放下报纸踱过来,相亲一般地瞅着施蒙特,把手伸向他:“证件。”

警员拿起军官证一看,嘴马上变成了“0”型,半天没闭上,他有点傻了,这竟然是个少将。他蹦起来敬礼,并把小警察也一脚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将军,我是长驻派出所的军事警察,我叫施密特。”

那4个小青年也知道了冉妮亚和丽达的身份,吓得不轻,一个劲儿地求她俩原谅。小警察上前每人嘴上一耳光:“我早就注意到你们了,你们胆大包天,竟然对女军官冒坏水,每人拘留24小时,罚款500卢布。”

三人回到卡卢加莫斯科区的45军司令部,这里是原53军司令部,原来很不起眼的二层楼房被雄壮的4层楼代替。楼顶上飘扬着国旗和军旗,楼牌上镶嵌着展翅欲飞的、脚下踩着带花环卐字的老鹰。

他们来到为元首安排的4楼套房,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鲍曼的房间也空空如也。

“这家伙。到那去了呢?”冉妮亚咕噜着在楼道里转圈,忽然一个影子一闪,她连喊带跑:“卡尔梅克人,你躲我干什么?狗娘养的,一个小时不见,你们背着我们搞啥名堂?”

冉妮亚追进刚才紧闭着门的三楼半小会议室,看到一架9毫米的小放映机矗在后面,对着前面的一面白墙。白墙的前面是几排沙发和茶几。李德、鲍曼与克鲁格坐在第二排中间三个位置,正笑嘻嘻地望着她。

“怎么样?刑满释放了?”李德一双慈爱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冉妮亚。她娇媚地瞅了他一眼,向他扑去。克鲁格连忙躲开,鲍曼双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压在元首旁边。

李德嗔怪:“我说过的,这才是你看电影的地方。可你不听,非要挤电影院,说什么与民同乐,乐极生悲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嗯,你看我笑话。”冉妮亚在元首胸前擂了几下,又扭头招呼丽达,看到丽达也做着同样的事:在鲍曼胸脯上捣了一拳头,骂道:“我们被警察局抓走了,你为什么见死不救?”

灯灭了,贝洛熟练地放映起电影:戈培尔花了两年、换了两个导演拍摄的《泰坦尼克号》。

泰坦尼克号是20世纪初由英国白星航运公司制造的一艘巨型邮轮,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豪华邮轮,号称“永不沉没”和“梦幻之船”。1912年4月10日,泰坦尼克号从英国南安普顿起航前往纽约,开始了这艘传奇巨轮的处女航。

4月14日晚,泰坦尼克号在北大西洋撞上冰山而倾覆,1500人葬生海底,造成了当时在和平时期最严重的一次航海事故,也是迄今为止最著名的一次海难。

泰坦尼克号是人类的美好梦想达到顶峰时的产物,反映出人类掌握世界的强大自信。它的沉没向人类展示了大自然的神秘力量,以及命运的不可预测。泰坦尼克号是工业时代的伟大成就,因为对自然的威力掉以轻心,满不在乎,所以在处女航中惨遭厄运。

它的沉没,还有1936年德国兴登堡号飞艇遇难,让世人永远牢记人类为傲慢自信所付出的代价:与大自然相比,人是多么的渺小呀?所谓“人定胜天”不过是疯人疯语。

第08节 德国版泰坦尼克号

电影放映机咔咔嚓嚓地转动,刚出现沉船上面的片名Titanic,海军副官闯进来了,手里举着一盘电影胶片:“来了来了,刚取来的.”

电影放映机在一声怪叫中停下,“银幕”上一片漆黑,眼睛刚适应黑暗,屋里的灯亮了,刺得大家眯缝起眼睛。

这是从南方取来的电影拷贝,随军记者刚拍摄的无声片,放映时需要有人拿着稿子,站到银幕后面现场配音。

离开南方后,元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牵挂着南方战局。来时与哈尔德说好,每三天送来一盘战地影片。可过了一周也没来。李德猜想哈尔德还未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昨天派人去取了。

尽管取来的是没来得及配音的毛片,元首高兴得跳起来了:“阿尔布雷特克,你给老子立了一功。”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海军副官把电影胶片递到业务放映员贝洛手里才坐下。

贝洛望了眼大失所望的冉妮亚和丽达,问元首先放《泰坦尼克号》还是纪录片,李德气呼呼地瞪眼:“你是猪脑子呀?是作战重要还是谈情说爱重要?”

贵族出身的贝洛怔忡了一下,望了望克鲁格。老贵族对年轻贵族扮了个鬼脸,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电影机又嘎吱嘎吱响起来了,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片头后,银幕上出现了振奋人心的镜头:遮天蔽日的飞机在空中盘旋,斯图卡无声地向目标俯冲、投弹,墙倒屋塌,整整半幅楼房轰然倒地,腾起一股冲天的烟雾。

“施蒙特!”黑暗中传来元首略含责备的喊叫。施蒙特从光束里穿过,站在一边拿出几页纸,却又忘记拿手电筒了,焦急地喊叫。

银幕上漫起冲天的灰尘,德国坦克在广阔的田野里横冲直撞,德军装甲部队拿着冲锋枪坐在履带式卡车里,紧随在坦克后面高歌猛进。

漫山遍野的德军步兵光着头,挽起袖管翻出白袖子,裤腰带上挂着钢盔,右手提着步枪,左手紧握手榴弹猛冲猛打。

军事警察挥舞小旗指挥交通,偶尔一架飞机呼啸而过。镜头集中到一座指着七、八个方向的路标上,有一块木牌上写着:阿斯特拉罕124KM。

烟雾弥漫的战场,坦克起火,车辆燃烧。德军机枪手把机枪架在副射手肩膀上猛烈开火,枪口喷射火焰,弹壳飞溅,炮弹在身边爆炸,溅了机枪射手一身的土。一个腿步中弹的德军士兵向前爬行,身后留下了一道血迹……

镜头一转换,成群结队的苏军战俘与结队成群的支前老百姓相对而行。遭遇不同的两队同胞表情也各异:赶着马车的老百姓同情他们,往战俘们手里塞黑面包,战俘们对支援入侵者的落后群众一脸轻视。

他们还航拍到苏军反攻的镜头。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在火箭炮掩护下,几十辆苏军T34坦克喷射着火焰向德军阵地压过来。搭乘坦克的红军士兵跳下车前赴后继往前冲。整日激战后,德军第一道防线被突破,苏军正向纵深推进,遇到增援德军的迎头痛击。

黑暗中施蒙特借助手电筒解说:“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分三个方向攻击。截止8月2日,南线:古德里安统率第1、第2坦克军团正以虎入羊群之势向高加索猛攻;西线:曼施坦因的第11集团军全部包围了黑海东岸的图阿普谢,呈关门打狗之势。东线德军基本控制斯大林格勒,南北两部德军占领了全部码头,已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敌人是羊,是狗,是鳖?真那样,这仗就不用打了。”冉妮亚调侃道,迫使施蒙特的解说停顿了一下才连上:“……并粉碎了城北苏军的反攻。拖拉机厂被攻占,缴获了200辆T34坦克……”

鲍曼向元首祝贺,李德可高兴不起来,在鲍曼耳边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生产的T34坦克是简化版,是伪劣产品,钢板缺锰,装甲防护差,发动机只有几百摩托小时,铁轮子上连橡胶都没有。用这种坦克吓唬人可以,打仗不行。”

丽达一脸幸灾乐祸,对鲍曼说:“拍到蹄子上了吧?不懂少开口,还是等着看《泰坦尼克号》吧。”鲍曼举起拳头,拳头碰到探头倾听的克鲁格额头上。

克鲁格摸了下额头,由衷地感叹:“元首成坦克专家了。”突然他想起什么,向元首陪着笑脸说:“干脆把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坦克调给我们。赫特的第3坦克军团只有100辆坦克,甚至还有几辆雷诺老古董凑数。”

“看电影看电影。”元首往前指着,接着传来一声喊叫和责备:黑暗中他一指头戳到冉妮亚眼窝上了。

银幕上几个村妇在河边洗衣服,施蒙特解说着:“哈尔德总长与南方集团军群的将帅们正在研究下一阶段作战方案。”听到满堂哄笑,在银幕上探望了一眼后急忙改口。

纪录片放完了,元首对大家大吹大擂了一阵子,心满意足地欣赏正片——《泰坦尼克号》。

1938年,德国作者RobertPrechtl出版了《泰坦尼克号》一书,这是第一本记叙泰坦尼克事件的小说,书中虚构与纪实交织,开创了此后此类书籍的范例。

泰坦尼克号还沦为纳粹德国打击英国人的法宝。大战爆发前,戈培尔认定,这艘“上帝也沉不了”的轮船,是“日不落帝国”没落的绝妙象征。于是下令拍摄德国版《泰坦尼克号》。

影片讲述英国船主伊斯麦图谋在首航中让巨轮沉没,然后向保险公司套赔巨额保险金,为此不惜以贿赂的手段让船长改变航线,往冰山区海域行进。船撞上冰山后,船上最镇静、最有绅士风度的是德国人,不择手段逃生的是英国人。那位著名的大副也摇身一变,成了德国人,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组织救援。

1912年4月12日,准备首航的泰坦尼克号停泊在港口,码头上人山人海,争相目睹人类有史以来最庞大、最豪华的轮船。

泰坦尼克号启航了,早春的大西洋上风和日丽,碧波万里,德国大副警惕地望着前方,不时向驾驶员发出指令。

头等舱里,英国资本家和美国财阀们一边喝着红酒、玩弄着珠宝,一边谋划着奴役和剥削其他民族的罪恶计划。他们享有无数的宴会、舞会、游艇赛、马球赛,但都是些思想狭隘、有口无心的寄生虫。而在三等舱里,以德国人为代表的正义民族尽情唱歌跳舞,生活得比他们充实。

小鼓敲起,歌声唱起,吉普赛女郎开始舞蹈了。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她变幻着多姿的旋舞,充满活力的苗条灵动的身形发出巨大的诱惑,让李德不由地揽紧了冉妮亚的腰肢。

冉妮亚也心荡神迷,轻轻在他耳边诉说:“我俩好几天没办事了,今晚你来吗?”

“冰山——”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打断了元首与冉妮亚的卿卿我我。了望台发现正前方的冰山后立刻通知了驾驶舱和大副,可是惯性极大的轮船已来不及躲避,撞上了丑陋的冰山。

不沉之船进水了,海水淹没了行李舱,水密门关闭,一些海员被海水吞噬。其实这些先死的人是幸运儿,而对船上的大部分人来说,等待不可避免的死亡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危难时刻见人心。海员正在给三等舱的乘客发救生衣。几个犹太人乘机出来捣乱,哄抢救生衣,结果导致秩序大乱,乘客们争先恐后,一哄而上。德国大副临危不惧,弹压了带头闹事的犹太人,控制了局势。

在闹哄哄的奔逃中,一对德国夫妇非常冷静,德意志民族守纪律、讲秩序,临危不惧、乐于助人的高贵品质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这对夫妇最后一个离开大厅,他们前脚离开,后脚水涌进来了。

有几个小流氓被囚禁在船底。德国大副让一个海员下去解救,可是海员没带钥匙。冰冷的海水漫到腰际,情急之下,海员找了把消防斧把门咂开。

甲板上狼奔豕突,以德国人为主的小乐队仍在演奏悠扬的乐曲。在小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中船员放飞了信鸽,好多人羡慕地望着展翅飞翔的鸽子,只后悔爹妈没有生于一副翅膀。

“梦幻之船”泰坦尼克号开始缓缓下沉,一幕幕悲剧正在加紧上演。漆黑的海洋和天空连成一片,无情的吞噬着绝望的乘客,也见证着截然不同的人性。一个英国资本家为了上救生艇,和别人扭打起来。结果两人一起掉了下去,把一艘救生艇砸翻。与此相对照,德国大副冲到舱里救出了一位小女孩子,充分体现了德国人的高尚品质和英国资本家的丑陋德行。

泰坦尼克号的船尾高高地翘了起来,指向天空,随后一点一点地下沉,缓缓地没入了水中。一直坚持在舷旁演奏着一些欢快的华尔兹乐曲以安抚大家情绪。他们并非船员的一部分,然而他们选择自愿留下了,选择用自己的音乐在这最后时刻陪伴那些即将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的人们,让人们能够多一些平静和勇气。

还有一位乘客约翰.侯伯牧师,应邀到美国芝加哥慕迪教会布道。他眼见这紧急情况,就呼吁全船的基督徒到甲板集合。大家手拉手围成一圈,侯伯牧师庄严的宣告说:“兄弟姊妹们,我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我们已相信了耶稣,有了永生的盼望。我们要把救生衣让给那些不信教的人。”

而最让人心灵震撼、潸然泪下的,不是乘客坠落时惊恐的尖叫,不是庞大船体的倾覆,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人们在面临死亡时的那份从容,是男人将生存的希望让给妇女和儿童,自己承受命运终结的勇气;是床头相濡以沫的老夫妇最后的热泪拥吻;是甲板上三位音乐家停止徒劳的逃生,架好提琴,演奏他们最后、最动人的三重奏——《更近我主》:

“愿与我主相亲,与主相近,虽然境遇困难,十架苦辛,我仍将诗唱吟,愿与我主相亲,愿与我主相亲,与主相近。

我虽举目无亲,日已西坠,四面黑暗笼罩,枕石而睡,梦中依然追寻,愿与我主相亲,愿与我主相亲,与主相近。

……

我快乐如生翼,向上飞起,游遍日月星辰,翱翔不息,我仍将诗唱吟,愿与我主相亲,愿与我主相亲,与主相近。”

在这圣洁的乐曲里,年轻妈妈对幼儿讲述童话故事;船长宁静地等待死亡,设计工程师把时间定格。“超人”德国大副抱着小女孩,游过冰冷的海水,游到救生艇上。

第09节 冉妮亚当少校了

灯亮了,银幕上——确切地说,那面白墙上再也没有冰海沉船和海水里挣扎呼叫的人,只是空荡荡的、普普通通的一面墙.但屋里的人们还眼睁睁地望着那里,像雕像一样。

半晌后雕像动起来了。丽达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拖着哈欠的尾音说:“我以为真是谈情说爱的呢,原来就是往海里下饺子呀?真没劲。”

冉妮亚若有所思地对李德说:“我发现一个问题。这部电影里反犹情绪很浓。里面的犹太人都是头上长疮、脚底下流浓,坏透了。”

丽达不以为然:“那个德国大副也太神了,在船上忙碌了几个小时,还能抱着孩子跳到海里游那么远。”

“少说两句会把你俩当哑巴卖了啊?”李德瞅了她俩一眼,半认真半调侃地说,“这部影片的主旋律是宣扬德意志民族的无私无畏精神,象征英帝国主义日薄西山、气息奄奄,预示着国家社会主义的旗帜将照亮整个欧洲。”

“嗯,我们今晚受到党史教育了。”冉妮亚伸手打了个懒战,歪头瞥了元首一眼,把一支胳膊挡在他脸前,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拨开,她又挡住,如此几番,直到李德愤怒地抓住她的手扭到背后。

大家懒洋洋地回到房间。李德回屋后关上门,走到窗户前双手叉腰向远处眺望。

这里距离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首都莫斯科188公里。去年十月底,德军攻到离莫斯科40公里的地方,然后陷在无边无际的烂泥潭里,任凭秋雨的淋浇,俄罗斯的严冬也初显峥嵘。

当时,虽然一些将领主张退回到十月防线掘壕据守,但决策人物哈尔德与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包克力主进攻。正是他——李德,力挽狂澜,把他们继续进攻的计划扔进火炉子里,避免了德国历史上的一场大灾难。

已到午夜,整个城市都已入眠,隐约可见到坦克修理厂亮着灯。白天,李德曾到那里视察,好像进入了巨大的铁匠铺里,上千人在那里叮当着,在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的坦克旁边忙碌着。

李德深信,如果去年按陆军的意见,在冰天雪地里执意进攻,对德军将会是一场灾难。德军的4支坦克集团军会损失殆尽。德军的步兵受到很大削弱。就算今年恢复进攻,也只有依靠编入大量步兵的所谓装甲师进攻,极大地降低部队的机动性。

同时,由于德国露骨的种族政策,在后方制造了死敌。德军别说进攻高加索,连斯大林格勒能不能打下还是问题。届时苏军发动冬季反攻,德军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甚至想走都走不脱。苏军就会反败为胜。

李德为自己的英明决策陶醉了一阵子,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安:已经是8月初了。由于哈尔科夫战役拖得过长,德军失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进度滞后。按他最初的时间表,现在应该越过高加索山脉了。

不行,德军的行动速度还得加快,不然,今年打败苏联又是空话。假如美国参战,德国将会遇到真正的两线作战了。

有人敲门。冉妮亚进来了,坐在床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背影。李德缓缓转过身来,她迷离的目光仿佛在对焦,定睛瞪眼:“怎么了阿道夫,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李德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冉妮亚心里发毛,身子不由地往后退了退。李德一个箭步上前去握她的手,冉妮亚猛然从床上站起,李德扑倒在床上。

冉妮亚奔到窗前往外张望。她以为元首看到什么东西受到刺激。李德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时已在冉妮亚的后面,他从背后抱住她。

冉妮亚急促地回望了他一眼,幽幽地说:“刚才你怎么啦?眼睛直勾勾的,怪吓人的。”

“不行,我们要加大力度,抓紧时间,把一天当做两天用,一人当成两人使。”李德没头没脑地话让冉妮亚迷茫。她歪头想到半天,总算找到了答案:“是的,一人当成两人使。我去把丽达叫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出门了,很快丽达也来到了这里。

李德叹息:“我说的一人当成两人使,不是玩双飞的意思,而是让我们有紧迫感。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后面的话被迫咽回肚子里。他被两位情人按压到床上,丽达的嘴唇压在他的嘴巴上。

他们人均大战了一百会合。汗水湿透了床单,一暖瓶开水十分钟内喝完,然后喘着粗气躺倒在床上。元首快乐,丽达兴奋,冉妮亚幸福,似乎那一杯杯带着甜味的水把他们融化,在三人的舌尖上将味蕾炸开。

“又是一个下弦月。”冉妮亚喃喃道。李德往窗外一看,弯月嬉云,散发着清冷的微光。一股久违的激情涌上心头,李德翻身把她俩左拥右抱,用全身心拥抱这两个挚爱。

东方微亮。冉妮亚和丽达熟睡着。李德踌躇再三,最终硬下心把两人叫醒。

冉妮亚支起身子,长发还留在床上。丽达翻了个身,咕嘟了一句转身接着睡。

李德把冉妮亚拉起来。“干什么呀,讨嫌。”冉妮亚娇滴滴地哼哼,不过还是听话地坐起来并摇醒丽达。

李德对每人亲了一口,神秘而毅然决然地宣布:从今天开始,他要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冉妮亚与丽达面面相觑,又一齐打量着他,丽达咕噜:“你还是你呀?没发现你年轻十岁呀?”

李德瞅了丽达一眼,双手交替握紧拳头,把关节捏得嘎嘎响,然后毫无征兆地驱赶她俩:“回去,等会我叫你们。别瞪着我,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两人迷惑不解、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李德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口中念念有词。约莫过了十分钟,他走到施蒙特的房间敲门。

连敲了半天,里面才传来动静,有人咕嘟着:“这么早就敲门,神经病。”

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海军副官睡脸,他微睁着眼睛不耐烦地问道:“谁呀?干什么呀?”

“通知大家十分钟后到我房里开会。”李德硬邦邦地扔下一句后转身走了,身后传来因意外而颤抖的声音:“元首?你真是元首吗?”

十几分钟后人齐了,他们看到李德背对着他们,站在窗户前向外眺望。不久前刚离开的冉妮亚假模假样地问元首昨晚睡得好不好。

李德缓缓转过身子,目光扫过眼前的7个人,轻声问道:“到齐了?”

冉妮亚代表大家回答:“到齐了。”心里埋怨道:明知故问,摆什么谱?

“知道为什么把大家叫来吗?”李德自问自答,“因为形势逼人。要不是我昨晚看了纪录片,我还不知道已经进入了8月。有两件事宣布一下。”

李德请鲍曼坐在床上。鲍曼随手在床上摸出几根长发,暗暗笑了。其他人动了一下,见元首没有让座,只得继续站着。

鲍曼一脸不解:“发生了什么事吗阿道夫?”其他人同情地望着他,因为有了答案:连主任都不知道什么事。

李德环顾左右而言他:“天也没塌,地也没陷,奥卡河也没倒流,苏军也没突破防线。但我的心在塌陷。一直以来,我们这个小团体夜以继日地工作,穿森林、战严寒,行沙漠,忍酷暑,吃了很多苦,流了很多汗,好几次死里逃生。但还不够。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满负荷地工作,以完成历史使命。”

鲍曼还是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呢?你刚才说宣布两件事的。”

元首讲起德意志人民面临的千载难逢的机遇和挑战,谈起帝国面临的巨大困难,说起今年必须要在东线取胜的必要性,道出他心中的忧虑和肩负的重任,最后热血沸腾地吼道:“我必须要像古希腊命运悲剧中那些单纯执拗得让人泪下的疯子一样,一往无前,以自己的生命为燃料竭力回天,为完成德意志民族的历史使命而奋勇前进。”

屋子里所有人都被感染了,大家纷纷表示,决不辜负元首和人民的期望,紧紧团结在元首周围,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三不怕死的条顿精神,完成新的十字军东征,把自己当成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德国的未来。

在大家群情激昂之时,李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高深莫测地望了大家一眼,把纸条递给鲍曼,让他宣布。

鲍曼接过纸条只扫了一眼,腾地站起来,嘴角的烟也随之掉到地上。他向元首点点头,咳嗽了一声,捏腔拿调地宣布:“大家站好,我宣布元首的决定,听好了。丽达,别讲话。冉妮亚,闭嘴。”

“你倒是念呀,小人得志。”丽达的嘴根本不饶他。

“元首命令:为感谢以下人员的功绩,经与最高统帅部人事处商议,并经陆军总参谋长同意,以下陆军总参谋部人员获得晋升……”

所有人嘴巴上突然安上了锁子,屏气凝神地听着。鲍曼有意望着丽达念道:“总参谋部外军处克拉斯克伊柳姆日诺夫晋升为陆军上校。”

丽达认真地问道:“这是谁?什么舅母日姐夫?挨得上吗?”当知道这是卡尔梅克人后她倒打一耙:“你怎么从没说过自己又臭又长的名字?”

鲍曼继续:“总参谋部外军处冉妮亚晋升为陆军少校。总参谋部外军处丽达晋升为陆军上尉。”

李德看到他的两位女友面色潮红,正充满感激地斜睨着他。鲍曼翻开另一张纸接着念道:“经元首提名并经三军总司令和总参谋长及其联席会议研究,并报最高统帅部备案,兹:任命施蒙特将军为陆军中将。任命阿尔布雷特克为海军少将;任命贝洛为空军少将。”

鲍曼装腔作势地把几张纸翻来覆去:“咦,任命鲍曼同志陆军一级上将的那张纸呢?”

李德也玩笑对玩笑:“也许真有这样一张纸,上面写着:任命鲍曼同志为全世界、全宇宙特级上将。”

大家还没从巨大的眩晕中恢复过来,李德开始发号施令:“今天的日程是这样安排的:上午会见卡卢加代表,下午到霍尔姆慰问前线将士。”

“霍尔姆?离这400公里呢?”鲍曼脱口而出,说完马上后悔了。

李德继续调兵遣将:“施蒙特少、不,中将,马上联系交通工具。阿尔布雷特克打前站。卡尔梅克人负责安全保卫。冉妮亚少校继续给我提包。丽达上尉,我的杯子放哪啦?快找找。”

第10节 鲍曼的艳遇

匆匆吃完早餐,车队驶往两公里外的卡卢加市政厅.在鲍曼的坚持下,大轿车绕道而行,在那座学校前面停下来了。

冉妮亚和丽达好奇地向鲍曼问这问哪,中心只有一个:上次由谁陪元首来到这里的,是不是那个专机服务员爱得莱德?

李德在车上望着。学校还没上课,成群结队的学生们万涓之水,到校门前汇流成河。一个调皮的男孩子在车门上拍打了一下,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撒腿跑向学校,沿途碰倒了好几个学生。

望着这座似曾相识的学校,李德浮想连翩。想起去年的情景,李德感到心口隐隐约约疼痛。当时,德国国防军力主让学校复课,但党卫军和民政当局要关闭学校。他恰好遇到国防军主持的开学典礼——校园里坐满了学生,一些老师掺杂其间,他们全神贯注于台上的人讲话。台上有三个人,两边分别是一个女教师和白发苍苍的老校长,中间是德军安德里中校,他代表国防军向民政机关移交学校管理权。

外面一阵尖利的刹车声声和喧哗声,一队如狼似虎的党卫军士兵冲进来,迅速包围了操场。几个学生刚站起来,被党卫军士兵一枪托打爬在地。

拿着鲜花坐在最前面的女学生站起来,声音颤抖着背诵欢迎词:“啊,感谢您们啊,来自德国的解放者……”一个党卫队员一脚把她踢坐在地上。

“啊,女人应该在家里洗衣做饭生孩子,谁让你坐在台上来的?”醉醺醺的旗队长骂骂咧咧走向讲台,狞笑着伸手捏女老师的脸。女教师的脸蛋被捏得变了形,痛得泪流满面,最后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哇”地哭出声来。

德军中校看不下去了,大声斥责道:“够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好吗?”

旗队长一把推开女教师。她哭泣着,痛得满地跳起来,半边脸像发面一样迅速肿胀了,粉红的脸颊变得乌黑。

旗队长一脸无赖相,指着中校教训起来:“我告诉你安德里,元首早就教导我们,对东方民族只要教会500个字,只要能看懂路牌,别让汽车压死就行了,你让学校恢复上课,我就让学校变成养马场,哈哈哈。”

那个被推倒的女生此刻又站起来,坐过的地方一滩湿。可怜的女学生继续大声朗诵:“感谢……来自党卫军的解放者……”

旁边的党卫军士兵又抬起穿着靴子的大脚,中校猛然拍着桌子大喝一声“住手!”党卫军士兵一楞,脚悬在半空,扭转过头望着旗队长和中校。

旗队长恶狠狠地对中校说:“安德里,你竟敢想阻碍党卫军执行公务吗?”

中校针锋相对:“你这不是执行军务,简直是暴徒。”

“什么?”旗队长猛地掏出枪,中校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对方并没有用枪指着他,而是把枪口对准女教师和白发老校长,对手下喊道:“来人,把这两个游击队押走。”

白发老校长破口大骂:“本来对你们以礼相待,你们竟然这样对我们,你们不是人,牲畜,法西斯强盗。你们这样做,不参加游击队倒是怪事。”一声枪响,老校长仍然站着,那家伙酒喝得连身子都站不住,枪失去了准头。

人群大哗,一个男孩跑向后面的教室,枪响了,男孩子应声倒下。一个党卫军三级小队长来拖女教师,她一边哭叫,一边紧紧抓住桌子,不让党卫军拖走。旗队长用枪猛击她的手,伴随着一声惨叫,女教师手指骨折了,眼巴巴望着安德里说:“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同胞折磨死我吗?”

中校怒不可遏,铁青着脸掏枪对准旗队长,一些党卫军士兵跳到他的背后,几枝枪对准中校。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一个小小的火星就可能被点燃。要不是他与鲍曼出面……

这次遭遇让他目睹了党卫军的为非作歹到了不要脸的地步,让他亲身到了帝国在东方政策上犯下的低级错误简直到了自杀的地步。此后,他以帝国元首之尊力挽狂澜,用尽了威胁、欺骗、煸情、耍横、央求,以及事实胜于雄辩和先见之明,慢慢地、然而不可避免地修正了过激的、注定让他们四面树敌的种族政策。

“来了。”鲍曼停止对冉妮亚和丽达的免费讲述,手按在元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指着车下面。李德从沉思中唤醒,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教师夹着书本走来。在轿车前遇到女同事,互相揽腰往学校走去。

李德喊道:“那不是安德里的女友吗?快拦住她。”语音未落,卡尔梅克人飞奔而去。李德喊道:“左边那个,这个冒失鬼。丽达你也下去,免得惊吓到人家”。

果然,看到向她们扑来的五大三粗,两位女教师惊得连连后退,女教师夹着的书掉到了地上。丽达喊住鲁莽的卡尔梅克人,礼貌地对女教师说了几句,她与同事挥手告别后,半信半疑地跟在丽达后面向这边走来。

“上车呀?”丽达在车下督促,并抬头看了李德一眼。女教师再一次看了眼门徽,确认是德国国防军的车后一步跨上来了。

女老师眼睛飞快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一下子发现了鲍曼,在胸前伸出手指,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

鲍曼与女教师的眼光短暂对视了一下,碰撞到一团看不见的火焰。因为对方的心里都微微一动,好像是老相知。

两人的哑剧被打断。“你认识安德里吗?”声音来自她身边一张报纸后面。女教师浑身一震,一把扯掉报纸,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展现在她眼前。

她因意外而愣住了,半晌才脱口而出:“希特勒?不,元首?真是您,敬……爱的元……首?真……”她磕巴起来,脸涨得通红。

女同事喊她。她并没有走开,女人的好奇心啊。女教师急促地挥手,让她走开。

“谢谢您救了我们。”女教师这会说话流利多了,在元首面前垂手站立,眼睛余光不时瞟着元首后面的鲍曼。

冉妮亚与她握手,恭维她美丽大方。她真诚地对冉妮亚说:“比不上你,你才是大美女。”

她不失时机地对丽达也恭敬了两句:“这位将军真有气质,天生丽质。”

“将军?”大家不知道她说谁。当知道她所指的是丽达时,不仅冉妮亚和李德,连车厢里的副官们也大笑起来。施蒙特在丽达头上抹了一下,丽达向他瞪眼。施蒙特夸张地向她点头哈腰:“将军息怒,小的不敢了。”

女教师低眉顺眼地偷睨着鲍曼,慢声细语地说:“真心谢谢你。去年多亏了你。你记得吗?当你走上讲台说出‘我是帝国办公厅主任、元首秘书长鲍曼,我命令你们放下枪。’时,真正酷呆了,简直像拿破仑。大半年过去了,我每天都想起这个画面。”

竟然有人把他比做拿破仑。让鲍曼飘飘然起来,打开了话匣子:“我也记得那天的情景。我走到台上,那个醉鬼旗队长对我嚷嚷说,他只听全国领袖的。就是说,他当时没把我放在眼里。”

丽达找到了话茬儿:“哼,你就知道对我们施威风。”

鲍曼与女教师酒逢知己民、话遇知音,李德被凉在一边。他本想告诉她安德里的近况,那知人家压根儿就没提。

冉妮亚在她耳边轻轻说:“这两人有戏。两人一唱一合,拿破仑?多肉麻呀?”

李德笑而不答。望着鲍曼大爷和女教师暗流汹涌,情愫渐生。

施蒙特焦急地一遍遍看表,最后实在等待不住了,提醒元首说他们还要到市政厅去。

李德咳嗽了一声,鲍曼猛然住口,迟疑不决地赶她:“上课铃响了,要不,你上课去?”

下面有人喊叫,是她那个同事:“薇拉,校长找你呢。”

李德确认仍然是那个白发老校长后,让女教师把他请上车来。她急忙跑了。

女教师离开后,车厢里的氛围发生了变化。大家静静地望着鲍曼。鲍曼的眼光一直盯在女教师的背影,直到丽达转到他的面前,调皮地用脑袋挡住他的视线。

异样的气氛被丽达打破:“主任,主任?元首,鲍曼主任的眼睛发直,眼珠子不动,是不是得神经病了?”

“滚开。”鲍曼恼火地推开她。丽达咕噜:“重色轻友。有新欢忘旧友。”

李德装模作样地看报纸,偶尔与冉妮亚相视一笑。以他的经验,这两人是去年一别后相见很晚了。鲍曼从来没有像刚才这样拿腔捏调地说话。对女教师来说,鲍曼不光是危难时刻保护她的恩人,而是她梦萦魂绕的偶像。李德只担心一点:将来盖尔达向他兴师问罪怎么办?

女教师与老校长兴冲冲地走来。她每走几步就要转身等候气喘吁吁的老者跟上来。

老校长还没上到车上就喊叫着:“恩人啊,你可来了,你答应过我们的,卡卢加人天天等待你啊。”

老校长伸手扑过来,与元首拥抱在一起,他激动得抽泣起来,一大滩鼻涕、眼泪加口水的混合物掉到李德的肩膀上了。

李德扶着老者坐下,两人谈起来,从教学管理谈到学生思想动态,从卡卢加的物价到老百姓的生活,从德国联络站谈到市政管理,从前方到后方。

他们大谈,鲍曼与女教师在后面小谈。李德听到了两句。女的含情脉脉地对男的说,你今年瘦了。鲍曼回答说,天天跟着元首在外面跑,那有不瘦的道理?

“如果你们再不来的话,我要到柏林找你。”女教师的一席话,着实让李德吓了一跳。

半个小时后老校长告别。令元首瞠目结舌的是女教师并没有随同回校,她坐到元首面前笨手笨脚地敬礼,要求参军。

“快去,校长等你呢。”李德还当是开玩笑,因为太唐突了。

走到车下面的老校长重新上车,站在车门口点头哈腰:“恩人啊,你不知道,薇拉老师一直等待你们呐。每个礼拜她都要上市政厅和德军联络站打听你们的消息。这下好了,你们真的来了,真是君子之约啊。这不,你们一来,她给我交了辞职报告。”他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

李德只得解释:“当教师同样是为国出力。就算是参军,可以直接到征兵站……”不料鲍曼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女教师急得差点要哭出来了。冉妮亚使劲捏了下李德的肩膀,说,她愿意暂时收她为助手,协助搞会议记录。

“回去后参加集训和政审。”李德被鲍曼的前两次艳遇搞怕了,尽管他相信眼前的女教师是可以信赖的人。

女教师眼里含着泪花连连向冉妮亚感谢。“谢谢你。”意外的是鲍曼也向她致意,着实让冉妮亚受宠若惊。

李德对鲍曼调侃道:“走吧,拿破仑?”鲍曼竟然没听见,因他正与薇拉互诉衷肠。

第11节 卡卢加人的盛会

车队驶入奥布宁斯克大街,到处张灯结彩,人流如织.街道两旁是欢迎的人群,市民们抬起右胳臂行纳粹礼。姑娘们把鲜花扔在元首的车下。他们跳跃着高喊口号,眼睛里含着泪光。

“真热闹啊,他们喊叫什么?”鲍曼问道。丽达刚要回答,被冉妮亚打断:“得啦,人家也没问你。”

丽达扭头望去,果然看到鲍曼凝视着女教师,等待她回答。

市政厅前面的小广场上人头攒动,彩旗飘扬,乐曲声声。看到车队驶近,一队穿着俄罗斯民族服装的男女载歌载舞起来。

市政大楼顶端一面俄罗斯三色旗随风招展。一队军警隔离出一块空地,铺着的红毛毯上放着几张桌子,卡卢加的头头脑脑们在此恭候。

女教师对鲍曼低声解释道:“你知道俄罗斯三色旗的含义吗?让我告诉你吧:白色代表寒带。蓝色代表亚寒带。红色代表温带。因为俄罗斯横跨这三个气候带。”

“如果再有热带多好啊。”鲍曼回应道,声音如同门缝里挤出来的,让人听得身上痒痒。

大轿车在停车场上停稳,李德看到一队人向这边跑来,跑在最前面人的帽子掉在地上,他只得一边跑一边用手按着帽子。

这里停泊着十几辆车,还有一辆四联20毫米自行高炮,几个俄军女兵——有的坐在炮位前、有的摆出装弹的姿态、有的作瞄准状。一个准尉拿着指挥旗,她们都警惕地望着天空,像一组雕像。

车门刚刚打开,那队田径运动员也刚好到达。他们把一个满脸胡子、大热天戴着礼帽的老者让到前面。大胡子先抬手敬了个纳粹举手礼,又向元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不期礼帽掉到地上,露出他光秃秃的脑袋。

大胡子还顾不上拾帽子,因为元首向他伸出手。他慌忙将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才伸出双手。

车上的人鱼贯而下,冉妮亚下车时东张西望,一脚踩在大胡子的帽子上,把人家遮掩秃顶的帽子踏扁了。

手捧鲜花的女孩子大大方方地给元首献花,大声背起赞美词:“我敬爱的元首啊,您是俄罗斯人民永远不落的红太阳,您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们感谢您呵……”

一个肥胖的、穿着褐色制服、戴着卐字袖章的官员走来,他是帝国驻卡卢加州的代表。一个军官向前跨出一步:“我的元首,第4集团军第47军军长、驻卡卢加联络站站长魏森贝格尔陆军上将向您致敬。”

“你好。我记得上次来时,你是第53军军长。”李德热情地与他握手。这里离前线只有百公里,所谓的联络站实际上就是军司令部,为了在俄国人面前显示低调,李德曾下命令,在后方用联络站代替军区司令部。

很多德军将领对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小把戏很不以为然,但实践证明,俄国人很受用,如同在德占区一般不悬挂德国国旗一样,俄国人的心理得到了满足,对德国人更加感激。

军长把一个中校推到前面。李德一见惊叫起来:“哈罗德,你从哪来?这孩子。”

哈罗德精神抖擞地敬礼,然后右转90度,等元首走到前面后再次右转,跟在元首后面。

李德走上主席台,台下欢声雷动,“希特勒万岁!”响彻云霄,人们脸上洋溢着笑脸,把无数鲜花抛向空中。一些花瓣被风吹得满天飞舞,纷纷落到元首的脸上、脖子里。

一个老耆领着两个俄国妇女走上台。妇女一人端着酒碗,一人抱着酒坛。老头儿猛一伸手,妇女抱起酒坛倒酒如同倒水一样——这碗怎么也能盛三四斤酒。

老头儿拿碗都有点吃力,“沙场事,昨日事。领袖来,万物兴。一切感激都在这酒里。我代表卡卢加民众敬元首一杯。”

德国代表和军长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在德国,人人知道元首不抽烟、不喝酒,这老头儿不是成心让元首难看吗?正待发作,却见元首笑嘻嘻地端过碗。两人急了,争着要代酒。

鲍曼一手拦住一个:“别急,元首自有办法。就算代酒有我们呢,你们只是看着就行。”

李德接过酒,与老耆开玩笑:“你是代表卡卢加州还是卡卢加市啊,我要喝个明白。”

老头儿笑答:“一样,都一样。能给您敬酒,这是卡卢加人的幸福,其他地方的想敬还没有机会呢。”

李德把碗放到嘴边闻了闻,说:“伏特加,真不错。谢谢老爷子的美意。”他把酒碗高高举过头顶往天上一泼:“这第一杯酒敬献给阵亡英雄们的在天之灵,让他们在上帝的怀抱里安息吧。”

一阵热烈的掌声中他把剩下的酒泼到地上:“这第二杯酒敬献给涂炭的生灵,还有人世间的良心。”

李德刚要喝,却看到碗里还有几大口酒,便再一次把碗举过头顶:“这第三杯酒祝卡卢加民众,并通过你们祝俄罗斯民众生活幸福,祝德俄人民友谊长存。”

李德把酒往天上泼去一半,地下浇一半,中间再把剩下的碗底挥霍一半,剩了还不到一口,然后拿了个天大的架式一饮而尽,就这么着还被呛得呲着嘴呵了半天气,最后还好意思亮了个滴酒未剩的空碗给人看。

老耆楞了一会儿,看看自己的脚,脚面上被酒泼湿了。他伸出大姆指感谢道:“元首本不沾酒,今天举杯,实在是卡卢加人的骄傲啊。”

大胡子市长激动万分地讲了几句欢迎、感谢、亲切的关怀和巨大的鼓舞之类的开场白后,宣布元首讲话。

山呼海潮般的欢呼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期间李德平伸出双手,这在德国是表示安静的信号,只要他做出这个动作,会场上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但这是俄国,这里的老百姓没有灵犀,让他不能得心应手。

“同志们,朋友们,我是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我要给你们讲三句话。”

“我要说的第一句话:感谢我们的德国国防军、党卫军官兵以及各部门的同志们,你们来到这个地方,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是为了让俄罗斯人民从布尔什维克枷锁下解放出来,是为了把欧洲文明带到这里。你们摧毁了布尔什维克,解散了集体农庄,恢复了生产和生活,我相信,俄斯人民会记住你们功劳的……”他的话被雷鸣般的掌声掩没。

“第二,八个月前我告诉过你们,德国人不是来奴役你们的,是为了帮助你们获得解放,并且获得崭新的生活。通过多半年的实践证明,我没有食言,就像今天到这里来实现我的诺言一样。”

李德继续卖弄:“卡卢加的市徽是1777年3月10日获得通过的,底色为蓝色,中间横穿而过的波纹状条带代表着流经该市的奥卡河,盾牌上部嵌有一顶金色王冠。八个月前我答应过你们,我,德国元首,将亲自把这面市徽挂在市政大楼上。”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人挨肩迭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大家一遍一遍地齐声吼叫:“感谢元首,元首万岁,感谢元首,元首万岁……”

这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们长期以来顶礼膜拜的人、苏联各族人民的父亲斯大林都没有把离莫斯科188公里的一个小地方的市徽放在心上,更不会把它挂在市委的墙上,唤起人们对资产阶级旧时代的回忆。

战前,他唯一关心的是卡卢加生产了多少木材和粮食,制造了多少艘汽轮机之类的。战争时期,他关心的是卡卢加与莫斯科的距离。

几个小伙子抬着覆盖着红布的卡卢加市徽站在一边。秃顶市长引领着元首到市徽前,两人互相客气了一阵子后,把市徽抬到楼下,由工人们挂在绳子上。

爬在市政厅楼顶上的工人用绳子把市徽吊起,紧张地忙碌着。一群群飞鸟被惊起央广场上空盘旋。广场上几万人引颈仰望,一个个张大嘴。李德确信,那些人激动和专注的神情,就算嘴里落入鸟粪也感觉不到的。

市徽挂好了,一个工人揭下布,露出蓝底、绿条、金色王冠的市徽。广场上再度喧声震天,礼炮响起,烟火升腾,大团大团的彩色烟雾起,转眼间被风吹上空中。

广场上的人有节奏地喊叫起来,几个俄罗斯中年人蹲着向前踢腿、单手侧翻,跳起了果帕克舞。一个大胡子跳马刀舞同,俄国士兵也加入其中,直跳得气喘吁吁。

李德一行悄悄出发了,时间太宝贵了,他们要穿越斯摩棱斯克州、特维尔州,前往诺夫哥罗德州的霍尔姆战地。

第47军为元首联系了一列只有4节车辆的火车。对元首来说,这已属奢侈。小火车从卡卢加东北进发,打算到维亚济马、斯摩棱斯克再到大卢基,从那里坐汽车到霍尔姆。

列车即将出发,哈尔德出其不意地跳上车。李德与鲍曼并没有把他赶下车,说好听点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往难听里说那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谁让他是戈培尔的养子呢。

大家坐在宽敞的列车上,心里也格外畅快。来到中央集团军群后,一直坐在司令部里沉闷地开会,如今在绿茵铺地的俄罗斯中部旅行,令人心驰神往。

天降小雨,大团的雾在田野里翻腾着,绿草、红屋、灰瓦,还有金黄色的大麦,让人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

卡卢加市长给他们送了好多酒,第47军军长送了好些肉,其中军长的乌克兰厨师做的乌克兰美食萨洛。

在乌克兰,萨洛通常有两种食法。一种是做成腌猪肉片。用盐腌过的白花花的肥猪肉片上,夹着几道红色的瘦肉条,令人垂涎欲滴。将萨洛配以洋葱和伏特加食用,堪称美食绝配。另一种是做成猪油状。人们将拌有食盐、大蒜的猪油涂抹到乌克兰特产的黑面包上,让人回味无穷。

关于萨洛还有个笑话:说的是一个非洲人与一个乌克兰人同行。途中,非洲人拿出一个香蕉吃起来。乌克兰人问,这是什么?非洲人说,这是香蕉。乌克兰人请求道:我能尝尝吗?非洲人爽快地递给乌克兰人一个香蕉。

过了一会儿,乌克兰人拿出萨洛,夹着面包吃起来。非洲人问道,这是什么?乌克兰人说,这是萨洛。非洲人说,我能尝尝吗?乌克兰人回答道,萨洛就是萨洛,没什么好尝的。说罢,乌克兰人赶紧几大口将萨洛吃完。这个笑话反映出乌克兰人对萨洛钟情至极,甚至吝惜与人分享。

第12节 小儿麻痹症罗斯福

在车上,李德先集中精力处理军务政要.每当这时,他与鲍曼坐着,三个副官站在他面前讲解电报。

首先汇报的是陆军。施蒙特抱来厚厚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天南地北地汇报开了:

“北方消息:对阿尔汉格尔斯克的进攻,完全出乎苏军的意料。迪特尔的第32装甲军及其3个军步兵,从奥涅加湖与白湖之间越过伏尔加——波罗的海运河,已前进了120公里,目前正等待援兵。”

他指着地图上沼泽与河流密布的地方,用目光征询着元首。“没有援兵。”李德回答得干脆利落。施蒙特望了元首一眼,继续汇报:“入夏以来,赫普特的第4坦克军团在攻占了瓦尔代高原上的上沃洛乔克以后,一直停滞不前……”

“下一条。”李德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汇报,他不愿深谈这个战区。他感觉冉妮亚坐在旁边了,疲顿地靠在她肩头上,眼望着墙上的大地图深思。

鲍曼咳嗽了一声。元首朝施蒙特“嗳”了一声,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起南方战局。从七月底开始,德军把全部攻占斯大林格勒城区的任务移交给了弗拉索夫的俄罗斯解放军。三天前德俄联军全部占领这座以斯大林命名的城市。元首禁止陆军过早发布攻占城市的消息,他等着以更加戏剧化的方式发布。

古德里安的两支坦克军团经过短暂休整,于昨天恢复进攻。德军和奥地利的山地部队已经沿大高加索山北坡艰苦跋涉。

苏军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发起又一起大反攻,第6集团军的三个军与之鏖战。令李德痛心疾首的是德军第129警卫师和罗马尼亚第5骑兵师被苏军全歼,斯大林格勒以北远接近地的别雷失守。

元首发出一连串的指令,除此以外他不厌其烦地让施蒙特记下他的恶毒:他让前线守军给铁丝网通上电,在防线上不光布设了地雷,还埋设五公斤炸药再加上五公斤钉子这样的遥控引爆装置;他让德军广挖暗道,让德军突然出现在进攻者后方,狠狠打苏军的屁股。从陡坡上投掷装满炸药和玻璃片的汽油桶、炮弹壳、炸药包和炮弹改装的巨型手榴弹、燃烧瓶。

李德卖弄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所在的连用烟幕弹把法国飞机引到法军阵地上。李德高声炫耀道:“施蒙特,你让前线那些木头脑袋们开动脑筋,多想办法,不要让虚伪的道义捆住手脚。你再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在战争中只有头脑没有良心”。

“你说的?拿破仑说的吧?”丽达站在对面向他微笑。李德发现鲍曼一直向他瞪眼,感觉到身边的冉妮亚老是不安分地动弹着,呵斥道:“老实点冉妮亚。”

“什么?你喊我吗?”冉妮亚出现在他前面。他心里一惊,扭转过头,看到他一直倚靠的是女教师。

女教师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从元首前面绕到鲍曼身边坐定。李德用手掌抚脸,做眼保健操里的干洗脸动作。末了找施蒙特的麻烦:“汇报时要突出重点,不然让人听得昏昏欲睡。非洲和中东有新内容吗?”

“在西非,按照你的指令,我们驻阿尔及利亚、摩洛哥和突尼斯的停战委员会扩充到一个团的兵力。同时在利比亚与突尼斯边境驻扎着一个师的德军机械化轻装快速师,这些国家的法国人基本上配合德国人,特别是法国海军仇恨英国人,所以西非的局势短期内不会有变化。”

施蒙特喝了一口水,把文件翻得哗哗响:“利比亚南部自由法国部队向意大利驻军发动打了就跑的零星攻击。埃及方面,英军从巴勒斯坦向西奈半岛的德军第51军发动反攻,被打退。从埃及南部英军向阿斯旺发动了团级规模的突袭,未果。”

陆军冗长的汇报终于结束了,施蒙特汇报得精疲力竭,声音嘶哑,李德听得头昏脑涨,耳朵发涨。吃了几口冉妮亚端来的夹心小饼干,示意海军汇报。

海军副官双手空空。在元首督促下说,海军7月份仅击沉了盟军20万吨货运量,不及1941年最高月份的一小半。李德没声好气地:“接下来你要分析微不足道的战绩的原因:由于元首害怕刺激美国,不准德国潜水艇向美国护航舰开火。是吧?”

海军副官一脸难堪。元首不再理睬他,指了指贝洛。空军副官拿着薄薄的几张纸讲道:7月31日,500架英国飞机轰炸了不来梅造船厂,炸毁了正在生产线上改装的11艘潜艇,其中89架被击落,俘虏了19名英国飞行员,还有21名美国飞行员……”

没等贝洛说完李德就咆哮起来:“鲍曼,你看见了吧?俘虏的美国飞行员比英国飞行员多,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虚伪的小儿麻痹症根本没把德国放在眼里。为了让美国推迟参战,我们一次次做出让步,但罗斯福把我的容忍当作软弱可欺,不仅把大量军火源源不断地送给我的敌人我,还派出飞行员驾驶着美国飞机轰炸我们的城市,是可忍孰不可忍?”

施蒙特火上浇油:“驻埃及的德军打下的飞行员……不,打下的飞机里面有七成是美国飞行员。”

李德腾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拳头在屋里团团转:“我受够了。罗斯福简直不要脸,成了德国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这个烟鬼、酒色之徒,伪君子。”

李德盯着鲍曼,此时帝国的这位主任正拿着饼干往女教师嘴里塞。李德砰砰地咂着桌子吼叫:

“鲍曼,你马上给戈林发电报,让他通知美国驻德国代办,鉴于美国破坏了中立法,公开站到德国敌人一边,德国要求,仍留在埃及几大油田的美国人全部夹着皮包滚蛋。还有,让换上通气孔的德国潜艇迅速出击。还有,我要马上到国会向美国宣战。还有——”

鲍曼坐着没动,当然也不再向女友献殷勤了。元首一通泄愤后平静了下来,思来想去,听从了鲍曼的主意——喝酒。

鲍曼让施蒙特把哈罗德叫来。李德猛然记起车上还有这么个拖油瓶,赶忙让施蒙特把他喊来,他正想听他讲述半年前死里逃生的可恐经历。

哈罗德正在隔壁车厢吃罐头,施蒙特叫来时嘴角还残留着鲱鱼残渣。他立正敬礼后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李德与鲍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倒把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没发现破绽呀?

香气扑鼻的萨洛、黄油,菜花、西红柿,酸黄瓜,还有醇香的伏特加一齐摆上桌子。大快朵颐了一阵子,鲍曼举杯:“我先敬元首一杯。早上我在卡卢加所见所闻我更加确信,在你的正确领导下,德意志民族将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哈罗德乖巧地向他们敬酒:“我向阿道夫伯伯、马丁叔叔,三位大哥哥,还有这三位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东西敬酒。”

冉妮亚不干了:“丽达,薇拉,他刚才叫我们东西呢,别喝,罚酒,罚酒。”

她们三人不由分说扭住哈罗德就往他嘴里灌酒。哈罗德挣扎了几下纹丝不动,才发现这几个姑娘的手劲极大。一些酒灌到脖子里去了。

李德看到女教师手劲很大,沉下脸问道:“薇拉,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不会是克格勃吧?”

薇拉愣住了,迷惑不解地望着鲍曼。鲍曼白了李德一眼:“她告诉我了,以前她参加过卡卢加州青少年组射击队训练,并做为州冠军,到莫斯科参加比赛了呢。”

“射击队基本动作是什么?”李德出其不意地问道。“卧立跪。”对方不假思索。

“好了阿道夫,给我留点面子吧。”鲍曼话里带刺。冉妮亚与丽达也挤兑他。李德不好意思起来:“好,我多嘴,自罚一杯。”

冉妮亚乘倒酒的功夫在他耳边低语:“你怎么啦?疑神疑鬼的。如果真是克格勃,我和丽达早看出来了。你就是唐僧,真有个白骨精在面前你也不认识。”

丽达眨眼凑到跟前悄悄说:“哎,你是不是看鲍曼主任拾了个美女眼红啦,嘻嘻。”

“滚蛋。”李德将她一把推开。丽达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扭着屁股咕嘟道:“你让我滚我就滚。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我已经滚远了。”

列车飞快奔驰,把窗外的一切急速抛到后面。烟霞飘荡,细雨连绵。偶尔一队德军士兵冒雨行军,远远望去,灰绿色的雨衣像田间地头常见的稻草人。

车厢里谈天论地了一阵子,大家集中在哈罗德身上。小伙子喝多了酒,哽咽着向元首和大家讲述起不堪回首的时光。

……

图拉州别廖夫以南的冬季防线,哈尔德的连队打退了苏军的十几次进攻。这天,哈罗德看到对岸把巨炮直接拉上了河岸,炮口对准了这里,一门炮周围的炮兵们悟着耳朵四散跑开。

“隐蔽——”哈尔德喊叫,率先向地下室冲去。可是晚了,302毫米炮弹继续接二连三地咂在地堡顶上,地堡塌陷了。泥土四溅,木头横飞。所有出口被炸塌。

“乌啦—”红军士兵们从冰上跃起,爬上泥土和木头堆往地堡冲来,俄国人已经爬上地堡缺口,往里扔手榴弹,剩下的士兵们拼命抵抗,也有的德军举手投降了。

在这种危急时刻,机枪手还有条不紊地给通用机枪换枪管:向上扳开卡榫,然后将枪身向右上方旋转九十度,倒出红热的枪管,换上新的枪管,刚想射击,一个苏联兵用刺刀戳穿他的脖子。

苏联喷火兵往地堡里喷射火焰,地堡里充斥着尸体的焦味和水汽味道。更多的土掉到地下室口。

哈罗德只带着三个士兵钻进地下室里。刚钻进去,“哗啦啦—”地堡顶被火烤塌了,破碎的木头横七竖八搭在地下室口上。感谢上帝,他们被隐匿起来了。

第13节 洞里的战斗

李德抚摸着哈罗德的头说:“你小子的命真大呀.你知道不知道,你埋在地下的那几天里,你母亲哭哭啼啼向我要人呢。”

哈罗德害臊地挠挠头,环视了一眼围拢在他周围的听众,心有余悸地讲述着……

哈罗德蹲在地下室里大口大口地喘气,听到上面红军战士们冲进地堡,又是扫射,又是大喊大叫,忙得不亦乐乎。其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几个苏军指挥官进到了地堡。一个大尉上前报告:“报告师长同志,我营攻占了地堡,敌人已被全歼。”

上校摆摆手,对身边的人说:“巴普罗亚同志,感谢你的炮兵呀,正如你说的,开罐机?哈哈哈。”

“是呀,很艰难啊。为了咂烂这个核桃,我消耗了300多发302毫米炮弹。不用说,修建这个地堡的是个内行。”那个被称作巴普罗亚的同志回答。

军官们研究了一会地堡后也走了。地堡里安静了,被人遗忘了——除了个别苏军在这里解手外。

地下室里漆黑一团,哈罗德屏气凝神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瘫软在地上。在此同时,屁股下一个老鼠吱吱叫着,把他吓得骨碌碌爬起来。

“怎么办?”哈罗德有气无力地问道。他不敢想像在这漆黑一团的地下室里呆下去会是怎样。

“还能怎么办?呆在这里发霉呗。”一班长气昂昂地说。

三排长是个乐天派,他给战友们打气:“让我们体验一下当鼹鼠的感觉也不错。坚持下去,至少我们还活着。”

一班长尽说丧气话:“活着?这也算活着?等于活埋了,只是还有一口气。”

“别说狗屁话。”哈罗德朝一班长蹬了一脚,静静听着上面的动静。

半个小时后,哈罗德越来越烦躁,双手在里面摸索着,摸到了一截平时开弹药箱子的铁棍,摸索到地下室出口处使劲往上戳。

覆盖在上面的土并不厚,没多久他捅开了一个洞,一股亮光照射进来,能看到对方的脸了。三人心里也升起了亮光,至少不再那么压抑了。

哈罗德担心洞太大让敌人发现,一班长这会好受了些,说:“没事,他们就是发现了,也会以为是老鼠洞。”

三排长竟然有心思开玩笑:“是的,里面有三只老鼠。我是老鼠它爹,你是老鼠儿子。”

“那我就是母老鼠了?屁人说屁话。”哈罗德说完,把脸凑近小洞窥视,一只小老鼠突然窜进来,爪子正好挠在眼角最敏感的地方。

“他妈的。”哈罗德顿时痛得昏天黑地又惊又恶心,捂着一只眼睛泪水涟涟地咒骂老鼠的十八代祖宗。

几个红军士兵进来了,一个缺德鬼发现了老鼠洞,先解开裤带对准小洞尿尿,尿液混合着泥土掉到地下室,浇到哈罗德脖子里。

缺德鬼一边尿一边畅快地吹口哨。有人喊道:“排级指导员同志,这里发现个活的。”

“问他那个部队的。”口哨声变成了命令。很快得到回应,那个所谓的活人只剩下一口气了。

“见鬼。把他们通通烧掉。不然,等天气一热,会得病的。”指导员边系裤扣边说。

苏军士兵把尸体和还有一口气的预备尸体统统堆起来,然后退出地堡,喷火兵在地堡口喷出一股火舌,堆积的尸体熊熊燃烧起来。一股焦臭连地下室都能闻到。

一班长喊叫着战友的名字就要往外冲,哈罗德屁股上一脚踢爬下。一班长哽咽着说:“长官,对不起,我受不了啦,几小时前他们用火焰喷射器烧死了一排长,我看见排长的尸体都着火了,几分钟工夫就变成了烧剩的木棒,焦炭。现在他们又在烧副排长。我干死他们!”

“愚蠢,想让敌人发现我们呀。”三排长把他抱起又重重地惯到地上。班长的哭声成了抽泣。

这座残破的地堡成了俄国人的WC,从早到晚解手的人不断。还有干见不得人的事。地下比上面温暖,储藏的食品够吃半个月,厕所也有了:班长在地下室下面又掏了个几个平米的小土坑,用来处理废物了。

按理说,全连一百多人就剩下这么3个人,应该感天感地知足才对,但人总是不会知足的,最初的庆幸过去后,3个人郁闷和烦躁起来。

哈罗德说:“这样下去,我们会变软弱的。”班长说:“整天没事干,我宁愿去死。”三排长说:“长期在阴暗的地方,会变成瞎子的。”

哈罗德提议在洞口打开个洞。一班长刚动了下搭在洞口的木头,“哗啦啦”掉下来了一堆土。

“不行。”三排长阻止,“这样会被敌人发现的。”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猛拍大腿:“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手舞足蹈地回答:“为了找冬眠的小动物,我不是挖了好多洞吗?我记得在地下室上面挖有两条隧道,怕压塌地下室,我把洞口封住了。你们记得吗?”

“对呀。”哈罗德猛拍大腿,眼里发出兴奋的光芒,“是我让你封上的。还楞着干什么?快挖。”

他判断一下方位,推了一班长一把:“快,就往这里挖。”

说干就干。三人拿起刺刀热火朝天地掘土,挖了半天,连个洞的影子都没找见,大家累得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哈罗德并不死心,第二天一早,他鼓动大家一起挖,仍一无所获。

第三天早上,哈罗德再次判定方位,在挖的地方东敲敲、西打打。一班长失望地把刺刀插在挖开的洞的头顶上,感觉轻飘飘的,搅动了几下,一大块土掉下来,在此同时,一股阴冷的风吹来:上面是空的。

哈罗德猛拍脑门:“蠢材,这是地下室,我们尽想着往两边挖,应该往上才对呀。”

他们把土堆到洞口的下面,在洞的两壁挖了几处脚蹬的地方。这是条“之”字形的斜洞,从这里斜着上去,再爬上上面相向的那个洞,捅开洞口,就能走到地堡了。

三人高兴得不能自持,起初压抑着哧哧笑着,后来放声大笑起来。

“住嘴!”三班长猝然双手堵嘴,他们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一阵唏唏嗦嗦的声响,哈罗德和一班长判断是老鼠。

三人一口大气还没出完,随即传来的声音让他们如雷轰顶。上面一个声音喊叫:“伊万,听到什么了吗?”

一个竭力压低的声音:“下面有人,不是老鼠,是人。赶快向上尉报告。”

地下室的人脑子被掏空一般瘫软在地。过了几分钟,即没有人往里面扔手榴弹,也没人用炸药炸。他们又像经历冬眠后醒来的蛇一样蠢蠢欲动起来。

一班长握紧拳头,眼睛停留在地下室角落的那箱炸药上:“要不我们引爆这箱炸药吧?”

到了这时三排长仍然改变不了乐观主义的天性:“好呀,至少我们有座坟墓,比我的战友们好多了。”

哈罗德没有言语,摸出一把手枪和几颗手榴弹别在腰间,踩在一班长的身上窜上地道。

哈罗德是工兵,这些地道都由他绘图设计的。此时他成了名符其实的鼹鼠,爬进黑漆漆的洞里。手时而抓在鼠类身上,时而摸到冬眠的小动物身上。“千万别遇到蛇。”他心里默默念叨着。

哈罗德恍惚起来,仿佛他从人退化成了四脚爬行动物。汗从鼻尖上落到地上。里面黑得像糨糊,感觉他就要像苍蝇一样被粘住,被活活闷死。

“你挺住,给我挺住。”哈罗德听见一个声音不断对他说。后来意识到他喃喃有声地对自己嘀咕。

猛然他楞住,全身的细胞凝固了,感觉到一堵墙横在面前。他又玩命般往前猛撞了一下,除了实打实的声音外什么也没能听到。

哈罗德强撑的理智也就到此为止,他开始尖叫,在这个能让人窒息的空间里,一个男人用女人都达不到的尖厉声音,做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嘶吼,然后被狭窄的老鼠洞里传荡回来的声波弄得更加无助。

“喊个鬼呀,折回往上呀!”身后几米处一班长的声音让他听得震耳欲聋。他开始咒骂一班长,骂他没打招呼就跟在他后面。然后哈罗德像摸大象的盲人一样,转过身子往上摸去,爬向另一条甬道。

往后的事情顺利多了,哈罗德与一班长一前一后,像一串咬着尾巴的老鼠一样在洞里爬行。哈罗德猛一用力,推开了堵塞洞口的土墙。哈!绕了个圈子回到了地堡。

地堡里一个苏军士兵在大便,听到响声回处张望。不远处的几声爆炸让他找到理由,不再东张西望。

那个报告的苏军还没请来援兵。哈罗德相信他们会回来的,从身后拉出一班长递过来的冲锋枪,发现枪口被泥土堵塞。

哈罗德把手榴弹集中起来捆绑到一起,刚收拾停当,几个苏军冲进来了,一个兵指着地下室入口处,其他人散开卧倒在地,却发现满地都是大便。

苏军士兵半晌后慢慢起来,围拢在入口处。哈罗德拉开集束手榴弹导火索,数到第三秒时抡过去,在苏军后面落下。

沉闷的爆炸声夹着惨叫,地堡顶上的土掉下来。哈罗德冲出去,掐住一个半个身子埋在土里、满脸鲜血的士兵的脖子。一班长连滚带爬地跳到地堡里,帮助那些还未断气的苏联兵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土不断往下掉落,哈罗德与一班长又倒退着钻回洞里,在洞口处堆砌着土,只下一条缝隙观察方便。很快跑来了一大帮苏联兵,一脸狐疑地在地堡内探索,有个士兵前面掉下来了一堆土,他紧张地往掉土的地方开枪,结果得到回答——掉下更多的土。

一个士兵终于发现了洞口,猜疑着端枪过来了。哈罗德急速往后爬,爬到拐角处又往前猛爬。那个苏军往洞里扫进一梭子子弹,然后喊叫:“戈里格夫,把喷火兵叫来,还有枪榴弹。”

哈罗德窜回地下室里,看到三排长包扎炸药包,对他俩说:“如果他们放毒气,我们只有同归于尽了。”

“呼——”一股火焰射进洞里,到了拐弯处变成烟,顺着下面的洞冲进地下室里,地下室里充斥着油烟味道。大家拼命悟住嘴以防咳嗽。

“嘭——咚”枪榴弹在拐弯处爆炸,油烟里又混合入硝烟。

地堡里热闹了半天,没有折腾出任何结果,苏军议论说,是不是先前的那几个士兵碰到了没有爆炸的炮弹。一个军官出现在地堡外面,对他们又喊又叫,他们撤了。

第14节 救援官二代哈罗德

“彩虹!”薇拉挣脱鲍曼的束缚指向窗外.不知不觉间,一道彩虹从水雾蒙蒙的深壑中拔出,在天际画个圆弧,又落入深壑;又过了一会,西边的云缝露出来阳光,把带着雨水的树叶照成一片金绿。虹不久消散了,天上已没有一块黑云,碧空如洗,像重新生出了一个新的、清凉的、美丽的世界。

列车在维亚济马加煤添水。李德向车站山坡上矗立的维亚济马战役纪念碑行注目礼。1941年10月初,德军进攻莫斯科的“台风行动”第一阶段大获全胜,苏军被俘67万人。这座纪念碑静静地立在山头,向过往的人们见证德军的辉煌。

列车开动了,大家重新凑到一块。哈罗德拘谨地坐着。卡尔梅克人蹲在车厢接头喝闷酒。三个副官中除了施蒙特进进出出忙碌外,海空军副官无聊地闲逛。丽达窜来窜去,一会听哈罗德讲故事,一会抓起卡尔梅克人的酒杯。冉妮亚脱了鞋光脚坐到座位上,身子斜靠在元首身上。

鲍曼与薇拉如胶如漆,让李德心生醋意。转念一想,他宽慰自己:今年以来你领着两个美女走南闯北,风流韵事不断,凭什么让人家天天咽口水呀。

李德不难想象,每当夜晚,他与冉妮亚或丽达同枕共眠,偶或还要玩双飞,人家鲍曼守着空房打飞机,只能找些风月浮萍之人泄火。

如今,鲍曼有了自己的所爱,他不会晚上乱跑了,不会招惹不着调的人,也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把想家挂在嘴上。两位国家领导人相安无事,谁也别说谁,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再说,这个薇拉既温柔又漂亮,即不像丽达锋芒毕露,也不像冉妮亚富有心机,看起来也挺养眼的。就算他不能品尝,每天看看也不错呀。

老人们早就说过:家花没有野花香。有那么多德国美女追求他们,可他与鲍曼偏偏喜欢俄国姑娘。在他看来,德国女人有知识、有教养,但他更喜欢粗野如冉妮亚、炽热如丽达的异域女子。戈培尔与捷克女演员打得火热也在于此。

更何况对德国女人总有种娣妹之情,对冉妮亚和丽达他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且越放得开,这些粗野的东方人越受用。

忽然,丽达满嘴喷着酒气冲哈罗德问道:“嗳,听说你们还吃过人肉呢,讲讲什么味道。”

正在吃火腿肠的李德“呸呸”啐了起来。鲍曼从漠不关心变得极为关心。冉妮亚的反应像丽达触碰了一个不应该碰的禁忌。

李德把吃剩的火腿肠扔向丽达,她杂耍般用嘴接住大吃大嚼起来,令李德顿时没了脾气。

薇拉抚摸着自己的棕色长发,怯生生地央求鲍曼:“马丁主任,我想听吃人肉嘛。”

“好,既然你想知道,就让哈罗德中校讲吧。”鲍曼向哈罗德使眼色。

见哈尔德默不作声,鲍曼略带威胁利诱地说:“我知道你失踪后,你母亲飞到前线让指挥官们解救你。”

鲍曼的脸转向元首:“有一句话怎么讲呢?就是坏事可以引出好的结果,好事也可以引出坏的结果的意思。”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想说什么?”李德不明就里。

鲍曼:“嗳,就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要不是玛格达到前线搭救他儿子,哈罗德也许还不至于到吃人肉的地步。”

李德想起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中国西周时的周幽王为博得褒姒一笑,点燃了烽火台。这个鲍曼为了满足女友,不惜揭哈罗德的伤疤,还用其母救子的故事威胁他。

李德当然记得原第53军军长魏森贝格尔陆军上将偷偷给他汇报的那件事。哈罗德的连队覆没后,有一天,军部派来一架鹳式小飞机,把哈罗德的上司布郎团长接到布良斯克的军部。

忐忑不安的布郎被领进二楼,在门口摔了一跤,帽子滚出去老远。进入房间,看到一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对布郎优雅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布郎那里敢坐,敬礼后直直地站着,贵妇人也准备站起来,布郎只得坐下。

“我是玛格达。”贵妇人苦涩地笑着,透出高雅的气息和巴黎夏奈尔香水的淡雅的香味。

当然,令布郎紧张的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帝国总理戈培尔的妻子。如果把她惹翻了,给总理吹枕头风,他吃不了兜着走。

布郎坐在沙发沿上,局促不安地拧着手,活了40多岁了,自认为见过不少大风大Lang,却在这个女人面前感到无地自容。

他干脆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懊丧地发现自己的靴子上留着个女人的脚印,是他的乌克兰女厨师的。令他万分难堪的是贵女人好像也发现了靴面上的脚印。

玛格达轻声对53军军长说:“上将先生,我想,这是我与这位团长的私人谈话,正如今天我以私人的身份来到前线一样。”

将军胳膊下夹着军帽,单片眼镜闪闪发光,低头向玛格达点了点头后出去了。

团长目送着军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去,鼓足勇气看了一眼这位高贵无比的、清丽绝俗、事实上的帝国第一夫人,眼睛像遇到电击一样,被她雍容华贵的仪态刺激得再次低下了头。“您是人类的精英、生命的奇迹、平凡里的神话、万民的景仰……”一时间他想起歌剧中的台词。

玛格达轻轻咳嗽了一声,竟然把本来就坐在沙发沿上的他唬得从沙发上滑下来,他迅速坐上来,坐了三次才坐到沙发边上,脸红得像猴子的屁股。偷偷看她,她像没看见一般,摆弄着手上的金戒指。

“布郎团长,这个戒指是我的前夫送给我的,他叫克万特,是实业家。”她的朱唇不引人注意地开启着,布郎犹疑:她给我讲这些干什么?把我在火线上用飞机接来,不会是谈论她的婚史的吧。

果然,她跟过来一句:“当然,他是哈罗德的生父。”

想起生死不明的哈罗德,布郎膝盖发软,真想跪在她脚下。他双手交叉,头好像就要塞进裤裆里,偶尔用眼睛的余光瞻仰一下她的麂皮高跟鞋。路上编造了那么多话,此时脑子里失忆了一般。可转眼一想,这事可不能埋怨他的,有那么多战士壮烈牺牲,他们是为国捐躯啊。他抬起头,她正冷静地瞄着他,赶紧重新低下头。

“好了,我应该告辞了,我只想见一下哈罗德的团长,他提起过你。我时刻等着你的好消息。”她刚说完这些话,军长与师长进来了,还有个中年女人显然是她的陪同,她下楼坐上一辆梅赛得斯—奔驰走了,后面跟着好几辆车。

诺大的房间里飘逸着夏奈尔香水的淡雅的香味。军长感叹道:“多少坚强的夫人啊,竟然能强忍住失子之痛。”

军长严厉地对师长说:“施利佩尔,总理夫人的意思你明白了吧。明天你亲自带队,一定要找到哈罗德的尸体,不然你和我的军旅生涯就结束了,等着回家烘孙子吧。”

唯唯诺诺的师长面对布郎团长时一脸凶相:“听到了吗?你怎么把哈罗德这个纨绔子弟放到前沿了?明天你给我打头阵,担任突击队长。如果你不抢回那个官二代的尸体,就让你的警卫员把你的尸体送到这里来。听到了没有?”他用手套抽布郎的脸。

“听到了!”布郎双手悟脸大声回答。

布郎随施利佩尔颠簸了几个小时,奔波近百公里,从布良斯克来到科泽利斯克的师部。一路上都是德军,从各个方向往科泽利斯克集结。帝国夫人虽然没有明说,却是此地无声胜有声,第53军各师已经动员起来了,为了一个目标:抢救哈罗德——那怕是死的哈罗德。

在东线,从来没有为一个上尉而调动了如此庞大的部队:魏森贝格尔陆军上将的第53军所属第45、第52、第167步兵师,从南、西、北三个方向对突入德军防线30公里的苏军展开进攻,德第二坦克集团军的17装甲师和欧文将军的57师分别从休整地蜂拥而出。

斯图卡飞机在狭窄的地域上下翻滚,在苏军头顶上喷洒致命的弹雨,苏军的坦克、车辆、大炮纷纷变成一堆堆废铁。而德军坦克沿着高速通道对进,这一切都源于哈罗德。

师长从全师中挑选了二十几名会俄语的军官组成突击队,穿着苏军制服,押着四名“德军俘虏”向哈罗德所在的二连地堡疾进。为了取得逼真效果,布郎团长也屈尊加入俘虏队伍里。

中午,突击队经过一辆挂着伪装网的吉普车,一个苏军上校对最前面的军官问道:“少尉,你们是那个部队的?”

少尉敬礼:“国防人民委员部锄奸总局。”

上校狐疑地说:“奇怪,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你们知道吗?”他转向他的手下。

突击队员们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幸而一个手下说:“也许政委知道这事。”

上校嘴里咕哝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经过。一个多事的手下从俘虏中叫住布郎,用德语问道:“Name”,然后对上校说:“没错,这位就是478团团长。”

苏军上校久久地看着布郎团长,轻轻点了点头说:“不错,像个赳赳武夫,怪不得把我们堵了半个月,祝你到西伯利亚过得愉快,哈哈哈。”他的手下齐声笑了,笑声里含着戏谑和一丝同情。

当天下午,他们到达二连阵地,发现肮脏的地堡里一对男女军官搂抱成一体干体力话,那位肥胖的女军官香汗淋漓,正闭着眼睛享受,对这些不速之客很气愤。

布郎抬起波波莎冲锋枪扫射过去,俩人身体连在一起缓缓倒下。其他人惋惜地看着一丝不挂的胖女兵。

当天傍晚,德军装甲部队呈扇形向地堡方向高速冲来,俄国人像被人追赶的鸭子一样向东跑去。布郎团长第一个冲进地堡里喊叫:“地堡里有人吗?”

地下室的三个人被持续了一整天的枪炮声振奋。哈罗德爬在地上听到坦克履带越来越近,早就像像四脚蛇一样从洞里出来,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确信不是梦境,他扑到团长怀里痛苦起来。

布郎团长也哭得昏开黑地,他是喜极而泣:人人都以为哈罗德没命了,没想到他还活着。无论从各方面来讲,这是天大的喜事呀。

然而,有一件事没都没有想到,正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匆忙间德军用三个师的兵力进攻,让苏军误以为他们将向图拉发动第三次进攻,出动5个师苏军从北面杀过来,一下子截断了冒进的德军坦克先头团,哈罗德再次陷于绝境,只不过这次不是3人,而是上千人和40辆坦克作伴。

第15节 吃人的鼹鼠

李德对这件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在马尔他期间,希姆莱向他汇报这件事。这位主管纪检的党第一副主席把这事定性为以权谋私,逼元首表态。

李德当即否决的希姆莱的意见。如果党和国家的领导人连这点事情都要追究的话,那当官有什么意思?何况戈培尔并没有出面,做为母亲到前线过问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水至清则无鱼,人过察则无朋。做为一个元首,要学会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要学会包容,还要善于利用部下的把柄让他听命于自己。郑板桥穷其一生,到老才总结出“难得糊涂。”

当然,对于希姆莱他还是勉励有加——先对他坚持原则给予勉励,作为褒扬,答应在方便的时候让他带着老婆和女儿带薪旅游半个月。几个月后,希姆莱选择了到挪威。

李德曾把这件事秘密告诉了戈培尔,换来帝国总理信誓旦旦的表忠。

车轮飞,汽笛叫,火车向着勒热夫跑。骄阳已偏西,车上的人毫无疲倦,因为有一个青皮小伙子在讲述半年前他的奇特经历,这个小伙子因为是官二代的身份,使他那段刻骨铭心的辛酸事越发显得悲摧——哈罗德决想不到救援行动只不过是把他从地下室捞到地面上而已。在地下室里,他们守着足够三个人吃半个月的食品,只要不主动出击,苏军不会招惹他们。

而如今,一支上千人的部队聚集在方圆5公里的地方,他们只带了三天的口粮,到了第四天,一天之内就把地下室里的东西一扫而空。

哈罗德被救出的同时再次陷入困境,他被当成大熊猫保护着,与指挥官一起驻扎在地堡时里当起了鼹鼠。大部队围绕地堡的南、西、北三面驻扎,利用原先的冬季工事据守。

救援队反倒面临着被救援。指挥官米奇上校声嘶力竭地呼叫支援,但苏军围得水泄不通。53军原来负责30公里的防线。军长的打算是迅速收缩兵力救援,救出哈罗德后赶紧回防。

但是狡猾的苏军很快发现了薄弱环节,集中力量迅**入德军后方,德军乱成一锅粥,在后方到处灭火,那里还有力量派出一支生力军给他们突围呀?

好在包围他们的苏军也暂时无暇顾及。在他们看来,这些德军已成瓦罐里的核桃,等回过头腾出手后再慢慢咂碎他们。

米奇向空军求救,回答是让他们先修建一处简易机场。他们环视着这片地方,地堡前面是河,周围都是堑壕、反坦克壕沟、地雷场,要在这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开出一片机场,至少得饿着肚子大干一周。苏军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眼皮底下修建机场。

包围圈内,在米奇的主持下,成立了以米奇为总指挥、布郎为副指挥、哈罗德为联络官的指挥中心。他们把所有的武器和食品搜集起来定量分配,还把只有百户农户的村子掳夺一空。

米奇担任过侦察队队长,他的部队干这事真是轻车熟路,并且以德国人的彻底和严谨付诸实施:士兵们冲进村庄翻箱倒柜,在烟囱里找出面包,在墙的夹缝里搜出土豆,用坦克发动机带动抽水机,排干池塘的水……

这样,用俄国人的土豆支撑了五天。等到连池塘里的鱼都捞吃完了以后,他们挨饿了。

哈罗德直接向军长求救,在好话说了一萝筐,威胁要向更上一级反映情况后,魏森贝格尔军长答应让空军空投物资。

第11天凌晨,哈尔德被滴答的雨声惊醒,他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冲到地堡口,看到外面雾茫茫的。

他返回叫醒米奇和布郎,布郎的反应让他又气又笑:他不以为然地咕嘟:“别大惊小怪了,谁没见过下雨呀。”当猛然回过神,意识到下雨对他们意味着什么时,他失声喊叫起来:“上帝啊,你怎么偏偏今天下雨呀?”

三人冲到地堡口望着外面。雾把河笼罩,雾与云已经完全接壤。每个人都感到孤独,世界已经被缩减成极目难辩的一片茫茫白色。别说飞机,连鸟儿都难飞。

“注意敌人。”布郎的注意力从空中回到地面上,侧耳侦听着。雾气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接着隐隐约约分辨出人影。

德军士兵们迅速占领阵地,几挺M34摆上被苏军轰塌的钢轨上,一排德军爬在烂泥中向前瞄准。米奇刚要挥手,布郎赶紧把他手打掉,压低声音:“靠近再打,你当是指挥坦克呀?”

苏军从雾蒙蒙里钻出来了,如同湿重的鬼影。后面的人成为将要随雾气散发的幻影,再远则成为虚无飘渺,一句话:通通成了鬼子。

枪声越来越近了,子弹从德军头顶上划过,落入泥污里,钻进粪土里,有时一个信号弹暗淡无光地升空,迅速被雾气吞灭了。

“射击!”布郎气壮如牛地命令。可气的是那些德军扭头看着他们的指挥官米奇,没有一个人的枪口冒火。与此同时,苏军听到动静,一阵炽热的子弹泼过来。当即有几个士兵被击中要害——死于他们对布郎的怠慢。

“你们没听见吗?打呀!”米奇站起来恼怒地喊叫。布郎感觉不妙,刚示意他隐藏起来,可是已经晚了:在一排12.7毫米重机枪子弹的嗵嗵声中,米奇上校安静而飘逸地飞出去了,重重地钉在后面的土墙上,直到几秒钟后才落到地上,落地时变成了一堆烂肉。

布郎躲藏在钢板后面命令:“如果你们不想害死更多的人,就听我的指挥。全都分成两拨,一半射击,一半投弹,喊1、2、3再投弹。”

地堡里枪声大作,地堡顶上的迫击炮也咚咚响起来了。雾气里的鬼子鬼哭狼嚎,退回去了。

“留下两人观察,其他人退入地下室里。”布郎很快向这群装甲步兵证明他才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为了报复他们不久前对他的轻视,他下命令让哈罗德担任地堡部队的连长,故意让一个营长听命于他。

果然,对岸发射了猛烈的掩护炮火,小口径炮钻开空气,中口径炮撕裂空气,在口径炮像在开火车。观察员很快被撕裂成碎屑,布郎每过十分钟就向上面派出两个人补充,他再疯狂,也不敢当瞎子。

炮声停了,哈罗德第一个冲到地面上,推开阵亡的观察员,几乎是爬倒的同时,手里的捷克式轻机枪开火了。

射击,飞奔近前的人影翻倒,少了一个,后面又多了很多。就着一个视界有限的地堡口.射击,倒让人精力集中,可也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就是从河里冲上来的人无穷无尽,好像一个方面军的苏军都把自己填在一个宽不过15米的地堡口里向你射击或被你射中。

那个被降为排长的装甲步兵营长一把推开机枪手,操纵机枪一刻不停地向雾气里的鬼影扫射,直到枪管被打得通红失准。他擦拭着满头的大汗向布郎嚷嚷:“这样不行的,我们也要炮火支援,不然俄国人尽早会冲进来的。”

“这好办啊,让你们的坦克和自行火炮加入进来就行了。”哈罗德没声好气地反驳。布郎倒被提醒,让哈罗德赶紧向师部或军重炮群发报。

“对呀,一早上就我们这里打得欢,其他地方静悄悄的。”哈罗德连蹦带跑去发报。冬季防御作战中,他与炮兵协同作战,这里的座标都烂记在心。

几分钟后,一阵铺天盖地的炮火在地堡外爆炸,不仅把人炸上了天,还把一些搭建浮桥的小船撕碎后送到天空,有一只完整无缺的小船砰地咂进地堡下面的泥里。

雾渐渐消散,破破烂烂的小船散乱在河边。未散尽的雾气和苏军还没冷却的尸体从滩涂层层叠叠铺到地堡下面,鲜血汇成一道小溪流到静静流淌的河里,把半边河水染红了。

苏军的进攻被打退,但小雨连绵不断,这样又过了五天,大家都累倒在地堡里,饥饿得连死的心都没有。

大家躺倒在地上,依靠在一起,拿着残破的枪,开始想到死。死法多种多样,但事先谁都难以想象,天下无敌的德军竟然会被饿死。

营长拖着虚弱的躯体回来了,同时拖着一块肉,他说是驴肉。大家争相吃了,有个士兵发现分给他的那块肉上镶嵌着人的肚脐眼。

天崩地裂,但地堡里的人没有天崩地裂,只是不再吃了,无神地望着营长。

营长咂巴着嘴望着大家喃喃:“你们还能活几天了,我先休息去了。”

大家也许误解了他的意思,事后想起来,就算没有误解又能怎么样?他用自己的死来换回大家的活。

他爬到地堡口上,掏出手枪对着自己的嘴开了一枪,崩掉了自己的后脑壳。血雾在他们眼前飞溅,浇灌着生命之花的鲜血呵。

他倒下了,几十个据守洞府的鼹鼠站起来了。

……

哈罗德抽泣得无法再讲下去了,元首望着窗外慢慢西沉的落日心潮澎湃,身体在微微颤动。

历史上有不少凶暴的将帅用人肉充作军粮,所到之处,就地掳掠民众为食物。十六国时,前秦苻登领兵征战,把杀死的敌兵叫做“熟食”。他对军士们说:“你们早上作战,晚上就可以饱餐肥肉,不必担心挨饿。”

于是,部下都甘愿效力,打完仗就吃人肉,吃饱后再作战,因猛异常。唐末时,秦宗权常派遣部将四处屠杀百姓,他的军中不带米面,把杀死的人用盐腌起来,随军携带,作为军粮。唐末杨行密围攻广陵时,城中粮草罄尽,守城军士就抓百姓到集上贩卖,专门派人杀戮他们,像屠宰猪羊似的,这些人被杀时,竟然一声也不喊叫。

古代,还有不少人出於凶残的本性或怪异的嗜好,以吃人肉、喝人血来满足残绘的欲望。此类事例甚多,说起来骇人听闻。

被一些人津津乐道的成吉思汗以杀人最多进了吉尼斯纪录。的确,成吉斯汗的蒙古人蔑视所有人类,无论其他民族的贵族还平民,他们都视同无物。成吉思汗有一句名言:“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侵略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然后听他们妻子儿女的痛哭声”。

他们非常贪婪吝啬。习惯于向别人要东西,自己却一毛不拔。他们把屠杀其他民族不当作一回事。凡是能吃的东西他们都吃,他们吃狗、狼、狐狸和马,而且,需要的时候,他们也吃人肉。

例如,当他们攻打中国的一个城市(中国皇帝就驻扎在这里),他们围城太久,把他们自己的粮食完全吃光了,一点吃的也没有,他们就在每十个人中抽出一个人来当食物吃。

就是到了现代社会,不是把胎盘当成大补的东西以图健体强身吗。

第16节 不喜者勿入

列车飞快奔驰,窗外俄罗斯的风光像一部优美画卷,可是窗内李德一直在恶心上加恶心,他像讲述科学著作一样,讲起人类相食的历史,并将其提高到理论的高度——古代的吃人可分为两类情况:第一类情况是,由于天灾或战乱造成了严重的社会饥荒,人们为活命而同类为食.虽然违背人性,却能救命。

北宋末年靖康之乱时,江淮之间民众相食,一斗米要数十千钱,人肉的价钱比猪肉还便宜。明代万历年间,山东大灾,蔡州有人肉,惨不忍睹。清同治三、四年间皖南到处人吃人,人肉开始卖到三十文一斤,后来涨到一百二十文一斤。同时,江苏句容、溧阳、溧水等处卖到八十文一斤。

还有一类情况纯粹是为吃人而吃人。有的人以吃人肉来显示凶暴,有的人听信左道邪术以吃人肉来治病,有的人以吃敌人的肉来泄愤。同饥荒年头被迫吃人肉相比,更具有野蛮性和残酷性。

隋末的朱粲是吃人魔王。当时襄阳、邓州一带大灾荒,百姓相食成风,朱粲乘乱起兵,常捕捉民间幼儿蒸熟吃肉,还不知羞耻地说:“世上最美的东西是人肉。只要国中有人,就不用担心没有军粮。”

此令一出,部下捕获妇女和儿童成风,蒸熟分配给士兵当饭。每攻下一座城镇,明明有粮食,朱粲仍让部下杀人当军粮吃。后来朱粲降唐,唐高祖李渊派部将段确劳军,席间段确半醉时对朱粲开玩笑说:“听说你爱吃人肉,那你说说人肉是什么味道啊?”

也许这个朱粲吃人肉吃昏了头,对唐朝使者反唇相讥:“这要分不同情况,如果是刚喝过酒的人,他的肉就像臭猪肉一样。”

段确大怒,骂道:“你这吃人肉的狂贼,既然已入我唐朝,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还敢吃人吗?”朱粲面露凶相,竟然把段确杀死,烹食其肉。不久被震怒的唐高祖抓获后五马分尸。

古时战争残酷,在生死存亡的特殊时刻,环境逼使人性异化,回归到动物界同类相食的状态。北宋靖康元年,金兵南侵,战乱四起,官兵和百姓都无粮可食,于是就把死人全部用盐腌起来,晒成肉干食用。登州人范温组织义军抗金,兵败后乘船渡海到临安,队伍进城后还在吃携带的人肉干,并恬不知耻地叫“两脚羊”。

元朝末年,驻守淮右的官军缺粮,也抓人吃。他们还总结了一套经验,认为小孩的肉为上等,女人的肉次之,男人又次之。

吃人的办法也很多,因太血腥不一一列出。

明清朝代,官兵吃人的现象屡见记载,而且还演绎出一些可歌可泣的佳话。清顺治九年,南明将李定国率兵攻新会,城中粮尽,明军守将就杀居民为食。有个姓莫的媳妇与婆母相依为命,守将要杀食婆婆,莫氏叩头请求替婆婆死,守将说:“真是一位孝顺的好媳妇!”于是放了她们。

还有一个姓李的妇女,丈夫面临被杀,李氏哭着说:“丈夫还没有儿子,杀了他就断后了,我活着又有什么用?干脆把我吃了吧!”

一位姓梁的秀才将被烹食,他的十岁的女儿请求代替,守将被感动了,把他们父女一同释放。有一天,城门正要关闭,有几百名乡下百姓涌到城门外请求进城避难,新会县令不同意收留他们,清军守将说:“让他们进来吧,关健时候这批人可作十天的口粮。”

新会县城被围困八个月,守军吃掉上万人。有户人家只有一人幸免,兵乱过后,这位幸存者在路上遇见了清军守将,就跪下向他下拜。守将感到惊讶,问:“你拜我作甚?”那人实话实说:“我的父母妻子都安葬在你的肚子里,他们都没有坟墓。如今寒食节临近,我不朝着你的肚子下拜又到哪去拜呢?”守将满面羞惭,急忙离去。

公平地说,这位吃人的清军守将,对遇难者的责问也有一点惭愧之心,说明他的人性总算还没有完全泯灭。

古代的食人惨剧,甚至连国王都不能未免。公元前661年,翟人攻卫国,吃了卫懿公的肉,而把他的肝扔掉了。卫国有个大臣名叫弘演,当时出使在外,听说国内有变,急忙赶回来,看见懿公的肝痛哭不止,便决定自杀,自杀后让人挖出他的内脏,把懿公的肝装入他的腹腔来安葬。如果卫懿公真有在天之灵,他一定会感动的。

十六国时,石季龙的太子石邃凶残无度,他看见美貌的尼姑就抓过来,奸污后把她杀死,把她的肉和牛羊肉一起煮食,把肉赐给手下一起品尝。

隋代末年,诸葛昂和高瓒是一对豪侈凶残之徒。他俩互相争强赌富。有一天,高瓒宴请诸葛昂,把一对十来岁的双胞胎烹熟,头颅、手和脚分别装在盘子,端上宴席。满座客人见是人肉,掩口欲吐。

不久,诸葛昂宴请高瓒,让自己的一位爱妾敬酒,那妾对高瓒笑了一下,诸葛昂醋性大发,把这位妾整个放在大蒸笼蒸熟,摆成盘腿打坐的姿势,放在一支特大的盘子,诸葛昂亲手撕她大腿上的肉给高瓒吃。灭绝人性,令人发指。

吃人者终被人吃。后来遭遇兵变,诸葛昂和高瓒一被盗贼抓去,盗贼向他们索要金银财宝,他们拿不出来,盗贼就把他们绑在木桩上,一块块地割下他们的肉烤着吃,作为下酒菜。

唐代以后,此类吃人的事例更多。武则天时期,杭州临安县尉薛震好吃人肉,有一个向他讨债的人带一名仆人来到临安,住在旅店,薛震把他们主仆二人用酒灌醉杀死,然后把尸体放入大锅中煮烂,连骨带肉一起化为肉酱。

薛震还要煮食自己的妻子,机灵的妻子逃走并报告了县令,县令派人逮捕薛震,审得真情,把他笞杖致死。

上述种种事例,都还只是把人杀死,把人肉用烤、蒸、烹等办法烧熟来吃。更有甚者,古代还有不少人生吃人肉或人血、人脑及人的内脏器官,那简直和畜牲没有什么区别了。

历史上确有一些狠如豺狼的人,对他人活捕生吃。三国时,吴国大将高澧好饮酒,爱杀人并饮人的鲜血。每天夜晚,他都在住所附近掳掠过往行人,杀死后饮其血、食其肉。

号称太平盛世的唐初贞观年间,代州都督刘兰谋反,被腰斩,有个善于拍马屁、名叫丘行恭的将官用手挖出刘兰的心肝生吃,他想以此来显示自己痛恨叛贼的立场,讨取皇帝的欢心。

好在唐太宗李世民讨厌这种残暴行为,责备他说:“对叛贼该处以什么样的刑罚,法律有明文规定,你何必要这样做呢?如果生吃反贼的心肝就算是忠孝的表现,那么刘兰的心肝应该让给太子诸王吃,哪能轮到你呢?”丘行恭拍马屁拍到蹄子上了,讨了一场没趣。

古代契丹的东丹王李赞华好饮人的鲜血,他常把奴婢身上刺个洞,用嘴对着伤口吮吸血液,像小儿吸奶似的。

北宋大将王彦升得胜后把抓到的俘虏绑在旁边,他用手硬扯下俘虏的耳朵,放在嘴里咀嚼,同时慢慢举杯饮酒。俘虏满面鲜血淋漓,疼得嗷嗷直叫,王彦升全然不顾,与宾客谈笑风生。

还有喝人脑的,这种残暴行径在20世纪都时有所闻,因太血腥,在此不细提也罢。

如果说为满足暴虐欲望而吃人,主要的是表现了人性中兽性的凶残,那么,妄图以吃人肉治病的行为则是除凶残之外更表现出动物式的愚昧。现代科学证明,人肉或人的某些器官同动物相比,其组织成分没有根本的区别。

古代的方士、巫师、左道之流鼓吹吃人治病,目的在于显示其法术的神秘,制造震人心魄的恐怖气氛,让人因害怕而信从。

此外,还有以咬人肉来发泄仇恨。在钱彩的《说岳全传》写张俊跟随秦桧谋害岳飞,后来高宗死后,孝宗即位,将秦桧夫妇开棺戮尸,把张俊判为死罪。

斩首时,临安百姓寻张俊报仇,岳夫人把张俊赏给他们,众人把张俊绑在一棵柳树上,有仇的人上前骂一声、打一下、咬一口,一会儿便咬得血肉模糊。还出现一个笑话:一个无赖竟然把张俊的生殖器咬掉了。

以上罗列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由此可以看出古代残忍行为的一个方面。除了史籍记载之外,小说、戏曲等文学作品也常常写到这样的情节。如《西游记》写唐僧师徒路过比丘国,那国王被妖精迷惑,得了不治之症,妖精让他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可以长生不老。国王听信他的话,就如数抓到民间小儿,关在笼子,以至于人们把比丘国的京城叫做“小儿城”。

……

“亲爱的,够了,适可而止吧。”冉妮亚亲切地把一杯热气腾腾的中国龙井茶端到他面前。

薇拉评价:“东方人真野蛮。我的元首,你怎么对中国历史这么熟悉?”

李德白了她一眼,正色道:“我看了好多书。不过,我不同意你的评价。事实上,任何种族都犯下了这些反人类的暴行。”

李德感慨: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人类历史是吃人的历史。现代人类早已摈弃了蛮荒时代吃人肉的习惯,可这种可怕的行为并没有就此绝迹。他举例说,海地人当街烧死人并刀割焦尸肉块当场吃掉。还有中非的一个总统品尝人肉,竟称太咸。他曾经残忍地将自己的一位妻子杀害并分尸。还有一次,当他发现自己的情人有男朋友之后,居然将其当场残杀,然后把他的尸体煮熟后生生吃了。

元首接下来对薇拉说的话,让她惊讶得把杯子掉到地上。他花了十分钟时间,详细讲述了圣彼得堡发生的人相食惨剧,并把责任全部推给了苏联:“我不止一次地们投降,但斯大林宁愿将全城人都饿死都不放市民出来,咎由自取。”

大家听得毛骨悚然。哈罗德愣怔地望着元首,李德浅笑了一下:“怎么说着说着扯到这方面来了?你继续。”

“什么?”哈罗德还没从梦魇中回过神来。

“继续你的故事啊?”李德喝了一口茶水,一股清香沁人心脾。

第17节 空投物资是乒乓球

李德嚼着茶叶不无得意地说:“哈罗德,你们吃人肉、不,断粮的当天我就知道了,布郎哭着向军长报告,魏森贝格尔军长哽咽着直接把情况捅上了天,报告了玛格达.”

鲍曼幸灾乐祸地:“听盖尔达说,玛格达对戈培尔闹了整整一个晚上,大吵大嚷,整个山庄都听见了。”

冉妮亚故意问道:“她骂什么?”“是呀主任,给我们讲讲。”丽达唯恐天下不乱地凑热闹。

鲍曼学着戈培尔夫人的话:“自己的孩子吃人肉了都不管,你当总理有个屁用。阿弥陀佛,佛祖会怪罪的。”

薇拉向他瞪眼:“亲爱的,你编故事也不会编,德国人信天主教,怎么扯到佛祖上来了?”

没等鲍曼张口,李德解释道:“薇拉老师,鲍曼说得没错,我们这位帝国总理的夫人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最喜欢给人讲释迦摩尼割肉饲鹰的故事。”

李德站起来双手握紧拳头,嘴里念叨出一段奇怪的咒语:“稽首皈依雄。水月金容住。海岸在阎浮。运广慈心重。发弘誓愿。度脱樊笼。弥陀宝冠缨络顶戴花玲珑。三灾八难。寻声救苦。杻械枷锁。化作清风。散珍宝普济贫穷。杨枝手内时时洒滴甘露。润在亡者喉中。惟愿今宵临法会。接引亡灵。上往天宫。南无步部帝哩伽哩哆利怛都也他耶。荐往生菩萨摩诃萨!”

他向大眼瞪小眼的大家伸展双手,摇头摆尾:“你们以为我疯了吗?我没疯。这是佛教瑜伽焰口招魂歌的选段,让你们也见识一下。”

他得意洋洋地面向薇拉说:“薇拉老师,我看你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吧。德国是个**自由的国家,不会因言获罪的。”

薇拉笑着对鲍曼说:“你们的元首真好玩。”半晌,薇拉指着冉妮亚撅起小嘴巴:“亲爱的元首,以后不兴你叫薇拉老师。我也要像这位大姐一样,让人叫少校。”

鲍曼脸上挂不住了:“什么?你连个少尉都不是,还要让人叫你少校?你以为少校是名字呀?”

冉妮亚饶有兴趣地望着天真的薇拉,像看一颗开心果。

丽达的嘴向来不饶人,轻蔑地瞄了薇拉一眼,叉腰教训起来:“哼,刚来就想当少校?你知道我们的军衔是怎么得来的吗?都是九死一生拿命换来的。冉妮亚差一点被钢管闷死,我在埃及驾驶飞机差点在沙漠里渴死。那是子母机,给你说也不知道。”

“少显摆了丽达,你知道泄露军事机密是什么罪行吗?”李德瞅了她一眼。鲍曼盯了眼一脸委曲的薇拉,乐了。

丽达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扭着屁股走了。“到那去?”李德喝问道。

“到卫生间。你那些吃人肉的故事不知从那捡来的,听得让我又想吐又想拉肚子。”

“好吧,那你就上下一起拉吧。”李德低声咕噜。丽达离得远没听见,冉妮亚白了他一眼:“恶心叭叽的。”

李德的脸微微一红,清了清嗓子,对哈罗德说,那天正好他与戈培尔谈工作,帝国总理脖子上带着指甲抓挠过的血痕,可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李德当即给空军总司令打电话,米尔契不在办公室,回家给妻子过生日了。他怒不可遏地把空军参谋长臭骂了一顿,让他亲自驾驶运输机出击。

哈罗德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天天没亮空中布满了飞机,原来是元首亲自督战的呀?

……

哈罗德,地堡。第二天,多云见睛。第53军的远程炮已经按照座标开始弹幕射击了,那是在清理空投场。今天打点非常准,炮火统统都打在了河东岸,集结待命的苏军被炸得人仰马翻,坦克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冒着两股黑烟横冲直撞,竟然一头扎进河里。

云层里春雷般响起引擎声,斯图卡轰炸机从云彩里钻出来垂直扑向地面,在快到达地面时猝然拉起,同时炸弹落下,最后一次清理场地,顺便完成定份定量的轰炸。

其后,三引擎运输机投下急需的物资,五彩缤纷的降落伞布满天空:红色的燃料、绿色的食物、粉色的武器,还有白色的日用杂品。

大约五分之一的物品落到德军控制的地域。一只箱子直接落到地堡顶上,被防守在地堡顶上的掷弹兵截获。哈罗德完全可以伸手向他们要,但布郎上校不吃嗟来之食,执意要手下钻出地堡到河边去抢。

一个班的士兵冲出去,为每一个箱子和周遭环伺的苏军做一番搏杀。这些苏军面临空地双重打击时埋伏在河边绝不露头,反正等抢物资时射击和轰炸会停下来。等到箱子摇摇晃晃地飘浮在空中时,他们便像狗一样抢夺。

箱子拖着降落伞嗵嗵地落下来,只好希望那些便宜了苏军的箱子最好是直接落到他们头上,或投给他们的是避孕套之类不能吃的东西。

几个士兵拖着最大的箱子爬进来了,地堡里的德军用最炽烈的火力掩护战友们,然后扭头期待地看着箱子里盛着会是什么东西。

箱子加固着金属防撞铁条,锁头也是铁的。士兵们闪着饥饿的光泽,一动不动地盯着布郎困难地打箱子,并咽着口水想像着里面的东西:这么大的箱子,里面装着的如果是食物的话,地堡里的人能活10天,如果是药品,也许连死人都医活了。如果是子弹……别管它,反正是他们没有的东西。

布郎把整个身子爬在撬杠上。“砰”的一声,上校团长连同撬杠一齐咂到地上,布郎的鼻子碰到钢轨上,鼻血流出来了,他不顾擦伤急切地问是什么东西?

没人回答他,因为大伙儿还没能反应过来——如果你在饿得半死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抢到救命的东西,却看到里面装的是与你的想像力差之千里之外的东西时,你的思维同样会暂时休克。

哈罗德甚至于把手伸进箱子抓了几只又放手。此东西在地上蹦跳,验证了大家的难以置信——满满一箱子乒乓球,白花花的、圆嘟嘟的很是可爱,只是与填饱肚皮无关。

“真的是我们没有的东西。”布郎咕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此后几天的空降中离谱的东西不能说没有,报纸、口香糖、电影海报、唱片,但还没能打破布郎创造的荒谬纪录:满满一箱子乒乓球。

……

车厢里的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男中音、女高音,发现薇拉的笑声最可爱,是银铃般的那种。李德边抹着眼泪一边不断重复:乒乓球、乒乓球……

鲍曼收住笑严肃地说,应该追究军需官的责任。李德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忍不住乐了。

……

装甲掷弹兵连长拿着几听罐头从地堡顶上钻进来,声言要用罐头换他们的好吃的。他们亲眼看到最大的箱子被拉进地堡里,想当然地认为那面有好多美味,也许还有酒。

当看到洒了一地的乒乓球时,连长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醒悟过来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拿起罐头往回跑,被地堡里的士兵们按倒在地抢夺一空。

几天后又是连绵细雨。雨淋在战壕里,壕沟成了泥坑。在德军阵地上,苏军的尸体从不收过,泥坑成了尸坑,只要滑倒必然碰到一具尸体。遇到紧急情况,士兵们在战壕奔跑时,把泥浆溅得墙一样高。

地堡里也不例外。德军的冬季工事是用泥水冰冻的工事,等到春暖花开之时,融化的水连同雨水滴哒漏下来,哈罗德他们只得呆在泥坑里。

后为,工兵出身的哈罗德忍无可忍了,用搜集到的铁轨钢板搭了架子,上面铺上铁板和木板,才算是为他们找到了栖身之所。

苏军冒雨进攻了,布郎站在一层的地堡口猛吹着哨子,已经有部分人聚集在他身边,更多的人从地堡和地堡顶冲进来。

一个黑漆漆的玩意儿从地堡外边甩了进来,大得可以,是个集束手榴弹,轰然一下子。还好,大家差不多都聚在哈罗德新建的小套间里,被冲击得东倒西歪的,可没多大伤亡。他们还没爬起来,仓促集结的苏军已经从外边的雾气里蜂拥而进。

地堡顶上的掷弹兵们扔完手榴弹,抄起步枪射击。地堡里的那帮家伙,一半是炸晕了一半是给血激的,但最大一个问题是他们来自坐着车跟在坦克后面的装甲步兵——也就是说,热血有余可还没来得及变得油滑,爬起来便往俄国人堆里扎。

布郎在大叫:“别冲!不要冲!冲到这里,哪条命都是别人几条命垫出来的!”枪声轰轰,爆炸隆隆,大家耳边只有嘶叫声,谁听得见他呢?

哈罗德抬着捷克式轻机枪爬在他搭建的房顶上,布郎和为数不多的手下躲藏在死角里猛烈地射击着,一边看那帮嫩玩意儿在一个大眼瞪小眼的距离上和苏军作一比一的射杀和刺杀。

布郎上校掉过头来,向哈罗德这帮窝在死角的老油条鬼叫:“给我上啊!他们的命跟你们一样,几条命扛上来的!”然后他吼叫着就扑上去了。哈罗德几人也哇哇地往上冲。

哈罗德卸掉了背上的机枪,捡了条带刺刀的莫辛—纳甘”步枪以便拼杀,这已经让他落后了,于是怨天咒地从二层把自己砸了下去。并没多宽敞的地堡口很快就塞满了,双方好像在死人堆里作刀刀着肉的厮杀。

刀光剑影中,苏军有点儿气馁,他们现在还没搞清里面到底有多少人,只知道源源不断的德军从地堡里不断涌出来,苏军中开始有人跑,一跑就带走整串。

装甲掷弹兵们追,哈罗德之类的老步兵也晕头晕脑地追。布郎把一梭子弹打在他们头上,大叫:“固防!固防!别来给老子偷懒!别再搞这种一命换一命!”

德军士兵茫然地从一场属于几百年前的血肉相搏回归了现代,趴在尸堆里看着他。那家伙跟血糊的差不多,德军士兵们个个也像刚从屠宰场出来的。布郎又重复了一遍:“固防!他妈的!用一条德国人的命换一条俄国佬的命,你不觉得亏大了吗?日!”

布郎在地堡里坚守了38天,说了38个“日”

第18节 狗蛋埋汰日本人

春天来的好快,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草儿绿了,枝条发芽了,遍地的野花、油菜花开的灿烂多姿,一切沐浴着春晨的曙光,在春风中摇弋、轻摆,仿佛少女的轻歌曼舞,楚楚动人.

隆隆的炮声响了整夜,第二天,河对岸出现几个满身征尘的人。望远镜里他们的军装好奇怪啊,猛然一看像德军,如果稍微细看一下,发现领章是红色的,臂章上一个大大的“POA”和红边蓝叉白底。

对面那些“四不像”划着木船渡河了,为首的军官还没等船靠岸就跳下来,溅起的水花把后面的人浑身溅湿了。

几个人猫着腰端着枪向地堡这边走来,布郎拿起白铁皮做的喇叭筒喊道:“哎,你们是谁?不说我开枪了。”

那几人爬到地上,军官回答:“我们是俄罗斯解放军第3师的,指挥官是布尼亚琴科。”

“这个杂种是谁?”布郎问道。大家面面相觑。布郎对喇叭喊叫:“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我们的最高长官是阿道夫?希特勒,这你总该认识吧?”对方奚落道。

仿佛是在一杯寡淡的白水中丢下了一块糖,那激动人心的甜蜜与芬芳飞快地溶解、弥散,改变了这杯水的本质。哈罗德只知道一件事——他们获救了。

哈罗德从回忆中唤回,才发现周围围成了一圈,不光是元首的亲随,连他的警卫人员都聚集在跟前听得入神了。

哈罗德发现警卫中有一名黄色人,便好奇地问道:“你,鞑靼人?”

当得知对方是中国人时,他眼睛瞪得像乒乓球一样:“中国人?我还以为是日本人呢。”

不料对方一听日本人就骂开了:“我才不当那瘪犊子日本人呢,贼偷了都不要,打死都没人埋。”

众人哄笑。鲍曼正色道:“狗蛋,日本是德意志之盟友,不许你咒骂她。”

狗蛋傻乎乎地回答:“好吧,我不骂日本矬子,我骂**子。”

“不许骂俄国人,俄国人也是德国潜在的盟友。”鲍曼说道,有意瞥了薇拉一眼。

“俄国人是你骂的吗?”丽达朝狗蛋屁股上狠踢了一脚,把人家踢得一头扎向冉妮亚的大腿根。他一骨碌翻起来,向丽达用东北土话骂骂咧咧。

薇拉扯鲍曼的衣角,问这人是谁?他回答:“李连胜,少尉军医,不过是庸医。”

薇拉噘嘴:“就这么个人都能当少尉,什么时候也让我过过少尉的瘾。”

他们叽叽喳喳时李德在看一份文件,这时从文件中抬起头。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李德接过冉妮亚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把毛巾丢进盘子里,由冉妮亚端到卫生间洗涤后挂好。

丽达斜睨着薇拉说:“有些人整天想着当官,却不知道怎么当好领袖人物的勤务员。”

薇拉扭扭捏捏地站起来,扭头走向卫生间。顷刻之间她端着冒着热气的搪瓷高脚盆子进来了,里面放着白毛巾。

李德瞪大了眼睛,其他人也瞠目结舌地望着她。只见薇拉径直走到鲍曼身边微微弯腰,极力模仿宾馆服务员的动作:“亲爱的主任,请你洗手吧,洗完手就可以吃饭了。”说完把白毛巾捞起来拧干后就要给他。

蓄谋已久的笑声爆炸了,冉妮亚笑得一头扎进李德的怀抱,丽达乐弯了腰,半天站不起来。施蒙特高兴得直跺脚,贝洛笑得没了气,连狗蛋都兴奋得干脆躺倒在地上打滚,卡尔梅克人窒息得直翻白眼。

鲍曼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紫茄子,半晌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薇拉说:“你拿来的那个是……痰盂,吐痰用的,你给我放……放回去。”

大家乐了好长时间才停下。李德对此见怪不怪了。前不久帝国组织一批俄罗斯劳动模范到国内参观,那些车间主任和乡村干部们住在柏林饭店里,闹了不少笑话:他们没见过抽水马桶,在马桶里洗土豆,在洗脸池子里尿尿,用手纸擦嘴……一句话,苏联的武器非常先进,但人民生活依然生活在沙皇时代。

李德转移话题,郑重其事地对大家说,与其在车上插科打诨,不如探讨下军事,增长知识,积累经验。

李德把狗蛋拉到前面让他站定,动作像介绍马戏团里的小丑角一样,说出的话当他是主角:“他叫李连胜,连胜不连胜不说,但他当过日军、苏军和德军。这样吧,让他说说这三支军队的特点,就当是消遣吧。”

虽然大家一脸的不信任,元首说了不得不听——那怕装作洗耳恭听的样子。

“好吧,不过我得抽根烟。”狗蛋的手微微颤动,他抖抖索索地划拉着一盒火柴,但总是因无力而用力过度,结果不仅弄断了火柴梗,还让满盒的火柴撒了一车厢。

他赶紧爬在地上撅起屁股捡拾一地的火柴梗,猛力划着火柴,这次他让整个空火柴盒从手中弹了出去。

“笨蛋,连个火柴都点不着,你怎么打三国军队的?打不过还跑不过呀。”丽达奚落着用打火机点燃香烟。

狗蛋美美地吸了一口烟,长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像是呻吟:“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与靰鞡草;黑土地,黑森林,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民国27年我参加的抗联,与日本人干过仗。抗联被日本人灭了,又把我拉进高桥一郎的联队,我不是有祖传的狗皮膏药吗。”

狗蛋长长地吐了口烟,薇拉厌恶地驱散。

“日本人进攻诺门罕,让毛子一顿胖揍,我又让毛子抓去了。部队在海参崴驻扎了一年,多好的地儿啊!”狗蛋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

符拉迪沃斯托克市位于苏中朝三国交界之处,苏联远东地区最大的城市,苏联红旗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所在地。1860年前属中国清朝领土,中文名为“海参崴”。

置身于这座城市,和风熙熙,惊涛拍岸,看着朝阳从海面升起,海鸥追逐着军舰,令人心旷神怡。只不过这么好的地方让清政府拱手送给了俄国,让人不胜悲哀。

狗蛋唾沫四溅地讲述起来:“德苏战争爆发,苏军一败千里。远东部队西调。在列宁格勒,不,圣彼得堡前线我又被……我参加了德军,走上了光明大道。”

李德的目光从车窗外收回,不悦地说:“我让你谈谈你对这三个军队的印象,谁让你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

“是。”狗蛋对元首鞠了一躬,侃侃而谈:“小日本吧,有一点好,决不投降。但是我觉得吧,比起毛子差老鼻子了……”

1939年5月4日,蒙古军第24国境警备队由西岸涉冰到哈拉哈河以东地区放牧,伪满兴安北警备军骑兵哨所的士兵立即开枪阻截,并乘马追赶,将蒙军连人带马赶回西岸。日本关东军接到伪满兴安北警备军的报告后,立即派出第23师团骑兵联队向哈拉哈河以东的蒙军高地攻击。

打狗还得看主人。两狗之间的纷争把各自的主人拉出来了。苏军也开始向出事地区集结兵力,储运军需。随后,苏军统帅部任命朱可夫为前线指挥官,日本关东军则先后任命山松原中将和荻州立兵中将任诺门罕战事司令官。

这场战争最后以苏军的胜利而宣告结束,整个战争历时135天,双方投入战场兵员20余万人,大炮500余门,飞机900余架,坦克装甲车上千辆,死伤6万余人。无论空战或坦克战,在当时的世界军事史上都是空前的,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次大规模立体战争。

诺门罕之战,骄横不可一世的日本关东军在这片不足600平方公里的沙丘地带损耗了5.4万兵员和大量重武器。这是自日俄战争以来,日军第一次遭受到如此惨重的失败。

李德从厚厚的文件中翻出一段来给大家念道:“这是德国军事观察员看过1939年苏日诺门罕战役之后发给国防军大本营的一份汇报,我拣主要的给你们念几段:

——日军23师团指挥官小松原喜于行色的告诉我帝国观察团,日军一个师团可以击败苏军三个师,我帝国军人对如此狂妄而又无知的态度非常吃惊。

——日军的战前训练令所有在场的德国军官非常目瞪口呆,日军居然主要练习白刃战和冲锋,大多数军官认为日本还以为是在日俄战争时代。

——日军的坦克技术连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水平都不够,整体设计非常落后,装甲薄弱,火力很差,很难称之为坦克,且全国只有一个坦克师,战斗力难以想象。

——6月20日起,日军开始攻击,使用坦克师团正面强攻,步兵迂回,这简直匪夷所思,在平原上不用机动装甲部队迂回包抄,却使用步兵,完全是装甲作战的门外汉。

——7月4日苏军击溃日军后迅速使用两个坦克旅穿插日军坦克师团,日军坦克很快被打成废铁,坦克师团基本被歼灭,苏军损失很小。

——小松原固执的不听从我们的意见,命令士兵发动夜袭,值得一提的是矮小的日军士兵装备的是一种刺刀长达半公尺多的步枪,明显是为了白刃战而设计的,但愚蠢的密集冲锋被苏军自动火力击溃,小松原说伤亡不足一千,但据我观察不下三千人,苏军战报伤亡263人。

——日军的战斗力是非常薄弱的,帝国与之结盟实非明智之举动,卑职惟恐其挑衅苏联之举动破坏我帝国计划,应在外交上格外谨慎,不可与日本过分亲密。

李德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摔,骂开了:“就是这个日本,把美国拖进了战争,还想把我也拉下水。与这样个二流伙伴为伍,真是德国的耻辱。”

鲍曼紧张地环顾左右,提醒元首说话注意。毕竟人家是三国轴心的一员。再说此话让意大利听见了,会寒心的。

李德岔开了话茬儿:“奋勇献身也不意味着马马虎虎地去自杀。德国人虽然没有日本人那种武士道精神,但作战效益却不是只会横冲直撞的所能比拟的。”

狗蛋马上附合:“元首说得对。看见你们整仗那水平真是盖了,两年前那小日本在东北跟**子干仗,那臭得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来了。**子的坦克比草原上的牛粪还多,小日本呢?就那几辆破坦克,小得跟鸟屎似的,还当成祖宗一般整天伺候,打起仗完蛋,让人家筷子穿豆腐。”

“你见过多少**子的坦克?”哈罗德似乎不大相信。

“老鼻子啦,我从伯力上的车,一路上火车上尽是坦克,那叫个多呀。”狗蛋一脸震惊。

第19节 给鲍曼闹新房

列车深夜到大卢基,到站前李德对鲍曼说:“马丁,你估计谁在站台上接我们,是第9集团军莫德尔呢?还是第4坦克军团赫普纳?”

“这是第9集团军防区,一定是第9集团军司令莫德尔将军.”鲍曼满有把握地说。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

“要不,你跟元首打赌。”丽达起哄。鲍曼伸手在自己手掌里吐了口唾沫,声言输了的话给大家卖两瓶酒。

李德笑而不答,转过身子时已经表明了答案:他对冉妮亚说,抓紧时间整理一下赫普纳的资料,那家伙肯定要援兵的。

列车缓缓驶进站台,几个士兵持枪站立在站台上,火车头喷出的蒸气把他们掩没。蒸气消散时发现他们仍然在原地纹丝没动。

大卢基是俄罗斯西部普斯科夫州城市,人口5万。坐落于距普斯科夫城的东南274公里的洛瓦季河低地边缘,距莫斯科476公里,距圣彼得堡459公里。

该市为铁路枢纽,工业以无线电器材、仪器、家用电器设备、汽车、高压输电设备等制造业为主,其次为亚麻纺织、木材加工业,是俄罗斯解放军的军装生产基地。

1941年7月19日,大卢基被当时的德军北方集团军群攻占。两天后,苏联红军发动了一场例行公事般的反攻,意外地把占领城市的德军一个工兵营赶出了大卢基。

大卢基成为开战以来,苏联红军收复的第一个城市,把斯大林乐坏了,在电台上大吹大擂了一阵子,以此证明德军也不是三头六臂,是可以被英勇的红军打败的。

又过了两天,德军再次控制了大卢基,把这里变成了在洛瓦季河的桥头堡,一条与河西岸平衡的南北纵贯铁路横越德军战线。冬季战役期间,德军把这里建设成冬壁工事西北端的要塞。

圣彼得堡沦陷后,有20万之众的德军第18集团军从那里脱身,一部南调,剩下的一半充实到第16集团军。正是在这种背景下,西北战线的德军转守为攻,缓缓地、然而却是坚决地向东步步进逼,最终于5月底攻占了上沃洛乔克,切断了莫斯科与北方的铁路。

列车刚停稳,李德一眼看到垂手恭立的赫普纳,对鲍曼说:“马丁,你的酒卖定了。”

赫普纳带着第42军、44军军长为元首接风洗尘。他与元首拥抱,然后两人分开互相盯着对方。赫普纳动情地说:“我的元首,听说你险遭不测,我十分牵挂。我代表第4坦克军团,对企图加害你的叛徒表明我的态度:我日他们姥姥。”

李德乐了:“嗯,你的态度倒是旗帜鲜明的,言辞也激烈。爱憎分明。”李德心里宽慰了许多:爱将就是爱将,感情自然不一样。

在德军将领里面,元首与赫普和曼施坦因早就超出了统帅与将领的上下级关系,多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去冬今春,李德带领他俩南征北战,共同策划和实施了艰苦卓绝的拉多加湖战役和克里木战役,确保了两翼突破、中间死守的战略防御。

李德与军长们握手,然后站到一边看赫普纳与随从们打招呼。赫普纳满腔热忱地扑向鲍曼,后者却后退一步说:“哎,莫德尔那去了?”

赫普纳半开玩笑地说:“哎呀主任,莫德尔给了你什么好处了?怎么一见面就向我打听他的消息?”

赫普纳面面俱到地抛洒热情:“施蒙特,你他妈当中将了?怎么,你们都成了将军了?你们打死过俄国人吗?真是朝里有人好当官啊。冉妮亚你怎么才是个少校?丽达小姐,不错呀,上次见面才是个少尉,升得挺快嘛,在元首身边工作,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哎哟,总理的公子怎么到我这儿来了?真让我蓬荜生辉啊。”

“叔叔,别那样说,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拉多加湖灰鲨,我感到三生有幸。”哈罗德乖巧地奉承道,把赫普纳逗乐了,摸了下他的头。

“走吧,别再鼓舌摇唇了。”李德上将拉赫普纳,被挣脱:“这还有一位美女呢。我的元首,你又弄了一个?这么多你顾得过来吗?”

李德握紧拳头在他面前虚击了一下。他倒没什么,鲍曼的脸色很难看。薇拉低眉顺眼地挪到鲍曼跟前站定。

几辆车进入大卢基的木材加工业,在厂里的食堂里用餐。鲍曼抗议道:“赫普纳,你怎么回事?把我们拉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失火,大家都得烧死了。”

李德扭头盯了他一眼。真是个乌鸦嘴。自从薇拉来后,他的命金贵了,还有如此强的消防意识。

几辆车穿越木材加工厂,驶上向东的公路。李德不由问道:“你准备把我们拉到什么地方?到莫斯科吗?”

赫普纳笑而不答。忽然车下咕噜咕噜响起来,他们驶上了用木板搭建的栈桥,最后在一幢木楼旁边停下来。

李德下车,一股清凉的风让他心旷神怡。这是用木头建在湖水里的一座木头岛屿,四面都碧波荡漾。怪不得晚风这样清爽,如此湿润。原来,它经过了湖水的滋润啊。

赫普纳得意洋洋地说,自从他获得拉多加湖灰鲨的绰号后,他喜欢上湖水了,他在这个湖里修建了一处避暑的木楼,以他的绰号命名:拉多加湖灰鲨。

“这片湖叫什么?”李德问道。“这湖在大卢基东面30公里,名叫日日察湖。”

“什么?日日插湖?”李德与鲍曼异口同声道。

赫普纳乐了:“你俩怎么净往歪里想?日日察,不是日日插。等我走后你们愿意怎么插就怎么插。连鲍曼都有女秘书了,真看不出啊。”

尽管三个美女一个劲地向他瞪眼,赫普纳还是说个不停:“还是当文官好啊。武人好酒,文人好色,自古一理呀。”

赫普纳把两位军长打发走,临走对他们神秘兮兮地耳语了半天。李德只听到一句:让莫德尔那个乡巴佬明天一早到这里来。

鲍曼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斜睨着元首。李德分明知道他欲.火攻心,急于和薇拉同枕共眠,但装作浑然不知,仍然与赫普纳谈天说地。

木楼的墙上挂着一些名画,李德欣赏画,鲍曼一边瞄着元首一边装作赏画,赫普纳拥在元首旁边,说着与画没有一星半点关系的话题:

“吃和穿不是最急的,最要命的是坦克。好歹是坦克军团,可派到我手上的坦克只有118辆,其他都让哈尔德调到南方去了。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这里还有11辆雷诺超轻型坦克呢?”

“鲍曼,这幅《九级Lang》我们不是在克里木看过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元首打岔。

鲍曼幸灾乐祸地盯了赫普纳一眼,高声回答:“是啊。不过克里木的那幅目前挂在你在慕尼黑的房间里了。”

赫普纳装作很抱歉的样子:“自5月中旬地面干燥后,我一刻都没耽误地向前推进,可是我的部队一昼夜只前进2公里,实在配不上坦克部队的称号。原因是我的部队没有武器,哎不是,没有先进武器。古德里安的装甲步兵一个班一挺M34班用机枪,五枝冲锋枪,步枪只让狙击手用。而我的一个班机枪倒是有一挺,只不过是捷克造、苏联捷格加廖夫、英国布伦、加拿大等缴获的轻机枪。战士们是清一色的毛瑟步枪。卑职……”

“卑什么鬼职,你不卑的很。今年圣彼得堡被攻占,北方战线能够全胜,才有源源不断地抽调兵力到南方。能如此,去年11月底你冒着严寒突进到斯维里河是关健。”李德虽然眼睛盯着画里的山川河流,心里装着战局。

赫普纳打蛇随棍上,“既然不卑得很,一个军团才100辆坦克也太少了点吧?这相当于一个装甲师的规模。”

李德终于把目光从画上收回来瞪他,瞪了一会儿:“你讨债的?”

“我是要饭的。”赫普纳涎着脸说。

李德无声地骂他句什么,转身向施蒙特喊叫:“地图。”

施蒙特满嘴白沫,嘴里插着牙刷跑出来:“什么地图?”

李德高喊:“把俄罗斯雅罗斯拉夫尔州地图拿来,有人逼我还账。”

那幅地图被挂在一幅风景画的上面,李德从文绉绉的艺术家马上变成叱咤风云的征服者,“看,赫普纳,本来我明天给你说,没想到今晚你像苍蝇一样嗡嗡个不停。如果我不告诉你的话,今晚你睡不着的。”

他在地图上大扫特扫:“你的任务:以雷宾斯克水库为总方向,占领伏尔加河上游。至于沿河南岸还是北岸你自己定,但不能分散兵力。”

“我没物资没武器没兵员……”赫普纳又开始了。李德猛然挥手,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十天后你到柏林找施佩尔,给你100辆豹式坦克。”

“是,元首。”赫普纳眼里放出光彩,“今晚我们请元首喝酒。”

“不,今晚我们给主任闹房。冉妮亚,你找的蜡烛呢?”李德兴奋地喊起来。众人“噢——”地一声扑到鲍曼面前,丽达把一条红绸缎搭在鲍曼和薇拉肩膀上,簇拥着他俩上楼。

在乱轰轰中,闹洞房的节目粗俗、热闹而没有新意,新郎世故又豪放,大大咧咧,新娘大度又开放,缺少了青春少女的羞态和矜持,让人多多少少有些索然无味的感叹。

面若桃花的薇拉轻声说:“我给大家背诵一段普希金的诗吧?”调整好表情刚要张嘴,被一阵哄笑打断。

李德与赫普纳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年轻人们闹轰轰的给这对“野鸳鸯”闹新房。场面热闹而让人脸红,如同刚刚下过暴雨的山间小溪,川流不息却混浊不已。

冉妮亚和丽达将两支蜡烛点燃置于桌上,新郎新娘双眼用布扎实,相对而立。开始吹蜡烛。迅速将一盆面粉代替蜡烛。“1、2、3,吹。”面粉扬起,两人顿成白人,寓意“白头偕老”。

后来两人表演节目,新娘平躺在床上,新郎匍匐过去将要贴上去时,新娘咬着新郎的耳朵轻轻地说的一句话,“扑哧”一声,俩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同时新娘脸红了,腼腆、娇媚、很幸福的真情流露,新郎稍微一愣神,动作明显停顿一下,继而变得小心翼翼。

李德听到薇拉对着鲍曼说的那句话:“亲爱的,如果我真是你妻子该有多好啊!”

透过乌烟瘴气的混浊、透过夸张的哄笑,李德分明看到新娘头顶那一刻,薇拉的脸,是一朵在污泥中绽放的睡莲,至真至善、清澈无暇、美丽圣洁、温情无限的幸福光环,在她的头顶上缠绕回荡、升华溢香。

冉妮亚和丽达也听到了这句话。俩人垂下了眼睑,脸上泛着美丽光环和永远不能实现的期待,让他一阵阵揪心和酸楚。

第20节 荡舟在湖面上

曲尽人散.整日奔波加上晚上热闹,大家都累瘫了。

离天亮只剩下三个小时了,李德督促大家睡觉。这不是关心,而是他自己触景生情。看到鲍曼与薇拉嬉笑调情,他下面早就涨了。

晚上他与冉妮亚和丽达的双飞索然无味。一半是疲惫,另一半是冉妮亚和丽达总说风凉话,说当初没人给她们闹房。还有一个原因是李德眼前总浮现起薇拉被鲍曼压在身下的情景,让他的激情减少。

第二天,李德很早起来了,他信步走出木楼,来到木桥上凭栏远望。湖水蓝蓝的,真像一颗蓝宝石镶嵌在大地之上。一阵微风吹过,湖水微波荡漾,像一朵朵涟漪。

赫普纳真会享受,他甚至在木楼后面修建了一座小码头,一艘小船停泊在那里。

李德返回木楼,叫醒冉妮亚和丽达去划船。冉妮亚高兴得跳起来了,丽达却还想多睡会。

湖水风平Lang静宛若一面巨大的镜子。船像在一面玻璃镜子上滑行。粼粼水波,像丝绸上的细纹,光滑嫩绿。往远处望,颜色一点深似一点,渐渐地变成了深碧。仰望天空,云片悠然地在移动,低视湖心,另有一个天,云影在徘徊。

船儿漾着碧波,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圈圈涟漪也随着他们行进,有秩序地荡漾开去。

湖面上传来冉妮亚的略带责备的笑声:“把桨给我,笨手笨脚的,你就老老实实地坐着吧。”

湖面的秀容尽收眼底:清水弯弯,弯弯清水,把那碧绿的水草团团包围。缕缕水草像仙女的秀发随波飘来荡去,时伸时卷,与湖水缠绵,与鱼虾逗乐。远处,粉红点点,绿荫片片,股股荷香直钻你的鼻孔。诱使着冉妮亚加速划船,驶进了荷的怀抱。

冉妮亚把船停在荷叶最密、荷香最浓的地方,便与李德分别趴在船头观赏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李德刚想感慨,嘴唇被冉妮亚的美唇压住,变成了几声呜咽。

冉妮亚整个儿身子压在他身上,亲一口说一句:“说,为什么没人给我们闹房?”“老实交待,昨晚为什么你老和丽达弄,把我凉在一边?”“说,为什么昨晚你直勾勾地盯着薇拉咽口水?”

“胡说!”最后一句让李德无地自容,他猛然翻身把冉妮亚压在身子底下,软软得像席梦思床,但这种享受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连人带船翻了个底朝天,两人通通掉到湖里。

在水里,冉妮亚像蛟龙一样敏捷,李德只会狗刨,一边扑腾一边喊冉妮亚,不经意间已经喝了好几口水,未了还是让冉妮亚拽上船来的。

李德想起了爱娃。爱娃在冬天掉进上萨尔茨堡的国王湖里差点丧命。李德掉在水里,才切身体验到溺水的滋味。

冉妮亚把他的衣服凉在船上,一边划船一边盯着他古铜包的胸肌。荷叶片片都如伞盖一样大,把匀人的身体掩藏在它浓浓的绿荫里。有几枝鲜艳的荷花和鲜嫩的小莲蓬探头探脑,像在和他们逗乐。

世界各地烽火连天,俄罗斯大地上战火不断:东面,德苏两军在瓦尔代高地对峙;南方,几百万军人在欧洲最高的山和最大的河边鏖战并逼近苏联最大的油田;西面,德军沿大西洋防守;北面,刚愎自用而命运多舛的迪特尔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打苏联阿尔汉格尔斯克的主意。

感谢赫普纳,感谢他湖中间搭建的这处世外桃园。在这战乱之秋,第三帝国元首带着他的女友藏身在这片荷花丛中,戴着美丽圣洁、温情无限的幸福光环,享受清澈无暇的挚爱。

两人驶出荷花丛,朝阳初升,把水都染红了。毕竟是战争时期,两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又聊起了战争。

冉妮亚对李德着实不错,她总能替他想到大是大非问题。如果说丽达是战术顾问,冉妮亚无疑是战略方面的智囊。

她这会说的是赫普纳的主攻方向:“昨天你让赫普纳自己决定沿伏尔加河上游向东扩张,这不行,得给他具体路线,不然,他会分散兵力,沿河两岸进攻。”

“该怎么办呢?伏尔加北岸路途遥远,南岸离莫斯科近,容易受到苏军的集中防守。”李德也拿不定主意。

“好吧,我替你拿主意,谁让我是你的参谋呢”。冉妮亚有条有理地讲道:夏季战役的主战场在南方,这就意味着对北方的后勤支援很少。

目前,北方德军正好控制着波罗的海——伏尔加河大运河北端,大量的补给可以通过波罗的海—拉多加湖—奥涅加湖—白湖—雷宾斯克水库的这条航线,从德国北海港口直接运到赫普纳的军团。

李德一拍大腿,船剧烈摇动了几下:“我呀,我也这样想过。南线也一样,等曼施坦因全面占领了黑海沿岸,德军的给养通过黑海、亚速海、顿河到伏尔加的运河运到伏尔加河。哈,这等于把给养直接送到前线德军口袋里。”

冉妮亚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又轻轻摇晃着脑袋说:“我是您的副官、速记员、保镖、秘书、参谋、翻译、勤杂、情人,我到底是什么?”

“哪一样你做好了呢?鼯鼠五能,无一而精。”李德说。冉妮亚猛划了几桨,反驳道:“你是属鸭子的,肉烂嘴硬。在我面前都死要面子。”

早餐后赫普纳指着一位军长说:“我的元首,费尔贝尔步兵上将邀请你们到上沃洛乔克视察,他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弗尔斯特工兵上将邀请你……”

“别说了。”李德生硬地拒绝,“我只想与莫德尔见上一面后赶到霍尔姆。我已经出来好多天了,南方战事紧急,埃及前线也好长时间没去了,我得抓紧时间。”

“上萨尔茨堡很长时间也没去过。风景如画。”鲍曼补充道。

李德说完用餐巾擦拭嘴巴,然后起身示意大家动身。鲍曼三下五除二吃掉盘子里的果子酱,临走还抓起只面包塞到“新娘子”薇拉手里。

赫普纳知道元首打定主意后再说也白搭,只得吩咐厨师收拾点路上吃的食物。元首现在可是一分钟也等不及了,尽管早上有时间与冉妮亚荡舟湖面。

一辆中巴车停在木桥上,那是某位军长的车。李德不管三七二十一征用了,害得军长救火一般往下扔他的东西。赫普纳一边帮忙一边试图说服元首:“等半个小时吧?接送你的大轿车刚从大卢基出发。”

卡尔梅克人打开驾驶室的门,对司机喊叫:“立正、向左转、起步走、立定!”他喊“立正”时司机向他瞪眼,喊第二声时司机看清他是上校,喊起步走时司机刚来得及从车上跳下来。“立定”一出口,他已经坐在驾驶室里了。

“敬礼——”赫普纳与众军长们行举手礼。在一阵熟悉的嘎吱声中,中巴车往前冲出,冉妮亚向他瞪眼。李德猛然记起了什么,让卡尔梅克人返回。

如释重负的赫普纳刚放下手与军长们谈话,看到车又高速倒回来了,愕然中重新举手敬礼。

李德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冲他喊叫:“赫普纳,昨晚我想了一夜,我觉得你还是在雷宾斯克水库和白湖之间进攻比较好,那里有河港和沃洛格达机场,后勤好解决。”

李德从车窗缩回头,正好看到冉妮亚望着他笑。他咳嗽了几下,顺手拿起一张报纸挡在面前。

中巴驶出栈桥走上公路,速度明显加快。李德看到对面驶来几辆陆军的桶车,坐在第一辆车上的正是第9集团军司令莫德尔。

元首的车正好与莫德尔擦身而过,那家伙猛醒了,让司机掉头追元首的车子。李德回过头看到那家伙从车座上站起来哇哇喊叫,连跑边喊:“我的元首,我让赫普纳欺骗了,他说你今天早上才能来……”

李德哈哈大笑起来,结果往下他嚷嚷什么听清了,只好问与薇拉坐在最后一排的鲍曼:“他喊什么?”

鲍曼说:“谁知道这个大舌头嚷嚷什么?我只听到他要找赫普纳算账。”

“停吗?”卡尔梅克人好心好意地问道。李德凶巴巴地喊道:“开好你的车,我不让停不准停车,那怕见了天王老子也不停车。”

鲍曼也说:“莫德尔不是刚参加前两天的会吗?不会有什么事吧?”

“除了要兵要枪还能有什么事?对上当受骗的人不能迁就,不然他永远长不大。”李德振振有词。

从地图上看,大卢基到霍尔姆只有一百公里,实际路程要远得多。中巴先沿着铁路往北,从洛克尼亚分路,然后拐向东南,到达波日尼亚后又北行,最后再往西。整个路段充斥着绿得发蓝的草地和沼泽,还有无数小河流,只是在波日尼亚周围有一些村庄和村镇。

中央集团军群司令从昨天起就等候在霍尔姆。中巴车磕磕碰碰地驶入霍尔姆时,受到了十几个将领的欢迎。克卢格元帅向前迈出一步大声报告:“中央集团军群司令克鲁格元帅代表驻霍尔姆守军向不畏艰险前来视察的帝国元首和办公厅主任致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他剧烈咳嗽起来,举到脑门上的手也随之剧烈晃动。

在克鲁格的示意下,一名长满胡子的少将向前跨出一步,敬礼的姿势活像整个身子都要跳起来了:“报告元首,德军霍尔姆驻军舍雷尔少将等候您的指示。”

“啊,你就是大名鼎鼎、威震敌胆的舍雷尔啊?”李德也上前一步与他紧紧握手。将军除了眼睛和鼻子外,多半边脸和下巴都覆盖着密匝匝的胡子,牙齿被烟熏得焦黄,只有一根接一根抽烟的人才能达到这种程度。

舍雷尔原是第39装甲师的一个团长,在霍尔姆保卫战最危急的时刻,他率领一支援兵南下支援。后来因老将军身体不佳,包克把防守的重担全部交给了舍雷尔。

3月1日,第39装甲军军长阿尼姆将军通过无线电得悉了霍尔姆守军所经受的苦难,因此再次制定了一个新的救援行动并组建了一支新的战斗群。他打算一路激战,强行打通一条道路,直抵被孤立的守军。

救援部队的第一个目标是占领在地图上的标注代号为72.7的高地。当2月2日阿尼姆派出的步兵向这个方向发动进攻后,防守在此的苏军第31步兵旅也意识到了这里的重要战术价值,立即与来犯的德军展开了激战。

这片地区的积雪淹到了士兵们的胸部。德军步兵不但要随时与苏军交火,而且在雪中前进时必须要把步枪和机枪高举过头,这样才能避免积雪污染枪机或将其冻住,每前进一百米的距离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意志的极大地胜利。

第21节 霍尔姆战史馆

李德不顾旅途劳顿,在将领们的陪同下,参观“霍尔姆保卫战战史馆.”

战史馆修建在霍尔姆新修的二层楼房里,下面是舍雷尔的指挥部,上面临街道的一间30平方米的小屋子开辟成战史馆。元首、鲍曼、克鲁格及其随从进去后,整个屋子人满为患,丽达、薇拉和海空军副官只得退出。

战史馆有点名不符实,因为只有几张相片,唯一的一件实物是缴获的爱沙尼亚第7步兵师军旗。这个师阵前全体哗变。还有爱沙尼亚第249步兵师对德作战三心二意,不断有人投奔德军,最终被苏军解散,剩余人员被派到哈萨克斯坦摘棉花去了。

舍雷尔引领着元首从头看起。首先是战役介绍:1941—1942年冬季,苏联出动优势兵力发动大规模的反攻。一支苏军穿越冰冻的沼泽地,迂回到德军的冬壁防线背后,包围和孤立了驻守在霍耳姆的步兵48军的一个步兵团和其他部队。

霍耳姆处于中央集团军群与北方集团军群分界线,是洛瓦特河与库尼亚河交汇处的一个战略重镇。霍耳姆5000名防守者被3个师的苏军包围,大约是他们人数的5倍。

德军在第48军老将军丹尼尔上将的指挥下展开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防御战。德军击败了优势的敌人,自己也付出了重大伤亡。在长达几个月的浴血奋战中,丹尼尔上将的步兵团损伤过半。

3月中旬,援军赶到,老将军把防守的指挥权交给了西奥多?舍雷尔准将。舍雷尔带来的是一些杂牌军——只有几辆老爷车的装甲兵、只有一门37战防炮的炮兵连、一个连的工兵、军事警察、空军和海军人员,以及来自3个步兵师的500名士兵。

他的士兵只有少量迫击炮和反坦克炮;他们既没有坦克也没有重炮。为了阻止俄国人的进攻,防守者依靠空中支援和无线电指引环形防御圈外6英里的德军火炮射击。

尽管实力悬殊,但是霍耳姆的驻军严格执行阿道夫?希特勒元首“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准后退一步”的命令。经过3个月残酷无休止的战斗,他们终于守住了,而且当德军解围部队最终于5月5日突破进来时,受到1200名面容枯槁幸存者的欢迎。

战役介绍的结尾激昂地写道:霍耳姆保卫战最终证明:用国家社会主义和传统普鲁士精神武装起来的德意志士兵,具有一往无前的革命精神。她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

李德对鲍曼和克鲁格说道:“嗳,我什么时候下达过‘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准后退一步’的命令的?霍耳姆战役最激烈的时候我在地中海,中央集团军群一直是陆军指挥的。”

鲍曼向他挤眼睛:“这是宣传嘛。人家哈罗德也是为了突出你的威信嘛。”

大家哂笑着望向走在最后的哈罗德,鲍曼意识到口误,向哈罗德倒打一耙:“我说的是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上将,你老在眼前晃悠什么?害得我老说错话。”

接下来是照片,有几幅照片印象深刻:在一个厚雪堆积的浅坑里,两个德军士兵披着白色的伪装服装,正爬过几具俄军尸体。天空灰蒙蒙的,不远处的树干上冒着烟,整个画面给人肃杀的感觉。

一名士兵冒着炮火穿过霍尔姆被战火摧毁的街道上,那些断垣残壁仿佛随时都要倒塌。

一个德军五人炮组正在射击,一人在炮右侧瞄准,一个把炮弹推进炮膛,第三个人在炮左后方用望远镜观察,第四个人的右胳臂无力地吊着,看来只连着一些筋,可他还在用左手搬运小炮弹。第五个人躺倒在离炮不远的地方,胸前有一个脸盆大的洞,鲜血把地上的雪变成一片黑。

笑容满面、长满胡子的舍雷尔给士兵们授铁十字勋章。在这场保卫战中,身为第二任最高指挥的舍雷尔也负伤了。从这张照片中可以看出他的左手上缠着绷带。

霍尔姆解围后,哈尔德总长以元首的名义,制作并颁发了名叫“霍尔姆盾牌”的纪念徽章,颁发给1200名幸存者。同时也没忘记阵亡者。在霍尔姆镇北面紧靠着沼泽的一块干地上修建了烈士陵园,4000名阵亡者的每个石碑上都刻着“霍尔姆盾牌”的图样。

还有一张照片让人感到生命的渺小:茫茫雪原里凸起着几座小山,细看那不是小山,而是堆积如山的苏军尸体。照片旁边明白无误地注释着:这是无数座布尔什维克尸体山中的一座,他们倒在德军机枪和37毫米反坦克炮下。在英勇善战的德军面前,敌人的每一步都要用鲜血来换。

战场上并不总是鲜血和眼泪。这张照片上三个德国兵笑逐颜开,有人左手抱着面包条,右手抓着面包。中间的士兵向摄影师炫耀整箱的雪茄,第三个士兵左手提着酒瓶,右手伸向镜头,摆出一副“呕耶”的动作。

李德奇怪地问克鲁格,为什么没有丹尼尔将军的照片和介绍?克鲁格尴尬地笑了笑,让舍雷尔找张将军的照片挂上,并有口无心地训斥他:“不要把全部功劳都归于你的头上,至少老头防守了一个月。”

舍雷尔把李德领到一座地下室,他假装尊敬地指着几个地方说:“我的元首,这是老将军战役前睡觉的地方;这是老将军战役进行中睡觉的地方;这是老将军战役胜利后睡觉的地方。”

李德在这里闻到了书香气:在一张床头上挂着一首诗,其中两句是:“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李德发现一个现象:这里的人都把老将军遗忘了,他们都毫无保留地把舍雷尔当做偶像。后来他明白了老将军不来这里的原因:人走茶凉。

老将军尽管知识渊博,其古板教条和严厉批评也让士兵们闻风远逃。在大战中,德军很少出动督战队,但老将军在紧急时刻出动军事警察督战,伤了德军士兵的心。这是李德事先没想到的。

李德把一枚骑士十字勋章别到舍雷尔的胸前,并提升他为中将。通过实地视察和与士兵们的亲切交谈,李德更加感知了战争之残酷……

3月上旬,舍雷尔率领手下艰难地向霍尔姆突进。为他的小型战斗群选择的西面突破地带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开阔地旁边有一座地形优越的小高地,关键问题是:要占领这片开阔的平地,首先得占据着这块高地;而要占据高地,又必须得占领那片平地。

舍雷尔派出了第8山地轻型突击队担任此项任务,经过了一整天不懈的进攻之后,德军的先导连终于前进到了靠近高地山顶的位置。他们只剩下最后冲刺的距离。但是这一段约300米的距离成为了天然的“狙杀地带”。

在步兵发起第一轮冲击之前,德军先用火炮对山顶上的苏军阵地进行了弹幕射击,但炮弹钻进积雪中爆炸,只炸起一阵雪雾,对苏军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炮击停止后,德军步兵站起来呈散兵线艰难的向前推进,随即就被居高临下的苏军火力击退。

后来的每一次进攻都是这样,他们被迫退回到72.7高地的斜坡上的攻击发起线上,疲惫而又失望的躺在雪上休息。接着就听到从山顶上传来的欢呼声,很显然,苏军将要发动反攻了。

“乌拉”声穿过冰冷的空气,像涛声一般响起。苏军士兵从山顶向德军猛冲下来。精疲力竭的德军重新鼓起勇气,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英勇投入战斗。深深的积雪限制了火力的发挥,士兵们全部都站起来,举枪瞄准逐渐逼近的苏军。

战斗从清晨到了另一个清晨,完全回归到古代战争中那种两军站立式对射的模式。不但是步枪兵站着,连MG34机枪组也全部为直立射击,一人负责输弹,一人负责开火,还有一人将自己的肩膀当作枪架,密集的子弹扫向在雪中艰难行进的苏军士兵。

慢慢的,机枪火力将敌人的进攻队形切断,然后又将弹道向后延伸至队列末端,在扫向最前面,直到再也没有一名苏军士兵能够继续站在雪地中。

停火之后。一些德军士兵缓缓从口袋中抽出香烟,点燃一支吸上几口之后又传给另外的兄弟,香烟是士兵最好的镇定剂,而在供应短缺的条件下德军只能几个人共吸一支。

虽然粉碎了苏军的反攻,但在这些身经百战的掷弹兵脸上看不出一点高兴得样子。他们明白刚刚过去的这场战斗虽然很可怕,但是这只不过只是个开始。已经停止的“乌拉”声再次从山顶上传来,德军狂怒火力再次将其全部消灭。

苏军连续不断的从山顶向半山腰的德军冲下来进行一次次的反攻,但大多数都在机枪、步枪、冲锋枪和手榴弹的前面变成了亡魂。最后,山上的苏军投入了全部的预备队发动了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反击,德军的队列终于支持不住了,全部士兵被迫退到72.7高地的山脚下。

命运眷顾德国人,一场暴风雪降临了,把德苏双方都笼罩在雪野里。风雪过后,德军乘机回到半山腰。同时,发动反攻的部队中的爱沙尼人有意退回山顶,让德军有了喘息之机。

苏军在接下来的的几天里居然少有的毫无动静。在这为数不多的战场空闲,一切都归于平静,没有雷鸣般的炮声,也没有步枪和机枪的噼啪声,让人感觉到苏军好像是放弃了对他们的围攻似的。

相比起这种令德军十分享受的“安息日”式的平静,那些绝大多数日夜都在上演着残酷厮杀、充斥着战场各个角落的呐喊与尖叫、被苏联狙击手的子弹击中倒地痛苦挣扎的伤者,随处可见苍白的尸体,以及因饥饿、寒冷及孤独所带来的可怕感觉,无一不震撼着仍然还活着的德军士兵的神经。

第22节 霍尔姆解围

高地屡攻不克,不光包围圈里的老将军心急如焚,包围圈子外的第39军军长阿尼姆也脸上无光.他向哈尔德总参谋长拍了胸膛说一定在十天内打到霍尔姆。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他的部队丢盔卸甲不说,还被一座几十米的小山头挡住去路,让他的老脸往那里放?

老天也和阿尼姆作对。俄罗斯最严酷的天气已经过去,进入3月后,河流解冻,沼泽融化,俄罗斯萨符拉索夫的名画《白嘴鸦飞来了》的意境在霍尔姆显现。但对德军来说,这是雪上加霜:河水泛滥,沼泽解冻,冰雪融化,道路泥泞,半人高的雪墙化成了淙淙小溪。别说车辆,人踩上去像踩到西瓜皮一样老是跌跤绊马爬,有几十匹马就这样活活摔死和累毙。

有一天,阿尼姆到霍尔姆以南的战俘营审问战俘。苏军第45滑雪旅副旅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脑子里零线与火线搭上了,竟然带着一小队滑雪兵从山头滑下来,一直滑进德军337团的团部,还撞翻了团里的作战参谋。

这位受到辱骂、负气出走的副旅长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守卫在山头上的苏军近卫部队伤亡惨重,已被调到后方休整,目前在上面的是第46步兵师一个团、第45滑雪旅大部、第34机械化旅和爱莎尼亚的一个团,其中爱莎尼亚团守卫着山头后面的河岸地带。

阿尼姆对副旅长奖励了些德国香烟和酒后走出战俘营。他看到几个士兵吃力地抬着一架木排,感到好奇。跟在后面的一位连长解释说,他们正往包围圈地里运送给养。

原来,元首亲自指挥德军攻打马尔他,帝国的运输机都调到地中海战场,对霍尔姆的空投也停止了。但包围圈里的人要吃要穿啊,枪炮更不能饿肚子。

丹尼尔将军声嘶力竭地直接向哈尔德发牢骚,没想到参谋总长的气比他还大,吼声让电话另一头的老将军听得头昏眼花:“元首把每一架运输机都调到南海,我有什么办法,你把我当运输机拿去好了。”

“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投降吧?”老将军放了狠话,但哈尔德没能被吓倒,或者说,老奸巨猾的哈尔德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砰地放下了电话。

也许意识到自己太不象话,几分钟哈尔德打来电话,一本正经地建议用汽球空飘物资到包围圈里。

第8山地轻型突击队的一个工兵排长出了个馊主意:一条自南向北的季河流经霍尔姆汇入伊尔门湖。现在河水刚刚解冻,何不扎上些木排,上面捆绑上给养顺流漂往包围圈?

排长的主意比德军陆军总参谋长高明得多,尽管好多木排被浮冰撞烂、被苏军截获,搁浅在沙滩上,总算有四分之一的弹药送到德军手里,比空投还划算些。

望着顺流而下的木排,阿尼姆计上心来:那座屡攻不克的小山在河的西岸,何不派出一支奇兵沿河而上,绕到背后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回去后他与舍雷尔闭门谢客研究了两天,一致认为这个办法胜算颇大,最有利的情况是从后面进攻,遇到的是爱莎尼亚人,他们恨苏军胜过恨德国人,而且随着爱莎尼亚国内恢复苏联吞并前的政策,加剧了波罗的海人对苏军的貌合神离。

接下来的几天阿尼姆与舍雷尔筹集物资,挑选人员。他也犯了丹尼尔老将军的错误,直接向哈尔德请求派几百名海军陆战队支援,当然也挨了一顿臭骂:“你们怎么一个德性?拉屎尿尿都不看个时候,没看到帝国正在登陆马尔他吗?再说你要海军陆战队干什么?神经病。”

阿尼姆在哈尔德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不死心,思来想去,他向顶头上司第16集团军司令布施上将求助,又是电报摧促又是电话求救,对方烦不胜烦,利用私人关系,从500人的爱莎尼亚海军陆战队里抽调了100人凑数。

阿尼姆把这些爱莎尼亚滞销货连同300名德军一齐交给舍雷尔。伊尔门湖有一支拥有7艘巡逻艇的海军支队,还有些在湖两岸运货的平底船。舍雷尔把这些拉水泥、采砂子的小船集中起来,在船头安上小炮或机枪,每艘船拉上一个班的战士逆流而上,在天亮前到达离霍尔姆几公里的地方。

爱莎尼亚人自己驾驶着两艘河岸浅水巡逻船跟在后面。与此同时,一些步兵从上游坐着木排顺流而下。

小船静悄悄地靠岸,卸下步兵,小船继续前行了一段,绕到小山后面枪炮齐射。上岸的步兵和随后赶来的海军陆战小队潜行到小山背后,到半山腰才被敌人发现,于是偷袭变成了强攻。

舍雷尔亲率部队冲向小山头。枪声大作,手榴弹接连爆炸,但这些声音大部分来自正面——登陆部队偷袭的同时,阿尼姆带领德军从正面强攻。

舍雷尔遇到了三心二意的抵抗,防守在山背后的是爱沙尼亚第7步兵师的一个团,等到爱莎尼亚海军陆战队也上岸时,爱沙尼亚人的枪声停了。

爱莎尼亚海军陆战队小头目真诚地向他们的红军同胞道之以理、晓以大义,给他们讲述家乡的变化,让他们放下武器,回归祖国怀抱。

对红军中的爱莎尼亚士兵来说,同胞们的煽情比炮弹的威力还大。几分钟后,这个团的红军士兵们痛快淋漓地丢下枪,任由德军上山。

爱莎尼亚士兵的全体倒戈,宣告了这座屡攻不克的小山头的易主。苏军受到前后夹击,四散而逃,还有上千名乖乖地当了俘虏。

通向霍尔姆的大门敲开了,阿尼姆兴奋异常,马上向哈尔德报告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乐极生悲,他忘记向他的顶头上司报捷。一天后,布施上将从哈尔德那里得知霍尔姆解围的消息时,气得摔破了两只杯子。

德军占领山头后,搬运队连一分钟都没耽误,向包围圈里运送补给及弹药,刚才的战场摇身一变成了物流中心。就在他们紧张搬运物资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坏,暴风雪骤然而至。犀利的东风夹着冰凌如钢针搬无情地刺向搬运人员面颊,短短几个小时后,刚刚融化的冰上堆积起了半米厚的雪。德军肩扛着沉重弹药,在越来越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更是痛苦至极。

占领山顶的德军士兵用雪块堆起了防御阵地,还用雪块堆成爱斯基摩人式的圆顶小屋来躲避寒风的侵袭。如此的天气不但给舍雷尔的援军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也席卷了包围圈里的接应部队。

对德军来说,突如其来的暴雪才是开头,苏军的反攻才是致命的。苏军突然出动了第45滑雪旅迂回到德军后面,把舍雷尔的几百名援军也装在口袋里了。

战局变化得比变天还快。包围圈子里的丹尼尔期待了一个冬天,圈子外的阿尼姆与舍雷尔策划了一周、准备了半个月的解围行动,被苏军在三个小时内被拆解了。换言之,他们精心策划的救援行动成了自投罗网。

第39装甲军为霍姆尔守军解围的行动又一次失败了。哈尔德一气之下,准备让阿尼姆担任一个新编军的副军长,但他与布施通了电话后,把他外放到利比亚突尼斯边境当快速反应部队的首任司令去了。这支新成立的部队只有6000人,连个简编师都算不上。也就是说,他被连降二职了。

这支部队的任务是远远监视维希法国西北非属地的动向。由于那里风平Lang静,部队无事可干。士兵们以在弹药箱里养鱼打发日子,阿尼姆养鱼的话有损于二级上将的身份,他很快迷上了养海龟,并把一张喂养海龟的照片登在报纸上——实际上是向元首示威。

霍尔姆镇内的守军对第39装甲军解围失败感到失望。唯一的收获是来了一位比丹尼尔年轻的将军。

俗话说,一个蜂巢里不能有两个蜂王。这一老一少二位将军很快吵得面红耳赤。大家听到老将军训斥新将军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将军当面反讥老将军是“老糊涂。”这还算客气的,背后直接骂他“老不死的。”这位老绅士一气之下打了退休申请,把这个烂摊子丢给阿尼姆。

把老将军排挤出局后,阿尼姆一边品尝大权独揽的快乐,一边夜以继日地重新部署部队,修建工事,修复车辆,并通过河流获得微弱的补给。

包围圈里的德军士兵们承受着肉体和精神上的巨大压力,他们白天陷入梦游状态,夜里则成了梦魇:因为红军随时随地都能发动攻击。一些士兵在黑暗中稀里糊涂闯入苏军阵地,还有不少士兵被四处游荡的西伯利亚滑雪部队俘虏。

进入四月,德军还是受到五倍于他们的敌人包围。虽然德军意志坚强,虽然拿破仑说过:在战争中精神与物质是三比一的关系,虽然敬爱的元首说过:德意志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但精神不能让肚肠充实起来,高谈阔论不能当饭吃。德军士兵们因长时间得不到休息,感觉和行动都变得迟钝起来。西伯利亚狙击手开始发挥作用,用精准的子弹将这些粗心的德军一个个的干掉,令到已经因疾病和营养不良而减员的舍雷尔战斗群再度雪上加霜。

五月来到了人间,林木都欣欣向荣。但在包围圈内,舍雷尔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连续不断的战斗伤亡和疾病,使霍尔姆的德军下降到800人。还有500人的爱莎尼亚人。舍雷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辛辛苦苦得来的小山头,将剩下的人员撤退到一个更小的防御圈内。

苏军每天例行的步兵突击还在继续,密集的人Lang在拼命防守的德军面前无意于绝佳的活靶子。但是现在德军主动缩小了防御面积之后,越来越多的肉搏战在镇内的房屋废墟间上演。

舍雷尔战斗群与第39装甲军之间的无线电联系从来没有中断过。阿尼姆被调职后,新军长更加卖力地往包围圈内送人送物。通往霍尔姆的道路都被破坏,除了一条宽2公里的干地,其它地方都是沼泽和草地。他的办法是让士兵们通过沼泽和草地,分散进入霍尔姆。这个被舍雷尔形容为“一滴接一滴的增援方式”让几百个德军士兵陷入泥潭里,但万涓之水终能汇流成河。

五月中旬,随着圣彼得堡沦陷,布施决定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以解霍尔姆和北面更大的一个包围圈之围。这两个包围圈牵制了大量的苏军,有力地支援了圣彼得堡战役,现在回报的时候到了。

德军调来了第67步兵军、第459突击炮营、丹麦自由军团的一个营和立陶宛第2师从四面八方涌向霍尔姆。几个月来一直对包围圈内的德军肆虐的苏军土崩瓦解,丢下几万具尸体后向东逃跑。

霍尔姆——这个埋葬了2.4万名德军、断送了两位德军上将前程,给幸存德军留下梦魇般记忆的小镇终于恢复了自由的空气。

12万阵亡苏军尸体散布在小镇周围,实现了老将军的愿望:让敌人的尸体堆积如山。

第23节 该视察党卫军阵地了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出自《新唐书.魏征传》。有一次,唐太宗问魏征:“为君何道而明?何失而暗?”魏征回答:“君所以明,兼听也;所以暗,偏信也。”

在霍尔姆战役的汇报上,老将军与舍雷尔公说公的功劳,婆说婆的理由。只有把两人的汇报融合起来,并进入实地了解考察,才能掌握接近实际的第一手资料。

劫后余生的1200老战士中,有一大半回后方疗养,尚留在这里的300名老战士受到元首的亲切接见并合影留念。这其中还包括130名爱莎尼亚人。李德答应让他们尽快复员,回国参加建设。这些人是幸运儿,因为有了与德国元首的合影,他们回国后官运亨通,当然这是后话了。

霍尔姆的战火熄灭了快三个月了,几幢新建的二层楼房在布满弹坑的平地上拔地而起,德军阵亡将士埋葬在小镇东沼泽地里的一片干台地上,由一座嘎吱作响的木桥相连。

与老战士们分别后,李德亲手捧着一束鲜花,在随军牧师引领下走向木桥。鲍曼、陆军和海军副官、丽达与薇拉也各自捧着花跟在元首后面。夕阳西下,他们的身上镀着一层金光,长长的影子投在一排排扣着钢盔的十字架上,那原本白色的十字架也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随军牧师唱起弥撒福音。李德与鲍曼站到前面,一脸凝重地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十字架。随着牧师悲戚的声音,李德的眼睛湿润、散乱了,感觉三魂六魄一起飘零。夕阳一点点陨落,升入无尽的阴暗,这些战士的魂魄也随着陨入另一个世界的太阳,到了他永远无法到达的纯真之地。

李德忽然焦躁不安起来,总是感觉还有件未了的心事。鲍曼洞察到他的内心,便丢下两天来形影不离的薇拉,陪元首到小镇的河边散步。

鲍曼开门见山地说:“我的元首,有句话我压抑了很长时间,今天应该说出来。我觉得你对党卫军的态度变化太快。原先你和希姆莱宠着他们,但从去年底开始,你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同志们都有看法,只不过不好说出来而已。”

李德警觉起来,不是因为鲍曼的直抒己见,而是透过傍晚的暮色,仿佛看到鲍曼后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这些人代表着帝国的党政群各个方面,不可小视。

鲍曼说得是实情。自去年底以来,德国元首翻然悔悟,像先知先觉的圣灵一样,看到了帝国航道上的暗礁,深感帝国政治军事外交各方面的失误,其中最主要的是帝国占领政策上的自杀行为。

战争不过是政治的最激烈形式。政治是目标,战争不过是手段。法国科西嘉岛的那个小个子试图用军事手段解决政治问题,李德感到他以前也犯了拿破仑的错误,用军事手段解决政治问题,其结果就是问题越解决越多。这样下去会崩盘的。

德军进入苏联后,遇到的是鲜花和笑脸,波罗的海三国自发地组织起来与德军并肩作战,乌克兰人把德军视为解放者。很多少数民族把民族独立与解放的希望寄托在德国人身上。就是俄罗斯人也不是铁板一块,由于斯大林的肃反、农业集体化和高压政策,不少俄罗斯人把德军入侵当成改朝换代的良机,在战斗中轻易地放下了武器。

国防军的后面跟来了党卫军。这些严格遵守帝国种族政策的党卫军在东线为非作歹,成功地把占领区人民重新推回到斯大林怀抱。

党卫军简称SS,德国纳粹党的法西斯特务组织和军事组织。1925年4月成立。成立初期仅为阿道夫?希特勒的卫队和对付政敌的工具,隶属于罗姆领导的冲锋队,规模很小。但从1929年希姆莱领导后,党卫军有了很大发展。建立了情报机关,设立了党卫军种族局。至1933年初,其成员已发展至5万余人。

1934年7月,罗姆被处死以后,党卫军在纳粹恐怖组织中起主导作用,由希特勒直接掌管。党卫军的嫡系部队是以“预备队”和“百人留守队”为核心扩建的武装党卫队,人数最多时达50余万人,此外有看守集中营的特殊部队骷髅队,包括国家秘密警察(盖世太保)在内的整个警察部门也由党卫军领导。

党卫军直接参加法西斯侵略战争,以残酷的手段迫害和屠杀***人、**进步人士、犹太人、被占区居民及战俘。

进入苏联后,这些人完全把占领区人民当成奴隶对待,公开宣称斯拉夫人是比犹太人好不了多少的劣等人种,让占领区人民大失所望。

例如在乌克兰,乌克兰人把党卫军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德国人相对照,结果表明,如今的德国人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笨蛋,是根本不拿他们当人看的歹徒。既然你不仁,我就不义,谁要我的命我就跟谁急。赶走了虎来了狼,那我就连狼带虎一锅端。

脱胎换骨后的李德刚来到东线,就在卡卢加遇到那个灌了一肚子马尿找不到北的旗队长。在克里木,他目睹了党卫军深夜枪杀犹太人的暴行,那些党卫军还闯进了他的房间,让他差一点下不了台。由此他对党卫军没有好印象。

鲍曼直言道:今年以来,党卫军按照元首的最新指示,慢慢调整了政策。特别是由狂热分子组成的武装党卫军猛打猛冲,士气高昂,成为战场上的救火队。

“该视察党卫军阵地了。”李德由衷地对鲍曼说。鲍曼使劲点头,由于用力过猛,差点站立不稳。

是啊,李德何尝不知道这些?只不过他在寻找台阶。头脑简单的鲍曼定然说不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这样有条理的官话,这肯定是希姆莱教他说的。既然如此,他决定明天去视察党卫军阵地。离霍尔姆不远的杰米扬斯克保卫战就是他们的杰作,打得更加惊天动地……

东线战场上,武装党卫军的表现无疑是最出色的,在党卫军骷髅师所经历的恶战中,无疑最令该师官兵难忘的恶战就是从1941年9月到1942年2月的德米扬斯克战役,这场历时将近半年的恶战令骷髅师的减员数量为全师作战人员数量的二分之一,同时也是这次战斗令骷髅师赢得了前所未有的荣誉。

在德米扬斯克的恶战中,不光是骷髅师,其余党卫军的几支部队,帝国师、唯京师、霍亨施道芬师、阿道夫希特勒师、欧根亲王山地师、北欧师都或多或少的参予了此次解救行动,所以德米扬斯克战役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党卫军大聚会”,几乎所有的党卫军王牌部队都参予了这次行动。

1941年秋,为解列宁格勒之围,指挥苏军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叶廖缅科上将统帅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北方方面军共计150万红军士兵,在3000辆坦克2500架飞机的配合下,对德军发动了代号为“午后天王星”的计划,旨在消灭列宁格勒以北的德军第16、18和赫普纳的第4坦克集团军。

1941年11月,苏军分三路杀向北方德军:北路浩浩荡荡冲向提赫文,正值德军第4坦克集团军向斯维里河挺进,苏军解放提赫文的战役演化成了向拉得加湖一次次撞击的解围行动。

中路矛头直指圣彼得堡,但因德军封锁了拉多加湖,圣彼得堡已被双重包围,中路的反攻成了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不得已鸣金收兵。

苏军的收获在南路。50万苏军杀向诺夫哥罗德和旧鲁萨,企图在德军北方集团军群的肚子上重重地来一记勾拳,把德军打得抱起肚子弓下腰后,北路苏军乘虚而入,突入列宁格勒,也就是德国人说的圣彼得堡。

当北部德军眼睛全盯着拉多加湖和圣彼得堡之时,南路苏军近卫第19师,第22步兵师,第15,11,9步兵师从瓦尔代高地冲下来,击溃了党卫军“兰德诺”战斗团,并越过沼泽和泥泞,突然出现在德军后面,把德军第25装甲师和14摩托化步兵师、第9集团军一部,以及党卫军骷髅师共计25万人都迅速合围,这就是著名的德米扬斯克口袋。

德米扬斯克是列宁格勒以南重要的工业区的枢纽,几乎所有通往列宁格勒的铁路,公路,桥梁都要经过德米扬斯克弧形口袋,而且一旦击溃德米扬斯克口袋内的德军阵地,德军的整个战线都有崩溃的危险。因此,元首与哈尔德马上组织救援,但东拼西凑了半天,才搜集到2万人的部队,而近10万苏军横挡在前面。要不是赫特带着第二党卫军装甲军赶到,这些原打算解救别人的人差一点让人家赶进沼泽里自生自灭。

此时包围圈内的德军仍然保持了良好的战斗力和战斗气势,包围圈内的骷髅师并非是纯党卫军的编制,其中还有一部分匈牙利和罗马尼亚军队,并混编入一部分的党卫军山地师狙击手和反坦克炮兵部队。

11月20日,第二党卫军装甲军的先遣部队冒死突入包围圈内,向包围圈内的德军官兵传达了党卫军即将前来援助的消息,一时间德军内部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另外在德米扬斯克东南方向的德军第42装甲军,第11装甲军从另一个方向对包围圈外的苏军阵地进攻,迫使苏军整整18个师的兵力调离防线,这正是突围的大好机会。

11月25日,德军以包围圈内一部分的党卫军唯京师“斯坦纳战斗群“和骷髅师的一部分先头部队强行突围,傍晚时分由身着苏军军服的德军士兵开始渗透到苏军防线,凌晨2时德军开始正式突围,先遣的德军分队一路冲杀到距离包围圈仅1公里的地域时遭遇了苏军的抵抗。

苏军的轻重武器一齐射向德军,黑暗中的德米扬斯克腊得夫地区被射击发出的火焰照射的发出蓝色诡异的光芒,德军士兵不顾巨大的伤亡坚持突围。骷髅师的一部分成员已经成功的突入到了苏军阵地的后方,他们甚至发现了苏军的火箭炮集群。

骷髅师203反坦克歼击营冲向苏军火箭炮集群,经过激战,德军士兵成功地摧毁了大部分苏军火炮,包围圈腊得夫地区被打开了一个很浅很浅的通道,骷髅师担任后卫掩护陆军的部队撤退。但是战斗进行到凌晨6时的时候,苏军的支援部队很快的赶来并顶住了德军的疯狂反扑。

第24节 狂热的武装党卫军

第二天清晨,李德出门,发现街道上站满了士兵.霍尔姆的将士们听说元首由此前往杰米扬斯克时,都自发地来送行。

中巴车再次载着元首艰难地向东爬行,走了不远,前面开道的摩托车陷进泥坑里。中巴车试图把它拖出来时也掉进了泥坑里,而且越陷越深。李德让后面压阵的摩托车赶回去找几匹马来拖车。结果几十个德军和爱莎尼亚士兵赶来推车。

李德望着士兵们发呆。士兵们笑嘻嘻地说:“我的元首,我们就是你要的马。”

李德没想到霍尔姆的守军如此可怜,除了两辆摩托车一无所有,别说坦克和装甲车,连半履带车都没有一辆。这里马匹成了宝贝蛋,运送物资全靠它了,所以由士兵代替马推车。

鲍曼打退堂鼓。杰米扬斯克还在一百公里的地方,眼前的路破破烂烂,一些地方绿色的水漫过土路。舍雷尔少将提出让党卫军派车迎接。两个的建议都被元首否决。

士兵们轻松地把中巴车推出来了。李德告别将士们继续前进。所幸路面上铺着鹅卵石,颠簸但不至于陷落。

沼泽,沼泽无边无际,如果天有边际的话,眼前的沼泽只能说延伸到了天边。

天上乌云密布,地上是浸泡在水里的一团团、一块块草甸,水草纵横无边无际,茂密的草茎和腐草下面,是淤黑的积水,表面十分松软,人走在上面,稍不留意就有性命之忧,这就是沼泽地。

这里河流密布,在河水浅、流速慢的情况下,地面积水,杂草大量繁殖,形成厚实的草层,使土壤通气状况变坏,碳分逐渐减少,原有植物渐趋衰亡,生长莎草、水藓等植物。这些喜湿性植物,有很强的蓄水能力,因此更加强了湿润状况,草甸沼泽化得以迅速发展。

静,真静啊,静得让人窒息,静得让唯一的声音——引擎轰鸣声变成了常态的呜咽,让李德顿生“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沼泽地”的满嘴胡驺。

“为什么叫骷髅师呀?”薇拉天真地问道。鲍曼对她有问必答:“这个师的标志是骷髅头和两根腿骨。正式名称是武装党卫军第3师。主要成员是国内集中营的看守。”

“什么?集中营看守?”薇拉惊叫,引来满车厢人的注目礼。鲍曼担心地望了李德一眼,道:“喊叫什么?今年以来,在元首的新政策下,骷髅师也不再虐待战俘、杀犹太人……”他看到元首狠狠地瞪眼,赶紧闭嘴。

在马廖沃,他们遇到几个渔夫,光屁股小孩子追逐着汽车,冉妮亚打开车窗扔下一把糖果,孩子仍然在追击,身处沼泽深处的屁孩并不知道糖果的用途。

从这个村庄开始,道路干燥了许多。卡尔梅克人解下防滑链继续向东北进发。路途也不再寂寞,一辆车门子上印有闪电标志的党卫军部队卡车迎面而来,看到车里的姑娘后兴奋地打口哨。

远远看见一条河流横在面前,河那边出现低矮房子的轮廓。李德打开地图,他们将要跨越波拉河上游,河那边就是莫尔沃季齐村。

这里到处是弹坑,道路上遍布着坦克履带痕迹,墙上都是弹孔。正是在莫尔沃季齐村,爆发了惊天动地的战斗……

2月28日,德军由骷髅师作为先导,开始了突围行动,德军部队选择了在白天就发动大规模的冲锋行动,由4号坦克和追猎者坦克歼击车作为先导,浩浩荡荡的朝苏军阵地扑去。

德军集中了全部116门火炮和自行反坦克炮向苏军阵地猛轰,所有苏军阵地附近的泥土几乎都被翻了一遍,苏军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德军最擅长的快速突击发挥了作用,先导的骷髅师艾克战斗群以狂热的战斗态度突入苏军防线,在300米左右的距离上疯狂的压制住苏军。

骷髅师的士兵在每一寸土地上,每一寸阵地上与苏军展开激战,德军是越打越疯,有的德军士兵甚至抡起步枪朝苏军头顶砸去,阵地上爆发了残酷的肉搏战,苏军防线的豆腐渣工程很快被德军击溃,第一道苏军防线已经打开。

潮水般的德军涌出德米扬斯克包围圈的第一层苏军防线,而苏军此时也开始用火力覆盖突围的德军部队集结地域。苏军第6装甲集团军和第12装甲集团军将近500辆坦克赶往莫尔沃季齐村,向突围的德军冲锋,全力阻挡突围的德军。德军当然不答应,坦克和自行火炮也拼了老命一般冲向苏军的坦克,双方在莫尔沃季齐村爆发了激战。

党卫军骷髅师帕伊兰战斗群的51辆四号坦克与苏军的200辆T34坦克遭遇。德军坦克手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的战斗经验不是狂热的苏军年轻坦克成员所能比的。他们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展开运动战,于是他们开足马力后撤到1公里远的地方,配合德军的反坦克部队阻击着苏军的坦克。

双方在打光炮弹的情况下驾驶坦克对着冲撞。一辆德军坦克隐蔽在一个山包后面,一辆苏军T34冒冒失失的闯入了他的开火范围,德军随即开火命中,坦克起火,坐在坦克上的苏军步兵被炸成了一堆烂肉。

骷髅师帕伊兰战斗群的51辆四号坦克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炬,在它们周围,布满了苏军200辆T34坦克的残骸。然后,更多的苏军坦克冲过来了,这下轮到骷髅师艾克战斗群和帕伊兰战斗群粉墨登场了。

艾克战斗群在莫尔沃季齐村以南4公里的地方遭遇了苏军的一支装甲营。艾克战斗群的士兵等待着苏军的坦克通过,然后用燃烧瓶,刚刚发明空运到这里的铁拳火箭筒疯狂的射击苏军坦克的发动机和炮塔,杀红了眼的骷髅师士兵用冲锋枪朝苏军一梭一梭地泼射子弹,成片成片的苏军士兵被撂倒,又有成片成片的苏军士兵补充了上来。

战斗越来越血腥。德军士兵依托着被击毁的苏军坦克向苏军射击,苏军士兵动用了火焰喷射器攻克顽强的德军据点;一个德军的Mg34机枪阵地被苏军用火焰喷射器消灭,身负重伤的机枪手疯狂射击,直到口鼻出血在而亡。等候的另一组机枪手一把拽开阵亡者尸体,继续射击,直到枪管发红。

德军艾克战斗群的博德斯德因中尉指挥的一个突击中队向苏军侧翼发动进攻。德军士兵隐蔽接近苏军的阵地,一跃而起突然出现在苏军面前。被打得措手不及的苏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若木鸡地望着从天而降的德军,直到被对方消灭。

有的苏军士兵从没有经历过如此的惨烈的大战,以至于德军的木柄手榴弹掉在脚下时趴在地上大哭着直到被炸死。博得思德因中尉的分队此时还剩下14个人,他冷静的指挥手下士兵扔掉圆桶形防毒面具和一切不必要的装备,只带上备用弹夹和手榴弹,准备第二道苏军防线攻击,那里还有17辆苏军坦克。

此时他们手里的重武器仅剩下2个火箭筒和6发火箭弹、4枚反坦克地雷、1个反步兵地雷和1梃Mg34机枪以及1000发子弹,中尉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决定把苏军坦克引入包围圈中实施攻击。他命令手下士兵用著名的3-3阵型埋好反坦克地雷,即按照一个正三角一个反三角的方法埋设反坦克地雷,把仅剩的一枚反步兵雷埋设在反坦克地雷的后面。

行动开始。几百米之外有几名苏军的观察哨,党卫军士兵轻松的干掉了他并故意弄出了一阵声响,苏军上钩了!所有的苏军坦克都朝这个方向开过来,他们缓慢的进入埋伏圈。轰!两辆苏军坦克中了地雷的埋伏。与此同时,隐藏在后面的德军机枪发出可怕的撕裂油布的声音,把苏军士兵撂倒。

两辆被击毁的苏军坦克阻碍了后面的苏军坦克,德军的反坦克火箭筒手在一个地方击毁了一辆苏军坦克后迅速转移,又击毁了一辆!当要击毁第三辆时炮手被子弹击中阵亡,旁边的一名德军士兵毫不犹豫的接替了他,又是一辆苏军坦克,一瞬间8辆苏军坦克被击毁。

一组Mg34机枪手仍然在射击着。苏军士兵被7.92毫米子弹打飞了脑壳,红得发紫的脑浆从头颅了一下子流了出来,倒在地上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有的士兵就像麻袋一样纷纷倒地,还有的士兵被子弹连续击中四肢,有的是大腿,有的是被子弹和手雷削去了肢体,有的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痛苦就倒在了地上,无助的望着身边的同伴。

来自欧根亲王山地师的狙击手躲在200米之外,射击着从坦克中爬出的苏军成员。这名狙击手幸存到战后,他叫兰德诺,是来自瑞士的一名外籍党卫军士兵,他在回忆中写道:

“当时的那场惨烈的战斗令人心惊肉跳,不断的有被击毁的苏军坦克,不断的有苏军成员从底部逃生口爬出,有的人刚爬出一个头,我就会准确的击中他,事实上,我就是做这种工作的,无情的打击他们,不用去怜悯。谁露头我就会击毙谁,就是这么简单。”

大地在颤抖,撕杀在继续。苏军开始又一轮反击,几个德军士兵被打死,有的人冲入苏军阵地用刺刀一阵猛挑,不一会儿他自己也被挑成了肉泥。几名不知死活的苏军绕到后面,干掉了德军机枪手。仅剩的四名德军士兵不顾死活的朝苏军射击,子弹打光了,他们从敌人尸体上捡起了波波莎冲锋枪继续打;依靠被击毁的坦克和苏军近战,肉搏战,苏军士兵的尸体堆满了坦克周围。

到了傍晚时分,所有的苏军都被消灭了,四名德军士兵打光了全部子弹,与冲上来的苏军抱成一团拉响了手榴弹。德军部队以必死的精神支撑着,抵抗苏军的反扑。

一名党卫军骷髅师的三级突击队长在日记中写道:“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残酷战斗了,我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们悄悄的摸到苏联人的阵地上,然后我们交火了,我们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和苏联人抱在一起。我用牙去咬、用手抓,像一个娘们,然后,我这个娘们拿起他们的武器寻找他们。

几个苏军士兵企图去发动坦克,我很快的打死了他,我清楚地记得他从坦克上被击中滚下坦克的样子,就像我小时候射击过的松鼠一样。我们的战斗气势吓倒了苏联人,他们没有见过我们这么疯狂的样子,纷纷丢下武器四散逃跑了。有的神思恍惚地跑进沼泽地里,直到被冒泡的泥潭吞没。”

第25节 狂傲的党卫军师长

莫尔沃季齐村河边矗立着一座照碑,通栏标题是党卫军的誓言:“给你的任务如同死令,你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将它完成.”

照碑上刻着几个月前党卫军在这里与苏军的死磕过程。李德与鲍曼背手站在宽大的照碑前,拜读将士们的英雄事迹。

“我一定要接见艾克战斗群的博德斯德因中尉。”李德对鲍曼说。鲍曼摇头:“这恐怕办不到了。”他指着后面的几行字。李德垂下头:“他们全体阵亡了。”

骷髅师帕伊兰战斗群用51辆四号坦克换取了苏军的200辆T34坦克。艾克战斗群的博德斯德因中尉奋不顾身地冲向苏军坦克,用几门反坦克炮、火箭和不多的地雷击毁了55辆坦克,打死了几百名苏军。全中队的93名士兵全体为帝国尽忠。

尽管他们赴汤蹈火、视死如归、马革裹尸,但是从莫尔沃季齐村突围的希望落空了。在斯大林的严令下,苏军西北方面军科涅夫将军利用铁路紧急调来了5个西伯利亚步兵师、一个坦克旅和滑雪部队堵塞突破口。在西面围攻霍尔姆的苏军也转过头来对付党卫军的突围。

苏军还出动了十几架图2轰炸机,向地面上纠结在一起的苏军和德军不分青红皂白地用密集阵泼洒弹雨。这种轰炸机肚皮上装有88支波波莎冲锋枪,扫过之后不论是苏军还是党卫军,统统被打成了一堆烂泥。

在苏军空中和地面优势兵力的打击下,此时的骷髅师经过惨烈的战斗,已经被打成了团级规模,减员人数在4000以上,其余几只党卫军部队也损失了相当的惨重;霍亨施道芬师一个“兰德”战斗团的兵力被消灭,帝国师的减员也相当严重,维京师和北欧师也各有近千人战死。

虽然他们依然被包围着,但牵制了苏军的4个集团军,德军与苏军的战损率达到了1比5。空前惨死的血肉杀戮让苏军分成两个极端:苏军第357步兵师余部宁愿躲进沼泽深处也不愿意出战,第23步兵旅全体战死,而第100步兵旅选择一了百了——成建制向德军投降了。

天空飘浮着白云,太阳照在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镇,村镇被波拉河分成两半,一座没有护栏的石桥横跨在河上,看起来重新修过。

村里最好的建筑是一座非常小的东正教堂,教堂墙上贴着一幅宣传画:一个德军士兵用刺刀挑起爬在农民背上的大胖子,大胖子的身上写着:“集体农庄。”

一列车队裹着烟尘从东急驶而来:半履带装甲车、轮式装甲车、大众轿车,车门上统统印着骷髅头和两根腿骨。几个行人和一只猪纷纷躲让,一只鸡扑腾着翅膀跑在车前面,眼看要命丧轮胎底下,它竟然像鸽子一样腾飞起来,然后像石头一样堕落到路边水沟里。不管怎么说它逃脱了血光之灾。

李德对鲍曼说:“这让我想起一句谚语:鸡飞得再高,也飞不过屋檐。”

鲍曼兴奋地喊叫:“骷髅师的同志们接我们来了。”

车队在桥的那一边猛然停下,在此起彼伏的车门子乒乓声中,骷髅师师长、党卫队副总指挥兼武装党卫队上将西奥多?艾克从一辆斯柯达跳出来,后面卡车上的党卫军士兵驱散路人,迅速在周围拉起一道警戒线,划出一块闲人免进的空地,只有那只从车轱辘下逃生的鸡婆悠闲自在地在水沟里刨食。

“好大的阵势啊。”李德张大嘴望着从桥那边走来的艾克上将。儒雅的将军头发一丝不乱,三七分开,风度翩翩,文质彬彬,胖乎乎的脸上一团和气。胸前只佩戴着一枚1914年版二级铁十字勋章,此举给李德留下了稳重而不张扬的好印象,因为德国元首也只是佩戴着一战时的一级铁十字勋章,而不像对手斯大林那样,利用职权给自己颁发一箩筐勋章。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好多人被艾克面孔所迷惑,其实,隐藏在和善面孔下的是一颗冷酷的心。而且此君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会与你大打出手。要不是这个臭脾气,凭他老一辈革命家的资历,当个军长应该没有问题。

这个臭脾气年轻时为了争风吃醋,打断了同学的一条腿。跑到意大利躲官司期间、接手管理一个当地的流亡党卫队营,采购过希姆莱的鸡。1933年回国后,他的大炮筒子的脾气还是没改,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人——他的顶头上司,后者一口气让他去休养了,哪儿呢?既不是海滨浴场也不是疗养院,而是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住了一个多月,成天跟疯癫的人渣们打交道,他差一点憋成了精神病了。万般无奈之下他想起以前帮助他向意大利推销过鸡的老关系,向党卫军全国领袖、以前的养鸡大王希姆莱求救。

人的命运在紧要处只有一步。如果不是希姆莱把他救出火坑,就算他一辈子不在疯人院嗑药,天天拿着《我的奋斗》早请示、晚汇报,也只能以一个基层党支部书记的身份度过余生。由于他脾气暴躁,希姆莱任命为臭名昭著的达豪集中营长官。

依靠他的“好脾气”,艾克走马灯一样转遍了帝国的集中营,在萨克森豪森集中营、布痕瓦尔集中营、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还有在奥地利开设的毛特豪森集中营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在艾克的兢兢业业的管理下,集中营成了党卫队最有利的整人及赚钱工具,但艾克不高兴:每年辛辛苦苦创下的效益绝大多数都得上交,工资福利待遇没增加多少。也没有灰色收入,他的革命意志和干劲消退了。

艾克想跳槽了。因为他觉得老与犯人打交道没多大前途,亲戚朋友们脸上也挂不住。战争的阴影逐渐逼近,他渴望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扬。正值此时,希姆莱想到扩军,建立几个党卫军作战师。他灵机一动打了封报告,力主抽调集中营看守成立一个武装党卫军师,名字他都想好了:骷髅师……

李德在回想间,骷髅师师长站到了他面前,声若洪钟地喊叫:“我的元首,我代表党卫军第三师全体指战员迎接您。同时转达前线指战员对领袖的问候。”

元首早知道艾克是炮筒子,说话不经过大脑,出口就伤人,乍一听人家说得有条有理的,便高兴地开起了玩笑:“阿尔萨斯人,你打得不错呀。我代表德国人民向你们表示诚挚的慰问。”

“慰问就是慰问,难道还分诚挚的慰问和虚情假意的慰问吗?就算慰问,应该在半年前来慰问呀?现在来不是雨后打伞吗?”骷髅师师长不以为然地说。

李德略微楞了一下,继续鼓励道:“你们在冬季战役中浴血奋战,守住了阵地,这里军民的命运无一例外都是你的功劳。”

艾克师长一点都不给他面子,粗声粗气地反驳道:“老百姓的命是他们自己的,士兵们的命是他们抗争来的,我的命是从敌人枪口下拣的。”他指着不远处沼泽里一步一滑走来的几个泥猴子:“他们的命是临阵脱逃得来的。”

几月前的战斗中,一些苏军和极少数德军为了避战,躲进深不可测的沼泽深处。他们吃皮带、啃草根,毒蛇、蜥蜴和青蛙成了美食。甚至于同类相食,不少人成了毒虫、泥潭的牺牲品。还有一些因误食毒草和癞哈蟆而亡。

冬去春来,春穷夏至,他们像蚂蚁一样死去,但仍然剩下一些残渣余孽像蝼蚁般活着。每隔几天,总有一些奄奄一息的走出泥沼,乞求德军收留他们。

这些半人半鬼的生物身上挂着腐烂的破布,破布间露出突兀的骨头。他们每一个人都和泥土是一色的,别人、那怕是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德意志帝国元首,都无法分出他们的性别和人种。饥饿让他们所有的肢体都似乎萎缩了,只剩下很长的头发和很亮的眼睛。

几个士兵冲上去把他们从泥污中拽出来。一个党卫军二级中队长的声音因意外而颤抖起来:“上将同志,他们是德国人,德军。”

艾克丢下元首向他们跑去。李德马上跟在后面。第三个是鲍曼,第四个是冉妮亚和丽达,第五个是全部。

李德超越艾克来到衣服霉烂的“德军士兵”跟前。这些由毛发和破布组成的身形蜷了下来,蜷成一种跪的姿势,从毛发和破布下面发出了念叨以及啜泣:“德国,德国人,到家了。”

当逃兵不是苏军的专利。在此前的战斗中,个别党卫军士兵也被空前惨烈的战斗吓坏了,与苏军一道遁入沼泽里。他们的景况最惨,既没有俄罗斯人的适应能力,还受到他们的打压。他们面临选择:要么像臭虫一样地死去,要么历经艰险回到战友们的怀抱,那怕被押上军事法庭也罢。

做为天生的斗士,艾克非常鄙视这些逃兵。他的政策是就地枪决,连军事法庭的过场也不走。几个月来有40多名逃兵被处决。现在,这些刚逃出鬼门关的可怜虫们瘫坐在地上,等待被送回老家。

“全体都有:举枪、上弹。”艾克发布命令。平时坚决服从命令的士兵们犹豫起来,因为元首横挡在他们与逃兵之间。

艾克的犟病犯了,他喊叫:“我的元首,请不要妨碍行刑队执行任务。”

李德愣住了,意外地杵在那里。直到不知天高地厚的艾克态度生硬地又催促了一遍。

回过神来的李德看也不看艾克,把目光落在那几个人身上。其中的一个用尽最后的力气呜咽道:“元首救命。”接着呜咽声汇集成一片,央求那怕饱餐一顿后再枪毙不迟。

李德对这些九死一生人有一丝同情。他们是军人,因一念之差而失足的军人。但这种念头一闪而过。两军对垒,任何国家、任何军队对逃兵绝无宽恕,也不敢宽恕。问题是处决犯人也有一顿断头饭呀。

李德不忍目睹,转身命令道:“艾克,让他们吃顿饭,再交给军事法庭审判。”

李德看到骷髅师师长的脸马上成了骷髅,他气冲冲地挥舞着手枪嘶叫:“不行。绝对不能宽恕这些逃兵。由于他们卑鄙的行为,让很多战友们送命。”

第26节 红色的德米扬斯克

李德怒火中烧,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手枪.鲍曼也发火了,朝艾克吼叫:“你知道跟谁说话吗?你这个刺儿头。”

这个艾克是名符其实的一根筋,他脖子一歪,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子:“不管是谁,只要干涉我的军务,就应该滚蛋。”

李德气极而笑出声来。他手一挥,卡尔梅克人伸手就拔出手枪顶在艾克的脑门上,动作之快,让艾克还没反应过来。

李德对党卫军士兵高喊:“立正、右转弯起步走、立定、解散。”

党卫军士兵们痛快地执行了他的指令。李德看到艾克面色惨白,鼻尖上沁出汗珠,双手垂立着不敢动弹,生怕引起误会。李德鼻孔里哼了一声:“这家伙是属核桃的,要咂着吃。”

鲍曼骂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连元首的命令都敢顽抗,你不想当师长了吗?”

“想,想,我一定听话,服从命令。”艾克一下子怂了。早知今日,何以当初呢。这些人千不怕万不怕,只怕一样东西——撤职。

李德示意卡尔梅克人收起手枪。艾克的脸上重新有了血色,他两脚并拢摆了个天大的架式敬礼,然后垂手站立在元首身边。

冉妮亚与丽达过来了。丽达汇报说,刚才审问了那几名逃兵,据他们交待,离这里往北大约百公里的沼泽深处有一个村庄,原先逃入沼泽的苏军第357步兵师的一个团,还有其他部队,总共有2000名苏军躲藏在那里,还有150名德军。冉妮亚补充说,那些德军已沦为人多势众的苏军的奴仆。

李德的眼光投向艾克。恢复了理智的艾克师长转到元首面前“啪”地立正,请求亲自带领部队出击,消灭残余敌人,救出受苦受难的同胞。

李德瞄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只希望你在河边修建一座艾克战斗群博德斯德因中尉的铜像,让人民永远纪念他。

“是!”艾克敬了个惊天动地的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哪?出击的事情?”

李德上下打量着他,言:“这几个逃兵从那里逃到这里花了一周时间,你准备花几天时间?”

他未等艾克回答,大喝一声:“杀鸡焉能用牛刀?先回去再说。”

李德、鲍曼、冉妮亚、丽达和薇拉坐上了一辆带帆布的半履带装甲指挥车。丽达把车上的机电员赶到别的车上,她坐在通讯兵的位置上戴上了耳机。

李德怕他离开后,那几个逃兵被艾克暗地里做掉,便指示卡尔梅克人押解他们。果然,车队起动后,他看到艾克气急败坏地对手下大叫大嚷,动静之大,让第一辆车上的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是猪脑子啊?谁让你把他们交出去的?”

“总……部呼叫斯摩棱斯克,121、35,收到请回答。总部呼叫斯……摩棱斯克,121、35,收到请回……答。”丽达清脆的声音不时被颠簸得结巴起来。

121是收电单位编号,这是个高度机密的单位:菲斯克队长的特种航空队。元首要让狂傲不羁的骷髅师师长见识一下最新的武器,杀一下他的威风。

“50架直升飞机够吗?”丽达歪头问道。李德摆手:“10架就够了。对付几个毛贼还用得着抡大锤呀?”

鲍曼好不容易抓住个埋汰丽达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元首的意思是灭一下楞头青艾克上将的威风,平时挺聪明的,今天怎么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丽达白了鲍曼一眼,向那边发出一连串的暗语。几分钟后她摘下耳机,甩了甩金发,对元首说,一个小时后菲斯克少将将带领15架直升飞机赶到德米扬斯克。

“怎么?他亲自来吗?”鲍曼问道。丽达没有理睬,用手指梳理头发。

“几点了?”李德扭头问道。冉妮亚潇洒地扬起手腕望了一眼:“15点整,估计一个小时我们能到德米扬斯克。”

李德望着后面的车厢,狗蛋正给逃兵们喂水。一个突击队员给他们面包,被鞑靼一把打掉。对饥肠辘辘多日的人来讲,给他们面包等于送给他们上天堂的门票。多少人因空瘪的肠胃受不了突然涌来的食物,被活活涨死。

李德看到沼泽里有几个人影。刚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艾克先下手为强,指挥车上的机枪对着沼泽开火,几个挣扎的人影不见了,一头扎进黑色的污水里。

“这家伙就是不听话。”李德皱眉。鲍曼乘风扬沙:“怪不得年轻时人家把他送进精神病院里去了。”

“你的嘴也够损的了。”丽达不放过他。鲍曼没说什么,薇拉小声辩护:“丽达姐,鲍曼主任的嘴可甜了,真的。”

“对你当然不一样。你来以前他天天整我们呢。”丽达边说边瞅了鲍曼一眼。鲍曼握紧拳头对她示威。丽达急忙拉薇拉一把:“你看,他就是那个样子,像发情的公牛一样。”

车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声。在丽达的调侃声中,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了。周围黑绿的沼泽地被农田代替,麦子换上了耀眼的浅黄色新装。每根麦秆都擎起了丰满的麦穗儿,那齐刷刷的麦芒,犹如乐谱上的线条,一个麦穗儿,就是一个跳动的音符。

让李德惊奇的是田野上还种了西瓜。圆头圆脑的西瓜躲进浓密的绿叶中,犹如一个个在玩捉迷藏。还有油菜花,蚕豆,萝卜。

远远出现一座座烟囱,戴着白色头巾的妇女和油渍渍帽子的老头越来越多,还有与德军党卫军士兵们结伴而行的俄罗斯姑娘。这里的居民与党卫军士兵亲密无间,战役期间没有人出卖德军,相反还帮助德军照顾伤员。德军宰杀马匹时把内脏送给居民。纳粹的种族理论受到无情的嘲讽。

平地出现一座高架桥,一列厂区小火车从上面驶过。车队进入德米扬斯克。

走在德米扬斯克大街上,仿佛步入红色的海洋。两边插着卐字红旗,小镇上唯一的二层楼房被充分利用:顶上是一个巨大的鹰徽,屋檐上挂着横幅,上面写着:生存要从死里去争取。二楼上是一幅油画,画的是高举卐字旗的德军与举着三色旗的俄罗斯解放军士兵单手拥抱。一楼和二楼之间用红色油漆写着一行漂亮的哥特字:“忠诚乃吾之荣誉。”一楼门上立着牌子:党卫军第三师司令部。

李德指着那幅画说,谁说艾克将军不懂政治?这家伙属于大事清楚、小事糊涂的那一类。鲍曼则把他归类于一阵清楚、一阵糊涂的二转子。

鲍曼振振有词地卖弄道:“凡是能力超群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比如说国家领导人……”丽达暗暗地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指了指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元首,他马上住嘴。

丁字路口矗立着一座铜像,一个党卫军士兵戴着钢盔、皮带上插满手榴弹,一手握枪,一手提着铁铲,严峻的目光望着前方,眼睛里透着藐视一切敌人的光芒。

街道两边墙上每隔几米画着一幅宣传画,李德满意地看到他的光辉形象:画中的希特勒右手握紧拳头放在腰眼上,左手放在小肚子前,目光凝视着前面很远的地方。

“这有个姑娘。”薇拉大惊小怪道。李德脑袋泼Lang鼓一般转了一圈,发现大街上有不少姑娘,未了才知道她指着是墙上的画。画中是一个笑逐颜开的德国少女,扎着金黄色辫子,穿着褐色的小开领制服,黑领巾上别着一枚党徽。手拿一只铁罐子,下面的文字是:“大哥哥们,我在后方为你们募捐。”

李德望着一幅画出神。这是一幅令人心碎的画,来自战场写生:苏军T34坦克碾压过来,一名双腿被炸飞,失去胳膊的党卫军骷髅师战士用最后的武器——自己的牙齿去咬敌人的坦克履带——德米扬斯克——位于波拉河支流的阿修罗争斗场,德国党卫军的竞技场,苏联红军的伤心之地,双方战士们抛洒鲜血的地方。李德的眼睛湿润了、迷离了,悲壮的画在他眼前变成了无数个飞溅的火花……

向莫尔沃季齐突围失败后,远在地中海的元首指责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一败涂地的突围,命令他们固守待援。3月18日,艾克接到元首指定迭米扬斯克为要塞的电报,明确拒绝考虑投降或突围的想法。元首给他们指明了道路:坚守并等待救援部队。

坚守这个要塞到春天是至关重要的;一旦周围的沼泽地融化,在那里汇聚的公路将是进攻作战必不可少的。对苏军来说,不惜一切地消灭包围圈里的25万德军,不仅能拔掉嵌入苏军西北防线的一颗钉子,还能够进而攻占大卢基和普斯科夫,迂回到进攻列宁格勒德军的后方。

斯大林还奢望:假如百万大军能一直挺进到波罗的海,则把北方的德军一劈两半,德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进行的拉多加湖战役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梦做得不错,能否实现妻子是另一码事。苏军第一次包围了这么多德军,心理上很难一下子接受。包围圈里的精锐德军可不同于那些仓促上阵的苏军士兵。他们都是狂热、凶狠、实战经验丰富的党卫军。而要吃掉这样一个强大的重兵集团,他们没有能力穿插,渗透,尤其没有足够的装甲集团来分割歼灭德军。因此对于苏军来说,吃掉德军恰似老虎吃天——没处下嘴。

又方在这里持续了一个月的死磕。苏军紧急调动了4个装甲师加化进攻,苏军的罗科索夫斯基大将命令近卫军督战,用枪顶着苏军部队向德军阵地发动一次又一次的冲锋。绿褐色的尸体遍布雪原。

德军顽强的战斗意志顶住了苏军疯狂的进攻,战斗进行得相当惨烈,党卫军骷髅师401装甲营的一名党卫军中尉奥斯?汉尼曼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我们的反坦克炮就像疯子一样的开炮,苏军的坦克被豪不费力的撕成一团钢铁火焰,我们曾经私下讨论过坦克里面苏军的士兵到底会被烧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因为没有人去关心他们,大家关心的都是自己能否成功的出去。

德军士兵跳入苏军的阵地与苏军展开残酷的肉搏战,近战。苏军开动坦克去碾压,不分彼此敌我的碾压。有的苏军士兵抱起德军士兵把头磕向坦克装甲,德军士兵的头颅就像西瓜一样被磕碎。党卫军士兵也表现得比平时更疯狂,因为他们清楚怎么也是死,他们身捆炸药抱住苏军同归于尽,甚至用身体去挡住坦克的履带!双方一时之间杀得天昏地暗。

第27节 战场日记

4月6日,元首在国会趾高气扬地宣布国防军将要大举进攻:

“一场世界大战已经在冬季期间决定了,圣彼得堡已经在一个半月前沦陷,整个北方已经成为德军和芬军的领地,现在,我只要动一下小指头,就可能解迭米扬斯克之包围.重要的是解围仅仅是第一步,我要向沃洛格达挺进,向雷宾斯克水库进军,向雷宾斯克水库的切列是波维茨进军,让德国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乘坐渡轮,从波罗的海坐船到黑海玩。”

议员们报之以雷霆万钧的掌声。他们不知道元首列出的那些地方在俄罗斯的那个方向,但谁都憧憬着坐船旅行,从北到南横跨整个俄罗斯。

“沃洛格达有大海吗?”来自黑森的议员发问,正好给谈兴正浓的元首提供了卖弄知识的机会。

元首瞌睡遇到了枕头,因为一天前冉妮亚正好把这方面的知道调出来让他学习,现在正好向议员们现炒现卖:

“你们将来要坐船游览运河是俄罗斯西北部重要航道。在伏尔加河上游的雷宾斯克水库同奥涅加湖间。自南向北由舍克斯纳河、别洛耶湖岸运河、科夫扎河、马林运河及威捷格拉河组成。经奥涅加湖、斯维尔河、拉多加湖及涅瓦河,与波罗的海相连,并经北德维纳运河及北德维纳河通巴伦支海,全长1100公里。其中切烈波韦茨至奥涅加湖航道长368公里,设5处水利枢纽工程。始建于十九世纪上半叶,屡经疏浚,深度在4米以上,可通行5000吨级船舶。两岸风景如画,有不少欧洲著名的教堂,当然都是东正教的,而大家都是天生教徒。”

“噢,元首可以当水利专家了。”“元首真伟大,无所不知。”“人们常说无所不知的上帝,希特勒就是上帝。”在议员们的赞美声中,李德害羞地低下了头,感觉身体上的每根毛都要飘浮起来了。

为了援助这些防守者,三月底,马尔他战役刚刚结束后,元首命令德国空军把上千架飞机调到德米扬斯克战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空运。每天有300架运输机飞到迭米扬斯克。飞机密度之大,使好几架运输机在空中相撞坠落。

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运进了11万吨货物,同时运出了35000名伤员。运输机就陷入了苏军的防空火力之中,就像掉入了蜘蛛网的蝴蝶一样,在苏军的炮火之下被打断了一条机翼,像陀螺一样栽到地面上,变得一团漂亮的焰火。

4月29日凌晨,救援部队扔掉一切不必要的装备,水壶,饭盒,甚至医疗包,只携带更多的弹药迭米扬斯克逼近。他们悄悄的摸到苏军的前沿阵地上。疲惫的苏军坦克兵就在坦克旁边进入了梦乡,德军士兵悄悄上去捂住苏军士兵的口鼻,用芬兰刀割开他们的脖子,或直接扭断他们的脖子。

党卫军骷髅师师长艾克给包围圈外负责营救行动的党卫军帝国师师长科普勒发去电报,电报中只有简短的几句话:我们期待着你们,不要让我们失望。而科普勒的回电更有戏剧化:我们也正在等着你们,也不要让我的小伙子们失望。

元首的小姆指包括一个装甲师、一个摩托化步兵师和一个重型坦克旅,还有匈牙利全军唯一的坦克师。里斯特霍芬元帅的空军部队也以每天超过1500架次的实力,拼了老命地为包围圈内部的德军送去给养,弹药。

双方贴身用坦克拼刺刀,火炮的残片甚至会蹦到己方坦克的前面。坦克被击毁了,双方的坦克

手弃下坦克用轻武器对射,枪打完了用手榴弹砸,手榴弹扔完了用牙齿咬、用指甲抓。

经过惨烈的战斗,德军勉强顶住了苏军的反扑,苏军损失了75辆坦克,而德军仅剩下6辆4号坦克和8门反坦克火炮。德军的步兵几乎是在表演打靶,用冲锋枪在苏军的士兵身上穿洞,把机枪扛在肩膀上疯狂扫射,直到被苏军打倒。无奈苏军的数量实在太多,帝国师的一个先头团几乎全部阵亡,也只进入仅仅几百米的苏军防线。

与往常一样,苏军方面的损失更加惨重,超过450辆坦克被击毁,苏军近卫第19师,第22步兵师被消灭,包括苏军第13装甲军军长马格费德路夫中将在内的苏军15万人战死。

这期间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事情。11名党卫军士兵被苏军抓住并枪决,德军为了报复苏军的行为在前线阵地当着苏军的面烧死了2名苏军俘虏。

哈尔德亲自出马,来到离前线一百公里的诺夫哥罗德督战,从拉多加湖调来了党卫军北方师加入解围行动。在这些凶猛的党卫军面前,数量众多的苏军坦克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盲目的寻找德军坦克,但看到德军坦克后冒着黑烟躲开了。T34坦克的速度比德军4号坦克快一倍,党卫军坦克手们追不上苏军,只得骂德国坦克设计师的八辈子祖宗。

帝国师维得尔少校在日记中依然提到此次战斗:“那个夜晚我表现得太疯狂了,事后想起来都后怕!我爬上一辆被击毁的坦克,用苏联的步枪拼命射击,像处决犯人一样,一枪一个,直接爆头,像一摊烂肉一样的倒下去。这时一个苏军用刺刀刺中了我的大腿,我没感觉到疼,因为我当时太疯癫了。我回身抱住他,一个士兵用枪托狠狠地凿了他的鼻子。直到战斗结束后,我才发现,我全身都变成了黑色,不是迷彩服的颜色,是血!黑色的血液!不知是我的还是苏军的。这就是那个疯狂的夜晚。”

奥特曼是运输机飞行员,他后来给空军第3航空队负责编年史的军官这样形容:

“炮火耀眼,阻断了我们的视线。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在我们下方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来,纷纷跌下。象暴雨即来时那样漆黑一片,炮弹向四面八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池沼在融解,大地在下沉,至于房屋——对不起,它早就变成了粉。

我驾机驶向南方,一排排开花弹在周围爆炸,好象置身于火山一样。俄国人的高射炮弹好像无穷无尽,听说操炮的都是美丽的姑娘……在那无边无际的天地间,尽是硝烟和弹雨,别的什么也没有。天上的云和地底炸出来的云,在天上散落布开,混在一块儿。”

德军骷髅师一名军官在日记中写道:“入冬,我们被包围了,地平线上全是苏联人,他们有雪橇,有冬装,有装甲车,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忠于元首、忠于祖国,为德意志民族献身的信念和不算厚的衣服。我们奋不顾身地与敌人撕杀,苏军就像海流撞上了堤坝一样被拦腰斩断。”

这位军官在最后时刻,抱着敌人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他被追认为“德意志帝国卫士”的光荣称号,追授橡叶铁十字勋章,他的英雄事迹连同豪言壮语一同收入小学课本,成为对小学生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标杆。

如果说德军将士的日记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嫌疑的话,来自匈牙利坦克部队军官的日记,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德国人的战斗风貌。这位多愁善感的贵族军官并不是亲德分子,去年底,他在日记里揭露了德军虐待苏联战俘的罪恶行径,今年,在参加了解救行动后,日记里有这样的记载:

“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但是,突如其来的战斗摧毁了这一切。

死人头师(他轻蔑地把骷髅师称之为死人头师)的维兹瓦德上尉是德国一个伯爵的长孙,他守卫的阵地,大家都亲切的叫‘伯爵领地’。但是,这是怎样的领地呀,15人守着2000米的防线,每天至少顶着20次以上苏军的冲锋,承受500发以上的炮弹,忍受着没有粮食,没有水,不能安心睡觉时,将是多么的痛苦啊!但是,他们忍受住了。他们在履行作为一个军人的天职。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人民都欢迎德军(他们都仇视斯大林)。”

这位半年前写下“德国战俘营惨状”的军官最后得出结论:“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东西,且不说希特勒在战争时期犯下了多少错,至少我知道,这是一个坚强的民族。”

时光在流逝,再过十年、二十年,这里的一切将会被人们遗忘,这些珍贵的记忆,将是他们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而我们的后辈应该铭记着,不是那战场上的血腥,而是那精神上的光点。

5月10日,德军进攻西欧各国的纪念日,帝国师、北方师与骷髅师会师。救援部队看到骷髅师的官兵真成了一具具“骷髅”:有的人被炸断了手腕浑然不知,有的人打光了所有的武器用牙齿对咬,一嘴牙被带得没剩下几颗。有的人变得毫无生气,无精打采的眼睛,面如死灰。

面如死灰的还有一个人:斯大林得知德军部队从德米扬斯克口袋内解围后震怒不已,唾沫四溅地训斥了一顿西北方方面军的临时指挥崔可夫将军。几个月后崔可夫被降职,从方面军司令降为集团军司令,发配到斯大林格勒担任62集团军司令。

就在那里,他心有余悸地对赫鲁晓夫说:“当时,我害怕斯大林一怒之下把我拉出去枪毙。”

赫鲁晓夫也浑身颤抖着说:“我也一样。哈尔科夫战役失利后,斯大林同志把我叫到克里姆林宫,每当贝利亚来,我就发抖。”

铁木辛格安慰他们:“战乱之秋,斩将不利,斯大林同志如今脾气好多了,如果和以前一样,我已被枪毙了十回了。”

“就是,梅列茨科夫丢掉了拉多加湖东岸,霍津和日丹诺夫丢掉了列宁格勒,还不是骂一顿完事?”崔可夫露出宽慰的笑容。

……

骷髅师师部。楼下传来争吵声,警卫连长向艾克报告说,一个空军少将不请自到,被挡在门外。

“快请!”冉妮亚急忙说喊道。艾克望着冉妮亚对正在刮胡子的鲍曼说:“她说的算数?”

鲍曼使劲点头,继而骂道:“他妈的,我的下巴刮破了。”“你干什么呀?不会小心点啊?”薇拉像一条水蛇一般游弋过去,对着他的下巴吹气。

菲斯克空军少将像一根行走的笔,飞快地拾级而上,进入二楼对一个背影大声报告:“我的元首,特种航空队菲斯克队长奉命来到。

鲍曼转过身,队长看到的是一个圣诞老人,只不过下巴上的白沫子里混杂着血丝。这次鲍曼学乖了,先把刀子拿开后再回答:“元首在洗澡,你稍等片刻。”

第28节 俩口子睡觉几条腿?

果然,隔壁传来水声,还有尽管压低的女声:“我说你吃不住劲了吧?给,你自己把你的中腿洗一下.”

“哎,丽达,你怎么不给我洗了?你吃它、享受它的时候怎么不嫌弃它呀?”元首的声音。鲍曼注意到艾克上将一脸厌恶,冉妮亚满脸尴尬,薇拉面露天真,其他人心驰神往。

“什么是中腿?”薇拉低头望着自己的大腿天真地问道。大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冉妮亚哑然失笑:“傻姑娘,中腿只有老爷们身上有。你哪有啊?”薇拉一脸茫然。

“还没听懂啊?我让你猜个谜语:俩口子睡觉几条腿呀?”冉妮亚像学前班算术教师般一步步提示道。薇拉脱口而出:“四条呀?”

冉妮亚摇头:“连这都不知道,新婚之夜主任没给你讲过?”

薇拉嗔怪地瞅了鲍曼一眼,实话实说:“他哪有时间给我讲这些啊?你们刚走就把我按倒在床上,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也难怪,主任的夫人怀……”冉妮亚说到一半便后悔了。鲍曼看了眼一脸难堪的薇拉,狠狠地盯了冉妮亚一眼。

“你从没说过你妻子怀孕的事。这应该不是帝国秘密吧?”薇拉责怪道。鲍曼沉下脸:“与你何干?”

“怎么没关系,我可以为你分担……”看到大家静听下文,她不往下说了。

队长这才注意到两个姑娘,眼光一下子凝固了,目不转睛地望着冉妮亚,半晌才说出来:“你,你是谁?”

空军副官贝洛从另一个房间进来,热情地与队长打招呼,介绍说,冉妮亚是陆军总参谋部外军处的少校军官。

“外军处?外军处的人不在柏林总部上班,到这里干什么?”看来这是个多事之徒。

贝洛不好回答,只得轻轻捣了他一拳头,队长惊乍起来:“哎哟,你小子也成少将了?他妈的,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呀。我驾机飞了一万五千小时才混了个少将,你整天跟着元首吃香的喝辣的,都吃出个将军来了。”说得空军副官无言以对,推说有事出去了。

冉妮亚礼貌地朝他笑笑,菲斯克队长以为有机可乘,涎笑着走到她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一边从头到脚打量着冉妮亚,一边啧啧称赞:“你是一尊象牙雕刻的女神,大方、端庄、温柔、姻静,无一不使男人深深崇拜。”

冉妮亚感到好笑,调皮地向他挤眼。队长受到鼓舞,抓起她的手吻了一会儿,双手摩挲着:“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璧微瑕的手,这天使般的手呀,真香。”他又放到鼻子下嗅起来。

冉妮亚抽回手,恶作剧地抬起一只脚:“我的脚更香,你要闻吗?”

“冉妮亚,不要戏弄德国将军。”鲍曼斥责。她哼了一声,头转到一边。

队长讨了个没趣,转过身又对薇拉献殷勤:“这位姑娘也不错呀,你看她那棕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白皙的脸庞,淡红色的双颊,像不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薇拉似笑非笑地往后退,一直退到鲍曼的怀里。队长见状尴尬地笑了笑,搓着手转了一圈,打开了窗户。

“你要干什么?”满屋子的人不约而同地喊叫,卡尔梅克人与冉妮亚已经从两面包抄过去,一人一条胳膊抓住了他。

队长望望这个又瞅瞅那个,他甩开卡尔梅克人的手,听凭冉妮亚抓着他,夸张地闻了口冉妮亚脖子上的香气,脸上重新浮现出刚才的涎笑,在她耳边感叹道:“这张脸实在美丽得令人窒息,令人不敢逼视,再配上这样的躯体,世上实在很少有人能抗拒。请告诉我你是谁?我好在梦里念叨你的名字。”

冉妮亚看到下面有两个空军军官正仰望着他,她撸开他的手离开了窗户,对鲍曼说:“他脑子清醒着呢,死不了,”

队长从冉妮亚身上收回眼光,对下面喊叫一声,等待在下面的两个空军尉官抬着一只大箱子上来了。艾克紧张地问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队长开玩笑道:“充气娃娃。”

艾克师长不高兴了:“元首真是的,拿充气娃娃干什么?这里有好多姑娘,一些农妇为了争夺我的士兵,互相打破头呢。”

他又冲着鲍曼嚷嚷:“你与元首每人都领着女人,给我发充气娃娃,这平公平。”

队长便拿骷髅师师长开涮:“党卫军不是最讲种族纯洁吗?你们不怕玷污德意志高贵的血统?”

艾克做出了个惊人之举,他拍了下冉妮亚的屁股,自嘲道:“哈,我玷污了德意志高贵而纯洁的手。”

一阵慵懒的笑声中,元首披着浴衣出来了,队长赶忙敬礼:“我的元首,特种航空队菲斯克队长奉命来到。”

元首正待回礼,门“砰”地撞开了,两个空军军官抬着一只大箱子闯进门,箱子还未着地,两个的手举起来了:“嗨!希特勒。”

元首又得向他们还礼,举起的手连同身子又猛然转向门口方向,由于过于猛烈,披着的浴衣滑落到地上,元首的一切暴露无遗,尤其是大炮直指前方。薇拉一声尖叫,捂着脸扑到鲍曼的怀里,又从指缝里偷偷望着元首硕大无朋的“中腿”。

丽达赶忙帮助他披上浴衣,一个劲地埋怨:“不就是个空军少将吗?你急什么呀?我让你穿戴好后出来,你非要……”

丽达怔忡了,菲斯克空军少将往前紧走几步愣住了,本想回去穿衣戴帽的元首见状收住脚步,紧张地问道:“你们认识?”

丽达最先恢复了平静,扑哧一笑,解释说,他在国内协助破获“红色乐队”间谍案时,曾与菲斯克空军少将执行过任务,两人假扮成夫妻跟踪过空军的一个参谋。

她坦坦荡荡,让李德立刻没了兴趣,嘴里咕噜着“你怎么跟谁都假扮夫妻呀?”

菲斯克队长望着元首渐去的背影,上前与丽达握手,兴奋地说:“真没想到你是元首身边的人,你的演技太好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敢相信你是德军军官。”

冉妮亚好奇心大发,追问情况,队长说,在那次行动中,这位安娜装扮成一个俄国女佣进入空军总参谋长家里,还可怜巴巴向他求救呢。

“安娜?”冉妮亚刚出口便明白过来了,这不过是丽达执行任务时一打化名中的一个。

菲斯克队长还在喋喋不休:“如果空军总参谋长知道你化装成外国女佣监视他,他一定会被气疯的。”

她转向大家戏谑道:“这家伙还给我写了不少情诗呢。”丽达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细水的水珠甩到周围人脸上,鲍曼瞪眼,冉妮亚躲避,贝洛忍受,队长愉快地接受。

队长上前制止,冉妮亚拉住他扭头让丽达快讲。空军特种航空队队长成了摔跤运动员,他与冉妮亚角斗着,但意外地发现这个美女力大无穷。

丽达摇头晃脑地背诵:“在风吹干你的散发时,我简直着魔了;在闪闪发光的披肩柔发中,在淡淡入鬓的蛾眉问,在碧水漓漓的眼睛里……你竟是如此美丽可人。”

丽达望着拼命挣扎着的队长,撩拨他:“刚才这首是你在克罗尔歌剧院恭维我的,下面这是我们前往莫阿比特监狱的路上你当着司机的面阿谀我的:“你像天上的月亮,也像那闪烁的星星,可惜我不是诗人,否则,当写一万首诗来形容你的美丽。”

薇拉偎依在鲍曼怀里呢喃:“那个时候你也给我来上这么一首,我会感动死的。”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掌声,元首叫好,不知是有口无心还是真心诚意,更多的是戏谑:“好诗,感人肺腑,催人泪下。我们的菲斯克队长真是文武双全啊。我看你不必开直升飞机了,应该开家公司,门上挂上牌子:代写情书。”

大家微笑,不止微笑,简直是笑得心满意足,笑得心驰神往,几近灿烂。元首的戏谑让大家回到战前的生活。人的心力是有限的,尤其打仗,一年消耗十年的心。和平多么美好,爱情多么甜蜜呵!

元首从憧憬拉回到现实,严肃地给队长交待任务:沼泽里有一群敌人的残兵败将,这里坦克和装甲车根本无法行走,由于还有百来号帝国士兵,也不能派出战斗机和轰炸机,只能由他率领直升飞机解救战友。至于苏军,只能让他们爬回来了。

队长领命出去了,半个小时后,东北方向传来柴油发动机的声音。骷髅师师长艾克拿起望远镜张望,喃喃道:“原来那就是直升飞机呀,猛一听声音我以为是小型拖拉机呢。”

三架一组的直升飞机在德米扬斯克上空盘旋,然后往西北飞去。十多分钟后隐隐约约传来机枪和20毫米机关炮射击声。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们带着第一批如同孤魂野鬼般的逃兵回来了。至于苏军,收缴他们的武器弹药后让他们在那里自身自灭吧。令所有德国人郁闷的是竟然有7个德国士兵宁愿与苏军在一起,也就是说,永远留在无尽沼泽中的那块孤岛里繁衍后代。

听飞行员们说,那座孤岛大约有90多平方公里,冬季时更大,足够几千人过自给自足的生活。

艾克请示对救回来的德军逃兵如何处置,李德有的是办法,他让队长连夜把他们送到赫普纳手下:“赫普纳有个惩戒营,是专门收留问题军人的。鲍斯特以前就是德军服刑人员,现在干得很好。”他指着在门口站岗的强奸犯。

飞行员们出发后,李德让人打开他们带来的那个箱子。里面满满装着“德米扬斯克纪念臂章”。德米扬斯克包围战体现了骷髅师顽强的战斗力,元首特命参谋总部连夜制做“德米扬斯克纪念臂章”颁发给每名骷髅师成员,以及参加解救行动的全部士兵。此战之后,骷髅师真正的打出了威风和名声,成为了苏军最恐惧的几只德军部队。

在城郊一处营地里,李德顺着霞光往南望去,看到傲然挺立的党卫军士兵佝劲松般傲然屹立。夕阳给他们洒上了一层霞光,这霞光同绿色的草地相映,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童话世界。

艾克扯开喉咙喊道:“请元首给里斯曼中队队员们佩带“德米扬斯克纪念臂章”。

元首穿着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的国防军陆军军装,为几十个士兵亲自戴上臂章并一一握手。

鲍曼、施蒙特、冉妮亚和丽达都代表元首向士兵们颁发臂章。直到那飘绕在山上的一缕缕耀眼的晚霞,也由浓到淡地铺散开去,隐没在远处。

第01节 向元首提意见

夜幕降临了,元首与大家会餐。桌子上放满了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当然,也有传统的俄罗斯黑面包。伏特加是少不了的。

艾克虽然嘴不饶人,接待上却不马虎,专门派人到克里木采购鱼子酱招待元首。

大家沉浸在美味中,赞不绝口,真是“美味佳肴铺满桌,人间能得几回尝。”

会餐后,党卫军士兵们在军营里燃起熊熊火焰,举行联欢晚会。那晚士兵们列队唱了一首听起来并不适宜的战歌:“当人们不再忠诚”。欢快的晚会开始了。宛转的歌声,优美的舞姿,使人回味无穷。

元首与一个金发女党卫军二级小队长翩翩起舞。她甜蜜的笑容和高耸的胸部让他想起爱得莱德。好几个月没见她了,不知道这个“振动筛”是否想他。

当地人在jing戒线外远远看着,一些人按捺不住,在jing戒线外面表演起马刀舞,更多人和着曲子唱着。

鲍曼与薇拉在轻歌曼舞中摇曳着身子,说着似乎是永远也说不完的知心话。冉妮亚与骷髅师师长跳了一曲后与普通士兵们起舞。丽达喝着醉酗酗去拉他的酒友:“鲍曼主任,别跳了,过来喝酒吧。你不喝,光我和施蒙特喝有什么意思嘛。”

星光灿烂,风儿轻轻,以天为幕,以地为席。他们就这样享受着夏夜的清爽,倾听着一池蛙叫一片虫鸣,遥望那缀满星星的夜空。

鲍曼向元首指着自己的手表,示意应该休息了。薇拉在旁边不停地打呵欠以配合鲍曼。李德盯了这对jiān夫yin妇一眼,示意大家休息。

李德走出军营,等候在外面的士兵和老百姓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卡尔梅克人和党卫军护卫连为元首挤开一条道路,贴身女保镖和几个领袖卫队的士兵护送着他。当经过一堆坦克残骸时,李德把手按在冉妮亚和丽达的肩膀上跃升到坦克的半边炮塔上,向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挥手。

“黑咕隆咚的挥什么手呀?他们看不见,你以为他们是猫头鹰啊。”冉妮亚也随之跳上来站在旁边。李德顾不上与之理论,在黑暗中挥手发表演讲:“党卫军的同志们,市民们,我只说三句话。”

他不想多讲,除了安全原因外,不知道踩在什么物件上,脚疼得非常厉害。他动情地对黑暗里的人群讲道:“我首先感谢我的党卫军士兵们,几月前的龙血玄黄岁月里,你们历经磨砺,终于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

我还要感谢市民们。你们救助伤员,为德军送水送饭,洗衣做饭,送情报、递消息,特别是你们自发组织了一支一千人的民兵与德军并肩作战。你们知道,德军进入苏联是伐罪吊人。只要你们继续努力,我相信,好ri子等着大家呢。

真心祝福今晚这里的每一个人,并通过你们转告战友们,德意志帝国元首祝战士们好运常在。祝市民们永远快乐。哎哟——”

他激动得身子前抑后合,左脚踩空,眼看要掉到被炸掉的半边炮塔里,幸亏冉妮亚扶住。

“希特勒万岁。”“德国元首万岁。”“德意志万岁。”“俄国万岁。”在一阵阵呼啸声中,冉妮亚把元首扶下破坦克。他的左小腿被蹭掉了一层皮,他的笑脸被痛苦扭曲,幸亏天黑看不见。

回到二楼司令部,鲍曼拥着薇拉休息去了。李德坐在床上,狗蛋给他贴狗皮膏药。

艾克师长向里探头探脑,看到只有他和狗蛋时才进来,神秘兮兮地东瞅西看。

“看什么看,屋里没有女人。”李德没声好气地说,从凳子上收回左腿。狗蛋知趣地背起药箱退出了。

“坐。”李德知道艾克无事不登三宝殿。对骷髅师师长的来意也多少猜出几分:这家伙的刻薄是出了名的,好多同志都躲避他,这会来肯定要提意见了。

果然,艾克屁股还未落地就抱怨开了:“我的元首,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德最烦这样的话:明明想讲却要客气一番。他真想一句话把他堵回去,又想知道他肚子里到底有几条蛔虫,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讲。”

艾克先给他将要说的话加重份量,郑重其事地说,他不是以师长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老同志和党组书记的身份向他汇报思想。

李德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由坐端了身子。艾克是党卫军,加入党卫军的先决条件必须是党员。作为党卫军的师长,他还兼任着党组书记。

党卫军与国防军不同,虽然都实行军事首长一长负责制,但他的各级军事首长都兼任着党组织的党内职务。比如二级小队长兼任党小组长,一级大队长兼任党支部书记,旗队长兼任总支书记,师长自然是党组书记。再往上就是党委了。

艾克现在以党组书记的身份,语重心长地说:“党章规定,党的各级领导干部增强廉洁自律能力。党员干部要树立先锋形象,沿着正确的方向走好自己的人生之路,仅靠党纪国法的约束是不够的,必须靠自觉、靠严格自律,保持严谨的生活态度和生活作风。党员干部要增强廉洁自律能力,必须在工作和生活中坚持“五慎”原则……”

李德盯了他一眼:竟敢教训起老子来了。但是如果贸然打断他的党课,传出去对他的形象不利,只得硬着头皮听着。

“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是执政党。在过去艰苦的奋斗岁月里,党领导德国人民抛头颅、洒鲜血,无数同志在与红sè阵线的搏斗中倒下了。现在,我们执政了,手中都掌握着一定的权力。这些权力是把‘双刃剑,用权为公可以赢得人民赞誉,用权为私必然导致身败名裂。”

艾克担心地看了元首一眼,看到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越加放肆:“权力越大,**的危险就越大,防**的jing惕xing就要越高。每一个党员领导干部,特别是元首都要牢固树立正确的权力观、地位观、利益观,真正认识到手中的权力是人民的,只能用来为人民造福,不能用来为个人谋利。”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德不耐烦了,从来没有一个人用这种口吻与他说话。连希姆莱都不敢这样教训他,这家伙脑子进水了?

艾克好像猜出他的心思,浅笑了一下,毫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说:“党章规定,党员有如实向组织反映思想动态的权利,也有提意见和建议的义务。如果你不想听,那我可以不说。”

李德被将了一军,只得装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强挤出笑容向他伸出:“说,艾克,你有义务帮助党洗脸。”

艾克继续滔滔不绝,或者说,继续给元首涨气:“刚才我说了第一个慎:慎权。下面我再讲慎yu。人都有七情六yu,本无可厚非。国家社会党人也不是禁yu主义者,但对**也应该有所控制,不能放纵**。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是以工农、知识分子联盟为基础,团结全国各族人民的党,和**分子水火不相容。不贪吃喝、不贪金钱、不贪美sè、不贪名利和地位,不为声sè犬马、灯红酒绿的生活方式所动,顶住各种豪华消费的诱惑,过好享乐关、金钱关和美sè关。而我看到的是有的党的高级领导人出门带女秘书、进门要女服务员……”

“说累了没有?要不喝口水以后接着说。”李德看到冉妮亚和丽达进来了,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了,便奚落道。

艾克轻蔑地上下打量了她俩一眼,眼光落在元首身上,似乎是说:“这下不打自招了吧?作为元首,你竟然与两个外国女人鬼混,成何样子?其实,我说的就是你。”

冉妮亚坐在椅子上,聪明的她发觉屋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大大咧咧的丽达却一屁股坐到床上,顺手拉过枕头抱在怀里。

李德思忖片刻,把话挑明:“艾克,你指得是不是她俩?”

艾克丝毫没有为难,矜持地干咳了一声,正要开口,鲍曼气乎乎地进来了,冲艾克嚷嚷:“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

鲍曼气恼地对墙踢了一脚,埋怨艾克修的墙不隔音。艾克仰面长叹:“上帝啊,这是什么道理?我们冒着战火修建了这座小楼,为此还有24名士兵和几十个俄国战俘送了命,有人还嫌它不隔音,扰了他的好梦。”

鲍曼的气势磅礴一下子变成了泉水叮咚,他无奈地坐在床上。门开了,薇拉往里探头探脑。鲍曼把气撒在她身上,喝道:“看什么看,回去睡觉。”

偏偏薇拉是与丽达一样没眼sè的人,她撒娇:“嗯,我不要一个人睡,害怕嘛。”

丽达向她招手,她的坐姿这会端庄了点,把薇拉拉到她身边。俩个姑娘一人望着元首,另一个瞪着鲍曼。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马上被吸引到骷髅师师长身上。这位教师爷又喋喋不休开了:

“我要讲得第三慎是慎友。交友不慎,铸成大错。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一言一行都会给党的事业带来或积极或消极的影响。生活无小事,人生无小事。骄纵起于奢侈,危亡起于细微。古人曾把朋友分为四类:畏友、密友、昵友,贼友……”

“停!”农场场长出身的鲍曼却没有元首的大度,也不必顾及自己的光辉灿烂形象。他指着艾克的鼻子:“你这是说谁?我平时看你一丝不苟的,怎么你也学会了指鸡骂狗、指桑骂槐?像个婆妇。”

艾克一下子被激怒了,梗起脖子争辩起来:“我指的就是你。作为元首的秘书长,你不帮元首洁身自好,自己却领着一个俄国姑娘在战场上到处闲逛。对,就算现在不讲种族纯洁,至少给前线将士们留下不好的影响吧?大家都会说,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你们在后方骄奢yin逸……”

李德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喝一声:“别吵了。”冉妮亚向他使眼sè。

李德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扮演起泥水匠:“你俩真是的。鲍曼,艾克是党的干部,向上级反映情况和提意见也是份内之事。就算他说得不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元首又转向艾克:“同志,你反映情况,给党提意见,这说明你的党xing强。但是,任何事情都不能矫枉过正。管理国家毕竟不是缝衣服,像量体做衣一样,那能照顾得十全十美?何况你已经说得太多了。我感觉你不是提意见,而是在党代会上做报告。”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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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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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节 莫斯科广播电台

艾克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争辩道:“反正我觉得如果党的最高领导人天天扎在女人堆里,会让下面人说闲话的.如果上行下效,每个人都找个不三不四的女秘书,那党风和社会风气不是乱了?”

“放屁!”元首发怒了。他是元首,轻易不会发怒,一旦发怒,样子很难看,后果很严重。他依次指着冉妮亚、丽达,也没忘记薇拉:“你说,她们谁是不三不四的人?啊——”最后一个字是怒吼出来的,让艾克浑身为之一震。

李德继续指着自以为是的骷髅师师长痛骂起来:“你口口声声把党章挂在嘴上,你知道党章是谁起草的吗?你只见我们找了个女保镖,却不知道我们多少次死里逃生?是的,你和你的骷髅团是英雄,但她们也不是孬种。据功自傲,自命不凡,同样不是党的高级干部应有的素质。”

鲍曼添柴加薪:“冉妮亚,三次救了元首的命,功勋显著,在哈尔科夫战役中只剩下一口气了。丽达,别的不说,要不是她,苏联‘红色乐队’间谍网能不能这么快地告破还两说呢。”

元首语重心长地告诫道:“艾克呀,有一间房子,你这也挑剔,那也挑剔,挑剔完后,你会发现这房子也就倒塌了。作为一个党的高级干部,谦虚谨慎是必需的品质。”

丽达乘风扬沙:“是啊,如果是苏联,早就安你个攻击领袖的***分子罪行把你办了。”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元首喝令她住口。丽达低声咕噜:“我也是党员,干嘛不让我张口?”

艾克被一阵乱棒加身,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低眉顺眼地问道:“我的元首,我错了。我请求统领骷髅师重上战场?”

“你别打岔,何时上前线不是你说了算。”李德恨恨地说。艾克担心地窥探了元首一眼,默不作声了。

元首猛然想起另一件事,拍着脑袋瓜子问道:“这两天哈罗德到那去了?我记得我把他带在身边的,哎呀,脑袋不好使了,这么大的事都忘记了。”

冉妮亚奇怪地望着他,扑赫一声笑出声音来:“你是故意装呢还是真糊涂了?在霍尔姆,他考察在沼泽地修路的事情去了呀?当时你跟舍雷尔探讨在沼泽里修大桥的事,可能没注意。”

鲍曼骂人:“都是你这个艾克干的好事,成天给元首添堵,这不,把元首气傻了。”

李德并不领情:“马丁,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好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鲍曼与薇拉就要出门,李德喊住:“薇拉教师,今晚你与冉妮亚睡一间房。”

他又安排心存侥幸的丽达与金发女党卫军二级小队长挤一张床。所有人、包括鲍曼出门时都对艾克怒目而视,皆因他破坏了大家的好事。元首也对他下了逐客令,钻进被窝里,很快进入梦乡。

感谢艾克提意见,李德睡了个近日来最甜美的一觉。早上起来感到心气神爽,精神焕发,只是凡事需要自己动手。

李德从盥洗室出来,习惯地喊叫:“冉,给我念今日要闻。”半天没得到回应,床上的被子里空荡荡的,里面除了他遗留的一小片精.液,并无其他。

早餐送到各自的房间里,李德自己在面包上涂抹黄油、自己倒咖啡,自己夹菜,自己收拾残羹剩饭,总之,一切全靠自己动手,而在昨天以前,这些都由冉妮亚和丽达代劳。

鲍曼红光满面地进来了。这两个党和国家领导人顿时变成了怨妇,花了整整十分钟唾沫飞溅地诅咒和污蔑了让他们独守空床的人。别无所思,另无所想,未了两人一致承认,昨晚睡了个好觉。

鲍曼从自己的银烟盒里给元首上了一根烟,李德猛吸了一口,望着一缕缕青烟发呆。有人敲门,两人抢着回答:“进来。”

来者既不是冉妮亚和丽达也不是薇拉,而是让他们有如此闲情逸致的骷髅师师长艾克上将。他笑眯眯地问二位领导昨晚睡眠可好?胃口可开?

艾克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叫道:“哎哟哎,我的元首,你那时候学会抽烟了?”

李德美美地吸了一口烟,对空喷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用香烟指着艾克教训起来:“你别一惊一乍好不好?战争时期,做军人的尤其要要精诚专心。因闲花贪生,因野草惧死,这样的军人该死。”

艾克大呼冤枉,声言他决不是贪生怕死之人。鲍曼解释:“元首的意思是让你少操闲心,并不是说你怕死。相反,你非常勇敢,勇敢到什么都要说,什么都要管。”

艾克不羞不臊地盯死一个问题:“骷髅师什么时候上战场?”

李德白了他一眼,从鲍曼银烟盒里取出一枝烟扔给艾克,他忙不迭地接住并说了声谢谢,感谢之后还是那句话:何时上战场?

四周传来操练声,接着传来雄壮的歌声,歌声在房间里回荡:

即使人们不再忠诚,我们仍然忠诚。

我们的队伍永远屹于这片土地。

对于更好时代的描绘警醒了我们的青年。

……

所有兄弟的心扉终究会光明透彻,他们会重新互爱与向主忏悔,所有的英雄为了梦想的实现而斗争……

显然,艾克极力创造厉兵秣马的氛围,以配合他的喋喋不休加咄咄逼人,迫使李德有所表示:“马丁,我有个想法,正想和你商量一下。”

鲍曼意外地盯了他一眼,随手往嘴里扔了一颗话梅,含含糊糊地说:“哟,那我可受宠若惊了。不过,军事有戈林,党务有希姆莱,政务有戈培尔,你跟我商量什么?不会是让薇拉当兵,或给冉妮亚加薪吧?”

“严肃点。我想把所有的党卫军统起来,整编成一支党卫军集团军。”李德说。他发现鲍曼敷衍了事地听着,艾克真正满腔热忱地期待下文。

李德马上转移话题:“今天怎么了?这些人怎么还在睡觉?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

李德扭头望着窗户,始发现东方刚刚发白,时间尚早。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几辆桶车停在楼下了,其中一辆车上跳下了一个人,闻声站到窗外往下张望的艾克惊叫:“这家伙大清早来这干什么?”

“谁?”“赫普纳,他从那来?”艾克惊诧地望着元首。李德预感到不妙:“这家伙这么猴急干什么?莫非前线打得不顺?”

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冉妮亚的声音:“哎哟,上将大人,每次来你活力十足的,今天怎么了?像骟了的山羊一样,有气无力的。”

“将军,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礼物?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丽达的声音有点喘。

“滚开。”冉妮亚和丽达受到如此的礼遇。连这两位的玩笑都无动于衷,可见赫普纳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

“哎,今天你找元首,时机不对呀。”冉妮亚不急不燥地替他打开房门。赫普纳一见元首,双脚并拢“啪”一个立正,同时垂下头一声不响地望着地面,半边秃顶上渗出汗水。

李德已经猜出几分,也故意把他凉在那里,接过冉妮亚递过来的情况汇编浏览起来。

冉妮亚的红指甲指向最下面的一条刚刚收到的消息:莫斯科广播电台要在八点广播重要消息。

李德一看表,七点五十五分,便叫嚷道:“还等什么?找收音机呀。”

“丽达?”冉妮亚的话音刚落,丽达与薇拉抬着个大收音机进来了。

莫斯科广播电台是苏联主要对外广播电台,1929年开办,用德语、法语和英语广播,1933年增加了匈牙利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瑞典语、捷克语和波兰语。此外,还用葡萄牙语和土耳其语进行不定期的广播。

德军入侵后,随着苏联领土的不断缩小,莫斯科广播电台的范围越来越大。1941年7月1日开办了汉语广播节目,1942年4月15日开办对日本广播节目。哈尔科夫惨败后,开办了印度斯坦语、旁遮普语、孟加拉语等节目。

杂乱的电流声和八声节拍后,响起薇拉般悦耳动听的声音:“这里是莫斯科广播电台,现在播送重要新闻。”

收音机里播放雄壮的乐曲《牢不可破的联盟》,围拢在收音机前面的人神色暗淡地等待着。偏偏这首曲子没完没了,李德把指关节捏得啪啪响,让人担心如果播音员再不出来的话,帝国元首一怒之下会一脚把收音机踹翻在地。

女播音员终于出来了:“苏联最高统帅部大本营授权发布:苏联沃洛格达方面军在梅列茨科夫大将的指挥下,积极贯彻落实斯大林大元帅的积极防御政策,与从白湖向东冒进的法西斯匪徒经过三个昼夜的英勇奋战,全歼第4坦克集团军的第44师,俘虏德军3351人,毙敌5503人……”

李德恼怒地瞅了赫普纳一眼,上将的头越低了,而且随着后面的谩骂越来越低:

“被全歼的44师的前身是法西斯第291步兵师,师长库特中将化装成炊事员逃脱,向他的主子报丧去了。另据消息,第4坦克集团军的头子赫普纳生死不明,可能被打死了。”

“44师,这数字首先就不吉利。”薇拉咕嘟道。李德盯了她一眼,吓得她吐舌头。

播音员又自相矛盾地说:“恶贯满盈的赫普纳是侵苏战争的急先锋,双手沾满了苏联各族人民的鲜血,正是这个匪徒,去年年底侵占了拉多加湖东岸,让几十万列宁格勒人饿死。今天,我们斩断了他的一只魔爪,相信不久后,我们要把他从喷溅着毒液的法西斯巢穴里拖出来打死……”

骂街声震得耳朵嗡嗡响,冉妮亚关上了收音机,再看赫普纳,身子已经弯成九十度了,地上湿漉漉的一片。李德起初以为是尿液,实际上来自他头上的汗水。

元首冲到他跟前挥舞着拳头高声嚷嚷:“赫普纳,你给我个解释,我要你给我解释,解释——”

“我太轻敌了。”赫普纳艰难地吐出这一句后不作声了,任凭元首咆哮如雷,恶语相加,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是豆大的汗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第03节 德苏的蜜月期

李德的骂声戛然而止,冉妮亚把一份情报送到他面前,李德以为又是一条坏消息,直到冉妮亚执着地摆放到眼前.

“卡廷发现大量波兰军官尸体?这与我何干?”李德推开,猛然觉得不对劲,又一把夺过来仔细看起来,脑子深处电光火花一闪:卡廷——李德愣怔地盯着冉妮亚,她有点感冒,还以为自己鼻涕没擦净呢,便用手掩面。

李德一拍大腿,向冉妮亚喊道:“收拾东西,今天不回国,到斯摩棱斯克。”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屋子里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副官们发难,元首打棒球:

“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在狼穴等着开会呢。”

“再等一天。”

“空军元帅米尔契等着你视察防空堡垒呢。”

“以后再说。”

“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再三请求你放宽对潜艇战的限制,已经在柏林等了好几天了。”

“不行。”

“可以把卡廷的详细情况发给你,你不必亲自到那里的。”

“就你能。”

“施佩尔等你参观新式潜艇。”

“什么?”李德迟疑了一下,搓着手在屋子里转圈。转到赫普纳面前,他恶狠狠地盯了这个败将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烦躁地地在屋子里推磨。

艾克也凑热闹:“骷髅师那时候上战场?”

“还有,戈培尔总理……”施蒙特从几张电文中翻出一张正要念,李德忍不住了:

“还有个屁。他们以为我们几个人在游山玩水啊?战事这么紧,战机稍纵即逝,稍一疏忽就会贻害无穷,我稍微操心不到就给我闯祸,就像这位被俄国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败家子一样。”

李德指了指垂手恭立的赫普纳,败家子本来就哭丧着的脸上增加了几道皱纹。

“对吧。”李德满以为鲍曼会支持他,没料到这家伙今天也是属驴的——往后蹬,他尖叫起来:“我认为应该尽快回国。我们已经推迟了三天了,戈林又要骂我了。”

“让他们直接找我。”李德不容置疑地说。

鲍曼还是不依不饶:“他们不敢说你,就把我当成出气筒。我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放心吧,打狗也得看主人,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李德安慰他,看到鲍曼一脸苦笑,意识到自己比喻不妥,把鲍曼当成狗了。

狗继续朝他的主人汪汪:“希姆莱副主席说两个月没开政治局会议了。国会议长里宾特洛甫说元首两个月没出席国会了。各界人民议会凯特尔议长抱怨元首没有倾听群众呼声,还有……”

“好吧。”半晌后李德举手打断他,又无力地垂下胳膊。他妥协了。

窗外骄阳似火,屋里闷热难耐。李德感觉到汗如雨下,接过冉妮亚的手帕不住地擦汗。

李德对大家如此这般了一番,收拾东西就要走人了。赫普纳突然堵在元首前面。李德调侃道:“百败之将有什么事吗?”

赫普纳一脸酸楚地乞求元首听他解释。李德毫不客气道:“解释什么?无非是说诺大的一个坦克军团只有一百辆坦克,其中还有几辆老古董雷诺坦克,这些我都听腻了。”

“现在一辆都没有了。”赫普纳鼓足勇气反驳道。

“你——”李德习惯地举起胳臂,手里轻飘飘的,始发现拿的不是棍子,而是冉妮亚的手帕。

“我——”赫普纳哽咽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到伤心处。看来这员虎将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了。

李德汗如雨下,赫普纳泪如雨下。看到赫普纳可怜巴巴的样子,李德动了恻隐之心,便拍着他的肩膀劝慰起来。他谈起去年严冬,赫普纳与他力排众议,冒着北极寒风向圣彼得堡后方挺进,又在零下四十多度的酷寒里,在芬军有限的协助下,以区区二十万之众,抵御五十万苏军的拼死反扑。在战役最紧要的时刻,他四天四夜没睡觉,依靠浓得发黑的咖啡支撑。

胜败乃兵家常事。赫普纳的错误就是用单薄的兵力恃勇冒进,结果掉进了苏军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大战以来,德军的一个整师被歼,这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遭。但苏军也付出了三倍于德军的代价。

李德注视着他,手抬得高巴掌落得轻:“一个机械化步兵师遭到全歼,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派人调查清楚,给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给个交待。今后,你要稳扎稳打,在运动中寻找战机,不必急于往东冒进。”

赫普纳猝然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那不是泪花,而是欣喜若狂:“以后?这么说来,我可以继续指挥第4坦克军团?”

李德没理睬他,双手叉腰沉吟片刻,走到丽达面前,用手轻按她的肩头:“丽达,你以我私人代表的身份到赫普纳那里展开调查。注意,正式的调查由军法处展开,你只是协助他们,把情况随时通报给我。”

丽达挺起高耸的胸脯,响亮地回答:“是!我知道我的身份,我只是你的一枝铅笔。但是我要带上一个助手。”

鲍曼把薇拉推向丽达。聪明能干的丽达尽管平时与鲍曼唇枪舌剑,关健时刻还是对得起她的酒友的。鲍曼虽然位高权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安排薇拉的工作。这样的一个外国人只能通过曲线救国,进陆军总参外军处入德军军籍。

“冉妮亚。”李德出其不意地喊道。正在擤鼻子的冉妮亚赶紧一个立正,手帕掉到地上。

“给你的任务:作为我的私人代表,到斯摩棱斯克调查卡廷惨案的情况。同时你给我想一想怎样利用这个事件为德国服务。”

“是!”冉妮亚挺胸收腹,翘起屁股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出门时她悄悄地对丽达耳语:“他把我俩都打发了,好跟专机服务员爱得莱德重温旧梦。”

小机场上停着两架图2轰炸机,李德将乘坐苏联飞机到普斯科夫,从那里乘专机回国。

李德敏捷地跑上飞机,站在机舱口向下面挥手。艾克、赫普纳以及一群将领向元首敬礼,但注意力被身边所吸引:丽达喊叫:“阿道夫,晚上注意休息。”薇拉叮嘱鲍曼:“亲爱的,只要你想起我,你就会感到碧空如洗的。”冉妮亚静静地望着元首,眼里充满柔情。

依依离别被一个人搅乱:一辆摩托车冲过岗哨飞驰而来,哈罗德跳下摩托拼命向飞机上冲。在他的身后,躺倒在地的摩托车轮子飞快地空转着,与他急促的脚步相对应。

飞机里充斥着汽油味道。卡尔梅克人给他送来了卡廷事件的初步材料。李德发现他的眼圈发红,拿材料的手微微发抖。

李德看到现场的照片,每一根头发都竖立起来了:在绿树和红花间,一个28米长,16米宽的深坑上3000具尸体叠成12摞。尸体已经腐烂,但军装上的标志清晰可见。死者的双手被绑在后面,每个脑壳后面有一个枪眼,一眼可以看出,这既不是死于空袭,也不是死于枪林弹雨,而是蓄意谋杀……

1939年8月23日,希特勒领导的德国和斯大林领导的苏联,签订了一项德苏互不侵犯条约。根据这个条约,国家社会主义的德国和苏维埃社会主义的苏联结成了同盟。

在国际条约中,最紧要的东西不会放在人面前的。德苏互不侵犯条约最要命的东西是秘密协定书,里面规定:“如果发生领土或政治上的重新安排,立陶宛,波兰西部将归属于德国,而波兰的其余地区,连同芬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比萨拉比亚则划归苏联。

也就是说,这两个都号称社会主义的虎狼之国,在准备吞并波兰和其他一些弱小国家以前已经达成如何分赃的协议。除了分赃波兰、芬兰、爱沙尼亚等国家之外,斯大林与希特勒各自想从对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苏联希望从德国那里获取技术,尤其是军事技术。

1939年12月,德国答应向苏联提供价值6.6亿马克的军事物资以换取苏联的原材料。到德苏战争爆发时,德国已向苏联提供了1亿马克的军事物资。

苏联也帮了希特勒的大忙。按照协议,斯大林向希特勒的海军提供后方基地,德国海军在苏联的摩尔曼斯克拥有一个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港口,苏联还在巴伦支海上帮德国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苏联乌克兰的小麦、哈萨克斯坦的棉花、白俄罗斯的木材源源不断地运往德国。在德军进攻苏联的前五分钟,还有一列装满菜籽油的火车进入德占区。

1939年12月,德国元首希特勒给苏共总书记斯大林致电,祝他的六十大寿:“谨代表德国人民祝您个人健康,并通过您向友好的苏联人民表示最良好的祝愿。”

斯大林立即复电感谢:“用鲜血凝聚起来的德国和苏联人民的友谊有一切理由万古长青。”

德苏条约签订后,希特勒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他知道,他的东方盟友正准备与他一起共同分享波兰这块肥肉,他便妹妹大胆地往前走了。1939年9月1日,德国突袭波兰,波兰勇敢的骑兵挥动马刀向坦克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锋。德军十天后兵临华沙城下。

9月17日,波兰政府逃亡国外。斯大林眼看着波兰已经被老希打得稀里哗啦,于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在波兰这个瘸子的腿上狠狠地拿棍棒敲打。以解放全人类,人类大救星自居的苏维埃政府,命令60万苏联红军越过苏波边界,势如破竹进入波兰东部,一直从苏波边界向前推进了250一350公里,占领了寇松线以东的波兰领土约37000平方公里。出力最多的希特勒则占领了17000平方公里。

9月18日,苏联红军和德国国防军在布列斯特胜利会师,9月25日苏德两军在布列斯特举行联合阅兵式,德国国防军与苏联红军肩并肩、手挽手地接受了双方将领的检阅。

这是德苏的蜜月期。

第04节 德苏恋人开始吵架

西边有狼、东边有虎,悲摧的波兰被夹在了中间,只有当年中国东北的旅顺可以相比:在中国的土地上,俄罗斯的伊万们跟日本的罗圈腿开战,中国被夹在中间,受尽了蹂躏与耻辱.正如两个恶霸邻居到你家里打架一样,东西被咂了个稀巴烂,未了还得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你给两个强盗加土匪陪笑脸,“东西我不要了,只求你们赶紧打完走人。”

这一次,德国法西斯和苏联***结成神圣同盟,两国携手并进,取得了一次“社会主义”联合作战的伟大胜利,这个联盟的一边是希特勒领导的德国,另一边是斯大林领导的苏联。

1939年9月17日凌晨5时40分,苏军进攻波兰东部领土。18日,大势已去的波军总司令雷兹?西米格威元帅向波军发布命令说,苏联不是交战国,不要抵抗。

拉下来苏波军方经过10余小时谈判。苏军答应,如波军放下武器,可保证波军官兵人身安全与自由。

既然是以全世界被压迫人民的救世主作出了承诺,波兰东部30万波军自然也相信了他们的诺言,纷纷放下了武器。一部分解甲归田,一部分人流亡到立陶宛和罗马尼亚。剩下的13万名官兵,用拉牲口的火车,运送到了苏联境内。这批人到了苏联后身份立刻变成了战俘,失去了苏波协议规定的人身自由。

在这13万余名被俘官兵中,交给德国4.2万余人,遣散0.4万多人,处决1.5万余人,重新参军者2.5万余人,共约9万人。尚有4万余人未作交待,估计其中一部分经劳改后生还,另一部分仍然下落不明。

10月初,贝利亚签署命令,遣散4400名波兰士兵。与此同时,在10月3日,贝利亚下令将波军中的宪兵、军官及士兵、波兰德占区出生人员分类分营集中管理。10月中旬,德国提出,德苏双方应按出生地交换各自手中的波军官兵,苏联政府同意。10月24日至11月23日向德方移交4万名波军官兵,德方则于1939年底以前向苏方移交1万多人。

与苏军对待波兰士兵相同,从波兰东部移交给德方的波军士兵经甄别后,大部分被遣散回家。人人都抢着当官,但从德苏双方对待波兰战俘的做法中,士兵被释放,军官被扣押。证明人的官瘾不能太大。世上没有绝对好的事情。

……俄罗斯西部乌云翻滚,云层低到这种地步,图2轰炸机刚爬升出雾气,双爬进了云层。在磅礴有云层中它像是巨大的千纸鹤,在气流里剧烈地颠簸,反倒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云层看上去像是固体的,像是巨大无朋的流动山峦。

元首从未像今天这么孤独过,冉妮亚到卡廷森林,李德给她规定了两天时间。丽达此刻正与薇拉赶往切列波韦茨市,赫普纳如今连一辆坦克都没有的第4坦克军团司令部就在那里。在那座雷宾斯克水库北岸的湖滨城市里,薇拉将完成从一个俄国小学老师到德国总参东方外军处候补军官的蜕变。

贴身女护卫们走后,狗蛋成了元首的临时近侍。此刻他咂吧着嘴,指着舷窗外云的山峦喊叫:“哎哟妈呀,那云彩那个白呀,真像我们东北的粉跎子。”

卡尔梅克人没声好气地:“屁个粉跎子,成天就知道吃。”

狗蛋争辩:“我不是总想吃哟,我还想别的呢。”

“除了吃就是睡,还能有啥念想?”跟狗蛋呆久了,卡尔梅克人话里也带上了东北腔。

“还有打飞机。”鞑靼凑过来了,顺便往李德杯子里添了点水。

“好了,让我安静一会。”李德把他们支开,沉入了风云变幻、决定德国、甚至世界命运的往事如烟中……

1940年11月12日,受斯大林委托,苏联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乘专列抵达柏林,开始了对纳粹德国为期两天的正式访问。柏林的大街小巷红旗迎风招展,纳粹卐字旗与苏联斧头镰刀旗并排给冬日增光。

莫洛托夫受到了希特勒和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的隆重接待。然而透过看似友好和谐的表面,充满了欺骗与勾心斗角。双方为争雄欧洲霸权,为了让自己的利益而在脚下给对方使绊子。

1940年春夏之交,德军以凌厉的攻势取得了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胜利。6月17日,新成立的法国贝当政府宣布投降。22日,德法签订停战条约。

然而,尽管在西线取得了巨大胜利,尽管德、英空军在英吉利海峡上空正在生死搏斗,尽管德国潜艇在四大洋猎杀英国商船,尽管希特勒与丘吉尔过几天都要在广播里打口水战,希特勒并没有忘记自己心目中不共戴天的死敌——苏联。

纵观当时天下大势,西欧已经姓希,北欧大半归顺,英国孤军奋战,美国保持中立,欧洲大陆上只剩下一个劲敌,这就是苏联。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蜜蜂窝里只能有一个蜂王,希特勒与斯大林这一对新婚夫妻蜜月一过,赤.裸裸的生存问题就摆在面前,加上两人的性格不合,志趣不投,德苏恋人开始吵架了。

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一书中,把用德意志的剑犁取东方的土地当成既定方针。多年以来,消灭苏联是希特勒坚持一百年不动摇的基本国策。1939年与苏联签订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只是他避免两线作战的权宜之计,一旦时机出现,他随时准备撕毁条约进攻苏联。

1940年6月初,法兰西战役已成定局。希特勒向德军A集团军群总司令伦德斯泰特吐露心声:“我真正的伟大使命,是同布尔什维主义算账。”7月21日,也就是刚刚开始对英作战不久,希特勒下令开始准备对苏作战,不久责成最高统帅部和陆军参谋总部制订在1941年春进攻苏联的方案。

德军在不列颠空战中的失利也促使希特勒做出了冒险进攻苏联的决定。由于英国掌握了先进的雷达技术,对英伦三岛的大规模空袭遭到了英国空军的迎头痛击。德军的海军是池塘的鸭子,德国最强大的俾斯麦在南大西洋被英国军舰送到海底,德军如果贸然发动渡海登陆,必将遭受巨大损失。

面对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希特勒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认为英国之所以坚持不屈,是寄希望于美苏两国,如果苏联被摧毁,英国的最后希望就会破灭,就会不战自降了。10月12日,希特勒下令无限期推迟登陆英国的“海狮”计划,其实是已经放弃了这一计划。

进攻苏联将会是一场艰巨的战争,毕竟苏联不同与法国或波兰,它有着强大的军事工业实力和广阔的战略纵深,这一点希特勒和德军统帅部是有着清醒认识的。希特勒寄希望于发动一场大规模的突然袭击来一举击溃苏联,这就对战役的突然性和隐蔽性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希特勒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他希望通过一系列政治活动使斯大林相信,德国不会在灭亡英国之前进攻苏联。他甚至企图以拉拢苏联瓜分战后世界为诱饵,使斯大林对当前的苏德友好深信不疑。在这种情况下,希特勒和他的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一手导演了这场政治活剧——邀请莫洛托夫访问柏林。

莫洛托夫抵达柏林的当天,在柏林车站站台上,德军外长与苏联外长热烈拥抱,而在总理府上,希特勒对将军们发布了“第18号指令”。他在指令的第五条明确写道:“为了摸清俄国在最近的将来的态度,已经开始和俄国举行政治会谈。不管这种会谈的结果如何,根据口头命令为东线所进行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应继续进行。有关这方面的指令即将下达。

当然,苏联也不是省油的灯。自从《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订以后,斯大林一直恪守诺言,在政治和经济上给予德国巨大支持。

1940年,斯大林满怀欣喜地注视着德国的战车开上了通往西方的道路。苏联从来没有真理的《真理报》不断对德国武装部队的辉煌胜利表示最热烈的祝贺。他原本是希望纳粹德国与英法两虎相争,他好渔翁得利。然而法国的快速沦亡却大大出乎斯大林的预料。希特勒接下来的行动更加引起了苏联的怀疑和指责:1940年8月,德国在事先没有通报苏联的情况下同芬兰达成了协议,前者向后者提供武器,而后者则允许德军过境到挪威。

9月德国对罗马尼亚提供安全保障,德意日三国在柏林签署《德意日三国同盟条约》,正式结成军事同盟。斯大林对于德军下一步的动向感到了疑惑和恐惧。一方面,他加强了对德国的绥靖,特别是在经济方面供给了德国更多急需的战略物质。

此时斯大林的典型态度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德国不是对乌克兰的小麦垂涎三尺吗?好吧,我给你给够,你不惦记了吧?德国不是没有石油吗?好吧,我给你供应。德国不是不产棉花吗?好呀,哈萨克斯坦的棉花赶紧去过去。

另一方面,他又急切地想知道德国会不会或者会在何时进犯苏联。正在这时,10月13日里宾特洛甫发来了邀请苏联参加德意日《三国条约》的信件,斯大林也急于了解希特勒的想法。莫洛托夫就是担负着这样的使命登上了开往柏林的列车。

第05节 互不相让

当然,斯大林也绝不会停留在了解希特勒的想法上.苏联也着手建立“东方战线”。从1939年10月到1940年7月,苏联在德国的默许纵容下大肆攫取在东欧的势力范围。通过发动战争,苏联从芬兰夺取了大片土地,并迫使波罗的海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三国“自愿”加入苏联,成为其加盟共和国。其后又占领了罗马尼亚的比萨拉比亚和北布科维纳地区。至此,苏联称为建立“东方战线”的行动使苏联的西部边界向西推进了200——300公里。

期间由于德国正忙于北欧和西欧战事,无暇东顾,希特勒对苏联超出《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秘密议定书趁火打劫的行为虽然十分恼火,但只能哑巴被爆菊——有苦说不出。斯大林在抢夺果实后也想安希特勒,希望通过谈判,迫使希特勒承认苏联的行为。

1940年11月12日,时值柏林的深秋季节。上午11时,莫洛托夫一行65人抵达柏林火车站。在站台上,布尔什维克的使者受到了纳粹外长里宾特洛甫的热烈欢迎。在随后的两天,莫洛托夫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恭维话,受到了十分隆重的款待。希特勒用尽了一切办法要使他相信,德国试图与苏联继续保持友好。

当天中午,里宾特洛甫同莫洛托夫进行了简短的交谈。德国外长坚定地表示,大英帝国的末日业已来临,剩下的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德国一到气候条件许可,就要坚决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进攻,从而彻底摧毁英国。到目前为止,这种大规模的进攻迄今之所以未能进行,完全是由于天气不良的缘故。”

里宾特洛甫强调,“轴心国家由于具有异常强大的实力地位,因此,它们所考虑的,不是如何打赢这场战争,而是如何迅速结束这场已经打胜的战争。”

对于德国外长的夸夸其谈,苏联外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放在心上,更谈不上讨论。在苏联,斯大林决定一切,下面的人没有多少权力。莫洛托夫想当然地以为德国也是希特勒掌管一切,他要省下力气对付德国元首,而不在传声筒里特洛甫身上Lang费他宝贵的唾液。

午餐后,希特勒在帝国办公厅接见了莫洛托夫,并习惯性的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胜利者的独白。他表示德国即将给予英国以沉重的、最后的打击。

希特勒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当前,德国的目的不仅是要为这场最后的斗争进行军事部署,而且要澄清在这次最后摊牌中和摊牌之后的极关重要的政治问题。因此,他重新检查了同俄国的关系,不是从消极的精神出发,而是想要积极加以调整——如果可能的话,使之经历一个长远时期。”

把这番云笼雾罩的外交辞令翻译成通俗文学,希特勒的意思是最后的胜利唾手可得,德国希望与俄国达成一项长期的协议,共同瓜分欧洲。

尽管希特勒大肆与苏联套近乎并诱惑,但莫洛托夫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发出一连串的质问:在《三国条约》中,欧洲和亚洲的新秩序意味着什么,在这个新秩序中苏联将扮演什么角色。他表示苏联依然关心自己在巴尔干和黑海的利益,同时还对德国军队在芬兰的存在提出质疑,希望德国对这些问题加以澄清。

莫洛托夫刺到了希特勒的痛处,因为德军近期开始的在巴尔干的集结正是针对苏联的,希特勒必然会极力掩饰。他只得含糊其辞的回答:“三国条约的宗旨是要根据欧洲国家的天然利益来调整欧洲的局面,因此,德国现在要求苏联自己表示它感兴趣的地区。在任何情况下,没有苏俄的合作,就不能决定。……俄国绝不会碰到任何一项既成事实。”对于对方关心的巴尔干和芬兰问题,希特勒环顾左右而言它。

在12日夜晚,德国方面在“凯撒霍夫”饭店为莫洛托夫一行接风洗尘。尽管事情还八字不见一撇,他乘着酒性给斯大林报喜:“希特勒希望加强与苏联的友谊,愿意达成双方势力范围方面的协议。也希望我们谈土耳其问题。关于芬兰问题,尚未表态,不过我会使他们对此表态。”

第二天下午,莫洛托夫与希特勒的会谈持续了3个半小时,双方像农贸市场上的菜贩子一样讨价还价:苏联是漫天要价,德国是坐地还钱,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双方的矛盾也在这次会谈中凸现出来。

苏联在1939年的秘密协定签订后已经占领了罗马尼亚的北布科维纳地区,莫洛托夫还想得寸进尺,占据南布科维纳。而这个地区离油田很近了,希特勒自然不会答应。

随后双方争论的焦点集中在芬兰问题上。莫洛托夫坚持芬兰应不附带任何条件地属于苏联的势力范围,而实际情况是,斯大林甚至准备发动第二次对芬兰的战争,并要求德国在战争中保持中立。

1939年底,苏军开炮轰掉自己一个哨站,然后再嫁祸到芬兰头上,随后,11月30日,苏军以20个师、45万人,2000辆战车和1000余架作战飞机从四个方向对芬兰发起全线进攻。企图在3天内“解放在资本主义罪恶制度下呻吟”的芬兰人民。并且当晚就在芬兰建立起了傀儡政府——以库西宁为首的“芬兰人民共和国”政府。想把芬兰象其它波罗的海国家一样连肉带骨头吞掉。

可惜,机关算尽的斯大林,却忽视了芬兰人民维护自己民族独立与**自由的决心。这些人甘愿受资本家的奴役,全民皆兵反抗苏军的解放。苏军差点被这个只有3万军队的小国嘣掉大牙。后来苏联惨胜,苏兰被迫割让了十分之一的领土给苏联。没想到苏联灭亡芬兰之心不死,还想把这个小国像蟒蛇一样吞服。

现在,莫洛托夫提出这个问题,把希特勒惹火了。芬兰比巴尔干更能刺痛他敏感的神经,因为芬兰将是未来对苏战争的重要侧翼,对德国来说有着无可替代的战略价值。希特勒在这一问题上没有继续和稀泥,他明确警告莫洛托夫说,他不希望看到在芬兰发生“第二次战争”。

接下来的话题又被希特勒巧妙地引导到他那一番瓜分战后英帝国遗产的高谈阔论上去了,他再次虚伪的表示苏联将在战后的世界秩序中扮演重要角色。引诱苏联向南进军,通过伊朗前出到波斯湾,从而获得苏联到印度洋的出海口。

希特勒酸溜溜地对莫洛托夫说:“苏联东临太平洋,西接大西洋,北靠北冰洋。如果能找到印度洋出海口,苏联将会在全世界的四大洋上畅通无阻。”

莫洛托夫虽然对这个前景心驰神往,但已经看出他的主要任务——苏联在巴尔干和芬兰的扩张受到希特勒的抵制,因而懊恼加气恼。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凭希特勒天花乱坠地大吹大擂,他只是噘着嘴一言不发,直到德国元首说得口干舌燥,悻悻地宣布散会。

德苏会谈期间英国飞机空袭得格外勤快。事后丘吉尔对报界说,他因为没被邀请,只得以派出轰炸机的方式参加会谈。这些空袭给莫洛托夫提供了报一箭之仇的机会:一次空袭期间,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又在播放英国已经完蛋的唱片,换来莫洛托夫辛辣的嘲讽:“英国完了?那么是谁的飞机在柏林上空盘旋?又是谁迫使我们躲避在地下室里?”

14日早晨,莫洛托夫离开了柏林。因为没得到侵占芬兰的许可,他评价这次访问是一次“没有什么可吹嘘的”和“双方都没有取得积极成果”的访问。

由此可以看出,莫洛托夫始终希望在一些具体问题上与德国交锋,例如将苏联的临近地区,如芬兰、巴尔干和黑海作为检验德国态度的关键,而德国方面则始终避重就轻,大谈搁置争议,共同向南瓜分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始终不对苏联关心的问题给予正面回应。这直接导致了双方的谈判无果而终。

把客人送走后,德国军队继续大规模向东部集结,只是做得更加隐匿。11月13日,里宾特洛甫交给了莫洛托夫关于让苏联加入“三国条约”的草案。草案规定,德、意、日三国共同宣布,它们承认并尊重苏联目前的领土范围。四国决不参加或支持以反对四国中任何一国为目的的国家联合。

在附带的秘密议定书中,德国的声明连鬼都不相信:“德国的领土愿望集中于中非”。苏联也应声明,它的领土愿望集中于苏联国土以南通向印度洋的地区。

希特勒了解,苏联对巴尔干和芬兰抱有的强烈野心,这是由苏联历史传统和战略考虑决定的,把苏联的势力限制在印度洋地区,是远远满足不了斯大林的欲望的。

果然不出所料,苏联没有接受德国的方案。11月26日,德国驻苏大使舒伦堡伯爵把苏联的反建议草案送到柏林。草案针锋相对地提出:德国军队应立即撤离芬兰;在今后几个月内,苏联与保加利亚缔结互助条约;以长期租借的方式,在接近达达尼尔海峡的范围内建立基地;

苏联在打了德国一个耳光后,又拿一块糖果给他,响应了德国的提议:承认巴统和巴库以南、凡是通往波斯湾的地区为苏联扩张的方向;草案再一次赤.裸裸的暴露了苏联的野心,希特勒的反应可想而知。这一草案被德国长期束之高阁,德、意、日、苏结盟问题最终不了了之。

小俩口过日子,讲究的是互谅互让、互敬互爱。一旦双方针尖对锋芒,好日子也到头了。

第06节 罗伯斯庇尔

两手空空莫洛托夫回到莫斯科,向斯大林和政治局作了详细汇报。**斯大林失望至极,撸掉了莫洛托夫外交人民委员职务,由自己兼任。但他认为,德国不可能在攻占英国之前进攻苏联,所以斯大林仍然四平八稳地走路,苏联还是慢慢腾腾地备战。

莫洛托夫访问弄巧成拙:原想摸清德国意图,却暴露了苏联野心。苏联仍然不改沙皇俄国侵略扩张本xing,促使希特勒下定决心进攻苏联。12月18ri,希特勒正式发布侵略苏联第21号指令,即有名巴巴罗萨作战计划。一场有史以来最残酷无情战火,就要在辽阔俄罗斯点燃。

没有永远朋友,也没有永远敌人,只有永远利益。无数事实说明了这个真理\u2014\u2014不管它披着什么华丽外衣,打着什么正义旗帜。

尽管斯大林被希特勒迷惑,有一点他非常清楚:德苏之间必有一战。1941年3月,苏联制定了关于《一旦与德国及其盟国发生战争情况下苏联军事力量战略部署计划意见》;5月,又由苏联武装力量总参谋部华西列夫斯基少将制定了《关于抢先一步发动打击》先发制人、进攻德国所谓《暴风雨计划》,准备在1941年7月抢先进攻德国。

德军进入苏联后,发现苏军战略部署既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御,其原因正在于此。因为苏军正处于从防御转为进攻过渡时期。

德国只是抢先动手,赶在1941年6月实施巴巴罗莎计划,三百万德国jing锐部队向苏联发动了大规模进攻。当年为了与德国共享波兰,斯大林与虎为友,与狼共舞。这一次聪明反被聪明误。开战仅仅四个月,斯大林被昔ri盟友一直打到离莫斯科城红场五十公里地方。

\u2026\u2026剧烈簸箕图2轰炸机降落在普斯科夫50公里佩乔雷小镇,在峡谷深处,德军第18集团军帮助空军修建了野战机场,图2轰炸机一直滑行到草坪附近才停下来。

元首行踪只有几个人知晓,其中包括圣彼得堡驻军司令、德第16集团军司令布施上将。他从圣彼得堡出发,在元首飞机抵达前五分钟到达机场,刚好在元首踏上登机梯时站在下面气喘吁吁地敬礼。

李德懊丧地发现专机还没到来。今天早上贝洛调专机,元首好长时间没动用专机了,等到人员到齐、飞机加油、检查,少说也得二个小时,看来只有等待了。

由于北方战事相对平静,这座机场冷冷清清,指挥塔早就人去楼空,机场上几个空军地勤人员变成了农民:在机场水泥块间拔草。李德猜想,要不是他来一回,这座机场要变成牧场了。

眼窝深陷、鼻子挺拔布施上将向前跨出一步,说了些他代表圣得堡驻军欢迎元首到来之类客套话。他身后一小队海陆空士兵等待检阅。佩带肩饰乐队演奏起军歌《噢,命运女神》。

李德快速从士兵面前走过,满面笑容地与战士们拉起了家常。把布施凉在了一边。

鲍曼在元首耳边说:听布施将军说,普斯科夫古堡不错,要不\u2026\u2026

李德高兴起来,赏给将军一个笑脸:布施上将,最近你发福了呀,看来圣彼得堡鱼虾把你养胖了呀。

将军满脸陪笑:哪里哪里,这全依仗元首好处。

布施说是心里话,要不是元首运筹帷幄,先对圣彼得堡围而不打,然后在拉多加湖东岸彻底封死了圣彼得堡,等这座城市气息奄奄后扼杀过去,一举攻占。

列宁格勒战役期间,布施指挥16集团军在西北作战。他特别欣赏元首在那座久攻不克高地底下埋炸药作法。要不是元首,如今他还在奥涅加湖以南与苏军摔跤呢,那里轮到他当圣彼得堡摄政王?

布施早已准备就绪,两辆大轿车载着元首前往普斯科夫。大轿车右边是烟波浩渺楚德湖。

倒葫芦形状楚德湖是位于俄罗斯和爱沙尼亚边境淡水湖,面积3500平方公里,是欧洲排在俄罗斯拉多加湖与奥涅加湖、瑞典维纳恩湖和芬兰塞马湖之后第五大淡水湖,平均水深7米,最深处15米。是著名观光胜地和渔业基地。

德国元首永远坐在大轿车第二排位置,只是这次在他身边不是冉妮亚,而是布施将军。布施将军向他介绍历史上著名楚德湖战役:

楚德湖战役是1242年4月11ri,俄罗斯军队与德意志立窝尼亚骑士团在楚德湖南部冰上进行一次会战,又称冰上激战。此次战役以亚历山大\u2022涅夫斯基率领俄罗斯军队全歼德意志侵略者而告终。

布施将军用沉痛语调讲道:狡猾俄罗斯先诱导德意志骑兵举着长矛冲向湖薄冰区,冰层承受不住重骑士压力而破裂,许多骑士搦死,仅少数得以突围遁逃。俄罗斯步兵用钩链枪将剩下骑士拉下马,用斧子砍死,或用狼牙棒、短槌击昏后,再用刀杀死。冰面上铺满了们德意志先驱者尸体。

布施将军表情鲜活起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如今,们占领了这里,也算是给们先辈们报仇雪恨了。

鲍曼抢白道:你意思是说,你比德意志骑士团更加伟大喽?

将军急忙辩解:\u201不是那个意思,们能够取得这样丰功伟绩,都是元首正确领导结果。要不是元首,们那有机会到普斯科夫逛荡?所以说,元首是五百才出一个伟人嘛。

李德摆手:玄乎了。只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德皇威廉二世部队曾来过这里。

话虽这么说,李德望着湖面上片片渔船也不禁心驰神往:二位,欧洲有五大淡水湖:俄罗斯拉多加湖、奥涅加湖、瑞典维纳恩湖、芬兰塞马湖,还有眼前楚德湖。也就是说,欧洲五大淡水湖们占领了三个。

元首不由地攥紧了拳头:\u201要把这三个湖划入德意志版图。让德国人民世世代代荡舟在湖面上,让德国人民餐桌上每天摆上名贵白娃鱼和胡瓜鱼。

元首英明。李德周围出现了十几个大姆指。

大轿车来到普斯科夫火车站广场。车站钟楼下挂着巨大希特勒像。建于古代岩洞之上乌斯宾斯基大教堂清楚可见。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教堂里传来悠扬钟声。

今天是周ri,男人们穿着白衬衫散步,戴着白sè头巾妇女和穿裙子姑娘们悠闲自在地漫步,小朋友在天鹅湖里向天鹅投食,一群鸽子试图从他们手里抢食物。老人们坐在铁长条椅子上对来往人们傻笑。

元首摘下口罩,在众人簇拥下,在众人惊异和惊喜目光下,走向戴白sè礼帽大胡子老人。老人发现径直向他走来竟然是满大街相片上人物时,连惊带吓地站起来,拐杖掉在地上了。

李德大步上前拾起拐杖交到他手里,老人手抖动得厉害,接了三次才接住。

李德把老耆按坐在铁椅子上,他在旁边坐下,一手按在拿拐杖手背上拉起了家长:老师傅,你多大年纪了?

老人有点耳背,为了不扫他兴,便想当然地回答:希特勒陛下,家住在普希金大街156号。

李德:老师傅家住哪儿啊?

回陛下,今年88岁了。老者自信地回答,并用手捋着花白胡须。

旁边围满了人,jing卫们想分隔出一块jing戒线,但人太多了,人人争相目睹元首尊容。一个小孩子被人推到元首身边,跑回去前他斗胆摸了一把元首腿子。

有人解释:报告元首,伊留什卡大爷是沙皇跟班,革命后他受到批斗,他耳朵有点聋了。

老人倔犟起来:米伊沙,不是跟班,是侍卫,给你说过多少遍了。

众人轰地一声笑了,有人喊叫:是狗腿子吧?

鲍曼挤进来对元首耳语:该走了,再说冉妮亚和丽达也不在。

李德与老者握手,逗了下人群里婴儿,亲吻了下婴儿母亲额头,在卡尔梅克人与京舍护卫下挤出了人群。不知谁喊了声希特勒万岁,顿时群情振奋山呼万岁。

走在普斯科夫大街上,铜像随处可见。除了希特勒像外,最有名是普希金铜像。普希金在普斯科夫凄凉幽禁生活中与nǎi娘阿琳娜相濡以沫,他传世诗歌《冬天晚上》、《给nǎi娘》记录了那些动人故事。这幅铜像表现是这个意境:诗人普希金站着、nǎi妈在一旁坐着,让人温馨和酸楚。

还有座铜像只能让人唏嘘不已:有一座站立铜像是**革命领袖基洛夫。他被斯大林处决后又被追认为英雄。凡是经历过**统治人对这种故事并不陌生。

去年7月德军占领这里后,列宁、斯大林铜像被人们炸毁,不知是疏忽还是无知,基洛夫铜像保存下来了。今年以来,德国元首实行新政,这座像被修整一新,留下当作反面教材。

布施双膊抱胸冷冷地说:这就是给斯大林卖命下场。弗拉索夫还算聪明,被军俘虏后马上抛弃了斯大林。

鲍曼调侃道:这叫作卸磨杀驴。引来一阵轻笑。

元首却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你们知道罗伯斯庇尔吗?

半瓶子醋政治家鲍曼左有所思,大老粗布施干脆摇头。

李德说:他是法国大革命时雅各宾派领袖人物。这人很激进,认为自己最革命,动不动就以革命名义剥夺他人生命,把自己凌驾于法律之上。这样做直接后果是任何人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也包括他自己。

铜像旁边又围满了人。李德干脆对着众人慷慨激昂:当法律成了空白,便只有两种结局了:或出现ducái,或出现暴民政治。最后罗伯斯庇尔自己也送上了断头台,他实际上是死于自己手里。在一个没有公正法律保障社会里,恐怕不会有赢家。

打倒斯大林。人群里有人喊叫,其他人转过头看着他。李德两手朝众人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说:罗伯斯庇尔死后,有好事者给他写了一句这样话作为墓志铭:过往人啊!不要为死悲伤,如果活着你们谁也活不了!认为,这句话写在斯大林墓上更合适。

有人鼓掌,开头犹豫不决,继而唏唏拉拉,最后汇集成了一片。

启^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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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 姑娘是鲍曼女儿?

普斯科夫剧院里正在上演柴可夫斯基的经典剧目《天鹅湖》.随处可见与帝国种族政策不相符的一幕:德国国防军军人、甚至党卫军和民政人员胳膊肘儿里挽着俄罗斯女士款款走向剧院。

鲍曼对元首调侃说,如果让希姆莱目睹此情此景,不知会作何感想。

李德倒是善解人意:“我们不要过多地怪罪他。去年以前的帝国政策如此,加上他的偏执狂,让世人共同反对我们。”

李德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会那样。回首往事,他总有一种剥离的感觉,觉得去年以前的一些政策与他的理念相悖,又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但又无法解释。

看到成双成对的野鸳鸯们,李德想到冉妮亚和丽达。分别还不到十个小时,他就思念起她俩来了。身边没有了冉妮亚的体贴入微与粗野的狂笑,少了丽达的活泼与吵闹,他感觉到浑身上下像缺少了什么零件似的。

“嗳,如果她俩在就好了,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出双入对的,多Lang漫啊。”李德由衷地感叹。看到鲍曼的脸色一下子暗淡无光,知道他也有这种念想。

两人来到教堂后山高墙环绕下的修道院后面。这里到处是修道院,那么多的女人去当修女,真是可惜了。

当年普希金很喜欢在这里俯瞰普斯科夫河,展现在眼前的小河、湖、圣三一大教堂两座尖顶、木板顶房子,多像一幅中国的水墨画啊。怪不得诗人普希金这样赞叹:“这里的空气悬挂着诗歌,这里的大自然会唱歌。”

迎面走来一队巡逻队,为首的是两名德军宪兵,其余几人是俄罗斯解放军。看到元首,德军宪兵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满脸惊异,一边前进一边扭头望着元首,却听到“嗵”地一声,钢盔撞到石头墙上了。

身边传来摩托车吃力的爬坡声,哈罗德寻找他们来了。这位帝国第一夫人的大公子也被眼前美丽的画卷所吸引,站在高坡上如痴如醉地望着,以致于元首连问了三声才回过神来。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一小群人簇拥着元首离开修道院,登上了等候在下面的大轿车。

李德示意哈罗德坐在身边。小伙子拘谨地坐在坐椅边上,车猛然起动,他从座位上滑落下来,一屁股跌落在地板上。

鲍曼掏出酒,扬起脖子喝了一大口伏特加,然后把瓶子伸向哈罗德。哈罗德推辞了一阵,接过来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十分钟后一瓶子酒两人喝干了。

李德与鲍曼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哈罗德开起了玩笑。鲍曼让他老实坦白离开大家后到霍尔姆干什么去了,哈罗德认真地回答:“我奉命到沼泽上勘探去了呀,不过,在沼泽上架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奉命?奉谁的命?”鲍曼明知故问,神秘地望了眼元首,“只有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风吹到屁股眼里的人才想到在沼泽里架桥。”

哈罗德看了元首一眼,李德正色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听说你在霍尔姆跟舍雷尔司令部的女接线员打得火热。”

哈罗德的脸腾地红了,嗫嗫道:“我……我跟她只是朋友……她对我挺好的,可我看不上她。”

李德得意洋洋地望着他,一副“你当我不知道”的神情。局促不安过后,哈罗德奇怪地问道:“阿道夫叔叔,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鲍曼深不可测地窥视着他,李德拍打他的肩膀:“臭小子,让你留在那里,不是让你当傻瓜,而是创造条件让你接近那个姑娘。怎么样,进展如何?”

哈罗德“噢”了一声,实话实说:“没感觉,我觉得她俗不可耐。你们猜,她对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李德与鲍曼面面相觑,静等下文。哈罗德一脸鄙薄地说:“她对我的第一句话是:你真是总理的大公子?”

“这很一般呀?”李德道。接下来哈罗德是一百二十个有理加十八个不忿:“我刚点头承认,她闭上眼睛双手握紧拳头放在胸前惊呼:哇噻,你真伟大!这下我调到国内有希望了。”

“她还说了些什么?”鲍曼脸上已经布满了乌云。元首知道,如果哈罗德话里带出一点火花,就会在鲍曼脸上变成闪电,继而电闪雷鸣,马上下起倾盆大雨。

果然,这个楞头青继续出口伤人:“这个姑娘,命比纸薄,心比天高,而且反复无常,毛病挺多,吃饭咂巴嘴,牙齿也不整齐。人常说看女看母。我猜想她的母亲也不怎么样。”

鲍曼的脸变成了猪肝子。李德继续撩拨哈罗德:“我听说你与那个姑娘吵了一架,为什么呢?”

哈罗德振振有词:“我刚说了她句势利眼,她便骂我故作清高,还说我虚伪。我狠狠地骂了她一顿。”

李德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鲍曼,戏谑道:“听说你骂人家是灰姑娘,你把你自己比作白马王子?”

哈罗德扬起头:“想高攀我?没门。我的生父是大老板,继父是帝国总理。我猜想她的老爸最多是个工厂的车间主任。我要求我的岳父至少得是个部长级以上的领导干部。不然,亲家们见面都无法交谈了。”

“去你的部长吧。年纪轻轻如此趋炎附势,你忘记你父亲以前是做什么的吗?”鲍曼爆发了,怒气冲冲地拍打着车坐椅背,引得满车厢的人都向这边看。

哈罗德担心地望了望鲍曼,不明白平时一团和气的主任为何生气。

李德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心里暗暗叫苦:傻小子,你如此张扬,以后有你吃亏的地方。

他只得揭开谜底:“哈罗德,你父母对你的婚事很关心,我也想成人之美,让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可你太浮躁,太清高。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

哈罗德轻轻摇头。李德回答:“那位姑娘是鲍曼主任的大女儿,柏林通讯学校毕业后在霍尔姆实习呢。她是个好姑娘,最讨厌纨绔子弟的作风。她在考验你呢,你上当了。”

哈罗德翻了一个白眼,直挺挺地往后一倒,戏台子上不折不扣的大栽碑,头倒吊在椅背上。

机场里,由于跑道太短,元首的专机滑进跑道外的菜地里。鲍尔从机头跳下来骂道:“这他妈谁修的这个破机场?”

大家都望向布施。将军面无表情地指挥一个连的士兵把专机拉出菜地。

“元首——”爱得莱德张开双膊扑向元首,快到元首跟前时脚下被拉专机的绳子绊倒,起来时嘴里塞满了白菜,白色的制服上染上了草绿色。

爱得莱德噘起小嘴,两只拳头象征性地捶打着元首,一口气想把所有的话说完:“亲爱的。你把我忘记了吗?你记得吗?今年寒冷的冬天,你带我到拉多加湖,你说要给我卖房子呢。在克里木,我替你拿杯子,我们吃了鱼子酱。在科泽利斯克的四十五师司令部,我把初恋、我把第一次奉献给了您……”

她猛然收住口,因为看到了哈罗德。她与元首的这点破事就是在那里闹得沸沸扬扬的。

一股柔情涌上李德心头。是啊,她把姑娘宝贵的贞操送给了他。那晚,她躺倒在床上,月光映照在她脸上,那么温柔,那么恬淡,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窗外北风呼号,窗内她在呼唤。李德颤动着解开她的钮扣。她嫌动作太慢,起身自己脱掉裤子。方才照映在她脸上的月光照到雪白的屁股上,反射着温柔的寒光。

李德忘情地俯下身子,亲吻月光中的阴影部位,她也忘情地“哦”了一声赶紧控制住了,就像斧头砍在湿木头上的声音。她努力探起头望了望下面的元首,又把头重重地摔在床上,身子扭动着。

高悬在天上的下玄月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哨兵的刺刀越发寒冷,照得战场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照得积雪的田野分外银白,照着汗流浃背的他俩闪闪发亮,如闪烁着灿灿银辉的万点繁星……

“元首。”爱得莱德深情地呼唤他,把李德从往事中唤醒。她猛然从他胸前抬起头四处张望。

“找什么呢?”李德爱抚地摸着她的金发。

“她呢?”爱得莱德担心地问道,同时抱紧元首。

李德知道她担心什么:“你找冉妮亚吧?她出差了。”

她宽慰地笑了,继而对他唠叨:“她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学会了几套擒拿格斗术而已。”

爱得莱德推开他认真地炫耀道:“亲爱的,这段时间我报名参加了中国武术,以后我再也不怕她了。我给你表演一下。”

李德想阻止,她已经拉了个气宇轩昂的架子,一边提腰拉跨一边卖弄:“童子拜佛”“开门揖盗”“白鹤亮翅”“金鸡独立”。

“你给我演中国的皮影戏呢?”李德笑又笑不出来。恰值此时专机发动了,一阵风把爱得莱德吹翻,她的“金鸡独立”变成四脚着地了。

刚把飞机拉出菜地的一连士兵从后面拽住飞机,等到飞机引擎转速达到一定的程度后,他们在一声统一的口令下猛然放手。专机在简陋的跑道上加速滑跑,震动轰鸣,飞行员鲍尔咂着他的座舱,起劲地骂道:“起飞,给我起飞,你这个丑陋的老太婆。”

舷窗外的绿树飞快地往后退,树梢突然不见了。老太婆在跑道尽头顺利升空。

世界陡然倾斜,还未坐稳的人互相撕扯着,在舱板上像土豆一样滚了一地。狗蛋朝前面喊:“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呀?”

鲍尔驾驶着“秃鹰”专机穿行在白茫茫的天空,专机周围有六架梅塞希密特战斗机护航。李德坐在自己舱室的沙发上,惬意极了,比亨特尔111和图2舒服多了,何况还有爱得莱德无微不至的关怀。

飞机突然驶入茫茫云海,气流让飞机剧烈颠簸起来。

李德突然一阵眩晕,与爱得莱德拥抱在一起,好像泰坦尼克号上的那一对老夫妻一样。所幸雷雨区并不长,专机只用两分钟就跃出了气流,也响跃升出了云层。

云层上面的阳光照耀在专机的屁股上,舷窗外碧空如洗,飞机下面乌云翻滚,左前方还有闪电划过,如果不是它闪耀得厉害,分不清那是闪电、那是阳光照射的镀金层。

李德重新拿起那份卡廷惨案的材料读起来。他的思绪如同专机下面的浮云……

第08节 天文学家被吓死了

就如蜜月刚过oqze夫妻常常要吵架、要离婚一样,苏德两国虽然一度如胶似漆,德苏友好互助条约签订才两年,这一对盟友就开始干戈相见了。**

在波兰人被纳粹德国和苏联强盗奴役了2年后oqze1941年6月22ri,苏德战争爆发。7月,德军占领了斯摩棱斯克。

德国进攻苏联后,设在伦敦oqze波兰流亡zhèngfu想当然地认为,苏联既然也受到德国oqze入侵,这个先前侵略波兰oqze敌人现在变成盟友了,何况德军进攻苏联oqze第二天,英国首相丘吉尔在下院宣布无条件地支持苏联:如果希特勒进攻地狱,那也发表支持撒旦oqze声明。

流亡zhèngfu决定以波兰当年oqze战俘为基础,建立一支波兰军队,与苏军并肩抗击德军,因此,他们请求苏联将拘禁在科泽利斯克、旧别利斯克和奥什塔什科夫三个战俘营oqze1\u2014\万名波兰战俘移交给波方。

出乎意料oqze是苏联拿不出人来。苏方答复说想法很好,他们非常支持波方oqze这个计划,只是这些战俘大部已逃往中国东北。

波方当然不相信:苏联有着史无前例oqze苏动营,苏联oqze火车一半oqze货物是囚犯,战俘营遍布从北极到中亚oqze广大地区,特别是有着全世界最严密oqze组织\u2014\u2014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处在看押状态下oqze波兰战俘怎么可能跑到中国东北呢?照这么说来,普通苏联老百姓也应该有一半跑到国外去了。

最后,在波兰oqze再三要求下,苏联只交出了448名波兰军官应付差事。

卡廷惨案oqze万人坑刚开始是1942年7月底,由几个抽调到斯摩托棱斯克工务段oqze波兰铁路工人发现oqze。他们上报了当时oqze波兰秘密zhèngfu,但是没有理睬。

8月初,看到自己oqzezhèngfu不相信,一名波兰工人报告了德国铁路当局。当时,工务段职员也没有把这个消息放在心上,以为这个工人为了骗取面包满口胡柴。但引起了与他闲聊oqze朋友、德国宣传部下级职员oqze重视,于是又报告了他朋友oqze朋友\u2014\u2014正在修筑铁路oqze德国工兵一个营长。

这个营正在修建一条连接斯摩托棱克到北面勒热夫铁路oqze支线,确切地说,营长把强行招募来oqze罗、捷、匈、波、荷、法等国oqze劳工,驱赶到卡廷森林里干活。获悉离自己工地不远oqze地方有这么个尸坑,营长首先想到oqze是捞一把,说不定死者身上有许多金银首饰呢。

说干就干。几名劳工在掘地oqze时候,挖到一座埋着许多军官和士兵oqze大坟。德军发现这些官兵身上oqze军服既不是苏军制服,又不是德军制服,而是波兰军队oqze制服。

情况通过秘密渠道层层上报,一直到戈培尔那里,他当即下令组织军队、宣传、文物、外交、监狱等几个部分组成联合工作组着手调查。

验尸确定,这些穿着波兰军服oqze官兵死于1940年chun,是被苏联人杀害oqze。事关重大,他没有匆忙把消息透露出去,一方面广泛搜集证人证词,另一方面等待元首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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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飞行,李德oqze思绪伴随着轰鸣声像脱缰oqze野马一样驰骋。他理解斯大林oqze作法,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残酷无情。要想灭亡一个民族,只能同时灭亡她oqze文化。不觉醒oqze人容易统治,平庸oqze人不会反抗。如果把jing英杀光了,这个民族就会群龙无首,不会闹事,闹了也不会成功。同时,杀了jing英,降低了基因库oqze质量,后代智商不高,只能乖乖地服服贴贴地服从斯大林同志oqze国际主义oqze领导。

李德感叹道,在这方面,斯大林高瞻远瞩,他自叹不如啊。他不费一枪一弹占领了半个波兰,领土占了,战俘降了,斯大林oqze伟大战略步骤实现了,本来已经算是伟大胜利了。

但是,他却没有停步。他老人家站得高、看得远。1940年3月,斯大林、贝利亚等苏联党和国家oqze领导人决定,将战俘营中所有优秀oqze波兰军官、作家、诗人、贵族、教授、社会活动家等全部枪杀,一个不留。换言之,要将这些波兰oqzejing英人物杀个jing光。

其实,他们占领波罗oqze海三国后也是如此办理oqze。冉妮亚oqze父亲就是牺牲品。

苏联政治局委员斯大林、米高扬、加里宁、贝里亚、伏罗希洛夫等都在屠杀令上签了字。这些苏联oqze党和国家oqze领导人坚信,对敌人oqze宽容就是对人民oqze犯罪。对波兰战俘开展残酷oqze屠杀行动,正是为了巩固苏联oqze必要措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

不过,对于斯大林政权来说,杀一二万波兰人并不当一件大事。不要说他杀成千上万oqze富农毫不手软,饿死几百万乌克兰人没有愧疚,就是杀与他一起革命oqze战友,杀与他一起建设社会主义oqze同志,他何曾有过丝毫oqze犹豫?

1937-1938年苏联oqze大清洗开创了人类历史上不曾有过oqze先例:一个政党将自己一半oqze成员逮捕,一个政权将自己多数oqze上层成员处决,一支军队oqze军官团在和平时期几乎被全部消灭,一个国家oqze公民看到门外有汽车停下就怀疑自己将被逮捕。它是苏联历史上最恐怖、最黑暗oqze时期。当年列宁在遗嘱中提到oqze六位苏共创始人,除了斯大林本人之外,其余五位全部被判处死刑,包括被流放海外而缺席审判oqze托洛茨基。

在没有宪政分权oqze制度中,以党代政、以党代法是像水往低处流一样再自然不过oqze事情,冤狱遍于域中便在所难免了。

期间发生了一起悲怆而真实oqze冷笑话:大清洗运动时期oqze某一天晚上,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在斯大林别墅oqze花园中夜宴闲谈时,为天上一个星座oqze名字争得脸红脖子粗。莫洛托夫说是猎户星座,卡冈诺维奇则说是仙后星座。

正当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争执不下时,在一旁笑听两人争论oqze斯大林认为此事很容易解决,他建议给天文馆打个电话问一下专家就可搞清。于是,斯大林便吩咐秘书给天文馆打个电话。

谁知原天文馆长、一位天家已与其他几位著名oqze天家一起被清洗掉了,而新上任oqze天文馆长原来是内务人民委员部oqze军官,属于外行领导内行,因此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由于是斯大林oqze命令,馆长急忙十万火急地派车去找天家。然而,找到oqze这位天家自许多同行好友被捕后,一直惶惶不可终ri,此时见一辆汽车半夜突停在自家门口,门铃又按得很急,以为自己oqze末ri已到,于是,在开门时突发心脏病,猝死在家门口。

被派去请教问题oqze人员只得去找另一位天家,巧oqze是,这第二位天家与新近被清洗\u201那些天家也是好友,也同样是惴惴不安。他家住楼上,在夜里两点半突然被急促oqze门铃声惊醒,见到一辆小汽车停在楼下,也以为自己oqze大限已到,这位年已六十岁oqze老人不愿再受凌辱,便纵身从窗口跃向夜空,结束了自己oqze生命。

这两起突发事件让新馆长郁闷不已,但他却不敢懈怠,命令手下继续寻找答案。几经周折后,这位天文馆长终于在清晨5点钟打听清楚了星座oqze名称,于是,他急忙给斯大林oqze别墅挂电话:请转告莫洛托夫同志和卡冈诺维奇同志\u2026\u2026但是值班人员却回答说:没人可以转告,他们早就睡觉去了。

既然在肃反中,90%oqze苏共zhongyāng委员、就被他杀了,一半以上oqze元帅被他杀掉。自己oqze战友可以杀,自己国家oqze人民可以杀,波兰oqze战俘有什么不可以杀?在他看来,苏维埃oqze利益高于一切。为了革命oqze名义,斯大林政权不仅可以占领波兰oqze领土,而且可以屠杀波兰oqze战俘。

鱼找鱼,虾找虾,凤凰找孔雀,乌龟找王八。在虐杀波兰jing英问题上,德苏两国步调非常一致。正当苏联人杀得方兴未艾oqze时候,希特勒德国oqze纳粹党与苏联遥相响应,也在积极地搜捕和屠杀波兰oqzejing英分子。

德苏占领波兰后,两种力量都不是省油oqze灯:德国人关闭了大学,把大学教授集体送进集中营,他们oqze亲人早晨送一个人出门开会,几年后收到一坛邮寄来oqze骨灰;苏联人遍插朱旗,对波兰大开杀戒。两种力量都在互相诋毁,甚至把各自oqze罪过互相栽赃。

然而,从杀人oqze过程看,希特勒oqze水平远远不及斯大林同志,这个老希,竟然在一篇讲话中说:波兰oqzejing英人物,必须被杀掉,尚未成为jing英、但未来有可能成为jing英oqze人,也必须被杀掉。

希特勒oqze智商毕竟不如斯大林同志高,斯大林从来没有说过要杀死波兰jing英oqze话,他只说过苏联要帮助、关怀和爱护波兰人民,他还说过苏联zhèngfu是波兰人民最好oqze朋友,他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杀波兰人,更从来没有说要杀尽波兰oqzejing英。这方面,老希太不懂政治了。

德国之所以四面树敌,也归功于他oqze那张破嘴。一些事情他只是说说而已,却惹下了一身sāo。

在杀人oqze水平方面,老希远不如斯大林同志,东条英机与他相比,也远远地落在他oqze后面。ri本在攻占南京后,也掀起了一场大屠杀。三十万放下武器oqze中**人和平民死于ri本皇军oqze屠刀和枪弹之下。长江变红,漂尸不止。ri本人杀人竟然不避国际人士,杀人还登了报,拍了照,而且大都在光天化ri之下。竟然一点也不避人耳目。

与之相比,斯大林对波兰战浮oqze屠杀,选择在月黑风高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杀了后及时地作了掩埋,一者可以让死者早ri在地下安息,二者也可以保守秘密。尸体无言,斯大林政权屠杀战俘oqze恶行,可以千秋万代地保守秘密。这种杀人oqze水平,确实远远超出德ri之上。

启^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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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节 德国盛产美女

如果有谁别出心裁,举行一次杀人技术大奖赛的活动,将日本杀中国人、德国杀犹太人、苏联杀波兰人进行一次评比,得票最多的肯定是苏联.斯大林同志策划的屠杀波兰人的水平最高,保密工作做得最好,屠杀过程最科学,最不张扬。

与苏联相比,日本屠杀中国人做得很蠢,居然进行杀人比赛,显示出屠夫的粗野本色,毫无政治智慧,简直是自己把自己的屁股揭给世人看,为极力倡导的大东亚共荣圈抹黑;

德国人进入苏联后,在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处决犹太人,虽然是有组织、有目的地杀人,但是太过显眼,太过冷酷,竟然招募当地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批一批地杀犹太人,太张扬,太没有政治眼光。

中国古代也有丰富的杀人经验,屠杀战俘的场面比斯大林屠杀波兰战俘的场面要大许多。白起坑杀过40万赵卒、项羽坑杀过20万秦兵,中国的一些被称为农民起义英雄的人,如张献忠之流的杀人英雄杀人如割草。

但张献忠只是一个杀人狂,他杀人只是为了取乐或者是为了夺财。中国的这些杀人高手在技巧上、谋略上、秩序上,谁都不及苏联老大哥。

苏联屠杀波兰人则显出老道和成熟,夜里杀,悄悄杀,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怀疑他得到了“持刀哄寡妇,下海劫人船。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的真传。

斯大林的本事不仅仅在于杀人,更重要的在于杀人以后。杀了人还装聋作哑,甚至于嫁祸于人,可以说炉火纯青、别具匠心到了不要脸的地步。如果客观地对屠杀水平进行评比的话,苏联杀人水平最高,最有资格获奖。

……

专机一直飞到慕尼黑,在机场,爱得莱德幽怨地问:“元首,你……你这就上山?”

李德安抚这个痴情女:“亲爱的,我只在山上呆三天,也许三天后我们又会见面的。”

爱得莱德高兴得在原地蹦跳起来。让她高兴太容易了,天知道她那来那么多笑:“谢谢元首,我等你三天,你一定要来啊,嘿嘿。”

李德、鲍曼、哈罗德、三位副官与警卫们沿慕尼黑和萨尔茨堡中间的高速公路向南行进,途经罗森海姆和基姆湖,在塞格斯道夫右拐驶上通往贝希特斯加登的高速公路,到达上萨尔茨堡山脚下的官邸区。

烈日当空,道路两旁,成熟的谷物在热得弯下腰,低着头。蚱蜢多得像草叶,在燕麦和黑麦地里,在基姆湖岸边的芦苇丛中,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

伯格霍夫,位于德国巴伐利亚境内阿尔卑斯山间的贝希特斯加登山的上萨尔斯堡,又叫元首山庄,是希特勒的度假别墅。

一些来访者分不清元首在上萨尔斯堡的住所。这是因为元首在上萨尔斯堡镇**公寓区有一处二层小楼房,与戈林、戈培尔等要员住在一条街。在离镇上不远的地方,他还有处真正属于自己的山间别墅,这就是伯格霍夫——美丽的山间别墅。在冬天,他住在上萨尔斯堡镇上的公寓里,到了夏秋季节,他来到伯格霍夫林间的这座“夏宫”,他的厨师、警卫宿舍也随之而来。

从这里抬头可以望见“鹰巢”,希特勒喜欢坐在这里的起居室苦思冥想,通过巨大的窗户,一览无余地看见德国慕尼黑与奥地利边境。在发表重要演说和展开重大行动之前,他要这里待上几天苦思冥想,他还在这里接见外国代表团,有很多外国名流曾光顾此地。

元首在俄罗斯启程后,施蒙特一个电话打到这里,大管家林格带人突击打扫卫生,爱娃也从慕尼黑匆匆忙忙赶来梳妆打扮,连他的那条爱犬,非常聪明的纯种德国牧羊犬也被牵来迎接元首。

李德、爱娃与狗站在院子里,一面卐字旗懒洋洋地垂在旗杆上,眼前是三重山:小山坡上绿树成荫,绿树环绕下的绿茵如地毯,再往前看,是一座馒头般的山峦,上面被墨绿色的松树覆盖。更远处的石山在夕阳下闪闪发亮,真是一山更被一山高。

走进拥着爱娃走进他的房间。“到家了。”李德一进门甩掉帽子,进入卧室,跳到席梦思床上。刚才热情洋溢的爱娃一脸愠怒地埋怨开了:“你还知道有个家呀?你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再不来的话,伯格霍夫就要让人背走了。”

半晌,林格端来了热腾腾的咖啡,腋下夹着一叠报纸,还有内参摘编。李德喝着咖啡,正要浏览内参摘编,被爱娃一把夺取放到一边,她双手支在床上怔怔地望着他。

李德推她:“好了,等晚上吧,我知道两个月没见,你想我了。”说着拿过内参摘编,又被她不由分说地夺取,抢夺间撕烂了。

“干什么你?”李德生气了,却看到爱娃眼眶里溢满泪水,爱怜地望着他。

李德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眼泪,她干脆坐到他双腿上,一把抢过手帕扔到屋角里。李德又要发火,她的一滴眼泪到他脸上,把他的火浇灭了:那是冉妮亚绣着鸳鸯戏水的手帕。

“对不起。”李德喃喃。爱娃用手掩住他的嘴轻轻摇头:“谁管你们那点破事?我只想问你,你遭到暗杀,为什么不让我来看你?”

“什么?”李德惊叫着坐起来,爱娃猝不及防,被掀到床底下摔了个仰巴叉,裙子下摆翻盖到头上,李德惊讶地看了她裙子下面一丝不挂。

爱娃赖在地上不起来,李德把她拽进来,她顺势反客为主把他压在身下,毛茸茸的地方正好压在他的裤裆上,他的海绵体迅速充血,裤裆里的东西蠢蠢欲动,竟然冲破樊篱探出头来,轻车熟路地钻进地洞里。

爱娃轻声呻吟了一下,她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继续埋怨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和盖尔达都蒙在鼓里。鲍曼也一样,对她一字不露。”

“没事,在前线遇到危险是常有的事。”李德喘着气解释。

“我早说过,前线有那么多将军,还用得着你冲锋陷阵啊?”爱娃的声音是呻吟出来的,她突然骂骂咧咧:“我把电话打到奥廖尔的会议室,你的那个宝贝竟然不愿意去叫你。”

“那个宝贝?我又不是西游记里的妖怪,那有什么宝贝?”李德喃喃。

“别装蒜了,你觉得装聋作哑有意思吗?以后我打电话,那个俄国女妖精连接都不让接。”爱娃愤懑地说。

“紧急会议期间任何人不能接私人电话,那不能怪她。再说,她不是俄国人,是拉脱维亚人,我给你说过八百遍了。”李德解释。

爱娃更生气了,她用力上下套弄着,让李德有点招架不住了,嘴里梦呓:“拉脱维亚人?应该是拉着你脱衣服的人。”

爱娃突然从他身上跳下来了,李德还不明究竟,招呼他坐上来。爱娃以目示意,李德扭头一看,希姆莱站在门口往里探望。

李德悻悻地站来,威严地立在屋子中间。希姆莱闪身进来向他微微鞠躬:“我的元首,请原谅我打断你的休息。瑁我等你很长时间了,有很多事情要你定夺,我也没有办法。”

“没事。现在帝国的事务千头万绪,你们也不容易。”李德大度地回答,顺手接过他手上的文件目录浏览起来。

爱娃着急地对他手舞足蹈,他喝令她住嘴:“没见我正在办公吗?有什么事等客人走了以后再说。”

有一份文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轻声念出声音来:“帝国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给伊尔玛?格蕾泽处分的通报。”

李德抬头望着希姆莱:“怎么样,你动真格的了?”

希姆莱白了他一眼:“作为党的纪检负责人,我早就动真格的了。这个姑娘也太不像话了,三令五早申她就是不听,还以为帝国以去年一样,对您的缓和****的指令公开抵触。这样下去,我们的政令怎么能畅通?”

“你准备怎么处理?”李德问道。希姆莱迅速回答:“给予党内警告处分,建议调离看守营。”

希姆莱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这个姑娘的处理由下面可以作主,但是他们矛盾上交,我也只好让你亲自出马。”

李德略带嘲讽地说:“于是你也来了个矛盾上交?其实大家和你的意思都是一致的,都想探明我的态度。所以,我在这里表示我最后的态度。去年帝国采取的极端民族政策,也就是对犹太人采取肉体消灭的办法是对帝国的自杀行为,它将危害到帝国的长远利益,必须改变。对犹太人还是要恢复到战前的办法,只不过安置地点不是在马达加斯加岛,而是在哈萨克斯坦。”

李德把那份来自卡廷的报告给他激动地喊叫:“就算杀人,斯大林比我们高明得多。去年我们干了些什么?把自己的屁股揭给大家看,想起来真是愚蠢。”

李德由于激动,胳膊大幅度挥动,他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也随之晃悠,低头一看,发现他的老二悬在裤子外面晃动着。

李德转过身体,迅速把它塞回原处,用文件挡住腾红的脸读起来……

自古以来,德国就是盛产美女的地方。德国人的主体——日耳曼民族自远古时代从斯堪地那维亚半岛南下,定居在欧洲大陆中部。在这里,他们又吸纳了来自东部的哥特人、马扎尔人、斯拉夫人,吸纳了从西部迁人的高卢人、色尔特人,吸纳了从南部到来的罗马人、伦巴地人、萨宾人等种种民族成分,造就了具备众多人种优势的特征,孕育出一代又一代举世闻名的美女。

与婚前苗条、婚后肥胖的俄国女人不同,大多数德国妇女身材修长而丰满,却又不显赘肉;淡粉色的皮肤与一头浓密的金发相得益彰;较长的蛋型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挑,碧蓝色的长眼睛好似秋波荡漾,两片红唇构成的嘴较大,但又没超出得体的范围。再配上丰ru圆臀,即使最强调禁欲的清教徒,也难免要多看上两眼。

难怪当年叱咤风云、不可一世,而又令欧洲各地居民无不谈虎色变的匈奴王阿提拉,他的版图到了盛极的地步:东起自咸海,西至大西洋海岸;南起自多瑙河,北至波罗的海。但是,在经历了几十年戎马生涯后,英雄气短,拜倒在一位日耳曼少女的石榴裙下,乐极无悔地在她的怀抱中阖然长逝。

数十代人以后,又是一位来自德国黑森公国的小公主索菲娅,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凭借美貌与计谋,征服了俄罗斯帝国的君君臣臣,摇身一变而成为令整个欧洲刮目相看的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

第10节 毒妇人与犹太人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女人善良,女人温柔,但女人如果处于绝对支配的位置上,则比男人更凶残。

比如说,报复一个有杀父之仇的人,如果是男人,最多一刀结果性命,如果是女人,对不起,她要慢慢收拾你,虐待你,让你不得好死。

世上没有一种动物为了折磨而任意折磨另一动物,女人却如此,这样特质构成人类残忍的一面,甚至比兽性更坏。

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她们做的事情有时候上帝都会跌破眼镜。她们爱起来,好象要把男人生吞活剥,一旦恨起来,会恨得牙痒痒,真所谓“爱你爱到骨头里,恨你恨到骨头里。”为爱情所困的男人们,要提高警惕啊?身边的母老虎需要适时抚慰,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难怪文学泰斗雨果穷其一生总结道:一个愤怒的女人比十个愤怒的男人更可怕。想必他体验过愤怒的女人,不然写不出《悲惨世界》。笛福说,女人自己不如意的时候,她总有办法让男人丢尽颜面。罗曼?罗兰一话中第:在伤害人和讨好人的艺术中,女人强悍的本能远远超过男子。

然而,女人报复女人,刚比报复男人更残酷。中国历史上吕后、武则天和慈嬉太后,俄国的叶卡捷琳娜,一幕幕女人迫害狂的活话剧,无不说明这一点。

高祖十二年,刘邦驾崩,刘盈登基,是为汉惠帝。由于刘盈生性仁慈柔弱,大权实际操纵在吕后的手上。

吕后与戚夫人是死对头。刘邦既亡,她要报复了。吕后令人把戚夫人抓来,下令砍断戚夫人的双手双足,再把她的眼睛挖出来,用烟把她的耳朵熏聋,又强迫她喝下哑药,然后扔在厕所里,命名“人彘”。

可怜一代美人光着头,两眼已成两个鲜血涔涔滴出的黑洞,耳朵听不见,只能干张大口。无手,无脚,不能站,不能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只能在心里痴想和盼望她的爱儿来搭救她,也只能去回忆昔日和刘邦恩爱的往事。黑洞中流下的不是滴滴泪而是点点血。

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美人如此下场,千百年来无数人为她欷歔不已。

被一些人捧上天的武则天一生杀人无数,杀法和手段简直是挖空心思,想方设法。有暗杀,明杀、笑着杀,哭着杀;有掐、剁、砍、毒、绫,压;简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世人骂武则天是一个杀人女狂徒,一个变态的恶妇,一个杀人研究者和杀人专家,一点也不过。

武则天一生视人命如家畜,想杀就杀,看不顺眼的杀,反对自己的杀,挨事的杀,不挨事也杀,说白了就是一个杀人女魔徒。她亲手掐死了亲生的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她的大儿子李弘,二儿子李贤,还有高宗长子李忠,三子上金,四子素节全部被她杀掉。

高宗的这五个儿子都是对武则天大权独揽不满才惨遭毒杀的。这五个儿子被杀后,老婆及嫔妃全都安排在宫中当下人,有的被折磨病死,有的经受不了折磨就自缢身亡。太子李显的第一个太子妃赵氏,是左千牛将军赵壤的女儿,也是太宗第十九女千金公主的女儿,下嫁太子李显后,因私下说了几句武则天不该参政的话,被武则天打入冷宫活活饿死。

她不光杀儿子孙子,还杀娘家人。她杀死姐姐韩国夫人,又杀外孙女魏国夫人,还杀了她两个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凡是她看不顺眼的或对自己构成权力威胁的人,一律格杀匆勿论。

高宗前妻王皇后把她从感业寺接回宫中,应该说是她的恩人,理应涌泉相报。谁料她羽毛刚丰便翻脸不认人了,杀。曾和她争风吃醋的萧淑妃,更成了她的刀下鬼。还有婆婆家的亲娘舅长孙无忌一家三百余口,朝庭宰相来济,韩嫒,褚逐良等一批老臣和家属。

武则天还杀利用过的人。酷吏周兴、来俊臣、万国俊等一大批武则天的帮凶也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被武则天利用的人,事后,武则天觉得这帮人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把一个一个地干掉。

她像某种交配完后吃掉雄性的蜘蛛一样,在床上不能让她尽心的男侍往往被她虐杀死。很少有人让她尽兴,因为她的阴.道比一般女人的长,所以死于她手下的美男不计其数。

生命是平等的,不管你是男人或是女人,不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平头百姓,不管你是大人和小孩都是个体生命中其中之一。生命是不容侵犯的。如果侵略和剥夺他人的生命为前提,不为民族和国家利益,其行为都是卑鄙的,不道德的,也是无耻的。武则天是中国唯一的女皇帝。女皇帝杀人可以原谅?女人杀人不是犯罪?真不明白。

中国古代的女人如此狠毒,德国的女人也不逊色。德国妇女为希特勒蛊惑人心的说教所迷惑,大约有230多万名德国妇女加入了纳粹党及其所属的希特勒主义青年团、德国少女联盟等各种各样的团体,数万多名中青年妇女穿上了褐色的党卫军制服,戴上了万字符号的袖章,高举起手臂狂呼:“嗨!希特勒”。

在这些狂热的女青年中,有6000多名充当了集中营的看守,抡起皮鞭和棍棒,对犹太囚犯大打出手。数以百计的德国、奥地利女护士,直接参与安乐死行动,把注射器、灌肠器变成杀害重病人的凶器。还有近百名凶悍的德国、奥地利少女,直接开枪杀害无辜的犹太居民,成为特别行动队的一员。

此时,德国妇女的美貌已黯然失色,她们平时隐藏在心底的兽性迸发,残忍心恶性膨胀,演变出来一大批穷凶极恶的女虐待狂。伊尔玛?格蕾泽就是其中的一员。

伊尔玛?格蕾泽,生于1923年,她并非出身名门,是劳动人民的子女,小小年纪就成了一名狂热的纳粹党徒。她所学专业是护士,却选择了集中营女看守的行当。由于心狠手辣,凭着虐待、折磨、杀害犹太女囚的功劳,她十八岁时就获得了令众多女看守羡慕不已的铁十字勋章。

俗话说,姑娘十八一朵花。这个年龄正是情窦初开、谈情说爱的时节。她应该和同龄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儿育女,享受美好生活。但现在,她却手执皮鞭对犹太女人怒目而视。一切的一切都归因于纳粹的反犹政策。

那么,纳粹为什么丧心病狂地反犹呢?相信这个问题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解开这个谜团,就不能解释为什么像格蕾泽一样的大好青年变成恶魔的。

希特勒把犹太人看作是世界的敌人,一切邪恶事物的根源,一切灾祸的根子,人类生活秩序的破坏者。就像一些人把一切都怪罪于美国一样,希特勒把一切都怪罪于犹太人,假如有一天他辣椒吃多了大便拉不下来,他肯定会归究于犹太人。

首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历史上欧洲人对犹太人就持有成见。犹太人的远祖是古代闪族的支脉希伯莱人,公元前,他们的祖先曾聚居生活在阿拉伯巴勒斯坦土地上。公元1世纪,罗马帝国攻占巴基斯坦,罗马统治者屠杀了百万犹太人,最后把还把余者全部赶出巴勒斯坦土地,使他们流散到西欧。

犹太人逃到西欧后,当地的封建主们非常歧视他们,不许他们占有土地,只许他们经营商业。在自给自足的社会里,搞什么商业呢?除了一些小专卖外,,上于基督教不准放贷,因此犹太人涉足了放贷这项金融界,在当时的社会里,不务农的人就是不务正业的人,放贷更不是什么好事。至于犹太人因此有了金融业的“天赋”,在因祸得福的同时也招致了广泛的仇视。但不管怎样,也许是歪打正着,铸就了犹太人善于经商的特质,他们不仅在困境中顽强地繁衍生息,而且逐渐地富有了。

公元13至15世纪,欧洲开始进入资本主义社会,当地新兴资产阶级同那些经商致富的新兴的犹太人资本家们产生了利益冲突,噩运再次降临到犹太人的头上。现实利益的冲突加上宗教信仰的差异,大批犹太人被迫流往东欧及美洲各国,开始了历史上的犹太人第二次逃亡。

不幸的是,这种反对犹太人的意识,居然演变成了一种文化沉淀,在某些国家和地区一直“遗传”到现代。尤其是进入本世纪后的德国及奥地利民族,反犹情绪与日俱增,希特勒及其追随者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战前,德国还认真考虑把所有的欧洲犹太人流放到马达加斯加岛去,让他们自生自灭,后来发现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船,其他国家也并不热心资源,所以在战争爆发后,干脆来了个最终解决,才开始真正大规模的杀犹太人的。

说穿了,欧洲那些国家几乎都讨厌犹太人,其它国家尽管歧视但是没有杀人,这个希特勒就像个使着笨狗咬狼的笨蛋,竟然动手杀人。

其次,道不同,不与相谋。

犹太人是宗教敌人。犹太人不信基督的,而是信犹太教。而基督教是世界上流传最广、信教人数最多的宗教。在欧洲,特别是西欧,人们普遍信仰基督耶稣。虽说基督教的经典《圣经》之一的《旧约全书》,原是犹太教的经典,两教之间有着密切的历史渊源,但基督教教义认为,是耶稣的12门徒之一的犹大为了30块银币而出卖了上帝之子,是犹太人将耶稣钉死在十字架上,所以基督徒对于犹太人有着难以化解的历史冤仇。基督徒家庭的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犹太人是邪恶的化身。

第11节 中国人救了犹太人

再次,树大招风,钱财黑人心.

犹太人懂得经商,会赚钱,也很有钱。比如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第二代领导罗氏第三虎,他在英国于拿破仑的战争中靠着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控制了大英帝国的几乎全部战争债券,然后接着控制了几乎全部欧洲银行,当时欧洲最牛B的是英国,但英国的货币由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而罗斯柴尔德家族正是犹太人。靠着对欧洲货币的控制,犹太人几乎剥削着所有欧洲人。

再说希特勒。他接手的是一穷二白的烂摊子,国家满目疮痍,人民生活艰苦。但日耳曼人又是个不服输、好强争斗的民族。他们不甘心沉沦下去。

但是振兴德国、帝国富强,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发展强大的国防,这些都需要钱。希特勒的口才再好,嘴里喷溅出的是唾沫星子而不是钱,钱从何来?犹太人就是个不错的目标。

在经济上,犹太人在寄居的各个国家总是属于比较富有的阶层,其实一些人确实为富不仁,而且一毛都不拔。犹太人的富有和不会做人,造成了民众的普遍厌恶。

犹太人太有钱了,人有钱自我感觉就好。犹太人自己非常有种族优越思想,在德国的犹太人更甚,他们还要求在自己的身份证上印上特别的花纹,以示自己是犹太人。犹太人本身很看不起人,传说小希年少时就曾受过一个犹太商人的侮辱,所以在小希上台后为了巩固人心,扩大势力范围,就搞起了种族歧视,针对犹太人和他们的金钱。

纳粹声称要建立人民福利国家,上台后所颁布的第一批法律就是确保债务人的权利而限制债权人的权利,1938年更是以法律的名义废除成千上万的债务。“恶意的债权人”有时被当作“德国人民的败类”而予以严惩。而这个“败类”就是以放贷为生的犹太人。

同时,木秀于林,风被摧之。也就是说,出头的椽子先烂。

居住在欧洲各地的犹太人,较之于其他民族而言,不仅富有,而且素质也要高些。面对这样一个民族,希特勒及其党徒们,既感到仇恨,又觉得胆怯。在他们的心中,犹太人这个特殊的社会群体,是他们实现“第三帝国”美梦的严重威胁。这些,无疑加剧了希特勒对犹太人的仇恨和政治嫉恨。加上当时德国社会政治生活完全处在一种极端疯狂的症状之中,使希特勒的仇犹反犹观点不仅有了适当的社会环境,且得以迅速疯狂起来。

最后,人都是半夜里吃柿子——专拣软的捏。希特勒杀戮的对象是犹太人和吉普赛人,这些民族是没有国家的。

1933年1月30日,希特勒当选为德国总理,从此,灾难就降临到犹太人头上。最初,纳粹德国采取抑制犹太人的措施。主要是禁止犹太人当公务员、法官、律师、医生等;不许犹太人进入公共娱乐场所;不向犹太人商店购买商品。这一政策的实施,限制了犹太人在经济、政治、社会生活等诸多方面的权利,使德籍犹太人的社会地位降为“二等公民”。

1935年9月15日,纳粹党在纽伦堡召开了党代表大会,希特勒在会上宣布剥夺犹太人公民权,犹太人由“二等公民”降为无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贱民”、“屁民”,只许你老老实实,不许你乱说乱动,也就是说,要夹着尾巴做人。

1938年11月9日,帝国在巴黎的外交官被一名犹太人暗杀。在希特勒及戈培尔等人的精心策划和怂恿下,德国各地以及奥地利的法西斯分子走上街头,挥舞棍棒,对犹太人的住宅、商店、教堂进行疯狂地打、砸、抢、烧,并把矛头对准犹太人本身。

在这场砸玻璃之夜中,有36名犹太人被杀害,36名重伤,267座教堂被焚毁,7500余家犹太人商店被捣,3万余名犹太男子在家中被捕,押往达豪、布痕瓦尔德和萨克森豪森集中营,嗣后均被害或折磨致死。经济损失仅砸玻璃一项就高达600万马克之巨。

从这个水晶之夜开始,纳粹对犹太人由文斗改成武斗,由“君子动口不动手”变成又打又骂外加精神污辱:强制每个犹太人佩带黄色六角星标记;强迫受迫害的犹太人向纳粹赔偿10亿马克。

纳粹掌权的初始阶段,一直实施外紧内松的政策。直至1936年底,也就是集中营建立了近四年之后,也只关押了四千七百六十一人,这当中还包括刑事犯和酗酒者。但是从水晶之夜以后,各集中营爆满,大部分客人是犹太人。

1939年9月,纳粹德国侵占波兰。此前,德国打算把犹太人移居到马达加斯加岛。战争爆发后,本来就是水中捞月的移民计划更成了痴人说梦,从此,开始了大规模实施杀害犹太民族的行动计划。

1941年6月22日,德苏战争爆发。希特勒掳杀犹太人的计划正式付诸实施。跟在进攻部队后面的是党卫队和特别行动队。到了一处,他们召集当地所有的犹太人来登记、注册,以便于重新安置。

他们把犹太人带到野外,强迫他们自己挖坑。这些可怜的人不分男女老幼被脱光衣服,然后站到坑边受死。每过几分钟就响起M34机枪的怒吼,犹太人从后面被一排排打倒直接掉进坑里。在整个夏秋季节,有上百万犹太人被这样最后解决……

李德对年初阿道夫?艾希曼的汇报记忆犹新。艾希曼是海德里希的副手,海德里希被暗杀后,元首曾责成他写一份清除犹太人的书面材料。他写道:

“1941年12月,我亲赴乌克兰监督行刑队枪杀犹太人。

天气极其寒冷。我穿着皮外套,带足了要喝的酒,没有酒我什么都干不了。一个人要使自己极度紧张的神经得到控制,就需要大量的酒。

当我到达现场时,枪声正连续不断地从一个足有几个房间大的坑里传来。他们在用机关枪扫射。当我到达时,看到大坑中有一名犹太妇女抱着一个小孩。我想把孩子拽出来,但就在这时枪声响了,子弹击中了孩子的头部。

我的司机马上把溅到我皮带上的脑浆抹去。我返回车内,对司机说:‘去柏林’,随后就不停地喝酒。我必须喝,喝得烂醉如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麻醉自己的大脑。”

1942年元月,正是李德在拉多加湖以东的沃尔霍夫铝厂视察期间。虽然李德一连发了十几个文件,明令禁止大规模杀害犹太人,正如高速行驶的列车不能一下子停下来一样,由于多年来的惯性使然,一些集中营里还在搞种族灭绝。

艾希曼在波兰西部城市波兹南目睹了大批犹太人被集体杀害,杀人凶器是汽车的尾气。他写道:“我看到了赤身**的犹太人被押上一辆门窗紧闭的公共汽车,然后发动机被发动起来,尾气不是被散发到外面,而是全部渗进车内。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要我透过一个小孔看汽车里面的情形。我看到里面的人因为窒息,连自己的脸都抓破了。后来,我跟随这辆车来到一处树林,只见有人挖了一个大坑,然后把车上的尸体扔到坑里,其中的一些人还没有完全咽气。一名军官随后跳进大坑,扳开每具尸体的嘴巴,凡发现镶的金牙全部拽了下来。”

1941年12月2日,在纳粹秘密警察头子海德里希的主持下,召集了包括盖世太保头子缪勒在内的14个部门的高级官员,在万湖旁边的一座别墅里开会,研究布置大规模系统屠杀犹太人的计划。会议通过了“最终解决”的办法是把犹太人运到东方劳动,其中大部分毫无疑问是将通过自然减少的方式消灭,换言之,让他们累死。

人算不如天算。此后,德国高速开进的反犹列车却猛然减速,其中的原因只有上天知道:由于大自然发生惊天动地的故障,一个中国人原身穿越到希特勒身体上并与之全二为一,他改变了犹太人的命运。

也就是说,中国人救了犹太人。只是这个惊天大秘密永远都没人知晓,连李德本人也一样。

如果把我们生存的宇宙看作是一个四维空间,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坐标(x,y,z,h),只要改变我们坐标点中的一个,我们就可以进行穿越。

但是,与灵魂穿越有所不同,原身穿越后人的大脑里的记忆不是一下子清空的,经过天翻地覆的时空变换震荡后,很多数据不可避免地丢失了,一些根植在大脑深处的东西还保存着,只不过在另一个全新的时空里表现形式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以记忆形式直接显现,而是隐隐约约以梦境的形式表露,同时也像梦境一样容易扭曲和遗失,而且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李德原身穿越后的第一个月里,他能记得穿越前的一些事情,在医院病床上他记起希特勒死于1945年春的历史事件,为自己的性命悲鸣。随着新的空间轴与时间轴的改变,他原先的记忆淡出了,穿越一个月后,他原先对希特勒的记忆和环境角色得到固化,而半年后,他与希特勒合二为一了。

也就是说,李德就是希特勒。希特勒就是李德。只是通过隐隐约约的感觉,中国人李德观察事物比希特勒更加洞若观火,成为知晓历史的半仙,因而占尽了先机。

第12节 政治局常委们

第二天一早,在伯格霍夫别墅,几个政治局常委来了.他们移到小会客室里。屋子里的基调是古香古色,书架占驻了一面墙,半间屋子被一张大写字台占据,其余地方一张绿色的长沙发和两只椅子,中间的小圆茶几看起来摇摇欲坠。

帝国总理戈培尔拿着几份请柬来了,在他的导演下,东欧几国举行开国大典,邀请帝国政治局委员、最好是元首来出席。

国会议长里宾特洛甫先生来了,带来了几份法律草案请元首过目。

人民议会主席凯特尔兴冲冲地来邀功请赏:“我的元首,人民群众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在我的带领导下,全德国兴建了好多防空密集塔,还有流动防空塔,吓得敌人的飞机不敢从上面经过了。”

李德一下子来了兴趣:“好呀,这个主意好啊,是谁发明的?”

“是集中营的一个潜艇工程师发明的。有一次集中营遭到轰炸,炸塌了围墙,其他犯人都跑了,他怔怔地站在院子里望着飞机。后来,他给看守长提交了一份报告,偏巧的是这位看守长是人民议会的兼职议员。”

李德犯难了:“在全国建立防空塔好是好,就是没有那么多人操纵它。”

凯特尔咧嘴笑了:“我的元首,今年以来军工厂实行三班倒,那些下了班的工人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值班,等广播里发布敌机来犯的消息后,工人们放下饭碗,农民们停下拖拉机奔赴阵地,也就是说,这些防空密集塔都是老百姓操纵的。”

李德得意忘形地一拍大腿:“德国民众深受空袭的害,发动群众群策群力,同仇敌忾,打一场反空袭的人民战争,这个办法好。冉妮亚,你把这件事列入日程,那天我们去看看。”

半天没听到回音,扭头一看,爱娃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她送咖啡来了。李德才意识到这是在家里、而不是前线。

“不错,凯特尔,你干得不错。”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掩饰,李德赞叹起来。听到元首表扬,凯特尔一个立正,然后低声笑着说:“这下子没人说人民议会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了吧!”

李德还没张口,里宾特洛甫抢先对凯特尔奚落道:“得啦,你的人民议会半年来就办了这么一次正事,看把你乐得像喜鹊得了一块肉似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开了。施佩尔不耐烦了,气昂昂地嚷嚷:“你俩有完没完?我等元首等了一个月了,让我说两句好不好?”

大家笑了。老实人发火的样子很可爱。元首的注意力被这个老实人吸引了。他汇报了7月份军工产量,又汇报起突击步枪的试产情况。

“什么是突击步枪?”希姆莱问道。李德皱眉,他看到希姆莱的一截烟灰掉到墨绿色的地毡上了。

“突击步枪就是半自动化的步枪。”施佩尔有这个本事,他一边迅速解释,又不影响向元首的汇报。在他娓娓动听地汇报期间,元首很少插话,只用“噢、”“啊、”“嗨、”“咦”之类的单章节回答。

施佩尔忽然停下来对元首说:“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我说到上个月坦克产量时你不要惊叫。”

李德“喋”了一声,答应了。当施佩尔神秘地说出7月份帝国坦克产量突破3000辆时,他一把抓住施佩尔的手尖叫起来:“真的吗?你不是骗我吧?”

希姆莱也像梭子鱼一样游上前:“你要想清楚施佩尔,你知道欺君之罪是怎么回事吗?”

施佩尔冲他“嗯”了一声,对元首连佩服加恭敬:“我的元首,实践证明您是正确的。第一、我们把虎式坦克的月产量制订在100辆以内,结果多生产了1200辆四号坦克。假如按我们原定的方案,每月生产300辆虎式坦克的话,我们只能生产600辆四号坦克。因为生产一辆虎式坦克的成本相当于生产三辆4号坦克。而且……”

“这个大家都知道。”这个施佩尔汇报起来过于注重细节,李德不得不提醒他突出重点。

“第二、按照你的意见,我们的豹式坦克基本采用苏联T34坦克的生产线。哈尔科夫的坦克柴油机厂、圣彼得堡基诺夫工厂和红十月工厂,还有十几家俄国和乌克兰的大型军工厂满负荷生产,使上月豹式坦克生产了1100辆。假如生产我们自己研发的豹式坦克,估计每个月只能生产400辆。”

他的话受到了质议。出于日尔曼人的强烈自尊心和天生的优越感,他们对李德否决精雕细刻的虎豹式坦克耿耿于怀,现在找到了话题,便要借题发挥。

希姆莱找茬:“施佩尔,你的产量里是不是把缴获的苏军坦克算进去了?”

施佩尔只得耐心解释:“在整个7月份,前线一共缴获了1730辆能用的苏军坦克,当然大部分是T34。这些坦克的一半正调往埃及,一半装备前线。也就是说,这些坦克,包括在生产线上缴获的坦克,我都没算在产量里。”

戈培尔轻飘飘地讲道:“其实德国的坦克比苏联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比如我们的豹式用方向盘驾驶,比苏式的操纵杆先进。再如,我们坦克的交错式负重轮行驶起来多平稳?”

里宾特洛甫也乘风扬沙:“就是,就是,德国的好,德国的好。”

“我说句公道话。我的一名人民议员来自柏林装甲车检测中心,据他说,我们的坦克由于太精密,故障非常多,在前线这是一个大问题。”凯特尔试图讨好元首,马上受到他们的攻击:

“哎哟,元首的大红人说话了。赶明儿你接替施佩尔的位置,组织帝国的军工生产好了。”

“刚受了元首的几句表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怪不得你叫凯特尔呢,真是拉凯特尔。”说这话的人最缺德,因为德语里拉凯特尔就是狗腿子的意思。

李德喝道:“勿争小节,一帮人打一个人还说这么难听干什么”?

李德的确有点郁闷:这些日尔曼人就是放不下所谓优秀种族的架子。为了这个虚幻的架子,他们可以不顾及常识和现实,像追逐一团鬼火一样追逐假像。T34的倾斜装甲与虎式的垂直装甲谁更先进是有目共睹的,豹式也是德国人借鉴了俄式倾斜装甲改良出来的。

在军工会议上李德不止一次地讲过:虎式坦克从根本上背离了坦克战的作战思想和原则,一味贪大图洋而不顾性价比的奢侈品,什么德国坦克先进,纯属对着镜子作揖——自己恭敬自己。

发明坦克的初衷就是为了突破堑壕。古德里安闪电战的内涵就是高速度机动作战。试想,如果坦克不考虑机动性,那造个带旋转炮塔的炮台就行了,像凯特尔汇报的防空密集塔一样,保证装甲比虎式厚,你把全世界的装甲师都用上来正用进攻都啃不动。

T34是俄国在二战开始之前就生产出来的坦克,机动性是同时代坦克中最优秀的,其火炮足以洞穿德国所有前期和后期生产的坦克,从火力上一点也不差,从战术上完全够用,其倾斜装甲就更不用提了,一言以蔽之:T34完全做到了机动、火力、防御力的平衡。

在大规模的坦克交战中,坦克的损耗是不可避免的,其对数量的要求是必然的,德式坦克过于复杂的设计和机械装置,导致修复和制造上的困难,使其根本无法满足大规模坦克作战的需要,少数几辆坦克成功运用设伏、突然袭击取得的辉煌战果,对于一场由大规模坦克集**战为代表的东线战场没有决定意义。单凭自己的坦克与俄国的坦克洪流交战根本就不是对手。

同时,防御能力再强的坦克也抵不住空中打击。而T34是一种完全经的起消耗的、适于装甲机动作战需要的武器。谈论武器也否好,就在于它是不是适合战术上的要求,一种不适合战术要求的武器,设计的再精美再复杂也是没多用的。对李德来说。造起用不起的虎式坦克相当于苏联的T35多炮塔坦克,至多证明一下德国也能制造出如此优秀的坦克而已。

大事之成败由一些关健性的几步造成,所幸李德头脑非常清醒,骨子里也没有过多的日尔曼人的虚荣心,所以采取“拿来主义”走捷径,用苏联的现成的坦克流水线和成熟技术,再加上德国的高科技,生产出了豹式坦克,大幅度提高了坦克的产量。而这个英明决策,保证了德国走上了成功之路。

元首死盯着刚才的问题:“施佩尔,1200辆4号、1100辆豹式、100辆虎式,这样算下来还有600辆的缺口。”

“这600辆是苏式的KV坦克和德国的3号坦克。还有上千辆超轻型坦克,我是以5比1折算的。”施佩尔汇报完了。正当大家松了一口气时,他冲希姆莱和戈培尔嚷嚷起来:

“你们口口声声说德国的坦克好,如果按照以前的做法生产德式坦克的话,我们每月的坦克产量只有1200辆左右。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拿什么进攻斯大林格勒?拿什么从埃及向中东挺进?我们生产的是消耗品,而不是工艺品,有些人把爱国主义挂在嘴上,却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国。”

他的话有些伤众了,一群人正要对他口诛笔伐,戈林肥胖的身躯出现在门口。他身上还穿着猎装,身后的警卫员提着几只锦鸡,看来是副元首的战利品。

希姆莱挖苦道:“亲爱的副元首同志,我记得国会在年初通过了一个《戈林动物保护法》。我想这个法律名称应该改为《戈林狩猎法》,或者直接叫戈林打野鸡法更合适。”

戈林把锦鸡交给荣格,轻描淡写地说:“我听说元首回来了,今天一早就去打野鸡给元首煲汤补补身子。”

戈林缓缓转过身子:“元首在前线两个月,功德无量,我给元首送个野味,你们有意见吗?”

他微笑着扫视过每个人的脸,大家扭转过头躲避他。

“如果谁有意见,就不给谁鸡汤喝。”此言一出,大家纷纷矢口否认:“没意见。”“谁有意见谁是王八蛋。”

施蒙特报告说,帝国外交部长、隆美尔将军,还有好几个部长级人物纷纷求见元首。李德吩咐他下午接见他们,现在要开政治局会议。

第13节 蛇蝎心肠的美女

李德带领大家来到二楼的大会议室里,这座中黄色基调的会议室里摆着一张长条桌子,上面铺着白色的桌布,两边各摆着七张椅子,两头的椅子分别是元首和记录员的位置.

门外一阵喧闹,李德大为光火,对一边站立的侍者喝道:“谁敢在我的山庄喧哗,你去给我赶走。”

元首很快闭嘴了,因为一个声音清楚地传来:“别拦着我,我要见元首,鲍曼在外面找了小蜜,我看他怎么解释。”

屋里的人起初支起耳朵兴味盎然地听着,一旦涉及到元首时都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看文件。李德相信此刻他们的心思决不在文件上。

爱娃起先还耐心地解释着,不久后也按捺不住了,高声嚷嚷起来:“你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说明你的魅力不够,冲阿道夫发什么火?元首跟鲍曼是工作关系,管得了八小时以内,管得了八小时以外吧?再说了,你不可能干涉人家的私生活吧?”

盖尔达可抓到话柄了,马上对爱娃反唇相讥:“我魅力不够?你的魅力十足了吧?那我问你,为什么元首也在外面找了情人,还不止一个?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

盖尔达气昏了头,不仅说话伤众,还比喻严重失当,把自己比成元首的儿媳妇了。屋里的儿子们坐不住了,希姆莱第一个跳起来:“真是可恶,如果我老婆这样,我打烂他的嘴。鲍曼也真是的,看把老婆惯成什么样子了?”

“啪”地一声脆响,鲍曼的巴掌落到盖尔达的嘴巴上了。她哭天抹泪起来,用力捶打自己凸起的肚子。鲍曼当完了爷又扮演孙子,向老婆告饶:“你对我有气,不要打你的肚子呀?当心把孩子打流产了。”

屋里的人静静听着,在元首面前尽力压抑着兴灾乐祸。半晌,具有普鲁士打老婆传统的凯特尔故作轻松地说:“女人是草木之人,不修剪就要长歪。”

“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戈培尔充起了真男人,并对里宾特洛甫揄揣着,“议长先生,你敢说这样的话吗?”

里宾特洛甫两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不言语。李德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他不是怕老婆,可他的老婆也不怕他。”

戈培尔仍然不放过他:“听人说他有次被老婆打到床底下去了。”

“胡说。”里宾特洛甫被激怒了。戈培尔达到了目的,指着脸变成紫茄子的帝国国会议长哈哈大笑起来。

外面喧嚣声渐渐平息,爱娃与玛格达进来了,爱娃指着李德嗔怪道:“你们在前线搞女人,害得我替你们擦屁股。”

玛格达在戈培尔瘦削的肩膀上捏了一把:“长脾气了,说什么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你打一下试试?”

元首和戈培尔都装作没听见,俩人都是好男,好男不跟女斗嘛。元首让管家督促鲍曼赶紧来参加会议。被抓得满脸花的帝国办公厅主任坐在戈林旁边。元首把记录本甩给他,让他坐到对面记录。

希姆莱宣读调查材料。当听到会议议题是讨论对格蕾泽的处罚时,大家用十二分的专注倾听起来……

在希姆莱送来的材料里,格蕾泽简直是个美丽的毒蛇。她出言粗鄙,姑娘本不该说的yin言秽语常常脱口而出;她放荡成癖,先是在男性看守中物色过几个小白脸,还把一个童男破了处。

滥交的结果使她获得了“公共厕所”的雅号。由于名声太臭,在拉芬斯布吕克集中营呆不住了,调到奥斯维辛。在这里她遇到了不是依靠医术著名,而是以在犯人身上做医学试验臭名远扬的门格尔医生。两个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作了露水夫妻。

女囚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美女见到门格尔可以起死回生,见到格蕾泽不死也得扒层皮。好色的门格尔把不少美貌的犹太女囚拉到自己的诊室,使她们至少是暂时逃离了被送到东方、被特别行刑队枪杀的命运;而更多的犹太女囚,仅仅因为自己的美貌,被嫉妒成性的格蕾泽无端杀害。

格蕾泽是那种占有欲非常强的姑娘,而且非常霸道,只许她当“推倒胡”,不许门格尔乱点灯。她发现门氏用情不专,甚至同犹太、吉普赛女囚私通,她气得要命,两人经常大吵大闹,直到分道扬镳。

那是1941年秋天的一个下午,门格尔照例在执行“挑选”的公务,3000多名刚刚走下火车的荷兰犹太人挨个从他面前走过,并按照他的手势分别走到左边或者右边。忽然,一个身材高挑、留着棕红色披肩长发的姑娘,猛然一下子跪在门格尔面前,抱住他的皮靴,苦苦哀求道:“救救我吧,仁慈的医生,我才23岁呀”。

门格尔低头一看,不禁心花怒放,他感觉今日总算找到了“倾城倾国”一词的真实写照。这个姑娘,粗看很像自己曾经朝思慕想的党卫军女医生赫尔塔?欧勃霍泽;细看起来,却比后者更年轻,更白嫩,一双大眼睛也更加深邃动人,ru.房则更加高耸丰满……

门格尔不禁心荡神迷,在众人面前,他尽力压抑满腔的欲.火,用力将她拉起来,和颜悦色而又庄重地说:“放心吧,姑娘,你一定会得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

“真的吗,医生?”姑娘还是有些不放心。“当然,我门格尔医生向来一言九鼎。等我把这些人安排好,马上带你去报到。现在,你先站在我身后等一等”

他用力握了握姑娘的手,顺势把她推到身后。这一幕,被十几米开外的格蕾泽看得一清二楚,她顿时醋意大发,一个箭步奔了过去,突然出现在门格尔面前。

门格尔大吃一惊。他知道格蕾泽对其他美女的嫉妒简直到了病态的地步。一旦发现集中营里出现了长相超过自己的美貌女囚,她就要歇斯底里大发作,千方百计地把她们折磨死。

想到这里,他本能地感到,他的好事要吹。但到手的肉怎么能放手?他若无其事地问道:“格蕾泽,你好呀。好几天没见了……”

“好个球,你心里还有我?你的那几根花花肠子怎么能瞒过我?今晚上等着金屋藏娇吧?”她杏眼圆睁,连珠炮般质问。

门格尔陪着笑脸说:“亲爱的,我俩不是早就说好互不干涉吗?前两天你跟二级小队长鬼混,被我抓了个现行,我不是没让你为难吗?”

格蕾泽冷笑几声,向他摆手:“好好好,我不让你为难。”门格尔以为她会放他一马,低声对她说:“谢谢你亲爱的,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他高兴得未免太早了点,格蕾泽没让他为难,却把满腔怒火抛撒在姑娘身上。她冲着那个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犹太姑娘吼起来:“好一个美女,居然连医生也要勾引。今天老娘叫你舒服个够。”说着,一个箭步蹿到姑娘面前,抡圆了皮鞭向她的脸上猛抽,姑娘脸上顿时出现了一大条紫痕。

门格尔连忙上来劝解:“她哪里得罪了你,我罚她关刑罚室还不行吗?”

格蕾泽的眉毛都一根根竖立起来了:“哼,刑罚室?八成把她罚进你的被窝吧。她有什么好,难道她逼上的肉比我的厚点?”

门格尔脸上一阵臊热:“你说话得有点分寸,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当着那么多囚犯你不嫌素质底?”

“哈,你在我面前讲素质?老娘今天豁出不要脸了,非要她的命不可。看哪个犹太女人、吉普赛女人还敢勾引德国医生。”

她怒火万丈,一把推开门格尔,挥舞皮鞭向姑娘劈头盖脸地抽打起来。没多一会,姑娘的脸已经肿成一个紫茄子,血珠不停地往下滴。

格蕾泽的火并没有消去,鞭子倒是停下来了,一个更恶毒的念头又映人脑海。“来人,把她的上衣扒下来。”两个女看守立刻跑过来,迅速地执行命令。“你这对大奶.子也不能留下,省得你又去找那些不要脸的德国男人卖弄风骚。”

她用手指着姑娘的胸部,吩咐那两个女看守:“给我使劲地抽,什么时候我叫你们停,你们才能住手。”女看守上下扬鞭,姑娘很快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过了一会儿,只见姑娘的胸部血肉模糊,两只高耸的ru.房早已不知去向。

格蕾泽的怒气消退了些,示意女看守住手,冷酷地对蜷伏在她脚下的姑娘说:“怎么样,小姐,今天夜里去敲门格尔医生的房门吧,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美。快去拿镜子给她照一照。哈哈哈。”

格蕾泽又踢了她几脚,用脚踩她的头在地上摩擦了几下,觉得总算出了满腹的怒气:“滚吧,看你也没有几天蹦头了”。

格蕾泽哼着曲子走了几步,暗想,门格尔是个挺高明的医生,他会不会给她治愈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寒战,“这太可怕了,看来斩草还得除根。”她向刚刚缓缓离去的姑娘大喊一声,“你回来,犹太婊.子,事情还没完。我要叫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她命令姑娘躺在地上,两条腿叉开。姑娘使劲瞪了她一眼,极不情愿地分开双腿。“你他妈快一点”。格蕾泽上来又是一脚,被折磨得混身虚脱的姑娘发出一声惨叫。姑娘的两条腿刚刚分开,格蕾泽拿起手枪对着她的阴.部就是两枪。血呼呼地浸红姑娘的裤子,她尖叫了一声,再也不动了。

不仅俊俏的女子会被格蕾泽无端害死,即使长相一般但拥有一双丰满ru.房的囚犯,也会被格蕾泽视做大逆不道而狠下毒手,仿佛她天生对女人的ru.房有仇,好像她小时没吃过奶一般。

有时,她亲自动手,把女人的ru.房抽烂;有时,她把这个任务交给女看守;有时,她还会请来一个绰号叫“神鞭”的党卫军恶棍。他的绝技是在几米之外,用一根极长的牛鞭,把女人的奶头抽断;而且迄今为止保持百发百中的记录。至少有三十多个女人的ru.房被她无情地毁掉,其中大多数人仍没有逃脱被杀死的命运。

1942年初,停止虐杀犹太人的元首命令接三连三地发到奥斯维辛集中营,她依然故我,不思悔改。新上任的集中营长官便把她上交到党卫队地区总部。

从相貌上看,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女,就连被她毒刑拷打的女囚,也承认这一点。但掩盖在美丽容貌下面的是蛇蝎一般的心肠。

当然,像她这样的美女不愁没有销路。不久她追随粗壮如牛的比克瑙男囚营长官克拉莫来到比克瑙集中营,成了他的情妇。

第14节 死亡使者门格尔

元首发言了:“到了比克瑙集中营,她仍然不思悔改,继续虐待犹太妇人.而且把魔爪伸向德国妇女,比如从慕尼黑来服刑的政治犯索菲小姐曾受到她的虐待。”

李德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插到裤子口袋里踱步,并示意大家发表意见。

希姆莱坚持原来的意见,把格蕾泽清理出党卫队,改行当女交警,马上招来戈培尔的反对:“警察是纯洁的队伍,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戈林咳嗽了一声,用香肠一样的手指敲打着桌子:“应该要求党卫军首领卡尔登勃鲁纳对党卫军进行一次整顿,对类似的人和事情严肃处理,决不姑息。”

“对,就是要整顿,而且还要好好整顿。这个格什么女的太过份了,比布尔什维克还可恶。”里宾特洛甫少有地义愤填膺起来。希姆莱张嘴正想反驳,看到大家都气愤难耐的样子,便住嘴了。

“砰”大家回过头一看,凯特尔一拳头咂在桌子上了。他嚷嚷说,如果这个美女蛇在国防军的话,早就上军事法庭了。

正在踱步的元首猛然回过头,使劲挥动着手臂喊叫起来:“对,一定要把她送上法庭。不光是她,还有那个门格尔医生。”

希姆莱站来提出异议:“像这样严重违纪的事情党卫军中不少,你不可能都送上法庭呀,他们忠实地执行帝国种族政策,你要是都处理,会让他们心寒的。”

“别激动希姆莱。”李德示意他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法不责众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对这些罪大恶极的分子,必须得严惩。”

李德说着说得气冲上脑门,声音也不由地大起来了:“以前的我不管,但是从今年以来,我们三令五申地下文件、大会讲、小会说,要从长计议,从帝国未来考虑,一切为了胜利,想办法缓和****。我在卡卢加的讲话发到了每个集中营里,可这些害群之马仍然不顾帝国的利益,给帝国脸上抹黑。”

李德简直是吼叫出来的:“不光格蕾泽,还要重重地处理那个门格尔。那不是医生,是披着白衣的屠夫。”

元首向政治局们讲起丽达搜集的材料……

奥斯威辛——比克瑙集中营中臭名昭著的约瑟夫?门格尔医生,人们称他“死亡使者”。这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头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深绿色的纳粹制服也总是烫得平平整整,军靴擦得锃亮,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的“猎物”。戴着白手套的手里权杖不停地挥舞着。“猎物”们由此分成左右两个行列,左边的处死,右边的留下。

门格尔于1911年3月16日生于德国巴伐利亚州金茨堡一个富有的企业主家庭。其父卡尔?门格尔自1930年加入纳粹党;其母瓦丽?门格尔也是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积极支持纳粹发动的侵略战争。门格尔本人才智过人,先后获得哲学和医学两个博士学位。

1940年6月15日,约瑟夫?门格勒调入国防军服役。他首先服役于陆军第九医疗辅助后备营。此后不久,他主动要求进入党卫军,在1941年初进入了新建的党卫军维京师,跟随部队东征苏联。在战斗中,门格勒获得了多次奖励和提拔。要不是他负伤,他不会像一年后这么臭名远扬。

1941年9月,他因战伤离开维京师,在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担任军医。这个恶鬼作为人种生物学家,还负责执行一项异想天开的计划。他希望找出遗传和基因密钥,来培养出纯种的、蓝眼睛金黄色头发高鼻梁的雅利安人。

为此,他在实验室里对二百对孪生儿做了试验,通过这种试验,门格尔认为他可以使德国妇女生多胞胎,从而较快地为第三帝国提供公民。他还用孪生儿和两千名儿童做试验,试图把他们的眼睛变成蓝色,头发变成亚麻色。他和助手把颜料注入他们的眼睛,把三氯甲烷注入他们的心脏,拿刀和针刺他们的头盖骨和脊柱。

他最为著名的试验是关于眼球的试验。门格尔将颜料注入孩子们没有麻醉过的眼球,孩子的眼睛大多因此失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自不必说。据另一位集中营医生说:“1942年3月,当我来到吉普赛营地时,看到一张木桌上摆满了眼球。所有这些眼球都被贴上标签、编上号码。眼球的颜色有淡黄色、淡蓝色、绿色和紫罗兰色。”

他还给一些人做了绝育或阉割手术。经过一系列试验,这些被他称之为“豚鼠”的孩子就一个个消失了。

门格尔的理论是:“人和狗一样,都有谱系,有人在实验室里培养出了良种犬,我也能在里面培养出优良人种来。”

门格尔的杀人政策很古怪,例如他在距地面150至156厘米的地方划了根线,凡是身高不在这两根线范围内的孩子一律被送进毒气室。几个匈牙利犹太少女被他通上高压电流,电击而死;一位吉普赛少女在手术时昏迷,竞被他切下了脑袋。

偶尔门格尔也亲自开开杀戒,他天生有洁癖,而且还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将那些皮肤上有斑点和小疤痕的人统统送进毒气室。

门格尔给3000名犹太女人强行绝育,使用法本、拜耳公司刚刚研制出来且未经动物试验的避孕药或毒剂在她们身体的各个部位进行注射;大部分人随后又被杀害。

更令人恐怖的是压力舱试验。犯人被关进一个压力舱,他们的呼吸情况被详细记录下来,直到断气为止。压力舱内巨大的压力常常使犯人的身体紧贴到舱壁上,要么窒息而死,要么肺部爆裂而死。

丽达无意间搜集到的材料里,一些幸存者回忆起在奥斯维辛集中营,笑容可掬的“门格尔叔叔”给他们带来糖果和衣服。然后他们就被带上了涂有红十字标志的大卡车或者他的私人汽车,并被直接送往医学实验室。

门格尔堪称一条失去自制能力的**。他不仅千方百计地诱奸集中营中的党卫军女护士、女看守,就连相貌出众的女囚,包括犹太和吉普赛女囚也从不放过。

他口口声声地污蔑犹太女囚是“烂婊.子”,可是一旦发现犹太女中的绝色美人,他就会不顾纳粹的王法,把种族纯洁抛到九霄云外,迫不及待地奸污她们,甚至把她们发展为长期供养的情妇。

为此,为了满足他的兽.欲,他又违背纳粹清除犹太人的命令,私自保全她们的生命,把她们弄到自己的试验室里当助手或杂役。突出的一例是,他长期的管家兼情妇维尔玛,就是一个美貌出众的波兰犹太女囚。被门格尔糟蹋的犹太妇女至少有近百名。

……

大会议室里,政治局常委们像一尊尊雕像,一些人惊呆了,一些人愤怒了,至少希姆莱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从那儿得到的材料?”半晌后戈林问道。元首冷冷地反问:“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

戈林摇头。突然他挥动拳头咂着眼前的空气:“应该把这个门格尔绞死。”

李德表态:“绞死不绞死应该由法院来定。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移交到法庭并提出司法建议书。你们的意见呢?”

“同意。”大家争相表态。希姆莱破口大骂门格尔与犹太人发生关系,玷污了德意志民族高贵的血统。

大家骂够了,李德建议午餐后到鹰巢观景,下午接见客人。

离开饭还有几分钟,大家坐着闲聊起来。爱娃作为女主人,给大家端来水果。夫人们也纷纷溜进来加入了闲聊。严肃的会场一下子喧嚣起来。

门外有人叫鲍曼。他出去后不到一分钟就进来了,进门时李德看到鲍曼的眼睛在爱娃身上扫了一眼。

脚步声如此熟悉,李德的心里直打鼓。小军鼓变成了一记重擂,他也不由地盯了爱娃一眼。

冉妮亚出现在门口,跟在鲍曼身后进来了。她一身戎装,俏丽的脸上写着憔悴,但说话的声音底气十足:“报告元首,我奉命到卡廷森林调查,现在完成了任务。”

李德一拍大腿:“这么快?好极了。乘着大家都在,你赶紧汇报一下情况,然后大家商量。”

鲍曼向夫人们发出逐客令。爱娃像印度耍蛇人一样死死盯着冉妮亚,丝毫没有离开的表示。其他夫人们抢着拿起暖瓶给大家杯子里添水。戈培尔叫唤起来:“别装模作样了,我的水还满着呢。”

李德摆手:“马丁,夫人们不愿意离开呆着算了,又不是机密会议。夫人们听好了,你们只许听不许插言,别一惊一乍就行了。”

冉妮亚向爱娃点头致意,迫使爱娃的眼光转到别处。冉妮亚找个位置坐下来,鲍曼把会议记录本推到她面前。

“你记。又要记录又要汇报,我有几只手呀?”冉妮亚嗔怪地望了鲍曼一眼,毫不客气地把记录本推回去。

爱娃冷不防奚落道:“你的手够长的了,腿也……”“别插话。”李德盯了她一眼,把她剩下的不善之言盯回她的肚子里了。

第15节 卡廷惨案

冉妮亚汇报时,戈培尔的夫人玛格达对元首的女友爱娃窃窃私语:“听我的大儿子哈罗德说,这女的不错,是元首的左臂右膀,元首一刻也离不她.”

爱娃恼怒地睇了她一眼,道:“看你把她夸的。这个女的不知道依靠什么本事,连你的哈罗德也被她俘虏了。”

玛格达转喜为嗔:“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哈罗德是小辈,再说,我决不会让我的儿子找个野蛮的东方人的。”

“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你连香风和毒气都分不开呢。”爱娃连棍带棒。

冉妮亚把厚厚的材料放在面前,神情庄重地说:“我这次下去后勘查了挖掘现场,提取了物证,传唤了二十七名证人,包括当地林业工人、铁路工人、前克格勃军官,特别是两名参与屠杀的军官。回来时我还在波兰克拉科夫停留并招见了几名见证人。总之,我的材料是翔实的。”

随着冉妮亚.情节的展开,两位帝国第一夫人很快停止了斗嘴,张大嘴巴静静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剧……

1939年9月17日,波兰东部布格河上的一座铁桥上,成群结队的难民自西向东而来,远远看到在桥的那一边涌来逃难的人群。

这边的人喊道:“德国人在我们的后边呢,赶快跑吧。”那边的人也边跑边喊:“回去吧,俄国人,今天早上俄国人打过来了,他们就在我们的后面。”

前面是虎,后边是狼,可怜的波兰人连跑都没处跑了,只得静等入侵者的发落。这条波兰腹地的河如今成了德苏两军的界河,河西是德占区,河东是苏军控制区。

这天,有一个妇女来到河东岸。这位坚强的波兰妇女要去寻找丈夫。

教堂前面的空地上躺满了伤员,为数不多的战地医生尽管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仍然应付不了如此多的伤兵。一些伤员正在走向死亡。神父成了最忙碌的人,他把十字架伸向濒危者的嘴唇,口中念念有词:“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保佑你们到天堂。”

这位妇人在教堂旁边打听到丈夫在不远处的车站,借了辆自行车飞也似在来到那里。还好,她与丈夫见上了最后的一面。

车站前的小广场上聚集着上千名波军战俘。这些战俘从早上一直在这里等待,一些人已经不耐烦了,叫喊着:“走也不让走,家也不让回,你们什么意思嘛。”

看押他们的是戴蓝色军帽的苏联内务部队,他们早习惯了这些反动的波兰军人的喧嚣,对他们的嚷嚷只当放屁,连头都懒得转。

这些波兰军官们愤懑而又无可奈何地目睹了他们的红白红三色国旗,在富有创造力的苏军士兵手里派上了新用场:一个苏联士兵扯下波兰国旗撕开,红色部分挂在门上当做红旗,白色部分权当做擦靴布。

谜底揭晓,两辆车在小广场前面的苏军指挥部门口停了下来,车上跳下来两个个子高挑的德军军官,一个红领章上缀着两颗星块的胖子苏军军官迎上前去敬礼:“苏联内务部部队第一中尉科兹洛夫向德军代表致敬。”

穿着绿色皮夹克风衣、斜背着一条武装带、帽子上箍着风镜的德军军官微笑着与对方握手:“最近怎么样,同志?”

浑身挂满皮带的苏军军官领着客人来到一张桌子上指点着地图:“这些波兰军官分三辆车运回苏联关押。第一车送到斯摩棱斯克,第二车送到别尔哥罗德,第三车送到哈尔科夫。”

从此刻起,决定了这些波兰军官的命运。他们被赶上拉牲畜的闷罐车,每一节车厢顶上站着一名持长枪的苏军士兵。车轮伴随着大喇叭不厌其烦的叫喊声:“波兰公民们,苏联红军是来解放你们的,是波兰人唯一的朋友,任何反抗都是无谓的。”

几天后,波兰战俘们被关押在苏联科泽利斯克战俘营里。这个由教堂改造的战俘营里,战俘们像睡在鸽子笼一样,睡在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六层木头床里。

1939年圣诞之夜,天上飘浮着雪花,看守的苏军士兵冒着雪巡逻,与教堂的洋葱顶和十字架形成了非常不和谐的对照。

守候在门口的一个波兰军官匆匆忙忙回到教堂,向单间里的斯莫拉文斯基将军报告:已经可以看到第一颗星星了。

将军缓缓走出来,对聚集在他周围的军官们深情地讲话:

“先生们,我毫不怀疑一年后,我们会面带微笑,回忆起现在的这段时光。胜不骄败不馁是军人之道。我们虽然当了俘虏,但我们的精神不能垮掉,因为你们不光是军人,在从军以前还是画家、律师、教师、工程师等等。所以你们要忍耐,以便成为国家的精英人物。我坚信,一个自由的波兰会重现在欧洲的版图上。我还相信,我们会与家人团聚的。”

将军看了眼戴着四角帽、戴着贝雷帽、戴着船形帽、戴着便帽的军官们,吟唱起来:“主降生于世,赐福于我们。欲望的火焰渐渐熄灭。江山如画,虽被抛弃;肉身虽朽,但我主尚存,与吾永存……”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圣诞之夜,将军还在激励手下为建设新波兰做好准备,还在期待着回家与亲人们团聚。他们怎么能想到几个月后,将在卡廷森林里找到归宿……

冉妮亚怀着沉痛的表情,继续描述惨不忍睹的镜头……

距离莫斯科402公里的格涅日多夫火车站,一辆车头上嵌套着大红五角星的火车缓缓驶入站台,白雪覆盖着的站台上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内务部士兵,一个军官悠闲自在地吸烟,旁边站着一位抱着一大堆文件袋的副官。

列车停下,波兰军官们出现在站台上,正好奇地望着周围环境。押送俘虏的苏军军官腋下夹着几个文件袋跑步到抽烟的上校军官跟前报到。

上校军官一挥手,几辆黑色的囚车来到站台上,把战俘们赶上了车。

囚车载着战俘们经过戒备森严的大门,行驶在照不进惨白阳光的林间小路上。棺材一般的车停在一幢二层小楼前面,押送的士兵们打开车的后门,上车用钥匙打开车里的铁栅栏门。

两个士兵把将军从车上拖下来,押送他走向血红色的小楼。一个冷漠的苏军军官披着大衣从楼上走下来,扫了眼波兰将军。看样子是这里的最高长官、阎罗王级的人物。

楼下摆着一张桌子,上面堆砌着小刀、手表等物件。波兰军官被押到桌子前面时,内务部军官命令他把皮带解下来。然后两个军官把他扭送进小屋里。

将军刚进到屋子,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道。到拐角处时看到墙上大片暗红色血迹,他明白了,拼命挣扎,但两个经过专门训练的军官很快制伏了他,一个扭着一条胳臂,把他拉到里面第二间小屋内。

里面阴森森的,高瓦数灯泡照射在铺在桌子上的腥红色毛毯上。墙上的斯大林透过屋里浓重的烟雾,责备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姓名?军衔?”桌子后面的苏军军官问道,说话间大团的烟随之从嘴里喷出,仿佛是中国《西游记》里的妖怪。

将军大口大口地喘气,是否回答他们的问话已经不重要了,另一个军官把薄薄的卷宗在桌子上展开:“波军斯莫拉文斯基将军,生于1892年4月2日,检查完毕。”

他在卷宗袋上打了个叉,像极了《西游记》描述的、阴间的崔判官。

崔判官一声令下,身后的白无常、黑无常迅速用细铁丝捆绑住将军的手,把他推入里面的房间。将军惊恐地看着泼在墙上的血迹,身后刽子手对着他的后脑勺一枪,然后把枪举过头顶,躲避在阴影里的助手马上把另一只枪塞进手里,供他下次使用。

波兰将军直挺挺地栽倒在水泥地上,脑袋下面迅速洇出一大滩鲜血。早有两个人把将军拉起来塞进专用通道,外面的人把尸体扔到车上。

一只靴子踩上鲜血,留下几只脚印,但这些只持续了几秒钟,一桶清水浇灌过来,把地上的血液连同罪恶一同洗刷干净了。时间掌握得非常好,这时另一个赴死者刚好出现在门口。

在这幢石头建筑中,波兰军官被逐个引入密室,来不及反应,就被反剪双臂,乌黑的枪口对准脑袋,一枪击毙,然后拖上传送带运到室外,叠到卡车上,流水作业,一车车运送到卡廷森林里早已挖好的大坑中。

享受在房间里处死的是中高级军官,更多的人,是直接押到卡廷森林杀害的。每从车里拖出一个人来,苏联人将准备好的绳套套到受害者的脖颈上,反绑双手,拖到挖好的深沟边,对准脑袋开枪。

他们甚至来不及作死亡前的祈祷,就栽倒在坑中。眼前前是一张张死到临头的面孔,喃喃自语的嘴唇,后脑勺和前额喷溅的鲜血,反绑的手紧攥着亲人的信物。

一个波军尉官从车里出来,看到满坑的尸体后天真地想跑回到车上去。“猴子不上杆,多敲一会锣。”他被用麻袋套着头,扭送到坑边一枪毙命。

杀戮暂告一段落,一个士兵跳进坑里,尽职尽责地用刺刀捅死者,发现还有一口气的立马一刀结束痛苦。推土机开过来,将罪恶的痕迹掩埋。

第16节 鲍曼和冉妮亚挨骂

屠杀按照有计划、高速度、高效率、高保密的要求进行的.屠杀计划具体由苏联内务部警备局局长布洛欣同志负责实施,就是披着大衣从石楼上走下来的那位仁兄。计划设计和执行得相当周密,显示了内务人民委员会高超的专业素养。

这些优秀的波兰人做好了受虐待的准备,压根儿没有想到苏联的领导人对他们下了屠杀令,给他们发给一颗铁花生米,莫名其妙地被把他们杀掉,上面盖上一层土、种上树,把他们当成肥料使。

他们被一批一批地押解到一间特殊的审讯室,这间小屋作了隔音处理,不会有枪声传出,这间审讯室称为“红色角落”或者叫做“模范屋”,名字还有点优雅,充满革命气息。谁会想到它是一座阎王殿呢!也许用中国的阴阳咒语更确切点:“正月十五庙门开/牛头马面站两排/阎王老爷中间坐/大鬼小鬼快进来。”

行刑者是苏联内务部的枪手。审讯者先是对俘虏们核实姓名、职务、出生日期,核实无误以后,就将手拷拷着的俘虏一个一个押送到执行死刑的小屋,用手枪从背后开枪近距离射杀。

杀人者所用的是武器是德国造的精良的瓦尔德手枪,它声音很轻,站在“模范屋”外,根本听不到里面在进行着恐怖的屠杀。枪杀一般在夜里进行,月黑风高夜,只有松涛声吹过田野,黑漆漆的夜里,听不到一声枪声,看不到一点灯光,见不到一个人影,真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在夜幕的掩盖下,杀人在迅速而有序地进行着。

枪杀以后,内务部的工作人员用卡车将尸体运到卡廷的黑森林区埋葬,杀了一批,埋葬一批,然后盖上泥土,种上树木。有时候,苏联人将波兰俘虏在夜里押到卡廷森林区,在那里一排排地执行抢决,然后埋葬。不几年,尸骨堆上绿树清翠,谁能想到,树林底下,是埋葬着几万名屈死的波兰精英的尸骨呢?

就这样,2.2万名波兰战俘中的精英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对本人宣布,也不对家属宣布。死者的亲属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被苏联当局杀掉了。而德国对死在战俘营的囚犯至少会发出一纸通知,假惺惺地写道:“我很遗憾地通知您……”并把遗物寄给家属。

……

冉妮亚捋了下红色的秀发,合上了红色的文件夹。李德抬起了头,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平静地望着政治局委员们。

一阵沉默不语后,元首让大家发表意见,并严厉地向邻桌的夫人们投去责备的一瞥,因为她们正叫天喊地的惊叫不止。

李德率先开口;“刚才冉妮亚少校汇报了调查情况……”“什么?她这么快就成了少校?”爱娃打断了元首的话,她这是癞蛤蟆跳进磨眼里——故意找不痛快,被元首骂得低下了头。

绝顶聪明的戈培尔总理马上发现了宣传价值,他挥动着干柴一样的细胳臂率先发言:“这件事暴露得很及时。我们要掀起一场反苏宣传战,离间苏联与波兰的关系。由于英国收留了波兰的流亡政权,所以这件事情也会让丘吉尔左右为难。”

主管军工的政治局委员施佩尔摇头:“可惜了,两万多人,可以让他们在兵工厂做工嘛。现在劳动力这么紧张。”

分管陆军的副总司令约德尔破口大骂:“斯大林占了波兰,杀了战俘,全世界一片静寂,似乎没有发生过的一样。美国人和英国人还傻呼呼地冒着危险,把军火源源不断地从北大西洋运到苏联。什么世道?”

希姆莱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重新戴上,他先睇了元首一眼,慢腾腾地赞叹:“厉害,太厉害了。”

大家以为他在夸奖冉妮亚工作成效显著,接下来他说:“苏联人真厉害,神不知鬼不觉就干掉了2万人,没留下一点痕迹,真是高手。”

戈林话里有话:“是呀,哪像我们,光天化日之下集体屠杀犹太人和游击队,让中立国的记者和特务们拍了照片大肆散发。真是愚蠢透顶。”

说完他斜睨了希姆莱一眼,后者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党卫军从成立之日起,就喜欢杀人立威。顺便说一句,戈林先生,党卫军的第一任指挥官不正是你吗?”

戈林当然不愿意承担屠夫的名声,用眼光向元首求援。元首对他们的争论充耳不入,让凯特尔发表看法。

凯特尔不屑地说,他反对任何形式的屠杀,不管是德国人还是苏联人。

“就是,就是。”里宾特洛甫随声附合。

“就是个……”希姆莱猛然意识到夫人们就在旁边,便把最后一个字咽回肚子里了。就这,还让里宾特洛甫噎在那里,像下了蛋叫不出鸣的公鸡。

屋子里马上吵嚷成一团,首任党卫军负责人戈林与前任党卫军司令斗嘴,帝国总理与国会议长嚷嚷,人民议会主席与军备巨头指手画脚。夫人们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国家领导人们出言不逊,侍者们见怪不怪地各忙各的事。鲍曼爬在桌子上与冉妮亚说着什么开心事,冉妮亚像涉世不深的女中学生一样睁大眼睛听着。

“滚蛋。”希姆莱的一声断喝,让大家都静下来了,屋子里只听到鲍曼与冉妮亚的悄悄话:“俄罗斯姑娘不能结婚,一结婚就发胖。”“那,薇拉也一样?”“这是遗传的,谁也没办法。”

大家睇了两位遗传学的业余爱好者,重新开战。里宾特洛甫指着希姆莱的鼻尖叫喊道:“你让我滚蛋?真是开国际玩笑。告诉你,你没有这个权利。只有元首和德国人民才有权让我滚蛋。”

冉妮亚随手拿起一听罐装香槟酒喝起来,鲍曼向她伸手,她从脚下的箱子里取出一听放在鲍曼面前,并向在座的各位按人头滚过去。戈培尔借题发挥道:“哈,香槟酒滚蛋了。里宾特洛甫同志,人家这是骂你呢。”

冉妮亚愣怔了片刻,急忙摆手否认:“不,帝国议长先生,我没有取笑你以前是香槟酒贩子的意思,我只是因为大家发言都口干舌燥的,我给每人都滚过去一罐。”

“还不是让香槟酒滚吗?”大家哄堂大笑,连爱娃也格格地笑了。只有里宾特洛甫夫妇除外:他没笑是因为笑不出来,他的夫人没笑是因为在第一时间拂袖而去。

李德把目光对着鲍曼,鲍曼躲避开他的目光把记录本推给冉妮亚:“汇报完了?那就干你的老本行吧,做会议记录。”

“别,我还得随时应付阿道夫的提问呢。”冉妮亚再次把会议纪录本推回,无意中看到爱娃气得脸上的五官变形了,只是碍于元首不敢发作。

元首缓缓站起身,随手从鲍曼的镀银烟盒里抽出一枝烟放到嘴上,冉妮亚随即给他点烟。

李德长长地吐出一口烟,让大家作个预想:德国公布卡廷屠杀事件后苏联的反应。

大家一脸的不解:这还用问吗?对苏联来说,卡廷事件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不把他们炸死,也会把斯大林炸晕的。

等大家都吵吵闹闹着发表完各自的见解后,李德站到大窗户旁边眺望了几分钟的远山近岭,清了清嗓子才发表真知灼见:“同志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还都没说到点子上。为什么呢?这就是元首与你们的区别。作为党和国家领导人,一定要高瞻远瞩……”

冉妮亚轻声对鲍曼说:“下面他该说,早知三日事,不成神也是仙了。”

李德继续说:“我不止一次地说过,早知三日事,不成神也是仙。正确地预见事物的本质和发展趋势,这是作为国家领导人的首要素质。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当,事前正确的判断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准备好应对方案,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冉妮亚继续喃喃:“下面该说,所以我能当元首而你们只能当手下。”

元首一边踱步,一边大言不渐地说:“所以说,我能当元首而你们只能当手下。根本区别是我有预见性,尤如神助一般。”他不满地望了眼正在窃笑的鲍曼和冉妮亚。

距离产生权威。这两人天天和他在一起,只有他俩才会在他讲话时窃窃私语。

“哈尔科夫战役期间,将军们都劝我撤退,而我早就预见到敌人的交通线已经拉长,兵力分散,所以我决定硬着头皮顶住……”李德猛然转向冉妮亚和鲍曼,看到冉妮亚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鲍曼向她伸出大姆指。刚才冉妮亚再一次对鲍曼说,下面元首该拿哈尔科夫说事了,被她言中,因而两人一脸得意。

李德一脸愠色地指着他俩:“来来,你俩别窃窃私语了,站起来给大家讲。”

鲍曼与冉妮亚收住笑,一下子变成了两尊雕像。李德继续数落:“那来那么多的话?我在上面大讲,你俩在下面小讲。我给你们留足了面子,可你们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响个不停。”

一公一母两个苍蝇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并承受着各种各样的目光:同情的目光、幸灾乐祸的眼光、奚落的眼神、不满的神情。最责难的一双眼睛来自希姆莱,他最烦开会时在下面讲话的人。最友善的一对眼睛来自爱娃,她终于看到元首对冉妮亚——她时常挂在口中的“妖精”发火了,让她心里像吃了冰棍一样舒服。当然,脸上最难看的是盖尔达:妻以夫贵,没有那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在众人面前被骂得狗血喷头。

第17节 卡廷悲歌

元首对洗耳恭听的政治局委员们卖弄道:“你们谈了很多,但都没有谈到要害上.你们记住我的话:如果我们把卡廷惨案的真相公布于众,苏联不仅不会认账,而且会反咬一口,说这些波兰人是德国人杀的。”

大家嚷嚷起来,直来直去的凯特尔有点不相信,说:“他们不会这样无耻吧?再说,诬陷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呀?”

一向迟钝的里宾特洛甫这次反应很快,双手一拍叫起来:“元首真知灼见,苏联人一定会这样做的。至于目的嘛——”

他卖了个关子,等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脸上后才说:“认为我们挑拨盟国之间的关系。”

李德随即做出几项安排。他按了按戈培尔的肩膀,迫使帝国总理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戈培尔,我们把应对卡廷事件的任务交给你。第一、通过秘密渠道通知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让他们届时派出调查委员会到卡廷调查,我方提供核方便。

第二、通知卢布林的波兰临时管理委员会,到卡廷主持重新安葬议式,做好善后工作,对遇难者家属发放抚恤金,对将军家属以我的名义发给勋章。就算是收卖人心吧。其实,我们这是做给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和英美看的。

第三、司法方面由希姆莱负责。要把这个案件办成铁案。我的意思是等待调查结束后,把卡廷改造成波兰遇难者公墓,公墓用水泥封闭。万一以后——我说的是万一。万一苏联翻案,至少不能轻易地掘尸。”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大家倒吸了一口气。其他人又补充了好多意见,最后一致决定:今晚8点由柏林电台向全世界播发苏联人杀害波兰战俘的惊天事件。

8月13日,德国电台向全世界宣布:

“几名劳工在卡廷森林掘地的时候,发现森林某几处地方的树木被砍伐过,而且土壤较为松软。于是便怀疑下面是不是埋着些什么东西。经开挖后,发现八座埋着许多军官的乱葬岗。

这些官兵身上的军服既不是苏军制服,又不是德军制服,经德方组织的国际委员会验尸确定,这些穿着波兰军服的官兵死于1940年春,是被苏联人抓到集中营后杀害的。被害人数超过2万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波兰的精英,包括军官,医生,律师,牧师,神父,工程师,教师,教授等。

这场布尔什维克的大屠杀,预示着整个欧洲大陆所要面对的命运。目前,英勇的德国军队正向高加索挺进,正是德国军队的英勇斗争,保卫我们的欧洲大陆。

在卡廷森林里,苏联政府的刽子手们,策划并杀害了2万名波兰人,而德国元首今天下令对死难者重新安葬,并从波兰运去了整车的土。元首还下令发放抚恤金。

然而,无数的事实表明,苏联政府一定会百般抵赖的,甚至会反咬一口的。善良的人们一定要提防他们的卑鄙行径……”

接着电台公布了德国情报机构受其外交部委托做的关于卡廷屠杀的文献资料和部分遇难者名单。还有来自德国、克罗地亚、罗马尼亚、芬兰等国的医生的鉴定结果。

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公无私与公开透明,大批的英美军官战俘、中立国人士,还有德国仆从国的各类人员,都被拉去参观这个大坟场。德国人还组织了一个由各国法医组成的调查委员会,拥有博士头衔的各国法医们以德国式的严谨写就了一份调查书。他们一致认为波兰战俘是被苏联人杀害的。

柏林电台一宣布,立刻震惊了世界,在反法西斯阵营内部,苏、波、英三国的关系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纳粹德国开始与苏联以及远在英国的波兰流亡政府交涉,招集专家鉴证,直到证据一个个出现,包括克格勃的证供。

两天后,波兰红十字会应德国占领当局的请求,派出一个由4名技术委员,1名总部代表.即波兰红十字会秘书长卡?斯台尔仁斯基组成的5人调查团,前往苏联的德占区斯摩棱斯克调查波兰军官坟墓。

当晚,德国当局提供了一份关于屠杀情况的报告,经过技术委员同当地居民进行几周的调查,证实了这份报告中如下情节属实:“当地铁路工人、农民说,从1940年3月初到4月下旬,每天有2-3辆装满被捕的波兰军官的车厢偷偷地运到格涅日多夫站来,他们被汽车运往铁丝网围绕的区域……”

其中一位还证实说:“每天都能听到许多喊声和枪声。”8月16日上午9点钟,调查团到达卡廷,这里距离公路只有几米远。在坟墓之间林中的旷地上,放着被法医检验过的波兰军官的尸体。

斯卡尔仁斯基说,他仔细查看了所有的尸体,他们的伤口无例外地是用转轮手枪子弹打的,子弹打进后脑勺从前额出来。很显然,伤口是同一性质的,射击的是同—个方向,所有的射击都是用手枪.所有的军官都是近距离站着被打死的,部分尸体被紧紧地背绑着手,这可能是他们进行过自卫和反抗。

他们身着波军军服,佩戴着奖章、装饰品、校级的标志,裤子和鞋这些东西都尚完好。他还特别仔细地看了两位将军的尸体,他们被证实是斯莫拉文斯基将军和博哈罗维奇将军,这从他们的将军级镶条的标志上可以看出。

从大量的死者日记中,人们发现了大屠杀的受害者之一索尔斯基少校被杀之前的一份记录,记录就在索尔斯基少校的尸体旁边,这份记录的时间是1940年4月9日。

日记里写到:“那天凌晨3时30分,一小分队波兰军官被苏军从被关押的白俄罗斯的一个军营科泽尔斯克带到斯摩棱斯克,早晨5时前几分钟,我们被叫醒并被押上囚车,我们到了一个小树林,看来那里是一些别墅。在那里,除了腰带和铅笔刀外,他们取走了我们的戒指和手表,那时手表的指针指向6时30分,他们会将我们怎么样?……。”大约几分钟之后,索尔斯基少校即遭枪杀。

从屠杀时起,在路两旁所植的松树生长的情况可以看出,屠杀是在1940年春天,植物学家也作出同样的判断。关于尸体的数目,斯卡尔仁斯基认为应为4000多人。

8月18日早晨,波兰红十字会秘书长卡?斯台尔仁斯基口头向红十字会总部报告了卡廷之行,并做出结论:这是一次大规模的集体行刑;从尸体旁找到的纸张可以断定,屠杀的时间是在1940年3—4月间,迄今为止,只能确定少部分被害者的姓名。

元首估计的不错,柏林电台播出三天后,苏联塔斯社发表声明,强烈谴责德国人杀死了波兰战俘,然后转嫁给苏联人。苏联电台义愤填膺地说:“爱好和平的苏联人民,坚决反对德国法西斯匪徒在1941年秋犯下的屠杀波兰战俘的滔天罪行。”

苏联还把气撒在流亡伦敦的波兰政府身上,作为自封的正义化身,斯大林可没空听波兰流亡政府的声明。他本人早就有踢开这个政府,另立一个听话的波兰政府的打算。斯大林通知丘吉尔和罗斯福,他准备与西科尔斯基总理的波兰流亡政府绝交,因为这个政权听信法西斯的诽谤,居然质疑为了波兰解放事业而流血的苏联。

卡廷悲歌,对于人类来说,是警示的钟声。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在1942年波兰军官的尸体被挖出来前,流亡在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就大概猜到了波兰战俘的命运了。对于自己的高级军官,波兰流亡政府的态度自然是极度关心的,波兰流亡政府在伦敦刚刚坐稳,就不断派人去苏联打探他们被俘军官的消息。不过,沉醉于坐山观虎斗中的苏联才没空答理这些失败者。

苏德开战了,波兰成了苏联的同盟者,当问起波兰军官下落时,斯大林轻松地回答,他们逃到满洲了。波兰人感到大事不好:在斯大林的统治下,连一只麻雀都飞不出去,这些波兰军官难道有特异功能?除非——其实,早在1941年,德国人也大概猜到了波兰战俘的命运和他们的葬身之地。可是,正在高歌猛进的德军也没空管波兰人这群失败者的命运,为德意志民族去抢夺生存空间才是王道啊。直到德国在李德的领导下改变政策,才祭出这张打击苏联的王牌。

弱国无外交。波兰一直夹在德苏两个大国之间走钢丝。国破了,人被杀了,人家还是不把他们当人看。

人类自相残杀,古已有之。但二十世纪的同类相残,无论范围、规模、数量还是惨烈程度,都堪称史无前例。除了热兵器较之冷兵器的杀伤力倍增这个工具性因素之外,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是人类社会急速发展带来的难题无法破解。

二十世纪人类自相残杀的“理由”空前之多:以国家利益之名、以意识形态之名、以宗教之名、以民族种族之名……但是,较之数以亿计的生命,那些高尚的“理由”真的站得住脚么?

第18节 研制出自动步枪

夕阳从西山上斜shè过来,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sè之中。.李德站在窗前,凝望着那朵毫无瑕疵的白云,在蓝天的衬托下吧,她显得出特有的纯洁与端庄,正如同淑女般漫步在天空中。忽然,她一下子涨红了脸,变得是那么的羞涩而又妩媚,正慢慢地、不可避免地往山的那一边堕落。

李德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来到山庄,但没有时间享受诗情画意,从早上开始的政治局会议已经开了十个小时了,议题一个接着一个;争吵无休无止,恶话相加与反唇相讥成了便家常饭,捶胸顿足和咆哮如雷的镜头随时可见。本想监视自己老公的贵夫人们早就吓得落荒而逃。

会议内容像西瓜皮擦屁股\u2014\u2014没完没了:卡廷事件的应对方案制订以后,施佩尔成了主角,他喋喋不休地汇报突击步枪,光是解释突击步枪的概念就花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战结束以后,随着工业科技的进步,各国的军事战略战术理论也相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战后的几次局部战斗中,双方步兵的作战距离比起一战时期大大缩短,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战斗都集中在400米的距离之内。

在这个距离内,各国装备的步枪shè程超出了需。无论是德国的毛瑟步枪,苏联的莫辛-纳甘步枪,还是英国的李-恩菲尔德步枪,有效shè程都超过600米,标尺shè程都在1500米以上。传统步枪的威力过大,远远超出实战的求。

同时,步枪的shè速不高,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扳一下枪机打一发子弹,一个老兵使出吃nǎi的力气,每分钟也不过发shè10到12发子弹。

这样一来,出现了矛盾:一方面步枪的shè程过剩,一方面步枪的shè速太低,火力不足。为了加强火力,冲锋枪应运而生了。

在二战爆发前,除了崇尚武士,舍不得子弹、退掉子弹拼刺刀的ri本外,所有发达国家都装备了冲锋枪。冲锋枪shè速高,每分钟可以发shè上百发子弹,火力非常猛。例如苏联著名的**莎冲锋枪使用7.62毫米****弹,战斗连发shè速105发分,还有71发子弹的弹匣。张鼓峰和诺门坎战斗中,当ri军端着三八大盖蜂拥而来时,被苏军的冲锋枪像割麦子一样扫倒,战场上到处躺着被打死筛子的皇军尸体。

但是冲锋枪使用的是****子弹,有效shè程均不超过150米,实战中还不到100米。也就是,超过150米距离时冲锋枪的准确xing大打折扣,子弹也打不死人。

冲锋枪的shè程是150米,步枪的500米,中间有一个150米到400米的火力的空档。各国步兵部队一般通过轻机枪来弥补。但是轻机枪在基层步兵中装备较少,而且shè速问题解决了,shè程过剩的问题仍然存在。在战斗中,冲锋枪需大量的****子弹,步枪、轻机枪也需大量的步枪弹药,步兵同时装备冲锋枪、步枪和机枪,就是后勤人员必须同时准备两种弹药。

如果把步兵武器弹药统一口径,对于各国的军工生产和后勤系统是一个极大的帮助。为此,从三十年代末,各国开始研制突击步枪。他们希望能够生产出一种把步枪和冲锋枪的特点合一,能够代替现有步枪、冲锋枪,甚至轻机枪的一种武器。

1938年,德国黑内尔公司受军方的求,开始着手研制自动步枪的工作,开始研究必然遇到很多的问题,主的原因是无法有效解决现有7.92毫米毛瑟步枪弹在连续shè击中的稳定问题。但是,随着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全面爆发,自动步枪的研制受到了德**方的重视,研制速度明显加快。由枪械设计师胡戈\施迈瑟担任方案设计师,提出用短药筒的中间型威力枪弹代替原有7.92×57毫米毛瑟步枪弹,这是划时代的观念。

1941年经过反复实验后德国研制成功一种7.92×33毫米步枪短弹。这种子弹长度比原有毛瑟步枪弹缩短三分之一,使得枪的后坐力大大减小,解决了自动步枪无法连续准确shè击的技术瓶颈。

在研制生产上,元首和施佩尔的作法是引入竞争机制。为了加快研制步伐,元首和施佩尔让卡尔-沃尔特公司也介入研制自动步枪。黑内尔公司坐不住了,连续加班一个月,于1942年6月,制造出了使用7.92×33毫米步枪短弹的50支样枪。稍后,卡尔-沃尔特公司也不甘落后,研制出50支样枪。经过德**方枪械专家的严格测试,最终黑内尔公司的mkb42h步枪由于综合xing能的优越而中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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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佩尔洋洋得意地解释:该枪采用导气式自动原理,枪机偏转式闭锁方式。枪弹击发后的火药气体被导出枪管,进入导气管驱动活塞带动枪机动作,完成抛弹壳,子弹上膛,导气管位于枪管上方,延伸到枪口附近。可选择单发、连发shè击模式,由容量30发子弹的弧形弹匣供弹。机匣等零件采用冲压工艺制造,易于生产成本较低。

戈林打断了他的话:亲爱的施佩尔工程师,这是政治局会议,不是董事会。时间这么紧,大家都饿着肚子呢。我们不想听具体的数据报表,你只须出shè程和shè速就行了。

施佩尔解释:shè程有500米,shè速定在200发。弹匣里能装30发子弹呢。

希姆莱一脸的不以为然:弹匣容量30发子弹就把你乐成这个样子了,人家苏联的**莎弹匣能装71发子弹呢。

那是冲锋枪、****弹。再,**莎装弹超过65发就容易卡壳。施佩尔耐心地解释。

凯特尔粗声粗气地叫喊:真是吃饱了撑的。步兵当然用步枪,还拼刺刀。用这些花里胡捎的东西,浪费子弹不,容易消磨士兵们的斗志。

他的话引来了一片喝彩,只不过是倒着喝采。戈培尔挥舞着细胳膊奚落他:亏你还是陆军元帅,出的话简直像ri本军阀。按照你的意见,我看连步枪都省了,直接让士兵们拿着长矛骑马冲锋就行了。

李德出自己的忧虑:自动步枪虽然设计理念先进,但是必须使用新式弹药,无法利用原有的大量贮藏的毛瑟步枪子弹。实战中子弹消耗量非常惊人。一个国家在战争中重新准备一整套新式弹药系统,并且满足战斗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施佩尔不得已又得从头解释一遍。美军最近研制的勃朗宁bar轻机枪,也是作为突击武器来设计,希望能够单兵携行行进间shè击,进行突击作战,压制敌方火力。但是由于观点上的局限,仍用传统步枪弹药,这就造成了整枪设计的问题:太重,步兵携带仍然不便;后坐力太大,影响jing度。而德国选取中间型威力枪弹,就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德国设计师根据实战需,选择了30发弧形弹匣。30发弹匣重量适中,单兵可以大量携带。同时30发子弹,能够很好保证火力的持续xing。在实战中,三、四个手持自动步枪的德军士兵,往往可以压制住一个班的手持m1的美军士兵,或者数量更多的使用**莎冲锋枪的苏联士兵。

施佩尔最后:自动步枪所用的子弹仍然是7.92毫米口径,只是弹药长度缩短三分之一,这样一来子弹生产线就无需作较大的改动\\

好!元首打断了他的话,使劲拍了一下大腿,由于用力过猛,他痛得呲牙咧嘴,我命令迅速投入量产。每个月生产多少?3万枝?

如果生产线改造就绪,从九月份开始,每月能生产5万枝。施佩尔激动地使劲拍着胸脯,把自己拍得剧烈咳嗽起来。

好极了。元首又一次猛拍大腿,这次不光是呲牙咧嘴,而且手掌麻木了。他强忍着疼痛,边吸冷气边咬牙切齿地:我像苏联人对付ri本人一样,用自动步枪对付苏联人。哎哟\u2014\u2014

李德不由地睇了眼冉妮亚。在平时,她早就上来替他按摩了。可这是山庄,何况爱娃像防贼一样提防着她,不住地从窗户外向里张望。

里宾特洛甫建议元首起个名字:我的元首,五年前你起的\u20**众汽车\u2019现在风靡全球,你应该给这种自动步枪也起个响亮的名字。

叫stg42吧。意思是1942年研制成功的突击步枪。元首脱口而出。看来他早就等着这一句。

好不错元首英明爆发出一阵恭维声,元首又改口:还是叫自动步枪吧,这样叫确切点。大家楞怔片刻,再次竖起大姆指一阵恭维。

饥肠辘辘的政治局委员们起身吃午饭。李德又想起什么,扯着施佩尔的袖子:施佩尔,这个突击步枪、虎式坦克、豹式坦克,还有新式潜艇等等一律保密。何时上战场由我了算。

是。尽管不解,施佩尔还是猛然一个立正。走在他后面的冉妮亚猝不及防,一头撞到他身上。

启^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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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登上欧洲最高峰

一群德军士兵端着自动步枪冲向苏军,在炽热的火舌面前,红军士兵像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阵地上堆满了苏军尸体和波波莎冲锋枪……

李德感觉到有人捅他,回过神始发现政治局委员们都望着他.最高统帅部副总司令约德尔元帅正在汇报战况,并向他请示。

李德咳嗽了一下,刚才走神他一句都没听见。约德尔只得重复一遍:“我的元首,德军已经在高加索北麓奋战了八天了,目前还没有突破苏军的防御。”

“什么?”元首突然间失控了,忽地站起来,正在倒茶的服务员手里的铜壶“啪”地掉到地上,开水四溅,烫伤了她的脚面。

李德的脸涨成茄子,那标志性的一捋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头上,右手机械地伸直与弯曲,左拳捶打着胸部吼叫道:“不,约德尔元帅,我说不。我们在波尔塔瓦制订了夏季作战计划,图上演练、兵棋推演,该准备的全部准备了,出动了这么多兵力兵器,为什么还裹足不前?是哈尔德指挥不当吗?”

约德尔摇头:“总参谋长自从儿子阵亡后,像疯子一样督促部队向前。总司令也主动出击,从不敢Lang费时间。”

“没头的苍蝇也会主动出击。是不是你们分散了兵力?”李德气呼呼地瞪眼。

“不是。古德里安统帅第一和第二坦克军团在控制斯大林格勒以后,沿伏尔加河和里河南下,一周前渡过了捷列克河,经过一场血战,昨天进入格罗兹尼。”

李德走到约德尔跟前,用手指顶着他的前胸低声问道:“是不是民族政策方面出了问题?那些外籍部队不卖力?我们的招降纳叛不灵了?”

约德尔先摇头后点头:“不。但是,大多数苏军不愿意听信我们的劝降。一些布尔什维克非常狂热。苏联发布决不后退一步的严法峻刑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李德死死地盯着约德尔:“那一定是你们在高加索山以北实行了包抄。在波尔塔瓦的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我一再告诫你们不要实行大包围,要迅猛穿插到高加索以南……”

戈林作证说,部队并没有花费时间打包围战。副元首替陆军说话的时候不多,引得约德尔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但他遇到的是不友善的目光。接下来戈林手舞足蹈地喊叫:“那座高加索山比阿尔卑斯山高不了多少嘛,为什么攻不下?”

约德尔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帝国元帅阁下,你没爬过大高加索山山脉,怎么知道比阿尔卑斯山高不了多少?”等到戈林别过头后他对元首解释道:

“我们严格按照计划行事的:在控制斯大林格勒后,第6集团军担任顿河与伏尔加河下游的防御。古德里安统率装甲兵正以虎入羊群之势向高加索猛攻;第1坦克军团和第2坦克军团担任尖刀,第17集团军和俄罗斯解放军随后跟进。沿伏尔加下游南下,于七月底抵达伏尔加入海口阿斯拉罕以西,然后沿里海继续南下,横扫里海东岸,连续攻克埃利斯塔、乌兰霍尔、共青镇、基兹利亚尔……”

“够了约德尔,这些我都知道。”李德打断他的发言。但其他人不答应了,戈培尔嚷嚷道:“约德尔,既然把我们叫来开会,就不能把我们当成雕像,我们有权知道详细情况。”

戈培尔明里敲打约德尔,实际上向元首提意见。李德只得吩咐约德尔向政治局委员们汇报相关情况。

伦斯特的南方集团军群在控制斯大林格勒以后,第六集团军担任防御,德军主力在利斯特元帅率领下,两个装甲军团、两个步兵集团军分成3个纵队,每一纵队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第1坦克军团直扑伏尔加河入海口阿斯特拉罕,尔后沿铁路和公路经乌兰霍尔向里海西岸挺进;第2坦克军团将向西南长驱直入,指向格罗兹尼总方向;德军第17集团军和俄罗斯解放军在两个装甲兵团后面跟进。与此同时,第11集团军沿着山路,从图亚普塞港口向苏呼米艰难突击。

由于机械化部队受后勤限制,攻击半径一般只有500公里,一旦超越,必须停顿下来建立补给基地和路线,因此对南线德军而言,即使兵力足够,也很难克服后勤的困难。从德军重新占领的罗斯托夫到格罗兹尼,实际距离1100公里,到巴库还有500公里,哈尔科夫到斯大林格勒约600公里,国防军在南部前线的生命线由从顿涅茨盆地向东延伸的仅有的一条铁路来维持。补给已经超负荷运转。

为此,德军把绝大部分后勤力量都调到了南方,35万辆卡车、16万辆拖拉机、770艘各式舰船、还有长蛇阵一般的乌克兰马车都拨给了南线。即便是这样,还时常出现供应不足。随处可见光着上身的德军士兵拉着骆驼,穿过像沙漠般荒芜的平原。

德军比1941年幸运的地方是埃及油田解决了一部分供给,乌克兰的几百万民工也被充分调动起来了,调动他们非常容易,除了分田到户的感召力之外,他们的生活日用品非常稀少,德军只要用几盒火柴就能吸引他们。此外,德军进展非常迅速,缴获了不少军需。

到8月8日,德军全线抵达大高加索山脉。大高加索山脉,位于黑海与里海之间,呈西北—东南走向,横贯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和阿塞拜3国,属阿尔卑斯运动形成的褶皱山系,是亚欧分界线。厄尔布鲁士山位于山脉中部,是大高加索山脉最高峰,也是欧洲最高峰。巍巍而耸,凛凛而立,超然绝伦,凌逼霄汉,墩实中显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

约德尔把两张照片分发给元首和大家。一张照片上,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几名穿着冬衣、戴着墨镜、背着大包的山地部队和两头驴正在往山上艰难跋涉。另一张上五个德军军官戴着山地部队布帽,脖子上围着围巾站在冰川上,柱着滑雪铲,在猎猎军旗面前摆照。

德军南线指挥官利斯特元帅是滑雪和登山运动员,他组织德军登上了高加索山脉的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山,将帝国军旗插到海拔高达5642米的峰顶上。

戈培尔撇嘴:“这有什么了不起,你们是打仗呢还是举办登山比赛?如果想举办登山运动,我可以在阿尔卑斯山给你们开辟一块地方。”

“当然是打仗了。你以为我们要旅游呀?我们的主要目标的是建立观察哨。”约德尔狠狠地顶回去了,声音之大,把打瞌睡的戈林惊醒。

“什么?登上了欧洲最高峰?”明白事由后,酷爱虚荣的戈林惊讶得从座位上跳起来了。

酷爱登山的施佩尔用手拄着下巴,一脸羡慕地望着约德尔。见大家兴致勃勃,约德尔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好一阵子……

早在1934年,苏联对外开放了高加索山区,允许外国登山者前来攀登高加索地区的各座山峰,德国的登山者们也随之前来。当时德国的登山协会主席就是利斯特,队员有库马罗和盖马拉。

在厄尔布鲁士峰的顶峰稍下的地方,苏联为攀登厄尔布鲁士峰的登山者们修建了一个休息和过夜的、从外表看好像一座堡垒状的两层水泥建筑,人们称它为“高山旅馆”或“厄尔布鲁士大饭店”。之所以修成堡垒型,窗户很小,墙壁厚而且外形是圆形,是为了抗御强风和严寒。

苏联为登山者们修建的这座不收取任何住宿费的“高山旅馆”,完全是一种社会福利事业。谁能想到他们会引狼入室,为敌人提供方便。

1942年8月1日,蓄谋已久的德国第49山地军组织一只小分队,超越大部队沿着小路抵达山脚下,没有遇到激烈的抵抗,就占领了位于海拔5300米附近,厄尔布鲁士峰顶稍下方一点的“高山旅馆”,率领德军高山部队占领厄尔布鲁士的两位军官库马罗和盖马拉上尉,就是1934年到1937年多次前来攀登厄尔布鲁士峰的军事特务,他们对上山路线、气象条件、地形早已了解得非常清楚,而且专门对攻占这座欧洲最高峰进行过多次演习,所以后来才极为顺利地占领了它。

占领厄尔布鲁士山后,德军升起了一个高空载人的气球,上面坐着拿望远镜的炮兵观察人员,向东南方向的巴库油田张望。也就是说,德军成了千里眼。他们用无线电通知德国空军攻击苏军部队,让固守巴库油田区的苏联军队暴露无遗,处于挨打的局面。

里宾特洛甫不解道:“你们乘虚而入,占领了厄尔布鲁士山峰,苏军没有想到夺回吗?”

约德尔兴奋地回答:“想过,就在昨天他们组织部队攻取厄尔布鲁士;但由于苏军不懂高山特点,缺乏登山装备,仅仅穿着夏季的单衣上山,到了夜间气温突然降到零度以下,他们不是被冻死就是严重冻伤,还没见德军的面就滚下山了。”

第20节 斯大林怎么啦

“好了,别显摆了.光是这项登山运动,你就汇报了半个小时。”元首并无恶意地奚落道,迫使约德尔转入正题:“8月8日,我军渡过捷列克河,进入了格罗兹尼……”

“等等。”正在踱步的元首停住脚步,问道,“率先进入格罗兹尼的是那支部队,我要重奖。”

“是22军的先头团。”约德尔话音末落,戈林马上反驳“我怎么听说是俄国游击队先控制格罗兹尼,然后请德军介入的?”

约德尔睇了副元首一眼,改口道:“是杜卡耶夫的游击队。”预想到元首肯定会追问,他抢在元首张嘴前补充说,这是车臣的一支反苏游击队,在德军到来前他们举行**,控制了格罗兹尼。

“这么说,首先进入格罗兹尼的不是德军啰?你们不会让我对那些乌合之众颁发铁十字勋章吧?”李德没声好气地打断了约德尔的话,喋喋不休地埋怨起来。

约德尔接着汇报,但元首不理他。“这样一来……”这句话他连续说了三遍,一遍比一遍高,最后一遍简直是喊出来的。然而,元首一直抱怨个不停,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约德尔眼珠子一转,喊叫一声:“油田!”李德一楞,然后闭上了絮絮叨叨的嘴,让众人看清了他们的元首能势利眼到何种地步:李德疾步到约德尔跟前,一秒钟前紧绷着的脸上马上鲜花盛开:“什么?你们占领了格罗兹尼油田?”

“目前油田在杜卡耶夫的游击队手里。这个唯利是图的车臣人要我们拿300万帝国马克从他手里买,我没有答应。搞什么搞?油田又不是他的。”约德尔说完挺胸望着元首,好像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你——”李德马上急得团团转,背着手转了几圈后指着约德尔骂起来,“你笨死了。万一苏军一个反攻,夺回油田,我们不是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你去,马上通知利斯特,让他马上把钱给那个杜卡姐夫,然后派一个师保卫油田。另外你再告诉他——”

李德猛地拍自己的胸脯,把自己拍得连连后退:“我,德国元首希特勒,要亲自给杜卡姐夫颁发勋章,以表彰他完整无损地交出油田。”

约德尔刚转身走到门口,又被元首唤回,他咆哮道:“你告诉利斯特元帅,让杜卡姐夫保护好油田,如有损坏,我要从300万马克里扣钱。还有,让‘高加索石油旅’马上到达油田区开展工作。”

希姆莱不以为然地说:“我的元首,是不是给的太多了?再说,我们完全有能力夺取油田。”

“胡说八道。”李德向他瞪眼,“我们占领了迈科普油田,但是多半油田都被苏军破坏了。格罗兹尼可是年产350万吨的大油田呐。如果硬打硬强,不是瓷器店里打老鼠吗?”

希姆莱无言以对,只得低下头与自己的老二算账。施佩尔摇着头表示同意:“元首说得对。苏联人可会破坏了,他们在迈科普油井里塞上铁蘑菇堵塞棒,修复起来得两个多月呀。”

“老兄,不要像奥地利的老抠一样。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过要价高了些。”戈林貌似公正地按压着希姆莱的肩膀。希姆莱瞟了眼元首,冲戈林咧开了嘴巴:“赫尔曼,什么是奥地利的老抠,你可要说清楚。”

戈林猛然意识到口误:元首是奥地利人,这不是骂元首吗。他也把头垂到裤裆里,学着希姆莱的样子与自己的老二面对面交流工作经验。

李德双手握紧拳头放在胸前对念念有词,仿佛在祈祷,对他们的鼓噪充耳不闻。到卫生间经过元首身边的施佩尔听了一会儿,结果非常感动:元首已经为怎样把石油运回国内操心了。陆路只能每月运输一万吨左右,即使消灭了苏联黑海舰队,当石油海运到罗马尼亚港口后,多瑙河的内河油轮也都被用于运输罗马尼亚的石油了,惟一可行的路线是穿过达达尼尔海峡,到达地中海的意大利港口,或者沿乌克兰修建一道石油管道。

几分钟后约德尔回来了,报告说,他不仅把元首的指示告诉了利斯特元帅,为了节省时间,同时告诉了第一山地师师长古贝尔特?兰茨将军。他得到了元首的表扬:“对,你再跑一趟,让兰茨少将亲自负责与杜卡姐夫、不,杜卡耶夫的联系,出了问题我拿他是问。”

李德浑身冒汗,向冉妮亚伸手。“啥?”冉妮亚一脸不解。

“毛巾。手帕也行。”元首已经冒火了。然而冉妮亚的气比他还大,冷冷地回答:“我的手帕在垃圾堆里呢。”

李德想起昨晚他与爱娃斗嘴时,把人家绣着鸳鸯戏水的精美手帕扔到地上了。一定是服务员打扫卫生时扔进垃圾箱里,不然她怎么知道?

李德自知理亏,只得用手擦去流到嘴巴的汗珠。他完全可以让爱娃给他擦汗,又怕冉妮亚不高兴。男人难当啊,尤其是妻妾众多的男人。

会议继续进行。浑身浇得透湿的施蒙特拿着一张电文探头探脑,看样子正拿不定主意。

李德走向窗口,惊异地发现外面下雨了,豆大的雨点落在了地上,溅起水花,那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喷泉。水花落在地上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个小水泡,小水泡看起来就像一顶顶透明的小帽子。而远山的森林和近岭的草地掩没在白蒙蒙中,让他心旷神怡。

“施蒙特,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李德把进退两难的他拉进来。

施蒙特擦拭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期期艾艾地说:“斯大林、斯大林……啊嚏。”他打了个长长的喷嚏,唾沫星子夹杂着雨珠洒到元首的脸上了。

“斯大林怎么了?死了?”元首一把抓住他的手,热切地望着他的嘴巴,仿佛施蒙特的嘴是阿里巴巴砍柴路上发现的藏宝洞。不仅是元首,满屋子的人,靠墙跟站着的服务员们都张大了嘴巴,脸上写着欣喜若狂。

施蒙特又打了个气势磅礴的喷嚏,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冉妮亚上前为他又捶背又抹胸,拿起毛巾替他擦拭。爱娃往里瞅了一眼,在外面对别人说:“那个俄国人还挺博爱的。”

施蒙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气喘均匀后说完剩下的话:“斯大林的儿……儿子死了。”

“嗨!”“他妈的。”“什么破事。”“施蒙特,闭上你的臭嘴。”大家脸上写着眼睁睁看着一堆金元宝瞬间变成牛粪的那种失望之极。

李德甩掉施蒙特的手,不再搭理他,把气撒在约德尔身上,连珠炮一般质问道:“曼施坦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好长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他是不是有意躲着我?”

约德尔正与凯特尔说着什么,听到元首叫他,情急间答道:“曼施坦因吗?他在东线?”

“屁话,我知道他在东线。我要问的是他打到了那里?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吗?”李德用指关节磕着桌面,对他怒目而视。

约德尔急忙站起来回答:“按照您的部署,曼坦克因的第11集团军从塔曼半岛一路南下,向苏军第47、56、18集团军发动连续不断的攻势,目前正向苏呼米挺进。”

“什么时候打到土耳其边界?什么时候全部占领苏联黑海舰队的基地?什么时候与第1坦克军团会师?什么时候歼灭外高加索方面军?”李德一声比一声高,约德尔的脖子也随之越伸越长。其实元首这几个问题是同一个问题。他不好一一回答,只得推说不知道。

一股无名火又窜到脑门,但是即便把约德尔骂得灰头土脸,他仍然回答不知道。因为曼施坦因的部队左翼一直受到苏军几个集团军的轮番攻击。德军沿海边黑海东岸排成一字长蛇阵,苏军从山上蜂拥而下,把德军这条大蟒蛇身上咬得遍体鳞伤。而在前面,苏军外高加索方面军的第46集团军在苏呼米和加培拉之间挡住去路。

李德心烦意乱地下令休会,二十分钟后再述。这些掌管德国和绝大多数欧洲、放个屁都能影响纽约股市的高官们打着呵欠,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外面透气。一向把自己挺成一杆枪的凯特尔身子弯成虾米发牢骚说,就是到前线蹲战壕,也比一天到晚坐着开会好受。

李德瘫软在椅子上捶打自己的腰,眼巴巴地望着冉妮亚。要是在前线,她早就过来替他捶腰和按摩了。可现在,她抬眼望了望他,发现爱娃一直在窗户外面向里窥视,只得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整理会议纪录。

戈林出现在门口,双扇门刚好撑得下他臃肿的身躯。看到里面烟雾弥漫,他犹豫不决。身后的里宾特洛甫推他:“要么进去,要么退回来,别像门板一样堵在门口。”

戈林恶作剧地叉开双腿,脸上的肉堆起一座小山:“来,我给你留了一条供狗进出的洞。”

里宾特洛甫的脸一下子红了,指着戈林喉咙里咕噜着,像干打嗝不下蛋的母鸡。鲍曼看不下去了,一把拉开他:“假贵族,你走开,让我钻。我要把他一头顶到屋顶上。”戈林一听,赶紧挪开了。

第21节 元首的梦魇

李德清了清嗓子,炯炯有神的目光巡视过每一个人,开口道:“同志们,时间非常紧,任务非常重,使命非常光荣,形势非常错综复杂……别说话希姆莱,还有你施佩尔,刚休息完,有多少话还没说够?”

希姆莱活像个爱向老师告状的小学生:“我的元首,刚才你讲话时施佩尔说:大爷的,元首除了‘非常’他没别的词吗?”

李德严厉地盯了尴尬的施佩尔一眼,继续往下讲:“我们肩负的任务非常……格外繁重,我们的敌人极其强大,美国加入欧战的步伐尤其加快,日本捉襟见肘的苗头十分明显,苏联破釜沉舟的勇气异常强劲.”

李德瞅了眼施佩尔,迫使后者低下了头:“时间非常紧,任务非常重,我们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把一天当两天用。一万年太久……”

“只争朝夕。”鲍曼、施佩尔与冉妮亚参差不齐地接过他的话茬儿。其他人倚靠在椅子上奇怪地望着他们。

望着眼前东倒西歪的领导人,李德并不满意,很不满意。他知道大家太累了,是的,他也累。昨晚聚餐,大家后半夜才睡觉,刚睡了三个小时就奉命起来开会,从早上七点一直开到晚上十一点了,然而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上会。他决定对这些同僚们刺激一下。

李德盯着他们谈起另外一个话题:“昨晚我做了一个梦。大家别激动,不要以为我是痴人说梦。就算是梦,我的梦里能找到一点现实的影子。年初在克里木接见墨索里尼前我做了个梦,第二天我把梦境给首相说了,他认为很有道理。”

见大家都来了兴趣,李德缓缓地向眼前这些手握大权的高管讲述起他的梦:“我梦见1945年春天,苏联红军从东面、英美盟军在西边逼近了德国边境。柏林变成了废墟,自来水管破裂了,煤气管道爆了,粮食仓库在熊熊燃烧,人们住在露天的帐蓬里,男人们上前线了,或战死,或走进战俘营。小孩子们参加巷战,妇女们把最后一个土豆分成几半给孩子们……”

“听起来嘇得慌。”“太可怕了。”“绝不可能。”“幸亏是元首。要是老百姓这样说,早扣上失败主义的帽子了。

李德示意大家安静,他瞥见冉妮亚把双手交叉放到脑后笑吟吟地望着他,听到门外玛格达说:“爱娃,元首昨晚被子没盖严实吧?”

李德一脸沉痛:“德国男人都被拉到西伯利亚做苦工,或在盟军战俘营里像老鼠一样死去。女人都被强.奸。我们在座的人被押上审判台,像牲口一样被吊死。”

希姆莱挑衅性地问道:“那你呢?我的元首。”

李德睇了他一眼,伸出食指与大姆指对准自己的脑门。爱娃一见,从外面闯进来,用手拍打他的脸:“阿道夫,你怎么啦?你可要想开点呀。”

“你和我双双自杀。”他指着希姆莱,“你服毒自杀。戈林也一样。凯特尔、

约德尔、里宾特洛甫都被送上绞刑架。只有施佩尔逃脱一死,无期徒刑。”

大家直勾勾地盯着施佩尔,仿佛他是罪魁祸首。是呀,大家都死了,或死于自手,或被别人吊死,但竟然有个不要脸者活着,是可忍孰不可忍。

元首大度地一笑:“好了,我的梦魇谈完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从最好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毕竟德国的崛起只有区区十年的时间,其繁荣和强大只是暂时的,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而且一旦美国参战,与苏联这个巨人联手打持久战,德国有可能失败。

恶梦醒来是早晨。德军登上了高加索最高峰,我们也正往胜利的高峰攀登,前面是陡峭的山峰,后面是万丈深渊,我们只能拿出十二分的力量奋力向上,才能摆脱困境,领略山顶的无限风光。”

毕竟是党性原则强的德国领导人们,元首只讲了个睡梦,便把他们惊醒了。他们脸微微红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立刻如狼似虎进来,一个个正襟危坐,低眉顺眼,鼻观口口观心,一会儿又望着元首头顶上的天空,期待着、聆听着。

生性耿直的约德尔打破了死寂,声言元首应该把有关情况都告诉在座的与会人员,以便于大家集思广益,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

李德愕然加愤懑:“召集大家开会就是为了群策群力、广开言路,既如此,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呀?”

约德尔回头望了大家一眼,在他们目光纵容下,鼓足勇气说:“大家想知道斯大林儿子是怎么一回事。”

李德哑然失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既然你们想听,就让施蒙特给大家汇报一下吧。才多大的事啊。”

施蒙特与其他副官、还有夫人们坐在另一张小圆桌上,随时随地听候元首的召唤。但这会到医务室打针去了,只好让空军副官贝洛代劳。他匆匆忙忙从施蒙特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纸跑步到桌子跟前,差一点把自己咂到元首的身上,随后在冉妮亚拉出的椅子上坐定。

“都是上校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李德白了他一眼,纯属多余地说:“贝洛,首长们想听听关于斯大林儿子之死的情况。你长话短说,十分钟内结束。”

贝洛向各位领导敬了个军礼,拿起稿子照本宣科:“国防军文件,国字1942第055号材料:关于第11集团军司令曼施坦因告发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隆斯特元帅搞腐败、接受罗斯托夫代理市长波斯塔拉罗夫几张名画和纯银餐具的……不对,拿错了。”贝洛手忙脚乱地寻找起来。

“什么?名画?”戈林像猫儿嗅到鱼腥一般,以与肥胖的躯体不相适应的敏捷冲到贝洛面前,拿起那份材料贪婪地浏览起来,一滴口水掉到纸上。

“什么?腐败?”希姆莱像老鹰见了小鸡一样亢奋起来,盘旋到戈林身边,两人同读一份文件,还念出声音来:“隆斯特元帅虽然年近七旬,然而见到漂亮的姑娘时,连脚都迈不动了。这个老色鬼在一个月时间里糟蹋了十六个姑娘——五个乌克兰姑娘、二个俄罗斯女兵、六个德军女护士、两个车臣丫头,还有一个卡尔梅克人农妇。”

鲍曼喊叫:“哎,卡尔梅克人,隆斯特元帅要与你当亲家呢?”

“别闹了,回到座位上去。”元首勃然大怒。事已至此,他只得有所表示,指示约德尔把此件转至最高统帅部军法处。李德知道,此事不属于希姆莱的范围,亦不能让戈林插手,不然那些名画可要易主了。

李德向贝洛瞪眼,一直把这个马大哈瞪回去,让海军副官代替汇报。阿尔布雷克特上校吸取了空军副官的教训,再三看清楚后才娓娓而谈……

斯大林膝下有二子一女。次子瓦西里和女儿斯维特拉娜均为斯大林和第二任妻子娜佳?阿尼卢耶娃所生。瓦西里系标准的花花公子与红二代,酗酒、飙车、胡**友、自吹自擂、厌恶读书,苏德战争中被其父任命为空军少将,但是打仗可以,因为驾驶飞机在天空飞翔挺符合他的无忧无虑性格的。瓦西里在空战中屡建奇功,很快晋升为将军。

女儿斯维特兰娜天性文雅温顺,热爱文学写作,1932年其母自杀后随年龄阅历增长,与自己性格暴躁怪异父亲的感情和价值观念渐行渐远。她曾为自己同学即将被处决的父亲向斯大林求情而遭拒绝,尤其是她不满包办婚姻,坚决不要父亲给她介绍的官二代。

她的初恋情人是一名犹太裔导演,斯大林得知后二话未说,把这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送往西伯利亚劳改营“改造世界观”去了。这位“红色公主”对犹太裔男子似情有独钟,前情无果,又与一犹太裔同学后续情缘,斯大林得知后依然二话未说,就“送”给女儿两记耳光。

不过,耳光归耳光,父亲总是疼爱女儿的。在女儿的以死相争之下,这名犹太人不仅免遭流放之苦,还与斯维特兰娜结为连理,成功地当上了驸马。但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两年。

之后,这个倔女儿服软,只得承认“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古训,奉父之命与苏共原领导人日丹诺夫之子成婚,但这段婚事的“寿命”就更短。

海军副官汇报的主人公是斯大林的长子雅可夫。雅科夫是斯大林和第一任夫人叶卡婕琳娜?斯瓦尼泽所生,母亲死后,父亲斯大林悲痛欲绝,把所有的爱都倾注于他们的初生子身上。

第22节 斯大林儿子之死

聪明、善良、忠厚的雅科夫很有教养,下象棋是个高手,很少遇到棋逢对手.14岁以前,他在故乡格鲁吉亚接受启蒙教育,之后来到莫斯科学习,与父亲同住克里姆林宫的宅邸内,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小车、侍者成群的红色贵族生活。

雅科夫完成大学学业,获得两所高等院校毕业文凭后,与尤利娅?梅尔策结婚,很快获得了两居室的独立住宅。当他们喜添千金后,斯大林喜出望外,对第一个孙女视如掌上明珠,马上让他们仨搬入设在政府大院内的4居室套间。他们拥有父亲送的M牌轿车,还雇了保姆,生活得有滋有味。

1936年11月,毕业于莫斯科铁路工程学院的雅科夫,顺理成章地开始在莫斯科汽车制造厂就业。这是一家战时生产“喀秋莎”火箭炮的著名企业。其后又在一个保密军工厂当工程师。1938年雅科夫奉命去捷尔任斯基炮兵学院深造,此时的他不仅具备高等技术专业学历,还有相当丰富的保密工作经验。父亲的用意很清楚:将来把儿子派往国防人民委员部、或某个国防工厂工作,委以重任。

1941年斯大林想撤换捷尔任斯基炮兵学院院长阿尔卡奇?西夫科夫的职务,据说与雅科夫在父亲面前的一次无意识流露有关,他埋怨学院的课程远远落后于形势。5月5日为庆祝军事院校学生毕业,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盛大招待会上,斯大林首先发言:“我们的军事院校落后于军队许多,学生至今学的都是些老旧技术。我有个熟人在炮兵学院学习,我翻阅了他们的教学大纲,发现大量时间都耗费在研习1916年制造的枪炮武器上。此人认为,这样的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

斯大林说的这个熟人就是他的长子。“知子莫若父。”世界上没有比儿子熟的熟人了。

西夫科夫被吓出一身冷汗,为了巴结,端起酒杯向斯大林致祝酒词:“为斯大林的全球策略,为这一策略的制定者……伟大的斯大林干杯!”

斯大林并不给他情面:“你在胡说什么呀,真是低能儿。告诉你,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提议:为这场战争、为我们的进攻、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斯大林到底不是低能儿,说这番话的一个半月后,德军潮水般涌进苏联。

战争爆发后,斯大林把两个儿子都派上了前线,而没有留在相对安全的总部。说实话,在外国让儿子们喋血沙场这是天经地义的。斯大林的手下,即便是最溜须拍马的人也没有偷偷把雅科夫放在某个司令部里。德国也一样,元首的外甥在高加索前线,不少德军将领的儿子为国捐躯。

雅科夫是苏联第14坦克师的中尉军官。1941年7月20日,柏林电台播出的一则电讯震惊了全世界:“7月16日,德军摩托化部队斯密塔将军在利奥兹诺俘虏了暴君斯大林的儿子——第七步兵集团军、榴弹炮炮兵团炮兵营长雅科夫?朱加什维利大尉”。

几天后德国方面详细披露了雅科夫被俘的经过:7月12日,在白俄罗斯以西的战场上,他所在的部队被包围,师长们离开战士自顾自地登上坦克扬长而去。战况之紧急,连斯大林的儿子都顾不上管了。

雅科夫只得是瞎子拉二胡——自己顾自己。他脱掉了军装,化装成老百姓逃跑。与很多红军官兵一样,他毕竟缺乏实战经验,其实这只会增加危险:被德军捉住会把他当作化装的匪徒,国际法不保护不穿军装的军人。如果被自己人抓住,则一定会把他当做逃兵枪毙。

德军收缩了包围圈。几万苏军被鱼网里的鱼一样被捞了上来,关在维捷布斯卡的谷地里。其实德军的网眼开得过大,德军装甲部队太冒前,步兵还远在百公里以西,不少苏军都跑出去了,包括一个师长。但雅科夫像台球一样东奔西跑、狼奔豕突,末了还是被德军从草丛里提起领子,屁股上一脚,把他踢到苏军俘虏队伍里。

雅科夫向俘虏他的人声称自己是抬担架的,但德军士兵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他们打了两年仗了,岂能让你蒙混过关?很快从他的食指和前额上找出了军人的特征。

起初德军军官并没把他当根葱,陷入包围圈里的苏军军官经常玩弄化装逃跑的游戏,这不过是又一个怕死鬼而已。恰值此时,同一个营的战友刚好经过他身边。此人是政工人员,为了活命,马上向德军指出他的身份。

“什么?你是斯大林?”业已走到前面的军官迅即转回头,用枪对准他。

“不,我不是斯大林,我是他的儿子。”雅科夫轻蔑地望了眼顶到胸前的手枪,闭上了眼睛。

当德国人发现他是谁后,欣喜若狂。戈培尔的宣传机器立即运转起来,据说是雅科夫亲笔写的传单天女散花一般洒在前线,说的最多的是:“连你们最高领袖的儿子都已经投降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牺牲?”

宣传材料中还包括一张德国军官同雅科夫谈话的照片,下面的说明是:“如果如此著名的苏联军官和红军指挥官都能投降,这说明对德军的任何抵抗都是无意义的。”

在宣传材料的背面有一封据说是雅科夫写给他父亲的信,说他受到了优待。它是通过外交邮路送到斯大林手中的:“亲爱的父亲!我已被俘,身体健康。不久我将被派往德国的一座军官集中营。交流没问题。祝健康。问大家好。雅沙于1941年7月19日”。

雅沙是雅科夫的妮称。所谓的交流,意思是可以用被俘的德军军官交换回国。

斯大林这个名字是铁人的意思。老子英雄儿好汉。斯大林的儿子也不是孬种,他顶住了巨大压力,没有参加宣传和策反活动。

戈培尔于是改变了策略,把雅科夫转移到一个舒服的饭店。当他仍然拒绝合作时,纳粹把他拉到了一个军官集中营,那里的环境十分恐怖。大部分狱友都饿得奄奄一息,很多人甚至想吃人充饥。

雅科夫并没有屈服于纳粹的软硬兼施。但是,前线形势持续恶化。当1942年春天来临时,德军攻城掠地,占领了列宁格勒,苏联战俘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数量之多,即使集中营里最坚强不屈的人也会怀疑,苏联即将完蛋。

与此同时,战俘们的待遇也有所改善。战俘中盛传着德占区里德国人给农民分给土地、苏联即将解体的消息,包括弗拉索夫在内的一大批将领投靠德国人,至少有一半战俘申请加入俄罗斯解放军。这些无异对他产生了影响。

然而,真正击垮他的恰恰是他神一般的父亲。德军看守把“苏联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书写在墙上,并把这句锥子一样的话与斯大林联系起来时,雅科夫们还将信将疑:以苏联各族人民的父亲自居的斯大林怎么会抛离他们,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呢?

然而,川流不息的难友们都众口一词证实,这位慈父不仅说了这话,还下令把战俘的亲人关进集中营。作为儿子,雅科夫羞愧难忍,也受不了同胞们冰冷的目光,在他的请求下,德国人把他与英国战俘们关在一起。

英国人同俄国人的关系紧张,因为英国人在德国人面前立正,所以俄国人认为他们是胆小鬼。反过来说,英军战俘时常收到家人和国际红十字会的邮包,吃得红光满面、打扮得油头粉面的,而苏联战俘们一个个像叫花子,无形中产生仇富心理。

雅科夫自杀的前两天,他挨了当头一棒:苏军在北方难得地打了胜仗,俘虏了赫普纳手下的一个师长。当德国表示愿意用雅科夫交换位倒霉的师长时,被斯大林一口回绝:“我不会用一名将军交换一名士兵。”

其实,雅科夫误解了父亲。斯大林一直为他儿子的命运而担忧,他两次下令进行了营救行动,不过都失败了。

此后,雅科夫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绝望。他时常长吁短叹,精神恍惚,甚至于绝食。

他自杀的早晨,一名德国军看守当着雅科夫的面,把卡廷事件的情况告诉了英国军官威廉?墨菲,这位马上喊来他的三位绅士战友,几个人开始对雅科夫围攻,恶狠狠地说道:“看看你们这些杂种都干了些什么?竟然屠杀手无寸铁的波兰战俘。你们到底是人吗?’雅科夫崩溃了。他大叫一声,扑向带电的铁丝网,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雅科夫死后,战俘营长官对那几个英国军官:安德鲁?沃尔什、帕特里克?布赖恩、威廉?墨菲和库欣做出了停止洗澡三天的处罚。实际上,这几个人只是比干遇到的卖空心菜的妇人。斯大林的儿子精神已经垮掉了,剩下的只是顺势一推而已。

第23节 狗咬狗 一嘴毛

夏夜x星空,是多么x美丽呀!那无数x、闪烁x星星,是那么x平静,那么x安详,既像一只只明亮x眼睛,又像一盏盏亮晶晶x银灯在看着李德、映照着德国元首,使陷入往ri之中\u2026\u2026

德国侵入苏联前夕,希特勒委任罗森贝格为东方部部长,负责开发被占领x苏联领土。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这个人是纳粹党x理论权威,出生在波罗x海,因而比其人更懂得东方人x心理。

虽然有很深x哲学造诣,但国家社会主义x德国奉行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u201yx实用主义政策,从最高领袖希特勒到最基层x街道办主任都是实干家,而且一个个忙得屁响,没人听满嘴跑火车玩虚x,因此成了打杂x,那儿缺人就把派到那儿。

1940年,希特勒以保护文物为名,给个美差,委派罗森贝格设立罗森贝格特别工作处,负责征收法国和其它占领国x艺术珍品。

据罗森贝格x报告,从1940年10月至1944年7月,该机构征收x各种文物共21903件,其中绘画10980幅,手工艺品5825件,雕像数百尊,17\u201418世纪x家俱2477件。仅从法国掳掠x文物就价值10亿美元。这些文物中xjing品归纳粹头目占有,当然,别人吃肉也少不了喝汤。

对苏战争开始后,有了用武之地,被任命为东方部部长。罗森贝格曾设想让乌克兰成为一个同德国紧密结盟x自治国,让奥斯兰,也就是波罗x海三国和白俄罗斯成为一个殖民地式x保护国,让ri耳曼移民在那里定居,使其德意志化。

罗森贝格压倒一切x目x是让德国不再受到大俄罗斯扩张主义者x压力,做到这一点,就得分而治之,建立一个与大德意志帝国结成最紧密联盟xziyoux乌克兰国。为此目x,就必须从各方面鼓动乌克兰x民族主义,必须给乌克兰x作家、学者和政治领袖一定xziyou,建立学校,恢复宗教ziyou,解散集体农庄。甚至还可以利用1918年xziyou乌克兰哥萨克组织\u201yx残余分子来建立一个乌克兰政党,它将在德国专员、x那些乌克兰顾问和广大x乌克兰公众之间起着桥梁作用。

罗森贝格在试图谋求人们接受这个政策时,得到了x东方事务部中那个政治司x热情支持。这个司几乎全部是由一些俄国通组成x,诸如纳粹党国外政治局东方处前主任格奥尔格\u2022莱布兰特和在苏联干了多年工作x前领事奥托\u2022勃劳蒂加姆。可以说,这些人是苏联专家,如果采纳们x建议,乌克兰人不会那么快地对德国人产生幻灭。

但是,由于希特勒ri益露骨x种族偏见,加上罗森贝格太学究气,罗森贝格无法施展x宏图。希特勒向占领区派出了专员,这些专员名义上归罗森贝格x东方部管辖,实际上直接对元首负责。驻奥斯兰x德国专员是海因里希\u2022洛什,此人对三个波罗x海国家赋予极其有限x自治权,对罗森贝格也比较尊重,所以奥斯兰x大部分地区却获得了一定程度x自治。

但是,元首派到乌克兰x专员科赫却是个活灵活现x魔王,极其蔑视东方事务部里x同僚以及们研究乌克兰问题x那种书生气十足x态度。于1941年12月5ri在基辅宣称:我们是主宰民族,必须始终记住这一点,即最卑贱x德国工人在种族上和生物学上都比这里x居民贵重一千倍。

因此,有计划地迫害乌克兰知识分子,以使乌克兰人民丧失们x领袖,压制乌克兰民族主义x一切表现,并为德国x利益拼命剥削农民,这就是科赫x政策。结果至1941年底,乌克兰成了殖民地区。有一则电影镜头是科赫政策x写照:在1941年夏天,两个少年站在路边向德军摩托车手献花,到了冬天,这两个少年作为抵抗德军x游击队员出现在纪录片镜头里。

科赫与罗森贝格水火不相容,达到了无法共识x地步,两人为农业政策吵得不可开交。在科赫看来,乌克兰完全是一个榨取对象,应当用纳粹官员代替布尔什维克官员来进行掠夺,并应让苏联x集体制度保持原状。罗森贝格则认为,不废除可恨x集体农庄,不对农民分配土地,就决不可能使乌克兰人站到德国人一边,热情地为德国人工作。两人对待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也大不相同。

由于武装部队仁慈x干预,乌克兰x宗教复兴获得了迅速x发展。这时采取了改组教会x步骤,包括在解放了x乌克兰为自治教会任命了一个管理员,即卢茨克和科威尔那个自封x大主教波利卡普\u2022西科尔斯基,以及在基辅、ri托米尔、波尔塔瓦、基洛夫格勒、卢勃内、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和比亚瓦\u2014采尔珂夫分别任命了主教。

可是,德军并没有发布过正式x宗教ziyoux通告,因为这类通告应该由民政当局来发布。罗森贝格指示科赫写一份这方面x通告,被拒绝后央求这位不听话x下属不去干涉教会x重行开放、教士x授职,以及宗教仪式x举行,受到科赫x反唇相讥:亲爱x部长先生,你应该加入乌克兰x东正教。把罗森贝格气得浑身发抖。

两人到希特勒跟前告御状。希特勒认为乌克兰在占领x第一年里能提供三百万吨谷物,在第二年里至少能提供七百万吨,担心把土地分成农民x自耕田以后,会使德国人无法控制农业x生产,因此,希特勒明显偏向科赫,让这个前火车司机更加胆大妄为。一次酒后,站在基辅大街上公开叫嚷,杀光所有x乌克兰人。而罗森贝格像钻进风箱里x老鼠,元首不支持,又得到下属x掣肘,甚至连尿都不尿,便也就儿媳妇拿钥匙\u2014\u2014当家不作主了。

人算不如天算。突然间,罗森贝格发现元首对x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x大转变,不仅支持x大部分意见,而且比走得更远。

1942年1月19ri,罗森贝格与科赫为缺少农业政策问题到克里木向元首告状。两个到辛菲罗波尔以南x元首临时司令部,被告知元首几天前到塞瓦斯托波尔前线去了。两人赶到时,发现元首刚刚离开,科赫费了一番周折后,才知道元首正在雅尔塔开会。

一路上吵吵嚷嚷x两个告状者最后来到契诃夫故居,看到元首站在一幅画前对政治局委员们卖弄:

这是艾伊瓦佐夫斯基x名画《九级浪》。表现x是风暴中飘泊x人们,们栖居在帆船x残余物上,为了生存,拼命挣扎,狂风巨浪,呼啸而来。暴风雨中x船与人,表现了人与大自然x抗衡,表现了自然x巨大力量与不可抗拒xing。

罗森贝格与科赫向元首致敬。元首不经意地向们打了个招呼,继续向客人们解释说:这是一幅关于人和自然x颂歌,使人震动,也使人动情,给人以难忘x印象,而天边透出x夕阳,则代表着希望,因此整个画是积极向上x,不像毕加索那样颓废。

希姆莱感叹:没想到这些愚昧x俄国人能创作出这样优秀x作品。

元首反驳:愚昧,您错了,俄国人一点也不愚昧,现在我们所处x这间房子,是俄国文人墨客荟萃之地。普希金、托尔斯泰、高尔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等文艺巨匠都多次来到这里。俄国著名作家契诃夫在此养病期间,写下了不少巨篇。

科赫听到这里,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不祥之感:奇怪,元首怎么夸起俄国人来了?

戈林也在认真研究画,不过研究x重点与元首不同:我估计这幅画肯定能值3000帝国马克。

赫尔曼,先别管这幅画能值多少钱,你先替我接待这两位狗咬狗者。元首指着科赫与罗森贝格对戈林说,坐到桌子后面看文件。

戈林困难地扭过头,分别用戴着金戒指x手和戴着红宝石x手抓住两人x手,让科赫与罗森贝格两只手握在一起: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狗咬狗,一嘴毛。你俩和好吧。

众人笑了。科赫甩开手站到希姆莱旁边,仿佛罗森贝格x手上有不洁之物。罗森贝格更绝,马上掏出手帕擦拭科赫碰过x手,然后把手帕丢到地上。

一个女军官扭着水蛇腰游过来,拾起手帕夸张地惊叹道:哎哟,这个手帕肯定出自某个乌克兰姑娘之手。瞧这上面绣x菊花多好?

她是谁?科赫对希姆莱问道,接过侍者送过来x水杯喝起来。当听到这女子是波罗x海人,而且是元首x女秘书时,扑哧一声把水喷出来,喷到x死敌罗森贝格身上:什么?俄国人?

拉脱维亚人。元首从文件里抬起头不满地望着科赫,你怎么和爱娃一样?老是不能区分俄国人。

元首把文件扔回桌子上,用手指敲打着桌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x样子。听完罗森贝格x愤懑和科赫x愤怒之后,平静地说:不久前政治局讨论了对俄政策,看来我在这里先对你俩宣讲一下。

启^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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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冉妮亚要退役

他猛然一拍桌子站起来,背起手在屋子里踱步,恶声恶气地说:“听说你们在乌克兰要解散集体农庄,恢复私有制?”

罗森贝格浑身一颤,正要解释,科赫幸灾乐祸地指着他抢着说:“是他,他要把土地分给低贱的乌克兰人.他还向劣等民族开放了教堂。”

罗森贝格苦着脸解释:“是这样元首,我们想……”

“别说我们。那只是你的主意,我不会同意的。”科赫偷睨了元首一眼,气壮山河地打断他的话。

罗森贝格硬着头皮说下去,声音越来越低:“我打算分两步走,第一步把集体农庄的土地变成公田,第二步,待条件成熟后把公田变成……变成私有土地,这需要几年的时间。”

“什么分两步走?分两步走是什么意思?”元首冲到他面前。尽管是残冬季节,罗森贝格的头上热气腾腾,豆粒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下来。

元首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第一、马上分田到户;第二、开放教堂、恢复宗教自由。第三、这两件事必须大张旗鼓的宣传,让美国人看看,我们国家社会主义是代表欧洲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代表欧洲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的先进政党。”

“去吧。”元首对呆若木鸡的两位挥手。两位好斗的公鸡醒悟过来,迟疑不决地敬礼、转身、出门。科赫一头撞在门框上,被罗森贝格一把拽住。

几天后,元首把科赫降职,调任克里木当总督。罗森贝格也没能高兴几天,因为元首逐步缩小了后方德国人管理区,建立傀儡政权实行夷人制夷,如白俄罗斯民族主义运动领导人拉达斯劳?阿斯特罗夫斯基担任白俄罗斯临时总统;恢复了乌克兰临时政府,班德拉任首相,列别德为总理,一直以来铁了心与德国人合作的麦尔尼克掌握军权,担任乌克兰军司令。而波罗的海三国早就有了自己的当家人。

已经是深夜,繁星被乌云吞没。李德感觉到阵阵凉意。

“哎,想什么呢?”冉妮亚突然出现在元首后面,让他浑身一颤。她格格地笑出声音来。

爱娃从黑暗里现身,似笑非笑地奚落道:“阿道夫,不做违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干吗发抖?”

“嫂子。”冉妮亚低眉顺眼地叫唤。爱娃斜睨了她一眼,也许触动了恻隐之心,也许冉妮亚的谦逊让她很受用,爱娃出人意料地把手按在冉妮亚的肩膀上喃喃:“多亏你在前线替我照顾他。我应该感激你才对。不过,作为女人,我得提醒你,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对吧?”

“那是一定的。”冉妮亚脱口而出,然后转身返回会议室里,听到身后爱娃数落道:“说声胖就喘上了,还一定呢。”她把胳膊搭在李德的肩膀上撒娇:“女人就得宠,越宠越有种。是吧?”

李德与爱娃在黑暗里拥抱。爱娃低声说:“亲爱的,夜静更深了,你们还要开会呀?明天不行吗?”

李德摩挲着她的金发打趣道:“怎么了,想我了?明天我们不是要回老家吗?”

“那,会还得开多久?”她说,然后皱着眉开始卸下头上的发夹。

李德摇头。爱娃瞅了他一眼,猝然转身,只听到“哎哟”“整哈呢”男女声二重奏,她与黑暗里猛然出现的狗蛋撞在一起。

“等等”李德喊话。两人各自.摸着头回望着他。

李德走到他们面前,盯着狗蛋说:“你读过《我的奋斗》吗?》“我的奋斗?别逗了,我只是个贴狗皮膏药的,那有什么我的奋斗呀?”狗蛋诞笑着,用袖子擦了把满脸的汗水。

李德严肃起来:“李连胜少尉,不许开玩笑。我交给你一件事,你到维也纳的华人区找一个张姓的中国人。我年轻时在那里求学期间,人家帮助过我,我通过官方渠道寻找了好多年,都没有结果。”

“你已经找了好多年了,连个风都没闻上,你还没死心呀?”爱娃插话。

李德说:“反正狗蛋也没事干,就算是大海捞针,让他试一下也好。何况他是中国人,比警察局方便多了。”

爱娃埋怨起来:“为一件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这么上心,简直吃饱撑得。我让你给妹妹介绍个对象,你却推三阻四的。”

李德立刻便呵斥:“什么叫陈谷子烂芝麻?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小人多,雪里送炭的君子少。人家雪里送炭救了我,危难见真情……你到那去?”

“睡觉,还能干什么?”爱娃往大门外走去。

“什么?睡觉?”李德没声好气地问道。对方比他更没声好气:“不放心呀,有本事跟着我。”声音越来越远,伴随着车门子沉闷和声音。

突然间汽车灯光大亮,白色的光柱映出周围的鲜花与绿荫,悄无声息地钻入无尽的黑暗里。大奔驰发动了,费力地拐弯时差一点撞到旗杆上。

看到元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狗蛋岔开话题:“我知道了,听人说你在维也纳流Lang期间,那个张家小子给你钱,你想报恩。得,我狗蛋费尽巴拉去找。给我多长时间?”

“十天吧。”李德随口回答,眼睛望着移动得越来越快的那团光亮。

“那么大一个地方少说也得一个月。”狗蛋讨价还价。望着元首的神情,主动解释说爱娃去接她妹妹了。她与对象到慕尼黑游玩,说好今晚回来。

“你不知道?”狗蛋歪头看着李德,一脸的迷惑不解。

李德收回目光,对狗蛋叮嘱了几句,特别关照他化装秘密探访。狗蛋不假思索地说,到时他装扮成江湖郎中,保证不会暴露身份。

“别成江湖骗子就行。”李德一语双关地说。

雨后的夜风格外清爽,阵阵风儿吹过树梢,时而呢喃时而咆哮。隐隐约约间那面卐字旗不停翻滚,似乎永远不愿意歇息。

政治局委员们正在决定最后一项议程。后天,也就是1942年8月15日,欧洲版图将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原属苏联的几个加盟共和国举行建国大典,德国领导人将派员参加仪式。从此以后,这些原苏联加盟共和国将成为独立国家了。不管这种独立的含金量有多少,却标志着苏联解体的开始。

戈培尔尖细的声音清晰可闻:“我与罗森贝格的东方部、以及各国领导人为此忙碌了半个月,可以说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在座的各位。每人代表德国参加并讲话,这关乎到帝国的荣誉。至于各自到那个国家,请大家先发表意见。”

一石激起千重Lang,大家马上吵嚷起来,都争着到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不愿意到弹丸之地。这关乎到帝国的荣誉,更关系到自己的脸面。

屋子里的夜猫子们并没吵多长时间,一半是因为太累,一半是按戈林的提议,把国家大小与职务挂钩。这样以来,事情变得非常简单了,他们很快达成一致,等待元首最后定夺。

李德正待回屋,与走出来的冉妮亚相遇。在昏暗的灯光下,她脸色煞白,阴阳怪气地说:“他们让你参加乌克兰独立仪式。”

“是啊,理应如此。”李德干巴巴地回答,就要进屋,被冉妮亚堵在门外。李德不解地望着她,看到的是冷若冰霜。

鲍曼来叫他,冉妮亚扭头把一张笑脸给他,并打发他回去。面对李德时又是十二分的傲似寒雪加二十四分的艳如桃李,让李德无从发火。

李德恨恨地说:“别闹了,你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猝然发现两行泪珠滚过她娇艳而忧伤的脸孔。

冉妮亚壮怀激烈,人骨缠绵,她用一分钟抖落历次对元首的救命之恩,用另一分钟缠绵悱恻,再用一分钟表达了今后紧跟元首干革命的坚强决心。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做他的情人、保镖与私人参谋长,她不期望明媒正娶,也不奢望升官发财,只要陪着他,帮助他成就霸业,满足于做一个伟大人物的终身伴侣。条件是只要把她当人看。

“好了,我明白了,你不错,非常不错,而且我也给你提了职。”换来了她牙齿缝隙里迸发的一个字:“俗!”

“里面的人等得不耐烦了。”李德说完就要硬挤进去,冉妮亚那里肯让,用柔软的身体抵住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不由提高了声音,幸亏里面的人在哄笑,没有察觉出他们的元首正在受到情人的为难。

冉妮亚倒直接得多:“我要你参加拉脱维亚的建国仪式。”

“胡闹,屁大的国家……”李德脱口而出又紧急刹车。这明显是胡来,乌克兰有4000万人口,拉脱维亚连乌克兰的零头都不到,让他参加区区160万人小国的仪式,脸往那儿挂?

李德一边恨恨地咬着牙齿,一边泛出一脸笑意,一百个迷惑不解加二百个担心。冉妮亚眼泪汪汪地央求他,差点给他下跪了。

见元首不为所动,冉妮亚马上换上毅然决然的表情,把一张纸扔给他后返回会议室。借着昏暗的灯光,李德赫然看到几个字:“退役报告。”冉妮亚要撂挑子了。

李德进屋时把门重重地关上,其动静之大,相信十里外都能听见。在屋角打瞌睡的服务员一骨碌爬起来,他以为遇到空袭了呢。

第01节 人在旅途,心系伊拉克

元首进入会议室,东倒西歪的雕像们马上恢复了人形,除爬在桌子上酣睡的戈林外,一个个正襟危坐.唯独冉妮亚头枕在胳膊肘儿上,挑战似的斜睨了他一眼。

施佩尔把戈林摇醒,副元首惊醒后一个劲地埋怨他:“我正在圣彼得堡艾尔米塔日博物馆欣赏名画《妻子的肖像》,让你给打断了。”

戈培尔拿起一张纸宣布讨论决定,其他人已经预先开始收拾公文包准备回家了。

戈培尔飞快而偷工减料地念叨着:“为了显示德意志帝国……前言部分不念了。按照国家大小与职务挂钩的原则,经过……咳,我只宣读结果吧:兹宣布参加东欧国家建国大典名单: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参加乌克兰民族共和国建国大典;赫尔曼?戈林参加白俄罗斯共和国开国仪式;总理戈培尔参加摩尔多瓦临时政府成立仪式;希姆莱副主席到立陶宛;里宾特洛甫到爱莎尼亚。”

他用下巴指着凯特尔:“你到拉脱维亚。”话音未落,左手合上了文件夹,伸出右手去拿帽子了。

“等等。”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家不敢相信这声音来自迅记员冉妮亚。老天爷轰的一声打起了雷,下起了雨。第三帝国的领袖们因错愕而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扫向桌子那一头,最后一齐盯着元首。

冉妮亚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怎么了?!李德看着她如此平静的面庞,心里突然一阵冰凉,透彻心肺的冰凉。

这张脸庞,曾经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温情,可是现在,她平静的看者元首,这是竭力压抑着的平静,山呼海啸的语言从她口中缓缓流淌出来:“我认为这个安排不妥当。为什么呢?我们德意志帝国对外一再宣称,国家没有大国小国之分,所有国家、一切民族都一律平等。而今天按照国家大小与职务挂钩的原则,显然与国家的对外政策相抵触。”

戈培尔双臂抱在胸前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

啪!希姆莱猛击一掌,桌上的烟灰缸文件夹香烟茶杯都蹦了起来。他怒吼道:“够了,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让一个外国人列席这个会议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不要给脸就蹬着鼻子上脸,给个梯子就想上天。”

几个女服务员吓得脸色惨白,等在门口的里宾特洛甫夫人、凯特尔老婆和戈林的娘子吓得惊叫起来。

鲍曼镇静地劝道:“副主席同志,不要激动嘛,冉妮亚利用会后说说自己的看法,你不同意可以批评她嘛。冉妮亚,大家都累坏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冉妮亚毫无惧色,略带讽刺的口吻说:“尊敬的主席先生,您大概忘记了宪法规定的公民言论自由的权利。我冉妮亚不仅仅是德意志帝国公民,还是个帝国军人。不光是个帝国军人,而且是九死一生的帝国女军人。试想,当娇艳的德国妇女推着童车在夕阳下漫步时,我被迫钻进钢管里,差一点成为永远也没人开启的罐头……”

有人发出慵懒的轻笑。“好了。”李德注视着冉妮亚说,“我承认,你不止一次地救过我。但是人总不能躺在功劳薄上居功自傲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冉妮亚捋着头发坦然道:“衡量一个人的标准是什么?是因为他长得帅?长得高?显然不是,只能是看他的贡献和忠诚。衡量一个国家也是一样的。战前拉脱维亚在乌尔马尼斯当政期间,极力模仿德国成立了社会党,与拉脱维亚农.**盟一起实行亲德政策。在德军到来前,拉脱维亚森林兄弟党解救了德军战俘,解放了一半里加。今年以来,只有159万人口的拉脱维亚编成了3个军与德军并肩作战,包括一个党卫军作战师。”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希姆莱,无拘束地大声说:“我再次请求元首参加拉脱维亚建国大典,以显示帝国元首宽阔的胸怀。”

一阵死一般的沉静。她的话产生了作用。希姆莱不再出声,打狗还得看主人嘛。何况这丫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戈培尔用眼光征求意见,李德默默无言,无言既默认。希姆莱见状别转过脸,其他人归心似箭,只要求尽快回家。戈林已经戴好帽子向他的夫人打招呼了。

“元首到拉脱维亚,凯特尔到乌克兰。”戈培尔的话音未落,凯特尔被意外的惊喜弄得天旋地转,连椅子带人摔了个仰八叉。

冉妮亚忙不迭地向每个人的背影鞠躬,李德看到她眼睛里饱含泪花,声音哽咽着,便转身拍着她的肩头,让她早点休息。她顺使按住他的手,周身漾起暖意,随即生出万缕柔情。

李德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便与爱娃驱车前往林茨。等待了两天的隆美尔也随行,一路上向元首喋喋不休中东局势:“我的元首,在您的指导下,我们纠正了一年多前在伊拉克的失误。”

隆美尔指的是1941年春天伊拉克的反英起义。1941年4月30日凌晨,英国驻巴格达大使馆的官员们被附近拉什迪兵营传来的隆隆声响所惊醒。英国人注意到,一支庞大的伊拉克军队正朝着哈巴尼亚镇英国皇家空军基地开进,事由不明。

外交官们迅即向基地指挥官哈利?乔治?斯玛特中将拍出电报。后者下令发出战斗警报,但斯玛特中将很难向乱哄哄聚在一起的飞行学员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场的人恐怕谁也不会想到,此后数日,他们将成为决定大英帝国命运的焦点人群。

中东地区在二战中战略地位非常重要,皆因石油蓄量丰富。尽管英国于1927年被迫让伊拉克独立,英国仍然以保护英国石油公司为名,在伊拉克驻军。1941年4月3日,伊拉克政局发生了戏剧性变化。仇视英国的拉希德?阿里?艾格拉尼希望与纳粹德国结盟。

伊拉克当权者与希特勒勾勾搭搭没能逃过丘吉尔的眼睛。丘吉尔立即意识到了英国在伊拉克面临的严峻形势。如果德国占领了伊拉克,不仅意味着英国将失去宝贵的石油,德国空军还可以借机轻易切断英国与印度的空中联系,更为严重的是,英国在中东阿拉伯国家的威信将因此荡然无存,这对于英国这个老牌殖民地国家而言无疑是最为致命的。

在丘吉尔的一再督促下,韦维尔派出第10印度师2旅于4月29日在巴士**陆,还派出“赫尔姆斯”号航母和两艘皇家海军巡洋舰浩浩荡荡杀向波斯湾。拉希德?阿里意识到,摊牌的时候到了。英军要从陆上打到巴格达还需时日。他必须抢先占领最近的哈巴尼亚英国皇家空军基地,迫使英军在缺少制空权的情况下不敢轻易冒进。

丘吉尔对哈巴尼亚小镇英国基地遥控指挥,命令他们反攻。哈巴尼亚小镇距离巴格达不到97公里,易攻难守,但此时兵力连防守都成问题,那里谈得上反攻。哈巴尼亚名义上是皇家空军基地,实际上只是一个飞行训练学校,基地有1000余名空军人员,但真正掌握足够飞行经验的教官仅有35人,其中只有3人有实战经验。

4月30日凌晨,配备有大炮、装甲车的伊拉克军队包围了英军基地,并在基地南部的高地架好了大炮。在伊拉克政府军后面,成群结队的阿拉伯部族乌合之众携带50门大小火炮随时等候,尾随政府军攻入英军兵营捞取战利品。

此时,远在伦敦的丘吉尔亲自口授了一份给英军驻伊拉克司令斯玛特将军的电报:“给我狠狠地打!”次日凌晨4时30分,首批35架英军教练机飞临伊军阵地上空。这些教练机大都刚刚加装了113公斤或9l公斤炸弹挂架。从巴士拉方向飞来的皇家空军第70、37轰炸机中队的“惠灵顿”轰炸机也赶来支援。

被炸得人仰马翻的伊军奈何不了飞机,就炮击基地报复。没承想,此举暴露了伊军火炮阵地。“惠灵顿”轰炸机趁机反复投弹、扫射。大胆的英军飞行员将轰炸机降低到300米,直接轰炸防空炮兵阵地。首轮轰炸,伊军几乎毫无反击之力。伊空军两架“角斗士”战机和两架道格拉斯A8型战机在混战中也被击落。

此后,伊军一路溃败,伊拉克全境被英国人占领。在伊拉克与英国生死搏斗之时,希特勒只派出了几架飞机助战,眼睁睁看着伊拉克举国沦丧,德国失去了进入中东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此时德国机械化部队正在巴尔干鏖战,几十天后,几百万德军就要进入苏联。

现在,李德洋洋得意地对隆美尔说:“去年坐失良机的错误不会再犯了。现在,你的非洲军团,不,中东军团在巴格达以南大败英军,你就是现代的郭侃。几天后,我要到巴格达看望你们。”

“郭侃是什么东西?锅盔吧?”隆美尔不解。元首只得给他补课:“公元1252年,大蒙古帝国的皇弟夫拉可汗率领大军开始了往西方的远征,其中有位汉人的年轻将军郭侃,他乃是第六十位郭子仪的子孙,自祖父那一辈以来就一直出仕于蒙古帝国。

西征军沿着丝绸之路进军,侵入波斯领土的第一个关口为鸾城阿拉莫德,此地乃是在一百六十年间威猛席卷全西亚的回教伊斯玛伊教派暗杀教团的根据地。当时,五万兵力死守绝壁上的要害,经过殊死搏斗,郭侃攻陷落了磬城阿拉莫德,歼灭了暗杀教团。

公元1258年2月,郭侃逼迫巴格达,随即发生激战。这座《一千零一夜》故事中的都城巴格达在决死的防卫战中陷落,结束了近五世纪的穆斯林教教主政权。激烈的攻防战中,郭侃用绳索在幼发拉底河上搭起浮桥勇,亲自率领敢死队强行渡河,亲手擒住了教主。

第02节 希特勒的故乡

大轿车驶入萨尔茨堡,进入了奥地利.窗外就是阿尔卑斯山,景色实在太美了。眼望过去,山峦起伏叠加,山顶白雪皑皑,山腰树木郁郁葱葱,山下的河流和散落的农舍、悠闲的牛群……宛如进入人间仙境.

大轿车外风景如画,萨尔茨堡和林茨之间经过美丽的基姆湖,烟碧的群山,嫩绿的田野,零星的牛羊,低飞的鸽子,偶尔的白桦林,散落的褐色木屋顶的民宅。李德诗兴在发,高声吟咏:“车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基姆湖宁静而精致,清风徐来,荡起千层碧波,万点晶莹,蓝天和白云都将最美丽的身影留给了这片水域,四面山色层次分明地栖息在湖水之中,安详而快慰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爱娃倚靠在李德肩膀上喃喃:“如果我们在湖畔修建一座小别墅,热了在湖里游泳,累了躺在湖边的椅子上,该有多好啊?”

李德没有理睬她的想入非非,凝神回望着遥远的少女峰。被誉为欧洲之巅的少女峰是全欧最高的山峰,海拔4158米,一年四季头戴玉冠,肩披冰川,腰系翠林,濯足碧湖,冰清玉润,清丽俊俏,展芳容于阿尔卑斯山巅,舞长袖与因斯布鲁克高地。她的美只能有神奇来形容。

少女峰的美充满了活力和变幻。从山下到山顶,景观层次截然不同,有点绿野仙踪的意味。山顶雪花弥漫,异常的冰寒;雪密得让人睁不开眼;而山腰以下,从雪峰深处却延伸出无尽的翠绿,鲜亮的明黄;和缓的山坡上山花烂漫,村落安详,郁金香、紫云英、雏菊开得轰轰烈烈,美得让人迷醉。成群的牛羊戴着美丽的牛铃,一路叮当,漫步在鲜花盛开的原野,这是多么动人的图画!

大轿车行驶途中,爱娃不停地拍照抢镜头。元首与隆美尔一路上谈着永远谈不完的中东局势。两人谈话的神情让人想起两个词:幸灾乐祸,浑水摸鱼。

伊拉克起义失败之后,德国人将那些纳粹的阿拉伯同情者在雅典附近集中,组建了“费尔米特种部队参谋部”。该部于1942年1月改编为相当于连编制的“德意志阿拉伯教导营”。这支部队通常被称作“自由阿拉伯军团”。他们身着德国非洲军团的制服,只是在右臂上佩戴有特殊的臂章。

到了1942年6月,隆美尔把该营扩充到一个团,拥有三个营的编制,其中第二营的人员来自法国的北非殖民地。不久后德国国内放映的纪录片中,德国民众惊讶地看到穿着德军制服的黑人士兵坐在坦克上向巴格达前进,这就是“自由阿拉伯军团”第二营的士兵。

说了伊拉克,隆美尔接着谈起叙利亚。在1941年前,叙利亚一直是法国的殖民地。法国投降后,戴高乐的自由法国军队在英军的支持下,赶走了贝当政府的军队,接管了这个国家。1941年年9月27日,“自由法兰西军”总司令贾德鲁将军以盟国名义宣布叙利亚独立,但这是瘸子给瞎子挤眼睛,谁都知道自由法国是英国的傀儡。

隆美尔的非洲军团占领埃及以后,自由法国匆匆忙忙抬出一名当地长老担任总统,试图避开德国的进攻。1942年7月,大马士革爆发了反法示威,并很快地蔓延到叙利亚其他城市。自由法国在大马士革的驻军以坦克和装甲车在街道上举行了反示威。法国装甲车和军用卡车在阿勒颇和大马士革街道上巡逻,飞机在清真寺举行祷告的时刻在上空低飞,大楼的屋顶上都显眼地架着机枪。这就必然地激怒了当地居民。

叙利亚总统“好心地”劝告法国人禁止他们的士兵外出,以免引起冲突,其实是让法国人呆在兵营里作茧自缚,于是反法示威越闹越凶,而隆美尔乐得隔岸观火。

1942年8月初,也就是元首在霍尔姆视察工作期间,一支意大利舰队载着一个师的维希法国军队突然在拉塔基亚港口登陆。此时在叙利亚有一个自由法国旅和英军一个团,双方随即展开激战,本地的法国人把远道而来的法国人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戏剧性的场境出现了,登陆艇上升起了德军军旗,在飞机和舰炮的掩护下,一个营的德军海军陆战队上岸了,这些德军配备有新式豹式坦克,一上岸就把几辆自由法国军队的杂七杂八坦克打回了零件状态。自由法国的抵抗崩溃了。

叙利亚的**引起了连锁反应。大马士革、贝鲁特和安曼的商场和店铺都于8月9日关门停业,约旦发生了从法国医院广场上射击的事件。第二天,5月20日,阿勒颇发生了严重**。死了三名法国兵,伤了一些人。法国装甲车开到城里,大肆扫射之后赶走了街上的人。据估计,平民至少有十人死亡,三十人受伤。叙利亚的所有主要城市的商场都停业数天,在阿勒颇,叙利亚宪兵和法国军队双方都在市内巡逻。

面对中东的乱局,英国丘吉尔首相在下院发表讲话:“我们非常强烈地指出了进一步混乱可能在整个中东导致的种种不幸后果,这些后果会附带地影响今后对纳粹作战的交通,并威胁到正在与纳粹生死搏斗的俄国盟友的后方。为此,英国政府已经命令中东总司令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恢复秩序。”

然而,现在有能力恢复秩序的不是英国首相的那张刀子一样的嘴巴,也不是疲于应付的英国驻中东的60军,而是正在西奈半岛上磨刀霍霍的德军。他们已经换装了新式坦克,等待了两个月,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像一颗炮弹钻进空虚的中东。

“好吧,进入约旦。”当隆美尔把电话打到霍尔姆时,元首斩钉截铁地对隆美尔下令。几分钟后李德又打电话给他:“绝对不许进入波斯。”

约旦位于亚洲西部,阿拉伯半岛的西北,西与巴勒斯坦、以色列为邻,北与叙利亚接壤,东北与伊拉克交界,东南和南部与沙特阿拉伯相连。约旦基本上是个内陆国家,亚喀巴湾是唯一出海口。首都安曼和西部山地属亚热带地中海型气候,气候温和。平均气温1月为7-14℃,7月为26-33℃。

约旦原是巴勒斯坦的一部分。公元7世纪初属阿拉伯帝国版图。公元1517年归属奥斯曼帝国。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沦为英国委任统治地。1921年英国以约旦河为界,把巴勒斯坦一分为二,西部仍称巴勒斯坦,东部建立外约旦酋长国。

在德军大军压境的情况下,约旦根本没作抵抗。德军第51军只花了三天时间就陈兵约旦与伊拉克边境,然后直捣伊拉克,奉命在两伊边境停下来。德军第52军和稀奇古怪的民族军像一条蛇一样,沿着滨海地区前进,在离土耳其边境20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何时进攻伊朗?这正是隆美尔撵着找元首的原因。

大轿车上,李德望着窗外令人窒息的美景对隆美尔说:“再等等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入伊朗。”

“可是,为什么呢》能说说理由吗?能给个解释吗?”隆美尔当头被浇了一盆子水,不顾一切地喊叫起来,吸引了满车人的目光。

元首答非所问:“隆美尔,你再陪我两天,也许那一天我高兴了,会把原因说给你。”忽然他乐了:为了给他让路,大轿车把牛车挤在一起,一只牛正猛吃大嚼前面车上的洋葱,辣得它直流泪。

大轿车进入韦尔斯。这座奥地利中北部城市位于东阿尔卑斯山麓、特劳恩河畔。人口只有2万,有十三至十四世纪建的哥特式教堂、市政厅、古塔等古建筑。工业有钢铁、农业机械、服装、医药、食品等。今天在此举行盛大的全奥农业博览会,身穿民族服装的农民们熙熙攘攘集中在市政厅前面的小广场上,尤如集贸市场,接受帝国驻奥地利总督、德国青年团全国总书记席腊赫的检阅。

席腊赫忽然停止了演讲,呆呆望着这辆豪华的大轿车,当发现车上竟然坐着元首时。他抽搐了一下,猛然惊叫一声,马上跳下讲台向车后追来。

林茨是上奥地利州的首府,也是奥地利的第3大城市,是奥地利北部中心城市,大约在捷克边境以南30公里,多瑙河从市中心穿过。城市人口将近13万。希特勒的少年和青年的大部分时光是在这座城市度过的,他的父母被埋在靠近林茨的一个小镇里。

林茨的主广场是奥地利最大的广场。广场上的三位一体柱最引人注意,是巴罗克风格的极好的例子,它的外形象市议会厅一样属于彼德麦式,同时也保留一些早期的文艺复兴式的元素。珀斯特灵博格教堂位于珀斯特岭博格山上,自远处就可以看见这座教堂的双尖塔,是一处很美丽的景观。教堂在1748年建成,内部有很多精美的人物雕塑造型。教堂成为林茨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和一座颇受欢迎的婚礼教堂。

尼博龙根桥是连结林茨的北岸和南岸的主要的桥。希特勒在林茨生活期间,经常为两岸交通烦恼。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建造了多瑙河河上的尼博龙根桥。这里是给多瑙河和林茨拍照的最好的地方。

林茨堡位于林茨老城的北面,延伸到多瑙河的山脚小丘上。从主广场向北走不太远便可到达林茨城堡。它建造在799年,这座城堡已经被重建过多次。从1938年起它是上奥地利的博物馆。展览包括从中世纪到现代艺术,历史兵器和民间工艺品。

乌尔苏里南教堂是至今为止最坚固的教堂,它有弯曲的正面和两个尖顶以及雕像。这是座女修道院,也是青年希特勒百画不厌的地方,帮助他填饱了肚子。

第03节 在维也纳视察防空塔

希特勒出生在奥地利,父亲阿洛伊斯和母亲克拉拉的坟墓位于上奥地利州莱昂丁镇.元首在希特勒双亲墓上献花后,像那些石碑一样杵在那里,爱娃与妹妹保拉轻轻抽泣。隆美尔、鲍曼与闻讯赶来的奥地利总督席腊赫站在稍远的地方作沉痛状。

李德在坟墓前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离开了。保拉眼泪汪汪地拉着他的手,让他去看望一个姨妈,他拒绝了,抚摸着妹妹的头说:“亲爱的妹妹,我得赶紧到维也纳去,如今我成了江湖中人,像断梗浮萍一样四处流Lang。我给你的钱够花吗?”

保拉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你给得太多了,我都花不完。”

李德让鲍曼拿出一些钱递给保拉:“有时间你代我去看望两位姨妈。”妹妹推辞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装进里面的衣服口袋里。

爱娃过来给她最小的儿子一些零用钱,逗了他一小会,又对小姑子问寒问暖了几句,便随着元首走向大轿车。保拉悄悄问道:“嫂子,你应该要孩子了。不然,到了我这个年岁,生孩子很费事的。”

爱娃心里一阵温暖,哀怨地望了李德一眼,低声说:“给我说没用啊。”

“我去给他说。”保拉毅然决然到李德面前。元首向她摆手:“你俩说的我都听见了,不就是要孩子吗?”

保拉洋溢着笑容:“哥哥,你同意了?”

李德神情凝重地沉思了一会儿,大幅度挥舞手臂对妹妹演讲起来,仿佛面前站着千军万马:

“刚才站在坟墓前似乎听到我的母亲在问,什么时候给她生个孙子。我想了很多:原先我总想生儿育女会妨碍我完成振兴德国的重任。可是现在我想通了,因为今天我们正在做德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事业,德国已经得到振兴,我们的士兵们登上了高加索山脉,进入了伊拉克,我还有什么理由作茧自缚、有悖常理呢?”

爱娃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泣起来:“谢谢您阿道夫,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李德就坡下驴:“好呀,我要把女秘书叫过来,没有她好多事情都不方便。”

“你敢?”爱娃猛然从他怀里挣脱,杏眼圆睁,对他怒目而视。

……

元首离开后,冉妮亚无事可干,独自一人在树林和草地间徘徊。

清晨,伯格霍夫雾茫茫的。冉妮亚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孤独过,即使在哈尔科夫被埋在管道里,也没有今天这么难受。那些平时对她恭敬有加的部长们冷冰冰的,像她欠了他们五百元钱一般。就连那些提茶倒水端茶的侍者也狗眼看人底,对她不理不睬,她要了三次才把早餐票送来。

远远看见约德尔与夫人在晨练,冉妮亚热情地打招呼,他却像没看见一样,低头看着脚下的草地。别看平时那些政治局委员们对她客客气气,但现在她成了空气一般,对他视而不见。原来人家是碍于元首的脸面,换言之,她只是走在老虎前面的狐狸而已。

冉妮亚步入树林,只见树木参天,绿荫铺地,滚圆的露珠不断从叶子上滚落下来,不一会儿,她的身上、手上和脚面上,甚至耳朵里被露水打湿。眼前一些喇叭花缠绕在树干上,让她感慨万端:尽管她加入了德国国籍,尽管她劳苦功高,但在这些人眼里,她不过是依靠元首攀龙附凤的东欧人而已。

隔着一片树林,听到有流水声,那清脆的声音如环佩叮咚,心里不禁暗暗高兴。冉妮亚钻进密林中,忽然一条三角头毒蛇倏忽在眼前一闪,她惊叫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无助。这里是德国腹地的密林深处,纵然你喊破嗓子也没人听见。

她想起在格鲁乌训练期间,那个留着布琼尼式大胡子的教官一把抓起一条青蛇,剁去脑袋剥了皮,像啃甘蔗一样一口一截地嚼起来,当时冉妮亚和女学员们恶心得呕吐起来。

几天后,在教员们的调.教下,冉妮亚连撕带扯的啃食了一只蝙蝠,吃完了还津津有味地tian着沾满鲜血的手指,偶然似乎回味无穷,还打趣说吃完蝙蝠夜晚眼睛格外的亮。

一个小潭出现在眼前,潭水清澈见底。小潭由整块的巨石作底,近岸边石底上卷露出水面,形成一处处突出水面的高低、岛屿、高岩、巨石。小潭四周绿树翠藤,交织攀缠如网,参差悬垂,摇曳多姿。潭里大约有一百多条鱼,都好象悬空而游毫无依托似的。透过树梢的阳光直射到小潭底部,那鱼的影子也点点映在潭底石上,呆呆地一动也不动;忽然一条鱼尾巴一扭游到远处,把一条小鱼吞进肚子里。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元首信奉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她深信今后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悠闲自在。她坐在潭边,四面竹树环抱,寂寥无人,那幽深悲凉的气氛,简直蚀骨伤。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芬兰刀在那颗最粗的树干了刻下了几个字:“1942年8月14日,冉妮亚到此一游。”歪着头看了一会,补上了一行字:“元首,我爱你。”一想到明天她随同元首衣锦还乡,参加拉脱维亚开国大典,她心里激动难耐。

……

冉妮亚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正在维也纳。维也纳有“多瑙河的女神”之称。环境优美,景**人。登上城西的阿尔卑斯山麓,波Lang起伏的“维也纳森林”尽收眼底;城东面对多瑙河盆地,可远眺喀尔巴阡山闪耀的绿色峰尖。北面宽阔的草地宛如一块特大绿色绒毡,碧波粼粼的多瑙河蜿蜒穿流其间。房屋顺山势而建,重楼连宇,层次分明。登高远望,各种风格的教堂建筑给这青山碧水的城市蒙上一层古老庄重的色彩。

这座世界名城市内街道呈辐射环状,两旁林荫蔽日的环形大道以内为内城。内城卵石街道,纵横交错,很少高层房屋,多为巴罗克式、哥特式和罗马式建筑。中世纪的圣斯特凡大教堂和双塔教堂的尖顶耸入云端,其南塔高138米,可俯瞰全市。环形大道两旁为博物馆、市政厅、国会、大学和国家歌剧院等重要建筑。在众多的宫殿中,以位于城西南部的舍恩布龙宫引入注目,这是奥地利历史上繁荣时期的一个遗迹。城区东南部的“美景宫”为18世纪初卡尔皇帝为抵抗土耳其入侵立下战功的欧根亲王所造。

维也纳的名字始终是和音乐连在一起的。许多音乐大师,如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约翰·斯特劳斯父子、格留克和勃拉姆斯都曾在此度过多年音乐生涯。许多公园和广场上矗立着他们的雕像,不少街道、礼堂、会议大厅都以这些音乐家的名字命名。金色大厅是每年举行新年音乐会的地方。

当然对元首来说,维也纳也是他青年时穷困潦倒的地方。今天,他来不及游览市容,匆匆忙忙去参观防空塔。

1940年1月至42年3月之间,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在德国投下了约9万吨炸弹。随着美国空军的不宣而战,仅仅在1942年4、5两个月就投下了1万吨炸弹。

在德国空军的打击下,英美空军的千机空袭变成了多批次、多架次的持续袭击,有时一架飞机就能让整座城市的人躲进防空洞。今年6月,元首批准了凯特尔人民议会的建议,在德国、奥地利、捷克斯柯达工厂区、罗马尼亚油田附近和古都维也纳兴建了U潜艇造船厂汉堡和维也纳建造具有防空功能的要塞炮塔—这就是所谓的高射炮塔——李德叫防空塔。

高射炮塔的建造方案是以德国建筑界权威、人民议员维德曼博士在战前的设想为基础改进的。依据其设想,在德国南部重镇慕尼黑的火车站附近建造8座高30米的防空塔,以便应付未来战争中,敌国对德国重要目标的空袭。

不过,当时第三帝国的官僚们还未充分认识到轰炸机的真正威胁,这一计划没有被批准。后人在其构想上加以改进,从而演变成后来的高射炮塔。

高射炮塔一般为长70米,宽70米,高35米,顶部通常装备了4门128mm高射炮8门,以及37mm机关炮和作为防御用的20mm机关枪若干,炮塔拥有自己单独的蓄水槽和发电装置,同时还配备了大型烤面包设施。还有装备雷达以及各种射击瞄准计算仪器等,每个塔驻扎6名军官和160名士兵。

在盟军轰炸机编队飞来之际,高射炮塔实施“弹幕”战术:在3-4秒之间,所有高射炮以最快速齐射,打出一个240米范围的正方形“弹幕”,以便给来犯敌机造成最大程度伤害。

高射炮的操作手主要是德国空军的高炮部队成员,但是随着战争持续进行,从苏军俘虏中挑选志愿者充当炮手,这些志愿者主要来自乌克兰。

维也纳的高射炮塔集中建设在市中心地带。元首通过电动提升机来到塔顶,席腊赫得意地说,高射炮塔是一种大胆的防空战术体现,其构造设计优秀,结构坚固而耐用,作为防空要塞非常称职,既可预警,又可防空,还能起到防空洞的作用。不久前英国飞机轰炸期间,共有近2万市民躲避进塔里面。

“好是好,就是不能动。”李德有些惋惜。空军副官挤到前面,指着远处山上的黑线说:“元首请看,那里是流动小型防空塔,敌机来时装在铁轨上的防空炮顺着铁轨高速滑坡,连滑边射击。敌机飞走后用卡车拖回原地。”

李德果然看到沿南北方向铺设的铁轨和安上了铁轮子的高射炮。

第04节 女人心,海底针

冉妮亚走出树林.她手里拿着树枝,头上戴着树枝编成的帽子,百无聊赖地迈着模特步。

太阳已经升上半空,她在密林里呆了三个小时了。在伯格霍夫别墅门口,她遇到了元首的主要侍卫林格,便忍不住问元首几点回来,对方没声好气地反问道:“你是元首的保镖,你问我我问谁去?”

在这里呆得实在无聊,冉妮亚打算前往上萨尔茨堡镇。她独自一人往镇上开拔。走了一小会,远远看到一辆敞蓬车飞驰而来,她一下子高兴得跳起来——开车的红衣女青年不正是丽达吗?

小汽车径直开到离冉妮亚不到一米处猝然停下来,吓得她跳起来了。坐在驾驶室里的丽达张开大嘴抑面大笑着,冉妮亚恨不得往她大嘴里扔进去一颗羊粪蛋。旁边的薇拉头重重地撞在挡风玻璃上,疼得脸色都变了。坐在后排上的一个青年军官忙不迭地跳下车冲丽达嚷嚷道:“你应该改行去开飞机。”

丽达收住笑,敏捷地跳下车上下打量着冉妮亚:“姐,怎么了?脸色那么白?是不是个爱娃欺负你了?”

薇拉闻声后脸上的笑僵硬了,扭头埋怨丽达:“我不愿意来,你非要让我陪你来。万一鲍曼主任的老婆找我的麻烦……”

“住嘴。”丽达回头冲她嚷嚷,问冉妮亚到底怎么回事?冉妮亚苦笑着说:“没有什么,只是一个人闷得慌,到树林里呆了一会。”

丽达脸上挂着诡谲的笑:“到树林里?就你一个人?”抬着望了眼远处的树林,压低声说:“说,大战了几十个回合?”

冉妮亚捅了她一拳头:“死皮,尽往歪里想。就我一个人。他到奥地利去了。”

“什么?”丽达张大了嘴,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听到下午回来时便又高兴起来了。

年轻军官催促赶路。冉妮亚悄悄问他们是谁?丽达捏她的鼻子:“瞧你神乎其神的样子,还说我往歪里想呢。伊格拉夫斯基,赫普纳上将的副官。”

“听名字像俄国人。”冉妮亚不由睇了他一眼,对方长着一副娃娃脸,让她提不起兴趣。

“走不走?”上尉又不耐烦地嚷嚷。“娃娃鱼你嚷嚷什么?元首不在。”丽达仅此一句,让急躁的上尉顿时闭嘴,扭头去欣赏路两边的绿茵草地了。

冉妮亚抢先坐上了驾驶席。丽达把薇拉推到后排,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她猝然加油,车子轮胎空转了几下,猛然窜出去了。听到后面传来:“这小妞更鲁。”

事实上这个娃娃脸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还是个非常幽默的人。一路上他给丽达和薇拉讲了好些个笑话。现在,丽达看到冉妮亚心情浮躁,便让他给冉妮亚讲个笑话。

上尉讲道:在挪威海湾,德海军的布雷艇每周一、三、五来布雷,英海军的扫雷艇每周二、四、六来扫雷。有一天英国人厌烦了没去扫雷,想看看明天会发生什么事。结果第二天德军布雷艇撞中自己上次布下的水雷沉没。英国人把德国人救了上来,德军艇长破口大骂:“你们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这在我们海军里是决不允许的。”

“哈哈哈。”冉妮亚一早晨的不快一扫而光,车速也不由得慢下来了。

伯格霍夫别墅门口,林格听到车响出来迎接,看到车上坐着两个黄毛丫头和一个ru臭未干的小伙子时,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液准备回去,冉妮亚把车开到他的脚前一个急刹车,伴随着尖利的声响,林格像踩在滚烫的锅上一般上窜下跳。冉妮亚双手扶着方向盘笑出了眼泪。

丽达跳下车向惊魂未定的林格喊叫:“老官,我们刚从前线回来,请你给准备点吃的。”

冉妮亚一听心里只打鼓。果然,林格端起了架子,斜睨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指着冉妮亚反问道:“前线?我只知道这位小姐一大早游山玩水,一小时前刚离开了这里。”

“你——”冉妮亚刚想发作,被丽达拦住。她从包里掏出一包香烟塞给他。对方在元首身边工作,见多识广,一下子来了精神:“呀,苏联黑猫香烟,太好了,劲大,德国烟没劲。”

“是呀,在苏军中只有将军才能抽这种香烟,士兵们只能卷马合烟。”丽达卖弄道。

林格乐了,这人平时面无表情惯了,笑起来很难看,像哭,不过透着童真。“哈,那我也成了将军了?我知道俄国人宁愿不吃饭也要抽烟,宁可不喝水也要喝酒。”他絮絮叨叨着撕破烟盒封口闻了闻,闭上眼睛陶醉了一会儿,对站在别墅门口的夫人喊叫:“还楞着干什么?没见来客人了?赶快准备午餐。”

丽达与冉妮亚相视一笑。林格说的是实情,她俩在苏联军队里呆过,深知苏联士兵对吃的不讲究,但是对烟草的质量很在意,烟草对士气的提升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苏联士兵一般都是就地吃东西,有的是炊事班做的。炊事班通常离前线一公里或更远,通常是有人用皮带绑住背包,装几个水瓶把食物送到前线。在排里,这些容器通常是足够的。食物原料是就地取材或由后勤部队配给的。通常每餐都是相同的。大伙一起吃大锅饭是很常见的。战地餐车是集合部队的好地方。使用的容器和炊具类似于美国内战时的炊具。

伙食通常包括圆白菜汤和煮荞麦汤。这些都是标准的俄国乡下常见的原料。一个老俄罗斯人这样说:“Shchieekasha,pishanasha.”意思是:“圆白菜汤和煮荞麦汤,是俺们经常吃的。”通常的附加食品是茶、咖啡、盐、面包、通心粉、咸鱼或罐装肉。

士兵的餐具是各地制造的,或配给的、或缴获德国的。有两种餐具样式,早期的是带舀水勺的小口壶,后期的是肾形状的德国式。苏联士兵比较喜欢德国的餐具。通常他们吃饭的时候,会使用从家里带来的大号汤勺。新兵应征入伍的时候,从家里带个大汤勺,为此还专门发布了命令,这就是著名的“大汤勺令”。汤勺不用的时候,塞进靴子里携带。

俗话说:“吃了五谷想六谷”。吃完饭后,战士们想抽烟。烟草的发放通常都是由高级军官掌管。士兵们通常自己卷烟。使用廉价的、自己手卷而成马合烟。卷烟专用的纸一般很难得到。所以士兵们用各种纸,通常是团部的报纸。《真理报》和《红星报》是标准的卷烟纸。德军的传单也派上了用途,不过得冒吹毛求疵的政委找你麻烦的风险。马合烟的味道比较象朽木。俄罗斯解放军总司令弗拉索夫将军老挂在嘴上的话是:“代表俄国的味道是:皮靴、黑面包、卷心菜、马合烟草。”

香烟于士气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列宁格勒围困其间,所有的替代品都被用上了,例如蛇麻草、干枫叶,用尽一切办法来保证部队的烟草供应。甚至在战斗中,士兵们也要找机会抽烟。

俄罗斯解放军的一位团长回忆道:“坦克向我开过来了,我想,万能的主啊,我完蛋了。坦克越来越近,突然燃烧起来。我对自己说,是他完了,不是我。于是我顺便卷了五支烟。是的,也许那不是卷烟的时候,但我不想对你撒谎,那时候我确实卷了并抽了五支烟。”

吃完饭,丽达与薇拉在小会议室的长沙发上倒头便睡,一直睡到太阳偏西。

别墅外不时响起汽车喇叭声,每当这时,林格总要跑出迎接,却每每白忙活一场。来者都是各部部长或大区书记,名为向元首汇报工作,实则来联络感情的。如此几次后,林格再二衰、三而泄了。

别墅外又响起急促的喇叭声,少顷卡尔梅克人怒吼起来:“林格,你躲在那个老鼠洞里?耳朵里塞了驴毛了?”

听到鲍曼的声音,薇拉猛然惊醒,发现冉妮亚正盯着她,便继续装睡,胸脯急剧起伏着。

元首一行喧嚣着进来了,大厅里回荡着隆美的声音:“我的元首,明天上午会议一结束,下午我们就直飞伊拉克,你看行吗?”

元首还没表态,爱娃埋怨起来:“干嘛明天下午就走?好不容易来一趟,不会后天早上走呀?隆美尔,别像催命的鬼一样好吗?”

鲍曼插言:“人家好不容易团聚,你非要拆散。你没听到在坟墓前保拉对元首说的话呀?”

“不就是劝元首要孩子吗?好吧,我可不愿意破坏元首传宗接代的好事。”隆美尔笑着说。

“好吧。”李德仿佛费了好大劲才说出来。冉妮亚听着,心里格登一下。

一行人向小会议室走来。冉妮亚、丽达与薇拉站起来垂手恭立着。李德穿着褐色的衬衫进来了,一见丽达两眼发光,不由地伸出双臂向前两步。猛然意识到爱娃就在旁边,伸出的双臂随即变成了双手抱胸,尽力压抑着冲动明知故问:“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丽达也真戏假作,双脚跟一碰、胸膛一挺,一本正经地敬礼回答:“报告元首,德军参谋部外军处军官丽达上尉完成了前往第四坦克军团的调查任务,请首长指示。”

“稍息。”李德强压住笑抬手还礼。爱娃扑哧笑出来:“得啦,别演戏了,你俩累不累呀?”

李德讶然,回首望着她。丽达愕然,一团红晕浮现到脸上。冉妮亚因意外而错愕,像傻子一样呆望着爱娃。再看鲍曼,他住前紧走几步,与薇拉双手相握。

“还是主任实诚。这才是真情毕现,不像有些人猪鼻子里插葱——装象。”爱娃连棍带棒加嘲讽,走到呆若木鸡的丽达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细声细气地说:“好妹妹,多亏了你在前线照顾阿道夫。我代表他感谢你。”

“嗯~啊?”丽达懵了,感觉自己还没睡醒一般。

“女人心,海底针。摸不着来看不清。”李德彻底愕然了。

第05节 拉脱维亚建国

深夜,慕尼黑火车站戒备森严,党卫军、国防军宪兵和铁路警察组成了三道警戒线,一些行人们远远观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辆专列在站台上升火待发,元首与意气风发的帝国政治局委员们在站台上或者一本正经地交谈,或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元首的专列是辆装甲列车,这是第三辆装甲列车,前面的两辆都毁于战火,每毁坏一次,里面的设备就更新换代一次。眼下的这列里把年初发明的可视电话搬上来了,但由于电话线不稳定,多半情况下成了聋子的耳朵。

此前,元首的专列莫明其妙地叫“美国号”,为了取悦于爱娃,李德最近把它改名为“布劳恩号。”让爱娃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也让冉妮亚和丽达着实嫉妒了一阵子。

第二辆专列是副元首戈林元首的,车头第一节车厢呈子弹头形状,机车在列车中部。所有车厢都呈流线型,里面的设施极尽豪华,连马桶都是镀金的。去年精简机构后,戈林的专列不再由他独占,改变与帝国总理戈培尔共享。

第三节专列原来是党卫军全国领袖希姆莱所有,是由形状各异、古香古色的几节车辆组成,是一座名符其实的列车发展史:第一节车厢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老车厢,直到最后一节车厢——帝国最先进的流线型车厢。

元首实行政治体制改革、成立政治局以后,元首决定除元首、副元首和总理外,剩余的政治局委员共用希姆莱的“列车博物馆”。希姆莱尽快不乐意,但众怒难犯,只得作罢。

列车风驰电掣从慕尼黑出发,经莱比锡向东进发,到达华沙后各奔东西。元首的列车在上午到达里加,最后一分钟接到命令赶来的迎接队伍刚在站台上站定,元首的专列进站了。

车门开了,冉妮亚扶着元首出现在门口。拉脱维亚总统乌尔马尼斯在车下高高举起双手喊叫:“啊,元首,您终于来了,全体拉脱维亚人民正在盼望着你们呀。”

李德心里哼了一声:全体拉脱维亚人民其充量也不过是一百五十来万人,比德国汉堡市的人多不了多少,有什么可炫耀的?不过嘴上却回答说:“您好呀总统先生。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总统拍着自己的肚皮乐陶陶地说:“托您的福,专门派出救援队把我从布尔什维克手里救出来。不然,我的这条小命丢在土库曼斯坦了。”

说话间元首下到站台上,德意志帝国总统与拉脱维亚国总统紧紧拥抱,并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背部。元首与拉脱维亚总理、国防部长,以及新任德国驻拉大使一一握手。听到总统热情洋溢地表扬冉妮亚:“谢谢你,你真把元首请来了,你为祖国立了一大功。我已经给你母亲奖励了一套别墅,并授予里加市荣誉市民的称号,以表彰你的丰功伟绩。”

里加城在道加瓦河右岸,有运河环绕,具有中古时代城市的特征,房屋低矮,街道狭窄,屋顶多用红瓦,每座屋顶上有一只闪光的金属制的公鸡──风信鸡。

相传13世纪末叶起风信鸡就被当地居民认为是避邪之物,后来人们把鸡身两侧分别涂上金色和黑色,以辨别风向,现在风信鸡只是作为城市的特有标志。在造型各异的教堂中,多姆教堂以其内部庞大的管风琴闻名于世,圣彼得大教堂是里加最高的教堂,其他有名的建筑还包括骑士团城堡、大行会会所和小行会会所等。市内还保留着中世纪的商人住宅和仓库,有“欧洲美人”之称。

为了防备无孔不入的苏联间谍进行破坏和暗杀活动,拉脱维亚建国大典在里加东南十多公里的森林里举行。冉妮亚怂恿元首到拉脱维亚,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国家的外交官也星如急火地改变计划,火速赶往新的地点,闹出了笑话:匈牙利摄政王霍尔蒂提前一天到达了乌克兰,听到元首临时改变地点的消息后生怕乌克兰方阻拦,连牙具都没带,偷偷从宾馆后门溜走。

在林间空地上旗帜招展,人头攒动。头戴高帽子的拉脱维亚近卫军正装以待。稍远的地方站着精心挑选的群众游行队伍。在临时搭建的木头主席台上高月满坐,两边是贵宾席:左边是各国驻拉脱维亚外交馆人员,包括美国临时代办。右边是拉脱维亚各国名流。在靠近主席台的地方有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太太,她正关爱而自豪地望着跑上跑下的女儿冉妮亚。

时针指向十一点,主持仪式的拉脱维亚总理走到麦克风前高声宣布:“拉脱维亚共和国成立仪式现在开始。请乌尔马尼斯总统讲话。”

全场掌声雷动。总统拿着讲稿鼓掌,不料一阵风把手里的讲稿吹到台下。他干脆发现了即兴讲话:“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朋友和嘉宾。我代表拉脱维亚156万人民讲话。”

他先罗罗嗦嗦讲了拉脱维亚的概况:“拉脱维亚共和国位于东北欧,人口156万,拉脱维亚族62.1%、俄罗斯族26.9%、白俄罗斯族3.3%、乌克兰族2.2%、波兰族2.2%,还有立陶宛族、爱沙尼亚族、德意志族。城市人口占69%。居**要信奉罗马天主教、基督教路德宗、俄罗斯东正教、旧教、浸礼教。官方语言为拉脱维亚语,分中部、东部和北部三种方言,属于印欧语系立陶宛语族,还有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文字……”

“拉脱维亚是世界上最缺少男性的国家。不知道这句他讲不讲。”意大利代表打趣道,不过谁都没有理睬他。

总统回顾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建国过程,讲到建国以来所取得的举世瞩目的成绩,咬牙切齿地谈到1940年苏联强行吞并和清洗,以及把他当作政治犯关押到中亚的不堪岁月。

他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了:“我要感谢仁慈的苏维埃,感谢全世界无产阶级的领袖和苏联各族人民的父亲斯大林。”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罗马尼亚总理安东尼斯库悄悄在李德耳边说:“这老家伙是不是受到刺激了?”

“听下去。”李德挺直腰干。听到乌尔马尼斯总统高声讲道:“我感谢他们是因为留下了我一条命。而大家知道,波兰人却没有我这么幸运,他们都被消灭了。时至今日是,竟然有许多国家还与杀人犯国家坑瀣一气,狼狈为奸,给他们源源不断地运去杀人武器。”

李德心里像吃了蜜蜂屎一样高兴。他满意地看到美国代办坐卧不安,又生怕他愤而离场,失掉一次宣传德国的机会。幸而乌尔马尼斯总统停止了攻击,转而感谢起德国来。

“下面由盟国代表、德意志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讲话。”总理大声宣布,并把手举过头顶使劲拍巴掌。

德国元首讲话以冗长出名。大家以为他又要发布长篇大论,出乎意料的是李德只说了一句代表盟国祝贺的话,在大家的期待中转身回去了。

在低沉的国歌声中,德国国旗缓缓下降。与此同时,拉脱维亚红、白、红三色旗缓缓一升。台下的德军方队迈着整齐的步伐退出会场,拉脱维亚军队站在德军刚才的位置。台上,元首与总统紧紧握手,互相致意,寓示着双方完成交接仪式。

大群鸽子飞上天空。一些鸽子径直飞往森林深处,结果成了毒蛇的美食。

歌舞表演开始。文艺节目后面是群众游行。李德看了约莫十来分钟,便悄悄离开了主席台。

在森林的一个角落,李德与冉妮亚的母亲见面。老人家说什么也不接受他馈赠的金钱,让李德对她肃然起敬。

简短的建国仪式结束了,元首又跳上了归程,去参加今晚在柏林举行的国会会议。

最初的亢奋过后,李德又为德军还没有翻过高加索山而烦恼起来。还有,曼施坦因还没有打到土耳其边境,也就是说,苏联的黑海舰队仍在海上游弋,给德军黑海运输船队制造麻烦。

元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进攻高加索山脉上,他已经等不及德军实施在高加索北部设陷阱诱捕苏军的计划了。但是,德军装甲部队并没有Lang费一点时间,但是困难重重。地图上的道路与实际上时而炎热无比、尘土飞扬,时而大雨如注、泥泞难行的道路完全是两回事。装甲部队和摩托化步兵固然可以不顾机械的磨损而勉强前进,但是步兵和由马拉动的装备却越来越远地落在后面。

肩负重荷的步兵行进在四周景色单调的道路上,目的地遥不可及,他们感到又愤怒又绝望,挥汗如雨,饱受苍蝇和蚊虫的叮咬。尽管大量俄国士兵被俘——例如,德军到达伏尔加到里海入海口阿斯特拉罕三角洲、陈兵里海岸边,切断高加索苏军与后方的陆上联系后,有30万苏联士兵被俘,但是德国的对手似乎并没有因此失去信心。

实际上,苏联人看来能够轻易征集到新的部队,无论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士兵还是临时仓促征集的民兵。斯大林的命令越来越严酷,颁布的第270号令准许逮捕逃兵的家人,或者至少剥夺任何投降士兵的家人获得国家资助的权利,最近又发布了“绝不后退一步”的命令,因此慑服了那些有可能叛变的人。那些被斯大林用于推卸责任的将军则遭枪决。

第06节 伟大的德意志帝国

8月15日深夜,德意志帝国国会大厦.元首在政治局委员们的簇拥下走上主席台。大厅里沸腾了,满会场的人都站起来向他致纳粹礼,大厅里充斥着丛林般密集的手臂。万岁声差一点把屋顶掀起。

李德站在主席台上,双手不住地往下按压,直到胳臂又酸又痛时,喧天呼喊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李德开始用平缓的语调讲述帝国在东方的最新成就。德国军队勇猛精进,正从胜利走向胜利:从北到南:迪特尔的偏师业已抵达白海,切断了摩尔曼斯克与苏联内地的联系;赫普纳的第4坦克军团尽管受到重创,还是吸引了苏联阿尔汉格尔斯克和西北两个方面军;中央集团军群坚守在离莫斯科一百公里的远接近地;斯大林格勒已经陷于德军之手,伏尔加下游到里海北部悉数被德军攻占,苏联黑海舰队已成瓮中之鳖。

战绩继续滚滚而来:马尔他岛成为德国和意大利的旅游胜地,整个非洲北部,从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突尼斯到埃及均成为第三帝国及其盟友的势力范围;德军进入中东,在巴勒斯坦、黎巴嫩、约旦、叙利亚和伊拉克,早已不见了身穿卡其布、头戴红箍大盖帽、穿着裤衩的英军军官,德意志帝国的战士们正在那里传播欧洲文明。

元首右手指着天空高声喊道:“要不了多久,在中东的德军第五坦克军团与高加索的德军将要在外高加索胜利会师。与我们德意志民族的伟大事业相比,亚历山大、铁木真、凯撒、拿破仑简直是小菜一碟,因为从来没有一支军队即将实现洲际会师。也就是说,从中东北上的德军即将与自高加索南下的德军会师。我深信,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历史性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

大厅里群情激昂,热血沸腾。议员们高呼“希特勒万岁。”就连最保守的议员们也挥舞着手臂高喊“德意志万岁。”好多人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一些亢奋过头的妇女议员凳子上留下了大片尿液。

元首并没有忘记今晚的主题。持续不断的欢呼声到了让他插不上话的地步,迫使议长里宾特洛甫声嘶力竭地让大家安静。

接下来李德阐述了帝国的东方政策。他正确地指出,苏联在政治上有致命的弱点,可惜以前帝国没有利用它的软肋,相反,党卫军的所作所为还帮助敌人巩固其统治。但是今年以来,帝国在东方政策上改弦更张,赢得了占领区的人心。“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多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灵验过。”他摆出哲人的姿态淳淳教导一番后,扮演农产量调查队的角色:

“1940年全苏谷类作物总产量为9550万吨,1941年降至8620万吨,其中德占区4100万吨。今年,因为包产到户,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农产量调查显示,这些地区的产量将会达到6755万吨。我在霍尔姆做过实地考察,同样的一块地,1941年谷类作物每公顷收获8.6公担(1公担=100公斤),今年农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加强了田间管理,产量预计上升到每公顷13.2公担。

这样的话题很难产生轰动效应,因而台下一片寂静,大家眼巴巴地望着自我陶醉的元首。元首说了半天,才切入主题:“同志们,政策和策略是我们胜利的保证。我不可更改的奋斗目标是为德意志民族夺取东方的土地。现在,这个目标即将实现。经政治局会议反复讨论,最后确定以土地换和平,,将苏联各加盟共和国面积的百分之十土地划给德国,也就是说,帝国将拥有22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掌声吃起来了,但并不热烈,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些人还没明白:不是说俄国是德国的殖民地吗,怎么又出来个百分之十?

李德发现了大家的情绪,伸出两根手指头大声喊叫:“德国领土将会增加22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1939年德国疆土的好几倍。欧洲面积1016万平方公里,我们在东方等于有了两个欧洲。”

这下再愚笨的人都明白了,帝国领土成倍增长了。这是空前绝后的成就。

“这是真正的德意志帝国、伟大的德意志帝国。”元首声撕力竭地尖叫。喧嚣声再起。

接下来德国元首像为自己辩护一般,将德国消化东方的计划托盘而出,让国会批准。这个计划的要旨是:德国分成六个部分:以1939年德国本土为重点,向东辐射出五个大区:

原东普鲁士变成西普鲁士。

北普鲁士:波兰西北部、波罗的海三国东部、白俄罗斯西部的波罗茨科、俄罗斯列宁格勒州、卡累利阿至摩尔曼斯克。

中普鲁士:波兰东南、乌克兰靠海的狭长地区到克里木半岛。

东普鲁士:计划以伏尔加下游为重点组建东普鲁士大区。

南普鲁士:将沿黑海东岸组建,包括迈科普油田区。巴库油田和格罗兹尼油田将租赁给德国99年。

尽管山呼万岁,一些议员抱怨把莫斯科留给俄罗斯是失误。元首起初平静地解释着,后来按捺不住了,批评德国人图其表象而不求实际,不懂得适可而止。另一些议员还提出了一些质疑,比如修建南北的高速公路将几大区联接。等到吵吵闹闹通过计划时,天已大亮。

李德歉意地对爱娃说:“亲爱的,看来我们要孩子的计划得推迟了。”

爱娃善解人意地回答:“没事,用我们的孩子换来220万领土,值了。”

她瞅了冉妮亚一眼,帮助丽达梳理头发,嘱托她好好照顾元首。受宠若惊的丽达不知道说什么好,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照顾好元首,直到爱娃白了她一眼。

匆匆吃了点早餐,元首一行在隆美尔的陪同下,乘坐专机从柏林飞往伊拉克。

专机在土耳其加油期间,元首与土耳其总理密谈了一个小时,这次谈话甚至连鲍曼都没让陪同。

到达巴格达的时间是上午十点。拉希德军用机场正在冒着滚滚的浓烟,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油气味。伊拉克以漫天的沙尘暴欢迎德国元首的到来。沙尘暴把巴格达笼罩在漫天的红色灰沙之中,时速50英里的风呼啸着,使它变得地狱般昏暗。

祸不单行,几架美国解放者飞机又来雪上加霜,炸弹炸开了排污道,炸弹小镇里弥漫着阵阵臭气,路上污水四溢,粪尿横流。从墙上被炸开的洞里,不断冒出火苗和浓烟。子弹、砖块、建筑物残片、被炸飞的路灯杆和毛驴车的碎片四处横飞,雨点般地落在前方被污水淹没的路上。

在一阵下马威后,沙尘暴奇迹般停了。好像是从土里钻出来似的,一小队当地群众举着德国和伊拉克国旗立在路边。几辆伊拉克警察的摩托车也加入了德国警卫车队伍里。在一座有鲜亮钴蓝色圆顶的清真寺前面的车上,站着德国人民的好朋友、现任伊拉克总统阿里。元首的手下很快给他起了个更富有诗意的名字:阿里巴巴。

“啊,亲爱的元首,我刚遇到伏击。”阿里巴巴打着夸张的手势说。元首以为他夸大其词,没想到刚走了几百米,从左边三层楼上射过来一串子弹,打在奔驰车前面的地上,卡尔梅克人有意识地躬身伏在驾驶盘上左拐右避加速向前开。冉妮亚与丽达护卫在元首两旁。

在第二辆车上,薇拉模仿着她俩的样子试图保卫鲍曼,车辆猛然加速,东施效颦者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手里的枪甩到很远的地方。

伊拉克的局势还没有平静。在这个险恶的前往巴格达市区的路上,哪怕只停一小会儿,大家都有危险。到处是碎石瓦砾,卡尔梅克人险些撞上一辆被炸毁后堵在路上的汽车上,迫使冉妮亚大声嚷嚷:“你眼瞎了?不会开滚下来。”

好不容易到达巴格达市。李德站在木兰巴广场上,往日在书上读到的巴格达的辉煌的历史一下子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向四周望去,昔日壮丽无比的城墙依然显得威风凛凛,好像在炫耀刚建成时的威武雄壮,可矗立在上面原先林立的城堡却早以被风沙无情的磨损殆尽,只留下一些废墟残迹。

李德贪婪地呼吸着来自底格里斯河的空气,耳边充斥着阿里巴巴自豪的解说:公元762年,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哈里发曼苏尔亲自主持仪式并亲手立下了巴格达的第一块奠基石,从此,一代名都巴格达开始了它艰难曲折的建设过程,历时四年,花费1800万块金币,汇集了来自叙利亚、埃及、波斯等地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最终屹立在了底格里斯河畔。

建成后的巴格达,迅速发展成西方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经过不断的扩建,巴格达日臻完美,大街小巷错综复杂又井然有序,城内光澡堂就有一万所。到了盛世哈伦?拉希德时代,巴格达更加雄伟壮丽,城里有国库、商场、公园、礼拜堂、犹太教堂、基督教堂、孤儿院、疯人院、医院、旅店、澡堂、外国人居留处等。城中有警察署,下设各个街道的派出所,码头桥梁上都有岗亭,当时人口达到150万,是西亚第一大城,而木兰巴广场正是它的中心。

广场的中间是几根巨大的石柱,这里就是当时曼苏尔为巴格达奠基的地方。李德走上前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每一个棱角仿佛都记录着一段峥嵘的历史,曼苏尔当年决定建造巴格达时,是否想到过这座城市以后会经历巨大的辉煌和随之而来的巨大痛苦吗?蒙古人来了,土耳其人来了,英国人来了,现在德国人又来了,任何一个好战的民族都以征服巴格达为荣,他们的口号都惊人和一致:都把“解放巴格达”挂在嘴上。

第07节 伊拉克战争

车子慢慢的向前开去,街道两旁的现代建筑遮挡住了古老文明留下的痕迹.“身披几度文明的绶带,一个被两河祝福的国家,孕育出坚定和宽容的天才,这片燃烧的土地,其辉煌,其崇高直上云霄……”拉希德?阿里总统开始轻轻地吟唱伊拉克的国歌。

李德斜睨了夸夸其谈的阿里总统一眼,他承认伊拉克是个受神眷顾着的国家。上天不仅给了他们丰富的石油,而且还有其它阿拉伯国家所没有的丰富的水源。要不是因为战争,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好的适宜人类繁衍的地方了。

当然伊拉克人也没有辜负神灵的厚爱,他们在6000年前就在这片位于两河之间新月形的土地上建造了最早的城市,创立了最早的文明,发明了陶轮,创造了灌溉系统,用契形文字把法律编整成册,建立了最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被称为“永生王国”。而他们发明的60计数法、圆周分割法则一直沿用到今天。

公元前1300年,底格里斯河上游的亚述人开始崛起,公元前8世纪,亚述成了一个庞大的军事帝国,在国王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和他的后代的带领下,凭借着强大的军队,先后征服了前巴比伦王国、小亚细亚东部、叙利亚、腓尼基、巴勒斯坦和埃及,除了意大利和希腊,地中海沿岸已经被它完全占领,伊拉克人建立了属于自己民族的第一个鼎盛时期。

再后来,波斯人来了,阿拉伯人来了,蒙古人来了,土耳其人来了,英国人来了。今天,德国人来了……一个个同族的、异族的侵略者像走马灯一般侵入这块土地;倭马亚王朝,阿拔斯王朝,黑羊王朝,牟法威王朝,奥斯曼王朝,费萨尔王朝,一个个盛极一时的朝代如走马观花般的在这片土地上流过,这些王朝既为这块神奇富饶的土地带来过巨大的灾难,但同时也为它留下了不朽的文明与财富,所以拉希德?阿里总统完全有理由为自己是伊拉克人而骄傲。

“我相信德国人是来帮助我们的。”总统狡黠地盯着元首,似乎从他脸上发现些什么。

李德答非所问:“战争总会过去,伊拉克一定会强大起来。”

“感谢真主。”阿里真诚的望着元首,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巴比伦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全城有一百座铜制的城门,所以叫做‘百门之都’。”

“真的有一百座城门啊?”李德讶然加愕然。原先以为“百门之都”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

“那当然了。这一百座门都是由纯铜铸造的,上面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动物与神像,由用砖砌与油漆浇灌而成的城墙连接着,上面能走四匹马拉的马车……”他侃侃而谈,说得元首肃然起禁。

转而一想,这是个夸夸其谈的家伙。要不是德国人帮助他复辟,他现在仍然在柏林郊外当寓公呢。

早在1930年6月,英国就强迫伊拉克签订了为期25年的《英伊同盟条约》。条约规定英国军队有权占领伊拉克境内哈巴尼亚和塞巴两个最大的空军基地,如遇战争威胁,伊拉克亦应向英国提供其领土上的一切便利和协助。

1927年,英国结束对美索不达米亚的“委任统治”,扶植哈希姆家族建立伊拉克王国,但考虑到盛产石油的伊拉克地处英国与英属印度的咽喉,英国仍在当地保留大量驻军,比如在哈巴尼亚基地就驻扎有皇家空军的战机和一定数量的飞行员。

然而,英国用霸权支配中东事务,特别是怂恿犹太**量移民巴勒斯坦,激起包括伊拉克在内的众多伊斯兰国家的愤怒,这种情绪又为希特勒的纳粹德国情报机关所利用。

当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德国法西斯席卷欧洲大陆并侵入北非之际,孤军抗战的英国正处于最困难的阶段,对伊拉克的控制已大为削弱。因此,伊拉克新政府企图同德国结盟以对抗英国。

德国发表支持阿拉伯民族运动的宣言后,伊拉克国内形成了以盖拉尼为首的亲德派和以努里?赛义德为首的亲英派,两派之间斗争激烈,英国与伊拉克的关系也趋向紧张、恶化。英国要求伊拉克摄政王伊拉废除该届政府。但是伊拉无力挽回局面,被迫和赛义德一起逃往约旦。伊拉克国内局势更加恶化。在英国人看来,伊拉克的局势已经演变为一场“亲轴心国分子的叛乱活动”。

在德国间谍弗郎茨?维曼-拉姆魁特的一手策划下,1941年4月3日,仇英的伊拉克大贵族拉希德?阿里?盖拉尼发动政变,成立了以他为首的国防政府。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通过军事手段把所有英国人赶出中东,实现国家独立和人民自由。上台伊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他要对英国发起圣战。

起初,伊拉克政局的变化并没有引起英国驻中东最高军事长官阿奇博尔德?韦维尔爵士的注意,他认为伊拉克人不足为虑,真正的威胁来自于隆美尔的“非洲军团”。

然而,远在伦敦的丘吉尔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仅没有一丝担忧,反而兴高采烈起来。他在发给前线指挥官的电报中气势汹汹地指出:“我派出英国增援部队在巴士**陆,迫使反叛者在枪机刚刚扳起一半的时候,在轴心国未准备好之前,就一枪打死那个狗娘养的。”

在丘吉尔的一再督促下,韦维尔派出第10印度师第2旅于4月29日晚在伊拉克唯一港口巴士拉先行登陆,皇家海军的“竞技神”号航母、两艘巡洋舰和第10印度师其他部队也迅速开进。丘吉尔随即发出指示:“伊拉克现政府本身就是靠武装政变篡夺权力的政府,早已在精神实质上侵犯了我们根据条约获得的权益。对这样的政府、这样的国家,我们不承认它有要求作出保证的权利。”言下之意,这个政府即不合法也不听话,我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过,英国政府并没有真正向伊拉克宣战,而是美其名曰“警察行动”。身在巴格达的盖拉尼意识到,要推迟英军从陆上进攻巴格达的时间,就必须抢先占领最近的哈巴尼亚基地,不让英军获得陆地制空权,这样英军地面部队就不敢贸然前进了。

看到英国动了真格的,阿里政府慌了手脚,急忙向希特勒求助。为表明效忠纳粹的诚意,盖拉尼允诺德国人可以无条件使用伊拉克军事设施。于是希特勒命令德国陆军总参谋部尽快拿出从“非洲军团”中抽兵进军伊拉克的计划。

希特勒的提议遇到哈尔德的激烈反对。他们认为仅仅派出一个师前往伊拉克作战,无异于驱羊赶虎,很可能被英军包围,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何况北非战事正酣,从隆美尔的三个德国师里抽调出一个师,等于瘸子的腿上拿棍敲打。

希特勒被陆军的反对意见弄得头昏脑涨,此事不了了之。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为伊拉克操心,因为他正忙着实施进攻苏联的“巴巴罗萨”行动。希特勒表示可让隆美尔打到苏伊士运河后,再相机向伊拉克进发。这一拖延使他丧失了掐断英国“战争血液”——石油供应的绝佳时机。

面对英军的陆续登陆、希特勒的见死不救,深感恐慌的阿里不得不采取行动了。4月30日,他派遣军队包围了英国在伊拉克西部哈巴尼亚的空军基地。经过两天毫无结果的谈判之后,到5月2日黎明时分,战争终于开始了。

当时交战双方的兵力是很悬殊的。伊拉克军队有4万多人,由4个师组成,还有一个机械化旅。空军大约有60架飞机,其中有20架是新式的。

驻扎在哈巴尼亚基地的英军总计只有2000余人。担任指挥的斯马特空军少将采取了勇敢而及时的防备措施。他把总共82架飞机,临时编成4个中队。英国人的空中优势起了作用。在开战的头几天,哈巴尼亚基地的英国飞机就已经把伊拉克大部分空军消灭在机场上。

英国人在哈巴尼亚顺利地坚守了4天。结果正如本世纪初中国的义和团攻打东交民巷的外国大使馆区一样,面对四面楚歌的两千敌人,数万伊拉克人伊拉克部队竟然撤退了。

5月19日,英军对费卢杰发动进攻,当天夜间,英军步兵攻占了费卢杰。

5月23日,希特勒终于签发关于中东问题的第30号指令。根据指令,德国将向伊拉克派遣军事代表团,提供空中支援和武器装备。然而,已是雨后打伞。

就在德军介入的当天,英军兵分两路,逼近巴格达。与之对阵的伊军在巴格达地区共有13个步兵营和5个炮兵团,在5月28日的战斗中它们还击退了英军的进攻。但是,巴格达的军事、政治首脑们却不打算继续抵抗。

在战争最后几天,伊拉克政府陷入无所作为的状态。得知英国人已切断通往摩苏尔的大道并从北面包抄巴格达的消息之后,大家争相逃命,大多数政府官员逃往伊朗。阿里逃往德国驻伊朗大使馆,随后被送到德国。

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这句话确确实实应验了。身在柏林的阿里密切关注着德军的进展,每天为德军祈祷,还自己掏钱组织了一支一千人的伊拉克国防军交给隆美尔指挥。隆美尔进入开罗的当天,伊拉克努里?赛义德为首的亲英政府惶惶不可终日,而拉希德?阿里?盖拉尼高兴得吃了一只羊尾巴。他知道,衣锦还乡的日子到了。

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啊。

第08节 中国记者与长沙大捷

曼苏尔饭店位于巴格达市中心底格里斯河西岸,距离伊拉克政府、德国驻伊拉克大使馆很近.包括德意志广播公司、法新社等多家媒体在饭店内设有记者站。1942年8月17日上午,元首在这里召开记者招待会。

在四楼会议室里,主席台身后的墙上用德语和阿拉伯语写着“记者招待会”几个字。透过敞开的大窗户,玉带般的底格里斯河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清真寺的尖顶、高楼与低矮的平房一览无穷。

会议室里拥进了四十多个记者,加上元首和伊拉克总统的十几个随从,把不大的会议室挤得水泄不通。主席台与记者间分隔出三米的安全地带,更加剧了拥挤。

天花板上的风扇像发神经一样时快时慢,而且转动时剧烈摇晃着,好像随时掉下来的样子,还发出吱吱嘎嘎的噪声。为了确保安全,避免万一掉下来削掉世界级的、举世无双贵宾的脑袋,只得忍受酷暑停止使用。因此每个人头上热气腾腾,身上汗如雨下。特别是那些女记者们的裙子紧紧贴在大腿上,把手里的任何东西——从笔记本到手帕当成扇子。

旁门开了,屋子里安静下来了,喧哗声换成了此起彼落的镁光灯光。德国元首穿着黑包的裤子、黑皮鞋和白袜子,上身是一成不变的褐色衬衣和红袖章。他从容不迫地走上主席台,自己拽出椅子坐定。两位美艳女军官在身后背后手叉腿站立。伊拉克阿里总统一身戎装,在一名没有军衔标志的大胡子军人陪伴下拘谨地坐下。随后鲍曼主任坐在旁边作记录,隆美尔手里拿着一张纸站在一边东张西望。

忽然,大厅里一阵骚动,为了抢夺最佳拍摄位置,一个法国记者与巴勒斯坦记者撕打起来。法国记者一把扯掉了对方头上的纱巾,这下可闯下了大祸。要知道按照伊斯兰教古兰经教规,妇女必须用布覆盖身体,手、头发,还有脸,不充许其他男人看到。也就是说,头发是羞处,那个阿拉伯女记者像被激怒的母狮子一样咆哮如雷,在场的伊拉克保卫人员大声训斥着,但谁也不愿意上前。

冉妮亚和丽达上场了,在劝说无效后,冉妮亚擒住阿拉伯女记者,把她拖出会场。丽达也把那个肇事的法兰西美女记者请到外面。

李德与阿里互相点头,示意记者招待会开始。李德巡视着会场,遇到各种各样的目光:敬佩的、敬仰夹杂着爱慕的、挑剔的、斜睨夹杂着仇恨的。最友善的目光来自德国和奥地利记者,最复杂的目光来自阿拉伯人,最胆怯的眼光来自东欧人,最冷漠的目光来自大洋彼岸的人。

隆美尔成了权倾一时的人,记者们眼巴巴地望着他,把手摇得胳膊肘儿都似乎掉下来了。

“倒数第二个,后排第二个女记者。”隆美尔的手指向一个地方,结果好几个女郎都站起来了。“穿红衣服的。”他着急地喊道。其他人坐下了,两个穿同样颜色的女记者仍然站着。隆美尔脱口而出:“那个ru.房大点的那一位。”

大.ru.房女记者站起来了,她首先向隆美尔抛了个媚眼,然后才提问:“我是瑞士日报记者。请问阿道夫?希特勒先生……”

李德当即打断了她,指着旁边的阿里总统说:“这位女士,我有个提议。现在我们身居伊拉克,这是人家的地盘,所以第一个问题应留给东道主总统先生。”

阿拉伯记者们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女记者很快转变了话题:“我是瑞士日报记者。请问拉希德?阿里?盖拉尼先生,你在德国人的支持下重占了伊拉克,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当前伊拉克局势存在什么问题,比如库尔德人要求独立的传言?能否谈谈今后的伊拉克走向?还有……”

“请谈主要问题。”隆美尔适时打断了她。毕竟给元首当过卫队长,什么场面都见过,因而显得从容不迫。

阿里总统搞政变应该得十分,打仗得五分,应付记者只能得二分。他吭哧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先纠正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个……德国人占领伊拉克的提法不妥。应该是解放。”

“是吗?那么请问总统先生,你担任总统是否是被解放的产物?”

阿里总统一下子无言以对。这句看起来平平平淡淡的话里隐匿着巨大的陷阱,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幸亏元首接过话题替他解围:“刚才这位小姐说得很对。阿里总统重新执政,当然离不开友好盟友的帮助。我想说的是早在1941年春天,伊拉克人民就高举起反对英国殖民的旗帜,英勇投入战斗。事实上,阿里总统自己解放了自己。”

“我是德国《人民观察家报》记者。请我的元首阐述一下中东政策。”一位胸前戴着党徽、脸上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问道。

李德就帝国中东政策发表了人所共知的长篇大论。德军进入中东,不是为了传播纳粹党的教义,也不是为了传播欧洲的文明,也不完全是把阿拉伯人民从英国人手里解放出来。完全是因为战事所需,跟踪追击。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在战争中你们会发现这种现象:为了打击敌人,往往要走很远的路,其实那些地方对帝国没有一点用途。”接着他花了十分钟时间谈了间接路线。

“间接路线战略是最具效果、最为经济的战略形式。看似最远和最弯曲的路线,往往才是真正的捷径。无论在战争中还是商场、情场上,也就是说在任何竞争中,只有击败对手才能获胜。而在未克服对手的抵抗之前,应首先减弱他的抵抗,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将其引出自己的防线之外。这就是间接路线战略的精髓所在。”

大家静静地听着,连美国记者也暂时放下了戒心,手拄着下巴倾听着。元首继续淳淳教导:

“伴随当代世界经济的发展,人们的观念也在发生急剧变位,其中一个薄弱方面,就是意志与品格上的战略失衡。这在青年一代的表现之一,就是他们的教育素质虽然明显提高,但是在他们中间却泛起一股浮躁思潮,凡事求一步登天。正如维也纳专家所概括的,现在的青年一代:当官,想一步登天;经商,想一夜暴富;从学,想一天成名,就连追求情侣都想手到擒来,省略过程,直达结果……”

记者席上传来一阵轻笑,气氛显得活跃起来。元首的这些话在他们当中产生了共鸣。然后,李德仍旧摆出一副教师爷的架子继续教诲:

“你们年轻人追求理想固然值得欣赏,因为目标是一个人成功的动力。然而,从实现目标的道路来讲,他们却过于直接和急于求成。事实上,在战略上最漫长的迂回道路往往是达到目标的最短途径,以慢求快、以稳求进的‘间接路线’才是生活中的一个基本定律。

李德喝了一口水,又摆出一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统帅的架子继续讲道理:“间接路线战略的主要原则是应该尽量避免正面强攻直撞的作战方式。在战争和战役中,要首先使用各种手段,力求出其不意的震撼敌人,使敌人在受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在物质上遭受损失,在精神上丧失平衡,然后再视情况实施进攻。在生活的所有领域,采用间接路线的方法是一个基本的原则。”

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轴心国记者们使劲拍着巴掌,把手掌拍红了。中立国记者们有一下没一下地鼓掌;美国记者紧绷着脸,好像德国元首欠了他几百块钱似的。但禁不住场内热烈气氛的感染,双手有气无力地碰撞了两下。

一个东方面孔的年轻人迟疑不决地站起来问:“尊敬的德国元首先生,日本人公开叫嚣说,要穿过印度与德国在中东的某个地方会师。你对此有何评价?”

李德盯了他足足半分钟,他隐隐约约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因为对方是中国人。而此前他们都把他当成日本人。至少隆美尔把他当成盟友才让他发言的。

李德亲切地对他回答:“我不想说日本盟友的坏话,这涉及到轴心国团结问题。”等对方失望地坐下来后,李德又补充道,“想必你们中国人清楚地记得,日中战争全面开始后,日本军部曾扬言三个月占领中国。”

中国记者会心而感激地笑了。在场的意大利记者听着不习惯:德国元首怎么偏向中国人。突然角落里爆出一声尖叫:“是支那,不是中国。”

大家循声望去,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的矮个子坐在角落里吹胡子瞪眼。李德没有理他,问这位中国记者是那个报社的。当听说是《中央日报》驻中东记者时,他如数家珍般说起来:《中央日报》是中国国民党机关报,于1928年2月1日由中国国民党中央创刊于上海,一年后迁至于南京。报社采总编辑制,社长由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兼。

今年年初,日本在东南亚连连获胜、凶焰万丈的时刻,《中央日报》刊发了第三次长沙战役胜利的消息,振奋了抗日军民的士气。

1941年12月至1942年1月,中国第九战区国军部队在湖南岳阳新墙河至长沙浏阳河之间,与进攻的日本军队第11军激战。

1941年12月31日,日军攻入长沙市区,双方展开巷战。此时日军认为长沙已经拿下,日11军司令阿南惟几次贺电到国内报喜,以洗前两次长沙会战未胜之耻。办几件来自国内的祝贺电报也像雪片般飞来。

但是日本人高兴得太早了。国军在炮兵掩护下切断了日军的补给线,1942年1月4日,中国军队把攻城的日11军反包围。日军在既无援兵又无补给的不利情况下,最终只好强行突围。

会战以中国军队的胜利结束。日军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按日方的统计,伤亡6000余人。

第三次长沙会战是同盟国自珍珠港事件爆发以来第一场大胜,其战果甚比台儿庄战役更辉煌。蒋介石认为这是抗战以来的最得意之作。同时也大大提高了同盟国的士气,以及中国军队的奋勇形象。

第09节 伊朗搭错车

一位女记者站起来说:“我是华盛顿邮报记者.德国元首先生,你不止一次地说要与美国改善关系。我这里有份东西,似乎与你说的不相符合。”说完她拿出了一张纸。

伊拉克警卫把纸送到元首的桌子上,前排记者们引颈前望,只恨爹娘没能生出长颈鹿般的脖子来。

李德接过纸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英帝国主义及其美国帮凶!”

美国记者说:“这是从我个人的房间里搜集到的,我们希望这是被错误地放到了房间里。”很显然,她误以为这是德国人或伊拉克人故意这样做的。李德哈哈一笑说:“这是放空炮。你们不是也整天喊要消灭纳粹主义吗?这就算是空对空吧。”

女记者瞅了眼元首,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从来没有那只耳朵能被嘴巴说服。我能问你个敏感问题吗?如果你回答了我所提的问题,我就承认已经被你说服。”

李德大度地向她摊手:“请便。”

女记者欲擒故纵:“我说了以后你不要怪罪喽?”

“说吧,没事。”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嘀咕道:这小妞真他妈罗嗦。

女记者狡黠地望了他一眼,边说边斜睨着他:“请你告诉我,德国军队下一步的前进方向。”

众多记者全都傻眼了。如此直白地提出国家机密问题,他们的记者生涯里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遇。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德国元首并没有以“无可奉告”搪塞,而是像拉家长一般暴露了下一步的军事目标:

“我相信这是很多人都关心的问题。在我们的北面是伊朗。伊朗与德国同属雅利安民族。在1941年,这个国家被两个强盗瓜分。我下一步的计划当然是向伊朗进军,为我的近亲报仇。为了这个行动,我已经等得够久的了。”

美国女记者马上提醒他,前不久美国罗斯福总统发出严正声明,德国军队一旦越过伊朗边境,美国政府就要对德采取最严厉的行动,包括军事行动。

她闪着狡诈的眼光对李德说,是不是因为美国总统的这个声明,使德国在进入伊拉克后停滞不前。

提到这个声明,李德气打不从一边来。就是这个美国,一贯玩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把戏,明曰中立,实则处处与德意志帝国为敌,成为盟军的老大。

实际上,就因为这个声明,让德国迟迟不敢越过两伊边界,让德国的潜艇战畏首畏尾,让他在占领斯大林格勒后一个月还不敢宣布,生怕刺激那个小儿麻痹症患者犯病——撕破最后的遮羞布向德国宣战。

想到这里,李德气得浑身发抖,再也无法自持了,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咆哮如雷:“罗斯福!请你转告罗斯福,我不怕他。天地良心,我对他忍得够长的了。如果他需要宣战,就让他来吧。他不是在世界各地到处放火、与德国为敌吧?我要越过两伊边境,明天,不,后天。让他等着吧。”

李德大汗淋漓地坐了下来,头上的一缕头发耷拉在眼睛上。他喃喃地诉说着他内心的苦闷。就在记者们以为他伤心过度气晕了时,他又突然站起来尽全力喊叫,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我要为伊朗报仇雪恨,我下命令给天下无敌的德国军队,把英国佬和俄国人一脚踢出伊朗,然后我要向外高加索进攻,向哈萨克斯坦进攻,向印度进攻。我的印度军团正摩拳擦掌呢。”

大家瞠目结舌。他在心急之下,把帝国的军事行动和盘托出。元首之所以对越过两伊边境气得急火攻心,是因为一年前英国和苏联联手,推翻了亲德的政府,把伊朗变成了苏联的军火库……

伊朗的面积超过法国、瑞士、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比利时和卢森堡国土面积的总和。几千年来,她一直是重要的交通要道和枢纽,是古丝绸之路的要道。到伊朗去的人,都品尝过它香甜多汁的水果——苹果、桃、杏、李子、葡萄、甜樱桃和石榴,以及柠檬、柑橘、枣和橄榄。

伊朗还出产哈密瓜、开心果、榛子、扁桃等各种瓜果。除了中部高原的卡维尔荒漠外,伊朗各地的土壤肥沃,种植着小麦、大麦、玉米、水稻、棉花、土豆、豆角、苜蓿,还有甜菜、甘蔗、烟草、茶叶等农作物,以及各种蔬菜。在山坡上和草原上,放牧着成群的牛、山羊、绵羊和骆驼。在温暖的里海南岸,每年都有上千万条鲟鱼到此产卵,这些鱼子被做成号称“黑色黄金”的优质鱼子酱,出口到世界各地。

在伊朗的地下,埋藏着另一种“黑色黄金”——石油。这个国家蕴藏着近200亿吨的石油,宛如一艘漂在油海上的大船,道理让这个国家的身价百倍。

因伊朗是亚洲的雅利安人国家,两次世界大战中,它都与德国站在一起。但两次都因站错队而遭不幸:第一次大战后,卡扎尔王朝被英国给废了;第二次大战初,伊朗又因为支持德国,遭到英国和苏联的联合入侵,付出惨重代价。

在伊朗近代史上,伊朗屡遭英俄侵略,只有德国一直在帮伊朗。被英国扶上台的礼萨汗未吸取亲德教训,再次与德国热乎起来。

一个人搭错了车,不算多大的事,下得车来,说声拜拜,重新找一辆就是了。赶巧的,说不定不下车了,就此展开了一趟新的旅程,乃至新的人生。可是,一旦一个国家搭错了车,就要遭到国破家亡的下场。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伊朗宣布严守中立,而英俄两国和奥斯曼帝国很快便在伊朗土地上大打出手。看着在本国领土上肆虐着的仇敌,伊朗人民怒火中烧。1915年3月,经过德国领事瓦斯穆斯的努力争取,在亲德的瑞典教官指挥下,法尔斯省的伊朗宪兵队向英军开火,占领了英国领事馆。

在大战后期,德军节节败退。在伊朗的亲德势力虽然在奥斯曼土耳其军队的支援下尽力挣扎,但毕竟不是力量强大的英俄军队的对手。1917年3月,在英俄军队进逼之下,临时政府迁往伊斯坦布尔。4月2日,英俄军队在克尔曼沙赫会师。伊朗第一次联络德国对抗英俄的尝试惨淡结束。

1930年代,希特勒执掌德国,宣称德伊两国人民同属雅利安民族,要团结起来,共同对抗英俄。德伊两国关系因而更加密切。德国派出近5000工程技术人员赴伊朗工作;伊朗的各个领域都能看到德国人的身影。德黑兰大学等重要学府也交给德国人管理。数以千计的伊朗学生去德国留学。双方贸易也迅速增长,德国很快成为伊朗最大的贸易伙伴,贸易额占到伊朗对外贸易的近一半。

在越来越热乎的氛围中,两国越走越近。德国向伊朗军队提供了全部武器装备,伊朗军队全副德式装备;并由意大利帮助伊朗建立了海军。面对辛勤工作的盟邦朋友和蒸蒸日上的国运,礼萨?汗对希特勒真有些感激不尽了。但他始终没有走出希特勒希望的最后一步:与德国结成真正意义上的同盟。礼萨?汗清楚,伊朗还不具备与英苏对抗的实力,在大国的纷争中游走,力求避免灾祸,才是唯一可取之道。

1939年9月1日,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树欲静而风不止。与上一次世界大战一样,伊朗宣布严守中立。仍与上一次一样,伊朗最终未能置身事外。

1941年,德军把触角伸向中东。在北非大败英军的同时,在伊拉克扶植了亲德政权。英军迅速作出反应,5月30日,英军在巴士**陆,几天后即占领了巴格达,摧毁了亲德政权。与此同时,另一部英军和戴高乐的自由法国军队占领了叙利亚和黎巴嫩。伊朗周围已是危机四伏。

1941年6月22日,苏德战争爆发。大敌当前,苏联和英国这两个曾不共戴天的国家终于携手抗敌。按照双方达成的协议,英国须向苏联提供战场急需的军火物资。其中一条拟议中的通道,便是纵贯伊朗的铁路。而这条铁路线上,正活跃着很多德国人。

1941年7月18日和8月16日,英苏两次照会伊朗政府,表示在伊朗工作的德国人严重危害了两国的安全利益,要求伊朗驱逐这些德国人。伊朗以这样做会影响伊朗国内经济发展和中立地位为由,复照拒绝。礼萨?汗在关键的时刻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与希特勒藕断丝连,世仇们就要对他下手了。

1941年8月25日凌晨,英苏军队从南北两个防线入侵伊朗。苏军五千人兵分三路,迅速攻占马库、霍伊、拉什特、戈尔甘等地。英军分两路一路偷渡过伊朗与伊拉克的界河——夏台阿拉伯河,直取阿巴丹。另一路从伊拉克的哈纳根出发,逼近克尔曼沙赫。

与此同时,英国海军和空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袭伊朗舰队和阿瓦士机场。意大利辛辛苦苦建立的伊朗舰队基本被摧毁,伊朗飞机大多尚未升空就被炸毁。全部德式装备的伊朗军队虽顽强抵抗,但无法阻止英苏军队前进的脚步。

8月31日,英苏军队在加兹温会师。9月10日,英苏向伊朗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伊朗必须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交出德国侨民,关闭德国、意大利、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使馆。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礼萨?汗仍拒绝交出德国侨民。如果礼萨?汗是一介平民,他的义举无疑可以拯救很多朋友。但不幸的是他是一国元首,如此作为只能断送他的国家。9月16日,英、苏军队逼近德黑兰,伊朗危在旦夕。万般无奈之下,礼萨?汗宣布逊位,传位于其子,21岁的礼萨?巴列维。自己揣了一块伊朗泥土,黯然登船,走上了流亡之路,后在南非因心脏病发作去世。

1942年1月29日,伊朗与英国、苏联签署同盟条约。伊朗交出了全部交通设施和电报电话,军队也把对外防御的任务交给了盟军。苏联军队控制了伊朗的北部,英国军队控制了伊朗的南部。伊朗再一次丧失了大部分国家主权,遭到了事实上的瓜分。

此后,英国、美国通过伊朗北部,为苏联运去了三百万吨战略物资。

第10节 鳄鱼吃掉了日军

曼苏尔饭店以烤全羊款待元首,一阵大朵快颐后,元首与随从们回到各自的房间.

伊拉克人的盛情款待适得其反。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整个巴格达像烧透了的砖窑,使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天气下又吃了那么多羊肉,让人不燥热也难。

酷热加上成团成群的苍蝇,让李德没有一点睡意,几个人干脆凑在一起胡吹乱赞起来。

隆美尔穿着裤头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海军服装的人。隆美尔指头身后说,这个人从柏林追赶到这里,说是要回到元首旁边。

屋子里的人怔忡了半天,丽达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来人:“米沙——”

“米沙——”其他人,包括元首都异口同声地喊叫起来。米沙从丽达怀里挣脱出来,奔前几步一把抱住元首。李德没想来这么一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倒在床上。

米沙从天而降,让大家欣喜不已。丽达心疼地摩挲着他的脸啧啧:“你从那儿掉下来的?瘦了,看来吃了不少苦吧?”

李德从床上坐起来迷惑不解道:“米沙,自从你在蒂朗岛失踪后,大家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得以生还,我们很欣慰。但是,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呢?”

自从进门后,米沙一直笑逐颜开。几天前他就到了柏林,但找元首足足找了三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打听到元首在山间别墅,等他到了那里时,发现元首到了奥地利。又一直跟踪追击,得以相见。

呼啦啦冲进来几个人,他的队友们闻声赶来了。鞑靼在他头上一拳头:“嗨,伙计,你没死呀?”强奸犯哭天抹泪。狗蛋在角落里长吁短叹,卡尔梅克人虎着脸故意不理睬他,待米沙正要向他时,他一把举起他扔到床上。

米沙的目光在四处搜巡着,半晌问道:“还有一个人呢?他死了吗?”

大家知道他寻找格鲁勃斯。冉妮亚嗔怪道:“乌鸦嘴。你的那一位在华沙住院呢。”

“好人命不长,祸害一千年。米沙,你和格鲁勃斯都不是好人,自然长命百岁。”狗蛋不说话,一出声就一鸣惊人,说出了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你——好。”米沙上前抓住狗蛋的手,又搔挠着头发。丽达开心了:“哈,说不出名字了吧?今天你要是说不出狗蛋的名字,我们把你扔到河里喂鳄鱼。”

米沙脸包大变,没有任何征兆地跑到角落里呕吐起来。哇哇地吐了个昏天黑地,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吐得泪如雨下,吐完后女嘤嘤地哭起来了:“鳄鱼……鳄鱼,吃人。”

“大家面面相觑又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话?鳄鱼吃人或是人吃鳄鱼都让人匪夷所思。“别急,慢慢说。”李德劝导他。半个小时后,米沙向元首和大家讲述他九死一生的经历……

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弹丸划破空气发出骇人的嘶啸,蒂朗岛上空形成密如蜘蛛网的橘红色弹道,十余门六管火箭炮几乎同时发出尖叫,一排排炮弹被射向远处的蒂朗岛上,整个蒂朗岛上被笼罩在一片爆炸的灰尘和浓烟之中。滩头3辆美国M4坦克正在燃烧和爆炸,几十具英国军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栽到在滩头的沙滩边上。两门英制155炮和一门英国305毫米炮被德军的大口径火炮摧毁在滩头上。

那天下午,几十艘登陆艇从四面八方拥上滩头阵地,德军士兵们跳下船,在齐腰深的水里向岸上艰难进发,周围是机枪子弹激起的水花。一些士兵一头栽进水里,然后尸体重新从水里飘浮起来。鲜血染红了海水,米沙随着突击队冲上岸。

英国工兵起爆了事先埋设在公路两边的炸药,十几吨TNT炸药将方圆数平方米内的坦克和几十名德军士兵炸上了天,士兵残骸漫天飞舞。

突击队冒着硝烟弥漫冲进堑壕。忽然从斜面喷过来一股火焰,两个队员被火吞噬,发出撞见鬼那种嚎叫。突然,米沙周围的几具尸体复活了,一个大块头印度兵把米沙按倒在地,用绳子勒住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紧接着几个红头巾阿三七手八脚把米沙抬进了瓦伦丁步兵坦克里,然后飞也似地开走了。

米沙与三百多个德军战俘被押上了萤火虫号驱逐舰。他们在印度洋上航行了好几天,出现在兰里岛附近。

当时的南亚形势是这样的。1942年初,日本占领马来亚后,开始入侵缅甸。1月30日,日军攻克缅甸东部重镇,随后分两路继续前进,3月8日,日军占领缅甸首都仰光。3月到4月间,日军进攻重镇曼德勒,企图切断滇缅公路。

这时,在英国的求助下,中国方面以杜聿明为代理司令长官,集合中国精锐力量的中国远征军约10万人向缅甸进发。远征军第200师与日军在缅甸同古展开交火。然而日军在饭田祥二郎指导下率优势兵力兵包围了同古,迫使中国远征军突围。

不过,中国远征军在孙立人等将军的指挥领导下,在缅甸曾多次击败日军的进攻,拖住了日本的力量。不久,中英两国军队预定在曼德勒筹划会战,但日军在同时夺取了英军控制的仁安羌,并领兵迂回至中国军队背后。英军开始向印度方向逃避,令中国远征军右翼暴露,结果联合作战失利,远征军被迫后退。

在日军的不断打击下,英军一路溃败,最后全部逃至印度。4月29日,中国军队与后方联系的要点腊戍被日军占领。远征军被迫兵分三路:一路退往印度,另两路分兵撤回中国境内。最终缅甸失陷,滇缅公路中断,10万远征军经血战只有4万余人安全撤离。200师师长戴安澜率部突围时牺牲。原有的作战物资转而通过驼峰航线与中印公路输送。缅甸被日军占领后,日本既封锁了国际援华运输线,又打开了西攻印度的大门。

米沙与德军战俘们是作为修建机场的劳工来到这里的。兰里岛为缅甸最大岛屿,面积2300平方公里,位于孟加拉湾东侧,距大陆最近处30余公里。岛上海湾曲折,潮滩广阔,全是红树林沼泽,涨潮时树梢露出水面,退潮时是风雨不透的密林,气根纵横,泥淖陷足,成为锷鱼的巢穴。

兰里岛以风景秀丽著名。小岛周围水面波平如镜,水中到处矗立着数不清的莽莽苍苍的“山脊”,其实这些“山脊”是鳄鱼———这是一座著名的鳄鱼岛,岛上长期居住着数万只湾鳄。它们借助这里奇特的地形地貌和特有的保护色,平静地生存和繁衍。

萤火虫号驱逐舰在这里一停就是半个月。因为英军发现这座岛屿可以修筑飞机场,恰值此时,一股日军在那里登陆。股掩护登陆的日本海军与英国地中海海军展开了激烈的炮战,英军舰队力量远胜于日舰,不一会儿,日军的几艘护航炮艇被击沉。

军舰对决之时,装载有1000多名日军的两艘运输船,慌忙驶到兰里岛周围,日军在那里登陆。日军打算把兰里岛作为阵地负隅顽抗。但英国海军调集军舰,立志夺取这座岛屿。

皇家海军先对这股日军进行狂轰滥炸。日军龟缩在兰里岛一个海湾沼泽地。入夜,疲惫的日军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正当他们准备好好睡一觉来应付第二天的战斗时,突然,他们白天没有注意到的那些鳄鱼蹿出水面,向他们凶猛地扑过来。

“咆及给给——”日本联队长指挥日军向鳄鱼射击,但机枪与三八式步枪怎么是几百只鳄鱼的对手?一只鳄鱼倒下了,几十只鳄鱼前赴后继扑来。

原来,当英日海军白天激战时,鳄鱼被吓得藏入了水中。天黑以后,随着潮水退去,一群群鳄鱼都被岸上死伤士兵身上发出的血腥气味引了出来。已经疲惫不堪的日军被突如其来的鳄鱼的凶猛进攻惊呆了,他们虽然拼命用机枪、步枪向鳄鱼射击,但还是招架不住鳄鱼群的凶猛袭击,吼叫着撕扯吞噬。顷刻间,惨叫哀号之声响遍整个沼泽。。

整个晚上,英国人在军舰上听见沼泽地里一片惨叫声。的惨叫声响彻天际。米沙永远都不能忘记那种惨绝人寰的嚎叫。

东方发白的时候,前去侦察的小艇飞速返回指挥舰报告,从艇上下来的侦察兵个个脸色苍白,一副恐惧的样子。“报告长官,全是死人,还有鳄鱼!”被惊吓过度的侦察兵语无伦次地说。

当英国军队上岛时才发现,整个小岛都被血水染红了。这里没有人的声音,红树林东倒西歪,潮滩血肉模糊,到处是头颅和断手残肢,满岛都是被鳄鱼撕碎了的日军尸体和上百只被枪弹击毙的鳄鱼尸体。他们到跟前时,一些鳄鱼还在进餐呢。1000多名日军都成了湾鳄口中的美味佳肴。最后,仅找到了20名幸存下来的日军士兵,但看上去,这些幸存者的神经已彻底崩溃。

第11节 信天翁大战美国兵

米沙心有余悸地讲述完了,大家唏嘘了好一阵子,谁都无法想象世界上竟然有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狗蛋骂道:“妈了个巴子,以后我见到鳄鱼,我一定亲手宰了它。”

“应该广泛发动群众,打一场消灭鳄鱼的人民战争,为我们的日本盟友报仇。”鲍曼一张口就显示出党的高级干部的本色。

“我要在鳄鱼的肚子里塞满炸药,然后轰隆一声,把它炸成碎屑。”鞑靼咬牙切齿地说。

“我——”鲍斯特嗫嗫了一阵子,终于想出了个解恨的办法:“我要用刀子割掉公鳄鱼的球,让它断子绝孙。”

血腥沉闷的气氛被冲淡了,丽达笑着捅了他一拳头:“强奸犯,你见过鳄鱼的球是圆的还是扁的呀?”

“球还有圆的吗?球下面的那东西才是圆的。”冉妮亚笑言。

“你真清楚。”老实巴脚的薇拉对冉妮亚开了个笨拙的玩笑,鲍曼望了元首一眼,在她小腿上轻轻踢了一脚。

大家说话越来越放肆了。元首咳嗽了一声,大家马上闭嘴。

李德伸了个懒腰,叹息道:“连动物都和我们过不去。先是非洲蚂蚁啃掉了我的一个营,现在,一个联队日军被鳄鱼吃掉了。为什么灾难总落到我们轴心国方面?”

米沙马上说:“元首,盟军方面也有。鳄鱼吃掉日军以后,英军放弃了在兰里岛修机场的打算,要把我们送到锡兰做苦力。我记不得是那一天了,只记得海面上风平Lang静,一轮下弦月高挂在天空……”

李德与冉妮亚相视一笑。米沙描述的意境,让他俩产生一种情愫。俩人好长时间没Lang漫过了。李德的思想开了小差,不由地想起他与冉妮亚在狼穴之晚、克里木之夜、马尔他之晨、克里特岛上相拥整夜的难忘时光。

米沙继续讲述他的经历。第二天上午,英国萤火虫号驱逐舰独自向锡兰行进,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把驱逐舰炸成了两半。他们受到日本潜艇的袭击,一枚鱼雷恰好打在弹药舱旁边。

日本潜艇浮上水面,水兵们望着在水里扑腾的英国水兵哈哈大笑,仿佛欣赏莎士比亚的喜剧。

半个小时后,大部分落水者肚子里灌饱了海水沉入海底了,只剩下很少的几个人在海面上半沉半浮着,其中也包括米沙。得益于克格勃的训练,他坚持到了最后,但也已经精疲力尽了。

兴趣索然的日军水兵们回到潜艇,艇长用望远镜作了临别前的最后一瞥,突然,眼尖的艇长发现水里有一个身穿德军服装的人在随波逐流,米沙就这样获救了。

看到小艇向米沙划过来,仍在水面的两位英军水兵和一名美军联络官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挣扎着,美军联络官用美式英语向艇长感谢。这位曾经留学美国的日本艇长顿生恻隐之心,搂草打兔子,连带着把他们也搭救上来了。

“美军?”李德警觉起来,找到了兴奋点。近日来,他的心思经常在美国身上打转。

“是啊,我下面要讲的这件事情就是那个美军联络官讲述的。今年上半年,他们在太平洋被信天翁搞惨了。”米沙兴奋地讲道。

“怎么回事?”元首兴趣大发。米沙眉飞色舞地讲述美国佬受到的打击:“他们竟然受到了鸟儿的攻击。那些美国佬浑身上下都是信天翁拉的屎,嘴里、鼻子上都是……”

听众们前仰天大笑,尤其是三个姑娘:丽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薇拉笑得泪流满面,冉妮亚一边笑一边捶打着卡尔梅克人的大腿,不小心打到了他的肉.棒上,羞得涨红了脸。而卡尔梅克人顾不得难为情,抱着裤裆疼得呲牙裂嘴。

——珍珠港事件三个月后,美国海军部发现北纬30度附近的一个无名荒岛战略地位重要,立即派出一艘战舰悄悄前往占领该岛。当夜幕降临时,战舰就地抛锚。舰长决定先派一小分队连夜上岛侦探,参谋尤里斯一马当先摸黑搜索前进。突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灰白色的“围墙”挡住了去路,心里十分紧张:难道日本人已捷足先登?

尤里斯示意小分队停止前进并随地卧倒,随时准备投入战斗。10分钟过去了,岛上静悄悄的,不像是有日军的样子。因为他知道日军喜欢大呼小叫,不会这样寂静。

尤里斯便将小分队编成两组,一组留在原地作掩护,自己亲率一组前去侦察。当他们逼近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道“围墙”是一大群正在熟睡的巨型海鸟——信天翁。

一场虚惊之后,美国士兵企图越过这道“鸟墙”,岂知“鸟墙”犹如一道弹性的钢铁长城,一只只硕大的信天翁相互依偎,环岛抱成一圈,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护岛工事”。

小分队是秘密行动,“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只能小心翼翼地左冲右突,但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突破口。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奇迹出现了:一只信天翁从滩边小解回来,它一步三摇地走近“鸟围墙”,嘴里发出“咕、咕”几声轻叫,鸟群奇迹般地为它闪出了一条通道。看来这只信天翁是它们的领导,即“鸟王。”

尤里斯急中生智,一招手就带着士兵悄悄地跟在这只“鸟王”信天翁后面,企图蒙混过关进入岛中心。不料,走在最后的一位士兵巴迪被重新封道的信天翁撞倒,响声惊动了“鸟王”。这只“鸟王”突然回过头来,对胆敢入侵它们领土的美国士兵怒目而视,亮开嗓门高声厉叫。

警报声唤醒了其它信天翁,它们跟着“鸟王”一齐仰天长啸起来,尖厉的鸟鸣声划破夜空,在小岛周围上空回旋激荡。

这10名美国兵全都慌了手脚,想退出“鸟围墙”,可为时已晚,缺口早被信天翁封死了。“鸟王”调“兵”遣“将”,摆出了里外三道“无门”阵,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然后,数以万计的信天翁腾空而起,在鸟王的率领下,对这些不速客一阵疯狂俯冲,用尖嘴啄、利爪抓、翅膀打,弄得这些侦察兵们手足无措,一个个痛得抱头鼠窜。

岛上的哭爹喊妈声和鸟儿的尖啸声惊动了舰上的官兵。舰长立即用步话机与尤里斯取得联系,尤里斯请求舰长允许他们开枪射击。“开枪会惊动日本人的。”舰长拒绝了尤里斯的请求。

狂怒之下的尤里斯索性扔掉手中的冲锋枪,从腰间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对着朝他俯冲而来的信天翁猛砍猛刺,士兵们见状也都纷纷效仿,拔出匕首猛砍信天翁。只见刀光闪过,一只只信天翁惨叫落地,好不容易才击退了第一批起飞攻击的信天翁。但“鸟王”立即又组织了第二批“敢死队”朝士兵们扑来,它们前赴后继,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大概信天翁已发现夜战对它们很不利,在朦胧的月光下,它们的视力很差,因而从空中高速俯冲下来时,不是自相碰撞,就是碰撞树干而亡,这样的伤亡数可能比死在美国士兵刀下的还要多,“鸟王”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突然收兵而去。侦察兵们疲倦至极地躺倒在地上。

次日清晨,当这群美国士兵一觉醒来时,惊愕地发现他们都睡在厚厚的信天翁尸堆上,周围的树上和地上也躺满鸟尸,血流满地,一个个回想起昨夜的那场血战是多么的可怕和壮观。现在他们认为危险期已过,尤里斯与舰长联系后,领着手下爬下鸟尸堆,准备深入小岛腹地踏勘地形。

谁知,他们搜索前进了还不到百米,信天翁又从四面八方遮天蔽日卷土重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惊得尤里斯小分队连忙背对背围成一圈,拔出匕首严阵以待。

但经过一夜苦战后的信天翁此时学聪明了,它们没有直接往下俯冲,而是低空盘旋,然后像轰炸机一样向10名士兵投下了“鸟粪炸弹”,第一批信天翁泻光腹中的“鸟粪炸弹”后,第二批又接着上来,开始轮番投“弹”。一阵又一阵的“鸟粪炸弹”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打在士兵们的头上、脸上和身上,他们根本无法招架。

不一会,阵地上已积起一层又粘又厚的鸟粪层,士兵们浑身上下被鸟粪淋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臭不可闻。

士兵们再也招架不住了,违抗尤里斯的命令四散而逃。信天翁岂肯就此罢休,它们立即改变战斗阵容,兵分几路,分头截住士兵们的去路,并向他们俯冲下来,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白天的信天翁不同夜里,它们眼明嘴快爪也利,它们敏捷地躲过士兵刺来的匕首,用尖喙和利爪击落士兵手中的匕首,然后蜂拥而上,叼衣领,拽袖子,抓裤脚,把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打得东躲西藏,满地乱滚,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几个信天翁齐心合力,竟然把一名叫做哈桑的士兵拔至空中,然后重重地摔下来,把他摔成了肉饼。一只信天翁叼走了汤姆的冲锋枪,另外几只一拥而上,用利爪在汤姆的背上抓开一条大血口,那只领队的“鸟王”则更加干净利索,尖喙一啄,叼出了汤姆的一只左眼球。还有一只信天翁简直是臭流氓,把杰克扑倒在地后蹲在他脸上往嘴里尿尿。更有甚者,两只信天翁在下面专门啄他的下面,不一会儿,半截阴.茎成了烂肉,可怜的杰克今后生不如死了。

尤里斯带着两名士兵落荒而逃,冲进一片小树林,看见一堆枯树枝,就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惊魂甫定,尤里斯打开步话机,要求舰长准许开枪。

这时,舰长早已通过望远镜看到小分队被信天翁打得溃不成军,已明白信天翁的厉害,再也顾不上保密,下令可以开枪自卫。大喜过望的尤里斯又钻出枯枝堆,大声命令士兵们开枪射击,同时向上级报告。

吃尽信天翁苦头的士兵们端起冲锋枪就往空中猛烈扫射,空中密集的鸟群使他们成了无与伦比的神枪手,一发子弹甚至能打下数只信天翁。他们还觉得难消心头之恨,用手榴弹轰炸地面上的信天翁,并与前来援助的小分队会合,直杀得信天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信天翁并不退让,继续与他们僵持下去。

美国海军部接到报告后,认为情况非常严重,他们必须尽快赶走这些信天翁,抢修岛上的工事,才能有效地抗击日本海军。因此,海军部立即抽调附近海域的其他军舰增援,并从中途岛调出十几架飞机助战,同时又派登陆舰向岛上运送坦克和推土机等。

第12节 什么是民主

面对不屈不挠的信天翁,舰长继续调兵遣将,派出几艘快艇和十几架飞机的增援,陆海空三军协同作战,发誓要把这些胆敢让美国士兵断子绝孙的信天翁全部消灭.

信天翁受到陆、空两面夹击,伤亡惨重,大有全军覆灭之危险。就在这关键时刻,信天翁突然集群冲向飞机,惊得美国战斗机群连忙升高避开。不多时,冲出重围的信天翁又从邻岛搬来了“盟军”,继续投入激烈的战斗。只要美军的枪炮一间断,它们便成群地俯冲下来,对着士兵又啄又抓。

面对这么多的“亡命之鸟”,士兵们抚摸着发烫的枪管,看着所剩无几的弹匣,真不知该如何坚持下去。惟一的指望就是总部赶快再派增援部队来。

这时,总部派出的轰炸机赶到,炸死了成千上万的信天翁。但这仍无济于事,信天翁“同盟军”总是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投入战斗。美军为了尽快结束战斗,使出了违犯国际公约、最不人道的最后一招———施放毒气。

一架飞机向岛上士兵投下防毒面具,随后几架飞机空投了携带毒瓦斯的伞兵。这些伞兵一着地就开始施放毒瓦斯。毒气在岛上弥漫开来,信天翁纷纷倒地毙命。真乃悲哉!哀哉!壮哉!惨哉!

岛上的毒气消散之后,登陆艇也已赶到该岛,正当坦克、装甲车、推土机和压路机轰轰隆隆地开上荒岛,准备抢修军事基地时,邻岛上的信天翁“同盟军”又铺天盖地而来,马上把坦克和推土机包围起来。虽然信天翁对浑身钢铁装甲的坦克无可奈何,但它们的尖喙和利爪却敲破了推土机的玻璃窗,吓得驾驶员们浑身发抖。幸亏坦克和装甲车的高射机枪一阵猛扫,才勉强压住了信天翁的攻势。这一日,信天翁直战到日落西山后才收兵退去。

经过奋战,美军连夜在岛上修了一条简易飞机跑道和公路,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料红日的升起就像一颗“信号弹”,从四面八方飞来的信天翁降落在飞机跑道上,尽管美军的坦克拼命射击,大炮和机枪一齐开火,打得硝烟弥漫,但这些信天翁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继续上去。它们昂头高声大叫,似乎在向美军庄严宣告:信天翁头可断,血可流,但我们的家园却寸土不能丢!其场景确实令人生畏。

在正规战的同时,一些信天翁纷纷开展游击战,采取“打了就跑”的战略和麻雀战骚扰战术,看到美军飞机起飞就横在尽机前面,至少有三架轰炸机因受到信天翁自杀性攻击而坠落。

面对信天翁不屈不挠的英勇抵抗,太平洋舰队也觉得束手无策。如果继续这样对峙下去,美军只会空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徒劳无益。无奈,美国海军部不得不命令部队撤离该岛。

这场前所未有的人鸟大战,美军出动了海陆空三军,动用了坦克、军舰和轰炸机,甚至施放了对敌人都没用过的毒气来对付信天翁,最终还是遭到失败。信天翁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捍卫了自己的家园,取得了胜利。

米沙一口气完了两个骇人听闻的故事,虽然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时间一长,也就有了听觉疲劳,一个个呵欠连天,只想尽快休息。而米沙谈兴正浓,对元首嚷嚷说,他还掌握了一个绝密文件。

“在那呢?”李德强打起了精神问道。

米沙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子:“都装在这里面了。”

“是不是与美国有关?”元首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瞥了他一眼。

“不,元首先生,现苏联有关。”米沙说。

一句元首先生让李德与米沙拉开了无形的距离。再加上所谓的绝密文件与美国无关,李德跌坐在床上,向米沙挥手。

米沙心有不甘地出去了,临到门口又回过头望了元首一眼,才悻悻地回去睡觉了。

屋子里只剩下鲍曼、冉妮亚、丽达与薇拉。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话题慢慢集中到米沙身上。大家先为劫后余生的战友们感到高兴,又发现米沙似乎与以前有所不同,至于那些地方不同,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丽达提议喝酒。打开了一瓶伏特加只喝了几口中,便感觉全身骚热难耐,一口都喝不下。李德猛然坐起,抓起酒杯连干三杯。本想借酒催眠,但酒过三巡,俞加兴奋了。

伊拉克的天气热呵。伊拉克位于酷热的阿拉伯半岛地区北部,一年主要分为寒暑两季,而不是四季分明。夏季酷热、多沙尘暴,冬季温暖、多雨。从4月底至10月初为夏季。伊拉克南部地区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一年中有5个月平均气温在摄氏零上30℃以上,极端最高气温为50℃以上。7、8月份,每当风沙到来,人有时窒息难忍。当地有“8月晒10天,门钉热生烟,7月热10天,盛水瓦罐干”的说法。

伊拉克西部沙漠地带更是如此。每年的11月至来年3月初属于寒季,气候凉爽宜人。1月是伊拉克最寒冷的月份。伊拉克地区仲夏无雨,夏初夏末雨量稀少。伊拉克的雨量主要集中在11月至来年4月之间的6个月里。在海湾战争期间,伊拉克地区夏季炎热多沙尘暴,德军虽然顺利地占领了伊拉克,但士兵们苦不堪言。

现在,李德总算理解了士兵们的苦处。怪不得隆美尔每次见到他,就像猫儿念经一般抱怨个不停。

李德跳下床干脆在屋子里踱步。冉妮亚与丽达暧昧的目光跟着他打转。薇拉对鲍曼耳语,后者刚听了个开头就粗暴地拒绝了她:“我俩睡什么觉去?这么热的天动一动都全身旧冒汗,你还想办那事?胡闹。”

鲍曼说的是薇拉,也让冉妮亚和丽达的目光安份起来。大家都断绝了非份之想,但总得找点事干呀。

李德猛然停止踱步,狠狠地擦拭了一把流到眼睛上的汗水,有点气急败坏地说:“也罢,干脆把米沙叫过来,看他掌握了什么狗屁重要情报。”

丽达犹豫了一下,出门了。冉妮亚随即站起来就要出门,李德连忙喊叫:“别走。你也听听。”

冉妮亚白了他一眼,边走边说:“既然是情报,也应该让副官们知道知道。”

“去吧去吧。”李德并不看她,低头驱赶苍蝇一般地挥手。心里暗骂,真他妈热糊涂了,连这都不懂,还需要让别人说出来。

鲍曼躺倒在床上,像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气,薇拉用一本书给他扇风,哗啦啦的声音真烦。李德吼道:“别扇了,吵什么吵。”她惊得把书掉到地上。

鲍曼从床上弹起,不无抱怨地望着元首。李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地说:“鲍曼,看样子隆美尔抱怨的是真的。这里的作战条件比北非还糟糕,我们应该看望一下战士们。”

鲍曼反应很快,马上接口道:“为了振奋精神,应该搞个检阅,让作战英勇的部队受到检阅。”

李德迟疑不决地点头。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三军副官们跑来了,空军副官贝洛的短裤穿反了,施蒙特还在扣纽扣,海军副官上衣的纽扣干脆瘸子的屁股——错了扇子了。但丽达与米沙还没来。

丽达走姿优雅地走向警卫住房区,走过拐弯时听到米沙的声音:“**就是实行以平等的原则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管理管理国家事务的政治制度。那么**是什么呢?很多人一定会说,这个问题很简单嘛,**就是代表大多数人的意愿,比如有5个人去旅游,4个人想游泳,1个人想打球,那么**的决策一定是去游泳,如果最后的决策是去打球,那就变成zhuanzhi了。

可别忙,当我们把上面的例子稍微改变一下,你就会惊愕地发现,这个‘**’竟然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比如5个人中有4人认为1人该死,那么**的决策就是‘合法’地把那个可怜的家伙杀死!

你也许会说,这没什么错啊,如果大家都认为一个人该死,那他怎么可能没罪呢?事实上,**的内涵远非‘大多数’这么简单,所谓**,不是多数人意志的体现,也不是尊重少数人的意见,而是赋予每个人平等的权利,另外也不要忘了,这个**可不是免费的午餐,你想得到他,是要花钱的。”

丽达不由地停止了脚步,侧耳倾听起来。米达继续滔滔不绝:“我举个例子。1935年5月,在美国华盛顿州,有个叫帕里什的清洁女工被老板解雇了,这本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那年头,‘下岗’的人多了去了,谁又会在乎一个女工的工作问题?

可对于帕里什来说就不算小事了,下岗就意味着没饭吃,没有工资可怎么生活呀?美国这个国家是个契约社会,人人都会利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因此,帕里什没有向有关部门反映,也没有找领导诉苦申冤,而是一纸诉状就把自己的雇主——西岸旅馆给告上了法庭。

有趣的是,帕里什并没有说老板解雇非法,她想反正也干不成了,不如拿回点钱才是真的,于是,她依据罗斯福新政时期颁布的《最低工资法》,要求西岸旅馆补偿欠她的工资。

根据《最低工资法》规定,雇员最低工资不得低于每周14美元50美分,但帕里什的工资每小时只有25美分,也就是每周不到10美元,远远低于最低工资标准,工作几年算下来,老板一共欠她216美元19美分,这对于一个下岗女工来说也不算小数了,起码能有口饭吃。

听众发出一阵感叹。鲍斯特说:“此事如果发生在德国,先得找劳工阵线和力量源于快乐组织,然后才能向法院申诉。”

鞑靼:“要是在苏联,你还没打算上告,就让克格勃给抓起来了。”

“事情还没结束。这样事情让罗斯福的新政实际上陷于绝境。因为那个老板把《最低工资法》告上了法庭。美国民众认识到,无论罗斯福的新政挽救了多少美国人,无论罗斯福本人多么的英明、正确,绝对不能把手中的权利交给他,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一来,美国避免了走向zhuanzhi……”米沙俨然变成了政治家。

“干什么呢?元首发火了。”有人在背后说。丽达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来一看是冉妮亚,满脸的不耐烦。丽达才想起自己的任务。

第13节 斯大林向中共求援

“你怎么才来?”元首皱着眉,不知道责怪叫人的人、还是埋怨被叫的人.

丽达与米沙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冉妮亚报告说,他们正在客房里开设“自由**讲坛。”

“什么?”李德还没有明白过来。听冉妮亚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后,李德才意识到手下人里竟然隐匿着一个**分子。

元首仍然有点疑惑,为了验证自已的推断,李德踱到米沙面前,出其不意在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三权分立吗?”

米沙猛然抬头,两眼炯炯有神,连珠炮似讲道:“三权分立亦称三权分治,是现代**国家的基本政治制度的建制原则。其核心是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相互独立、互相制衡。三权分立具体到做法上,即为行政、司法、立法三大权力分属三个地位相等的不同政府机构,由三者互相制衡。”

“好了,够了。”李德垂下眼睑停声叫停,米沙要么没听见,要么已经陶醉其中,对元首的话充耳不闻,仍在滔滔不绝:“分权的目的在于避免**者的产生。古罗马……”

“够了。”李德高声制止并用恶狠狠的目光阻止他,米沙才心有不甘地住嘴。

鲍曼慢吞吞地发话了:“年轻人,你要端正世界观,不要被不健康的思想侵蚀大脑,更不许散布异端邪说。”

米沙低下了头,众人看到米沙脖子以上的地方都变红了,李德走到桌子面前坐下,两眼直视着前方,仿佛在看着很远的地方。这个米沙成了英国人的俘虏,短短的几个月就接受了**政治,正如当初他抛弃布尔什维克、接受国家社会主义思想一样。

不过,米沙放弃共产主义是由于斯大林颁布的“纵火者命令。”而他接受**思想的原因是什么呢?

李德百思而不得解,未了得出结论:米沙患病了,患的是理想主义者的病症。这种人容易将别人或事情理想化,不够实际,渴望乌托邦式的社会,处处吹毛求疵。不管在那个社会,理想主义者是危险物品。

鲍曼轻轻咳嗽了一下,元首从深思中惊醒,通过眼睛的余光,看到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他。李德故作镇定地干咳了一声,装作漫不经心地对米沙说:“你不是事找我吗?讲吧。”

米沙急得不行,伸出手在面前抓着空气:“不不,那个,是你派出丽达把我叫到这儿来的。”

对于一头因沉溺于理想主义、而对现实迟滞的驴子,李德只得单刀直入:“你不是有重要情报向我报告吗?”

米沙啪嚓一立正,兴奋得脸发红:“是,我的元首。”

丽达见缝插针:“哟,嘴乖巧了,不叫元首先生了?”

米沙瞪眼:“在英军中上到司令下到二等兵一律叫先生。”

元首先打预防针:“深夜把你叫来,就是要你说实话。我可告诉你。如果情报不实,或者没有价值,我可要把你发配到东线。”

“我倒是想啊。”米沙毫不犹豫地说。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鲍曼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不要犟嘴,会成真的。”他显然是个与上与下都很亲昵的人,对米沙又虚踹了一脚,“别站在这儿扮腊肉,坐下说,一五一十地向元首和大家汇报。”

米沙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一字一句地嘣出几个字:“我获救后,为日本特高课整理绝密文件,看到了一份文件:斯大林向毛泽东求援。”

“毛泽东是谁?日本***地下组织头子吗?”

“肯定是蒙古的一个大将军。”

“不,也许是流亡满洲的白俄头子。俄军损兵折将,人员紧张,要在白俄中招募士兵。”

李德没有理会大家的议论,不以为然地对米沙说:“这有什么稀奇的?早在1938年,斯大林就向中国***提出挺进东北牵制日军,使之不让日军北上进攻苏联远东地区。”

米沙摇头:“这次不一样,特高课的情报显示,斯大林直接要求中共派兵增援,并以共产国际的名义接二连三发出命令。我记得当时的一句话:苏维埃到了最后的关头,如果你们再不出手支援,共产主义运动将要遭到灭顶之灾,列宁的事业将会遭到可悲的失败。全世界无产阶级……”

“好!”李德两眼闪闪发光,“砰”地猛然一拍桌子,把低头打瞌睡的海军副官和梦游中的空军副官惊醒。他的脸因激动而红扑扑的,高声喊叫,“斯大林是个极为刚愎自用的暴君,一向对别人指手画脚。现在,他是病急乱投医,把中**队当成稻草。说明苏联就要完了,哈。”

他兴奋异常地就近抱住丽达的脸吻了一下,同时在冉妮亚的脸上摸了一把,冉妮亚躲开并扑进鲍曼的怀抱里。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披着冉妮亚衣服的薇拉。

元首为了掩饰窘迫,他向米沙伸手:“快讲,别慢慢腾腾的像个娘们。”

米沙清了清嗓子,缓缓讲述起来……

1941年6月22日,纳粹德国对苏联发动突然袭击,揭开了“巴巴罗萨”计划的序幕!由于以斯大林为首的苏联最高统帅部,对战争爆发时间、德军攻击方向判断的失误,加上大清洗对苏联红军造成的影响,战争一开始苏军接连失利,气势汹汹的德军直逼苏联首都莫斯科!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德国的轴心盟国日本法西斯也在远东地区蠢蠢欲动,中国东北地区的日本关东军增加至20个师,总兵力超过了70万,针对苏联、代号为“关东演”的大规模实战军事演习正在中国东北地区展开,一时间远东地区战云密布,日苏之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苏联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东西两线作战的危机!

在全力对付德军西线猛烈进攻的同时,斯大林心中始终没有忘记东线的日本关东军。为此斯大林先后六次致电中国***领导人毛泽东,请求毛泽东出兵援助苏联,以配合苏联红军对付日本可能在远东地区的进攻。

德苏战争的爆发不仅影响了世界局势,而且对中国***的对外政策也产生了重要影响。早在1941年6月23日,中共中央便发表了毛泽东起草的《关于反法西斯国际统一战线的决定》,指出德国法西斯对苏联的侵略“不仅是反对苏联的,而且也是反对一切民族的自由和独立”,目前世界***的任务是“为反对法西斯而斗争,为保卫苏联、为保卫中国、为保卫一切民族的自由和独立而斗争”。

就在这一天,《解放日报》也发表了题为《德国法西斯进攻苏联》的社论,指出:当此德国侵苏战争开始之时,即毫不迟疑地,寄无限的同情与伟大的苏联,并愿意追随苏联援华的光辉范例来援助苏联人民的卫国战争。

苏德战争爆发的当天,斯大林就紧急约见共产国际领导人季米特洛夫,要求共产国际立即组织和发动各国***武装保卫苏联。为此共产国际通过了一项紧急决议,提出了建立国际统一战线的口号,并且指出:只有保证苏联的胜利,各国人民才有可能争取自由。

当苏联方面在侦察到日军在中苏边境集结情况之后,立即通过共产国际要求“八路军迅速集结,对向中苏边境集结的日军采取牵制行动”。

1941年7月,斯大林第一次致电毛泽东,要求中共方面不要让进攻苏联的日军麇集在北平、张家口和包头方面,要求中共方面“采取行动,破坏上述地区的铁路交通”;在这封电报中,斯大林还以商量的语气询问毛泽东“能不能抽调若干旅或团摆在长城附近,以牵制日军”。

对于斯大林的请求,毛泽东给予了积极的回应,7月2日,他电示华北前线的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说“日苏战争极有可能爆发”,如果日本进攻苏联,“敌为肃清后方计,将在华北加强镇压”,面对如此复杂局势,“我军须准备配合苏军作战,目前做此准备,以待时机成熟,即可行动”。但是,毛泽东同时提醒彭德怀:“此种配合,是战略的配合,是长期的配合,不是战役的配合与一时的配合,请在此基点上考虑一切问题!”

7月7日,中共中央在纪念抗战四周年的宣言中再次指出苏联的卫国战争和中国的抗日战争是“站在同一战线上,成败与共,休戚相关”的,但是针对“只有保证苏联的胜利,各国人民才有可能争取自由”的说法,毛泽东在文中委婉地表达了不同的意见,毛泽东指出中国***援助苏联的具体办法就是: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坚持国共合作,驱逐法西斯日本强盗出中国。

7月15日毛泽东在致远在重庆的周恩来的电报中指出:“苏德战争起,我们即刻加紧侦察和准备破坏交通,借以牵制敌人,我们决心在现在条件下最大可能帮助苏联红军的胜利。”

但是毛泽东也清楚地看到敌我力量的悬殊差距,强调“假若日本进攻苏联时,我们在军事上的配合作用恐不很大。假如不顾一切牺牲来动作,有使我们被打坍,不能长期坚持根据地的可能,这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是不利的”。毛泽东在电文中还让周恩来把他的意见告诉苏联驻华使馆武官崔可夫将军,并请崔可夫转告斯大林……

“谁?”李德一怔。这个崔可夫可是炒面捏的人——熟人了,莫不是目前不久前正在斯大林格勒与德军作对的那个人?

第14节 斯大林六请毛泽东(上)

施蒙特证实米沙说的苏联驻华使馆武官崔可夫将军正是ri前被德军打得满地找牙的败军之将苏联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副司令员兼62集团军司令

哈尔科夫惨败后苏军发生了两个显著变化:一是以朱可夫为首的一个全新的指挥官群体却开始渐渐崭露头角,获得了权利jing力旺盛、冷酷无情是他们的特征而这些特征使得政治委员和内务人民委员会对他们都畏惧三分朱可夫所采取的整顿措施让许多年轻的官员看到了自身发展的希望并且对红军目前所遭受的耻辱大为愤怒

二是苏联面对生死攸关斯大林发布了更为严厉的“决不后退一步”的命令对各级指挥员实行严酷的连坐法在斯大林对军队实行政治迫害的恐惧气氛之中瓦西里?崔可夫将军作为新生群体中最冷酷无情的一员担任了斯大林格勒的城防司令

崔可夫的喜怒无常与朱可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身体强壮长着一张线条粗犷的脸一头浓重的头发这些更加凸显了他作为俄罗斯人的典型特征他毫不掩饰地表现着典型的崔可夫式的直率的幽默然后露出他发黄的牙齿大笑苏联宣传资料将他视为十月革命的典型产物

在德苏战争爆发的前六个月中崔可夫一直在蒋介石zhèngfu中担任苏联驻中国使馆的武官一职后來他被苏联zhèngfu召回国担任驻扎在图拉的一支预备役军队的代理指挥官早在7月初崔可夫在脊柱受伤还未痊愈的情况下就接到苏联zhèngfu的调遣命令要求他带领尚未训练成熟的预备役军队也就是后來的第64集团军去拦截顿河西部德军的进攻

7月16ri在政治委员康斯坦丁?科克维奇?阿布拉莫夫的陪同下崔可夫來到了斯大林格勒前线指挥部此后他以铁腕手段治理军队尤其是他残酷无情地实行连坐法让部下噤若寒蝉的同时也确实让广大苏军官兵与德军拼个鱼死网破斯大林提出“决不后退一步”崔可夫加了一句:“我们决不离开斯大林格勒”其结果是让德军重兵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攻占这座城市

屋子里一片寂静大家都望着元首李德意识到自己刚才思想又抛锚了便朝米沙看了很久“……你继续”

于是米沙又继续讲述來自东方的消息……

1941年10月2ri德**队出动35个师的兵力向莫斯科发动大规模进攻

就在斯大林惶惶不可终ri地指挥苏联军民进行莫斯科保卫战的关键时刻苏联方面得到了一份绝密情报:如果德军攻下莫斯科ri本就要进攻苏联远东完全可以想象这份情报对最高统帅斯大林的触动有多大自德苏战争爆发以來斯大林最担心的就是苏联在东西两线腹背受敌因而对于ri本方面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极其敏感

1941年11月12ri斯大林第二次致电**zhongyāng军委主席**提出了在ri本进攻苏联远东地区的情况之下**采取军事行动的问題斯大林希望**方面派出一部分力量向长城内外方向发展

除此之外斯大林还通过共产国际向**zhongyāng、**施加压力不断要求**派遣部队尽一切努力向ri军发动进攻以配合苏联红军牵制ri本关东军1942年2月27ri共产国际领导人季米特洛夫在共产国际书记处会议上不点名地批评中国**和**“指望苏联胜利却又不积极开展军事行动力图自保”

面对批评和压力**不为所动规定1942年**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以及其它武装力量的中心任务仍然是积蓄力量恢复元气巩固内部而不是直接出兵援助苏联同时**的力量像撒胡椒面一样遍地开花集中起來也非一ri之功

实际上**高瞻远瞩在抗战前早就秘密拟订了对抗ri方略:“一分抗战、二分宣传七分发展”平型关战斗是**抗命的产物百团大战正如事后对组织者彭德怀批评的那样事先并未经过**zhongyāng批准那些宣扬“一切经过统一战线”的学生娃王明很快被踢出局**掌管了全局

从**的角度考虑**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他的决定是正确的道理很简单:鱼蚌相争渔人得利在党内斗争中与其说是**手段高强不如说是对方太幼稚、太有信仰让学问塞满了肚子可怎么也倒不出來在厚黑学上那帮秀才连学前班的水平都沒有

斯大林何等的jing明**的意图他洞若观火而且他也看不起**武装只是形势逼人病急乱投医把**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一遍遍去捞另外与世界上的其他**一样中国**依靠苏联建立健全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一直受共产国际和太上皇斯大林领导“武装保卫苏联”的口号喊得天响现在苏联有难理应回报

但是斯大林的话**是可听可不听对自己有利的奉若神明对自己无利的敬而远之对此斯大林也是鞭长莫及

1942年6月德国继北占列宁格勒、南陷克里木的基础上在苏德战场上发动夏季攻势对战场南翼的苏联红军发动重点进攻不仅突破了苏军在塔曼半岛的防线跃进到高加索西北而且击退了苏军在哈尔科夫的进攻上演了又一场的基辅会战恰在此时苏联方面再次得到ri军向中苏边境秘密集结的情报这使得斯大林更加紧张起來为此他授意苏联国防部起草电文第三次致电**和**zhongyāng要求“八路军在ri苏战争发生时派一部分正规军开赴南满策应苏军以牵制ri军”

随后斯大林和苏联方面又派弗拉季米洛夫以共产国际驻**zhongyāng联络员和塔斯社随军记者的双重身份立即飞往延安督促**zhongyāng派八路军开赴南满地区配合苏军的行动除此之外苏联派驻延安的联络小组频繁地就八路军军事行动的问題同**zhongyāng进行磋商并且派人前往晋察冀根据地实地考察八路军活动的情况

在此后的两个多月里斯大林和苏联方面一再要求中国**方面立即在军事上采取行动袭击ri军破坏交通线路并且同国民党蒋介石当局搞好关系苏联的这一系列要求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ri本进攻苏联的时候**能出兵援助配合苏联红军作战

面对斯大林和苏联方面的要求甚至是干预**明确表示:一旦苏ri开战我们自然要配合苏军作战但这种配合必须是有计划、有步骤的而不是孤注一掷的在目前形势下我们极端困难八路军的任务只能是积蓄力量巩固内部休养兵力恢复元气这时要求八路军打大规模的运动战阻止敌人和牵制敌人是不切实际的大动必伤元气于我于友均不利

对斯大林的这两封电报**之所以不做肯定的答复是因为当时中国的抗ri战争正面临着巨大的困难根本沒有能力出兵援助苏联自抗ri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以后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顽固势力已经发动了两次反.共**与此同时ri本法西斯一方面扶植汪伪政权一方面改变对蒋介石的强硬政策腾出手來把主要兵力用于对付中国**领导的八路军和新四军苏德战争爆发后国内的反.共顽固势力更是肆无忌惮、变本加厉国民党顽固派不仅派重兵围困我陕甘宁边区而且停发八路军的军饷、弹药和被服等重要物资

不仅如此一些国民党部队纷纷响应蒋介石“曲线救国”的号令甘心投靠ri寇沦为汉jiān、伪军同ri本侵略者沆瀣一气、狼狈为jiān一起进攻我八路军、新四军在靠近苏联的华北地区1941年7月冈村宁次接替多田俊出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上任后他一方面推行“治安强化运动”另一方面派军队对我抗ri根据地反复“扫荡”进行“铁壁合围”实施“三光政策”在靠近苏联的长城内外ri寇制造了东西长700里南北宽80里的无人区使我八路军各部队活动十分困难

以上因素再加上频繁的自然灾害从1941年至1942年下半年中国**领导的抗ri根据地出现了严重的困难局面根据地面积大幅缩小人口由1亿减少至5000万以下八路军、新四军由50万减少到约40万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我军抽调部队离开根据地北上援助苏联长途奔袭兵力少武器装备落后缺乏有效的供给和支援其结果除了惨败很难想象还会有什么更好的结局这不仅对中国**、对中国的抗ri战争不利就是对苏联本身而言也是不利的

对于斯大林歇斯底里在发作中国历史可以考120分、世界历史只能考20分的**非常聪明他非常清楚抗战爆发五年來八路军、新四军连ri本人占领的一座县城都沒能打下來但苏联几年前一下子就吃掉了五万ri本关东军而如今德国把苏联打得遍体鳞伤由此看來德国与ri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万万惹不得八路军、新四军为斯大林火中取粟那不是找死吗

1942年7月德军再次纠集150万兵力直逼苏联南部重镇斯大林格勒企图切断苏联南北水陆交通要道截断苏联红军的补给线进而包抄莫斯科德军凭借数百辆坦克的冲锋上千架飞机的狂轰滥炸于7月13ri突破苏军的防线攻入斯大林格勒市区苏联形势十分严峻此时ri本法西斯虽然忙于太平洋战争但是关于ri本在远东配合德国进攻苏联的种种传闻仍然不断传到斯大林耳里

当时正忙于指挥斯大林格勒会战的斯大林无法准确判断这些消息的真实xing远东地区的ri军一直是斯大林的一块心病为了以防万一在积极组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同时斯大林第四次致电**请求出兵

斯大林在电报中要求**抽调八路军一两个师的兵力到内蒙古和外蒙古交界地区接受苏联方面提供的新式武器装备

————?

第15节 斯大林六请毛泽东(中)

长期以来,斯大林把援助中国抗战的装备都提供给了国民党蒋介石当局.1938年的武汉会战中,中国军队用的坦克、装甲车和部分飞机都是苏联货。武汉会战期间,苏联无论从道义、舆论上还是从物资、装备上都是援助中国抗敌的唯一大国,也是主要的援助国。

抗战之前到武汉会战前,纳粹德国大力援助中国,淞泸会战期间,在上海狭窄的街道上,中国军队开着德国潘策尔2号坦克冲向日军,冲毁日军的小炮,把太阳旗碾在履带下,迫使骄横的大日本帝国皇军抱起炸药包,与中国坦克同归于尽。

日本以停止德日战略伙伴关系相威胁,并请意大利法西斯说情,才迫使希特勒停止了对华军贸,并召回军事顾问团。让苏联乘虚而入。

1938年3月和6月,苏联向中国分别提供了两笔专项战争贷款,各5000万美元。中国军队利用该款项总共获得了急需的、较为先进的大批军用物资,包括各种飞机377架、轻重机枪超过4000挺、各类火炮710门、坦克82辆、汽车700多辆、各型炮弹数十万发、子弹数千万发等。

苏联不光是出枪出炮,还组织空军志愿人员直接参战。1938年4月29日是日本天皇的生日,日本空军跃跃欲试,妄图以矛头直指武汉的“空战大捷”作为向天皇的献礼。日军特地由精锐的海军航空兵第12航空队派遣了由36架战斗机和18架重轰炸机组成的特混编队,气势汹汹直飞武汉,志在必得。

苏联空军志愿队与中国空军早已严阵以待,只见一架架战机呼啸升空,直指云霄,向一路上已遭中国地面防空炮火拦截的日军飞行编队直扑而去。

此役可谓武汉会战中的空战奇观,总共上百架飞机在空中交织在一起,枪炮声、马达轰鸣声响彻云霄。地面望去,不时看到有日机被击中后拖着一股浓浓的黑烟,带着凄厉的尖叫一头栽在地面,还有的日机可能被击中油箱,凌空已然爆炸,碎片纷纷散落。

战斗异常激烈,区区半小时之后便已见分晓。日军来袭飞行编队遭受重大损失,共被击落21架,其中12架为苏联空军志愿队击落,9架为中国空军击落。

四年后的今天,斯大林提出为中**队提供武器装备,毛泽东回复斯大林说:武器,我们自然很需要,但调一两个师的兵力通过蒙古草原到边境去接受武器却是不可想象的。敌人有空军,在我们的部队未到达目的地之前,就会被敌机消灭掉。这个方案难以实现。

过了一段时间,斯大林第五次致电毛泽东,询问“中共方面是否可以派出较小型的游击队到满蒙交界的地区轮番接受较小批量的武器,以加强抗敌力量”。

权衡利弊后,毛泽东仍然否定了斯大林的这一方案。斯大林尽管精明,也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中**队一直奉行敌后游击战,你给人家装备坦克,人家到那里加油去?正如乞丐拿着金碗讨饭一样,别说讨饭,弄不好连命都丢了。百团大战暴露实力的事再也不能发生了。

从1942年7月开始,成千上万的德军坦克轰鸣着向前奔驰,如一股旋风从哈尔科夫经罗斯托夫、沃罗涅什,向顿河弯曲部刮来。坦克途经的村镇、田野,熊熊烈焰吞没了房屋、财产、人群,横尸遍野,瘟疫肆行,整个苏联南部布满了鲜血、死亡。

凶神恶煞的德军坦克冲垮了苏西南战区的层层防线,现在如同决堤的江河,在一片辽阔无际的草原上肆意横行。坦克后面是洪流一样的履带式卡车。苏军虽已放弃了死守阵地的打法,但是高速攻击前进的德军三个坦克军团仍然追上苏军并不断把他们包围。苏联红军已无法阻挡它们逼向顿河河岸,不设防的斯大林格勒一夜间成了前线城市。

斯大林格勒位于莫斯科东南1000公里处,坐落在伏尔加河下游平原上。始建于1589年,原称“察里津”,十八世纪起为军事要塞。水陆交通要冲和贸易中心。伏尔加河——顿河运河凿通后,成为俄罗斯欧洲地区东南部水陆交通枢纽。1918——1919年国内战争时期曾在这里开展过举世闻名的“察里津”保卫战。1925年改称斯大林格勒。

对德国元首来说,攻占斯大林格勒主要是基于三个主要原因,首先,这个城市是伏尔加河上的主要工业地,也是联系里海与苏联北部的重要交通中心,德军如果攻占该城,将有效改善对北部的物资输送能力;其二,攻占它将能掩护当时进攻高加索油田的德军左翼,达到切断石油供应、瘫痪斯大林战争机器的战略性目标。最后,该城是用苏联领袖约瑟夫?斯大林的名字命名,是苏联的象征,如果能攻占它,将在心理上摧毁苏联人的意志。

对斯大林来说,这座城市一旦落到德军手里,不光是失掉一个大型工业基地和交绶要道的事,而是对他圣明的形象产生灾难性的后果。斯大林对失掉斯大林格勒的前景不寒而粟。到了这个时候,斯大林也许十分后悔以他的名字命名这座城市。但事已至此,只得想尽一切办法来保住她。

德军正向斯大林格勒扑来。环绕该城奔腾不息的伏尔加河似乎在叹息、呻吟,变得惴惴不安,它们在为斯大林格勒担忧,也为苏联的命运担忧。斯大林深知,斯大林格勒失陷,等于对苏联这个庞然大物当头一棒。而高加索落入敌手,则打开了伤口,将会慢慢流干她的血液。

在关系苏联前途和命运的关健时刻,斯大林第六次致电毛泽东,他不再要求毛泽东调若干师团部署在长城内外一线牵制日军的力量,而是要求进军新疆,直捣新疆王盛世才的老巢,然后从伊犁越过边界进入哈萨克斯坦,配合苏军与德军作战。

斯大林这次下了最大的本钱。他在电报里宣称,苏方已经在阿拉木图囤积了可以装备五个师的装备,专门等待中**队来拿。

……

“什么乱七八糟的,尽是些我不知道的名字。”鲍曼打断了米沙时而亢奋、时而低沉的叙说,一脸茫然地望着元首。其他人也大眼瞪小眼,洗耳恭听的样子是装给元首看的。只有元首和两位美女认真地听、认真地记:冉妮亚是元首的速记员,不得不记;丽达是克格勃训练的结果,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来寻找情报。

李德咚咚地捶着桌面,让大家为之一惊:“你们听到了吗?鲍曼,让薇拉睡觉去,这里没她的事。”

正倚靠在鲍曼肩膀上闭目养神的薇拉赶紧坐正身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元首:“不,我没有一点睡意,对不起元首,我……”

李德避开她楚楚动人的可怜相,口气生硬地说:“那你就好好听,用心去听,不要做小动作。”

“是!”薇拉挺胸回答。李德看到她的饱满的ru.房,口气缓和下来:“这对你的前途有好处。”

“是!”薇拉身子往上一窜,ru.房随之抖动,李德不禁为她的ru.罩担心起来。

鲍曼也假模假样告诫了她一句,鲍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委曲地说:“是你让我靠在你肩膀上的,说喜欢闻我头发上的香气,不然瞌睡得不行。现在你倒好,野狐子加狼来了。”

屋子里马上爆出一阵哄笑,此前的懒散一扫而光,大家马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瞄准这对野鸳鸯开火:

“哎,主任,没想到你还有这嗜好,以后你想闻提前说一声,我和丽达都在头上喷上梦幻巴黎洗发水让你闻。”冉妮亚嬉皮笑脸地说。

“再洒上点辣椒面。”丽达扭着屁股,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鲍曼。未了对冉妮亚耳语,她一听爆出脆笑。

鲍曼冲上去一把扭住丽达的胳膊。丽达格格笑着挣扎。元首莫明其妙地望着他们。冉妮亚上前对他咬耳朵:“丽达刚才说,既然主任这么喜欢闻女人,就让他闻屁股吧。”李德也扑哧笑出声音来。

在伊拉克这个以穆斯林为主的国家中,去夜店的只是少数人,因而巴格达的是夜静悄的,但一家阿拉伯语意为“紫罗兰之角”的超人气夜店却是人满为患,顾客满屋,舞女们跳着艳舞,服务生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演奏的钢琴曲《巴格达的星星》在饭店里隐约可闻。

为了调节气氛,李德让米沙暂停,由他给大家讲述从伊拉克总统阿里处听来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巴格达住着一个富翁。这个富翁仗着自己家产丰厚,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他没有意识到、或根本不愿意设想如果像他这么花钱的话,即使是一座金山也会挥霍干净的。

果真,没过几年,富翁就破产了,变成了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再也无法过往日那种舒适享乐的生活了。成了穷光蛋的富翁做梦都想发财,好重新过上过去那样的生活。

有一天,这个人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对他说:“你不是想发财吗,那就去埃及吧。”从梦中醒来,这个人就心急火燎地动身去埃及了。

埃及距离巴格达非常远。在发财梦的支撑下,这个人不顾艰难险阻,历尽了千辛万苦长途跋涉,他深信梦中人指点的发财方向一定不会错。

好不容易来到了埃及。他在陌生的城市里四处转悠了许多天,结果还是两手空空——埃及哪能有什么财可发呀!

第16节 斯大林六请毛泽东(下)

这天晚上,这个人依旧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一座旧教堂里休息.说来也巧,当天晚上恰巧教堂隔壁的一户人家被小偷光顾了。这户人家的主人被响动声惊醒,连忙爬起来大喊捉贼。等到巡警起来时,那群小偷早就逃走了。他们在旧教堂里发现了那个睡得正香的巴格达人,以为他是小偷的同伙,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抓了起来,痛打一顿后扔进了监狱里。

这个倒霉蛋在监狱里被关了三天,然后被法官叫到法庭上去受审。在法庭上他大呼冤枉,法官也看出蹊跷,便问道:“看样子你不像本地人,你是从哪来的?”

这个人就把自己怎样听从梦中人的指点从巴格达到埃及来的经过说了一番,最后叹了口气说:“我原以为到埃及真的能够发财,哪想到财没发着,倒莫明其妙挨了一顿痛打,蹲了三天监狱。”

“哈哈哈哈……”法官听了巴格达人的话,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天底下竟然还有像你这样的傻瓜,竟然傻到听了一句梦话就信以为真,大老远跑到埃及来发财了!哈哈哈……”

法官笑够了,然后接着教训巴格达人说:“我要是像你那么傻,肯定已经跑到巴格达去了好多次了。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曾经有三次在梦中听到有人对我说:‘老兄,想发财吗?我给你指条发财的途径吧:在巴格达城的某个地方有这样一间房子,房子周围有个花园,花园的喷水池下埋着许多金银,你就是那儿去挖宝吧。’像这种鬼话我看只有你这种傻瓜蛋才肯信,你我这样的聪明人当然不会去相信的。”

说完,法官扔给巴格达人一枚银币:“这个你拿去做路费,赶紧回家去做个安分守己的人吧,记住以后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

巴格达人收下了银币,立刻飞快地往回赶。他回到故乡巴格达的第二天,就又成为了一个富得流油的超级大富翁了,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原来埃及的那位法官提到的巴格达城里的那间房子、花园和喷水池,其实恰好就是那个巴格达人的家。他一回到家就赶紧去挖自家的喷水池,结果挖出了无数的财宝,所以又成为了大富翁。

李德望着强挤出笑容的鲍曼、半信半疑的美女们和面面相觑的副官们,开心地笑了。

大家不明白元首为什么发笑,冉妮亚除外,她解释说,元首给大家讲这个故事的寓意是幸福就在自己身边,看你是否善于发现它。

鲍曼还没有明白过来,李德大声说出答案:“苏联完啦。”

“苏联完啦?”大家先是不解,继而惊愕,最后振奋起来。冉妮亚抱住丽达摇晃起来,副官们的迷惑不解甚于兴奋。

“苏联完啦?”鲍曼机械地重复道,掏出一枝烟点上,朝薇拉喷出一股烟雾。她的鼻翼动了动,嬉皮笑脸地向鲍曼讨烟。冉妮亚一把夺取烟向众人散发:“来来来,抽烟,美国骆驼牌。既然俄国完了,我们也该放松放松了。”

冉妮亚把烟扔向丽达,烟从她身上掉落下来,只听到丽达喃喃:“苏联完了?苏联完了?”

李德瞅了丽达一眼,默不作声地接过丽达点燃的烟抽起来。他明白丽达此时的心情:毕竟苏联是她的故乡呵。米沙以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追问元首何出此言?

李德扳着手指头细细道来:“第一、德军占领斯大林格勒和高加索,将切断苏联80%石油供应;随着库班粮仓落入德军手中,苏联65%的小麦和油菜和95%的糖基地悉数落入我的手里”他伸开的手掌握成拳头,“苏联的一亿九千万人口中,现在有一亿人口尽在我手中。”

在场的人无不点头称是。丽达很快调整了心态,把屁股坐回到元首一边,瞅着元首双手握紧拳头闭目陶醉,嘴里发出梦呓:“第二、斯大林现在是歇斯底里大发作,为了让前线官兵为他卖命,大开杀戒,还实行连坐法,比如,一个排的士兵当了逃兵,就把排长抓起来顶罪。根据丽达掌握的情报,仅仅在七月份就有一万名红军士兵被处决。这种顶在脑门上逼迫作战的士兵旦醒悟过来就会反弹。”

鲍曼插话:“还有一个原因。今年以来元首实行了优待俘虏的政策,投向我们的苏军士兵越来越多了……”

李德向他瞪眼,把鲍曼剩下的话瞪了回去。他讲话时最反感别人插话,从而打断思路。所幸他的思路并没有受到干扰,于是继续喋喋不休:“第三个问题我不多说了,也说是鲍曼刚才谈到的。第四……”

元首每谈到一个问题就扳下一根手指:“第十个问题:苏联各加盟共和国惶惶不可终日,中亚几国已经出现了叛乱迹象;”

大家担心如果再讲一个问题,手指头不够用怎么办?所幸他讲了十个问题后。他的话也讲完了,让米沙接着说。

丽达怔忡了一下,摊开本子继续说道:毛泽东看完电报后猜测到了斯大林的意图,他也知道苏联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此时再不出手,从长远来讲,也会危机到中共的利益。但也只能是量力而行。绝不能把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都折腾光了。换言之,不援助是不行的,让他出血却是万万不行的。

研究来商量去,毛泽东从国际主义精神出发,把罗瑞卿、杨成武以及吕正操等部部署在长城内外一线,准备伺机向东北地区渗透。毛泽东的这一战略部署,既避免了打草惊蛇,提前暴露自己的战略意图,又占据了长城沿线的重要战略位置。这样八路军就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进可以帮助苏联红军牵制华北等地的日寇,退可以依托长城沿线的晋察冀、晋绥等抗日根据地,避免我军在战斗中受到不必要的损失,一举两得。

同时,毛泽东作了个高姿态,建议苏方把由东北抗联组成的‘中国旅’从远东调到西线,直接与德国法西斯作战。

“放屁,苏军里还有中国旅,我怎么不知道?”丽达首先发难,其他听众一片哗然,他们听得云山雾罩,仍然不得要领,觉得米沙在忽悠他们。米沙朝李德嚷嚷:“我的元首,他们什么都听不懂,还鸡蛋里挑骨头,让我怎么汇报呀?”

李德苦笑着摇头:“那你不会好好解释解释?”

李德站起来拿起一本书当扇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米沙讲的东北抗日联军,点燃了隐藏在他心底的心花,让他陷入了深思之中……

“九?一八”事变后,中华民族的罪人、纨绔子弟、东北王张学良当了兔子他爹,把漫山遍野盛产大豆高粱的关外拱手送给了有杀父之仇的日本人,并像一个惯坏的孩子一样,把不抵抗的责任推给了蒋委员长。

东北各族人民和东北军部分爱国官兵,纷纷组成救国军、自卫军、大刀会、红枪会等抗日武装,统称东北抗日义勇军。中共满洲省委指示各地党组织,加强与抗日义勇军的联系,组织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从1932年起,先后组织了十余支抗日游击队,开展游击战争。

1936年2月,东北人民革命军改称东北抗日联军。此后,发展到11个军,30000余人,游击区扩展到70余个县境,建立了东南满、吉东和北满三大片抗日游击根据地,成为东北抗日游击战争的中坚力量。全面抗战爆发后,在异常艰苦的条件下,东北抗联各部队团结各族人民,坚持游击战争,继续在白山黑水之间同日、伪军进行顽强的斗争,受到中共中央高度评价。

1938年,东北抗日斗争处于十分艰苦的阶段。日军调集数十万兵力对东北抗日联军发动了残酷的围剿。更为致命的是,日本关东军还在东北地区实行“治安肃正”计划,使“抗联”活动的山区附近的村庄纷纷变为“无人区”。日军的意图是明显的,那就是要彻底切断“抗联”同当地老百姓的联系,断绝“抗联”将士的给养来源。

东北抗联面临着生死考验。他们面对的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关东军,而不是钻碉堡、爬交通壕的华北日军。关东军的作战对象是苏联远东军,尽管与苏军两次交手,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对付土八路不在话下。

面对强敌,抗联在夏天尚能利用沼泽地区为依托开展游击活动,多次袭击伪警察所、分散孤立的伪军据点和日本人的开拓团。但一到冬季,他们就处于被动地位。由于得不到粮食供应,又长期被日军追踪袭击,部队伤亡增多。在敌**举围剿下,抗日联军遭受重大损失。

1940年,各部队的活动更加困难。1月24日,中共吉东、北满临时省委代表周保中、冯仲云和赵尚志等在苏联伯力举行会议,决定采取逐渐收缩、保存实力的方针,将抗联三路军缩编成支队分散活动。此后,东北抗日联军在极为艰苦的条件下,依靠汉、朝、蒙古、回、鄂伦春、达斡尔等各族人民,继续战斗在白山黑水之间。到1940年冬,仅剩下不足2000人。

在长期的抗战中,东北抗日联军将士抵御着难以想象的严寒和饥饿,挑战着人类生存的极限,不怕牺牲,顽强战斗,涌现出一大批民族英雄。敌强我弱的形势,使东北抗联蒙受了巨大的牺牲。据不完全统计,先后参加东北抗联的5万多将士大部分血染疆场。在敌人的无数次“讨伐”中,120多位师以上干部战死,除熟知的杨靖宇、赵尚志外,还有王德泰、许亨植、童长荣、夏云杰、陈荣久、汪雅臣、祁致中、宋铁岩、金正国、魏长魁等40余位军以上干部为国捐躯。

严峻的形势使得“抗联”将士们意识到:如果不迅速采取行动,“抗联”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时,他们想到了与东北一江之隔的苏联。于是,从1939年秋天开始,“抗联”领导人赵尚志、周保中、冯仲云先后前往苏联寻求帮助。

第17节 西路军兵败河西走廊

当时,苏联与日本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此前被苏军打得鼻青脸肿的日本关东军虽然表面上老老实实,心里一直不服气,总想报一箭之仇。

德军从西面侵入苏联以后,把日本皇军打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的苏联红军,在德军面前无招架能力,一溃千里,一气退到莫斯科城下。

人比人没活头,驴比骡子没驮头。日本人想法可多啦:想当年日本扬言三个月占领支那,结果光一个上海就打了三个月,而德军三个月就打到了莫斯科郊外;想当年苏军一个集团军就打得日本陆军的精华——关东军屁滚尿流,而德国的一个基辅会战就干掉了苏军一个方面军,光俘虏就抓了67万。就样一比,日本人羞得恨不得把头塞进裤裆里。

恼羞就要成怒,惹事就要生非。面对德军,苏军整军整军地投降,日本人手那个痒痒呀!尽管当时帝国制订了南进战略,但关东军一直在中苏边境频繁活动,心血来潮时还拿出全国仅有的几辆薄皮坦克举行了“关东军特别大演习”,让苏联着实紧张了一阵子。

正当苏联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提防日本人时,穷途末路的东北抗联残余来投怀送抱,可把苏联人乐坏了,因为他们正需要“抗联”为其提供日军情报,因此对赵尚志等人十分热情,让这些平日里吃菜咽糠,有时甚至吃野菜的抗联将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着实风光了一阵子。远在万里之外的斯大林专门发出指示,成立中国旅,授予苏军正式番号,装备由苏联供给,服装按苏军配发,干部战士被授予苏军军衔,薪金等待遇与苏籍官兵相同。

逃到苏联的抗联战士只有不到700人,与一个旅的编制人数相差较多,苏军便把远东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战士和华裔战士调进来,人数达到1500人左右,总算达到了一个旅的编员。

1942年8月1日,教导旅被正式授予苏联远东红旗军第88独立步兵旅番号。周保中任旅长,李兆麟任旅政治委员,均为少校军衔。各营连主官基本上由原来的抗联军官担任,副职由苏军代表担任:苏军少校什林斯基担任副旅长,部队里总共有六七十位苏联军官。尽管两国官兵大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是关系十分融洽。

在外面混总是要还的。一阵风光之后,抗联战士投入了紧张的训练之中,不仅进行爆破作业、地形识图等训练,还接受了一些特殊技能的训练,比如武装泅渡、滑雪、空降等,每周还要上文化课和政治课。远东军司令部还定期派出考核团进行考核。

……

米沙汇报完了,他得意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满脸矜持地望着大家,脸上写满了字:“瞧,虽然我当了俘虏,但我并没有闲着。”

“继续。”李德装作没看见他的表情,督促道。

米沙一下子结巴起来:“我,我,我说完了。”

李德斜睨了米沙一眼,忽发奇想,竟然想起与米沙打赌:“小伙子,对于斯大林要求的八路军向哈萨克斯坦集结兵力的计划,你认为毛泽东会听吗?”

米沙脱口而出:“我认为会的。因为苏联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如果这时候毛泽东不支援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噢?”李德上下打量着他,“你以为国家间可以感情用事吗?”

米沙默然。李德轻轻摇头:“我认为毛泽东绝对不会假道河西走廊发兵哈萨克斯坦。别说是哈萨克斯坦,连新疆都不会去的。”

“那……”米沙讶然,本想争辩,看到大家一齐盯着他,便把肚子里的话咽回去了。

李德知道他心里不服气,挑逗道:“小伙子,既然你认为毛泽东会派兵到中亚,而我又认为他断然不会西进,要不,我俩打个赌。”

鲍曼一下子来了兴趣:“那么赌注是什么呢?”

“一只烤全羊。”屋子里响起一片男女声几重唱。

冉妮亚一阵风似地出去了。仅仅过了十分钟,她拿着一个传真电报进来了:“总参情报室真有这方面的截听电报。元首赢了,米沙,快去准备烤全羊吧。”

元首与米沙同时扯起传真电报读起来,大家也围拢成一圈:

德军总参谋部电讯处截获的电文:发报地:中国西北延安,发报人:毛泽东;方位……收件地:苏联克里姆林宫,收件人:约?维?斯大林。电文:致最高苏维埃主席斯大林同志:我们完全同意您作出的关于敌人下一步进攻方向的判断,即:隆美尔的部队有可能北上推进到中亚五国;古德里安的部队也有可能绕过里海继续东进,所以,我们认为在哈萨克斯坦集结兵力是完全正确的。我们原则上同意您提出中共中央派兵前往哈萨克斯坦的建议……

“看,人家同意了。”米沙重重地一拍大腿,随着一声脆响,光光的大腿上马上留下了五个手指。他猛然一抬头,脑袋瞌在丽达的下巴上。

李德示意他安静。冉妮亚念起来:“但是,正如列宁教导的,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您也知道,六年前红军在河西走廊有过残痛经历,为了巩固第二次国共合作的成果,我们不适宜通过河西走廊到达新疆。如果说一定要派兵的话,我们计划往北越过荒无人烟的沙漠地带,或向南经西藏……”

米沙一下子蔫了。不光米沙,所有人都对元首佩服得要死。冉妮亚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含情脉脉地说:“你真厉害,连地球那边的事情都清清楚楚。”

“简直是无所不知的上帝。”薇拉真诚地说。

“你是不是偷看了电文呀?”丽达成心气他。

“河西走廊是谁?他是希腊神话中的百眼巨人吗?”施蒙特自作聪明地说。

鲍曼今晚上表现不错,竟然没有一丝睡意,他想知道元首是怎么知道的。

李德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他知道河西走廊并不是什么巨人,而是中国工家红军的葬身之地,是二万多红军永远的悲怆……

1936年10月10日,中国工农红军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地区胜利会师。红军主力在西北的集中,形成了横跨黄河两岸发展、雄峙西北的战略态势。为了打通国际线,背靠苏联,得到援助,决定以原红四方面军为主力,组成西路军向新疆挺进。

西路红军在“打通国际路线”、“配合一方面军夺取宁夏”的口号鼓舞下,不顾疲劳,英勇进击,但遭到青海王马步芳和宁夏王马步青军队的重兵阻击。马家军直接用于对红军作战的兵力,有正规军9个旅,直属民团3万多人,另外还有强征参战的青海、甘肃一些地方的“民团”约10万人。马家军装备精良,善于骑射,以狭隘的民族观念和宗教迷信治军,性情凶残,作战顽强。红军渡过黄河后,马家军感到反动统治受到了威胁,因此竭尽全力进行“围剿”。

西路军组成后,按照中革军委的命令,徐向前、陈昌浩指挥西路军,沿着丝绸之路古道,兵分左右向古Lang进发。1936年11月15日,红九军攻占古Lang县城。古Lang是西征的第一关,为河西走廊的要冲,为凉州(武威)的门户,地势险要。南北两侧是高山险石,城西则无险可守,一马平川,直下凉州。

马步芳得知古Lang城被红军占领,十分惊慌,严令前线总指挥马元海迅速反攻古Lang。马家军以3个骑兵旅、2个步兵旅并4个民团的优势兵力开始向古Lang猛烈反攻。一时间,古Lang城炮声隆隆,喊杀声响彻云霄,震撼整个山谷,烟雾和尘土笼罩整个山岗,飞沙碎石夹杂着弹片,像雨点般落下。蒋介石派来的轰炸机狂轰滥炸,整个古Lang城变成了一片火海。

12月28日,西路军继续西进。此时的西路军只剩下1.5万余人,战斗部队不足l万人,而且由于长期征战,弹药粮食匮乏,严重的危机笼罩在这支英雄的部队头上。

此时,马家军主力蜂拥而来,除以一部分兵力钳制倪家营子地区西路军主力外,以其两万余人配以飞机大炮,于1937年1月19日,开始对高台县城进行猛攻。红军将士们已是弹药殆尽,只好用大刀和梭标在城墙缺口上与敌人搏斗。女战士、后勤人员、机关人员全部上了城,用石块、砖头、滚木、大冰砣等,猛烈地砸向敌人。伤病员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顽强地爬上城墙,与敌人扭打在一起,用手抓、牙咬,最后抱着敌人滚下城头,同归于尽。

经一周的激战,因原改编的部分民团叛变,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使敌人冲入城内。红军将士喋血巷战10多个小时,终因敌众我寡,力竭援绝,惨遭失败。包括军长董振堂、政治部主任杨克明在内,五军将士3000余人全部壮烈牺牲。

高台失守、临泽突围后,西路军还有约1.1万余人,兵员、弹药、粮食、冬衣等物资有损无补,处境较前更为艰难。假若此时继续西进,长途跋涉,必遭马家军的重兵堵截追击,危险异常。恰在此时,中央连续来电,指示西路军准备东进,于是徐向前又率西路军踏上东进的征途。马家军发现西路军收缩兵力,企图东进,很快就集结了7万余人的重兵进行堵截。

然而,马家军调动兵力在东南集中防堵,使得此时的西路军既难以东进,又无力与敌主力决战,只好决定返回倪家营子,以调动和寻机歼灭敌人,为东进创造条件。

在倪家营子这块弹丸之地,西路军以寡敌众,同7万多人的马家军展开了一场历时40天的惊心动魄的大血战。在战斗中,西路军的勇土们子弹打光了,就用大刀、长矛、木棍、石块与敌死拼。徐向前总指挥在房顶上指挥战斗,他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子弹从耳边“嗖嗖”飞过,他毫不畏惧,用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激励指战员们英勇杀敌。

第18节 有了希特勒的儿子

3月12日,西路军与马家军在祁连山入山口——梨园口展开了一场大血战,指战员们杀红了眼,光着膀子,拿着大刀,和敌人的骑兵肉搏,战况极为惨烈,战场上遍布人的胳膊和马的大腿.

经此一战,西路军的脊梁被打断了,剩余兵力总共不足3000人。两天后雪上加霜,西路军在康龙寺地区又遭到马家军骑兵的一顿乱杀滥砍,尸横遍野,殷红的鲜血抛洒在戈壁滩的砾石上。

此时,西路军已被马家军冲得七零八落,不少分散的队伍遭到围攻而壮烈牺牲或被俘。总指挥部能直接掌握的部队仅有1000余人。至此,经过四个月的浴血拼杀,西路军损失惨重,弹尽粮绝,兵无战心,残余红军分成左右两个支队分路躲入祁连山。

李先念率领着左支队西路军战士在黄沙漫漫里行进,寒风夹杂着飞石打在脸上,不少士兵倒下了,转眼被沙子掩没。

这一天,部队人困马乏,渴得嗓子里冒烟,再也坚持不住了。周围是连绵不断的沙丘,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天上没有一丝云彩,连只小鸟都看不见,一片死亡世界。大家横七竖八躺倒在沙丘上等待宿命。一些战士用手指在沙子里刨坑,试图发现点湿润。这里有着沙漠里最毒的蝎子,不少人中毒而亡,不是死于叮咬,就是亡于误食。

李先念的座骑艰难地从沙丘上爬起来,警觉地竖起了耳朵。这是唯一的一匹马,几分钟前李先念正打算打它宰杀了饮鸩止渴呢。

一阵寒风吹来。这匹枣红马朝天打了个响嚏,挣扎着向左边一座沙山跋涉。几个机灵点的战士们跟在后面。枣红马越过了一座又一座小沙山,向一个沙窝奔去,转眼间不见啊踪影。

李先念的警卫员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惊喜万分地看到他的马正爬在一小块洼地上喝水呢。这是什么水呀,一块蓝球场大小的一小块地方汇集着黑呼呼的一洼水,水上飘浮着骆驼粪便,一股恶臭随之而来。

残余的西路军战士们得救了,此时,这点脏兮兮的水简直就是琼浆玉液。几天后,他们到达新疆的星星峡。

剩余的西路军战士们或流落他乡,或碾转回到延安。当时中共中央对他们的政策是一年收留,二年审查,三年不留。西路军最高指挥官徐向前和陈昌浩一路要饭回到延安,徐向前从此以后一直担任副职,李先念连降六级,从军政委降到营教导员。但比起陈昌浩还是幸运的,他被一撸到底,被踢出局了。

最高军政指挥如此,更别说下面的人了。许多官兵费尽千辛万苦回到延安,心中的委曲还没能说出来,就被冷冰冰地发给了几块钱打发回去了。

话说回来,这些人比起被俘的人还万幸。被马家军俘虏的几千红军战士中,不少人在西宁南川被活埋,三天后居民还发现土在动。剩下的寒冬腊月被驱赶到民和享堂修桥,女战士被分配给军官当小妾。

……

大家正听得入神时,李德讲完了。他摇头感叹道:“***不像我们,也不像**国家,***实行斗争哲学,斗来斗去,最后斗到自己身上了。西路军的悲剧结束了,在延安开始清算张国焘。一些人中流传着一种说法,比如借刀杀人之说。其实,西路军与西安事变密切相关……”

李德及时收住了话头:给德国人讲这些干什么?等于对牛弹琴。

胡拉法清真寺传来祈祷声,已到凌晨了。

屋里只剩下元首和冉妮亚。大家离开后,李德挺成衣架的身子轰然跌倒在床上,冉妮亚为元首放洗澡水,却发现这座饭店只有淋浴而没有浴缸。

“算了,一天不洗澡不会霉烂的。”李德平躺在床上慵懒地说,并向她招手。

冉妮亚一个跳水动作平爬到床上,双手拄起下巴脉脉望着他。李德很累,避开了她火辣辣的目光。

冉妮亚也躺倒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说:“哎,你说,米沙怎么接触到那些情报的?”

“这有什么难的?他肯定向日本人吹嘘,说自己干过特工。日本人于是聘用了他。后来,他得到我们的潜艇在马尼拉的消息,便乘坐潜艇绕过半个地球作了趟免费旅行。”

李德忽地坐起来说:“这小子这次出去大开了眼界了。明天我得问一下我国海军与日本海军交流活动情况,这家伙肯定知道情况。”

两人一时默默不语。隔壁传来吱嘎的声音,不用说是床受到两人重压后的呻吟。

“鲍曼与薇拉投入战斗了。”冉妮亚期待地看了眼元首,继续侧耳细听。

半晌,李德开口道:“哎,那天我走后你妈说我什么?”

冉妮亚脸上突然现出红晕,害羞地回答:“她简直被吓晕了。”

“为什么?”李德明知故问。

“她说,她有个一跺脚就让整个欧洲发抖的女婿。”冉妮亚闭着眼说。

“女婿?”李德讶然。冉妮亚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说,为了让母亲高兴,她告诉母亲,等战争结束了,阿道夫?希特勒会娶她为妻的。

李德不禁好笑:就算是战争结束了,他正式与之结婚的是爱娃呀,说什么也轮不到一个外国人——哪怕她有沉鱼落雁之容、绩高盖世之功。

冉妮亚猜出了他的心思,用手指卷曲着头发苦笑着说:“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安慰安慰她嘛。”

说起爱娃,李德想起一件事:“女人心,深似海。有一事我不解。你与爱娃在一起时,她对你好像是孵蛋的老母鸡,恨不得啄你两口。可是她对丽达完全不设防,还向她托付我。”

冉妮亚盯着他,不相信地问道:“你,你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

李德举起右手作宣誓状:“我真不知道,骗你是小狗。”

冉妮亚被逗乐了:“哈哈哈,你不是小狗,是欧洲最大的狗,德国狗。嘿嘿。”

冉妮亚笑完,用手指刮了一下他高耸的鼻梁,反问道:“身体出轨与精神出轨,那个厉害?”

李德还没有明白过来,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身体出轨厉害。精神出轨只是柏拉图的精神恋爱。”

“狗屁。你们男人有时很迟钝的。”冉妮亚捅了他一拳头,“这么说吧。你与丽达只是个性伙伴,而你与冉妮亚,除了肉.体之爱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李德盯了她很久,猛然把她压在身子底下。半个小时后,一股热乎乎的粘液进入她的花心里。

两人喘息稍定后,冉妮亚猝然坐起身子,直直地望着他。

“怎么了?”李德奇怪地问道。

冉妮亚艾艾地:“坏了,我没吃避孕药,你也没带避孕套。”

李德愕然,继而故作轻松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劝导她。冉妮亚一把甩开他的手,冲进卫生间里洗漱。半晌后目光呆滞地出来了。

李德又气又好笑:“怎么啦?好像是我强.奸了你。”

冉妮亚怯生生地问道:“万一怀上了怎么办呀?”

“怀上了就生下来嘛,你怀上了希特勒的儿子。”李德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冉妮亚脸上先是电闪雷鸣,继而升起彩虹。

“你怀上了希特勒的儿子。”元首冲她的耳孔喊叫。

冉妮亚像小孩子一般扑进怀抱里嘤嘤地哭起来。稍顷抬起头娇憨地捶着他的胸脯:“为什么是儿子?不许说儿子。”

“不许说儿子?好吧,老子。你怀上了希特勒的老子。不——”冉妮亚用手掩他的嘴。两人猛然意识到玩笑开大了,警惕地向四面张望。

天已大亮,总统套房里一对男女还在卿卿我我。丽达正要敲门,手举到半空凝固住了,她听到冉妮亚娇滴滴的声音:“要是我生了女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下午,阿里总统阿里、伊拉克内政部长、国防部长、警察局长,还有伊玛目陪伴元首到胡拉法清真寺参观。

伊玛目本来是领拜人,要负责带领穆斯林大众做礼拜。礼拜的时候,所有参加者必须遵守伊玛目的领导,必须跟随做礼拜。具体而言,不能先于伊玛目作出动作,比如:抬头,必须在伊马目抬头之后才可以抬头,否则就是有罪。

伊斯兰教禁止修行,要求有经济能力且身心健康的青年男女适龄必须正常婚姻,要求人们尽可能依靠生产性的体力、脑力劳动收入而生活。因此,从伊斯兰昌盛时代伊始,伊斯兰社会就不设专职的宗教职务,伊玛目就是义工,不是宗教职务,此项工作没有收入,只有付出。

但是,随着社会发展,根据伊斯兰社会立法原则,各历史阶段、各地区会根据不同情况通过**讨论作出合适的、互相有差异的决定。比如:有的地区,穆斯林大众的组织内部,就会适当给与伊玛目一些物质补偿。

伊玛目的地位,来自文化学识、道德威望、政绩功勋。因此,不论肤色、民族、家庭背景,早在穆罕默德宣传伊斯兰思想的时期,明确规定,即使伊玛目是被解放的奴隶,也要被尊敬。

德国元首按照伊斯兰教什叶派的习惯,称伊玛目为大毛拉,以示尊崇。

凡是到过巴格达的人,无不为其市内清真寺之多,规模之大,建筑物之雄伟而惊叹不已。清真寺中汇集了世界各地多位建筑师的设计灵感,将众多极具伊斯兰特色的建筑元素融为一体,庄重、大气而富于变化。

清真寺建筑群的内外墙壁用来自希腊和马其顿的汉白玉包裹而成,内部装饰金碧辉煌。主殿内,直径十米的世界第一大水晶吊灯来自德国,水晶吊灯上镶嵌着几百颗来自奥地利和意大利名贵宝石,价值百万;选用伊朗和新西兰的顶级羊绒编织而成的地毯色彩斑斓。一侧墙壁上雕刻了整卷圣典的古兰经经文。

早上出旅店时闹了点风波:冉妮亚穿着短裤刚走出旅店大门,就遭到一些人的围观和起哄。现在,看到大街小巷女性都身披黑袍,头戴黑纱,才知道早上她的打扮是多么格格不入啊。

阳光下胡拉法清真寺熠熠生辉,那尖顶的一缕阳光仿佛是天国的指引。走入清真寺,大理石地面和远处高高的宣礼塔让人有一种错觉,以为进入了天堂。巨大的圆形白色穹窿,在蓝天衬托下,圣洁而又庄重。

按照伊斯兰习惯,进入大殿之前女士必须披上黑袍,戴上黑色头巾。冉妮亚、丽达和薇拉经过装扮后,活脱脱成了当地女子。只是相对矮小的薇拉得提着黑袍前行。

感受心灵的净化、精神的洗礼,接受真主的赐福!

(按赛俩木而来枯木)真主赐予你和你的家人两世吉庆!

第19节 家门口的德国航母

戈林带着海军司令匆匆来到巴格达曼苏尔饭店,正值元首与随从们大朵快颐烤全羊,他风风火火地冲进门,扯开嗓子喊叫起来:“啊,我老远就闻到羊肉味道,谗得我咽了一肚子口水了.”说完他扯起一只羊腿啃赶起来。

元首往里挪了挪,揶愉道:“你的鼻子真灵呀,差不多赶上狗的鼻子了。”

薇拉扑哧笑喷出来,唾沫星子喷到羊肉上。鲍曼撕开一大块肉塞进嘴里,连声说道:“香,真香。”

丽达睇了他一眼,低声咕嘟道:“薇拉的味道你吃起来当然香了。”

戈林停止了嚼动,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李德为了打破尴尬,对戈林说:“好人总是碰到饭上。看来你不是坏人嘛。”戈林愣怔了一下,他分不清这是好话还是坏话,继续狼吞虎咽起来。

元首的客人来了,有阿拉伯富商、伊拉克名流、沙特的石油大亨、叙利亚王储,还有银行家。李德拉上戈林去接见客人,鲍曼、冉妮亚紧跟其后。

李德到了很晚才回来。他累得瘫软在沙发上,大骂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目光短浅的政客、油盐不进的金融界人士以及养尊处优的王室人员。戈林则满脸红光,兴致勃勃。他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装,活像一个阿拉伯珠宝商。帝国元帅兼业余珠宝商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手里玩弄着一个大蓝宝石在灯光下端睨着。

冉妮亚替元首拿来热毛巾。李德抹了一把脸部门问道:“丽达呢?贝洛呢?阿尔布雷特克呢?”

施蒙特喷着酒气一一作答:“丽达喝醉睡觉了,空军副官正在听音乐,海军副官与米沙逛街去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鲍曼问起薇拉在干什么?得到回答是正在电讯室值班。

李德气呼呼地骂道:“前方将士正在浴血奋战,他们竟然喝醉酒。去把他们叫起来。”

施蒙特委曲地说:“是你让我们好好招待雷德尔海军司令的。”

“还敢顶嘴?”李德向他瞪眼,他急忙往外走,与进来的丽达撞了个满怀。她狠狠地瞪眼:“谁说我喝醉了?你才醉了呢,赖皮。滚蛋,我要向元首汇报工作,呃。”

当着丽达的面,李德却什么都不说。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嗔怪着张开双手向他扑来:“亲爱的,冉妮亚怀了你的女儿,让我给你怀个儿子吧。”

“滚开,你当元首是种牛呀?”鲍曼替李德打抱不平,却换来元首的一个白眼。

“滚开。”李德怒火中烧,把她推开。丽达向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倒在戈林的怀里。

“滚开!成何体统。”戈林看到她掉在他华丽衣服上的口水,一把将她推开,她一屁股坐倒在地,倒把她的酒吓醒了。

“醉了,疯了。”李德喃喃道。泪水从丽达的脸颊上流过,她知趣地躲进屋子角落里。

“去,把雷德尔海军司令叫来。”李德支使她。冉妮亚正要出门,李德阻拦:“让她去。”

半晌,雷德尔在丽达的搀扶下,进三步退两步地闯进门来。一进门从丽达肩膀上抽出胳膊伸向元首:“我的元首,请您为海军感到骄傲吧。我要开着航空母舰在英国登陆。别,别拦我姑娘,我要喊元首万岁。元首……”

戈林预感到不妙。可是已经晚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雷德尔仍然站在走廊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戈林副总司令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航空母舰服役后,元首一定会给他颁发一吨重的勋章。”

他神乎其神地继续咕噜:“元首,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戈林副总司令会骂我的。”

丽达把他由走廊扯进屋里,雷德尔这时才看见坐在沙发里的戈林,吓得一个激灵,肚子里的酒化成汗水顺着屁股沟流到地上。

鲍曼建议有事明天再说。李德气昂昂地说:“那有时间呀,后天我们就要回国,然后到东线。早知道这样子,就不给雷德尔酒喝了。”

此时,雷德尔有一半清醒有一半醉,他断点续传地向元首报喜:“我的元……元首,请允许我代表海军向您汇报:齐格林号航空母舰下水了……”

1935年,德国决定建造一艘航空母舰,次年正式开工后进展顺利,于1938年12月8日下水。德国首次设计航空母舰缺乏经验,采用了许多别国的设计,该舰火力很强,以抵御水面舰艇的攻击。主机功率大,航速快。飞行甲板有薄装甲可以防弹片,机库甲板的装甲较厚,水线部分装甲为102毫米。战争初期,因德国突击建造潜艇,而中断了这艘航母的后期工程。1942年春复工,很快完成了后期制作。

航空母舰标准排水量:24500吨,满载排水量:31367吨,拥有双管158毫米炮8座,双管105毫米炮6座,双管37毫米炮11座,单管20毫米炮7座。航速达到34节,以每小时19节的航速,可以续航8000海里。舰载机为战斗机12架、攻击机30架。

雷德尔越说越流利,滔滔不绝地汇报着,他陶醉在德国海军拥有航空母舰的喜悦中,大谈美好前景:“我的元首,德国海军拥有航空母舰,这对德意志帝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现在,我们也跻身于世界上少数几个拥有航空母舰的发达国家的行列。我相信在不久后,一支拥有三艘巡洋舰、十艘驱逐舰与护卫舰的航空母舰作战编队就要形成了,到时候我们浩浩荡荡杀向大西洋,一举粉碎英国皇家舰队……”

李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不愿意看到一个军事幻想曲的演出,也不想打断陶醉其间的嘴上航母司令的意.yin。但又不得不打断他的话:“雷德尔元帅,让我们探讨一下齐柏林”号一旦服役后的作用吧。”

雷德尔愣住了,半天才嗫嗫道:“诚然,齐柏林号一旦服役后,能产生巨大的战略威慑力。首先……”

“为了帝国的利益,我得给你们当头浇一盆水了。”李德示意他坐下来。

尽管屋子里闷热难耐,但元首的头脑极其冷静,他头头是道地分析道:诚然,齐柏林号一旦服役后,能产生巨大的战略威慑力。不过,除此以外,“齐柏林”号真正能拥有的影响力还令人质疑。

该航母拥有强大的火炮8座双联装150mm主炮。这些火炮在战斗中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毕竟航母根本不是用来炮战的,这些火炮反而挤占了航母上宝贵的空间,还不如全部拆掉,将剩余空间用来装载战斗机。

“齐柏林”号虽然是30年代全新建造的航空母舰,却在设计思想上十分接近于20年代日美的改造航母。装有重炮以及厚甲,可执行与主力舰相同的炮战任务。然而,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由于航母相对笨重,又拥有庞大而防御力极差的飞行甲板。故在炮战中未必比轻巡洋舰更优秀,更别说与重巡洋舰和战列舰相比了。

同时,虽然“齐柏林”号载机量较多,但由于火炮挤占了部分飞行甲板的位置。导致其航空能力亦是不如国外同等排水量航空母舰。质不如人,量上也仅有1艘,而英国皇家海军已建造和改装了25艘航母,美国在一年内就会建造和改装了30艘航母。如此悬殊的差别,就算“齐柏林”号服役也改变不了什么。

其次,地理位置,德国只有北面有两道狭窄的半封闭出海口,而英国皇家海军经过一战的洗礼,执行这种封锁德国出海口的任务已经驾轻就熟。在一战中,因为英国铁桶般的封锁,让德国的远洋舰队到不了远洋,只能在家门口腾。而现在,强大英美空军让封锁更是如虎添翼。

事实上,德国大型战舰突破封锁线,只能与皇家海军战舰死打硬拼。如“俾斯麦”号战列舰在第一次出航时即被发现,虽击沉英国“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却随即就在绝对优势的皇家海军的围剿下战沉。由此可见,目标更大,机动性更差,更受敌人重视的航空母舰若想突破英国皇家海军的封锁线实在“难于上青天”。也就是说,齐柏林号航空母舰只能在北海和波罗的海里扑腾了,空有8000公里的续航力。

李德像剥蒜一样,把海军司令的自信与戈林的自满一层层剥离,露出残酷的现实:德国缺乏足够的护航舰,德国的轻巡洋舰数量少,防空火力弱,尤其是缺乏真正的防空巡洋舰,而被称为“海上多面手”的驱逐舰更是仅有20余艘,而挪威一战又折损了10艘,数量不足,质量也毫无优势,大口径火炮加533毫米鱼雷加38节的高航速,用于高速雷击反舰颇为不错,可惜其基本设计思想依然有浓重的一战气息,防空、反潜能力与日本驱逐舰相比也几乎没有什么优势,用于自保已是不足,更遑论护卫航母了。

李德抑天长叹了一声,继续用冷静得几乎残酷的声调说道:“还有时间、战术方面的问道。总而言之,我欢迎我们的航空母舰正式服役,她作为帝国海军的象征,宣传意义大于实战意义。”

经过元首一番苦口婆心的分析后,大家醍醐灌顶。其实谁都明白,经过一战的日德兰战战后,德国海军一直缺乏与皇家海军下面作战的勇气,再加上实力的天地之别,德国海军在面对皇家海军时几乎一直处在守势,而航母作为攻势海军的典型代表,在守势海军中几乎无用武之地,反而要消耗兵力为其提供防御,得不偿失。

与其它武器生产一样,由于凡尔赛和约的限制,德国的水面舰艇的建设长时间停滞,导致其思想基本上也仍停留在一战时期,落后的思想注定德国海军无法掌握先进的航母战斗技能。所以即使“齐柏林”号服役,他们也不一定用得好。

第20节 海军总司令被抓

“不管怎么说,你得出席8月22日的剪彩仪式.”雷德尔站起来说。

元首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是已经下水了吗?”

“1938年就下水了。”雷德尔并无恶意地奚落道,“这次是竣工仪式,你得参加。”

李德并不是不想参加隆重的下水仪式,而是按照原定的计划,8月22日他要到东线。德军仍在高加索与寸土必争的苏军浴血奋战,每天的进展只能按米计算。他相信,只要他亲自出马,前线就会出现奇迹。圣彼得堡、克里木和哈尔科夫不就是这样吗?

“我的元首,你还是去吧。”雷德尔几乎是央求了。看到这个高傲的职业军人如此可怜,他心里长升腾起一缕缕快意。

李德不置可否,转而与戈林胡扯起来:“中东这个地方很乱,1941年9月27日,自由法兰西军总司令贾德鲁将军以盟国名义宣布叙独立,不久前被我们赶走了。贝当政府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接替他。听说好些法国人为争这个位子打得头破血流,贝当也没有办法。”

“叙利亚现在谁当政?”戈林玩弄着戒指有口无心地问道。

“第1军军长布兰登贝格尔中将暂时代理,不过很费劲。你回去后找个机会与法国总统贝当或总理赖伐尔谈谈,让他们尽快派人来。”

戈林随口应允,站起来自言自语:“这下好了,我可以到叙利亚博物馆转转了。”

李德瞪了他一眼。鲍曼看破了他的心思,没好气地说道:“叙利亚博物馆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出土的、刻有世界上最古老楔形文字的残片。”

“还有狮子石雕和马赛克壁画,你又搬不走。”空军副官贝洛唐突地插话。

戈林一下子索然无味起来,重重地坐回到沙发上,从口袋里拿一只孔雀蓝宝石玩弄起来,并故意在三个姑娘面前炫耀着,把她们的眼睛勾引得发直,薇拉的口水掉下来砸到自己的脚面上。

雷德尔又打算张口,李德从叙利亚转到约旦:“约旦位于亚洲西部,阿拉伯半岛的西北,西与巴勒斯坦、以色列为邻,北与叙利亚接壤,东北与伊拉克交界,东南和南部与沙特阿拉伯相连。约旦基本上是个内陆国家,亚喀巴湾是唯一出海口。

约旦原是巴勒斯坦的一部分。公元7世纪初属阿拉伯帝国版图。公元1517年归属奥斯曼帝国。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沦为英国委任统治地。1921年英国以约旦河为界,把巴勒斯坦一分为二,西部仍称巴勒斯坦,东部建立外约旦酋长国……”

望着顾左右而言他的元首,耿直的雷德尔发火了,高声叫起来:“你到底去不去剪彩呀?”

李德被吓了一大跳,惊愕地望着雷德尔。雷德尔马上先倨后恭,低三下四地喃喃道:“我的元首,我真诚地请求您去剪彩。”

元首的犟脾气又犯了,大声高喊道:“不去!”

雷德尔愣怔了一下,连军礼都没敬,甩门而去。海军副官望了眼元首,跟出去了。

戈林仍然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鲍曼迷惑不解。李德也不解释,接过冉妮亚端来的咖啡呷起来。

屋子里一时很静,但寂静很快被打破。薇拉悄声对鲍曼撒娇:“嗯,我也要蓝宝石嘛。”

戈林马上借题发挥,向她挥舞着孔雀蓝宝石挑逗道:“姑娘,如果你给我当小妾,我把这个给你。”

“真的?”薇拉眼睛里发出异彩,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冉妮亚和丽达也心里砰然一动,只要碍于元首的脸面,尽力压抑着心跳。

戈林哈哈大笑着收回宝石。薇拉屁股上被鲍曼掐了一把,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海军副官进来了。李德明知故问:“什么事?阿尔布雷特克。”

海军副官哭丧着脸向元首诉苦,说雷德尔总司令骂了他一顿。

李德不禁讶然:“他骂你干什么?不去剪彩是我的决定,与你何干?”

“他骂我在元首面前没地位,说不上话。说我没有上校的样儿,还说与其让我这个窝囊废当副官,还不如派我到挪威看守仓库。”

李德又气又笑,说:“好吧,那你就到挪威看仓库去吧。”

阿尔布雷格特一怔,随即拖着哭腔说:“我的元首,怎么你也这样说?我那点没干好?”

“好了,如果你再不说句好话,阿尔布雷格特就要哭了。”冉妮亚打趣道。

……

雷德尔负气而走,还没出饭店大门就后悔了。他已经向各大报社和海军指挥圈子里夸下了海口,说元首届时来主持航空母舰服役仪式。这样回去怎么向大家交待?

想到这,雷德尔放慢了脚步,左顾右盼地在门口徘徊,引起了值班军官的注意。

巴格达曼苏尔饭店被德军征用后,为了保密,所有进出人员都着便装,雷德尔也不例外。在门口站岗的是穿着便衣的领袖旗队警卫和卡尔梅克突击队成员。恰好这会儿值班军官是刚从勃兰登堡团调来的立陶宛人,看到有个中年人探头探脑地往后张望,便上前查验证件。

雷德尔一肚子气没处放,便洒在这个不知趣的波罗的海人身上:“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军官虽然是立陶宛人,也沾染了在元首身边工作的傲慢,他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我不管你是谁,你必须掏出证件,否则,我有权把你拉到地下室拘禁你。”

雷德尔一听,气得嘴唇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立陶宛人越加怀疑,手不由地伸向裤子口袋。

雷德尔贵为元帅,那里受过如此轻慢,也许他气昏了头,也伸手去掏枪。说是迟,那是快,立陶宛人猛然一个擒拿动作把他的手扭到背后,与此同时,雷德尔的小手枪到了他的同伙手里。

立陶宛人出言不逊:“他妈的逼,还敢反抗,看我今晚不操.烂你的屁股。”

几个人把他拖往地下室。情急之下雷德尔高喊:“我是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快放了我。”

他的话产生了效果,对方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连挖苦带数落:“嘿,见过没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竟敢冒充海军司令?活得不耐烦了?”“这老东西撒谎都不会,巴格达只有河,你他妈给谁当司令去?”“神经病。”第三个人下了结论,顺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以验证是否疼痛。

……

元首正在晚餐,突然想起雷德尔,便对戈林抱怨道:“这个老绅士真负气回柏林了?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戈林咂巴着嘴:“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到了柏林了。哎,你真的不去剪彩了?”

李德摇头。戈林惊讶得嘴里的肉都掉出来了:“真的假的?如果真不去,你对帝国荣誉太不负责了,简直是玩忽职守。”

李德猝然把餐巾甩到桌子上正色道:“戈林,你对谁说话?你越来越放肆了。”

戈林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一只苍蝇在他大嘴巴上落下,他都顾不上驱赶。

丽达一阵风似闯进来,还没说话笑弯了腰,蹲在元首的脚下。

李德狐疑地望着她,发现她的肩膀不住地抽搐。别人看来还以为她哭得很伤心呢。

丽达抬头,朝他吐出了“雷德尔”三个字,又自顾自地笑起来。

李德不以为然:“雷德尔有什么好笑的?看把你笑得屁都夹不住了。”

戈林恶毒地说:“也许这会她正搂抱着海军机要室的女电话员快活呢。”

丽达咳嗽了几声,手指着地下断断续续地说:“什么呀……他正被铐在地下室水管上呢。”

“啊——”李德与戈林同时惊叫起来。

雷德尔再次来到元首的客房时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站在角落里。

鲍曼故作不知地问道:“哎,海军元帅阁下,你不是到柏林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戈林的奚落里夹杂着同情:“雷德尔啊雷德尔,不是我说你,平时你总是那么孤傲,连我的话都不听。没想到你连元首都不给面子,两句话不合甩手就走。你怎么回来了?”

雷德尔猛然抬起头,就坡下驴:“我……我给元首汇报一件事。”

“什么事啊——”李德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拖长声音说问道。

雷德尔又恢复了矜持,坐在冉妮亚给他搬来的椅子上讲道:“我的汇报内容是第三次南极探险情况……”

一听是南极探险,元首马上来了兴趣。雷德尔狡黠地望了眼元首,与他讲条件:“我只希望元首听完这个趣闻后接受我的邀请,给齐柏林号剪彩。”

元首没有回答,锐利的眼神逼视着他。雷德尔避开他的眼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南极是人类最后的一片净土,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希特勒看上了这片土地,他亲自布置了对南极的远征行动,企图在南极建立纳粹军事基地。

20世纪30年代,鲸油是德国国内生产人造黄油和肥皂最重要的原料,为此,德国每年花去宝贵的外汇储备从挪威进口约20万吨左右的鲸油。

挪威在南极的捕鲸站使一些纳粹官员分外眼红,他们向戈林等人建议要在南极建立德国捕鲸站,但并未得到纳粹高层的认可。直到1938年,一支德国捕鲸舰队从南极顺利返回后,这一建议被提交给希特勒。当时,希特勒正在密谋发动世界大战,在南极建立基地正好符合他的战略目标,因此希特勒决定秘密向南极派遣一支远征队。

经过层层挑选,33名身强力壮并忠于纳粹的人被选中组成了南极远征队,德军总参谋部任命阿尔弗雷德?利切尔为远征队总指挥。在纳粹高层的关照下,一艘名为“施瓦本兰登”的货船被用于运载远征队员前往南极,这可不是一条普通的货船,它能搭载和起落飞机,颇有些“准航母”的气势。

随后,盖世太保对入选的队员进行了仔细审查,最终只有24名船员被允许登船。盖世太保还警告他们,谁要是泄露这一最高机密,他们留在德国国内的家人将被送往集中营。1938年12月,“施瓦本兰登”号在远征队总指挥利切尔的率领下从汉堡出发前往南极。

第21节 超级潜艇与南极基地

1939年1月,纳粹远征队抵达了挪威宣称拥有主权的南极毛德皇后地,并开始制作该地区海图.接下来的几周,从“施瓦本兰登”号上起飞的2架飞机在近60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内进行了15次飞行,拍下了超过1万多张照片。随后,纳粹德国宣布吞并东经20°至西经10°的南极毛德皇后地,并将该地重新命名为“新斯瓦比亚”,卐字红旗在海岸边飘扬。

远征队员在海岸登陆后,留下了表明主权的标记,他们建立了一个临时性基地,以便进一步深入内陆点。据远征队的报告说,他们驾机在南极内陆发现了温泉,温泉周围奇迹般地长有植物,远征队将该温泉称为“施摩尔绿洲”。由于气候因素,在完成预定使命后,“施瓦本兰登”号于1939年2月搭载远征队员返航。

远征队首轮行动的成功使希特勒十分兴奋,他计划在1939年、1941年再对南极进行两次远征,希特勒希望通过这两次远征,建立固定的南极基地,更重要的是,能将纳粹德国的版图扩展到南极。然而,纳粹对南极的首次远征结束仅7个月后,第二次世界大战便爆发了,后两次大规模远征南极只好暂时作罢。

1940年6月,法国战败投降,希特勒再度对南极产生了兴趣。他命令德国海军总司令埃里希?雷德尔元帅研究建立南极基地的可行性,希望德国海军能通过南极基地为德国潜艇补充油料和鱼雷,进而控制南大西洋和德雷克海峡。

1940年圣诞节期间,德国海军巡洋舰“亚特兰蒂斯”号抵达南印度洋上的克尔格伦岛,补充淡水和修整,不久德国海军便以此为基地,往南攻击南极附近的盟国舰只。1941年1月,德军海上突击部队在南极毛德皇后地以北海域俘获了2艘挪威商船,第2天又俘获了3艘商船。此时,希特勒觉得建立南极基地的时机已然成熟,他直接授权潜艇部队司令卡尔?邓尼茨负责此事。但是随着欧洲战事越来越激烈,希特勒建立南极基地的计划暂时被搁置了。

进入1942年,在元首与施佩尔的大力整顿下,德国工业转入战时体制,海军造船统纳入了施佩尔的军备范围,实行流水线生产,武器产量飞速增长。根据海军的意见,不来梅造船厂参照日本的“伊”式潜艇的图纸,很快设计出排水量达到4000吨的超级潜艇,用于为大西洋的战斗潜艇补充鱼雷和柴油。

日本海军自20年代末期起,即进行了潜艇携带飞机作战的研究,到二战期间,世界各国海军中只有日本海军的大型潜艇较多携带艇载机,执行侦察或校正弹道任务。伊-400型的设计思想萌发于1941年。1942年3月,从潜艇上起飞的一架E14Y1型侦察机,飞临美国西海岸俄勒冈州的森林,投掷了两颗小型燃烧弹,炸死了一只野猪和两只野鸡。受这次成功的鼓舞,日本海军的“○五”造舰计划里加入了总数为18艘的伊-400型潜艇。

为了少走弯路,实行短、平、快,李德鼓励德国军工生产上实行“拿来主义”,但一开始遇到了阻力。宣扬了多年的日尔曼民族优越性,怎么能师从黄皮肤、塌鼻子的东方民族呢?

在一次召开的企业家会议上,李德一手激动地拍打得自己的脸面、另一手举着雪花般的订单质问到:“你们要面子还是要钱?要钱我就把图纸给你们让你们生产。要面子的话,我可以把这些订单交给在俄国的工厂,让你们守着你们高贵的日尔曼面子当饭吃吧。”

结果,从克虏伯到莱茵金属公司,争先恐后地伸手从元首手里抢过订单。面子固然重要,但没有钱的话,面子只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皮。“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说起来容易,上下嘴皮一碰就行了。做到的有几个?除非是死要面子支援别人,连自己百姓饿死都不管不顾的怪物。

邓尼茨把新建成的大型补给潜艇起了个形象的名字:奶牛。李德曾经参观过,实际上是日本伊型的放大版,只不过装上了先进的雷达和通气管,另外就是把日本人计划放飞机的地方改装成储油罐。

为了弥补雷达性能的不足,舰桥上还安有特大型的双筒潜望镜。远洋作战长达四个月,食物和补给品被塞进潜艇的每一个角落,狭窄的过道上也摆着食品箱,人只能弯着腰走在上面。

奶牛的主舰体采用横向双筒结构,很象一副眼镜,这是为保障艇内弹药库和巨大燃料箱的安全而专门设计的。设置在船尾的乘员舱室恢复为单筒,这种双筒设计使其具有较好的稳定性。它的下潜时间为56秒,吃水为32米。设计潜深148米,试航中潜到了173米。

奶牛起初设计艇员为174人,后来增加为257人,可以说是潜艇中的巨无霸。

到1942年7月,德国已经建造了10艘奶牛。奶牛长139米,水上排水量4150吨,水下排水量7560吨,是二战期间建造的最大潜艇。设计最高航速水上20节,水下7节,航程33000海里/16节,可持续作战四个月以上,作战半径可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

这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公奶牛,指挥塔上配备了1门37mm防空炮,1门双联20毫米机枪,前甲板上有一门88mm炮,有3个外部鱼雷舱,艇首2个,艇尾1个,必要时可以将携带的66只鱼雷全部发射出去。

随着德国潜艇战在各大洋上全面展开,各艘潜艇返航时都是一艘无作战能力的潜艇,每艘潜艇不是用光鱼雷和炮弹,就是用尽燃料,被迫返回基地补给。对当时的德国潜艇部队来说,回基地补给来回需要一个星期到几个星期,影响潜艇在各大洋战区的展开。有了这些奶牛以后,可以节约兵力,减少潜艇往返基地的时间,增加了海上作战潜艇的数量,以猎取更多的战绩。潜艇一共可运送66条鱼雷和720吨燃油,能为4-6艘潜艇提供补给。

第一艘奶牛潜艇刚从干船坞上下来,就被元首派到南极担任探险任务。这次带队的是慕尼黑科学院极地研究所所长黑格教授,有整整一个连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护送。此后,哈尔科夫战役到了关健时刻,元首对这支担负特殊任务的现代哥布伦淡忘了。

现在,雷德尔得意洋洋地吹嘘道:“1928~1929年,美国人作了几次南极飞行考察,并建立了‘小亚美利加基地’。现在,这个基地已被德国海军陆战队占领,成为了我们的行营。”

“插上德国国旗了吗?”元首不放心地问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李德兴奋异常地在雷德尔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把人家拍得半边身子歪斜向一边,“好极了,雷德尔,你的海军向美国开了第一枪,我要给你记功。”说完又伸出巴掌,雷德尔本能地躲开,元首的手扑了个空,他的整个身子向前扑去。旁边的薇拉眼疾手快,用身子横在前面,李德的手一把抓在她高耸的ru.房上,这还不算完,整个儿把她扑倒在地,他的嘴阴差阳错地贴在薇拉饱满的唇上。

李德被丽达拉起,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鲍曼、而不是向薇拉道歉。鲍曼尴尬地苦笑着扶起薇拉,把气一古脑撒在她身上:“这么宽的房间,站那儿不好?站都不会挑个好地儿。”

雷德尔犯了错误一般垂手站立。元首睇了他一眼,让他继续报告好消息。雷德尔果然不负众望,好消息滚滚而来:“奶牛超级潜艇放下黑格教授以后,拉着捕捉的一条鲸鱼满载而归。归途中还俘获了三艘盟国船。”

雷德尔期待地望着元首,等待他的表扬。没承想元首的脸上笑容慢慢凝固了,然后睛转阴。半晌说出担忧:俘获盟国船固然是好事,但得冒着暴露目标的风险。

无巧不成书。偏偏这时收报室的立陶宛报务员进来了,在丽达耳边嘀咕了几句,她一个箭步走到落地式收音机前打开了旋扭,屋子里响起一串英语。

丽达喊叫起来:“快,快把施米特叫来。”立陶宛姑娘急匆匆出去了,正好米沙在门外巡逻,丽达病急乱投医,把他拉起来当临时翻译。

米沙屏气凝神了一会儿,面向元首结结巴巴地说:“英国元首球几巴说,穷酸德国海军占领了美国……这是……”

“德国海军占领了美国”,不会吧?”鲍曼暴露了最大的无知。

雷德尔把眼瞪得亚赛牛眼:“德国海军是比不上英国海军,但说穷酸也太那个了。至少我们也有了航空母舰。”

正待奋笔疾书的冉妮亚在纸上划拉了一下,停下笔望着米沙。米沙耳朵贴在收音机上默默不语,任凭里面叽叽喳喳而不知所措,恨不得钻进播音员的肚子里。汗流满面,不一会儿糊住了眼睛他都不敢擦。半晌后他总算翻译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是BBC在伦敦广播?元首,这是英国广播公司在伦敦广播的。”

半晌没出声音的戈林丢过来一句话:“我以为是BBC在纽约广播的呢。”

米沙没话找话:“您也知道BBC?”戈林一句话把他呛得够呛:“你以为只有当过英国俘虏的人才知道?”

施密特满头大汗地进来了。鲍曼埋怨他来迟了,施密特却轻松地说,只要是BBC的新闻联播,会在十五分钟后重播的。

果然,十五分钟后施米特非常流利地同步翻译起来:“……英国首相丘吉尔在下院表示,这是盟军的又一次伟大胜利。穷凶极恶的纳粹德国海军竟然在老虎头上拔毛,公然占领了美国在南极洲的‘小亚美利加基地’,冒天下之大不韪,向美国开了第一枪。他们的末日就要来到了。广告也精彩,下面先听听广告,十分钟后海军部要广播清除南极敌军的重大新闻。”

第22节 美国的最后通牒

一阵欢快的爵士音乐,屋子的每个人心里沉甸甸的.李德双臂抱肩望着前方,戈林垂头丧气地陷进沙发里,鲍曼把薇拉拥在身边,以免再发生意外。

期待的重要新闻开始了,女播音员发出甜蜜蜜的声音:“皇家海军突击队在一艘战列舰、五艘驱逐舰的支援下,突袭了在南极的德军,捣毁了他们的基地,缴获了一批设备。敌**部投降。拒绝合作的黑格教授和拒绝投降的几个士兵被留在一座冰屋子里自生自灭。长期以来,希特勒企图称霸世界,把罪恶的魔爪伸向世界的各个角落。英勇的皇家海军不仅斩断了他那双血淋淋的手,还为我们伟大的美利坚盟友复仇。消灭法西斯,自由属于人民……”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元首想的是帝国在南极洲遭到了可耻的失败,德意志帝国的声誉蒙受耻辱,还损失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戈林想到的是这是海军的损失,而海军是他分管的范围;鲍曼急忙出门找国内的戈培尔商讨;雷德尔操心那艘“牛奶”是否被英国俘获,但他的表情坦然,甚至于有一丝自豪:为了对付那几个人,对方出动了战列舰;冉妮亚设想留在冰天雪地里的黑格教授是什么滋味;丽达为损失了一支海军陆战队劲旅而惋惜;薇拉在胸前划着十字……

施米特转动着旋扭,一阵辟啪声之后,收音机里响起了用男女声合唱的美国国歌:

啊!在晨曦初现时,你可看见是什么让我们如此骄傲?

在黎明的最后一道曙光中欢呼,是谁的旗帜在激战中始终高扬!

烈火熊熊,炮声隆隆,我们看到要塞上那面英勇的旗帜在黑暗过后依然耸立!

啊!你说那星条旗是否会静止,在自由的土地上飘舞,在勇者的家园上飞扬?

李德浑身一颤,因为国歌过后是罗斯福浑厚而铿锵有力的声音:“如果我们的兄弟们在遭受压迫,我们也将遭受压迫。如果他们在忍饥挨饿,我们也将忍饥挨饿。如果他们的自由权利被剥夺,我们的自由也将不复存在。现在,欧洲的那个懦夫、缩头乌龟,我不愿意叫他名字的屠夫、战争狂人已经向我们开了第一枪,美国必将发出自由的怒吼。他们必将自食其果。现在该我们还手了。不久前我代表联邦政府发出过警告:如果德国侵略军胆敢越过伊拉克……”

“够了!”德国元首也发出怒吼,只不过是对着收音机怒吼。大家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元首色厉内荏。

施米特急忙关闭了收音机。

冉妮亚气呼呼地说:“他妈的,说我们开了第一枪?他们早就向我们开了一百枪了。”

戈林不愿意说废话和脏话:“阿道夫,我今天不是以副元首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老战友的身份奉劝你: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了!”

“是啊,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雷德尔语。

“太虚伪了。”薇拉冒出一句。

“竟敢骂元首是缩头乌龟。”丽达咬牙切齿地说。

雷德尔陡然色变,急忙摆手:“不,我没有骂元首是缩头乌龟的意思。”

丽达睇了他一眼:“不是说你。”

李德心烦意乱地双手悟着头。他对美国一忍再忍,目的是在胜利结束对苏战争后从容面对。但是美国又玩弄对付日本的老一套,用刺刀对着你的鼻尖上,只要你一动,他就立马向你开枪。

两年前,罗斯福对日本实行石油禁运,这等于要了日本的命啊。把日本逼上梁山,挺而走险去偷袭珍珠港,稳稳当当戴上了挑起太平洋战争的帽子。

眼下,只要德国的中东军团从伊拉克北上,美国一定会向德国宣战。把你痛打一顿,然后说:“我早就警告过你,可你不听。”这就是美国的伎俩。

李德想过海阔天空的办法:保持现状,让部队继续驻扎在伊拉克以南,等待南方集团军群翻越高加索后从北往南赶,反正罗斯福那个老瘸子规定中东的德军不要越过两伊边境。

他也冒出再当一回孙子的办法,在中东留下部分部队固守,把精锐部队从中东经巴尔干千里迢迢调到苏联南部,增强那里的力量。转眼一想,这两种办法都有个致命缺点,就是Lang费时间,而时间决定一切。也许罗斯福的目的就是让整整一个军团的德军呆在中东无所事事。等到明白过来时,已经悔之晚矣。

像往常一样,李德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冉妮亚身上。她款款走过来,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埋怨道:“你今天怎么啦?你应该听完那人的讲话。”

“听什么?不过是一旦德军越过伊拉克和伊朗边境就宣战的老生常谈。”李德嘴上犟着,手却摆向施米特。后者连忙打开了收音机,听了一会儿后瞠目结舌起来。

“怎么啦保罗?”元首也瞠目结舌起来,施米特也许是全德最好的英语翻译,没有能难倒他的东西。李德从他表情上预感到不妙。

施米特期期艾艾地说:“美国国会授权美国总统在下列情况下可以对德宣战:如果德军在截止8月底前不从中东撤出全部部队,也就是说,德军必须撤退到1942年1月1日的战线。”

见元首半信半疑,施米特解释说,刚才元首命令关闭了收音机,因而没有听到罗斯福完整的讲话。他的原话是:“不久前我代表联邦政府发出过警告:如果德国侵略军胆敢越过伊拉克,美国政府不会坐视不管。而现在,在发生了(德国占领美国南极基地)这个事件后,我们可以认定,德国法西斯向美国开了第一枪同。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应该通过一项决定:把德国一脚踢出中东。”

“砰——”戈林一拳头咂在桌子上,戴在中指上的红宝石成为两半。薇拉吓得扑进丽达怀里。戈林向她吹胡子瞪眼:“去,把那个农夫鲍曼叫来,他出去半天了,不知道帝国出现危机了吗?”

薇拉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往外跑,到门前时门开了,她一头撞到门上了。

鲍曼看了她一眼,急匆匆地奔向元首,老远就把一份材料伸过去:“我的元首,我刚从帝国总理通了电话,他让我把这个好消息给你。”

戈林挖苦道:“什么材料值得你亲自到柏林去取呀?”

鲍曼反唇相讥:“我是个农夫而不是飞行员,没有你那个本事。这份材料挺长的,传真过来得十几分钟。”

戈林盯了鲍曼一眼,急忙到元首身边。李德接过材料一看,封面上是戈培尔亲笔加的题目:“异想天开——英国竟想用冰造航母;糊涂烟鬼——丘吉尔祝军备为儿戏。”

李德沉重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一些:这个戈培尔啊,你真是我的心理医生啊。

李德故作轻松地说:“美国向我们发来了最后通牒。现在,我们不妨先享用一下戈培尔送来的精神午餐,调节下心情后再作决定。”

他长吁短叹了一阵子,把材料递给冉妮亚,让她权当作笑料供大家放松放松——二战期间,英国运输船队屡屡遭德国潜艇的攻击。仅1940年1月一个月,盟军就有近百艘共69万吨商船被德国潜艇击沉,英国这个靠海上补给的国家几乎被封锁。伦敦的生活用品甚至只能维持一个月,急得丘吉尔首相不知所措。

潜艇也造成了重大的人员损失。英国海军上将蒙巴顿勋爵的指挥舰,甚至两次被德国人击沉,他本人也差点送命。更有甚者,德军潜艇发射的一枚鱼雷准确击中丘吉尔乘坐的军舰,只是因为早期德国鱼雷技术不过关,才侥幸逃过一劫。否则,战争进程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但战争期间,英国国内钢材奇缺,无法建造很多的反潜驱逐舰与护航航母。用什么对付德国人的水下“狼群”呢?这成了战争的关键问题。

正当盟军对德国潜艇头疼不已的时候,英国记者兼情报人员的杰弗里派克提出了“用冰块建造航母”对付德国潜艇的设想。派克向蒙巴顿提出将北极海域的巨冰拖至大西洋改造成人工冰岛。不过,这一设想最初曾一度流产,因为冰山的绝大部分位于水下,而北极地区的冰块又太脆弱,根本不可能抗击大西洋高达数米的大Lang。

1941年初,美国科学家赫尔曼马克和沃尔特霍恩施泰因发现,将棉花和纤维加入淡水研制而成的冰具有良好的机械性能和高强度。这一重大发现,使得蒙巴顿的用冰制造军舰的念头又强烈地燃烧起来。蒙巴顿立即向首相丘吉尔推荐,并组织技术专家进行研制。

1941年5月,这些专家小组在加拿大落基山脉下的帕特里夏湖开始建造冰制试验品。一个月后,一艘长20米,外面贴着木板,内舱壁涂有沥青、船体上凿着管道状通风孔的模型问世了。神奇的是,这艘冰航母竟然安然地度过了火热的夏天而没有融化。

蒙巴顿将军为了使“冰航母”计划获得通过,甚至还亲自动手示范:1941年8月15日,他拔出手枪,对准墙边的两个冰块就是两枪。第一块冰被击得粉碎。另一块冰不仅毫无损伤,弹回的子弹还差点擦伤看热闹的美国海军上将欧内斯。蒙巴顿将军用这种表演,来证明两块冰不同的硬度。第一块冰是用水冻结的,结果被子弹击碎。而第二块色泽混浊冰块内掺入了一定比例的木屑,其刚度、强度比普通冰块大得多。如果用这种特制的冰建造航空母舰,将极大的提高军舰的防御力。

蒙巴顿将军声称:“利用这种经济、快速的特制冰制造航空母舰就等于掌握了取得战争胜利的武器。”他还认为,一艘长巨大的“冰航母”既可作为浮动岛屿停放大批飞机,又可作为反攻纳粹德国控制的欧洲大陆的跳板。

英国海军部要求“冰航母”能抗击30米高的海Lang撞击;航母上的冰跑道应适合重型轰炸机起飞;航母在受到鱼雷攻击后只须用冰水填上即可完成损管作业;整艘军舰要有制冷系统保护冰层不融化等。专家和工程师们,在战争形势压力下,日夜奋战,三个月就拿出了设计蓝图:航母长600米,舰体厚12米,总重量约200万吨,有26个螺旋桨推进器,并将其命名为“哈巴库克”号。

第23节 与众将在巴士拉

当时绝大多数美英高级将领都相信了这一设想,并对“冰航母”充满信心.美国总统罗斯福在蒙巴顿将军的游说下,也批准出资建造“冰航母”。但之后罗斯福发现,虽然单项设计都可行,但组成整体后却矛盾百出。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对舰上大型动力装置的散热量估计不足。

1942年7月的试航中,蒙巴顿将军的奇思妙想变成了想入非非。雄伟壮观的“冰航母”在北冰洋上乘风破Lang,蒙巴顿将军站在舰桥上,骄傲地迎风目视前方。起初一切正常,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舰长报告,启航后发动机周围的冰大量融化,如今只剩下个架子了。如果再不返航,整个航空母舰就会变成一泡水了……

满屋子哄堂大笑,好多人笑出了眼泪。在大家的笑声中,李德极其压抑的心情得到释放,思想也慢慢回归理性。他与戈林和鲍曼低声议论了一会儿,吩咐冉妮亚收拾行李马上出发。

“到哪?”冉妮亚问道,李德没有搭理她。

元首的大轿车沿拉希德大街疾驶,拉希德大街是巴格达的主要街道和商业中心,银行和店铺都集中在这一带,别具一格的阿拉伯市场让人流连忘返。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那里的铜器市场,各种阿拉伯风格的铜盘、铜壶和铜杯做工非常精细,曾经吸引了大批前来选购的顾客。

“糟糕,我答应要给我妈买个铜碗的。”冉妮亚着急地看着元首。

“我们就要离开《一千零一夜》的故乡喽。”元首答非所问。待轿车离开市场老远、走上滨河公路后他才说:“哎,冉妮亚,你不是要买东西吗?”

“狗屁。”她两眼望着窗外悻悻地骂道。

李德从第二排座椅上向后转过头,把下巴枕在手背上望着她说:“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就这样,不许笑啊。巴士拉也有铜碗。”

“我们要到巴士拉去?”冉妮亚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说过不许笑的。”李德开着玩笑,但别人发现他笑得很勉强,不过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

戈林一上车就呼呼大睡,不是由于瞌睡,而是面子上过不去——他实在坐不惯接送市民们上下班的大轿车。鲍曼不仅在睡觉,还演奏着三部曲:放屁、磨牙、说梦话。薇拉与丽达谈着俄罗斯的趣闻轶事,偶尔还轻声笑着。只有冉妮亚与三个副官商讨着当前局势。

李德自上车就闭目养神,看似平淡,实际上心潮澎湃,掀起惊涛骇Lang。他指挥着帝国航船行驶在狭窄而布满险滩的航道上,然而战火越烧越旺:三百万德国士兵在东线与苏联浴血奋战,一百五十万德军遍布在从挪威到法国、从芬兰到巴尔干、自捷克到马尔他的广阔战线上,三十万德意志健儿在中东虎视眈眈,还有几万德军驻守在利比亚到摩洛哥,以防备敌人在西北非登陆。现在,美军即将参战,使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更加紧张。

怎么办?李德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答案非常简单:趁美军大举介入欧洲、中东和非洲之前,集中力量荡平苏联,然后抽出兵力与美国对垒。

然而,取得对苏战争的胜利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可望而不可及。按理说,自1941年6月22日至今,已经有541万苏军沦为德军的俘虏,有236万苏军阵亡或失踪,还有335万残废和重伤。也就是说,上千万苏联红军丧失了战斗力。换做别的国家早就一蹶不振、灭亡几回了。但是,在斯大林的高压政策下,苏联把每一个男人和妇女赶向战场,每一个老人和儿童走进了生产车间,让苏军腾出了一千万的后备兵力。

李德也有理由感到欣慰:一个国家的最大动员能力是兵员占全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十。而苏联在竭泽而渔,甚至于把犯人编入军队里。截止八月中旬,德军已完全占领了波罗的海三国、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从北面和南面深入了富饶的俄罗斯联邦西部,在原全苏1亿9千万人口中,德占区就有一半。

随着德占区成立临时政府、实行土地改革和宗教自由,以及斯大林对民众的残酷无情,有350万白俄罗斯、乌克兰甚至俄罗斯人与德军并肩作战,相当于一年前入侵苏联的德军陆军兵力。从苏联控制区逃亡者越来越多,仅仅在八月上旬就有1.4万苏军投诚。李德相信,这种现象会越来越多,最终引发雪崩,从而结束斯大林的统治。

“让苏联的血液流干!”李德狠狠地咂在椅子上,不料却砸在薇拉的手背上,她正把手放在椅子扶手上与丽达聊天。受到元首的重击后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使劲忍着没有哭出来,也没有向鲍曼告状。

夕阳西下的时候到达巴士拉。这座城市由阿沙尔、巴士拉和迈阿吉勒3个部分组成。阿沙尔区最大,是当地政府和各国驻巴士拉领事馆的所在地,也是全市的金融、商业中心;学校、医院和居民住宅区都集中在巴士拉区;迈阿吉勒区是交通运输中心和对外联系的窗口,设有现代化的飞机场、海港和火车站。

巴士拉市风景如画,市内水道和运河纵横交错,曾被称为“东方的威尼斯”,是伊拉克著名的旅游胜地。巴士拉还以其悠久的历史素负盛名。历史上,巴士拉是阿拉伯文化、科学、商业和金融中心。据史学家考证,巴士拉港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港口之一。但作为现代化港口,巴士拉港在1914年才开始动工建设。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占据了巴士拉。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和美国曾通过巴士拉向苏联方面发送军需物资,直到一个月前德军占领为止。

元首一行径直穿越巴士拉,来到城市以东的秘密军营。这是依靠一条防海堤坝连接大陆的一个半岛,戒备森严,岗哨林立。远看是座绿荫覆盖的旅游胜地,到那里一看才知道外表多么诱骗人:在绿荫和椰枣树间遍布着一座座军用帐蓬,中东军团的头头脑脑们早就奉命等待。

大轿车在一座林间空地上停下来,黄昏下的沙袋动起来了,变成一个个人向大轿车跑来。李德起初还以为眼花了,下车后才看清是穿着沙漠迷彩服的隆美尔和高级军官们。

除隆美尔外,这是军官们几月来第一次见到元首,因而显得格外激动,一个瘦子敬礼。李德握住参谋长斯特尔兹的手:“嗬,在埃及是少将,几个月不见,少升中了?”

参谋长笑答:“升是正常的,不升反而不正常了。”

李德点头,把手伸向下一位。第1军军长布兰登贝格尔中将的鼻头上仍然落满了苍蝇,一只绿头苍蝇从他的红鼻头上飞起来落到元首的鼻尖上。他本能地拍打了一下,竟然把苍蝇打成了烂泥。

元首强忍着不快问道:“你不是在叙利亚吗?”

第1军军长诡谲地笑着。隆美尔解释说,听说元首来到前线,他把管理叙利亚的责任一古脑推给了叙利亚副职,坐上飞机就赶来了。

“噢,为什么?”李德明知故问。

布兰登贝格尔中将挺胸回答:“因为要打仗了。我的元首。”

“你怎么知道我来前线?”李德问道。对方笑而不答,眼角瞅了下隆美尔。

下一位是第2军军长阿尼姆。元首还未张口,他挺胸昂首咄咄逼人地说:“我的元首,我也刚来。他从叙利亚来,我比他远多了,从突尼斯来。”

元首打趣道:“你也把职务交给了当地人?”

阿尼姆绷脸说:“不。我交给了一位俄罗斯旅长。”

李德纳闷儿:突尼斯怎么会有俄国人?身后的戈林解释道:“是我同意他们调动的,用驻马尔他的俄罗斯军与阿尼姆的德军快速部队对调。”

李德料想美军不可能在几个月内在阿尔及利亚登陆,也就默认了。他望着阿尼姆说;“地中海的太阳把你晒黑了,我宁愿你的心更黑。不是用来对付同胞,而是用你的黑心肝对付敌人。”

“是!”阿尼姆响亮地回答。

元首还没看清来人,对方唐突地抓住他的胳膊:“元首,我是安德里呀?”

李德大喜:“你他妈的也当了军长了?你小子升得挺快的嘛。”“代理的。”两人紧紧拥抱起来。鲍曼本来排在戈林后面,这时也突到前面来与他拍拍打打。连冉妮亚和丽达也鲮鱼一样游过来了。冉妮亚一巴掌打掉了他的帽子:“狗日的,你小子原来是个白面包,怎么变成黑燕麦了?”

丽达本想在他大腿上捏一把,不料对方被冉妮亚捅了一拳头,身子一动,她抓在他的阴.茎上,把对方疼得向元首吡牙:“我的元首,你好好管管她,她要我的命根子。”

元首、戈林、鲍曼与第4机械化军、第5步兵军、第6步兵军、第7步兵军、第9警卫军军长,以及后勤部队、工兵、炮兵处长、第7空军大队、第202中型轰炸机中队,以及海军部队负责人一一握手。

元首走向第二排,站在排头的又是位老熟人、俄罗斯民族解放军第1军军长卡明斯基。夜幕下元首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兴奋的声音:“我的元首,我们何时打回苏联去?”

李德在众将领的簇拥下走到一座大帐蓬里。夜风袭袭让人醉。巴士拉是有名的热都,夏天如果睡在屋子里,与在蒸笼里睡觉差不多。

帐蓬里没有沙发和桌子,大家席地而座,中间大桌子上摆放着一只香喷喷的烤全羊,周围是蔬菜瓜果,旁边是装啤酒的大木桶。李德环视左右:“我怎么觉得我们成了蒙古人了?”

“那你就是成吉思汗”。卡明斯基恭维道,不料拍马屁拍到蹄子上了,元首不高兴地回答:“我才不当成吉思汗。他竟然杀了一亿人。”

卡明斯基争辩道:“可中国人很崇拜他。”

第24节 元首忆苦思甜

“只有没有理性的人才崇拜他.我比你了解中国人。”李德不客气地把他堵了回去。

“是啊,元首刚柔相济,雄才大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成吉思汗只是一介武夫,怎么能跟元首比呢?”安德里的一席话让李德听得很受用。

隆美尔在羊大腿上削了一块肉递给元首,盛了一碗啤酒给副元首,让那几个听信元首是素食主义者的军长瞠目结舌。

丽达轻拉隆美尔的衣服:“有白酒吗?”

隆美尔睇了她一眼:“这种天气你还想喝那东西?你不要命了?”

元首耳朵尖,扭头对隆美尔:“她们只喝伏特加,你少搞点吧。”

鲍曼一听高兴得把啤酒碗扔到地上:“对,伏特加。我才不喝这马尿一样的东西。喝了以后该涨的不涨,不该涨的老涨。”

鲍曼的话有些伤众。有人不高兴地问什么是该涨而什么是不该涨,老实巴脚的薇拉抢着说:“不该涨的是肚子。该涨而不涨的是肚子下面的东西。”

她的天真把大家逗乐了。安德里问道:“那你肚子下面有什么呀?”

薇拉扔下骨头扑进鲍曼的怀里告状:“他们欺负我。”

李德高举起酒杯。戈林拍手:“大家静一静,元首讲话。”

李德擦拭了一下嘴,端起酒杯站起来,在帐蓬里开始踱步。几个军长也赶忙站起来,看到隆美尔等几个人仍然坐着,便迟疑不决地重新坐了下来。除了戈林仍在啃着羊大腿,其他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酒肉聆听元首的讲话。

李德端着酒杯,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酒,反正他自顾自地踱步。不大的帐蓬里坐了二十多个人,加上摆着的一圈桌子,使空间更小,因而他的踱步更像是推磨。

李德终于开口了:“今天,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分别是在埃及,我记得是……”

他刚一犹豫,下面有人接口:“是五月初,然后您到东线了。”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开口的人,李德严厉地望过去,见是一个戴着眼罩的军长。隆美尔向他盯了一眼:“蠢货,元首讲话时不许插话,你不知道吗?”

李德向他们摆摆手,梳理了下被那个爱表现的独眼龙打乱的思绪,接着讲话:“我记得当时我给你们说过,两个月后,你们将会占领整个中东,师出外高加索。但是我们至今还坐在这里饮酒吃肉,坐而论道,这是为什么呢?”

元首讲话时大家频频点头,听到这里后他们不再鸡啄米一般点头了,一个个张大嘴定睛望着元首小胡子下面的那个地方。

“因为有一个绊脚石横在了我们面前。这座石头处处与帝国作对,在中立的幌子下公然支援我们的敌人,你们知道它是谁吗?”

好多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还是安德里反应快,抢先喊出:“美国!罗斯福。”

李德听到罗斯福的名字时气得不能自持,他浑身颤抖着嘶叫道:“对,就是那个伪君子,那个烟鬼、无赖、腐败分子、同济会成员、全世界犹太人的总代表、共产主义的代言人——罗斯福!他竟然给我们下达命令,让我们打到伊拉克以后必须停下来,否则就向德国宣战。”

元首的手狠狠咂向地面,一缕头发也随之耷拉下来,遮挡住了眼睛。戈林跳到桌子上呼喊口号:“打倒罗斯福,打倒丘吉尔。”

鲍曼自然不甘示弱,“砰”地咂烂了一只酒瓶,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边,然后声嘶力竭地高叫:“罗斯福是瘸子,他是个酒鬼,还得有淋病。丘吉尔是烟鬼,他有梅毒。两人都不是好东西。”

将领们群情激愤地站起来狂呼乱叫。个别人纳闷儿:敢情吸烟喝酒的人都得有性病呀?那我得注意点了。

李德示意大家安静,他还要往火堆上浇一瓶汽油,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得慢慢来。

他的口气软绵绵的,似乎在拉家长:“去年2月,德国士兵踏上了非洲的土地。一开始隆美尔手头上只有一个营,他用这点兵力向英国第八集团军挑战。我没说错吧?”

隆美尔得意地接口:“没说错。当时我手头上只有十八辆坦克,我不得已在大众汽车上捆绑上三合板冒充坦克,迷惑英国人。”

“那是我出的主意。”参谋长赶忙表功,身边人掐了他一把。

“后来,非洲军拥有了三个德国师,加上七个意大利师,使兵力达到了十万人,你也就荣升了非洲集团军司令。”李德面向隆美尔,对方颔首表示感谢,迫使李德不得不用颔首回应对方的颔首。

李德如数家珍般忆苦思甜:非洲军最初只有第21装甲师的前身——第5轻装师,以及少量的第15装甲师部队。后来与第21装甲师、第90轻装师以及意大利部队一起编为德国非洲军。就是这些部队打得英国第八集团军节节后退,当然,也遭受了十字军战役的失败。

元首说起自己的功劳时一点都不客气:“非洲战役的关健是攻占马尔他。在马尔他战役上本人承担了最大的风险,也获得了荣誉。可以说,从战役设想、策划、调兵遣将以及具体实施都是我的功劳。而很多将领都被英国海空军所吓倒,老拖我的后腿。在战役期间我没有吃过一顿安心饭,睡过一个囫囵觉。战役过后我发现头上的白发多了。”如果李德后脑勺长眼睛的话,就会发现这会儿丽达和冉妮亚在窃笑,因为她俩最清楚元首为什么没有睡过囫囵觉了。

李德眼前浮现出动人的图画:斯图卡轰炸机遮天蔽日地飞到尼罗河下游,向匆匆忙忙沿河构筑防线的新西兰第9师头顶上倾泻炸弹。德国战斗机沿着河飞行,机头上冒出桔红色的火光,空中划过一条条火炼,在地面上溅起尘土和鲜血。德军远程火炮向河东岸轰击,迫击炮、山炮和野战炮也加入了钢铁大合唱,尼罗河下游成了血与火的海洋。

德军发射烟幕弹,在烟遮雾罩中,几百艘各种各样的船只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对岸。新西兰军队奋勇抵抗,炮弹在水上炸起一股股水柱,偶或一只船成为碎片。机枪在水面上掠过,激起一朵朵细小的Lang花,一些木船被打成了筛子,在水面上打转。德军机枪子弹从头顶飞向对岸,尽力压制守方火力。

一支炮艇、鱼雷艇和摩托艇组成的小船队从亚历山大港出发,紧贴着海边冲入尼罗河入海口,在谢赫村附近登陆,然后在新西兰第4营的背后突然出现。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守军被歼灭大半,剩下的头也不回地向东逃跑了,德军占领了尼罗河下游……

李德双手握紧拳头放在胸前,嘴里喃喃:“金字塔,尼罗河,埃及,我们占领你了,我到了亚洲了。”

在表彰了隆美尔和德军将士的伟大功绩后,李德也没有忘记表扬他的情人们。他有点后怕地回顾丽达驾驶子母轰炸机执行任务后,险些葬身沙海的有惊无险。

“我还要公开一个秘密。在突破尼罗河之前,我的私人秘书冉妮亚少校与海军副官秘密潜到对岸侦察,可以说,他俩是德军中第一个到达亚洲的人……”当李德开始表扬冉妮亚时,她竟然不自在起来,愧疚得低下了头。本来早就淡忘记了的那段往事又呈现在眼前了——冉妮亚悄悄爬出洞口,越过一大堆轰炸后的废墟,忽然一只军靴踩在她的眼前,她心里格登一下,顺着军靴往上望去,一只胡子拉渣但英俊得像印度电影中的男主角一般的红头巾阿三冷笑着俯视着她,黑洞洞的枪口哼她的额头只有几十厘米。尽管形势如此危急,她还是注意到他两腿间鼓起的那个大包。

红头阿三摘掉了她的帽子,露出瀑布一般的红发,他笑得气喘吁吁,心里尽量抑制着某种欲望,与其说是捕获敌军的兴奋,不如说是捕到猎物后的期待。冉妮亚太美了,只抬头的一刹那间,就让印度阿三军官垂涎三尺。

说起来奇怪,当时她完全可以拔出匕首插进印度军官的心脏,对方也完全可以扳动枪机,可是两人都没动,好像达成了默契。

接下来两人把心照不宣付诸实施。印度军官把手伸进冉妮亚的前胸,她从他短裤下边伸进手,握住他两腿间的肉包。两人都不能自持了。

半个小时后一切都结束了,印度军官喘着粗气,冉妮亚香汗淋漓,两人对望了一阵子,冉妮亚先开口:“你走吧。”对方一脸茫然,显然听不懂俄语或德语,两人打了一阵子哑语,冉妮亚猝然掏出枪逼他离开。等到他的红头巾消失在废墟那边后她猫着腰潜回地洞里。

战争期间人命如朝露,她感谢那个军官枪下留人,那个英俊的印度人也渴得太久了,欲望如沙漠之甘露一般强烈,以致于玩忽职守。有时她觉得对不起元首,反过来一想,元首可以左拥右抱,凭什么让女人格守贞操?这样一想她也坦然了。这段奇特经历成为她心里永远的秘密,只有偶然夜深人静时翻出来独自回味……

元首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今年以来,我不断增兵,到现在已达到了十个军、三十万人的规模,还有远程炮兵、海军陆战队等等。”戈林对他耳语,李德连忙补充:“对了,还有空降兵。我们占领了埃及,进入了中东。”

李德向英军表示敬佩。按照以往的经验,德军的一个师可以对抗英军的一个军。在中东英国的一个军在面对六个军的德军时,他们仍然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勇气投入战斗……

1941年6月28日,星期日,德军飞机从埃及、利比亚、希腊和克里特岛出动,飞往巴勒斯坦、叙利亚、约旦和伊拉克的机场。

英军空军基地里一切象往常一样,军官们正在上班途中,许多雷达值班室正在进行交接班。突然,空中响声四起,德军飞机闪电般袭来,打得英国皇家空军措手不及,大批飞机还未起飞,就被摧毁在地面。

第25节 征战中东

这一天,德军南线空军几乎倾巢而出,甚至连教练机也投入了战斗,对阿拉伯国家17个空军基地进行了袭击.从早晨到下午18时,德空军对阿拉伯各国进行了四波突袭。就这样,在开战后16个小时后,德军共击毁皇家空军飞机351架,而自身损失了161架。

第二天,当开罗钟楼时钟的指针指向8点45分、尼罗河三角洲和苏伊士运河上空云雾刚刚消失的时候。5个军的地面部队以坦克装甲车为前导,自西奈半岛向亚喀巴、加沙、安曼大举进攻。到日终前,南路德军越过阿拉伯谷地,进入约旦,北路绕过死海,长驱直入叙利亚和黎巴嫩。

驻守约旦的英军在约旦河西岸南北两个主要地段设置了防御阵地,北部防区以纳布卢斯、图姆卡尔姆和杰宁等城为主要依托,南部防区沿丘陵的山脊,从腊马拉往南至耶路撒冷和希布伦一线布置。英军在以上阵地部署了1个步兵旅和1个装甲旅。德军向约旦河西岸发动进攻的部队有2个师的兵力。

25日夜,德军开始猛攻耶路撒冷。26日晨,第511坦克师越过曼德尔鲍姆门和警察学校之间的地区,夺取了耶路撒冷城至斯科普斯山之间的地区,第7空降师的一个团自天而降,切断了英军后路,开始向耶路撒冷城内进攻,很快占领该城。

戈兰高地是叙利亚西南边境内一条狭长山地,海拔600—1000米。从北部的谢克山到南面的雅穆克河,长60公里,中部最宽处约20多公里,面积1.15万平方公里,这里有公路通往大马士革。英军第4南非旅驻扎在戈兰高地。上级给他们的任务是:死守高地,直到德国人从后面踢你们的屁股。

6月27日11时30分,德军从南北两面向戈兰高地进攻。北路由第51军3师担任主攻,南面由2师助攻。3师先头团攻下卡拉,53军则分兵两路,一路向巴尼亚斯出击,另一路指向特勒阿扎奇高地,并于当晚占领了该高地,接着3师一个团密密麻麻爬向山顶,于午夜占领了山上的英军阵地。德军人不仅踢烂了英军第4南非旅的屁股,还把他们打得遍体鳞伤。

正当安德里的先头团在高地上弹冠相庆之时,灾难悄悄来临了。

德军两天两夜没有睡觉,占领高地后以为大事告成,倒头便睡。也该先头团团长倒霉,他忙着下山找安德里师长邀功请赏去了。副团长正躺在野战医院里。防守高地北面的营长十分钟前踩上了地雷。副营长是个二把刀,刚从丹麦调来的海军后勤军官,确切地说是管袜子鞋垫的主儿。他把大部分时间花在清点人数和装备上,在事关战局和官兵性命的布防和警戒上所花的时间和精力,还不如看守战利品上的多。

谁都没想到英军的劲旅就在山下。一天前一个营的廓尔喀兵匆匆忙忙从印度空运到这里,前线形势逼人,他们没来得及休息就被送上了戈兰高地战场。

夜幕降临的时候,硝烟笼罩了山头,远远望去有如火山爆发。突如其来的英军远程炮向戈兰高地覆盖射击,大地在颤抖,德军的身体在颤抖——能够颤抖的人是幸运的,不少德军在睡梦中永远没有醒来。那个二把刀副营长在第一轮炮火中被撕碎了。他死得其所,如果不死,他肯定会被押上军事法庭的。

炮弹仍在这片了无生气的荒芜阵地上爆炸,它们并不单纯在地面上爆炸,空爆的、延时的、钻入土层的,以及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它们的杀伤轨迹上运行。

安德里趴伏在地上的样子像是想钻入土层。英国人一**,他就率领团长们以最的速度上到山顶,但迎接他的并不是预料中的进攻,而是持续环断的炮击。整个晚上,英军的炮击像展览,115毫米、152毫米、装有一门口径为87.6毫米大炮的自行榴弹炮,还有早期巡洋坦克57mm坦克炮都加入了大合唱。爆破弹在土层里爆炸,杀伤榴弹在空中穿飞,烧夷弹让泥土黏在德军身上灼烧,照明让黎明提前到来,烟幕弹把黎明又拉回到黑夜中。

一枚巨大的照明弹升空了,它久久悬停在空中,照耀着与土地同色的德军官兵,在残白而不自然的亮光下,看上去德军中已经没有活人。死人中的一位开始蠕动,那是亲自督战的安德里师长。他对身边的一个连长吹胡子瞪眼:“在俄国我和元首挨过302mm口径的轰击,英国人的这点炮击算个球。”

话音未落,一声尖利的啸声撞开空气向高地飞过来,安德里反应很快,伴随着一声“悟耳朵”,他张大嘴巴一头钻进了一块石头后面。天崩地坍的一瞬间过后,前面十米处的一辆摩托车不见了,代之以一个大坑,周围的一切都被气化了,金属液体从坑边滚滚而下,碎石、土屑、人的胳膊和装甲车的铁轮子下雨般落在上面,半晌后扭曲成一堆麻花的摩托车姗姗来迟,回归大坑里,转眼间被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覆盖。

安德里转向刚才的连长,借助照明弹的残光,依稀看到他的脸,那张脸如同刚从灶眼里爬出来的小鬼,烟熏火燎,露着牙白和眼白,向师长傻傻地笑着。安德里犯了一个不应该犯的错误:他上前摸了他的脸,鲜血从他的口鼻和耳孔里一齐奔流出来。

安德里哑住了,哑了很久以后毫无底气地喊道:“维尔森,你怎么啦?”

安德里马上意识到自己虚伪透顶。爬过来一个上尉问道:“团长,维尔森连长怎么啦?”

李德无法回答,他不愿说出连长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那样对死者不敬。

黎明,一群黄皮肤,黑眼睛,标准的亚洲人面孔的士兵摸上山来,他们人人在腰间挎着一把从尼泊尔带来的廓尔喀兵刀,远处的用步枪,机枪射击,冲到跟前的拔出廓尔喀刀刺进德军的心窝。

这就是神秘的廓尔喀部队。廓尔喀部队是一支典型的雇佣军,所有队员来自一个遥远的东方国度——尼泊尔,这支部队的勇猛绝非常人可比,甚至于超过美国海军陆战队,与德国党卫军帝国师不相上下。因此这支部队被誉为世界上最成功、最令人生畏的雇佣军团。

1768年,廓尔喀人统一了尼泊尔,定都加德满都后逐步向外扩张势力。1788年,尼锡战争爆发,廓尔喀军队入侵锡金,攻占首都拉达孜,并占领锡金全境。

英国以印度和尼泊尔边界的纠纷为借口,爆发了对尼战争。英军本以为会轻而易举的将其拿下,但令英军始料未及的是,他们在这个小山国竟然遭到顽强的抵抗。1814年,对尼第一次战争中,一支600人的廓尔喀军队守卫卡伦加堡垒,他们面对的是6倍于己的英印联军。激战1个月后,幸存的60名廓尔喀士兵弹尽粮绝,最后才被迫投降。而英印联军则损失掉包括指挥官在内的31名军官和750名士兵。英国人第一次领教了这些身材矮小的山地人的可怕战斗力。

由于寡不敌众,廓尔喀人最终战败,但他们的坚韧善战给英军留下深刻印象。从那时起,英国便开始从尼泊尔招募雇佣军,尼泊尔也成为世界上少有的几个输出雇佣军的国家。

尼泊尔非常贫穷,加入雇佣军后一年的收入相当于家里十年的辛苦,还有,英国当局规定,廓尔喀人在服役满十五年后自动获得英国国籍,因而每年报名入伍的人的踏破了征兵处门槛。当然,最后能编入部队的只是五分之一。

6月26日,驻防阿富汗边境的第4廓尔喀团一营正在积极筹备自己为期一周的夏日庆典-狗展、运动会、野营、还有一个盛大的舞会,接到英国第60军的调令,连夜空运到叙利亚。

在戈兰高地上,英军对安德里师长的整夜轰炸就是为了掩护廓尔喀营的调动。在炮火掩护下,1营把下辖的廓尔喀营调到高地下面,由出身于廓尔喀的师长弗朗西斯?图克将军亲自出马,指挥廓尔喀兵在夜间偷袭戈兰高地。

在晨暮掩盖下,廓尔喀突击队向9Km外的德军阵地进发。行动中,所有廓尔喀士兵都表现出一如既往的骁勇。按计划,1营廓尔喀少校拉巴哈德?塔帕率领两个排攀上峭壁,突然出现在德军后面,用弯刀及刺刀清除了外围据点的德国士兵。当德军非洲军团的士兵看到口衔弯刀的廓尔喀人时,立刻意识到他们的麻烦来了,一些士兵手和身子都在发抖。

半个小时后,1营的大部队冒着德军密集的弹雨,沿山坡轮番攻击前进,把德军赶下山。

安德里的一个装备精良的主力团,竟然被1个营的英军打得落花流水,这可开创了德军的先例,远在亚历山大的隆美尔气得一连咂了三只杯子,给安德里发了一份措词严厉的的电报,最让安德里感到污辱的是这个“狗娘养的”隆美尔竟然把电报的副本抄报给了千里之外的元首,以致于元首让施蒙特打来电报:“元首让我告诉你,要么晋升为军长,要么到慕尼黑军校看大门,二者必居其一。”

让安德里气结的不光是上级的警告,还有来自敌人的羞辱,已经占领了山头的廓尔喀士兵们居高临下向德军扫射炮轰,还在缴获的德军团旗上撒尿。

安德里发出一阵怪叫,他纠集的反攻部队全部那样怪叫着,学着他的样子手脚并用着往高地上爬,廓尔喀士兵们的射击已经不是盲射了,他们隐蔽在坦克残骸的大石头后面精准地命中目标,不断有人倒下,他们不打算放弃戈兰高地。

第26节 罗斯福,我操你祖宗

安德里还在怪叫着你觉得他一定会叫到气竭翘掉但那家伙回头看了一眼不断中弹栽倒在地的部属长吸了一口气接茬儿鬼叫

从半山腰开始山势见缓急于洗刷耻辱的进攻者们可以做回直立行走的动物了安德里上刺刀对着众人大喊:“拼刺刀呀看我们的刺刀厉害还是他们的杀猪刀厉害”

官兵们挺起刺刀冲向对面的刀林安德里师长大叫:“使损招啊”随着他的叫声他与前面的德军把带刺刀的毛瑟枪当作标枪甩向严阵以待的廓尔喀兵然后像一排排放翻的木栅栏一般倒地后面的德军扔出的手榴弹涂鸦般飞过头顶在密集的英军中爆炸

雨点般的手榴弹过后几十挺机枪开始轰鸣:通用机枪的扯布声捷克式的三长两短声、苏式转盘枪的哒哒声、英式克伦机枪的嗵嗵声让冲出烟尘的廓尔喀兵在眼前翻倒安德里打光了手枪子弹随手抄起一把廓尔喀刀砍下去对方是叫他砍倒了可刀也断了他直接用肩膀撞向敌人……

高地夺回來了他也住进了医院出院时已升为副军长收到元首从苏联发來的嘉奖令

此后元首让这句话成为德军的座右铭:“要么晋升要么到慕尼黑军校看大门”

到6月27ri晚为止德军粉碎了英军和因反犹对德军抱有好感的阿拉伯军队的抵抗占领了戈兰高地的大部分地方和通往大马士革的几条主要公路后面的战斗简直是行军前面热气腾腾的油井在等待他们呢

对中东的战斗仅仅一周就胜利结束了德军在兵力上第一次对英军有了绝对优势用隆美尔的话说德军进攻尤如热刀切黄油一个星期后残余英军退守伊朗依靠美国盟军的虚张声势喘了一口气

……

帐蓬里德国元首冗长的讲话进入了收尾阶段他的表情由原先的眉飞sè舞转为沉痛:“我们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为此有八万士兵抛洒了热血其中有三万五千名优秀的德国男儿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李德的声音从低八度猛然跃升到高八度:“可是现在战争贩子罗斯福向我们发出了最后通牒要在月底前撤出中东让烈士的鲜血白流让德国屈服于美国的yin威让德国人民回到以前的水深火热之中特别是让我们无敌的德军重新回到软弱无力的状态”

“打倒罗斯福”“罗斯福我与你势不两立”“罗斯福我问候你全家女xing”“罗斯福我要抽出你的轮椅然后把你扔进猪圈”最后这个主意是薇拉出的看似不血腥其实最为恶毒大家气得满地乱转所有的酒瓶都遭殃了有表现yu的独眼龙军长当即用玻璃碎片割破食指写下了血书:“罗斯福我cāo你祖宗”

李德最后一次yu擒故纵试探xing地问道:“如果德军进攻伊朗美国就要参战要不我们从中东撤退向美国罗斯福认输”

他还沒说完安德里打断了他的话:“撤个球打他个逼的”“干死他”“爆烂他的屁股”平时文质彬彬的将军们因气急败坏而暴露出丘八的本xing成了粗口大王

德国元首把大家激起來后站到桌子上戈林和鲍曼分立两旁活脱脱一副山大王的标准形像他右手向前平伸尽最大力气喊叫:“勇士们你们即将改写历史48小时后向伊朗进军”

“希特勒万岁”这座屋子、确切地说这座帐蓬成了疯人院

夜深人静了李德被安排在湖滨的一座小点的帐蓬白天昏头昏脑來到这里还以为到了波斯湾呢现在才知道这是伸进哈马尔湖、而不是大海的半岛

决心一旦下定他又恢复了往ri的畅快与丽达调笑了一会儿便等待戈林的到來

大腹便便的戈林与睡眼朦胧的鲍曼來了冉妮亚跟在他们后面还有一名不速之客:卡尔梅克人

鲍曼呵欠连连地问道:“这么晚把我们叫起來难道天塌地陷了”

李德似笑非笑地:“大家辛苦了我请你们喝酒”

“好啊”鲍曼睁大眼睛戈林无动于衷地说太晚了喝了伏特加睡不着觉

几个人坐定后李德示意丽达给他们敬酒戈林的鼻翼动了动來了兴致:“法国酒不是伏特加”

李德从身后拿出酒瓶一亮模仿产品推销员:“拉菲产自拉菲?罗富齐庄园世界级名酒年产2000箱内向口味较轻有水果香和其他莫名的味觉极具个xing的脾气像个“大小姐”以其复杂但柔和平衡的口感而著名她的高贵和典雅是其它酒无法比拟的有极高的收藏价值最适宜在吃完烤牛羊肉后饮用”

“啊那來的”戈林真正羡慕了说实话他羡慕的东西并不多

“昨天法国总理赖伐尔托人给我送來的”李德随口说道不料却换來了戈林的咒骂:“这个势利眼几天前我向他要他说今年拉菲?罗富齐庄园的葡萄减产沒能酿造那么多酒把我给打发出來了”

鲍曼笑嘻嘻地火上浇油:“都怪你的元首前面多了个副字”

李德把酒杯举过头顶一脸郑重地说:“这第一杯酒我要敬献给阵亡的将士”说完把酒倒在地上戈林一脸惋惜地看着那些酒渗入砖地里不由地咂巴着嘴

“这第二杯酒我要敬献给在座的将士们往后的征战ri子里我要依靠你们实现德意志民族的振兴來干”李德摆了个天大的架势喝酒但有人看见小酒盅里沒有一滴酒

李德还沒等大家把酒咽下去把酒盅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环视左右把自己的打算托盘而出德军在46个小时后将要进军伊朗与美国正式宣战按照原來的计划中东德军仅仅掠过伊朗西部一角沿着乌鲁米耶湖两岸经大不里士向苏联外高加索挺进同时沿拉什特哈马丹克尔曼沙阿建立防御阵地防备苏军和英军打击德军右翼

人算不如天算与美国提前正式开战意味着留给德国的时间不多了时不我待李德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中东的德军第5装甲军团和第5集团军除一部夹击外高加索之敌外大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伊朗中部和东部以伊朗高原为跳板攻进土库曼斯坦再向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南部长驱直入猛击苏联这个北极熊的软腹部切断西伯利亚大铁路摧毁从西部迁入和兵工厂苏联无以为继只有屈膝求饶如果斯大林再不投降把他赶到远东让ri本人收拾一想到这里他兴奋得不能自持抓起戈林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占领伊朗东部后德军还可以威胁印度逼近阿富汗把英国撵着打”戈林领会得很快重新拿了一个酒杯倒满了酒建议元首不要动阿富汗李德马上附合:“那里是个拉羊皮不沾草的地方民风骠悍穷得屁淌我才不稀罕呢”

李德像中国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一般在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向爱将们宣布了几个决定只不过他拿在手里的不是鹅毛扇而是空酒杯

“克拉斯克伊柳姆ri诺夫上校”李德出其不意喊叫戈林与隆美尔的眼光在屋子里搜寻着还以为是个新提拔军长的名字呢

卡尔梅克人应声站起來元首两眼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交待:“你带上你的人再从德军中挑选些侦察兵化装组成一支别动队从摩苏尔潜入土耳其顺着土耳其与伊朗边境北行然后出乎意料地猛扑巴统与刚进入波季的德军42军会合让苏联黑海舰队失去最后的基地迫使其投降”

“是”意外的惊喜让卡尔梅克人语无伦次起來:“我一定必须占领巴统亲手抓住黑海舰队”

“好了你去准备吧详细情况由冉妮亚给你讲解包括怎样应付土耳其边防军、交通工具等”

“是”卡尔梅克人生怕元首改变主意飞也似地逃离了帐蓬临走时还沒忘记把桌子上的酒喝干

“丽达”李德转过头向她眯缝着眼睛盘腿坐着的她直挺挺地原地站起來望着元首元首拿出一封信让她交给第十航空军参谋长哈林豪森上校处

丽达失望地瞅了他一眼把信随手塞进裤子口袋里

“你收好这是轰炸印度的书面命令”李德不放心地睇了她一眼丽达忽然脸上绽开笑容请求元首允许她随亨特尔111中型轰炸机执行任务

“命令上写着丽达上尉作为元首的特别观察员随行”李德平静地说完后丽达一下子蹦起三尺高拉起薇拉转了一圈跑到门口又返回亲了元首一口哼着歌曲蹦跳着出去了老远还飘浮着她的声音:“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隆美尔迷惑不解他不知道李德此举只是扰局造成德军下一步就要进攻印度的假象至于人家信与不信管它呢先痛快再说

戈林吞吞问道:“轰炸目标是什么”

元首非常奇怪这位一战里的著名飞行员、前任空军司令、现任分管海空军的副总司令怎么问起这么弱智的问道來了也许这家伙喝醉了便耐着xing子解释说按照现有中型轰炸机he111航程只能轰炸印度西部城市卡拉奇

“不是有he177重型轰炸机吗”戈林反驳李德望过去时他却有意避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

“不仅喝醉了还昏了头”元首心里骂道他非常讨厌he177这个怪物:号称四引擎却把两个引擎藏着掖着让两个发动机共享一个螺旋桨;发动机小马拉大车时常发热起火尤其不能容忍的是让四引擎重型轰炸机去俯冲轰炸设计师的脑袋肯定被门夹扁过所以he177重型轰炸机只造出了三架就被他叫停改而研制类似美国b-17那样的单独四发结构增大发动机功率卸掉不必要的防御武器使之成为名符其实的四引擎重型轰炸机

————?

第27节 战地浪漫曲

屋子里只剩下李德一个人雷德尔早就负气回国卡尔梅克人即将出征丽达将要别离戈林回自己房间睡觉了鲍曼在不远处的帐蓬里继续他的打鼾、磨牙、放屁三部曲他感到闷热难耐信步走出帐蓬

哈马尔湖像是一面镜子圆圆的月亮映在池面池子附近的几盏路灯发出暗淡的光芒那圆圆的灯光映在水里就象是一个小月亮似的围绕着池中的月亮一片一片臃肿的白云缓缓地移过池面仿佛是一群老妇弯着背一步一步吃力地从月亮前面走过想把月亮遮住月亮却透过云片的空隙倾泻下皎洁的光芒一片白云和一片白云连起如同一条宽大的不规则的带子给澄澄的天空分成两半白云移过逐渐消逝在远方天空碧澄澄的月亮显得分外皎洁

冉妮亚來到身旁一手挽着他另一手举起酒杯倒进他的嘴里几杯酒下肚望着遥远的苍穹和轻浮的云彩他诗兴大发高举酒杯踉踉呛呛着手舞足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yu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i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同样是这个美好的夜晚同样是这个月光下同样是在伊拉克几百架飞机、上千辆坦克、装甲车与几万辆各式各样战车以及几十万士兵缓缓向摩苏尔、埃尔比勒、基尔库克、巴古拜、阿马拉到巴士拉近千公里的两伊边境集结而他们的最高统帅、德意志帝国元首正与爱妾相拥相抱

李德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酒醉之中仰望着那团圆、婵娟的明月思想感情犹如长了翅膀一般天上rénjiānziyou地飞翔着揣度着诗人的诗情把自己融入诗情画意中对美丽绝伦的冉妮亚谈诗论画:“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把青天当做自己的朋友把酒相问显示了作者豪放的xing格和不凡的气魄从中可以感到诗人对明月的赞美与向往

“阿道夫你神神叨叨着念叨什么”冉妮亚担心地摸着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不烧呀”

“这首词叫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李德喃喃冉妮亚嘴撅得老高歪着脖子望着湖面上水中映月一脸不屑:“什么破名字叫月掉水里还差不多连月亮那时候出來都不知道还写诗呢”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是什么意思冉妮亚偎在他胸腹上天真地问道李德扮演国学老师的角sè:“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趁着月光起舞呢”

冉妮亚抬头仰望了他一眼嘿嘿笑着:“我俩等会在床上起舞好了”

“别打岔尽想着那事”老师严厉地训导学生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i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固然有悲欢离合月也有yin晴圆缺她有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有亏损残缺的时候她也有她的遗憾自古以來世上就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暂时的离别而感到忧伤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两句还差不多”冉妮亚轻声吟唱着她的心思像飘浮的云捉摸不定互相思念的人能够天长地久即使相隔千里也能通过月光來传递思念共享这美丽的月光但是她不知道离开旁边这个男人的ri子怎么那么难熬

她成了他的情人而这个人与赞美男人的句子比如气宇轩昂、高大魁梧绝对无缘眉毛也不那浓密的脸膛并无光洁白皙手术后原先高挺的鼻子莫明其妙地塌陷了许多只有深邃的眼眸泛着坚定而迷人的sè泽

有次回家探亲本來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结果只住了两天就急着往回赶了因为在沒有他的ri子里她的心里空荡荡的以致于在克里特岛只能用酒jing和变.态的游戏麻醉自己

她时常扪心自问他除了万人之上的地位之外还有什么让她心仪的呢冉妮亚虽然势利但算不上势利眼就算希特勒从走下神坛他也会觉得这是个真男人因为她遭到的男人里集叱咤风云与多愁善感为一体的真不多不久后这个人将成为希特勒欧洲联盟的盟主有多少美女对他暗送秋天的菠菜呀

冉妮亚看來希特勒肯定不是狮子当然在床上除外他既然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国家领导人光一个狮子怎么够呢实际上他即有猴子的灵气又有狮子雄距四方、威风八面的狮狮生威也有狐狸的狡猾亦有绵羊的温顺对女人惜香怜玉既善解人意也善解人衣

还有一点他简直是上帝的使者好多事情他都有前瞻xing冉妮亚怀疑他上辈子是算命的起码是半仙式的人物

“哎哟”一声尖叫冉妮亚一把抱住他李德惊回首看到冉妮亚盯着脚下的青蛙花容失sè不由地想起丽达:两人都身怀绝技她被一只青蛙吓倒丽达时常为老鼠尖叫唯独不怕同类女人呵

皓月当空万物宁静这个平凡的伟大人物在赏月几个小时后他就要检阅部队然后举起手中的发令枪接下來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赤地千里生灵涂炭一将功成万骨枯

清晨的阳光洒在沙丘上四周非常安静有鸟儿飞过天空留下悠长的哨音两辆大轿车载着昏昏yu睡的元首一行向西北疾驶从海滨钻进丘陵地带路越來越曲折坡越來越陡最后进入穷乡僻壤的埃尔比勒

埃尔比勒省是伊拉克十八省之一位于伊拉克北部东与伊朗、北与土耳其接壤西临尼尼微省南邻苏莱曼尼亚省和塔米姆省北临杜胡克省首府埃尔比勒面积14,428平方公里人口51万是库尔德人的主要聚集区

库尔德人是中东最古老的民族之一相传主体是古代米底人的后代他们两千多年來一直都在库尔德斯坦的山区生活过去他们都过着游牧式生活使用库尔德语属印欧语系伊朗语族

途经基尔库克时元首参观了石油勘探基地和炼油厂接见了法本公司的项目经理详细询问了生产情况这位知趣的经理请了元首一顿伊拉克美食“玛斯古夫”

“玛斯古夫”是阿拉伯语翻译过來很简单:烤鱼底格里斯河鱼又大又肥最适合做烤鱼了伊拉克人一般都喜欢就地取材把鱼弄干净后不用刮鱼鳞的用结实的树枝在地上打几个桩子把鱼整个挂上去然后用木块或者是从椰枣树上砍下來的干树枝在旁边堆起火让鱼就着热气烤等烤得差不多了把鱼放在铁盘子里然后将整个盘子放在火堆的余烬里再热一热浇上酱汁加上西红柿、洋葱片就可以了

法本公司项目经理用阿拉伯大饼包着吃烤鱼有点类似běijing烤鸭的吃法阿拉伯大饼同时是伊拉克人的主食之一类似中国的牛舌饼大小的酵面烤饼吃时用手扯成小块夹以牛肉、羊肉或番茄、生黄瓜等一起吃

“真是些懒汉”元首盯着四处闲荡的当地人评价道项目经理解释说伊拉克虽处两河流域有富余的水源和两河周边适宜耕作的土壤但它仍是一个农业极度匮乏的国家其夏季漫长气温时常超过50摄氏度这让伊拉克人养成了早上工作、下午休息、晚上娱乐的习惯这里的妇女不工作要丈夫养所以妇女的社会地位低男人可以娶四个女人

鲍曼一脸羡慕地望着游手好闲的男人们啧啧:“他们真幸福”

大家以为他说的是半天工作制度鲍曼接着补充了一句:“每个男人可以娶四个媳妇真享受赶上国王了”

基尔库克正修着一座土库曼斯坦民族学校这是德国人给当地的民心工程

德军进入油田后国内大大小小的厂家甚至连幼儿园园长都抱着淘金的心态千里迢迢來到这里试图分一杯羹当地人惊叫:前门驱狼、后门入虎赶走了英国鬼子又來了德国鬼子

希特勒在德国建立了当时最完善的社会保险制度为了笼络人心他在占领区实行了一整套相比英国时期的优惠政策比如在苏伊士运河的过船费上他留给埃及的提留比英国人高百分之五十;国内企业家和私人蜂拥而來不仅给阿拉伯国家造成了新的殖民者的印象还扰乱市场打破了当地人的传统生活尤其是一些人不尊重穆斯林的生活习惯扛着猪肉招摇过市让当地人不胜其烦

在帝国总理戈培尔博士的强力干预下实行了严格的生产资质和市场准入制度提高了海外投资的门槛才慢慢扭转了全民办石油的局面在此同时李德亲自制订了一些向所在国让利措施并施以小恩小惠比如兴建学校、公共交通等德国鬼子的叫声慢慢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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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德意志中东军团

驱车沿基尔库克埃尔比勒公路向北行进了3公里踏上了前往埃尔比勒的道路也进入了最难行的一段路埃尔比勒是库尔德最大的城市位于基尔库克以北100多公里处在裸.露着岩石的砂山上很少有绿sè方圆几平方公里以内只见到一棵小树有气无力地随风摇曳一阵风吹來满山遍野灰蒙蒙一片一条不足十米的砂石路盘旋而上一会插.入云端一会坠落谷底

李德看到一支德军医疗队正沿公路缓慢行进一队士兵背负着全部装备沿着路边艰难跋涉偶发还有羊群与军人争道一路上英军留下的掩体工事、一条条沙袋和荆棘状的一道道铁丝网不时进入视线泥地上坦克车留下的印记清晰可见这是昨晚德军装甲部队调动的痕迹

埃尔比勒和基尔库克之间的小城阿勒通库普里构筑有新的防御工事阿勒通库普里有一道天然防线大体沿东西方向流向的小扎卜河桥上有一个班的德军驻守一挺老掉牙的马克沁机枪有意无意地对着來车

一辆半履带装甲车一头栽进河里几个士兵在旁边忙碌着在前面的公路边上一名德军少校一瘸一拐地走着听到声音转身拦车当看到车前挡风玻璃上写着“德军中东集团军司令部”字样时失望地放下了手

轿车行驶在山脊不时看到掉进山沟里的坦克和车辆令李德恼火的是一路上有4辆新型豹式掉进了山崖他心痛地对鲍曼嚷嚷:“马丁这些人也不小心点这可是名符其实的豹子呀”

李德沒听到回音转身一看鲍曼正呼呼大睡而他全然不知这位最忠实的人早已经进入梦乡在做白ri梦皆因他的打鼾、放屁、磨牙三部曲统统失效:引擎声掩盖了鼾声车震治好了磨牙的毛病中午法本公司的项目经理请他们烤鱼烤鱼里气体少想放屁也放不出來

元首转向戈林他的副手从早到现在萎靡不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德以为他昨晚喝多了或则坐长途汽车让一向养尊处优的他受不了

“你不舒服”元首关心地问道戈林勉强地笑了笑扭头窗外欣赏风景去了尽管外面只有光秃秃的山头

大轿车翻过一座山又越过一道岭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山酷暑难忍寂寞难耐车上的人都昏昏yu睡鲍曼睁开眼睛望了外面一眼又接着睡了

最难以忍受的是一路上换防的德军士兵在这崇山峻岭中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士兵们背负着20公斤的背包外加5公升的塑料水桶艰难跋涉皮肤晒得黝黑腰带上挂着钢盔在摄氏四十五度的高温下一个个变成了小水塔:头上升腾着热气浑身流淌着汗水唯一支撑他们的是对元首和帝国的忠诚以及一刻也不能离开的水桶不断有士兵中暑倒下后面的几辆卡车上装满了中暑的士兵

左面的一座山坡上新矗立起一座坟墓覆盖着不知道从那里采來的小黄花前面是用两枝破枪交叉绑起來的十字架钢盔扣在上面

在高温天气中人的体能消耗明显增大还可能导致人体生理失调引发疾病甚至传染病在北非和中东战役中劳师远征的德军士兵适应不了沙漠上强烈的ri光照shè和高温发生中暑、热痉挛等现象造成超常的非战斗减员德军士兵的武器和防护装备加起來约20公斤背着它们在滚烫的沙漠中走一趟很不容易由于出汗多人需要增加饮水量而水在沙漠中比油还要宝贵

在这样的天气里依靠双腿丈量每一寸地的步兵们羡慕驱车行进的装甲兵坦克兵们反过來羡慕步兵的ziyou自在因为在夏季50c的高温中坦克了变成烤箱

除了原來的非洲军团老战士外埃及战役后陆续新增的五个军均是从东线和其他战区调來的沙漠和戈壁战场对他们來说是陌生的新战场的ri子不好过他们必须彻底更变作战方式、改进装备及改变生活习惯初期派往北非的军队必须通过体格检查热带疾病仍然是他们兵员耗损的一个主因

中东集团军和其后的中东集团军部队的服装不同于普通部队其制服皆为纯棉,每人分发了一件热带用大衣这是冬天晚上气温急降时使用的其他服装包括帆布绑腿这种绑腿比德军制式皮绑腿容易散热不易龟裂因此在沙漠中比较耐用每人发放一副反光的防沙眼镜还有一只大水壶里面装满了散发着汽油味道的水除了这些服装的改换之外所有车辆也加喷了土黄sè的热代伪造迷彩及后來变成兵团代表的棕榈树标志

部队初到中东时可以获得一段休息时间以便适应热带气候与在冬天晚上的急剧气温变化但是到后來战事激烈时新來部队就无此奢侈了來这里的士兵有获海外补贴所以一些人奔着士兵每人每天2马克、军官3马克的补贴志愿來到这里

中东集团军使用的装甲车辆与德军在其他战场上使用的类型一样xing能一般要比英国在北非战场初期使用的战车高明很多德军的3式及4式战车火力强于英国的三种战车元首还把最新的豹式坦克优先增援给他们;德国的88高炮本可当做战防炮使用准确地从远距离击毁英国的战车德国也使用比较落伍的1式及2式战车这些战车纵然火力不足、装甲薄弱但是由于其拥有高速足以胜任搜索任务沙石及高温影响战车的效能战车的履带环结也受沙石的嵌入极易损坏;润滑油一旦进沙后就须报废一不小心就会磨损枪炮及车辆的机件

在沙漠和戈壁滩中战车內部气温有时可达摄氏摄氏45度以上同盟国及轴心国双方的装甲兵的ri子都很艰苦老兵们常说:白天战车及装甲车的钢板表面热到可以煎蛋的程度也并非夸大之词苍蝇也是一件十分头痛之事;苍蝇挥之不尽、除之不绝德军可以打败英军但是对苍蝇束手无策

粮食不仅是一项极为重要的问題并且也不是將欧洲的德军食物运到北非的热带战场就算了事很多食物项目在热带气候下很快就会**因此德军被迫以黑面包及干豆取代欧洲人习惯食用的马铃薯及白面包德军的主食是面包不过因为黄油在沙漠的炎热天气中极易挥发所以他们以橄榄油取代但是不受士兵欢迎

在北非战场上意大利负责供应德军食物;包括咖啡、食油、果浆及肉罐头;这些食物都是平淡无味因此德军及意军怨声四起皆不满意德军士兵戏称意大利牛肉罐头为墨索里尼的老驴即便是这种粗茶淡饭还得看意大利人的眼sè墨索里尼如果有什么事情得不到满足就撂桃子让德军用潜艇运送坦克

德军占领埃及后不再依靠意大利吃高价饭了大量补给从希腊装船直接运到埃及占领中东后路程更加缩短德国间谍介入塞浦路斯挑动希腊族土耳其族内斗继而爆发内战从希腊开來的船国际贷款直接在叙利亚的拉塔基亚港卸货只是因为兵力增加加上中东地区农产品短缺德军食物中缺乏新鲜水果和蔬菜许多年轻的德国士兵因为缺乏维生素出现败血症的症状牙龈出血牙齿脱落因为免疫力低下对传染病缺乏抵抗力因此大大影响了德军战斗力的发挥

德军实行官兵一致德军统帅隆美尔的生活非常朴素尽量作到与士兵同甘共苦每天的饮食只是干面包和一点罐头吃剩下的经常要留到下一顿艰苦而粗糙的饮食使隆美尔患了严重的胃病以致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国治疗

隆美尔和德军军官的这种作派让盟军士兵非常羡慕同时也受到盟军军官的热嘲冷讽:先是意大利人指责隆美尔试图收买人心在意大利士兵中滋生对长官的不满后是俄罗斯和乌克兰人报怨德军军官把士兵们惯坏了还有一个ziyou法**团上校公开与安德里吵了一架因为这位德军师长为一个受伤的下士打饭破坏了等级观念

在战斗的间隙德军常常会到荒漠中猎杀黄羊不仅给生活平添了乐趣新鲜的羊肉也改善了枯燥乏味的饮食

受北非军团传承德中东集团军在战场上善待英军俘虏;虽然也有零星枪杀俘虏之事件不过那种情形很少如果俘虏须要医药治疗时在情况许可下俘虏皆可得到最好的治疗许多英国士兵在被俘后对于他们受到的善待感到十分惊讶;在隆美尔的部队里只要有可能英国俘虏会得到和德军士兵同样的饮水和配给与此同时逃回來的德国俘虏也指出英军给予他们很好的照顾

德意军队与大英帝国在北非和中东的战役是骑士之间的战斗交战双方皆证明对方具有泱泱骑士风度他们只是一群为国忠勇的战士双方他们优良的纪律、勇气作战能力以及以人为本的理念让任何指挥官都会引以为傲

一名在埃及作战的英国传令兵回忆说他有好几次目击装甲兵从被击中起火的战车爬出逃生时从未看到敌人向其shè击;在苏联和西欧战场上这种情况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德军的优良传统将要受到挑战因为他们不久将要面对的不是英国绅士而是野蛮的、从未加入ri内瓦公约的东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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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节 对美国宣战

前面传來密集的枪声大轿车嘎然而止车门大开戈林与鲍曼一个激灵醒來了一秒钟的哑然然后整个车上的人连同后面的大轿车上的人“轰”的一下作鸟兽散开道的和压阵的半履带装甲车、拉行李的卡车上的人猛然翻下车來藏在了车身后面戈林以与他肥胖的身体极不相称的敏捷翻身下來他老jing的很一头扎到了路堤下鲍曼为自己找的是车头位置但他刚藏好又跑了回來想把元首扑倒

“不要慌”李德故作镇定地大叫一声对拔出枪护在他身边的冉妮亚和陆军副官施蒙特紧张地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施蒙特侧耳细听了一小会宽慰他说:“八成是德军的散兵游勇遇到袭击”

“敌人的侦察兵在抓舌头”冉妮亚进一步明确道

李德玉树临风般站在车中间挥手高叫:“同志们跟我去战斗”刚要下车被冉妮亚拉住就地转了一圈后坐下了他也沒再坚持

枪声渐渐远去冉妮亚收起枪肯定地说:“敌人早跑远了”

李德劲头十足地命令车队继续前进对于抛弃他自顾自逃命的戈林他只有鄙视的份大轿车刚走出不远看到大块头戈林在后面挥舞着双手追赶着他上车后大家仰天大笑:副元首灰头土脸的耳朵里插着几根枯叶嘴里还叼着一把草要多狼狈就有多么狼狈车子刚走了几步他尖叫起來了:“停下我的戒指沒了”

“我去找”大家还沒明白过來自告奋勇的冉妮亚跳下车飞也似跑去后面紧紧跟着薇拉薇拉后面是快步挪动的副元首

天上出现成群结队的秃鹫大轿车翻过一座山坳远远望见十几个德军向英军追击在几个德军jing戒的地方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德军和一个化装成库尔德人的英军侦察兵尸体先到的秃鹫已经大朵快颐起來

装甲车停下來对空shè击秃鹫稍微动弹了一下又低头大吃特吃把冉妮亚惹恼了她跳下车几步奔到装甲车上一把推开德军机枪手对着秃鹫一阵急促的短点shè正在啄食尸体的食尸者自己变成了尸体

一辆三轮摩托车急驶而來几个脖子上挂着狗链的宪兵跳下车气急败坏地斥责起來:“谁让你向德军尸体开枪的”

冉妮亚沒有搭理他们她左胳膊上搭起弹链机枪有意无意地对准那几个宪兵对方慌忙举起枪对准她冉妮亚微笑了一下抬起枪管对空一阵长shè短点正在空中盘旋的秃鹫纷纷落地有一只不偏不椅咂到宪兵的头上把钢盔咂落到地上

周围一片叫好声那几个宪兵也瞠目结舌地看着半晌反应过來后为首的少尉正要找冉妮亚理论旁边一个眼尖的宪兵拉住他:“等等你看她的裤子”

“见鬼我看女兵的裤子干什么”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注意了一下冉妮亚军裤上的红边愕然了:敢情这个妞是陆军总参谋部的呀他也发现了披肩发掩盖下的少校肩章才不甘心地离开了临走愤懑地咕嘟:“德军里女兵只能留短发那个王八蛋允许她留长发的”

安德里的司令部在埃尔比勒与摩苏尔之间的一个山脚下为了恭候元首的到來士兵们在烈ri下暴晒了六个小时了

李德、戈林与鲍曼检阅了装甲兵、步兵德军士兵们jing神饱满目光如炬挂着傲视一切的光芒尽管他们几小时后将要投入战斗几小时后他们将要投入战斗李德毫不怀疑他会呼喊着他的名字而献身

左面是一小队外籍兵团首当其冲的是法国外籍兵团法国外籍兵团成立于1831年在19世纪期间是法国殖民作战的前锋兵团长期作战于西班牙、马达加斯加、阿尔及利亚和东南亚等地是一支专门雇佣外籍志愿兵的部队一向以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具有极强的战斗力而著称

1863年4月30ri在墨西哥固守的一个连面对三千敌人誓死搏斗从连长丹裘到下士战斗到最后一人全连阵亡

法国战败后外籍兵团一分为三、一部在英军中服役一部分在戴高乐的ziyou法国兵团作战还有一半效忠于维希法国zhèngfu投身在隆美尔的麾下在巴勒斯坦战斗中他们固守一座小山头在cháo水般的敌人步步进逼、部队阵脚大乱、准备后退之时团长把军帽甩到士兵后面规定士兵不得越过这个帽子结果士兵们鼓起勇气一个反冲锋把敌人压下山头反败为胜

安德里兴奋地介绍说随着德军不断胜利法国外籍兵团的兵员越來越多现已达到一个师

李德在法国外籍兵团中发现了几个中国人向他们表示亲昵其他士兵一半不解一半妒忌地望着他们

李德的目光越过亚美尼亚师、阿塞拜疆师、车臣旅、卡尔梅克旅、哥萨克骑兵师、格鲁吉亚旅、哈萨克斯坦第1师、土库曼斯坦旅的受阅部队落在阿拉伯兵团身上了

早在1941年纳粹德国就决定在军队中征招阿拉伯志愿兵希特勒决心在中东地区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颠覆英国的统治因此他决定利用情报及宣传手段征召阿拉伯志愿者为德国作战德国计划煽动这些阿拉伯士兵的反英情绪组建单独的阿拉伯志愿兵部队在沙漠地区的作战中驱逐英军

许多阿拉伯人被纳粹不厌其烦的宣传所蛊惑这些宣传旨在鼓动阿拉伯世界对大英帝国的统治发动一场战争同时阿拉伯人站到德国人一边的重要原因是希特勒的反犹政策于是希特勒自打嘴巴看到黑人穿着德军制服接受检阅

到1941年7月德国成功组建了一个ri耳曼阿拉伯教导营到了1942年随着德军不断取胜阿拉伯教导营像雨后chun笋般呈几何数字增长在北非战役和中东战役中他们有时作战顽强有时则一哄而散有的部队像墙头上的草一样风大跟风雨打跟雨而且他们内部的教派争执让德国人头疼不已

李德望着眼前这些良莠不齐的兵他估计用这些人打苏联肯定是出工不出力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不如让这里面的非洲人、巴勒斯坦人、叙利亚人、约旦人分期分批回国也好巩固后方

他刚向安德里表露出这个意思这些阿拉伯军人一下子欢呼雀跃用真诚的、发自内心的、然而又是半生不熟的德语高呼希特勒万岁

安德里用阿拉伯食物款待领导们这种叫作古斯的食物是把米饭用油炒过焖熟加上好多种调味料在米饭上面撒上绞碎的米粉、豆子和葡萄干或者干果再加上一大块烤好的羊肉或者烤鸡块制成由于份量太足每个人都吃得裤带扣松了好几次

匆匆吃完晚餐李德马不停蹄赶往摩苏尔元首与戈林的专机刚刚赶到在一天的鞍马劳顿后戈林上专机的动作简直像逃跑

第二天一早两伊边境上万炮齐鸣一千架飞机在黎明时分飞到伊朗上空狂轰滥炸、上千辆坦克闯进伊朗横冲直撞后面跟着乘坐装甲车和履带式卡车的30万德军和10万盟军世界各大广播中断了正常节目播送了德军越过边境的消息并期待着美国的宣战消息

一个小时后更加耸人听闻的消息从柏林传來:德国元首在议员们的欢呼雀跃声中发表了演讲:

“现在请允许我对那个以罗斯福为代表的另一半世界明确表示我的态度:正当我**队在东南西北中奋战的时候这个人却狡猾地喜欢发表炉边谈话这个人是这次战争中的头号罪犯……”

在他演讲时德军已经深入伊朗50多公里了东路德军与英军在阿瓦士城下激战在巴士拉以东的秘密机场上几十架亨特尔111中型轰炸机和十架亨特尔177重型轰炸迎着太阳向印度飞去第一架飞机上就有丽达此刻她在耳机里聆听着元首兼情人熟悉的声音她知道在忍耐了大半年后德国对美宣战了:

“这个称作总统地人对我进行的侮辱xing攻击我是不屑理会的他把我叫做匪徒实在是无聊透顶归根到底这个字眼无疑不是在欧洲而是在美洲创造出來的因为在欧洲这里沒有这种匪徒而在美洲大陆充斥着这个字眼因为美洲曾经发生过屠杀印第安人的匪徒……再说我也不是罗斯福所能侮辱得了的因为我认为他是狂人和威尔逊一样的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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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节 希特勒与罗斯福

会场一片沸腾元首的讲话确切地说是漫骂继续在国会大厅里嗡嗡回荡:

“他始而煽动战争继而颠倒是非再用基督教的伪善外衣把自己可耻地掩盖起來然后慢慢地、肯定地把人类引向战争还赌咒发誓请上帝來证明他进攻别人是多么正当简直跟从前共济会会员惯用的那一套手法一模一样

多年以來德国和意大利虽然受到罗斯福总统的令人无法忍受的挑衅却仍一直进行真诚努力保持与美国的关系以防止战争扩大我尽力巴结美国人给美国记者请客送礼我甚至于在美国人面前扮演孙子……”

李德意识到失口想稍微梳理下思路不料不知趣的议员们又欢呼起來李德忙挥手制止因为当孙子不应该成为欢呼雀跃的理由他接着诉说:

“为了怕刺激美国人我连德军占领斯大林格勒的消息都严密封锁为了怕刺激美国人战无不胜的德军在伊拉克整整呆了一个月让最佳的进攻季节白白流逝我下令不得侵犯美国的利益不得沒收美国控股的石油公司但这一切都成了热脸贴冷屁股……”

议员们静静听着因为好些事情他们头一次听说消化吸收这些最新信息需要时间一些消息让高傲的他们无地自容个别人甚至暗暗抱怨起他们的元首还有人同情、不解、愤怒

接下來元首开始抱怨、对比、控诉、令人心酸的哭穷和怨天尤人:

“罗斯福要把反德情绪煽到战争的高峰的动机是什么我深深了解罗斯福的思想与我的思想有着天壤之别罗斯福出身富家他所属的那个阶级在minzhu国家中有一帆风顺的坦途我只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得靠勤勉工作才能打开一条出路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罗斯福的地位使他只知道战争地好处这种好处是那些在别人流血时大做生意、发国难财的人所享受的我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普通士兵战后复员归來自然仍和1914年秋天一样穷困潦倒我希特勒与千百万劳苦大众同甘苦、共命运而罗斯福则是和所谓“上层的一万家”、“利益集团”的人同享乐、共富贵当富二代和纨绔子弟成天架着鸟笼混迹于世直到摔断双腿”

台下响起孤零零的声音:“罗斯福的腿是得小儿麻痹症的结果吧”但这声质疑被如cháo的掌声所掩盖接着元首洪亮的高音冲破了掌声:“战后罗斯福伙同犹太人做起金融投机、搞房地产、炒地皮的买卖來他从通货膨胀中从别人的不幸中谋利而我呢躺在病院里感叹祖国的不幸和个人命运的多灾多难……”

德国元首讲得越來越心酸大家不再为元首的心酸泪鼓掌一些女议员低声抽泣起來忽然元首沒有任何过渡一下子从c调升到a调:

“美国总统越來越致力于制造冲突多少年來这个人只有一个希望:在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爆发一场冲突他需要战争现在他得到了战争……”他还想发挥几句看到不远处译员施密特急得捶胸顿足向他使劲挥手他声嘶力竭地一口气喊叫出來:“德国与美国进入战争状态”

在演讲前他交给施密特一个任务:如果罗斯福在国会发表演说就赶快向他打手势目的只有一个:赶在美国之前宣战那怕只早一分钟刚才施密特一听到罗斯福的声音就赶紧向元首指手画脚刚好赶在比美国早一分钟前发出了宣战消息

“我们总是先动手”希特勒对那些欢呼的议员们说“我们将总是先下手”第三帝国的国会议员们一跃而起大声欢呼帝国元首的话淹沒在一片疯狂的喧闹声中

事后施密特拿着罗斯福宣战演讲英语稿心有余悸地对李德说:“好险啊当时你沉溺于演讲把我给急坏了他已经念到这里了如果再过半分钟他就念出对德宣战的这一段内容了喏就在这个地方”

李德一把夺过讲稿可他看不懂英文便塞到施密特的手里让他念

“副总统先生、议长先生、参众两院各位议员:

今天凌晨1942年8月24ri伊朗遭到了希特勒德国蓄谋的进攻这是对人类良知与世界文明的攻击合众国zhèngfu不能容忍德国在世界各地杀人放火jiānyin掳掠……”

“妈了个逼”李德罕见地动了粗口一把夺去稿子撕个粉碎还踏上几脚

与此同时在外交部长办公室里里宾特洛甫亲自对外交部长牛赖特博士面授机宜:“你回见美国代办的时候态度一定要极其冷淡不能让座不要握手不能露出笑容……”

“这样不好吧”老派外交官牛赖特博士犹豫不决

正说话间美国驻柏林代办利兰?毛里斯如约而至沒等让座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向里宾特洛甫恭维道:“好长时间沒见你了惊闻老朋友官升政治局委员了今ri相见正好向你恭贺”

里宾特洛甫紧绷着脸心里涌起一股得意忽然他发现美国代办袜子穿反了忍不住笑起來牛赖特也跟着笑毛里斯把这当成友好的表示当即站起來一手一个拉住二位

里宾特洛甫猛醒过來一把甩掉对方的手并上前扯掉握住赖特的另一只手让他听牛赖特宣读德国宣战声明随后把副本给他

美国代办一声不吭地听完德国的声明把副本装进口袋里从另一只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念起來这下轮到德国人在听了

李德从国会出來乘车匆匆赶往但泽为了保密期间齐柏林号航母的下水仪式改在那里举行

这座被波兰人叫做格但斯克的城市成为引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之前这里的德意志人因为人少饱受波兰人欺负德国收复后大肆迁入德意志族人1939年这里只有25万人口此后來自巴尔干的德意志人迁徙到这里同时赶走了原來做生意的犹太人短短三年人口猛增到了40万成为以德意志人为主体的城市

但泽下着蒙蒙小雨正好避开空袭新修的天主教堂与古老的东正教堂尖顶都隐在雨雾中大街小巷的纳粹旗帜无力地垂下头但人们的热情丝毫沒有受到下雨的影响人们张灯结彩欢呼雀跃弥漫着节ri的气氛

在简短的下水仪式后李德乘坐航空母舰在但泽湾转了一圈他的心思并不在这艘大而无当、只能在家门口转悠的航空母舰上而在万里之外

李德把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和海军副司令兼潜艇部队司令邓尼茨一级海军上将叫进一间密室里待两位坐定后劈头就问:“二位今天有什么感想”

雷德尔眉飞sè舞地谈起來:“齐柏林号航空母舰下水取得了德国零的突破是德国海军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标志着帝国造船业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实现了国家的民族的愿望代表了……”

李德耐着xing子听了一会儿嘲讽道:“你的发言与这座孤零零的航空母舰一样大而空你对美国宣战后的形势有何感想”

雷德尔咽了一口唾沫提高了声音以掩饰难堪:“德美正式宣战了海军得到解放了可以放手大干啦”

李德把眼光瞄向瘦弱的邓尼兹他挺胸报告:“我的元首潜艇部队严阵以待随时随地可以到达美国东海岸”

“好把所有的有通气孔的潜艇都派出去”李德简洁地命令道

邓尼茨瞠目结舌:“所有的370艘”

“胡闹你想把大西洋让给美国人啊我的意思很明确抽调至少150艘分三批每一批五十艘一批在途中一批作战一批在休整这样以來对美国人始终保持施压”李德猛然用拳头击掌眉头溢满了神气十足:“我们给美国人來一场海上的基辅大会战”

“是”雷德尔与邓尼茨挺胸回答李德把他两人纠集到身边三只脑袋瓜子凑到一起

元首刚回到岸上冉妮亚拥着一个身穿红衣服的人嚷嚷:“阿道夫你看谁來了”

李德一看失声叫嚷起來:“丽达”他当着众多海军将领的面冲上去抱着她转了一圈搂着她的肩膀向雷德尔和邓尼茨介绍说:“你们看看这位轰炸印度卡拉奇的功臣”

众将领像观赏中国大熊猫一般围拢着丽达不光是因为她的战功主要是为了争睹她的美艳然而丽达讶然了一下纠正道:“我们轰炸的不光是卡拉奇还有首都德里和孟买”

这下轮到李德讶然了忙问怎么一回事丽达告诉他她驾驶的是me177重型轰炸机、而不是传说中的111中型轰炸机

几秒钟的愕然戈林猛烈地挠着头差不多要把自己的脑花给挠出來了在元首的逼视下他艾艾地解释说元首在年初下令停止生产me177重型轰炸机但飞机制造商亨特尔再三找到他央求制造30架以尽可能地降低损失最后他答应制造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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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节 识破英国间谍

戈林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李德凶巴巴地逼视他恨不能眼睛里伸出一只手在对方胖乎乎的脸上拍一个耳光

丽达对他耳语“嗳啊哈”李德发出莫明其妙的声音戈林抬起头看到元首的手伸向他的肩膀硬着头皮沒有躲避

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掌软绵绵的确声音更加柔软:“好啊德国竟然轰炸了印度首都这全仪仗亨特尔177重型轰炸机啊嗯你是唯一沒有执行我的命令而应该受到嘉奖的人”

戈林的脸上惊愕大于惊喜肌肉突突地跳动着缓过劲儿后用力喊叫:“是我的元首”

“不过下不为例不然会受到纪律处分的”李德逼视着他戈林头上渗出豆大的汗鸡啄米一样点头称是

李德上车前向群众招手致意市民们认出他來激动得热泪盈眶担任jing戒的领袖卫队战士互相扯住皮带死死拽住才阻挡了如cháo涌动的人群

元首与戈林、海军将领们就此告别登上海军特供的大轿车

“我们到那去”丽达依偎在元首身边娇滴滴地问道

“到华沙”李德摩挲着她的秀发头发蹭到他的脸上丽达转过头欣喜若狂:“我要看华沙美人鱼”

薇拉凑过來说她要到圣约翰教堂祈祷她刮了下鲍曼的鼻尖问他想去哪得知鲍曼的目的地是华沙皇宫城堡时摇动着他的胳膊肘儿撒娇道:“嗯老公你陪我去看圣约翰教堂前面市场广场的母子铜像嘛”

冉妮亚笑言:“真肉麻”不料薇拉向她瞪眼更想不到的是鲍曼对她言听计从:“好了姑nǎinǎi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别闹了就到母子铜像为你赐福”

丽达明白了眼光落在薇拉的肚皮上冉妮亚也明白过來了倚靠在李德肩膀上软绵绵地说:“我也要为我们的儿子赐福”

元首正翻看着一份资料他挣脱了她回答更让她心灰意冷:“今晚在华沙有事那有时间搞乱七八糟的事情”

“为儿子赐福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哼”冉妮亚两眼望着窗外不再搭理他

大轿车被铁路道口拦住了这里是郊区除了一处肮脏的补胎铺就是一处书报亭

车上的人漫不经心地望着两个德军军官走向书报亭一个少校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向老板要了三份报纸

火车通过后拦杆抬起大轿车正要通过道口“停”“靠边”冉妮亚与丽达同时叫停两人互相使了个眼sè跳下车走向那个军官

鲍曼咕嘟:“神经病跑这里买报纸來了”

冉妮亚让穿着便衣的丽达先行丽达掏出一枝香烟叼在嘴上风sāo地走向那个军官:“先生借个火”

那位军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jing惕地望了眼四周强作欢笑地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

丽达长长地吸了一口烟喷在军官脸上军官一脸恼怒但强忍着沒有发作丽达走向他的同伴含糊不清地说她还有三个同事对方沒有听清迷惑不解地伸出三个指头:“你的意思是不是三个同事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丽达与冉妮亚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话说间谍这个行当就是玩命他们可以蒙骗肉眼凡胎的凡人如果遇到经过严格训练的反间谍人员随便一个动作、稍不注意就会露马脚

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会有一些习惯他们不是依靠语言、而是依靠千百年來形成的约定和风俗习惯判别德国人伸手做出三的手势一般伸出的是大姆指、食指和中指而英国人则伸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像眼前这两个山寨一样

冉妮亚过來查看证件军官证、身份证都沒问題或者说仿造得维妙维肖在定量卡、供应证、休假证上都沒有找出破绽只有在一张公共汽车月票上发现了问道作为每天使用的东西來说它太新了用的纸也不同

“你从不來梅來你知道不來梅队和汉堡队踢球谁赢了”冉妮亚还想最后证实一下微笑着问对方一个问題车上的李德马上想起一个词:笑里藏刀

军官与助手试图逃跑他们并沒有把眼前的两个姑娘放在眼里他们那里知道眼前的美貌姑娘是千锤百炼的间谍两人很快被制服事后审问得知二个都是英**情五处间谍奉命刺杀希特勒由于航空母舰下水仪式临时改变地点等赶到新地方时发现已经曲尽人散

事实上命运偏爱英国人为他们提供了机会他们与目标仅仅相隔十米他们浑然不知相反却遇到了克星在他们要暗杀的目标眼睁睁的注视下被识破

华沙是波兰语寓意是由一对恋人的名字华尔西和沙娃组成他们冲破重重阻挠最终结为夫妻为了纪念他们这种忠贞不渝的爱情后人将这座城市取名华沙并在维斯瓦河上建有纪念他们的美人鱼雕像

这个故事是中国牛郎织女的翻板只不过波兰的是喜剧中国的以悲剧收场中国在人xing化方面不如西方人所以也沒有以牛郎织女命名的城市

1936年波兰著名雕刻家鲁德维卡?克拉科夫斯卡一一尼茨霍娃女士开始雕塑美人鱼雕像这尊雕像与其他美人鱼一样上身为**妙龄女郎下身为鱼尾不同的是华沙美人鱼雕像高大姑娘昂首挺胸左手紧握盾牌右手高举利剑

大轿车在华沙万豪酒店门前停下來空军总司令米尔契元帅率领众将帅在门外迎接

万豪酒店今天让空军包了大门、走廊及会议室门口都由戴桔黄sè飞鹰领章的空军官兵站岗jing戒空军司令引领着元首走向大会议室走廊里皮靴的铿锵声响成一片

会议室门口两个卫兵相对而立看到元首來后行持枪大礼一个满脸稚气的哨兵因过于紧张手里的枪“啪哒”掉到地上吓得他脸sè惨白木雕泥塑般站着不敢动弹

“蠢材”随行参谋扬起巴掌猛然意识到元首在旁边讪笑着放下了胳膊

“多大了”李德亲切地问道不料对方“哇”地哭起來了冉妮亚忙不迭地劝他并对那个参谋恐吓道:“他才16岁你别难为他了”

“听到沒有如果你跟他过不去那我就跟你过不去”丽达凶巴巴地补充了一句

“你是谁”那个上校参谋似乎看不起眼前的陆军女上尉丽达沒搭理他冉妮亚斜睨了他一眼拖长声音说:“她就是轰炸印度首都的英雄”

上校参谋傻眼了几秒钟后“啪”地一个立正

李德悻悻地走进会议室里边走边说:“打仗好啊打得大家都变成叫花子了过两天我们会见到十二岁的苏联娃娃兵了”

一群鸽子在窗外飞过会议室里元首坐在一张大桌子前面其他人站在他的周围听空军司令讲述一周來的形势:“我的元首总的來讲是形势逼人西线:随着美国宣战盟军的空袭加剧;南线我军从中东进攻后一个航空队的兵力被牵制在那里;东线从北往南:摩尔曼斯克虽然与苏联内地隔绝但空军在英美的援助下异常活跃迫使帝国保持一定的兵力;莫斯科周围据空军侦察朱可夫的苏军正在蠢蠢yu动一场大规模的反攻正在策划中;南部战线帝国空军正在配合向巴库进军的德军为了掩护宽广的战线德国空军兵力非常吃紧……”

米尔契以直言著名他把手里的红蓝铅笔一丢直言不讳地建言空军不赞成开辟印度战场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开辟新的战场”李德向他瞪眼也把手里的放大镜扔到桌子上

空军司令避开元首的逼人的眼光谈起他的忧虑:“据空军侦察在斯大林格勒以北苏军正酝酿着一场大的反攻路线是”

“够了你提起印度我们就來谈谈印度”元首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向上校参谋吼叫:“给我把南亚地图拿來”

李德站起來双手拄在桌面上凝视着地图猛然抬起头说道:“丽达你给这些先生们谈谈执行远程轰炸的情况”

一阵沉寂李德望过去看到丽达正爬在茶几上睡着了空军副官贝洛拉醒她她冷不防地喊出一句:“大炮鸟发shè”

……

德军占领下的伊拉克南部巴士拉军用机场笼罩着浓厚的战争气氛德空军对印度的战略轰炸即将开始

一架又一架的轰炸机钻入黑漆漆的夜空:57架亨特尔111、9架177重型轰炸机它们与其它机场起飞的战斗机汇合后隐入东方的黑暗中

驾驶重型轰炸机在伊朗高原的沙漠、戈壁滩上空进行“远程奔袭”让丽达感觉到很拉风但时间一长也觉得乏味177的发动机轰鸣变成了有节奏的哼哼要不是丽达突然來了大姨妈、裤衩里湿漉漉的她一定觉得自己睡着了

副驾驶员兼导航员布郎正拿着一枝铅笔在航图上做着记号丽达透过树脂挡风玻璃向外眺望景sè一成不变云层之上的太阳躲藏入一根几近直立的孤峰云柱子后面等待它再次闪出來时强烈的阳光照入舷窗迫使丽达拉下了套在飞行帽上的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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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轰炸印度首都德里

下午阳光更加炙热天上沒有一丝云彩天空仿佛被熔化了泛着炽热的白光机翼下面的戈壁滩无边无际给人一种到了月球的错觉尽管谁都沒有到过月球

内部通话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起无线电员兼后机枪shè手惊慌失措的叫声:“蚊式战斗机”

丽达让机头猛然一沉紧接着向左翩飞同时机尾机枪向蚊子开火一串暗红sè火光掠过头顶丽达知道对方也开火了她往后猛拉cāo纵杆飞机随之升起來了她看到那架蚊式战斗机无声而突然地从风挡玻璃前急速而过丽达把节流阀开到底引擎转速调到2500转直到引擎发出撕裂声她心里喃喃:“上帝保佑能让我看到阿道夫”

她忙碌时并沒有忘记观察看到机身上方炮塔内的2挺机枪、前机身机枪三枪齐发把那架蚊子打得在空中爆裂变成无数个碎屑

机翼下是一片绿sè德军空军正在飞越印度河平原离首都德里不远了

远远望见耸立在德里近郊的库图卜高塔离高塔不远处竖有一根大铁柱丽达环视左右朱木拿河的美丽景sè德里的千里沃野尽收眼底

虽然大战爆发了整整三年缅甸早已被ri本人占领但在印度的首都依然是一片和平景象在德里的街头大部分建筑显得陈旧不堪有些甚至已露出破败之象;在夹缝中横冲直撞的人力车和突突车使得地面交通显得一片混乱;高分贝的汽车喇叭声不断刺痛着路人的耳膜;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无时不在挑战每个人的视觉神经慢悠悠地踱八字步的“神牛”任其横行漫步行人车辆都对它让路猴子在电线杆上嬉戏猴子底下的jing察拿着一根竹棍巡逻他们从睡梦里都沒有想到德军会轰炸德里九架敌机在上空盘旋时一些人手搭起凉蓬向天上张望

元首禁止轰炸寺庙因此丽达躲避开神庙等飞机进入俯冲状态她轻轻的拉一下驾驶杆飞机一下來了个俯冲改跃起之后丢下一颗500公斤炸弹炸弹借助重力快速向地面下坠引信早被打开一下就落向如cháo的人群中

这些老百姓根本不懂得躲避空袭的窍门见了飞机还跑人能跑的过飞机么炸弹落在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天巨响火光一闪浓烟四起地上的泥土都被掀起來

xing情平和、与世无争的佛教徒们最怕遭到血光之灾现如今已经不仅仅是血光而是肉雨周围十几米的老百姓当场被炸死还有几十个人被弹片打伤还有的耳朵被爆炸声震聋

丽达把飞机拉平在前面调了个头稳住飞机左手熟练的按下几个按钮把武器投shè模式选成一次xing投放模式握着驾驶杆的右手腾出大拇指把武器发shè开关按钮上的保险盖打开然后使劲用大拇指按下红sè的武器发shè按纽剩下的炸弹一古脑全抛出去冲向月亮广场

一颗颗炸弹落在人群中发出了震耳yu聋的巨响天崩地裂一般炸起几个巨大的烟柱街道就马上成为一片火海土石夹着残肢断体飞上了天空然后又暴雨般洒下來又一次飞上天空大街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丽达和战友们把所有的炸弹投完以后才满意的离开了人的残肢、牛的断腿还有猴子的前肢横七竖八铺满广场在一座喷泉前面十几具尸体堆积如一座小山突然传來了一声凄惨的哭声一个约两岁的小男孩从废墟中坐了起來像是遭暴风雨摧残的小草他拼命哭喊妈妈惊恐的目光四处寻找着

……

李德猛一拳头咂在地图上:“英国皇家空军夺去了近十万德国妇女儿童的生命现在应该偿还了”

“好”鲍曼附合道马上引來丽达的反讥:“好个……”丽达差一点骂出那个字因为她差点把命丢在印度

……

德军返航时德里的英印军高shè炮才反应过來好似礼送德军出境的爆竹声

重型轰炸机飞过卢特荒漠忽然丽达发现地上细细的一条线在移动卢特荒漠是一片死寂的世界平常连个鬼都沒有据说只有一种钻进沙子滑动的毒蛇这条移动的细线不会是专门吃蝎子的毒蛇吧

丽达压下机头在飞机高速掠过的一瞬间她看到最近的一辆布伦装甲车上挤着三个戴扁平钢盔的脑袋其中一个向她挥手然而手僵硬了他看到机翼上的德军标志猛然冲向双联装维克斯机枪

“晚了姑nǎinǎi给你们吃屎吧”她恶毒地喃喃着机头下方炮塔前部安装的mgff型20毫米机炮向布伦车shè击每分钟800发的shè速在空中看來像一根烧红的钢条把布伦装甲小车打得火花四溅先是一顶钢盔闪了下不见了接着是另一个钢盔在丽达看來这截躯体如同一个被撕裂的破玩具娃娃从车上翻了下來20毫米炮弹撕裂了几毫米的薄装甲板发生粉碎xing的爆炸火舌从车后窜上來等到丽达往后作最后的一瞥时整个布伦车淹沒在火焰中变成了一堆燃烧的僵尸

等丽达再一次俯冲下來时看到沙地里出现了美丽的图案:几辆坦克和装甲车分散逃跑掀起的沙尘让坦克更加醒目形成一朵向四处绽放的花朵

丽达把飞机降到200米高度在滚滚烟尘中黄褐sè的方形影子时隐时现坦克炮管伸在一道道黄烟前面可笑地晃荡着坦克排气管里溅出的火星被旋风卷着在丽达的眼前飞舞

飞机引擎发出钝响引擎发热了她看到机顶炮塔的两挺机枪打出几排短促的点shè一道桔红sè闪光另一头连接着坦克在炮塔上溅出点点火花她的姆指朝着湿乎乎的shè击钮嵌了下去177重型轰炸机轻微地动了几下一串更大更紧的火光以每秒900米的速度嵌入坦克丽达拉起机首

丽达听到机尾机枪手兼通讯员的惊呼盘旋了半圈她才看到自己的战果坦克一头扎进沙坑里半截炮管插.入沙子里浓黑的油烟喷泉似从后部引擎舱上面升腾三个英国坦克兵掀开舱盖逃出來在沙丘上连滚带爬地扑打身上的火苗

丽达又一次按下发shè按扭爆炸的火光又一次撕破沙尘和油烟构成的烟雾弥漫这辆狡猾的坦克忽左忽右地乱转丽达绕到它的侧面板正机头一气把上百发20毫米机关炮倾泻在它的车体侧面和顶部坦克一边的履带脱落了另一边还在疯狂地刨起一团团沙土活像一个拼命要旋入地下的钝了口的大钻头

“想入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丽达的牙齿咬得格格响正想换个角度再來一票机身开始剧烈颤抖紧接着后座机枪哒哒哒吼叫起來耳机里传來后机枪手惊恐万状的声音:“机尾中弹了英国人的飞机从后面云层里突然钻出來了”

“几架”丽达的声音也在颤抖因为说话间飞机在剧烈抖动

右侧的发动机开始冒出一股青烟右翼立即沉了下去她让飞机急转弯顺势从右边翩飞过去让飞机转向徐徐沉落的红ri与此同时一架粗短的飓风战斗机窜到前面紧接着变成碎屑不是丽达而是顶上的两挺机枪的杰作

引擎的嘈杂越來越响整个机翼在震动中向右倾斜丽达满头大汗地cāo纵着沉重而越來越不听话的飞机最后切断了油路关掉右引擎把螺旋桨打成顺桨飞机竟然拉平了

“趁着太阳还在地平线上赶快测一下方位”丽达盯着航空地平仪对副驾驶兼导般员说对方摆弄了一阵子航空六分仪、两脚规、尺子、天象图表和航图抬起头时欣喜若狂:“前面蓝红sè的地方是波斯湾我们脱险了”

……

米尔契对丽达由衷地赞扬了一番后面向李德紧咬住一个话題不放:“我的元首关于开辟印度战场的事……”他看到元首抬起右手制止便知趣地打住了

李德仍然两手拄在桌子上拉家长一般空军将领们吃定心丸:“几天前ri本大岛浩大使给我带來了大ri本帝国的建议他们大言不渐地提出建议让德国从西面、他们从东面夹攻印度你们猜猜看他们提出的会师地点是那里”

“在哪不会是加尔各答吧”米尔契不耐烦地问道

李德一拍大腿:“真是加尔各答也就是说ri东人向西挺进300公里就够了而我们却要向东进军2000多公里亏他们想得出”

“简直我们当呆子”米尔契说到这里禁不住喜上眉头“就是说你拒绝了他们”

“干嘛拒绝他”李德反问

米尔契又一下子紧张起來:“那你答应啦”

“干嘛答应他”李德yin睛不定地说把个空军司令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冉妮亚解释说元首答复ri本人说只要他们占领东面的英帕尔与科希马两个省德国一定会占领德里

米尔契一听又转开了连转边嚷嚷:“ri本兵的顽强、凶悍、团队jing神和战术jing湛又是举世闻名的而你说的这个地方离边境……”

米尔契奔到地图前面他先从加尔各答找起指尖慢慢向东移动越往东他的嘴张得越大最后喊叫起來:“你说的这两个地方离缅甸边境只有80公里人家ri本人会轻尔易举地占领的”

李德不想兜圈子了唾沫四溅地说ri本人已陷在南洋的瓜达尔卡达尔岛已经无力打进印度了也就是说德意志帝国无须为ri本作嫁衣裳再分散兵力开辟印度新战场德军进入伊朗只是为了从南面打击苏联这个北极熊的软腹部仅此而已至于轰炸印度只是为了显示帝国的力量其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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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朱可夫的惨败

李德紧紧握住丽达的手发出由衷之言:“我代表帝国谢谢你谢谢你为帝国出生入死立下了殊荣”

“为国捐躯得其所哉”丽达发出迷人之极的笑让人顿生冲上去搂抱在怀里的冲动元首也肯定有此念想因为他扳着她的双肩凝视着喃喃:“你活着回來真好”

门外一阵sāo动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冲进门嚷嚷:“搞什么名堂连我都不让进你们海军眼里到底有沒有元首啊”

“是空军”她身后的姑娘纠正她的火气更大了:“空军怎么啦空军就能上到天上去阿道夫连你也欺负我简直是在活人的眼睛里扬沙子”

來者是爱娃身边是她的妹妹也就是元首的小姨子话说姐姐不平小姨子铲格利特马上为姐姐打抱不平:“姐夫赶快放手哟你让姐姐的脸往那儿搁”李德才意识到他与丽达正含情脉脉地拉手玩深情猛然推开了丽达

元首挽着爱娃出去了冉妮亚抓住丽达的胳膊肘儿用下巴扬了扬元首离去的地方感叹道:“看见了吧原配來了我们就成多余的了哼翻脸比翻书还快”

丽达摇头摆尾地摇晃着身子总结道:“怕老婆”薇拉双手插在衣兜里表现天真:“元首和爱娃阿姨沒有结婚吧”

“是呀什么阿姨”“嘴甜装嫩”冉妮亚和丽达不约而同地白了她一眼继续埋汰她俩的情人上司“阿道夫不光是怕老婆连小姨子都怕‘姐夫赶快放手哟’”冉妮亚模仿着格利特的声调以及夸张地瞪大的一对牛眼睛

几个空军下级军官愤愤而不解地望着她俩元首是他们心中的神怎么能让两个姑娘尽情数落呢其中一个元首的超级粉丝一个箭步到米尔契身边毫不掩饰地表示出这样一种热望:他们的司令挥挥手把这两个亵渎敬爱元首的妖女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至少也斥责一顿

“散会”米尔契把文件夹递给那个超级粉丝他以为这个年轻军官是为他鞍前马后伺候來的

第二天凌晨元首得到朱可夫发动反攻的消息于是他放弃了陪爱娃到圣彼得堡旅游的计划带领自己的小班子匆匆到斯摩棱斯克用冉妮亚的话來说“元首再次回到情人的怀抱”

让她们郁结的是驱狼入虎下飞机后元首把那个其貌不扬的爱得莱德带在身边她左手拿着元首的衣服、右手捧着元首的杯子身上挂着元首的文件袋头上戴着元首的帽子活脱脱是元首的驴子

元首到斯摩棱斯克的zhongyāng集团军群司令部时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中司令部里一定乱成了一锅粥电话铃声不断、喊声不绝克鲁格元帅一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沒承想那里静悄悄的克鲁格元帅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穿着沒有袖子的衣服站在镜子面前受裁缝的拨弄他从镜子里看到元首急匆匆进來先是一楞继而揉了下眼睛冲着镜子敬礼

谈起苏军的进攻时他压根尔沒把苏军的反攻放在心上克鲁格轻松地说:“这是朱可夫自毁名声”

1942年8月德军已深入到高加索苏联最高统帅部的军政要员制定了一个围赵救魏、扭转战局的战略朱可夫相信粉碎莫斯科方向的德军是取得胜利的最佳方法8月25ri最高统帅部向西方和加里宁方面军发布了火星行动的训令将在所有方向上同时进攻

朱可夫试图以阵地进攻而不是以他的快速部队在坎坷的地形和恶劣的气候下进行复杂的机动的方式來合围德军为了在进攻方向上尽快取得胜利朱可夫命令他的方面军司令员在战役之初就集中兵力并投入所有的装甲部队

苏联的朱可夫元帅是一颗最为璀璨的将星作为斯大林最信任的军事将领他多次在战场上力挽狂澜扮演了“消防队员”的角sè在苏德一系列重大的战役中朱可夫都起了关键xing的作用但是这次他失算了

朱可夫吸取了哈尔科夫失败的教训采用齐头并进、互相策应的战法稳步推进这场“火星计划”中朱可夫野心勃勃的计划是以加里宁方面军和西方面军为骨干用200万人、3万门大炮和迫击炮、330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以及1100架飞机的庞大兵力投入进攻目标是消灭德军第九集团军

继去年冬壁防线的基础上zhongyāng集团军群的大半年时间都在修筑防御工事德军以ri尔曼人的一丝不苟的jing神构筑了九道防线建成了绵密的纵深梯次配置的战壕防御体系配置了反坦克支撑点和防坦克障碍区明堡暗碉下计其数反坦克火炮深藏其中而且把北至加里宁、南到库尔斯克的广阔战线工事下面都挖空了

面对苏军的强大攻势德军防线弹xing十足不断向后弯曲却不破裂驻守别尔伊的德军第246步兵师虽然身陷重围却依托坚固工事沉着应战吸引了苏军大量预备兵力突破进來的苏军第1、3机械化军遭到德军第1装甲师和大德意志摩步师的顽强抵抗开始举步维艰第二周苏军在东、北、西三面都取得了一定进展但也都因为德军顽强的纵深防守而显露疲态不得不转攻为守

苏军攻势成了强弩之末莫德尔立刻抓住机会翻盘9月7ri德军反击突破最深的苏军第41集团军第1装甲师和大德意志摩步师一个团从北面第41、42坦克、装甲师从南面向苏军据守的突出部两侧发动钳形攻势3天以后德军南北两路会师4万苏军被包围

朱可夫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面对各条战线传來的坏消息他表现出超人的果敢孤注一掷将战略预备队投入进攻企图从勒热夫东侧击破莫德尔的防线救援被围苏军9月11ri苏军第5、6坦克军2万官兵和350辆坦克在宽仅4公里的正面猛攻德军的坚固防线第5坦克军的战史这样记载:“一支信号火箭在空中爆炸战场上立刻回荡着‘为了祖国前进’的呐喊声这是上午10点第243、247步兵师率先发起人浪冲锋立刻遭遇敌军凶猛的火力残酷的战斗进行了一天整个突破面陷入瘫痪第5坦克军的装甲集群投入战斗硬冲德军防线但是遭到敌军坦克的凶猛反击被迫后撤关键的高地几度易手战场上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和被毁的大炮”

苏军前仆后继的波次冲锋如同海浪冲击礁石在德军坚固防线和jing准炮火前撞得粉碎经三天激战苏军损失坦克300辆官兵伤亡数万完全失去了进攻能力16ri凌晨别尔伊以南的被围苏军在索罗马津的带领下丢弃所有重武器向西突围付出惨重代价以后返回苏军战线至此“火星”作战以惨败告终苏军阵亡和被俘26万余人伤残50万人损失坦克1847辆大炮1100门德军的伤亡在4万人左右

朱可夫向斯大林递交了一份旨在为自己开脱的报告中分析了原因:

“这次进攻是针对由敌人坦克占据的构筑良好的工事发起的攻势的地点位于沼泽和森林地带天气条件也复杂多边这些以及其他的条件都对敌人有利我们(坦克部队)缺乏和步兵之间的必要的配合也缺乏可靠的炮兵和空军的支援组织用火炮和空军來压制敌人的防御支撑点(特别是反坦克的工事)的工作做的很不充分这导致了我们的几个坦克军蒙受了很大的损失

正如我已经提到过的我们的军除了一个反坦克团外缺乏它自己的炮兵我们的侦察和通信工作做的很差这对于指挥和控制部队产生了不利的影响最后方面军和集团军对我们坦克军的调动经常变更而且缺乏灵活xing跟当时的形势往往不相符合所有这些都严重的妨碍了任务的完成”

德军的情报也证实了很多苏军存在的问題第9集团军的8月30ri情报总结中也看到了苏军炮兵对前进的步兵的支援工作做的很糟糕:“看不到(苏军)攻击行动和炮兵火力之间有什么协调可言随着攻势的进一步发展步兵和炮兵的协调变得更乱了”

德军报告同时也证实了苏军在步兵能够达成完整的突破之前过早地投入装甲和骑兵部队另外德军还认为苏军一直低估德军的实力这仿佛是一种与生俱來的倾向显然这种错误还引起了苏军指挥层内的很大的分歧第9集团军9月3ri的情报总结中证实由于苏军低估了德军实力当德军指挥部在战役过程中将新的师团投入到重要地点时导致苏军措手不及这份新的报告援引缴获的苏军文件说苏军最初投入战役的部队损失了整整一半的力量

第9集团军在其9月15ri中情报总结中得出结论苏军已经承受了惨重的损失“流干了他们的血”情报人员将苏军失败的最终原因归结于苏军的领导能力不足:

“流干他们的血”正是德国元首追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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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节 苏联崩溃的前兆

仗打到这个份上有一个原因朱可夫是万万不敢说的这就是苏军的士气问題苏军接连丢失了卡累利阿、高加索和斯大林格勒后联想到战争爆发一年來的败绩正如1917年的俄**队一样苏军的士气一落千丈已经不是依靠政工干部上下嘴皮一碰、许诺美丽的谎言所能扭转乾坤的了

于是逃兵越來越多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短短一个月内就有一万名逃兵被督战队或内务人民委员会部队枪毙当然逃跑的都是胆大包天之徒胆子小点的呢只好朝自己的胳膊來上一枪

自残同样被认为是一种欺骗行为一名來自罗季姆采夫第13近卫步兵师的战士被押送到绷扎所因为他被怀疑用手枪打伤了自己的手当德军开炮进行轰炸的时候他企图趁着夜sè逃跑但是却被逮了回來一名医生政委查看了他的伤口确认这是自残行为在他所在营的一名战友面前这位企图逃跑的战士被枪毙了

军官们也会因为自残而被判刑第196步兵师的一名19岁的中尉被指控用冲锋枪shè穿了自己的左手掌于是在自己所在部队的其他军官的面前他被处以枪决在递交给上级的报告中陈述了不合逻辑的理由:这位军官因为曾经“试图索要绷带來隐藏自己的伤口”而暴露了自己的犯罪行为

随着兵员越來越紧张少数民族占的比重越來越重他们不仅交流和勾通成问題作战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特别是他们把德军当成改朝换代、解散可恶的集体农庄、恢复宗教ziyou、实现民族duli的希望所在车臣人、卡尔梅克人、鞑靼人、印古什等人到处打听在德国人的扶持下家乡发生的可喜变化;哈萨克斯坦克人、土库曼斯坦等中亚人成天计算中东德军到中亚的距离而俄罗斯人认为外高加索是亚洲的地盘不值得他们流血

政委们意识到了现实情况的严重xing对此他们所采取的唯一措施是:“在入伍誓词和惩治叛国行为的有关法律中将保卫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所有人民作为最崇高的神圣目标灌输给所有非俄罗斯民族的指挥员”当然这一神圣目标的灌输结果并不令人十分满意因为很多战士对这场战争的起因根本不了解

第284步兵师的一名鞑靼战士无法坚持战斗下去他决定逃跑趁着夜sè的掩护这位鞑靼人战士爬出了自己的阵地幸运的是沒有被人发现可是他却在无人地带迷失了方向稀里糊涂地又爬回了第685步兵团的阵地他发现一个指挥部的掩体就一头钻了进去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眼前身穿苏军制服一直注视着他的军官肯定是经过伪装的德国人“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前來投降的”报告中这样记录道“我们立刻枪决了这名叛国者”

就俄罗斯士兵而言尽管上级抵制所谓的“反动宣传”他们点点滴滴地不断了解到后方的信息万涓之水汇集成河除了坚定的**战士和与侵略者有杀夫夺妻之仇的人之外大部分士兵本來就是放下锄头拿起枪的农民当了解到斯摩棱斯克成立了俄罗斯新zhèngfu分配到土地的农民们得到了实惠市场繁荣、工人福利改善、人民生活比斯大林统治时期好得多等情况后发现了苏维埃编织的美丽图画上的大片墨渍德军已经翻越了大高加索山脉与中东的德军呈夹攻之势对于大多数老百姓來说站在胜利者一边非常重要

对于1942年chun天以前的苏联当局來说这么多曾经的红军战士在德国国防军中效力的事实搅得他们寝食难安他们匆匆下了定论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特科工作的力度还不够彻底前线苏军政治部和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官员们一直被德军会使用苏军叛徒來渗透和进攻苏军前线而困扰着“在前线的一些地方”谢尔巴科夫被告知身穿红军制服的原俄国人在前线的一些地段混入我们的阵地中进行侦察并且抓捕了我们的军官和战士回到德军军营审讯”8月22ri夜在第64集团军第38步兵师的防区中一支苏军侦察巡逻队与一支德军巡逻队相遇根据回來后的红军战士的报告竟然有一半“原俄国人”与德国人同行

在战争中出现一些走狗本不足奇问題是当所谓的叛军达到一定的规模整师整军的人甘愿为虎作伥时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会在心里打个问号了哈尔科夫战役后仿佛是从天上掉下來的前线一下子出现了整整一个集团军的俄罗斯和乌克兰军队他们装备jing良训练有素沒有替敌人当走狗的萎琐相反正摆出一副替天行道的派头和民族解放运动的噱头尤其是拾起苏俄早就用过的、为人民获取“土地、和平、面包”的口号与德军并肩作战把斯大林气得差一点吐血

进入下半年前线出现了这样的奇观:机枪在不停的扫shè**和衣服碎片与溅起的尘土一起飘散在空中在烟尘中突然出现一面俄罗斯三sè旗俄罗斯解放军的士兵们在旗帜的引导下前赴后继迎着同胞的枪林弹雨踏着同伴的尸体奋勇向前

每当这时苏军政委们气急败坏地大吼:“同志们向祖国和人民的叛徒开火向帮助万恶的法西斯jiān污我们母亲的恶棍们讨还血债”

对方也通过喇叭喊叫:“向万恶的布尔什维克进攻”“我们是解放者”而乌克兰解放军里的老兵在铁皮卷成的喇叭里恬不知耻地喊叫:“那边的同胞们听着不要给俄罗斯人的布尔什维克卖命了回到这边來搂着媳妇的沟蛋睡觉喽”冷不防传來软绵绵的声音让苏军战士心里痒痒的浑身的血液涌向两腿间的那个地方:“我是拉脱维亚女兵卡佳莎我们那里女的多男的少很多妙龄少女等着婚配你们过來吧不要再替布尔什维克卖力了过來享受甜蜜蜜的爱情生活何必在这荒郊野外受苦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un闺梦里人”

于是苏军士兵们向叛徒恶棍们向开火了当然叛徒恶棍们也不缺乏子弹而在他们纠结之时德军军官们站在远处用望远镜张望德军士兵们在远处悠闲地抽烟等到双方两败俱伤时收拾残局

在别雷一个团的苏军举手投降团长是地道的俄罗斯人他这样谈论对待自己同胞的真实态度:“我们的政委说我们对面的弗拉索夫的俄罗斯解放军都是由匪徒、强jiān犯组成但我们心里也有疑问:怎么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多强jiān犯他们强jiān了谁”

团长还形象地谈到代表大多数人想法的倾向:当对面的俄罗斯解放军离他们有几百米时他们一定会用机枪对付他们;当他们只有几米时他就打算投降了投降的目的只有一个:他要亲自问一下后方的情况因为俄罗斯解放军成天宣传说德军解散了集体农庄而我们的政委们说德国人杀死了农民抢走了最后一头牛而分给土地的是从德国迁移來的德国农民每当对面的大喇叭响起來时我方的大炮就发言了目的是掩盖他们的广播

到了1942年8月底苏联实际控制区只剩下八千万人口了与李德在德占区实行的怀柔政策相反苏联的军事经济形势非常紧张在“一切为了前线”的口号下苏联不断增加各种税率生存环境ri益严酷为了得到一个鸡蛋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独自在荒野走了二十公里十二岁的半大孩子也进入了工厂弹簧压到底必然失去弹xing

让苏军的士气受到最大打击的就是苏联与胜利渐行渐远战争的目的消灭敌人、保存自己获得胜利达成政治目的而到了1942年初秋好多苏军官兵都明白这四条一条都占不住:斯大林讲话声称开战來苏联已歼灭了800万德军但前线官兵最清楚一场战役下來敌人并沒有消灭多少自己却损兵折将不少他们打的是伟大的卫国战争但国越卫越少、不少同胞公然去帮助敌人不说据说他们所卫的这个国是世界上最**的不保卫也罢

事实上进入夏季后苏军每月的损失达到百万如此严重的伤亡俄国人靠什么弥补呢

战争爆发的1941年苏联用于对德作战的兵力有550万其后俄国人大规模扩充部队兵力急剧上升一年之内就增加了900多万达到1450万人

同一时期德军及其盟军则有400多万兵力;1942年轴心国部署在东线的兵力也增加了300万但都是罗马尼亚、匈牙利、意大利盟军和以苏军俘虏为主的东方部队作为其核心支柱的德国野战陆军只增加了80万扣除一年來德军的损失正好收支相抵

但是苏军在1942年8月底战场上只有500万人与敌人相对为什么呢因为一年來他们损失了850万人其中650万人走进了德军战俘营(包括1941年底以前被俘的380万人)这当中100万人在1941年冬季死于战俘营约350万人参加了俄罗斯解放军和其他辅助部队

面对损失10倍于德国、且丢失了大量人口的苏联來说要维持这样庞大的兵力规模并不容易只能竭泽而渔红军基层战斗单位的实力还是很弱小不仅充斥着大量中老年人人员和装备也少得可怜很多红军步兵营缩编到只有2个步兵连和1个机枪连而步兵连人数少则只有30多人多则也不过70多人最差的情况下只装备2挺机枪相比之下德军步兵连通常有100人左右和十几挺机枪

元首很清楚苏联的弱点根据丽达掌握的情况苏军一个排的人员构成是总计21人包括9个俄罗斯人;5个白俄罗斯人;2个乌兹别克人;1个楚瓦什人;1个哈萨克人其余3个是其他民族换言之俄罗斯人仅占全排的43%

年龄构成:7个人在20岁左右9个超过35岁5人竟然在16岁以下也就是说中老年士兵的比重差不多占一半而在德军中年纪这么大的士兵大都是配给后勤部队战斗部队的大部分还是青壮年

当然斯大林必须要打到底因为苏联战败就意味着**的破产和他们悲剧的命运

在夏季以前除了石油等项外俄国人拥有的主要工业资源还是远远不如德国这就迫使他们把绝大多数资源用于直接生产武器和弹药而用于其他领域的则相当少甚至机器的生产都被大大压缩1942年苏联大约保有60万台金属切割机床但和德国210万台机床的规模相比俄国人依然是望尘莫及

苏联的一切资源都用于军工伴随着一个个矿藏落入敌手苏联的军工产品质量越來越差比如关健的武器坦克因缺少锰钢变得非常脆又如德军年初就占领了提赫文铝土矿和沃尔霍夫铝厂以致于苏军有一半飞机是木头做的

雪上加霜的是德军一夜间有了重型轰炸机迁徙到乌拉尔的军工厂沒來得及修屋顶如今连围墙也被炸掉了

盛夏以來斯大林又受到了一个重大打击摩尔曼斯克到内地的交通早就被切断了纳粹老党员迪特尔的山地与丛林部队执着地向阿尔汉格尔斯克进军;伊朗危在旦夕苏联与外界的联系只剩下远东了一年來斯大林对美援物资鸡蛋里找骨头但同盟国的物资真正减少时他像烫伤了的猫一样尖叫起來

随着高加索地区的丢失苏联唯一的优势石油的优势也不复存在而中亚卡马拉等地的油田只能保证正常所需的17%就算美国再慷慨也绝对不可能通过西伯利亚大铁路为苏联运來上百万吨石油何况中东的大部分油田在纳粹的机翼下

苏联居民不仅要面对高物价和消费物资的极端贫乏还要承受翻倍增加的高额税款仅军事税一项就多达721亿卢布;独身者、无子户和少子户因为不能为国家贡献后备人力也被课以重税总额达81亿卢布苏联zhèngfu还变着花样另外开辟了多项财源捞取了760亿公债、178亿国防基金甚至还有近120亿卢布的彩票

俄国人负担沉重干的活也多战时工厂负责人有权要求工人每天义务加班13个小时对不满16岁的小孩略微“仁慈”一点规定加班上限为2小时不过参加这种名义上的“义务加班”可以获得一倍半的工资可是职工的休假也几乎被完全取消只有肺结核患者和妇女例外前者既不用加班也不用上夜班;妇女在怀孕和产后可以获得一段休假时间最初为了弥补被剥夺的休假还向工人发放一些补偿费到了1942年不再发放这笔钱而以所谓“特别存款”的形式加以冻结

拿得少负担重而且干得多要让人民能够熬下去就必须保证大家至少能够填饱肚子由于局部饥荒在后方的蔓延而西方供给的食品数量也有限俄国人对农业状况好转的迫切需求丝毫不亚于对工矿业但农村既得不到拖拉机和燃料劳动力又被拉去参军牲畜也被征用几乎无法提高产量

沒有石油沒有粮食人口锐减将士思家而大部分将士魂牵梦萦的家在敌占区而且听说那里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仗怎么打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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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 元首在旅途

卡尔梅克人沒能完成元首交办的任务因为他压根儿沒派上用场;之所以沒派上用场是因为他失业了

卡尔梅克人一路上躲避开村镇在土耳其崎岖山道上走了二天二夜沿途只遇到一支土耳其边防军还是从这座山头向那只山头招手致意对方隔山盘问时这支伪装成土耳其边防军的德军特种分队统统变成了聋子和哑巴只张嘴不说话明目张胆地搪塞了过去

第三天凌晨在亚美尼亚高原山地环抱的构造盆地中出现在了一座美丽的湖越往西越宽像个躺着的梨队员们争先恐后地脱光衣服跳到水里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跳到岸边水冰凉彻骨强jiān犯呛了一口水哭丧着脸吐出來了:“又苦又咸又腥像”

“像女人那地方的味道你干脆说完得了”鞑靼想取笑鲍斯特不料把自己绕进去了其他人一齐转向他:“你尝到过”

“不听别人说的”鞑靼讪讪地走开了

“别吵了”发报机旁的卡尔梅克人断喝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他们互相望望蹭到心情不佳的头儿跟前米沙正不知所措地望着卡尔梅克人后者烦躁地把长纸条脸到地上鞑靼拾起來轻声念道:“第11集团军参谋长韦勒就地罢免了作战不力的萨尔穆茨将军亲自率第30军攻占巴统、从而彻底关上了黑海大门的消息”

“这么说让我们协助30军从南面袭击巴统的命令已经是昨ri黄花菜了头儿你失业了”鞑靼兴灾乐祸地把纸条还给他卡尔梅克人并沒有接纸条而是就势抓住他的手腕來了个猴子剥蒜鞑靼哇哇叫喊着求饶

卡尔梅克人冲米沙吼叫:“乌鸦嘴看什么呢问下总部的娘们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米沙嘴动手不动:“元首不是交待我们只收不发的吗”

卡尔梅克人尖叫起來声音之大把不远处的一只老鹰都惊起來了:“你猪脑花啊元首还命令我们攻占黑海呢他妈的你们把老子气糊涂了”

一阵非常遥远的噪音后丽达甜美的声音传來:“大马猴子什么事快说”

卡尔梅克人一把夺取授话器说话的姿势好像要把话筒一口吞到肚子里:“燕子你干的好事取消计划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大马猴子我给你说我以为你让土耳其婆娘招了女婿了呢你沒开机我怎么告诉你你听好了黑海已经全部落入德军手里你们原來的命令取消转入德军中东集团军元首让我告诉你从凡城有一条路可以直达大不里士你们去找第43军的安德里军长让他给你们分配任务”

“安德里让我向他报道燕子你是知道的年初我们在斯维里河防守小高地时他才是个半拉子团长他还听我的指挥呢我怎么向向他报道呢不行不行”卡尔梅克人头摇成拨浪鼓

丽达马上变成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上校同志行动期间由我负责与你们联络和协调高加索的德军第一坦克军团与隆美尔的中东军团马上就要会师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将会载入德国金sè的史册的我还轮不到这个殊荣呢你怎么这么笨呢……”

卡尔梅克人猝然明白过來了态度一下子谦恭起來了:“明白了上尉这么说來你就是我的上级了谢谢您丽达你简直是圣母玛丽娅我叫你一声好妹妹大姐阿姨姑nǎinǎi……”

“不要油嘴滑舌你们的饭菜里并沒有很多油荤仗打不好叫太太也沒用”丽达结束了通话

卡尔梅克人吃了兴奋剂一样的兴奋但心服嘴不饶:“瞧她的德xing不过是只燕子现在我倒动辄得咎什么世道”

卡尔梅克人不知道此时此刻李德正向里海之滨的巴库疾进他要见证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会师丽达向他汇报了与卡尔梅克人通话情况让他的思绪万千

1918年4月25ri德军侵占克里米亚半岛将准备反击德军入侵的黑海舰队团团包围在塞瓦斯托波尔港内几天后黑海舰队冒险突围但德军占领了港口的制高点以密集的火力向前苏联战舰shè击苏军除两艘战舰侥幸逃脱外其余的战舰又被迫退回港内

5月上旬黑海舰队不得不转移到塞瓦斯托波尔港内侧的一个小军港里这个小军港不能满足70多艘战舰的给养供应不久黑海舰队的给养完全断绝2000多名官兵身陷绝境由于前苏联全线吃紧无法派出军事力量救黑海舰队于危难之中6月11ri气势汹汹的德军下达最后通牒要求黑海舰队全部投降否则将发动毁灭xing的攻击

列宁召集前苏联zhèngfu的高级领导人紧急磋商制定对策有人主张:黑海舰队应就地坚守与德军决一死战列宁则认为英勇善战的黑海舰队官兵是前苏联的珍贵财富在目前的形势下如果与敌人硬拼结果必然是舰队官兵全部阵亡捐躯战舰成为德军的战利品与其这样不如保存舰队的全体官兵不做无谓的牺牲宁可毁掉黑海舰队的战舰也不能让它们落入敌人之手成为敌人攻击前苏联的武器在列宁的坚决主张之下前苏联zhèngfu做出了大胆的决定:黑海舰队全部自沉

6月18ri黑海舰队2000多名官兵轻装巧妙脱险在离开以前他们炸毁战舰黑海舰队70多艘战舰全部自毁沉沒德军发动进攻后只看到了黑海舰队官兵遗弃在岸上的少量物资设备连一艘可以使用的舰船也沒有找到

风水转了一个轮回24年后惊人的一幕又重现了进入1942年德国元首亲自出马指挥德军攻占了塞瓦斯托波尔港但英勇的苏联红海舰队并沒有屈服他们转移到黑海东岸继续作战但如今黑海最后的一个岸基巴统陷落黑海舰队真正成了无根浮萍甚至连自毁沉沒都办不到因为在一战时水兵们对苏维埃的“土地、和平、面包”的许诺坚信不疑对前途充满信心

今非昔比随着整个高加索沦丧随着高加索少数民族争先恐后投入德国人怀抱随着波罗的海舰队编入纳粹德军海军后待遇改善的传闻随着德军ri复一ri的宣传和奖惩制度的实施随着一些乌克兰水兵家人冒险劝说尤其是随着乌克兰共和国的成立这些以乌克兰人占一半的黑海舰队官兵们早已无心恋战很快除拥1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自沉外1艘巡洋舰送给乌克兰装门面外、2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领舰、9艘驱逐舰和41艘潜水艇统统改换门庭成为纳粹德国海军黑海分舰队

李德自昨天就从斯大林格勒坐火车南下到了杰尔宾特后因为前方正在将苏式的宽轨改为标准轨距只能改乘大轿车继续南下由此让德国元首在领略沿途风光的同时也更直观地了解了他发动的这场战争造成的苦难

杰尔宾特这座小城位于卡斯匹亚海的海岸左边3公里就是里海大高加索山近在咫尺那里的盘山公路是连接东南欧与近东的唯一通道从穿越两座城墙开始到巴库还有400公里的路程

俄罗斯的天地如此广阔道路永远都走不完直通向遥远的天边似乎永远看不到边际的地平线和浩瀚的天空只有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左右摇摆行驶的车辆这种场景让人们更容易想到的是大海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船舶随着汹涌的波涛上下起伏俄罗斯大草原就像沒有在地图上标示出的一片大海

在车上鲍曼惊悸地自言自语:“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将会把任何入侵者吞沒”他说的恰如其分李德由一辆轮式装甲车、四辆半履带装甲车、三辆大轿车、十五辆摩托车和二辆满载全副武装卫队的车队在慕尼黑街头呼啸而过时行人躲避不及但在这里连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都算不了

远处有一座洋葱头形圆顶教堂当他们到达那里时却发现坐落在这里的村庄已经完全被烧毁那些粗大的木头还在冒着白烟只有砖砌的烟囱依然站立着马匹和家畜的尸体躺在废墟周围在烈ri的曝晒下他们的腹部膨胀使得他们的四肢奇形怪状地摆放在空中通常唯一能代表生命迹象的是猫和老鼠:猫喵喵地在废墟中乱串老鼠吱吱地跑在前面

车队到达一个完好的村庄中村长犹豫着迎接这些客人突然他一把抓下自己的帽子然后匆忙地去为來访者沏茶倒水与此同时村里的一些妇女将鹅赶进附近的一条水沟或者是矮林中试图隐藏好它们正应了一句俗语:待如客、防如贼

德军士兵严禁抢劫但也不反对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借用士兵们不仅仅满足于从野地里获取芜菁甘蓝和洋葱头他们还从所经过的农民田地里或者是家庭菜园中劫掠所有的食品小鸡、鸭子和鹅是最受德国士兵欢迎的战利品因为他们非常容易携带和烹调在车上丽达递给元首一封來自第6集团军随军记者克莱门斯?波德维尔斯写的材料这位天主教徒生动地描写了德军进入一个村庄时的场景:

“穿黑sè制服的坦克兵从车上跳下一场戏便开始上演了家畜和流着鲜血的鸽子在士兵们的枪杆上腾空拍打着翅膀‘飞’向德军的运输车坦克兵们哈哈大笑着重新跳上车又开始了他们的旅程在那个夏天里德国士兵们唯一不用麻烦当地居民就能得到的东西是漫山遍野的向ri葵籽德国士兵戏称这些葵花籽为‘俄罗斯巧克力’”

红军战士们在撤退的途中弄脏了可供饮用的水源集体农庄也被毁坏拖拉机和牛都被赶到了后方而那些因为无法被搬迁而留下的物品都是一些无法使用的东西“俄罗斯人将汽油倒在无法拿走的储备谷物上”一位下士在8月10ri的家信中这样写道“苏联轰炸机在晚上将磷光体炸弹投向草原干枯的草原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一个装甲车分队在报告中这样写道德军的周围因为苏军的轰炸而满是黑sè的烟柱

实际上苏军的破坏行动越來越困难很多化装成苏军的俄罗斯解放军战士们阻碍破坏行动按照弗拉索夫的命令所有参与破坏的军民都要按照破坏战略物资罪行枪决苏军留下的纪录片里有一个镜头人们非常熟悉:一个头上包着白头巾的中年妇女拿着火把点燃房屋这个积极分子在罗斯托夫被捕她不仅被俄罗斯解放军吊死还将痛苦挣扎的镜头拍摄成电影以jing告他的同胞们

翻越高加索山后车队沿着海滨公路向南疾驶到处是用茅草盖顶的小村舍、满是鲜红樱桃的果树园以及成荫的柳树马匹在草原上悠闲地吃着嫩草这一充满诗情画意的田园风光与先前遇到的被毁坏的集体农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的大多数老百姓都对苏联**的撤退行动嗤之以鼻因此对德国士兵的到來表现得非常友好人民把鸡蛋、用盐腌制的黄瓜甚至是整个火腿送给德国士兵们当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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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史无前例的洲际会师

1942年9月1ri凌晨正是德军入侵波兰三周年元首到达巴库

巴库位于里海西岸阿普歇伦半岛南部里海一个大港口外高加索第一大城市不仅是阿塞拜疆共和国首都政治、文化中心而且也是重要的石油基地和经济中心1901年石油产量几乎占世界石油产量的一半成为南高加索工业中心和俄国石油基地1940年巴库的石油生产达到高峰其产量占当时苏联总产量的71.5%是苏联的第一大油田

巴库是被第五纵队攻占的1942年8月2ri克莱斯特亲自出马带着第1坦克军、第2装甲军和阿塞拜疆第1军沿里海直扑巴库遭到秋列涅夫大将外高加索方面军第5集团军的迎头痛击其后德军一面在沿海地带缓慢而坚决地推进一面派出上万人的高加索士兵装成苏军在苏军后方和巴库油田区杀人放火在战役的**德军伞兵也來凑这个热闹8月25ri扼守巴库的最后一支完整的苏军投降

秋列涅夫大将的外高加索方面军编有第4、第9、第12、第18、第24、第37第44、第45、第46、第47、第56、第58集团军还有空军第4和第5集团军光听这番号就能把人吓出心脏病其实好多都是空架子比如第45集团军在此前的战斗中不断抽调到顿河如今只剩下一个师其余部队不同程度地遇到缺失比损失更严重的是苏军的士兵:俄罗斯人在这里非常惜命因为他们认为这里纯属亚洲人的地盘谁的地盘谁作主;当地人早就心生厌战而且正确地认为作战越积极家园破坏得越彻底

李德由爱得莱得搀扶着走进第1军团司令部坐了两天两夜的车再不值钱的屁股也得发出抗议在前來迎接的军团司令克莱斯特上将看來一瘸一拐的帝国最高领导人和他疲惫之极的随从们不是來视察工作的而是逃难來的

“我的元首第1坦克军团司令克莱斯特上将前來迎接”他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敬礼迫使元首也甩开爱得莱德的手很不像样地还礼

克莱斯特低声建议:“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李德马上把自己挺成一杆枪杆子高声斥责道:“休息什么我们再苦能苦过前线士兵”

克莱斯特自讨沒趣只得诺诺着带路

李德向分水的犀牛从一大帮人中间穿越待元首走过后刚刚被劈成两半的水进一步分流:京舍带领领袖卫队接管了司令部的保卫丽达带着两个女兵到情报室搜集资料、审问俘虏薇拉的任务是“协助”通讯班和机要室冉妮亚自然是担任元首贴身jing卫和军事顾问

李德把手搭在爱得莱德肩膀上由这只两条腿的导盲犬引领着爬了五层楼梯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到了五楼时腿子示断打着结爱得莱德手里的杯子掉了她弯腰去捡元首身子一歪要不是早有防备的冉妮亚扶住他定然会跪倒在楼梯上这点随后得到了证明:鲍曼沒有他这么幸运他与自顾不暇的薇拉扑倒在楼梯上帝国常委的额头顶到前面冉妮亚的脚后跟上

“幸亏那天我沒套马刺”冉妮亚心有余悸

李德迈着僵硬的步子走进会议室里满屋子的将校们向他敬礼他像打了一针强心针一样挺直腰杆向他们行举手礼:“你们辛苦了”

“首长辛苦”他们恰如其分地齐声回答

一到地图前李德马上恢复了敏捷他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听了一阵子军团参谋长的汇报示意冉妮亚将最新情况通报给大家

冉妮亚拿起指挥棒代表元首讲起前线态势:“北线:到8月31ri为止:德军第30军占领了巴统42军进入库塔伊西;古德里安的第2军团一部在山地部队的配合下越过马米拉山口冲向哥里但在其他两个山口遇到苏军迎头痛击

这样一來与中东军团会师的任务就落在你们身上了……”

会议室里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发自真心的喝彩克莱斯特许诺说今晚他将亲自为冉妮亚演奏一首小提琴独奏曲以表达他的谢意

待平息下來后冉妮亚继续:“南线:隆美尔的中东军团兵分两路:1军、2军和三个步兵军以及中亚民族军按照元首的最新部署业已绕过里海南岸进入土库曼斯坦如果不出意外阿什哈巴德预计在两天内陷落这将是……”

李德很不耐烦地把她的话打断了“扯那么远干什么说西线”

冉妮亚脸微微一红克莱斯特插言“我代表第1军团向元首表示祝贺祝贺您领导德军踏上了中亚的土地我深信进入中亚的部队是灌入苏联这头大象肚子里的毒药要不了多久德军就会切断西伯利亚大铁路把苏联一切两半”

李德只好以微笑颔首回应克莱斯特的溜须拍马但他的心不在这些廉价的奉承上他朝冉妮亚问道:“隆美尔西线的部队到那儿啦”

冉妮亚凝神在地图上寻找了几秒钟艾艾道:“比利亚苏瓦尔安德里的部队到了这里正在组织第三次渡河”

丽达进來拿着一张纸走向元首李德指向冉妮亚她接过來瞥了一眼扼要地说:“苏军猛击安德里的左肩另外安德里组织的一次海上迂回行动失败”

李德升“腾”地站起來一字一句地向丽达吼叫:“马上告诉安德里埃及的尼罗河我们都过來了还在乎眼前的这条加雷河不惜任何代价冲过去再往前30公里就可以会合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克莱斯特:“你们也尽快占领阿里?拜拉姆雷渡过库拉河向南挺进”

防守加雷河南岸的苏军几天后向审询的丽达叙说道:“那条土黄sè的毒龙从山脉里滚滚而來仅仅是它的头就覆盖了我们曾经坚守过的那座山岗当他再近一点时我们终于能看清那些是无法计数的來自中东的德军他们疯狂地踩踏着不知道从那里弄來的自行车累得像死狗狂得像疯狗在自己制造出來的巨大灰尘和噪音里咳嗽着他们好多人热得连上衣都脱掉了赤.裸的身上绑缚着武器中好些人的车胎都爆掉了根本是两个早就变形的钢圈而在他们后面扬起更大的烟尘亚美尼亚的骑兵们策马跟在后面”

这是离开公路抄近路的一支前锋他们迅速到达河边丢下自行车冲上桥守桥的苏军工兵按下起爆按钮半晌沒听到爆炸声才发现电线被人家切断了卡尔梅克人的杰作

天上飞机在投弹扫shè地上坦克在横冲直撞炽热的砾石在抖动着士兵们躲在战壕中从他们满是尘土的脸上流下來的汗汇成了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一群群苍蝇像乌云一样盘旋在尸体与粪堆上空折磨着伤员战场上布满了燃烧着的坦克与运兵车还有损坏的枪炮与车辆当枪炮中的高爆炸药爆炸时烟雾与尘土便向四处飘散

安德里把军指挥部的工作一古脑儿推给了参谋长他自己亲率七辆豹式坦克和几辆装甲车猛打猛冲头顶上一架方框形飞机为他引导方向驾驶飞机的是卡尔梅克人安德里的这支小部队从四散而逃的苏军中呼啸而过到了离加雷河三公里的地方时三辆德国型“黑豹”和四辆苏式“猎豹”坦克全部挂了百來号人只剩下十几个人一个团的苏军和几辆噪声很大的“山寨版”t34坦克向他们步步进逼

千钧一发之际在空中的卡尔梅克人呼天抢地调來炮火支援苏军不仅错失了俘虏德军军长的良机反而向这一小撮德军投降了

其实他们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就算抓获了德军军长又能怎么样从斯大林格勒以南到伊朗边境、南北一千四百公里的纵深以东都被伏尔加河和里海隔断从海上逃走的最后一丝希望又要被德军掐断沿伏尔加下游到里海西岸拉上了一道铁箍子妈的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就算能跑掉也不跑:家里有地等着我去种只有脑子在伏尔加河里浸泡过的人才愿意离开美丽富饶的家乡到西伯利亚玩自我流放

“冲啊”安德里从弹坑里跃起周围是炮弹炸出來的热气脚下是奄奄一息的德军重伤兵他全然不顾一口气冲到了一条小河边

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sè的晚霞大河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sè但是它比天空的景sè更要壮观因为它是活动的每当一排排波浪涌起的时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又红又亮简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滚动着消失了而后面的一排则又闪烁着滚动着涌了过來

安德里踏着软绵绵的沙滩沿着河边慢慢地向前走去河水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发出温柔的“刷刷”声猛然他看到对岸几个满身征尘的人向他挥手

一艘橡皮舟划过河一个德国兵还未等停稳就跳到水里水花溅到几米外的安德里身上湿漉漉的德国兵向安德里敬礼:“报告将军我是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克莱斯特第一坦克军团米勒上士我从苏联赶來”

“我是隆美尔中东军团的安德里军长我來自伊朗”安德里向面前的这个无名小卒还礼欣喜若狂的上士转身向他的战友们高呼:“我们会师啦”

安德里感到一阵晕厥:來自东欧和中东的两股汹涌澎湃的铁流汇集在一起了

这支部队具有一往无前的jing神他要压倒一切敌人自去年chun天以來320万陆军在50万空军的掩护下从冰冻的北冰洋到温暖的黑海齐头并进南线德军势不可挡地碾压过波兰平原、乌克兰原野、顿河、高加索三千里路风和云与另一支穿越北非沙漠、饮马尼罗河、征战中东驰骋近万里的帝**队在阿塞拜疆两河间胜利会师了这是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空前绝后的洲际会师是ri尔曼民族永远的史篇是元首的殊荣也是饱受凡尔赛之苦之德国人民崛起的象征对德国人而言元首的军事和政治功绩超越了亚历山大、凯撒、马其顿、忽必烈、拿破仑他怀揣着人类可能实现的伟大梦想带领德意志人民实现民族振兴以土地换和平用苏联十分之一的领土建立四个德意志东方省将德国的边疆扩展到北冰洋、伏尔加河、黑海与高加索同时在保证本国人民的前提下把一些恩泽带给了东方民族让苏联各民族实现duli这是真正的、而不是自封的“看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德军向高加索撒下了一个巨大的网网住了苏高加索两个方面军、110万苏军很多士兵扔掉了武器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有的正一半期待、一半好奇地等待德军极少数到山里打游击的勇敢战士们不断被名目众多的民族军和地方武装从洞穴里拖出來成为斯大林的替罪羊这些乌合之众们整起同胞來有时比入侵者还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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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节 小心我的孩子

1942年9月3ri德意志帝国元首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参观罗斯托夫市容

顿河畔罗斯托夫是俄罗斯罗斯托夫州的首府这里气候宜人建筑奇特尤其是有好多美女都主教宫亦面对涅罗湖古堡中还有湖泊较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更为自然更富水景之美

罗斯托夫还有许多德式建筑好似进入一座德国城市让元首后悔莫及的是东方占领区按十分之一领土划给德国、成立四个普鲁士时沒有把这座城市划入帝国和版图留给了弗拉索夫的新俄罗斯联邦

李德入住到罗斯托夫帝国大酒店总统套房尽管曼施坦因对他小心翼翼地伺候他还是愁眉苦脸对谁都不理不睬

曼施坦因指挥西线德军从克里木半岛跃进高加索沿着黑海东岸一路向南浴血奋战就要打到土耳其边境在即将大功告成之时元首一纸调令把他召到罗斯托夫说是另有任用在这节骨眼上他对元首自然不敢怠慢两天來他一直跟在元首身边生怕得罪这位太上皇看到元首愁肠百结他自以为了解元首的心理怯生生地劝解道:

“我的元首今天是9月3ri我知道你的心思两年前的今天你指挥150万德军越过波兰边境与苏联一起瓜分了波兰德国人民不会忘记你的盖世武功在今天这个ri子里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狗屁今天是英法对德宣战的ri子拍马屁都不会”希特勒睇了他一眼把脸转向窗外寺院、教堂金顶十字架在阳光下十分耀目古堡内的湖面上一些休假的德军士兵与俄罗斯姑娘们荡舟其间还有一些躲入绿荫中嬉闹浪漫他的愁容更重了

曼施坦因低下头不再自作聪明地劝解两人沉默不语了好一阵子直到丽达推门进來她瞅了元首一眼微微一笑把一张纸在曼施坦因眼前晃动了一下嚷嚷着要他请客

“请客请什么客这里又不是克里木我可沒有鱼子酱”曼施坦因眼巴巴地望着她手里的那张纸心里急得像十只猫儿抓心恨不得马上夺过來只是元首面前不敢造次只得尽力向丽达扮出阳光灿烂的笑脸期待她赶紧告诉他答案

“给将军的调令刚收到的”丽达看他可怜巴巴又万分期待的样子把那张纸递给他曼施坦因一把夺过來贪婪地读起來:“……任命曼施坦因陆军二级上将为德军第五坦克军团司令……”

曼施坦因急速抬头把眼光投向元首元首仍然把屁股对着他曼施坦因苦笑了一下心想:我当是升职通知书呢按照我的战功怎么说也应该升任个一级上将本來我就是德军集团军司令改任坦克军团司令充其量也是个平调请什么客丽达捕捉到他的不以为然瞅着他“哼”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外与风风火火闯进來的冉妮亚撞了个满怀

“哎哟你倒是慢点啊我可是怀了孕的”冉妮亚一声惊叫让李德转身离开窗口向她扑过來顺便瞪了丽达一眼

丽达咕噜了一句甩门出去了李德脸上的表情生动起來上前把手放在冉妮亚的肚子上嘘寒问暖尽管她的肚子上还是一马平川

冉妮亚已经两个月沒來例假了两个月前元首在伊拉克与她辛勤耕耘洒下了汗水播下了种子这样一來冉妮亚与丽达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方面冉妮亚怀孕后元首生怕影响后代健康与她同床共眠的机会减少了相反与丽达亲近的机会增多元首有时当着冉妮亚的面与丽达缠绵悱恻让冉妮亚嫉恨另一方面丽达也嫉恨冉妮亚:哼自古以來母以子贵我也要怀上希特勒的孩子不然以后多吃亏呀

心动不如行动丽达开始在避孕药上做手脚李德早就防备这一手冉妮亚和爱娃都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不想乱点鸳鸯有次丽达拿着用针钻了个洞的避孕套给元首戴被元首微笑着丢到垃圾箱里

丽达出去后除了元首与他的情人外屋子里只剩下曼施坦因他轻轻叹息:英雄难过美女关我站了半天沒给个好脸sè情人一來他的脸上盛开了花朵也难怪早就听说元首给冉妮亚播种了看來是真的了

“元首有孩子了”想到这里作为希特勒爱将的曼施坦因心里荡气回肠觉得元首不再高高在上回归成常人自然也有常人的七情六yu更容易打交道

曼施坦因着实为他的元首高兴只是沒法表达心情只是傻子一样站在那里看元首与情人的卿卿我我

冉妮亚的到來顿时让李德心情大变他揽住冉妮亚的腰冉妮亚脸上溢满幸福闭着眼睛享受情人的关怀

李德把另一只手放到冉妮亚的胸脯她喃喃:“别当着别人的面多难为情啊”

元首丝毫不觉得难堪向“别人”打招呼:“曼施坦因将军别傻站着坐坐”

曼施坦因鼓起勇气道:“我的元首当前战事顺利你也有了孩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忧伤呢”

沒等元首回答冉妮亚闭着眼睛呢喃道:“将军你是真傻呀还是装傻元首为罗斯托夫苦恼呢”

曼施坦因楞怔了片刻使劲拍了下大腿不以为然地说:“嗨这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干脆把这座城市划过來算了”

“怎么划”李德顿时双眼放火收回揽着冉妮亚腰的手奔向曼施坦因冉妮亚失去了支撑一屁股坐在地上

“德国与俄罗斯签订了领土协议我们保证俄罗斯的领土完整你说怎么划”元首急切地抓住曼施坦因的手联想到这双手方才在冉妮亚妖娆的侗体上缠绵过他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让他结巴起來:“这……这好办呀领土交……交换”

李德怔忡了几秒钟猛然一拍大腿:“对呀虽说签订了条约个别调整也不算违约吧我们把其它地方的一块领土补偿给俄罗斯把罗斯托夫划到德意志南普鲁士这样不就结了我怎么沒想到这点呢”他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他呲牙咧嘴起來

元首兴奋地把手按在曼施坦因的肩膀上凝视着他的爱将连珠炮一般地发布命令:“我把你调到这里來是因为俄国人将会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发动反攻我要从国土后备军里调给你50万大军在顿河上游秘密集结待命如果苏军反攻倒算你要从沃罗涅ri向东迅速出击像一把利剑斩断苏军然后会同友军把苏军通通消灭”

“50万”曼施坦因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來:“也就是说我能指挥整整一个集团军群了”

他闪动着狡黠的眼睛向元首试探道:“通常指挥集团军群的不是元帅就是一级上将我只是个二级上将是不是……”

元首打断了他的话在他胸前狠狠地捣了一拳:“如果你歼灭苏军我马上升你为一级上将”

“是”他一蹦三尺高向元首敬礼双脚落地时地毯上扬起了一股尘土他冲冉妮亚笑了笑甩开膀子雄纠纠气昂昂出门了听到他在走廊里对丽达说:“谢谢你丽达明天我请你吃鱼子酱”

下午冉妮亚坐在元首的大腿上与之谈天说地丽达进门报告说俄罗斯解放军总司令、俄罗斯临时zhèngfu首脑的特使前來拜访

“这么快”元首把一颗话梅塞进冉妮亚的嘴里腾出手后向丽达扬了扬“就说我不在”

“他在门外候着呢”丽达提高了声音同时向冉妮亚瞅了一眼

元首不耐烦地说:“不就是置换罗斯托夫的这点小事吗你先跟他谈谈对他强硬点罗斯托夫必须要归入德国你就说是我说的”

“弗拉索夫已经同意了而且他不要任何回报”丽达平静地说

元首举到半空的手僵硬了扭头问道:“他们沒提任何交换条件”

“嗯哼”丽达得意地双手一摊夸张地耸肩李德猛然站起來把冉妮亚甩躺在床上上前把手中的话梅硬塞进丽达的嘴里忙不迭地把她推向门外:“快把代表请來我要亲自接见他不我要给他颁发友谊勋章”

丽达把硬塞到嘴里的话梅吐到地上嘴里咕嘟了一句出门了李德朝她的背影喊道:“这是正宗的台湾话梅很贵重的”

“她骂你势利眼呢”冉妮亚搬弄是非元首充耳不闻一把拉起她:“起來起來客人來了叉腿躺在床上像什么样子让人看起來沒家教”

“去球子我可是教授和专家的女儿”冉妮亚仍旧躺着沒动弹元首数落道:“是叫兽和砖家吧”

冉妮亚一个鲤鱼打挺站到他面前李德脱口而出:“小心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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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鸡蛋走路——滚

李德与冉妮亚拥在床上亲卿卿我我不知不觉话題转到鲍曼身上:“哎鲍曼回国已经五天了他的妻子生了吧不知道是男是女”

李德在她耳边轻薄道:“不知道是ri人的还是让人ri的”

“什么ri人的、人ri的说清楚”冉妮亚撒娇

李德坏笑:“ri人的是男孩子人ri的是女孩子反应真慢”

冉妮亚怔忡了片刻猝然明白过來转过身子在元首肩膀上捶打:“你坏你真坏嗯”

“鲍曼回來了”先是楼道里的声音接着门开了丽达探进头兴奋地喊叫:“鲍曼回來了”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热情洋溢的打招呼声鲍曼的嚷嚷声格外突出:“施蒙特你这狗ri的脸上怎么有抓痕是不是爬墙头让那个娘们挠痒痒了贝洛我在机场碰到你姐了她和一个男的勾肩搭背不是你姐夫嗨丽达我想死你了……”

“主任嫂子生了个茶壶还是茶杯呀”丽达调皮的声音把屋子里的元首与冉妮亚都逗乐了

门“嗵”地撞开了鲍曼与一帮子亲随出现在门口鲍曼喝得满面通红倚靠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元首和冉妮亚口无遮拦:“我的元按按按首我在国内时就听说元首不理军务整天跟冉妮亚**看來他们说得不错对是不错”

李德“腾”地从冉妮亚大腿上坐起來骂道:“放屁谁这么缺德竟敢造谣”

李德义愤填膺了片刻满脸堆笑地拉住鲍曼:“说说看是儿子还是女儿”

还沒等鲍曼回答陪同他回国的海军副官抢先回答:“主任生了个儿子”

“嗯”几颗脑袋一齐转向海军副官他急忙改口:“主任夫人生了个儿子”

“恭喜恭喜”元首把双手举过头顶拍手掌声响成了一片半晌元首记起了什么转而问海军副官:“阿尔布雷克特你妻子生了什么”

海军副官使劲挠头好半天才吐出一个词:“女儿”

元首搓手:“也好也好”大家仿佛丢了东西眼睛都盯着地面

鲍曼带來了一个不受人欢迎的消息:意大利首相墨索里尼要來看望元首大概一小时后到达

“他來干什么”元首感到意外眼巴巴地望着鲍曼仿佛是他招來的

鲍曼无动于衷地说意大利首相看到德国获取了东方的土地也想來分一杯羹

“他休想”元首尖叫起來

不过说归说骂归骂大家奔向三楼的大会议以德国人特有的高效率和严谨作风分头准备迎接陆军副官奉命修改地图用胶水和染料把地图上划给德国的区域大大缩小;空军副官准备汇报材料;海军副官组织仪仗队;丽达召集人员连最近养尊处优的冉妮亚也行动起來用鲜花装扮会议室

城市广场人头攒动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俄罗斯三sè旗、印有王室的意大利国旗迎风招展俄罗斯解放军军乐队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下方打打闹闹地等待临时组织的学生、部队和穿着鲜艳服装的市民带着逛庙会的心态嬉闹着等待不少俄国主妇胳膊上挂着菜篮子仿佛进入了菜市场

主席台是偷工减料的产物四辆平板卡车放下栏板再铺上红毛毯成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这样的主席台高低不平到处是陷阱俄罗斯临时zhèngfu一位女官就掉进陷阱里高跟鞋卡在车厢之间的缝隙里被扭了脚脖子就这样简陋的主席台好多人还沒有资格站在上面呢

主席台上李德把匆匆赶來的弗拉索夫推到前面后者惶恐不安地不肯站到德国元首前面两人开始了一场角力比赛鲍曼不耐烦了把弗拉索夫往前推得猛跑几步、到主席台边缘两条胳膊在空中划拉了半天才算沒掉下去

鲍曼指着花容失sè的俄国临时首脑解释:“墨索里尼是來趁火打劫的今天凡事你要当主角元首当配角这样一來他觉得这里你说了算他不好向元首提出非份要求了”

弗拉索夫像弹簧一般跳起來急忙摆手:“不我不当主角希特勒当元首主角是元首”

大家像哄孩子一样安慰他冉妮亚把话挑明:“不是真让你当主角……”下面的话被军乐声掩沒客人到了

墨索里尼的车队从拐角出现了前面的引领摩托车上的喇叭喊话:“客人來了大家起來欢迎”声音猝然一变:“听到了沒有马上给我起來那个抱小孩子的妇女沒听到吗还有那个大胖子如果再不起來我要马上收去你的食物供应卡听到沒有”最后一句是吼出來的

于是在收回食物卡的威胁利诱下市民们尽力挥舞鲜花欢呼雀跃起來:“热烈欢迎墨索里尼首相”“热烈欢迎墨索尼里首相”“热烈欢迎墨索内衣手相”

在战战兢兢的弗拉索夫引领下戴着白sè礼帽的意大利首相墨索内衣两个鼻孔朝天昂首走向主席台左脚刚踏上主席台就夸张地伸出双臂像莎士比亚话剧里的男主角一样说出的话也像是背台词:“啊我的朋友、历史上仅次于凯撒的伟大征服者阿道夫?希特勒见到你非常高兴”

李德被墨索里尼紧紧抱着动弹不得好不容易喘口气后只说了句“欢迎光临”又被意大利首相抱住德国元首比意大利首相高半个头因而墨索里尼的又硬又尖的帽檐刺疼了李德的脖子

墨索里尼放开元首酸溜溜地恭维道:“阿道夫你如今是家大业大了西欧、北欧、东欧、中东都成了你的了跟看还要加上中亚你真成了大财主了怎么样给老哥也分给点哈哈”

“哈哈哈”李德的笑简直是念出來的墨索里尼见希特勒沒搭腔便向台下的观众挥手致意大家有节奏地挥动双手一遍遍呼喊他的名字李德发现他的眼眶湿润了看來这与此君在国内很少受到欢呼有关元首听说有次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广场上演讲时下起了毛毛细雨大家争先恐后地离去最后只有三个听众听完了他的讲演:一个是保镖、一个是给他打伞的还有一个就是旁边餐厅的老板因为演讲借用了他的桌子他得抬回去

“下面请德国元首讲话”主持欢迎仪式的弗拉索夫话音未落猛然爆发出山呼海啸大家伸出右手声嘶力竭地高喊万岁台下变成了咆哮的海洋和手臂的丛林

李德站在台前好不容易平静下來后向俄罗斯人、乌克兰人高声叫道:“现在我向你们宣布一个好消息从今天起罗斯托夫划归德意志联邦南普鲁士邦也就是说你们将成为德国人了”

人群像火山一样爆发像山洪一样发泄人们的激动已不是山呼海啸而是天崩地裂市民、学生冲破了呆若木鸡的俄罗斯军jing的jing戒线把领袖卫队的jing卫们挤到一边冲上主席台顷刻间就把元首包围在墨索里尼嫉妒的目光下在弗拉索夫失落的眼光下女人们雨点般的吻落在他的全身男人们把他高高举起來

下午元首陪同首相到亚速海的海边他们远远的就听到了美妙的声乐走进了才发现原來是有一对新人在彼得一世雕像下面的小广场举行婚礼云罅中透出几道夕阳的余晖血红的残霞映耀着维斯瓦河的河道给碧波荡漾的河水泼了一盆胭脂使浅蓝的水面溢光流彩

这里驻扎着一支意大利摩托化小分队负责保卫不远处的意大利海军灯塔在一片“杜切(领袖)声中墨索里尼进行了检阅当头盔上插着羽毛的骑士们从他面前急驶而过时他自豪地对受到冷落的德国元首卖弄:“你瞧这就是凯撒的后代他们血管里流着古罗马的血液”

“打仗尽往后缩还凯撒呢”“就是说他们是意大利面条的后代我相信”李德身后冉妮亚与丽达挖苦道他们身边就站着意大利美男子、外交部长齐亚诺他不仅沒有生气反而乘元首不注意在冉妮亚的裤裆里抓了一把

意大利人出风头的时间并不长几分钟后附近的德军和俄罗斯解放军闻声而來了德国士兵围绕在他们的元首身边俄罗斯士兵在稍远的地方向元首致敬墨索里尼重新回到落落寡合中

意大利代表团的主要任务是向德国在东方索取一块土地德军进攻苏联后意大利派出十万官兵协助作战虽然是出工不出力毕竟是入了股自然应该分红从德国方面來讲德国已与苏联西部各加盟国签订了条约这些国家上完贡后都获得了duli不管这种duli有多大水分也算是duli了如今意大利通过别人向一个duli国家提出领土要求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切都好说好商量只要他们提出领土要求我们的原则是让他们鸡蛋走路滚”李德看透了意大利的图谋便定下了这条原则

鲍曼小声反对:“能不能给点比如说在黑海南岸划给一小块地方”

“不行”元首吼叫起來猛然意识到他有点过分和声细雨地解释道:“亲爱的鲍曼我们不能开这个先例如果今天给意大利划给土地那么明天罗马尼亚人、匈牙利人、斯洛伐克人都找來了后天西班牙、荷兰人会派出代表团來再后來整个欧洲的人都來分赃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再说了不管乌克兰也好俄罗斯也罢实际上是我们的卫星国我们还要指望他们与斯大林的亚洲部分作战节省下德军全力对付美英所以我们不能听意大利的”

元首顿了顿凝视着鲍曼:“你如此替他们的说话是不是接受了墨索里尼的贿赂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丽达

鲍曼脸sè大变摆手的动作差点把胳膊肘儿甩断:“沒有绝对沒有我只不过替我夫人接受了一件青紫蓝貂皮衣”

李德松了一口气吩咐鲍曼从《我的奋斗》稿费中拿出钱按市场价付给意大利人并嘱咐身边人此事不要声张以免传到希姆莱耳朵里

鲍曼自然感激涕零

元首安排两个人与墨索里尼周旋:他把俄罗斯解放军总司令、俄罗斯临时zhèngfu首脑弗拉索夫推到前台当木偶与墨索里尼交涉他在后面牵线弗拉索夫也明白自己是充数的便要么充耳不闻要么充傻装楞整个一个聋子和痴呆让墨索里尼沒了脾气

元首安排的另一个人可谓活力十足风尘仆仆从前线赶回的古德里安将军被安排向意大利客人汇报德意志的盖世武功在一张大地图面前古德里安得意洋洋地向客人们炫耀个不停从粉碎朱可夫的进攻、南北两路德军的洲际会师直到攻占一个无名高地夹杂着当地的风土人情每当墨索里尼提出领土要求时他便讲起战场形势他汇报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让意大利首相说话

“客不走主不安”9月4ri德意志ducái者送走了意大利ducái者两国照例发表了公报:“在诚挚友好的气氛中意大利王国与德意志联邦首脑就双方共同关心的问題交换了意见双方表示了对布尔什维克与美英财阀斗争到底的决心并对今后新的世界格局作了规划”实际上墨索里尼空手而归当然黑海的鱼子酱管饱伏特加管够恭维话管听另外就是俄罗斯或乌克兰姑娘尽管享用在过了三天神仙ri子后鸡蛋走路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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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苏军最后一次反攻

隆美尔的中东军团与古德里安的坦克军团在外高加索胜利会师整个里海与黑海之间的苏军被装进了巨大的口袋里苏军两个方面军南高加索方面军和外高加索方面军共110万兵员和3420辆坦克劫数已定

对于罗斯托夫帝国大酒店总统套房的元首來说高加索像一只大锅里面煮着上百万的苏军丽达带來了最新的数据:预计德军只能抓到50万战俘因为约一半苏军通过各种渠道自行解体:有的逃回家有的迫不及待地加入德国培植下的各个民族军让那些名目繁杂的解放军成了腰缠万贯的暴发户有的逃进高加索山当起山大王也有的成为真正的苏联游击队战士

李德私下里对冉妮亚说他这次做了个赔钱的买卖他本來答应高加索战役后给施佩尔提供80万的劳力如今只抓了50万俘虏而且在这50万中有5万中亚人要充实给隆美尔中东军里的那结留着大胡子、戴着白帽子的这个斯坦、那个斯坦的军队俄罗斯和乌克兰解放军也伸手要人看來只能兑现一半人了

“一半也不错呀”冉妮亚任何时候都能宽慰他“正因为你懂得收卖人心投奔我们的人越來越多你想想去年秋冬季节上百万苏军俘虏被饿死几十万老百姓进入森林与德军作对德军所到之处洒下仇恨的种子工厂不能复工学校不能开课土地荒芜百姓反目德军别说作战还得从前线抽调jing兵看管后方这样的占领区有个屁用”

“就是就是”薇拉深有感触

“脑残、弱智、二百五、神经病”丽达躺在床上看书书名是黑格尔哲学入门级的《jing神现象学》

“我作出了让步呀把土地分给了农民”李德强词夺理

丽达起身盯着书引经据典地反驳“‘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不应当只是单一的画家,应是兴趣广泛的多面手’你怎么不说得到了实惠我们从乌克兰得到的粮食二倍于原來从斯大林手里购买來的你不过是解放了生产力让农民的生产积极xing得到空前高涨粮食产量增长了一倍半而已”

冉妮亚正sè道:“不过丽达要做到这一点需要超人的胆识好多所谓的“大救星”出于一党一人之私利把一切资源都控制在自己手里宁愿把农民们束缚在集体农庄里逼迫那些不知黑白的愚昧农民乖乖听命他并向他喊万岁他们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更不愿意搞包产到户因为饿死的不是他”

李德稍有不适躺倒在床上丽达往里挪动了一下修长的大腿搁在床头上

一阵纷至沓來的脚步声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与哈尔德参谋总长领着一帮子将军闯进來了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终于发现床上的元首和旁边的丽达难堪地扭转头对着墙壁报告:“我的元首苏军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反攻了”

李德动弹了一下慢腾腾地回应:“他们天天在反攻”

他把手伸向丽达让丽达把他拉起來

“我的元首苏军在斯大林格勒以北大规模反攻了”哈尔德生怕元首沒听清强调了一句

“大规模是什么一个军、一个集团军”李德仍旧慢吞吞地穿外衣

“整整两个方面军:萨拉托夫方面军和草原方面军大约150万人光坦克就有3000辆还有800门卡秋莎火箭炮”哈尔德向前一步说

李德啧啧咂嘴:“你看人家多厉害说进攻就进攻150万人啊就是抓150万只猪也够陆军忙碌一个星期的了难道你们沒发现他们的集结”

陆军两位总长面面相觑后低下了头元首一声断喝又让他们抬起头:“你们真的沒发现”

勃劳希契实话实说:“我们以为苏军完了再说我们眼睛只往前看沒想到后方”

“这么说你们在军校只学会了顾头不顾尾、把屁股亮给别人让人踢的本事了”李德奚落道陆军总司令脸腾地一下红了哈尔德还想辩解看到元首悠闲自得的样子迷惑不解大于愤世嫉俗

原來李德早就防备到苏军的这一招别说是李德就连一向有勇无谋的丽达站在地图前盯上两分钟就能看出德军夏季进攻这幅美丽图画上的破绽:200万德军、150万东方部队和盟军通过罗斯托夫与顿河之间的狭窄通道一头扎向高加索最远的巴库离罗斯托夫有1200公里如果苏军突破几百公里从北往南打到罗斯托夫就可以一举切断德军后路扭转乾坤

可惜他们遇到了老谋深算的李德自从8月中旬以來陆军副官施蒙特将军不翼而飞人们都以为他回国休养了实际上他奉命潜入顿河上游的沃罗涅ri从国土预备军、苏联其他战线、法国、挪威秘密抽调部队秘密组建一支生力军以应付敌人势在必行的大反攻

沃罗涅ri到顿河中游由意大利第8集团军防守施蒙特不顾部下抗议让援兵穿上意大利军制服造成换防的假象接近位置所有装备都分散运输进入9月份后他奉命把部队移交给曼施坦因

随着顿河北岸苏军重兵集结在元首的纵容下曼施坦因连休假归來的士兵和补充前线的装备想方设法扣留在罗斯托夫为此不惜与古德里安大吵了一架

古德里安不仅与施施坦因争吵连元首他都敢于当面顶撞一次他气呼呼地对元首说:“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这种事情只有你才能干得出來”他有理由生气因为进入8月份后只给他补充了300辆坦克而帝国一个月的坦克产量是3000辆他知道光圣彼得堡基洛夫工厂和哈尔科夫柴油机厂每月交付1300辆坦克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如果复工的话至少每月能生产500辆坦克他想不通元首为什么像中国山西的土财主一样抠皮

古德里安那里知道在东乌克兰的深沟里隐藏着两千辆坦克元首已经秘密集结了人数只有50万、然而全部机械化的部队不久后这支部队被冠以“第6坦克军团”出现在德军的序列里司令就是大名鼎鼎的曼施坦因一级上将

“太英明了”恍然大悟的勃劳希契当面奉承道哈尔德尽管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嘴上永远也不显露出來他埋怨元首沒有向他透露半个字沒把他这个参谋总长放在眼里

“这样吧现在高加索沒多少事了以我的名义发布命令:”李德背着手在房间里踱起步子來“第一、隆美尔的部队全部撤出北高加索全部集中到东线尽早攻入哈萨克斯坦中东军团改为中亚军团也就是第5坦克军团这是第三次改变番号了”

“干脆一步到位改成北亚军团算了改过來改过去多麻烦”丽达端着酒杯插话说完一饮而尽以避开元首的眼光

略微停顿后元首说:“第二、克莱斯特的第1坦克军团北调在顿河流域休整准备参加下一阶段的行动古德里安的第2坦克军团与魏克斯的第2集团军除留下守卫油田的部队外原则上缓缓北移高加索的清剿工作全部交给东方部队”

“是”陆军哼哈二将领命元首又转向鲍曼:“马丁你向东方部部长罗森堡安排一下尽快派出工作队跟随隆美尔进入中亚协助当地开展土改和宣传”

“知道了”鲍曼随口答道随后骂骂咧咧“薇拉我的袜子呢这么半天了还沒找到”

哼哈二将小声嘀咕着李德迷惑不解地望过去哈尔德虚心请教:“我的元首有一事本人不解从军事的角度看斯大林应该在冬季发动反攻因为俄罗斯的冬天将大大限制德军坦克部队的行动再过三个月苏联会积聚更多的兵力还有到了冬天伏尔加河和顿河会封冻有利于他们从东面反攻……”

李德耐心地听完友好地朝他的总参谋长笑了笑因为这个老古董向他当面求教让他有点感动但他实在不愿意回答这些小学生的題目让冉妮亚代答

李德不禁为斯大林可怜起來:沦陷区的情况想必斯大林比谁都清楚德国元首捅到了苏联政治上的软肋前线苏军人心思变大批士兵倒戈趁着还有些油料、趁着苏联指挥系统还能运转趁着部队还有余勇、趁着士兵们还沒有完全知晓占领区的情况就得发动一次孤注一掷的大反攻如果拖到冬天部队能不能指挥得动还是个问題呢

元首对这些职业军人们耐心讲解分析目前德军陆军在东线有350万人加上270万盟军我方陆军共有620万双方兵力基本持平

由于帝国改变了政策给农民分配土地给工人们增加福利同时强化了奖惩制度成立了各自的zhèngfu以俄治俄德军的后方空前巩固生产蒸蒸ri上在很多人眼里德国成了他们的救星

俄罗斯、乌克兰、波罗的海等国的部队已达到270万人战斗力虽然比不上德军也比不上芬兰军队但比匈牙利、罗马尼亚等国强得多尤其比意大利军队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相比之下庞大的苏联帝国已是内外交困人心思变兵无斗志大多数苏军官兵的家乡已在德军后方并成立了自己的zhèngfu随着一些领土划入德国的几个普鲁士那里的人民也自动加入德国国籍出现了有趣的现象:一部分苏军士兵与入侵的德军作战但他们的父母却成了德军人你能指望这些士兵拼死作战吗

占领高加索后苏联失去了93%的石油基地工业将会无以为继罗斯福牛皮再吹上天也不可能给苏联运來石油何况美国在中东的石油公司统统成为德国的战利品

李德猛然站起來充满激情地对军官们喊叫:“先生们这将是苏联最后的一次大反攻德国在东线的全面胜利指ri可待了”

“希特勒万岁”将军们振臂一呼哈尔德的尖叫声格外刺耳对元首來说哈尔德这样恭敬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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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元首装怂

冉妮亚和丽达拿着一张照片指指点点不时还耳语几句

“又是个美男子”元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站到她们身旁酸溜溜地说他知道照片里的人是指挥反攻的苏军指挥官罗科索夫斯基

罗科索夫斯基堪称苏联名将中的风流帅哥此君身材魁梧英俊潇洒魅力四shè在沙场上力拼德军所向披靡;在情场上征服美女尽显风流真可谓“战时挥戈灭强虏闲时把酒戏美人”

罗科索夫斯基他爸是波兰人他妈是俄国人和多数苏联名将一样罗科索夫斯基小时候也是个苦命娃幼年父母双亡无钱上学只好去打工赚钱或给人家工厂做丝袜或帮人家砸石头小小年龄就饱尝世间苦楚按照**的说法属于苦大仇深的一类18岁时罗科索夫斯基参加了俄**队十月革命后又加入了俄共和红军骑兵部队在国内战争期间这位小帅哥挥刀纵马英姿勃发智勇兼备屡立战功34岁时他就当上了骑兵师长40岁又升为军长别看小罗乃骑兵出身但思想很前卫坦克刚出世沒多久他一眼就感觉到装甲战在未來战争中将大显神威于是全力研究坦克战成为苏军中最早的也是最年轻的机械化作战高手之一

不过小罗在三十年代遭了一次大劫时值斯大林发动了恐怖清洗大批军官被活活整死小罗也稀里糊涂地被抓进监狱被打得死去活來牙落肋折满身血污还被好几次带到刑场但一直沒被枪毙后來斯大林难得地发了一次“慈悲”准备放出一批军官小罗极其幸运地重获ziyou

李德忽发夺想对她俩说:“哎你们不要光顾着看人家的脸蛋说什么男人鼻子大下面那个玩意儿也大我想能不能派出一支特工小分队深入敌后说服他投降”

“想得美”“我不去”两个美女异口同声地否定元首呆滞了片刻上前一把夺过照片扔到地上把两人揽在怀里

顿河以北、伏尔加河下游以东一个月來忙碌异常苏军的反攻迹象越來越明显9月6ri星期天200万苏军整装待发

无数的炮队开到了指定的地区几十万发各种口径的炮弹在三天之中扫荡了两道德国人的战壕所占据的广阔地带头一天刚一开始猛烈的扫shè德国人就放弃了第一道战壕只留下了一部分监视哨第二天他们又放弃了第二道战壕转移到第三道战壕里去了到了第三天苏军坦克和cháo水般的战士们涌出顿河南岸的桥头堡向斯大林格勒冲去

在此同时另一支苏军在斯大林格勒以南渡过伏尔加河连ri的大雨让双方的飞机爬窝在整个渡河的过程中政委一手拿枪一手拿着一张纸大声念着:“同志们这是俄罗斯母亲写给前线儿子的信:亲爱的卡佳你的父亲死了哥哥阵亡了现在你接过了他们的枪狠狠打击凶残的希特勒匪徒他们是吃人野兽斯大林同志在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一发炮弹在船头爆炸木板、绳索和人的胳膊伴随着血水炸开了

“船要沉了”船上幸存的人一头扎向河水“不许离开不许逃跑”政委的另一只手抬起來向河里扑腾着的“亲爱的卡佳们”开枪

远处炮弹的爆炸声和步枪shè击的声音在宽阔的河面回响着使四周显得空旷而悠远

岸边德军大炮、迫击炮和机枪不断开火炮弹落下巨大的水柱便腾空升起把船上的人淋了个透湿随着炮弹的下落震昏的鱼儿不久便浮出了水面银白sè的肚皮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一艘隶属于伏尔加河区舰队的炮艇被德军炸弹击中20名船员无一生还为了让自己尽力不去想遥远的河岸一些人就盯着船周围的水看就像登山队员抗拒向下看的恐惧一样而另外一些人则不停地盯着河西岸燃烧的建筑物腾起的大火戴着钢盔的脑袋因为害怕而本能地蜷缩在胸前等待他们的将是地狱般的生活

随着夜幕的降临河岸边那些燃烧的建筑物在熊熊烈火的衬托下清晰可见投下怪异的yin影飞溅的火星挂满夜空“烧焦的机器和船只的残骸遍布岸边眼前的河岸俨如一个大垃圾场”当他们越是靠近岸边的时候建筑物的烧焦味和建筑物残骸中飘出的腐烂尸体的恶臭味道就越是强烈

第一批上岸的近卫军沒有上刺刀他们从船两侧跳入河边的浅水中奋力冲上陡峭的沙岸其中一个登陆码头只距离德军阵地仅有100码左右不用任何人告诉他们这些近卫军战士们都非常的清楚在岸边逗留的时间越长死亡就离他们越近

不多的几个德军逃跑了留在阵地上的留声机还在转动着里面播放着软绵绵的声音让苏军战士浑身的血液涌向两腿间的那个地方:“我是拉脱维亚女兵卡佳莎我们那里女的多男的少很多妙龄少女等着婚配你们过來吧不要再替布尔什维克卖力了过來享受甜蜜蜜的爱情生活何必在这荒郊野外受苦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un闺梦里人”苏军略一迟疑弹雨泼洒过來

所幸的是守在河岸边的德军并不多因为对于城市以南的德**队、罗马尼亚军队來说伏尔加河是最好的屏障不值得、也沒有多少兵力成天无所事事地望着河滩发呆这样一來苏军很快在西岸建立了登陆场

第一批报告送到元首手里是9月5ri晚他神经质地立在桌子前听冉妮亚读战情简报:“临时组建的苏台德800营遇到300辆苏军坦克的进攻他们守在3公里的宽大正面沒有任何重型炮甚至连一个反坦克炮也沒有坦克从他们阵地上碾过坦克后面是一个师的步兵之后士兵们毫无秩序地大批后退在撤退中许多人丢了脑袋军官们用手枪对着他们枉费心机地试图在大混乱中恢复秩序;到处发生恐慌……一队队的士兵络绎不绝地后退常常是在一条路上几个人并肩走;钢盔、大炮、防毒面具以及装备丢得满地都是堆放弹药的地方、服装仓库和食品仓库熊熊燃烧退却的路上满是死马和破车受伤的躺在他们倒下的地方……”

李德明白战争的阀门一旦打开水流就无法控制了有一点非常清楚:他要等到苏联的兵力遇到一定消耗后才能动用秘密部队在此之前只能忍耐和装怂

曼施坦因又一次打來电话他几乎是央求元首趁两路苏军还沒有会师允许他出动装甲部队出击李德急得跺脚让丽达回电话:“这些将军们只知道出风头不知道yu擒故纵告诉曼施坦因那个莽汉小不忍则乱大谋让他再等三天让更多的苏军渡过河然后指挥部队从沃罗涅ri以东的阵地出发一周内一口气打到萨拉托夫把北线苏军装进口袋”

丽达发出异议:“从沃罗涅ri到萨拉托夫有400公里呢你装口袋装上瘾啦”

冉妮亚把手放在肚皮上言:“小妹你就照他说的做吧他让曼施坦因集结了拥有1800辆、5万辆履带式卡车的50万摩托化军队古德里安的部队届时也从斯大林格勒北上两股钢铁洪流……”

“就你能”丽达沒等她说完瞥了她的肚皮一眼扭着屁股离开了

“这小妞真鲁”冉妮亚望了望元首他沒有理睬喃喃自语:“我要把歼灭包围圈内苏军的任务交给弗拉索夫的俄罗斯解放军让俄国人互相撕咬我还要让莱因哈特从沃罗涅ri以北佯攻掩护德军的北翼我还要把空降兵调來夺取河上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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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曼施坦因重拳出击

三天后苏军前锋已经到达了斯大林格勒远郊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枪弹从每个黑暗的角落里放shè出來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辎重车和炮车纠缠在一起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马儿也惊跳起來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这些人惊惶那些人吓昏了德军士兵和军官互相找寻然而饱受兵连祸结的老百姓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一个女的靠着一垛墙坐着给她的婴孩哺ru她的丈夫在7月份是斯大林格勒工人武装民兵德军來后成了民团队员一条腿断了背靠着墙一面流血一面镇静地给马枪装上子弹向前面放枪他shè倒了一个苏军等到大批苏军冲到跟前时他又掉转枪口对准德国人跑去的方向盲目shè击

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在头顶上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來纷纷跌下在天空下像暴雨即來时那样漆黑一片炮弹向四面八方投shè出青、灰sè的光芒在那可以看得见的世界里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东方是极其剧烈的爆炸南方是子弹横飞在天顶则是一排排开花弹好象沒有底脚的火山一样……在那广大无边的地面上尽是雨和夜sè别的什么也沒有天上的云和地底出來的云在地面上散落布开混在一块儿

在这样的景sè中北路苏军占领了顿河上的卡拉奇大桥坦克轰隆隆通过大桥继续向南他们与城南的苏军相隔50公里

斯大林格勒以南的苏军与哥萨克骑兵交战两个月前哥萨克共和国成立马匹分给了牧民哥萨克们重新骑到马背上现在他们的老主顾打回來了想重新把他们从马上拉下來重新回到土地和牲畜充公、出门走亲戚得请假、教堂变成仓库、说话办事得小心翼翼、生怕邻居向党组织检举、还得天天歌颂大救星带來这种非人生活的社会让他们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是可忍孰不可忍因此他们挥刀杀入苏军中与不共戴天的人生死搏斗直到全部战死无一投降

南部苏军每前进一步都非常困难苏军士兵们起初想不明白这些以前的战友卡尔梅克人、哥萨克人、鞑靼人好像魔鬼附身一样与他们拼死搏斗宁愿战死也决不投降一些聪明人想明白后才知道所谓魔鬼的花园竟然这么诱人也就痛快地举手投降了

两股南北对进的苏军像钻头一样越往前钻头越钝直至嗄吱一声卡死在离卡拉奇五公里的地方停滞不前始终沒能会合

9月11ri天气清朗万里无云元首出手了在1500架飞机掩护下曼施坦因的部队从沃罗涅ri顿河以东的阵地上出发这支部队集德军中的快速部队之大成由坦克、装甲车、履带式卡车还有一个师的虎式坦克组成先头部队端着新式的突击步枪像一股火山溶液一样滚滚向东又似一道闪电从顿河上游划向伏尔加河计划一周后到达了萨拉托夫与从斯大林格勒北上的步兵会合切断反攻苏军的后路

……

一支德军攻进了硖谷一些苏军女兵四散而逃几个急于保命的女兵争先恐后把他们领进了一个山洞里他们惊呆了: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成千上万形如骷髅的人是他们的同胞被苏军俘虏的德军战俘

“你们是怎么到了这里的”这是解救他们的士兵们问的最多的问題这样的随意而问每每让战俘们陷入痛切的回忆中

满车都是战俘这些战俘都是在夏季战役期间被苏军俘虏的其中有三分之一來自哈尔科夫

每一节车厢里都像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着数百个战俘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的人汗气息和浓烈的尿臊味这种闷罐火车原來只是运载煤炭、木材和动物的货车沒有排泄便溺的厕所沒有供水装置和洗漱用具长途的运行让高傲而讲究卫生的战俘们斯文扫地随地大小便车厢里浊臭难闻令人窒息

荷枪实弹的苏联内务部士兵、临时征召的民兵和女兵满脸肃杀地站在车厢的两头随着兵员越來越紧张一些妇女也加入看守的队伍让德军战俘们在痛不yu生中多了一丝消遣

战俘们拥挤在车厢里得不到一块完整休息的地方一些人屈着双腿坐在肮脏的车厢地板上另一些人则要侧着身子站在那里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得到的仅仅是一杯饮用水和几块有点变味的麸皮面包这些年轻的男人们又累又怕饥渴的折磨对未卜命运的恐惧撕裂着每个人的心被俘前他们享用着正完黄油和面包还有军人服务社的各国姑娘而在战争之前他们住着漂亮的白sè欧式阁楼丰富多样的饮料、火腿、牛排和醉人的红葡萄酒现在他们多么怀念那种富有欧洲情调的生活一杯冒着热气甜中带着几丝苦味的咖啡都会给这些披着金sè、褐sè、银sè秀发的人们无限的遐想和回忆

一个女看守吸引了战俘们的目光她高挑个子一张白晰的脸上有几粒几乎看不见的细小雀斑两只眼睛又细又长幽幽地放光有一种很狐媚的魅力她身着黑sè皮夹克和黑皮裤手中拎着一根牛皮鞭子鞭子也染成了黑sè活像一条狺狺舞动的毒蛇活脱脱一本的标准形象

一位不知死活、会俄语的德军少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同她搭讪:“嗨小鸽子你穿上这身黑皮衣可真xing感”

美女看守心花怒放她嫣然一笑露出石榴籽一样洁白的牙齿两只狐媚的眼睛放shè着绿油油的贼光:“肌肉男我这一身都是为你穿的”

听了这话少校肥胖的脸上放出红光他实在禁不住对方的挑逗捧起“小鸽子”那张有几粒雀斑的脸蛋石破天惊般吧唧一声來了个亲吻对着她的耳鬃悄声说:“相信我我在那方面是最棒的男人”

美女看守听了脸微微一红“好啊竟敢调戏克格勃”一声冰冷的德语仿佛从地狱里传來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四名内务部人员仿佛从地狱里钻出來的鬼魅消沒声息地站在了少校的背后

原來女看守的任务就是物sè德军军官套取情报结果可想而知少校被打得皮开肉绽后央求放过他他愿意把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们女看守在获取情报后一脚把少校踢到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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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形同骷髅的德军战俘

给李德以震撼的不是75万的苏军俘虏和高达10万的德军伤亡而是4万被解救德军战俘曾经遭到的悲剧命运苏联内务部队的几座巨大的战俘营修在顿河北岸到萨拉托夫之间他们获救时jing神恍惚形同骷髅心如死灰如同行尸走肉

这些战俘是在夏季战役中11万德军被俘人员的一部分在苏联自身食物严重短缺的情况下苏联当局根本不愿意为德军战俘们提供食物许多红军战士们都吃不饱更不必说老百姓们可以吃上饱饭因此任何给曾经掠夺自己祖国的侵略者们提供食物的想法都是有悖常理的

在断粮几乎两周后ri需口粮终于在三四天后到达了战俘营俄罗斯人为战俘们提供了“汤”但这也不过就是把满袋的麦麸倒进温热的水中而已那些对这样的条件非常不满的德军战俘们愤怒地从身上抓出虱子然后抛向看守他们的俄罗斯人身上当然这样的后果是立刻被shè死

给伤员和有反法西斯倾向战俘的食物稍微好一点:十个人分享一个面包加上由少量小米和咸鱼熬成的汤希望得到更好一点的待遇的想法对德国人來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德军战俘像老鼠一样死去为生存而抗争已经毫无意义了想要再次看到家人的幻想也如肥皂泡一般破灭了这些远离家乡的德国人似乎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只能靠纯粹的幻想而生活的世界死亡就是从痛苦中解脱出來的最好方式在痛苦与筋疲力尽的双重作用下飘浮失重成了唯一真实存在的感觉而那些希望存活下去的人们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在与死亡作斗争不管这种斗争的支撑力量是來自宗教信仰还是想要与家人相聚的决心但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等待他们的最终还是死神

丽达向元首描绘道:这些战俘们拖着破旧衣服中那魔鬼般的灵魂艰难地蹒跚而行一个挨着一个一些路过的老百姓抢走了他们仅剩的物品朝他们的脸上吐口水甚至还向他们扔石头此时最好是能尽量走在俘虏纵队的前面并且最好是能走在红军押解人员的旁边一些路过的红军战士们不顾禁令向这些俘虏纵队开枪扫shè取乐就像1941年德国士兵对待红军俘虏纵队的方式一样

痛苦并沒有因为新一天的到來而有所减轻恐惧占据了德国人的心房“俄罗斯人的思维方式非常简单”一位幸存下來的中尉这样说道“在行军中能够自己行走的人继续随着纵队前行而那些不能自己行走的人不管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疾病都会被shè死或者被扔下活活饿死”

“我所在的纵队出发的时候有1200人”一位來自第305步兵师的士兵向丽达详细叙述道“但是当我们到达贝克托维卡的时候仅有十分之一也就是120人活了下來”

贝克托维卡集中营的门口赫然写着这样一行引人注目的大字:“进入这里就意味着抛弃所有的幻想”

不久后苏联zhèngfu便开始划分战俘们的种类首先是根据国家的界限其次是根据政治的界限罗马尼亚、意大利和克罗地亚战俘们被划分出來安排在厨房工作其中罗马尼亚人拥有更大的特权以使他们能够发泄对从前的同盟者的不满当然等待德国俘虏的就是地狱般的生活了罗马尼亚俘虏常常袭击那些出來为自己的小屋寻找食物的德国俘虏并且把他们找到的食物据为已有而德国俘虏唯一可以避免这样的掠夺事件发生的办法就是要求看守保护他们搬运食物的同伴

“紧接着发生了另外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一位德国空军军士长记述道“我们的奥地利同胞居然否认自己是德国人他们称自己为受害者希望以此來得到更好的待遇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居然真实地存在着”

丽达在询问中发现饥饿改变着战俘们的灵魂和xing格与罗马尼亚人一样德国人也同样采取了同类相食的野蛮方式维持着自己的生命从尸体上切割下來的瘦肉用水煮沸最后以“骆驼肉”的名义提供给存活的人吃到这些肉的人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吃的是人肉因为他们的皮肤开始发红这与大部分人苍白sè的皮肤有着很大的区别

德军缴获的一份苏联资料显示:“只有在枪口下俘虏们才会停止野蛮的人吃人行为”苏联当局安排为战俘们提供更多的食物但是不称职和营私舞弊现象却使得任何措施的执行都非常的缓慢

长期以來的体力消耗、寒冷、疾病和饥饿以另外的方式改变着战俘们的基本人xing痢疾的流行让人们对那些因为虚弱而倒在粪坑中的人视而不见任由他们淹死在大粪之中只有少数人有力气并且有想法要将这些倒下的人拉出來在这样可怕的处境中人们的生命根本不被重视那怕你以前是大款、官二代、富三代还是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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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战时党代会

自入夏以來党的副主席希姆莱一直喋喋不休地在元首耳边吹风要求在年内适当的时候召开党代会

1919年慕尼黑的一个yin暗的咖啡馆里拥有7名党员的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宣布成立会议推选一名铁匠为纳粹党书记希特勒为宣传委员此后党在革命斗争中不断发展壮大1923年纳粹党感觉自己已经在巴伐利亚一带颇有名声了队伍足够壮大了需要更大规模的群众运动了于是在年初举办了第一届党代会

1924和1925因为暴动失败沒有举办

1928年在纳粹党构建完基本的党组织之后以全新面貌准备参加国会竞选了经费不足导致沒能举办党代会

而1930、1931和1932年是竞选非常繁忙的至关重要的几年元首在德国东奔西跑的搞竞选沒有时间去搞党代会

从1933年开始每年都举办党代会而且规模越來越大

1939年的党代会已经计划好了依然在纽伦堡但因为德波危机加深最终导致二战爆发元首通知赫斯取消党代会

进入盛夏希姆莱的独唱演变成了合唱不仅戈林、戈培尔同意他的意见就连一向看元首眼sè行事的里宾特洛甫都要求召开党代会元首只得点头

其实李德并不是不想召开党代会在1942年上半年他取得了惊世骇俗的成功正好向国民们展示一番顺便接受他们的欢呼主要问題是前线太忙了

9月5ri希姆莱专程到罗斯托夫汇报党代会的准备工作当时元首正在房间里与鲍曼、冉妮亚和丽达下棋希姆莱推门进來了话里带刺:“我的元首我准备在《党的生活》刊物上发表一篇报道題目是:‘亲爱的元首在前线与亲随们下跳棋’”

李德讪笑着站起來亲随之一的鲍曼不干了回敬道:“你只看到贼吃肉沒见到贼挨打下跳棋怎么啦昨天我们到沃罗涅ri前线视察部队元首亲自钻进坦克里一个小时连中午晚都沒吃到晚上十一点才回來的你在干什么说不定一早就搂着女秘书睡觉了”

希姆莱吃了一惊急忙悟他的嘴:“昨天的事情你不能说那不过是我的小同乡我给她手把手地教钢琴呢”

他忽然回过神來眼睛发出绿光猝然把鲍曼的胳膊肘儿扭到背后:“妈妈地老实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监视我”话虽然说给鲍曼目光却在元首身上扫來扫去

李德只得打圆场笑言:“马丁在诈你呢想当年让整个欧洲谈虎sè变的希姆莱竟然这么容易上当”

“现在不行了连个人代会也开不起來”希姆莱索然无味地放开狠狠地挖苦元首又怕元首不高兴沒话找话地随口问道:“你们到我什么什么ri干什么去了”

“沃罗涅ri”丽达解释她的好心沒得到好报希姆莱变得极不耐烦起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向元首用埋怨的口吻问道:“党代会什么时候开代表们都等不及了”

“你说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对我來说那怕明天开都行”李德故作轻松地回答不料希姆莱马上吃了兴奋剂一般跳起來了:“啊哈那就明天其实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一声令下”他生怕希特勒变卦迅速提起电话:“戈培尔同志元首已经同意明天召开党代会我要求你马上启动预案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三个小时后我们在狼穴会面”说完逃之夭夭

李德急忙追赶:“回來我还有事情要安排”希姆莱像沒听见似坐上车头也不回地向西疾驶

“希姆莱你个混蛋”李德失态地大声喊叫声音在走廊里久久回荡从无数个房间里探出无数个脑袋像无数个聚光灯照shè在他身上最夸张的是丽达她一溜烟跑出來把他从头摸到脚:“怎么了谁招你惹你了啊”

鲍曼从房间里踱出來惊诧地望着他李德余怒未消地手指着希姆莱离去的方向:“这个希姆莱屁股像着了火一样我沒说完他就跑了奔五张的人了还这么不稳当”

鲍曼好言相劝希姆莱好不容易取得元首的同意生怕他变挂只得装聋作哑还请元首息怒李德一听火气更大了嚷嚷起來:“这么说我在你们眼里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了”

“当然不是只不过在党代会这件事上你的确变了好几次比如二十天前……”

“行了”李德打断鲍曼的唠叨命令大家马上准备两小时后前往党代会地点以前的东普鲁士、如今的德意志联邦西普鲁士的狼穴

专机从罗斯托夫起飞经过乌克兰、北俄罗斯和波兰夕阳西下的时候降落在华沙然后驱车赶往狼穴施佩尔已经修了一条高速公路因而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抵达狼穴

西普鲁士狼穴

雨像银灰sè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的世界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信宅里缠满着蛛丝网的屋顶.那堆在天上的灰白sè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白粉.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下.一切都异常沉闷

希姆莱离开元首后一秒钟地沒耽误地向其他政治局常委们发出紧急通知按照此前商议过无数次的预案戈培尔的总理府、约德尔的最高统帅部、里宾特洛甫的国会、凯特尔的人民议会都高速运转起來一列列专列载着代表和高官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西普鲁士名不见经传的三等小站格尔利茨他们德国各地、从各普鲁士、从温暖的黑海、从寒冷的北极圈从炙热的利比亚沙漠从波涛翻滚的大西洋从马尔他从中亚、从波罗的海、从乌克兰來到这里出席党代会

1942年9月7ri由于纽伦堡时常遭到轰炸党代会改在西普鲁士狼穴召开主席台装扮一新元首坐在中间旁边坐着希姆莱两旁是政治局常委们他们身后是一面巨大的、放shè着金光的老鹰卐字两边挂着两条条幅左边的写着:“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德国工人党”;右边是:“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我的奋斗》”

与1934年的、拍成电影的那次党代会相比这次偷偷摸摸的党代会显得非常低调而且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外籍人员增加有近三分之一的党员是外籍人员比如元首的贴身小背心冉妮亚也作为代表之一拿着笔记本坐在纽伦堡市长旁边这位老一辈纳粹党员作梦都不会想到他身边的这个东欧女青年肚子里正怀着他们敬爱的元首的骨肉、这次党代会的第二个特点是嘉宾人数多而杂不仅有意大利、ri本、罗马尼亚、匈牙利等轴心国领导;不光有西班牙、土耳其等友好国家;不只有弗拉索夫这样的名为盟国、实为占领区的降将还有戴着头巾的阿拉伯王室人员看样子德国元首梦寐以求的成立欧洲联盟已不再是梦想

会议在早上九点正式开始由希姆莱副主席主持在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雷动中他站庄严宣布:“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第十二次代表大会开幕”

早上的会议就在希姆莱的开场白和元首的动员讲话中结束为了给会议准备好伙食负责会议接待的空军早在三天前就开始忙碌从哥本哈根、维也纳和布达佩斯调來厨师从克里木半岛运來鱼子酱从芬兰运來鳕鱼从挪威运來鱼翅从柏林运來面包从巴黎运來葡萄酒从慕尼黑运來啤酒从斯摩棱斯克运來伏特加就连餐桌上装饰的小桃树也是从柏林的那家花店里运來的

下午分组讨论此后的两天里都是这样:早上大会下午小会此后的会议内容一是修改党章;二是讨论通过既成事实大半年的党zhongyāng主席、副主席、政治局常委人选;三是由代表对戈培尔领导的zhèngfu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基本上都是由希姆莱忙活元首不屑插手因而出现这样一种景观:会场上吵翻了天希姆莱忙得焦头烂额戈培尔众口难辩难以应付却看见元首和戈林谈笑风生谈着与会议内容风牛马不相及的俄国名画问題

会议已经开了三天第三天下午代表们云集在大礼堂里希姆莱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主席台讲坛前咽了一口唾沫正当大家预感他又要发表长篇大论时他撕哑着嗓子吐出了几个字:“下面由党zhongyāng主席阿道夫?希特勒讲话”

李德把一张纸摆在前面低头沉思默想了一会等待掌声停下來后他缓缓讲话:

“先生们同志们为期三天的第十二次党代会就要在今天结束了这三天是德意志帝国历史上的重大ri子是德国社会各界力量的展示你们是2300万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党员的代表代表着8000万德意志人民同时也是二亿五千万德占区民众免受东方布尔什维克荼毒、免受西方财阀剥削的坚强堡垒”

元首右臂狠狠地从胸前甩了出去会场掌声雷动他略羞涩地低头看了一会儿讲稿向两边平伸出双手掌声戛然而止:“自1919年党成立后在艰难的斗争岁月里党领导德国人民推翻了凡尔赛条约强加给德国人民的痛苦消灭了失业振兴了德意志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完善的福利体系经济蒸蒸ri上人民安居乐业……”

元首抬头缓缓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在这次大会上在斗争中成长起來的战友们欢聚一堂联络感情交流经验共同祝愿这也是这次扩大会议的初衷目前我们德国人的足迹已经踏上了北非、中东成为横跨欧、亚、非的空前帝国德意志东欧联盟即将成立我们的军队正从胜利走向胜利……”

他激动起來举起右拳一遍一遍咂眼前的空气:“你们要记住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个沒有骨头的国家一个只懂得抗议的zhèngfu是一个沒有骨头的zhèngfu当我们的尊严、领土、生存空间都遭受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地抗议这是不要脸的行为我们德意志民族就要用铁和血解决问題这就要依靠你们为了国家的安全做出最有价值的斗争和牺牲”

他右手朝上伸出食指和中指然后反复地劈向前方:“在战争中软弱的人被剔除不坚定的人将被淘汰他们并不属于我们这个jing英队伍老一辈的逝去了年轻一代将成长起來构筑我们新的国防堤坝”

伴随着一阵喧扰大礼堂的旁门打开了几天來忙碌在幕后的德国男人、女人士兵、厨师和服务员进來站在走廊里激动地聆听元首的演讲刚从柏林匆匆忙忙接來的文工团的男女演员和军乐队们站在主席台两旁一个军乐队手中的军鼓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大煞风景的、令人浑身痒痒的、余音环绕的声音

在重复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意义、确定的目标和任务以及实现这些目标的手段和途径后元首双手握拳、拳心朝下放到肩上:“过了今天大家就要离开这里奔向各自的工作岗位奔赴各自的战场你们切记自己肩上的重担德意志人民的成功必然引起美帝国主义的扼杀我们要保卫我们的胜利果实决不向敌人屈服”

元首抬头目视着前方像模仿中国的八卦掌一样右掌从肩膀上猛然推出用尽全力高喊:“国家社会主义运动万岁胜利万岁德意志万岁”整个大厅里“道埃赫郎木特(德意志)”久久回荡

军乐队响声男女文工团员们高唱战歌从元首到服务员、从德国代表到嘉宾同唱起一首歌:

战旗高高举起

队伍紧紧排列

冲锋队踏着坚定的步伐前进

同志们冒着红sè阵线与反动派的枪林弹雨

牺牲者的jing神与我们一同前进

万人空巷

路已清空

国社党万字旗

是人民的唯一希望

期待ziyou和面包的理想

正当此刻

冲锋号令已吹响

快去战斗

我等是箭在弦上

让我们将元首旗帜

插满大街小巷

苦难结束后

就会是天堂

————?

第16节 家庭风波

党代会结束的当晚元首到上萨尔茨堡山间别墅小憩

夜阑人静路人稀少与鲍曼和副官们分手后这位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征服者提着皮箱独自走在贝格霍夫大街上

临街公寓里空无一人看來爱娃他们到山间别墅去了李德返身向那里走去几分钟后远远瞥见旗杆上低垂着头的红旗进入院子里听到屋子里嘈杂声不断他看到除了那辆大奔驰外还停着一辆甲壳虫他知道今晚与爱娃办不成事情了丈人与丈母來了

“格利特、格利特”他喊叫着小姨子的名字“來了”应声出來的是姐姐爱尔莎

“回來了”大姨子明知故问道接过皮箱时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耳语:“爱娃正生气呢”

“什么”他一怔脚步不由地停了下來直到大姨子推他一把

李德进屋嘈杂声嘎然而止从暗夜里猛一下來到灯火辉煌处灯火刺得他微微眯缝起眼睛更让他不适应的是随着他的出现客厅沙发里围坐着的人僵化了像探照灯一般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最友善的目光來自姐姐爱尔莎的丈夫只是在众人面前他试图在友善里掺进冷漠不过沒有成功毕竟他的工程师缺少演员的天赋;最怨恨的眼光自然是妹妹格利特这位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向为二姐打抱不平并随着年龄增大变得越來越愤世嫉俗;最凶狠的目光是爱娃的母亲正应了那句俗语:“丈母娘见了女婿像见了孵蛋的母鸡谁也不能惹”爱娃的眼睛已经变成一对大桃子从看了他第一眼后泪水顿时化成了倾盆大雨

半晌还是爱娃父亲打破了尴尬苦笑着打招呼:“我们的大英雄回來了累了吧坐”

“屁的大英雄到处乱洒种子流氓”爱娃突然爆发气氛忽然大变大家变得喘不过气來刚坐到沙发上的元首腾地站起來脸变得发白;

爱娃父亲情知不妙赶紧打起圆场他先虚击了女儿一巴掌:“爱娃你知道刚才说了什么人家是征服欧亚非的大英雄是国家领导人你怎么能用那样的字眼呢”

他又过來把脸sè铁青的希特勒硬按坐在沙发上:“我说阿道夫爱娃也不好过她已经好几天沒吃东西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俗话说女人是草木之人是感情动物……”

“谁是草木之人父亲”“你说什么呢什么感情动物”“弗里茨你个老不正经的你骂谁呢”女眷们马上向爱娃父亲炮轰起來

过了好一会儿后李德才知道祸起萧墙的原因:冉妮亚怀了他孩子的事情被爱娃知晓了这对于爱娃來讲不亚于睛空霹雳

清官难断家务事别看他在外面是八面威风的元首回到家里还得面对这些是是非非一言九鼎的皇帝往往被众多嫔妃搅得睡不着觉平心而论做为爱娃当得知元首在明修栈道的同时还暗渡陈仓她不光是恨其不忠、怨其不贞更会为自己的将來担心自古以來母以子贵就算是二十世纪的今天就算是国家社会主义的德国尽管不搞世袭罔替她的儿子或冉妮亚的公子哥更沒有可能为争夺王位而大打出手但是希特勒与自己的外国女保镖生下了个儿子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大逆不道会影响元首的光辉形象

当然爱娃不光是为元首着想更得为自己考虑:希特勒并沒有正式娶她呀万一他被那个狐狸jing灌了**汤人家连一纸休书都用不着写……

这一夜元首很不好过为了哄爱娃开心为了给她的家人一个交待他整夜做着傻事:威胁、利诱、强令、欺骗、煸情、悲壮、卑鄙、逗乐为的是把一件难以摆平的事情摆平让嫔妃们相安无事在后院刚出现火苗时果断地掐灭它

在元首保证三个月后正式娶爱娃为妻、答应给爱娃父母一次马尔他旅游指标后元首与爱娃实现了和解主要标志是他拿出伏特加与丈人对酒当歌起來

担任历史老师的爱娃父亲几杯伏特加下肚后一脸神往地说开了醉话:“自古风流多枉士作为国家领导人有点风花雪月其实也无妨别说男的女人更疯狂想当年埃及女王有18面首叶卡特琳娜玩遍了俄罗斯美男子……”

李德沒空听他的醉话他让格利特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俄罗斯鲟向爱娃献殷勤:“爱娃这是亚速海的俄罗斯鲟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你怀孕了吃了大补”

爱娃泛着酸气:“你那个俄国女妖jing不是也怀孕了吗你给她补了多少啊”

“不是俄国是拉脱维亚我给你说了八百遍了”元首亲了她一口

第二天一早天下着雨李德睡意正浓被格利特捅醒:“姐夫姐夫鲍曼主任在客厅等你快起來”

元首极不情愿地翻了个身把大屁股留给小姨子咕嘟道:“昨晚一宿沒睡闹什么闹再闹你也嫁不出去烦死了”

格利特在姐夫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脆响声惊醒了姐夫也把姐姐从外面引起來了爱娃嗔怪地望了两人一眼一把从床上拉起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沒大沒小的鲍曼说俄国人反攻了”

“什么又反攻了沒完沒了啦”元首一把掀起被子跳下床來猛然意识到自己沒穿裤头在小姨子惊叫声中随手抓过枕巾堵住yin.茎不料早上的yin.茎涨得像大炮一样已近发shè的临界点他越是揉弄越是高挺最后竟然一泄千里了

鲍曼焦急地在客厅里龙行虎步三个副官一身戎装站在屋里脑袋像一根绳子牵着围绕鲍曼转來转去又一齐把诧异的目光落在穿着睡衣的元首身上

鲍曼一个箭步抓住他的手连声说:“反攻苏军反攻苏军打过來了”

李德还沒从亢奋中恢复过來忙不迭地在屋子里搜寻:“什么打过來了谁打过來了”

鲍曼只得把音量调到a调重复了n遍李德总算明白过來了松了一口气调侃道:“苏军打过來了打到那儿了柏林还是慕尼黑”

见元首不相信三个副官也呼啦啦围拢过來被元首一眼瞪回原地

德军占领了斯大林格勒和整个高加索不甘心失败的苏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向斯大林格勒发动大反攻元首早有防备秘密集结重兵从沃罗涅ri东发动反反攻只要兜击到北部苏军的后方抵达伏尔加河畔的萨拉托夫就能把罗科索夫的北线苏军装进又一个巨大的口袋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李德把最先进的装备都提供给了曼施坦因还故意在苏军面前装怂示弱沒承想在快要到达目标时被苏军一个反击把德军打得后退了几十公里还一口吞掉了曼施坦因最强大的第51坦克军

“我们轻敌了原想朱可夫的中线‘雷雨’大反攻刚刚遭到大败苏军沒有兵力在北面反攻沒想到苏军纠集兵力的本事这么大”李德这次失算了他断然沒有想到苏军还有力量发起第二次反攻现在屋子里龙行虎步的换成了元首他一边转圈一边骂人:“这个曼施坦因他辜负了我断送了我的51军整整600辆坦克呀”

“800辆都是德国版的豹式坦克还有500辆自行火炮”施蒙特痛心疾首地纠正李德向他瞪眼仿佛他就是罪魁祸首一直把他瞪得低头看着地毯为止

元首继续转圈继续埋怨:“这个冉妮亚太不像话了制订作战计划马马虎虎整天就知道到我房间里缠绵悱恻……”

鲍曼一个劲地咳嗽清嗓子李德猝然意识到这是在自己家里而不是前线指挥部或大酒店不由抬起头看到爱娃挑逗地望着他丹唇轻启:“说呀说下去把你一肚子的零零碎碎都说出來让我看看是什么堵塞了你的满腹经纶”

李德只得接着转圈:“这个丽达怎么搞的事先怎么沒有得到一点消息”

“出了事情就知道怪别人原來你依靠两个女人打仗呀”爱娃这回不再是丹唇轻启而是破口嚷嚷了

“你懂个屁”元首少有地对她爆了粗口她不怒反喜过來摇动他的胳膊要求陪他上前线

“什么上前线”李德失声喊叫起來继而摸她的额头不烫她沒发烧

“姐姐你的晚礼服带不带呀”格利特风风火火从里屋跑出來被元首当头一棒:“拿个屁的晚礼服什么都不要带”

小姨子不饶人:“什么都不带难道我姐光着屁股到前线呐”

“谁说你姐到前线的”元首像印度耍蛇人一样使劲向她瞪眼试图以此让小姨子闭眼但格利特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挺胸与姐夫争辩起來她提醒姐夫别忘了昨晚他当着大家的面做出的保证谈起他痛心疾首的样子说起对姐姐的不公揭露他做为德国元首搞大外国女人肚子的行径她越说越有劲迫使李德在万般无奈之下使出了最有效、同时也是最大煞风景的办法上前悟住她滔滔不绝的嘴

————?

第17节 爱娃上前线

在元首与小姨子纠缠不休时爱娃一直抱着肩膀冷眼旁观这会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猛然拉开抽屉取出一把小手枪大家惊叫起來李德与格利特也僵化了屋子里一下子静得像进入了太平间

“干……干什么你不要想不开啊”李德最先反应过來冲到爱娃跟前十年來爱娃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威胁自杀:希特勒长期不回家要自杀阿道夫不随她回娘家要自杀元首不与她睡觉要自杀自己的男人在外面风流快活寻花问柳左拥右抱要自杀今天她又故伎重演了

爱娃用胳膊肘儿挡开他的手冲大家淡淡一笑把枪交给妹妹:“放我皮箱里吧防身用”

李德长出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擦头上的汗又发现手里拿的是冉妮亚送他的、上面绣着他与她第一个字母的鸳鸯戏水手帕赶紧揣进口袋里

爱娃见状不屑地撇了下嘴对妹妹连唬带骂:“笨蛋带那么多卫生栓做什么你以为去度假呀”“傻子不要拿裙子小心被铁丝网挂破”“把我赛马时穿的那一套行头装皮箱里必要时我要率领骑兵冲锋”

“你要往那冲”鲍曼忍不住玩笑道爱娃好不容易想出一个俄国地名:“我要向里加冲锋陷阵”

大家哄笑起來笑声里带着一丝不自然一个多嘴的解释说那里是拉脱维亚首都一年前就被德国占领了爱娃嘿嘿了几声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动屁股冲到妹妹跟前:“别碰我的水杯那水杯很贵重的”

妹妹不服气地噘嘴:“不就是西班牙葛郎台送的吗有什么了不起”“屁是佛郎哥你听过葛郎台送别人东西的吗”

元首再一次劝阻她不要上前线换來爱娃的一顿抢白李德万沒想到平时不问政治、只关心家长里短的爱娃竟然有着孙武穹窿山结草建庐茅蓬坞静观天下的超强本领她喋喋不休:“你说说看中国的宋美龄到前线慰问差点死在ri本人的炸弹下丘吉尔的夫人整天抛头露面又是发表演讲又是号召募捐出尽了风头而我呢整天把我关在鸟笼里喔”她说着说着使出女人的杀手锏哭天抹泪

但凡是男人都抵不住女人的这一着德国元首也一样看到爱娃哭得泪水磅礴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还是鲍曼替他解围他故意对格利特虎着脸说:“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东西跟我们走”

格利特愣怔了片刻后像小鸟一样活蹦乱跳起來一把提起皮箱往外跑去临出门又返回來对希特勒鞠躬:“谢谢姐夫谢谢”

元首沒声好气地朝鲍曼呶嘴:“这话你应该跟他说”

“谢谢主任”格利特毛手毛脚地向鲍曼鞠躬头重重地撞在鲍曼突起的肚皮及其敏感处她感到一根棍子顶在她头顶上一片红晕升腾上格利特的脸而这位党和国家领导人更惨双手悟着裤裆、脸上像吃了生柿子一样

专列在细雨里奔驰车厢里热闹非凡第一次坐元首专列的爱娃把工作人员组织起來唱歌跳舞李德望着像四川峨眉山的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爱娃姐妹不禁可怜又后悔莫及:唉知道她这样开心应该早把她带在身边才行让人看起來像关了八辈子的犯人一样在爱娃的载歌载舞中元首的专列到了柏林等待柏林的三个姑娘和前德军北方集团军群司令、现时的国内补充集团军群司令屈希勒尔元帅上车

昨晚元帅与几个老友饮酒作诗到凌晨3点才睡觉元首总部的电话打破了他的桃花梦接到陆军副官的电话后他一个激灵翻起身高兴得舌头都大了:“什么元……元首让我上前线哎呀施……施蒙特少将你小……小子总算说了句人……人话我要请……你喝酒……”

施蒙特拿着挂断的话筒思忖了半天:敢情平时我说的不是人话呀再说了我只是个元首的传声筒人家不说人话我有什么办法

柏林站台上是一片雨伞的森林最前面的几片雨伞剧烈碰撞着拉拉扯扯的国内补充军司令屈希勒尔元帅被送行的军官们推摔搡搡着在这一大帮子人的侧后方三个娇柔的身影不引人注目地纵身上车

屈希勒尔元帅由副官扶着醉汹汹地來到四号车厢上台阶时绊了一下整个儿扑进了车厢里大脑袋碰到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格利特脚面上希特勒的小姨子像烫伤的猫一样尖叫起來与此同时元帅的大盖帽滚过她的两腿间撞到厕所门才停落恰好元首新近招來的政治女秘书容克小姐从卫生间出來一脚把元帅的大檐帽踩扁了

随行副官急忙跨过元帅的头站在前面把他抱起來同时伸出左手尽力去捞元帅的大盖帽满车厢的尽是看热闹的人就是沒有上前帮忙的还是爱娃有爱心拾起踩扁的帽子送到他手里他正眼看都沒看她一眼把一只胳膊放在副官的肩膀上摇摇晃晃地穿越车厢裤裆重重地撞在会议桌的铁角上别人惊叫着、情不自禁地用手呵护住自己双腿间的那一堆肉屈希勒尔元帅在酒jing作用下毫不在意地继续迈着华尔兹步

元首背着手昂然立在车厢的尽头老元帅一见元首嚷嚷着四处探望:“啊我的元首我知道你沒有忘记我这个老骨头咦那几个姑娘呢我明明看到她们上车的”

李德不吱声了心里恨得痒痒的这老家伙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爱娃在车上他这不是让我难堪吗

鲍曼盯了车厢另一头的爱娃一眼半是调解半是戏谑:“大家看啊我们的屈希勒尔元帅要找姑娘呢”

元首恶狠狠地向他瞪眼屈希勒尔猛然意识到酒后忘记了礼仪一把推开搀扶的副官夸张地敬了个二合一礼先敬纳粹抬手礼回收时变成军礼不过他的礼拉的架式太大敬抬手礼时半截身子窜起來露出了肚腩随着他宏亮的报告声肚皮像青蛙一样一鼓一鼓的:

“我的元首德意志联邦陆军国内补充集团军群司令屈希勒尔元帅奉命來到”就这么一小段报告词他喘了五口气才说完

“去去去到五号车厢睡觉去”李德不耐烦地摆手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前线告急他倒有心思喝酒”

“不是……那个什么……他不知元首会召见他……”施蒙特刚解释了一句元首骂上了:“你猪脑花呀我召见他还得调查一下是不是喝酒呀就算他不知道我召见他他不知道上班不能喝酒”

“我打电话时才八点还不到上班时间”施蒙特咕嘟了一声心里非常纠结:屈希勒尔骂他不说人话元首骂他猪脑花子今晨他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副官扶着屈希勒尔到五号车厢老元帅一边踉踉跄跄一边嘟嘟哝哝:瓶子倒了我沒倒墙走了我沒走

元首背着手冷冷地望着元帅的后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鲍曼决不放过奚落军官的机会指着老元帅的背影给元首上眼药水:“一大早喝酒这是酒jing中毒的典型症状你指望一个酒囊饭袋陪你上前线吗”

“不他是昨晚喝的酒凌晨才睡而已”施蒙特红着脸替陆军元帅辩解换來鲍曼一顿抢白:“喝到凌晨才睡凌晨是几点难道是晚上吗”

“施蒙特别吵了你怎么老是替这个醉鬼辩护是不是人家给了你什么好处”元首对陆军副官施蒙特毫不客气地痛斥对鲍曼轻笑了一声玩世不恭地说他只不过是惦记着这个老醉鬼的后备军支援前线而已

受到元首痛责的施蒙特的红脸变成白脸嘴里咕哝着离开了

装甲专列在变成浓雾的细雨中向东疾驶领袖卫队头目京舍在摆弄录音机按戈培尔总理的请求元首要发表对德国国内和各占领区的讲话

元首正站在麦克风向着话筒吹气发出刺耳的嚣音身后爱娃端着一杯咖啡过來给他他头也沒回地抱怨起來:“我说冉妮亚你怎么搞的连个录音机都沒整好整天就知道与我缠绵悱恻”

热气腾腾的咖啡从他眼前消失急扭头看到一脸愠sè的爱娃李德尴尬地笑了笑眼巴巴望着爱娃把咖啡泼到水池子里扭着屁股走了

空军副官贝洛贴到他身边耳语他一本正经地嚷嚷起來:“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吗让人一看就是搞yin谋诡计的样子”

空军副官瞅着jing觉地向这边张望的爱娃实话实说:“报告元首东方外军处军官冉妮亚中校、丽达少校、薇拉中尉正在5号车厢待命请求元首指示”

李德默默不语他相信有人会比他更急果然几分钟后鲍曼吃不住劲了向空军副官叫嚣起來:“前线形势逼人她们有什么好请示的这里又沒有老虎让她们过來履行职责还有把那个醉鬼也拉过來”鲍曼意味深长地睇了眼元首又扫了眼逗小狗玩的爱娃假愤懑又真义愤:“如果有谁置于国家和民族利益而不顾为一私之利而废大公干扰公务不管是何人都要受到党纪国法的制裁”

元首心里像吃了蜜蜂屎一样舒服同时又为爱娃心有不忍他看到爱娃抱着小狗进屋了“砰”地一声关了铁门鲍曼咆哮不停的嘴也关闭了

冉妮亚、丽达和薇拉穿着灰绿sè国防军制服腰里别着手枪脚蹬马靴迈着骄健的步伐來到了四号车厢冉妮亚显然刚洗了头瀑布一样的酒红sè披肩发泻满双肩散发着高级洗发水特有的芬芳;丽达金sè的卷发上沾着雨珠薇拉小鸟依人进鲍曼的怀抱后者深情地抚弄她棕sè的秀发好一个新婚久别的卿卿我我

同往常一样两位美女站到身边元首马上变成了伟岸哥咄咄逼人思维敏捷气宇轩昂气势磅礴

冉妮亚很快调整好麦克风丽达递给他演讲稿元首很快进入了角sè仿佛面前有无数的观众:

“今天我们沿着这块我们祖先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上向着一望无际的东方行进那里有我们新的土地德国人民已荡舟在北普鲁士的拉多加湖面上;德国的渔民们正在中普鲁士的黑海海面上捕鱼;德国的石油工人挥汗奋战在南普鲁士的油田上;德意志士兵正在东普鲁士的伏尔加河下游浴血奋战”

尽管面前只有一只麦克风元首仍然大幅度地挥着胳膊狠狠地咂着面前的空气:

“今天的胜利來之不易回想第一次大战结束之后协约国强迫我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凡尔赛和约从此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就沒有了那些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欧洲大陆上最高贵的民族地尊严……”

元首双手握紧拳头猝然咂向自己的胸脯发出空荡荡的声音爱娃与冉妮亚不约而同地冲到他身边对他表示关心到他跟前后却沒有检查他的胸脯是否被咂坏而是像斗鸡一般四目相对任元首继续在自己胸膛上擂鼓表示义愤填膺:

“在维玛共和国时期别人欺辱我们哪怕是最弱小的民族也來践踏我们我们只会叫着:我们表示强烈的愤慨和抗议这样的人是沒有骨头的这样的人是低贱的我们应该用大炮地震耳yu聋声让敌人颤抖我们应该碾压他们的尊严、生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一群只知道抗议的懦夫”

————?

第18节 踏上征程

伴随着铁轨的“哐铛”声元首振聋发聩的怒吼在列车里回荡:

“德意志联邦的同志们德意志东欧联盟各国的公民们你们要永远记住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个沒有骨头的国家一个只懂得抗议的zhèngfu是一个沒有骨头的zhèngfu当我们地尊严、领土、生存地空间都遭受践踏的时候还不知羞耻地抗议地zhèngfu这是不要脸的行为德意志万岁”

元首讲演结束时满头大汗冉妮亚第一时间冲上去给他擦汗遇到爱娃冷冰冰的目光擦了一半后知趣地退到一边让元首的“正宫娘娘”先擦

爱娃拿出一条洁白的新毛巾把冉妮亚擦拭过的地方重新擦一遍嘴里不停地淳淳教导:“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毛巾不能乱用尤其是女人的毛巾女人下面是很脏的谁知道她的毛巾擦沒擦过不干不净的地方外国女人的毛巾更不能用我听说俄国人做饭、洗脸、洗脚共用一个盆子……”

冉妮亚气不过鼻孔里“哼”了一声走了爱娃的话有些伤众如今连丽达和薇拉也不高兴惹了丽达并沒有什么薇拉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她不高兴鲍曼就不高兴鲍曼不高兴就要替自己的小情人打抱不平于是帝国办公厅主任yin阳怪气地埋怨开了:“我说嫂子可不能一概而论据我了解俄国人不全是肮脏的德国人也不全是一尘不染的比如南德和奥地利西部的人就不那么干净……”

“马丁你胡说什么呢”元首不高兴了鲍曼醒悟到希特勒正是他说的‘南德和奥地利西部的人’懊悔地在自己脸上轻拍了一巴掌讪笑着拉着薇拉走开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子”“闭嘴”爱娃嘴不饶人元首更不示弱他一声断喝爱娃怔忡了片刻把手帕往元首怀里一塞走到车厢另一头气呼呼地坐下來扭头望着窗外

雨早就停了列车正钻进一轮高悬的彩虹之中雨后波兰东部的田野像一幅水墨画黑的森林绿的草地黄的麦田白的羊群棕的小屋灰的炊烟还有对着她微笑的向ri葵让爱娃心里涌动一股情愫感觉一个人在旁边坐下一只手轻柔地搭在她肩膀上以为是元首她余怒未消地把那只手甩开熟悉的男中音在耳边呢喃:“你现在看到的是波兰共和国的土地尽管波兰人挑起了二次世界大战元首还是准予他们建国当然领土是战前的一半”

她转回头上下打量着惊叫起來:“施佩尔你怎么在这里”

车里的人齐刷刷向这边望过來妹妹与傻大个京舍打情骂俏要在平ri爱娃肯定会干涉但这会她无暇顾及了因为她的两眼含情脉脉地盯着施佩尔

“受到元首召见在卢布林上的车”施佩尔眼睛里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当然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不远处元首时不时向这边张望他与爱娃很早就认识是无话不谈的挚友异xing朋友当然两人是纯洁的友谊决不是政敌们攻击的那种龌琐的关系他们竟然散布说元首之所以把施佩尔拉进政治局是由于爱娃吹枕头风的结果

施佩尔对她无话不说比如现在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她执意跟随元首到前线也许是一个错误

爱娃笑了笑伸开手指玩弄着戒指向她的挚友唠叨了一阵子她的苦闷和抱怨施佩尔jing惕地瞥了眼元首爱娃也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看到冉妮亚与元首热烈地谈着什么

爱娃正要站起來被施佩尔有力的大手按坐在座位上他大摇其头劝导她元首工作期间不要打扰

爱娃向那边瞅瞅对施佩尔耸耸肩膀双手一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回答:“工作我有权利听他俩谈情说爱”

“我再说一遍不要干扰元首的军国大事”施佩尔叮嘱道爱娃不耐烦了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吹着热风:“我是德国第一夫人你太小瞧我了”说完在他脸上轻拍了一下扭动腰枝走了

施佩尔苦笑了一下干脆由她去吧他从随时随地带在身边的黑sè背包里掏出纸笔忙碌起來

爱娃背着手扭着身子向那边踱过去眼睛故意望着窗外耳朵细心捕捉着元首与冉妮亚的谈话:

“按照你的指示:第一、第60军已经到达指定位置;第二、安德里的装甲军已经从北高加索北上前锋到达斯大林格勒以北的别雷;第三、屈希勒尔将要坐飞机到前线在卢布林下的车他让我转告你……”

元首一听喊叫起來:“他怎么沒告辞就走了我有话要对他说呢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他怕你骂他呢”冉妮亚解释不料元首把气撒在她身上毫不留情地训斥起來直骂得冉妮亚灰头土脸、直骂得爱娃笑逐颜开

“整个战局都让你搞乱了”李德越说越气对围拢过來的鲍曼等一帮子人发牢sāo:“她竟然让那个老家伙沒有领受任务就下车了”

同往常一样鲍曼打圆场一边扶着元首坐下來一边示意冉妮亚到一边去偏偏冉妮亚的犟病犯了硬着脖子回敬道:“我又沒犯错误凭什么让我像狗一样夹着尾巴走开不就是当着别人的面耍威风吗”

“你”李德又要站起來被鲍曼和“别人”爱娃强按下去了鲍曼又对丽达使眼sè丽达瞅了他一眼yin沉着脸把冉妮亚拉走了传來她俩忿忿不平的对话:“丽达古话说的好: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东线战争就要结束了你我都沒有用途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命运等着我们呢”“我比窦娥还怨至少你怀上了他的骨血我有什么”

“孩子”元首心里一动感觉到自己刚才有点过份了不过也沒什么俩口子沒有隔夜的仇等会说说好话、两人在床上“沟通沟通”也就过去了

看到元首把冉妮亚骂哭了爱娃乐坏了一只胳膊肘儿搭在他肩膀上献殷勤:“亲爱的口干了吧喝口水看你满头大汗我给你扇风”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扇起來

元首闭眼享受着爱娃由于妒嫉燃烧起來的过分殷勤这样的温馨场面只持续了几分钟然后被空军副官贝洛上校一声惊叫打破:“夫人你怎么拿元首的光辉著作当风扇呢”李德定睛一看沒声好气地向她瞪眼

爱娃一惊迟疑不决地望着手里的厚书这是本俄文版的《我的奋斗》难怪她肉眼凡胎拍马屁反被马踢了

第二天一早装甲列车停靠在中普鲁士一个岔道上加水李德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德军伤兵在正对着他的车窗几米远的地方一个胡子拉碴的国防军上士满面诧异睁大眼睛盯着他冉妮亚过來拉上窗帘李德心有不忍再次拉开窗帘裂开大嘴冲伤员微笑

昨晚李德前半夜与爱娃同枕共眠后半夜他悄无声息地溜到第五号车厢冉妮亚与丽达的房间他好话说了半箩筐加上丽达的敲边鼓最后他爬到她身上“沟通”了三个回合后他与冉妮亚和好如初了

专列的窗口是经过钢化处理的固定玻璃隔音又隔风元首看到窗外围拢的伤兵越來越多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东方部队伤兵他们聚集在窗口嘴像有一个无形的手统一指挥一般不停地开合不难猜出他们众口一词地喊叫着元首的名字李德脸上布满了笑纹把脸变成盛开正妍的菊花尽力把世界上最灿烂的笑展现给他勇敢的士兵们不一会儿他感觉脸上的肌肉紧巴巴的两边的嘴角发硬、腮帮子里像塞了两块生铁一样他一直支撑着只盼望列车赶快开动

元首的刑期提早结束了伤员们像整体搬迁的蜂窝一样忽啦啦奔向车厢接合部对着车门上的什么人欢呼起來丽达跑來告状:爱娃站在车门上向下面的伤兵发放香烟

“嗯不错这才像德国第一夫人”李德由衷地赞赏双手搓着僵硬的脸耳边传來丽达酸溜溜的声音:“你的第二夫人也在那里帮助第一夫人发糖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李德猛然起身快步向车厢尽头奔去远远望见爱娃与冉妮亚有说有笑地向这边走來两人一见到他仿佛牛看到红布两人脸上的笑纹一下子消失了脸上重新镀上了一层冰

列车向东驰骋旅途沉闷鲍曼、施蒙特与丽达喝了一阵子酒提议做个犹太人游戏一听是游戏爱娃梭鱼一般游了过來坐到元首的身边

元首把一颗话梅塞到爱娃嘴巴里看到爱娃酸得花容失sè的样子他感到很开心冉妮亚递给爱娃一根香烟嘴角叼着烟给大家发牌然后把一叠写着不同地名的纸片倒扣在桌子中间谁赢牌谁翻开纸片上面的地名就是战后放逐犹太人的地方

第一盘冉妮亚赢了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中间的纸片上面写的是远东的一个地方正在喝水的元首拍着大腿大声叫好水喷到对面的薇拉脸上她委曲地望着鲍曼眼窝里亮晶晶的说不上是泪水还是元首嘴里的水

元首对鲍曼的小情人装聋作哑一边洗牌一边兴奋地叫好:“好冉妮亚选择的这个地方好应该把犹太人统统驱逐到俄罗斯的远东去”

他忽然记起了什么停止洗牌扭头对爱娃说其实在中国的东北现在就有好多犹太人战前戈培尔大规模反犹的帝国水晶之夜之后德国的一些犹太人就跑到了那里爱娃不屑地盯了冉妮亚一眼连讽刺带挖苦:“看把你乐的人家放个屁都是香的这么沉不住气还当元首呢”

“就是还不如让给我当元首”鲍曼开了个不高明的玩笑不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爱娃马上接过话头埋怨希特勒把总理职位让给了戈培尔直到元首沉下脸一声断喝为止

轮到爱娃抓纸片了她果断地翻转纸片听到冉妮亚惊叫起來:“什么极地岛这……”

爱娃斜睨了冉妮亚一眼她并不知道极地岛是何方妖怪为了在冉妮亚这个女妖jing面前不失面子便不懂装懂道:“把犹太人流放到极地岛多好啊那里有企鹅有海豹我想去还去不了呢”

丽达一开始就沒有参加这无聊的游戏对于把几百万人的命运当成游戏的行径她觉得于心不忍这会她忍不住发话了:“爱娃夫人一个是北极一个是南极你说的太离奇了”

爱娃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把手里的牌一甩扭转身子走了在走廊尽头与京舍谈笑风生的妹妹好心问道:“牌打完了”“打个屁气都气饱了我说格利特你有时间别跟男人吊膀子三十好几的人了也应该谈情说爱了”

妹妹冲着她的背影成心给她添堵:“我这不是正在谈情说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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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元首的三个半女人

格利特踩在座椅上双手扒住京舍的肩膀把嘴凑近男友的耳朵迫使个头超过两米的京舍歪斜着脑袋听她安慰?确切地说是说姐姐的坏话:“亲爱的别在意我这个姐姐呀由于姐夫常年不在家缺少男人的浇灌所以整天神经兮兮的”

已经走出去老远的爱娃快步返回來气急败坏地对着妹妹翘起的屁股上抬腿一脚把她从椅子上踢了下來京舍逃也似地跑了格利特喊叫着像跳蚤一般原地跳跃了几蹦子后逃进了房间爱娃余怒未消地骂了几句自顾自往前走无意间走进了第三号车厢列车正进入岔道车厢剧烈摇晃把浴室门晃荡开了爱娃看到一个男人在洗澡一见到她原本疲软的yin.茎马上直直地挺举起來了像一具掷弹筒对准她

殷红的朝霞浸染了东方的天空茫茫大地依旧沉浸在沉沉的夜sè之中红云纵横横跨天际在黑sè森林的遮挡空隙中尽情绽放

专列在白俄罗斯土地上驰骋元首望了眼还在熟睡的爱娃走出小房间來到空无一人的车厢旁边是第五号车厢他习惯地往那里望了望又扭头看了下自己的房间他的两个情人就在旁边每次出來他总是左拥右抱偶尔还可以玩个双飞可这次不行了经过昨晚与冉妮亚暗渡陈仓后爱娃对他寸步不离他只能专门对她“交粮”把宝贵的情液全部奉送给既沒明媒也沒正娶的第一夫人身体里

李德心里空荡荡的一股股热流涌遍全身从xing生活來说他的三个女人都yin.荡只不过各有千秋:爱娃是“厅堂的贵妇卧房的荡.妇”因为是第一夫人受过良好的教育显得中规中矩亦因为是他的人生伴侣正宫皇后她得有所顾惜;冉妮亚属于外在表现yin.荡的女人风sāo香艳眼光露骨言语大胆媚态尽现丽达是内在表现yin.荡的女人与外在表现苍白的荡.女迥然不同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气定神闲优雅得体可谓优雅和xing感的最佳混合体非优秀jing英男人很难入眼当然不足便是高不可攀拒人于千里之外尽管如此仍是男人心驰神往的jing品女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外在的yin.荡只是表象的内在的yin.荡却是骨子里的外在的yin.荡讲究的是勾引内在的yin.荡讲究的是诱惑外在的yin.荡侧重的是yin主攻身体而内在yin.荡侧重的是荡主攻心灵外在的yin.荡看似风光却是风sāo内在的yin.荡看似风情却是风景男人都以征服女人为乐趣而对yin.荡的女人却一往无前情有独钟对外在yin.荡的女人男人乐此不疲君不见风月场所高朋满座声sè犬马莺歌燕舞趋之若鹜对内在yin.荡的女人男人则朝思暮想悉心呵护视作阳chun白雪红颜知己更认为是彰显身份体现价值的重要标志

这就是德国元首的三个女人冉妮亚是外在的yin丽达是内在的荡而爱娃是内外眷顾三人各有千秋各领风雅但李德又觉得忘掉了什么对爱得莱德那个其貌不扬的专机服务员他也是女中珍品:**时全身颤抖不停地战栗像爬在电动振动铁筛子上同时下面像章鱼吸盘一般紧紧吸住让人一下子坠入仙境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舒坦好似变成仙风道骨一般

“余昔于江陵见天台司马子微谓余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前线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李德却在回味李白的诗境不过充满诗情画意的旅途即将结束前方的炮声已经隐约可闻

为了保密专列在罗斯托夫虚晃一枪把翘首以待的众将领撇在那里后连夜向东北疾驰凌晨停靠在巴拉绍夫车站三辆车载袖珍装甲车徐徐驶下专列

“怎么我们非得要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鲍曼满脸不高兴冲陆军副官施蒙特嚷嚷眼角偷偷瞅着元首

李德知道他不高兴很不高兴平心而论让他这个大块头挤进装甲车里委实难受在列车上他婆婆妈妈地唠叨着让曼施坦因派车來接被元首断然否决除了安全方面的原因外还有微服私访的心理作怪

“年初在芬兰时就不听我的话像作贼一样结果丽达让那些肮脏的芬兰铁路工人欺负了”鲍曼还在咕嘟忍无可忍的元首一声断喝:“闭上你的臭嘴”主子一生气后果后严重鲍曼不敢放肆了

装甲车沿着河滨公路向市区疾驶一路上车辆很少刚沉闷了几分钟的鲍曼呲牙咧嘴起來由于空间太小薇拉只得坐在他的大腿上随着车辆颠簸她浑圆的屁股蛋子揉得他兴奋起來裤衩里面的中腿膨.胀得难受顶得生疼

巴拉绍夫是俄罗斯西南部萨拉托夫州城市在顿河支流霍皮奥尔河左岸铁路枢纽这座刚占领的城市成为德俄两国争夺的对象德国服装商抢先接管了这里的服装厂弗拉索夫的俄罗斯解放委员会把最大的制鞋厂收为已有

碧空如洗不时有几架德军轰炸机掠过通往市区的道路两旁斜三横四地躺着双方坦克的残骸造纸厂附近有一组88毫米防空炮阵地一个德军女下士一只脚踩在弹药箱上涂脂抹粉在她旁边几个戴德式钢盔的苏军俘虏在擦拭炮弹一个苏式套头衫上用白灰胡乱涂抹着卐字的大胡子老兵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杯子低三下四地杵在她旁边

薇拉感叹:“唉如今连德军女下士都这么牛”

鲍曼用拌了蜜糖的调门对他的小情人说:“宝贝做为德国女军官你应该高兴才是呀”

“嗯我也要喝牛nǎi嘛”薇拉在他的怀里撒娇旁边丽达猛然爆发了:“你能不能别动屁股大的点地方经得起你这么摇晃吗”

大家讶然李德发现最近丽达有点不对劲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谁也说不上來

为了打破难堪鲍曼开始打抱不平不过他是以元首为幌子为自己鸣不平:“堂堂的德国元首饥肠辘辘滴水末进可一个女下士却有nǎi喝这算什么事”说完动静很大地咽了口唾沫咂巴着嘴

李德也下意识地把聚集的口水咽到肚子里一股豪情涌上心头发表即兴演讲:“一个下士都能喝上nǎi.子说明什么说明在我的领导下德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大幅度提高德国士兵受到尊重德国人与俄国人打成了一片德国人民的地位得到空前提高……”他习惯地挥动拳头就要演讲不料胳膊肘儿被夹得动弹不得兴味索然地住了口

李德在鲍曼、三个副官和美女陪同下來到传说中的第五坦克军团司令部巴拉绍夫的红旗家具厂这里散发着新鲜木头的气息巨大的厂房里一半地方放着考究的沙发另一半地方停着木头做成的坦克模型德国元首的小车队神出鬼沒的出现在隐匿在松木堆之间的一座三屋小泥楼房前时连连打呵欠的哨兵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端起枪口对准敬爱的元首一行

“你好我的上士”李德笑眯眯地打招呼士兵怔忡地望着他们活像滴在石头上的羊油直到这些高贵的不速之客们从身边鱼贯而入后才在背后像打了激素一般猝然立正用最大的肺活量吼吼:“你好我的元首”

俄罗斯的国土如此辽阔连这个家俱厂都是如此从三层楼里的大门进入院子到哨兵处走了五分钟从哨兵身旁绕过后又踢踢踏踏了五分钟、穿越堆成小山般的锯末后才看到前面不远不近的地方又一座三层楼房矗立在那里清凉的晨风吹捎來各种声音:远处断断续续的炮声而眼前却飘來一阵阵靡靡之音:“花落水流chun无踪只剩下遍地东风桃花时节露滴梧桐那正是深闺话长情浓……”

三辆装甲车仍不紧不慢地迎着歌声驶去几个套着黑sè袖章的俄罗斯保卫人员躲藏在木堆后面从木头空隙中愕然地望着这些德国高官八名领袖卫队的士兵在装甲车刹车才踩到一半时跳下车八秒钟内把原先的jing卫挤到一边并成功地制止了哨兵的惊叫不论是惊呼还是欢呼

來自大楼的留声机仍在如泣如诉不过元首到跟前时已换成了另一个曲子:“chun季到來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哇噻多美妙的歌声啊”薇拉双手握拳放在胸口惊叹鲍曼望了眼元首赶紧在手堵在她的嘴唇上李德蹙着眉头仍坐在车上恰似歌中的无情棒他受不了厉兵秣马的战地与靡靡之音的怪异组合于是他嘴角动了动:“京舍”

巨人京舍拔出手枪向楼里冲去“小心”格利特追了几步在众人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大楼里马上传出一阵敲咂和摔打声音这世界暂时清静了很快值班军官穿着军上衣和裤衩从大楼里冲出來后面紧紧跟着斗牛士京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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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遇到空袭

值班军官是一个生得绝对与“气宇轩昂”这个词有仇的家伙让李德怀疑这不是征战欧亚非的德意志国防军军官而是某个庄园里看家护院的家丁对方见到高高在上的元首浑身像抽了筋一般再瞥见虎视眈眈、虎背熊腰的jing卫连脑子也瘫痪了屁股下是一堆布满铁钉的旧木板众目睽睽下他竟然一屁股坐上去、随后弹簧一样跳起來木板上的钉子顿时染成了红sè

李德把身子挺成了一杆标枪缓缓下车一个手指接一个手指摘下白手套穿着高统靴子的脚踩在软体动物旁边的木板上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司令官呢”

“还……还在睡觉”软体动物结结巴巴地回答同时一手悟着屁股另一只手悟脸死死地盯着元首的手所幸手里拿的是白手套、而不是马鞭

“把他拉起來”李德上下嘴唇轻轻一动所有人吼叫起來“把他拉起來”

软体动物如狼追狗撵般一瘸一拐往屋子里跑去

屋子里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值班军官一边系扣子一边跑出來看到外面如狼似虎的jing卫士兵后先是矮了一半看到鲍曼后一下子呆若木鸡最后见到元首后他“呀”地一声后身子往后倒去被丽达架住

李德纳闷儿:眼前不过是中校啊那里有什么司令软体动物屁颠屁颠地从后面跑过來介绍说这是德军109师反游击别动队第一支队司令施皮尔特中校

元首又气又恼:他兴师动众找曼施坦因算账现在得知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啦曼施坦因的第五军团司令部在两天前已经离开巴拉绍夫目前去向不明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为确保安全将帅们同时玩起了捉迷藏:德国元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罗斯托夫以北虚晃一枪后按丽达掌握的动向朝传说中的曼施坦因司令部连夜奔來准备把这个败军之将从被窝里揪出來狠狠地敲打一顿;而曼施坦因玩弄声东击西的把戏像狡兔一样不断变换地方

李德悻悻地转过身正遇到丽达迷茫的目光于是向她瞪眼埋怨她提供的情报有误丽达若无其事地说她敢肯定曼施坦因说不定今天又会换司令部

其实丽达是无辜的为了不暴露行踪双方都实行无线电静默她只能根据片言只语搜寻目标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把侦探大师福尔摩托斯请來也会是雨后打伞不出错才怪呢

鲍曼使劲咽了口唾沫不用他张嘴李德就知道他嗓门儿是什么颜sè无非是埋怨加事后的诸葛亮他伸出左掌让鲍曼把冲到嘴边的话咽到肚子里李德思忖片刻果敢地命令丽达打开无线电静默全力搜寻曼施坦因的下落

丽达与冉妮亚双双跳上通讯装甲车不甘寂寞的薇拉也跟去了她们戴上耳机抄起话筒喊叫起來:“老鹰老鹰我是小鸡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短暂的忙碌后丽达跳下车对元首耳语曼施坦因在距此以南的小镇罗德尼乔克薇拉站在车上一脸庆幸地喊叫:“幸亏我们通话了不然一个小时后曼施坦因又要转移到……喔”冉妮亚捂住她的嘴巴鲍曼以与肥胖的身体不相适应的敏捷冲上去把她一把拉下车來象征xing地在她嘴上轻拍了一巴掌其动作之轻仿佛那不是他情人的小嘴而是易碎的玻璃瓶

李德睇了眼软体动物和他的上司这两人张口结舌地立在那里元首离开时连声招呼都沒有打看起來连脑子都是瘫软的

罗德尼乔克离此地只有20公里元首的车队原路返回这时天已大亮马路上尘土飞扬车流、人流、马流和牛流川流不息有一段时间装甲车跟在一队拉白菜的牛车后面牛一边不紧不慢地迈着八字步一边吃前面车上的白菜直到拐进一个养猪场

上车后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元首、爱娃和格利特在第一排就座鲍曼与薇拉两个人占据了第二排的位置因为两人往往搞点小动作谁也不想当电灯泡他们乐得清静最后一排挤着冉妮亚和丽达旁边堆满图表、武器、洗漱用品还有一个发报机

一路上李德在纳闷:今天早上遇到的德军怎么这么二呢先是碰到对一群苏军俘虏当女王的空军女兵紧接着见到那个陆军软体动物和傻子“司令”他向鲍曼求救:“马丁你感觉到了吗这两人是德军士兵吗谁把他们招进來的”

半晌末听到回应他转过身看到鲍曼揽着薇拉的腰肢用拌了蜜糖的调门对她淳淳教导:“我沒有骂你我只是告诉你你那样大声嚷嚷会泄密的不仅会暴露元首的行踪连你自己也会处在危险之中”

后排传來轻笑冉妮亚笑言:“我的元首你算问对人了主任作检讨都來不及那有时间理你呀让丽达告诉你吧”

鲍曼从薇拉怀里抬头左顾右盼:“什么俄国人來了”

众人哄笑连爱娃和开车的京舍也咧嘴笑了

丽达为李德解惑:自从1941年6月22ri德军进攻苏联以來已经有56万德军阵亡、137万致残还有24万被俘同期德军在非洲和中东也有十几万伤亡仗打到这个份上萝卜快了不洗泥征兵条件一降再降兵员素质不断降低了

“比如刚才你见到的那个软体动物原先就是德意志大酒店的门迎让这么个货sè进入军队见谁都点头哈腰都成职业习惯了”丽达一席话大家都逗乐了

元首喃喃自语:“我们不光是面对苏联还要对抗美国空前强大的军事力量看來应该想好退路了不然就算获得胜利弄不好也是皮洛斯式的胜利”

皮洛斯是古罗马时期的一位国王在一场血腥的战斗中他获得了胜利却损失了大半jing锐部队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他感慨道:再來这样一场胜利我就完蛋了

元首的话尤如一滴水掉进油锅里装甲车里一下子沸腾了:鲍曼从薇拉怀里探出大脑袋惊异地望着元首冉妮亚与丽达先是如释重负继而若有所思爱娃抑头闭着眼睛双手在胸前握紧拳头:“感谢上帝这下你不必上前线可以陪伴我了”连一直专心致志开车的京舍也回过头说他可以与格利特举办婚礼了

一阵凄厉的jing报声让车内安静下來了李德一眼看到窗外远方出现几个小黑点装甲车嘎然而止元首的头重重地撞在司机的靠背上重新撞回來时感觉后面一亮冉妮亚与丽达早已打开后门窜出车外然后毫不客气地催促鲍曼下车以便为元首腾出通道

“干嘛像火烧了屁股一样飞机还远着呢”鲍曼不满地咕嘟但动作十分敏捷转眼间他脚已经落地捎带着把薇拉拽下了车沒等这一对情种站稳冉妮亚和丽达火速冲上车把元首和爱娃拉下车

沒有任何征兆几颗炸弹在前面炸响火光闪现公路上炸了锅受惊的马拉着起火的稻草狂奔一辆德国帝国银行的卡车被撕裂成无数块漫天飘动着花花绿绿的德国马克天女散花一般煞是好看竟然沒有人去拾取到处是乱蓬蓬的老百姓和狼奔豕突的车辆

元首离开公路跳下路堤往草地深处奔去随从们紧紧跟在后面动物世界里羊群躲避食肉动物的镜头重现爱娃的高跟鞋跑掉了身材魁梧的京舍一手拉着恋人、一手拉着大姨子飞奔一群羊看到德国元首逼近后怔忡了片刻撒开蹄子在前面狂奔起來仿佛为德国元首领路

“嗵嗵嗵”前面一阵急促的炮声李德赶紧收住脚被身后的鲍曼追了尾两人一起跌倒在满是牛粪的草地上两人无心对环境吹毛求疵兴奋地寻找高shè炮阵地

高shè炮打得滴水不漏等到弹壳堆积成小山时一架敌机冒了烟无声地往远处坠落火光闪现后好半天才传來爆炸声

“嘿是她让人伺候喝牛nǎi的女下士”鲍曼使劲咽着口水自言自语:“她们不是在路边吗怎么到了这里”

李德抬头离他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正是凌晨遇到的那个女空军和她的苏联战俘朋友刚才一阵狂奔李德早跑岔气了累极了也亢奋极了在最需要时看到德军炮兵阵地了

元首干脆坐在地上看炮手们怎样打飞机或者说看女兵怎样指挥这些说不准是一心一意或是三心二意的手下们打飞机丽达和冉妮亚坐在元首两边刚喘了一口气身后爱娃一声咳嗽两人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站起來给第一夫人腾地方临离开时有意把屁股上的土拍得尘土飞扬

“方位角3700距离1500搜索”“修正瞄点……瞄点正确长点shèshè击”诸如此类的口令在那个看似慵懒的女兵嘴里喊叫让李德不断揉眼睛、让鲍曼大张的嘴里淌出一丝口水

高shè炮嗵嗵地发shè天空布满一串串白点和一朵朵黑云李德浑身自豪因为又一架涂着红五星的轰炸机凌空爆裂

“啊这就是战场啊多么壮观”爱娃在胸前握紧拳头然而壮观需要耗费大量的炮弹丽达、冉妮亚、薇拉和jing卫战士们跑去帮助他们把炮弹从牵引车上搬到炮位上女兵和战俘们忙于调整方位、响应口令也沒有功夫搭理这些高贵的义务工

形势急转直下苏军飞机终于意识到对他们构成威胁的不是公路上装满麦草的高架马车而是架设在草地里的高shè炮于是一架盘旋的飞机向炮阵地冲來如果飞行员想到开炮者是他们的前战友时定然会驾着飞机与炮兵阵地同归于尽的

呼啸声忽然变得很近伴之而來的爆炸也变得很近第一枚炸弹落在旁边时炮手们还在坚持shè击李德大声叫好第二枚炸弹落得更近给那个站在一边发令的女兵溅了一身爆尘啥伤也沒有她木了一下口令也不发了望着四散而逃的炮手们发呆

炮手们离开阵地哄哄地往牵引车上扎去那个大胡子老兵虽然面朝着女兵身子已经转向牵引车方向李德毫不怀疑只要飞机再扔下一颗炸弹定会扔下他jing心伺候的女长官自已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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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节 曼施坦因挨骂

jing卫们冲向高shè炮“看小伙子们上去了”鲍曼兴奋地喊叫元首不以为然他知道cāo纵高shè炮是个专业活不像机枪抱起就能打他欣赏jing卫战士们的无知无畏但更赞赏丽达和冉妮亚此刻这两人像牧羊犬一般冲向那些个逃兵一边把俄语中最难听的话倾泻在惊愕的炮手身上一边把那几个俘虏从牵引车里拽出來丽达挥舞着皮带冉妮亚左一脚右一脚地踢屁股把他们像赶羊一般驱赶向高shè炮

领袖卫队的jing卫们可不是盖的迅速占领了高shè炮后很快就各司其职:卫队长京舍嗵嗵嗵地发着炮负责元首行李的汉格尔在装炮弹专门给元首送报纸的黑森疯狂地摇动方向机第一串炮弹在远处绿茵茵的草地上犁出了一条水沟顺便炸断了一个老百姓的大腿、再把一只羊开膛破肚;第二串炮弹成功地飞向碧空如洗的天空;第三串炮弹指向飞机那架飞机开始冒烟jing卫们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从炮位上跳起來高声欢呼起來与此同时空军女兵在苦笑而被驱赶到阵地、饱受拳打脚踢的炮手们在窃笑

格利特飞奔过去跳进京舍的怀抱兴奋异常地擂打他的胸脯:“你真行你真行”

爱娃站起來拍手:“傻大个真有你的刚一打就打下來了真行”

“行个屁”随着冉妮亚手指的方向大家注意到云层里翻出几架德国战斗机的身影那是人家打的与这些鸠占鹊巢的假冒伪劣炮手们沒有一点关系最后一架苏军飞机遁向他们來的方向而战斗机在后面穷追猛打

惊奇异常的女空军下士摘取钢盔露出与冉妮亚一模一样的披肩发跳跃着跑过來在元首面前站定右臂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李德还礼轻轻地拍了拍她通红的脸孔勉励了几句又向那些惊骇的苏军战俘招了下手与爱娃手挽手返身向公路走去

公路上停着几辆大轿车几个军官模样的站在路堤上向这边探头探脑冉妮亚快步跑到李德跟前报告说曼施坦因來迎接了

李德抬头远远望见那几个人正冲下公路向他跑來其中一人笨重的高统靴被路边的铁丝网绊住了往前踉跄了几步后一头栽倒在一堆牛粪上闹了个满脸花

那几个军官在离元首十米外站成一排随即敬二合一的军礼先伸出右臂敬纳粹礼收回时变成军礼曼施坦因早早把手伸向元首但是李德沒理睬他把手伸向他的刚才吃了牛粪的参谋长

李德与兴奋异常的将领们寒喧了几句后才发现似地转回身子:“哎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曼施坦因二级上将吗我怎么给忘记了呢”

曼施坦因脸上红了阵白一阵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歉意、愧疚、报怨、不服、埋怨最后变成了迷惑迷惑不解的不光是将领们连鲍曼、冉妮亚和丽达也都脸上写满了问号:曼施坦因明明是一级上将元首怎么说成了二级上将是口误、还是有意为之

元首把横在面前的曼施坦因推到一边率先走向公路故意装作高兴地喊叫:“啊马丁我们再也不用像沙丁鱼一样挤装甲车了”曼施坦因怔忡了片刻以百米赛路的速度冲到大轿车跟前亲自为元首打开车门并坐到元首的身边位置

元首坐在第一排将军们众星拱月般坐在周围一路上曼施坦因眼巴巴地望着元首为了引起元首的注意他先是坐到元首旁边后來专门与别人换了位置坐到元首的对面元首讲话时点头的动作幅度比谁都夸张附合声比谁都大笑声比谁都高拍手叫好时巴掌比谁都响手都拍红了可是元首一路上跟别人打浑骂科、打情骂俏对他视而不见

“凯特尔你都当了60军军长了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呀”元首对德国人民议会主席凯特尔的弟弟小凯特尔玩笑道曼施坦因媚笑着解释:“我的元首人家以前就是128军的军长”元首看都沒看他一眼转脸与别人谈笑起來:“休伯中将听说你找了个俄罗斯小妾呀味道怎么样啊”

大家感到一阵凉爽车队拐进林荫道不久來到曼施坦因的第五装甲军团临时司令部白桦林深处的原林场办公楼几个德军士兵忙于铲除墙壁上的斯大林语录:生活变好了同志们生活变得更美好了

“半个国家都丢失了还在吹牛皮真是鸭子烂了嘴不烂”元首嘲讽着进入房间哨兵见到元首时惊骇地呆立在哨位上直到元首一行走进司令部时还沒恢复过來呆若木鸡

宽敞的指挥部里人來人往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发报机嘀嘀哒哒一座一个参谋高高在上桌子上放着椅子椅子上摞着板凳他站在板凳上往墙上的大幅地图上插小旗子沙盘旁几个将校在指指点点旁边还有个套间歇斯底里的喊叫从里面传出來

屋子里一阵乒乓声大家起立敬礼然后各忙各的事情那位表演空中杂技的墙上参谋手里握着小旗子敬礼然后双手在空中划拉着最后还是“扑腾”掉下來了

元首与大家打完招呼在那面巨大的地图面前站定细心的冉妮亚发现他的心思并不在地图上因为他的肩膀在剧烈地起伏着这预示着一场风暴就要降临了

果然传來元首尽力压抑的声音:“鲍曼、施蒙特、冉妮亚还有这个二级上将留下其他人到外面去”

像夏ri里掠过一阵寒风大家都凝固住了鲍曼最先反应过來了重复了一遍元首的命令大家争先恐后地冲向门外爱娃刚想说什么丽达连拉带推地将她弄到门外门还沒关紧听到如同平地惊雷如炸弹爆炸如洪水瀑发元首用最大的肺活量吼叫起來:“曼施坦因你混蛋你失职你辜负了我和德国人民的期望你是十足的笨蛋你这个败军之将把我的脸都丢尽了你……”接下來是一连串的指责外加陈谷子烂芝麻的揭老底

外面的人提心吊胆地听着偶尔“砰”的一声玻璃碎响的伴奏让大家不时浑身打了个寒战爱娃用手掩口想冲进屋里被丽达死死抱住

元首的辱骂如决堤的洪水卷向曼施坦因将军起初因惊愕而沉默不语后來也忍受不住了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德国国防军国家的军队纳粹党和德国国防军是一种合作关系因为希特勒和纳粹党赢得了德国民众获得了国家的执政权国防军才服从希特勒的指挥忠于的是国家的公职而不是那个政治集团;远不像苏联的“人民军队”那就是党生的党养的眼里只有党党指导哪里坚决打到哪里所以纳粹才会成立自己的党卫军实际上说明纳粹对国防军的控制是比较弱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保证自己统治的稳固希特勒当然只能牢牢的抓住指挥权不放了

另外就是的德国传统普鲁士军官团文化这种贵族文化有它自己的信念和价值观为了争取到战役指挥权实现自己的野心军官们对希特勒尽力巴结但心里对纳粹的那一套草根阶层的产生的思想理论并不感冒甚至是嘲笑的

比如说曼斯坦因是代表普鲁士参谋本部的正统普鲁士军官也可以算是老毛奇史里芬的隔代传人他是理想中的参谋总长人选独当一面指挥大兵团作战这对于他而言甚至于可说是大材小用连续不断的胜利让他飘飘然他还从來沒挨过像今天这样的臭骂所以不顾一切地抗争起來:

“是的我的元首我沒有完成你交待的任务沒能在十天内打到萨拉托夫合围向斯大林格勒反攻的苏军但这是有原因的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吧”

李德挥舞着拳头暴跳如雷施蒙特赶紧把曼施坦因拉开以免拳头落到他头上:“我把最好的兵员和装备都给了你你损兵折将一天内损失了八百辆坦克你还有理了你你这是犯罪我告诉你离了张屠户照样吃猪肉我就不相信离了你就不行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滚”

“滚就滚”曼施坦因脖子一扭甩门而出“别走事情还沒讲清楚呢不能便宜了你”片刻后元首追出门于是院子里上演了滑稽的镜头:曼施坦因在前面跑元首在后面追

丽达迂回上去堵在曼施坦因面前沒话找话好让另一个短跑队员赶上來空军副官和海军副官也凑上來接下來大家一拥而上把将军推回房间里好让他继续挨骂

曼施坦因无可奈何地回到房间这回换成鲍曼数落他了:“曼施坦因同志你不光是指挥官你还是党员不我记错了你不是党员但你要知道就算你行动上还沒有入党思想上应该以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曼施坦因白了鲍曼一眼元首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说:“鲍曼你给他说这些沒用你应该告诉他戒骄戒躁不要居功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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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节 小鸡师师长

曼施坦因打了败仗元首自然要处罚他不然如何服众为了尽快压服桀骜不训的曼施坦因元首想让鲍曼帮腔可这个机灵人不知道酒喝大了还是脑子愚笨了或者二者皆有半天沒反应过來看到聪明人犯糊涂李德即无奈又失望只得握紧拳头在曼施坦因面前晃悠配合最大的肺活量大吼大叫:“曼施坦因你损兵折将误我战机我……我要降你职”

曼施坦因轻蔑地望了他一眼反唇相讥:“你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已经把我从大将撸到上将了吗难道还要把我撸成二等兵不成”

“我撤销你第五坦克军团的职务改任第60军军长”元首声嘶力竭地喊叫顺手把一只玻璃杯扫到地上无奈杯子太结实了在地上滚了两圈沒有出现预想的音响效果

曼施坦因沒有被吓倒斜睨了他一眼干脆破罐子破摔反而指责起别人包括元首在内的所有人尤其是怪罪zhongyāng集团军群沒能牵制住当面之敌让朱可夫放手向南进攻对他的狡辩李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即把他降为60军重型坦克师师长

曼施坦因仍旧不服气:当师长就当师长有什么了不起尤其是这个师是清一sè的虎式坦克指挥起來多拉风呀他把头扭向窗外抬头观天蔚蓝的天空中几架德军享特尔新式四发远程轰炸机向东飞去去轰炸乌拉尔以东的苏联工厂他的心里早就飞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可是这个希特勒不依不饶让他闹心

将帅继续较劲在浪费时间在贻误战机两人针尖对锋芒一个咆哮如雷、眼睛瞪着像印度耍蛇人;一个鼻孔朝天、破罐子破摔其他人各忙各的事只有爱娃担心地瞅瞅这个、望望那个

曼施坦因这种死驴不怕狼扯的态度让元首更加生气他不信治不了这头犟驴于是使出杀手锏:“不听调遣目无领袖你去担任超轻型坦克师师长吧”

曼施坦因浑身颤抖了一下超轻型坦克师是德军中最不堪的师因全师装备的是清一sè意大利半人高小坦克俗称小鸡师其他师长最少是少将唯独这个师师长让一个上校担任就这样人家还一肚子不愿意你想你指挥着玩具一般的小坦克跟在大坦克后面爬行活像跟在老母鸡后面的一群小鸡崽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要多寒碜又多寒碜弄不好让苏军坦克踩进地里耍流氓骑在身上爆菊花他堂堂的一级上将沦落到这种地步以后在德军里怎么混啊

曼施坦因与其说对元首有意见还不如说是对陆军总长哈尔德心生怨恨就是这个哈尔德在年初德军全面整编时非要弄个超轻型坦克师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怪胎儿“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军内无别稀奇古怪”德军内还是派别众多山头众多本來柏林人与巴伐利亚人素來不和加上曼施坦因被陆军总部的哼哈二将铁定为元首的忠实走狗曼施坦因与哈尔德越來越不对付

克里木战役胜利结束后罗马尼亚总统安东尼斯库把一枚“勇敢的米哈伊”勋章到曼施坦因的胸前并当面夸奖他是“贵族的出身标志的五官不穿军装时俨然是一位大学教授”当时他就听到哈尔德对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嘀咕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让他脱下军装去当教授好了”

一想到哈尔德曼施坦因心里一惊:这么多年來元首对我有知遇之恩尽管他有时对我苛求我不能有负于他让别人看笑话再说我今后的前程还得取决于他

在元首的yin威下曼施坦因在当了一分钟军长、半分钟重装师师长、十秒钟小鸡师师长后终于屈服了开始温习小学生犯错时的标准动作低下了高昂的头颅转过身子面向元首立正眼观鼻鼻观脚尖与自己的老二算账

天下已定鲍曼酒也醒了乘机狗撵下坡狼踱到将军面前慢条斯理地教训道:“曼施坦因将军党时常教导你们要戒骄戒躁不要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沒有元首的运筹帷幄你什么都不是:攻占克里木主要是元首引蛇出洞把苏军从钢筋混凝土工事里引出來在运动中大量歼灭了敌人才让你顺利摘取桂冠;攻占列宁格勒、不圣彼得堡也应该归功于元首如果不是元首占领了拉多加湖东岸饿死了一半俄国人你能那么容易占领城市还有哈尔科夫保卫战、还有黑海东岸的胜利……噢不”

李德面露不悦大家一阵唏嘘丽达突然间得了肺炎剧烈咳嗽起來大老粗鲍曼说话有个特点开始不错有理有据但说着说着就穿了帮这最后一句话就犯了忌:曼施坦因攻占黑海东岸的军事基地行动沒有一点可炫耀的地方简直是窝囊之极二十多万大军从塔曼半岛南下一路上让苏军打得头破血流配属的坦克让苏军黑海舰队的大口径炮打回了零件状态曼施坦因本人差一点当了苏军的俘虏、靠钻狗洞逃生部队拱了一个月还沒能到达土耳其边境光是攻克苏呼米就损失了一个师的奥地利山地部队把元首差一点气得吐血把这个战例当作元首的丰功伟绩不是往元首脸上贴金而是抹屎

所幸鲍曼醒悟得快马上改口:“还有黑海东岸因为元首忙于指挥伏尔加下游和里海西岸的德军与中东德军的历史xing会师对你指导的少所以你像蜗牛般爬呀爬爬了一个月还沒有爬到巴统无数次实践证明凡是听元首教导就会胜利反之就会失败”

把他比成了蜗牛曼施坦因的鼻子都气歪了而元首心里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兴奋

“还有在克里木如果不是我判断出苏军登陆地点的话……”冉妮亚也想表功曼施坦因总算找到出气筒子马上奚落道:“你躲开功劳都是你们的合着我沒干一点事呀真是墙倒众人推狗撵下坡狼”

众人一阵哄笑气氛为之一变冉妮亚脸微微一红知趣地躲到一边去了李德朝施蒙特使了个眼sè故意问屈希勒尔元帅到那里去了曼施坦因一听沉不住气了他知道如果把元首彻底惹火了來个走马换将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他尽力克制自己元首骂他时不再与元首大吵大嚷只是低声咕嘟

丽达趁热打铁架秧子凑到曼施坦因跟前咬耳朵:“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本來元首想让你担任东线德军总指挥的可是你……”

“什么真的假的”将军像打了激素一般跳起來一脸的不忿变成了媚态马上跑上前拉过元首的手低三下四地赔不是倒把元首弄得不好意思起來

“你还有脸拿东线总指挥说事你还是关心怎么样将功赎罪、恢复一级上将吧”李德连讽刺带挖苦外加感慨万端:“你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为了弥补你损失掉的800辆坦克我让施佩尔到哈尔科夫柴油机厂亲自坐阵督促工人们加班加点生产坦克你说我容易吗”

李德把不可一世的曼施坦因骂了整整一个小时才住嘴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毕竟是他的爱将不愿意一棍子打死在柏林刚听到曼施坦因损兵折将打了败仗后他气坏了真想将他撤职查办眼下他动了恻隐之心:曼施坦因的责任在于轻敌在前、推诿责任在后在苏军西方方面军的突然进攻下措手不及吃了败仗但德军并沒有溃不成军而是在曼施坦因的高超指挥下死死地顶住了苏军恢复了部分阵地

李德对苏军暗暗地敬佩苏军西方方面军在不久前的“大雷雨”攻势中吃了大败仗苏军最有才华的名将朱可夫的百万大军灰飞烟灭剩余的残兵败将苦于应该德军第三坦克军团的步步进逼谁曾想到曼施坦因向东展开凌厉的攻势后朱可夫竟然纠集五十万大军向德军北翼发动猛攻一下子吃掉了德军第五坦克军团的800辆坦克和五万兵力让元首诱歼斯大林格勒以北苏军的行动功亏一篑让希特勒与曼施坦因吵翻了天

随后召开了作战战会议被骂得灰头土脸的曼施坦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趾高气扬地拿着指挥棒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考虑到敌军在萨拉托夫以西部署了大量部队层层堵截向萨拉托夫强行突进困难重重因此我建议改变原计划分两步走:部队先向北进攻诱使敌人把兵力北调然后由六十军乘虚而入进占萨拉托夫”

曼施坦因放下指挥棒像期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元首元首双手抱胸平静地问道:“这是你个人的意见还是大家的想法”

“完全是我个人的想法”曼施坦因使劲甩了下头发洋洋得意地回答

李德向大家扫视了一遍将领们频频点头一致同意曼施坦因的第二套方案只有六十军军长小凯特尔不屑一顾的表情

李德以为找到了知音示意他发表意见但对方一开口李德就看出他嗓门儿下面全是稻草因为他大言不惭地吹嘘说不用大家动手只要出动他的一百辆虎式重型坦克天黑前就能攻占萨拉托夫

“你是说只出动虎式坦克就能占领城市”连对作战外行的鲍曼都发出这样的疑问足以说明他指挥这个jing锐之师不是依靠战功、而是他当国民议会主席的哥哥之功劳

后來得知他在128军当军长时把作战指挥的权力全部下放给参谋长而他本人的工作是打猎、吃喝、piáo女人而这个128军是德军中的三流军开战以來大部分时间在后方清剿游击队随着后方不断巩固近來这支面临失业的部队被打发到亚速海沿岸守仓库

李德当即将小凯特尔免职打发他去干守仓库的老本行去了小凯特尔沒有一点懊悔简直是欢天喜地的走了也许他本人并沒有奢望因有人要舔他哥哥的屁股硬把他推上不能胜任的职位元首把他免职实际上让他解脱了

李德以此为例就军官条例、干部管理制度以及提拔任用上的不正之风谈了半个小时在大家开始皱眉的时候回到了正題上站在大地图前面一手叉腰一手在地图是大扫特扫:“我不同意曼施坦因的作战方案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肯定会支持曼施坦因但是时间不等人现在已是九月下旬到了十月也就进入了雨季去年进攻莫斯科的‘台风’行动之所以半途而废就是因为部队都陷入泥潭因此只能用最短的时间沿着最短的路线强行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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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节 曼施坦因连降三级

李德望着窗外一字一句地下达命令:以第60特种坦克军为先锋向东攻城掠地一百公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伏尔加河畔重镇萨拉托夫把仍做着收复斯大林格勒美梦的苏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一网打尽

元首把目光从窗外收回來握紧拳头、目露凶光、满面挣狞、想入非非:“曼施坦因如果你把苏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罗科索夫斯基给我捉來的话我马上让你官复原职”

曼施坦因吓了一跳:这也太难了还不如让我当小鸡师师长呢

“我的元首这也太不公平了”扯起脖子刚想争辩李德已经转身往门外走去为了自己的前程曼施坦因当起了跟屁虫屁颠屁颠跟在元首后面快出门时李德猛然转过身子曼施坦因猝不及防一头撞在元首的额头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将帅两人都“哎哟”一声各自悟住了自己的头

像磁铁吸引铁屑一般元首旁边马上站满了人一边向元首嘘寒问暖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曼施坦因此时曼施坦因的手下远远站在一边袖手旁观让平ri里自我感觉良好的曼施坦因相信:假如元首的额头有问題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的脑袋拧下來敲下额头给元首安上

好在元首的额头完好无损说起來两个头相撞曼施坦因也不是全责所以李德很快原谅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后问他还有什么事

曼施坦因期期艾艾地问由谁接替他的职务李德冲陆军副官扬了扬下巴曼施坦因屈尊迂贵:“施蒙特中将谁接替我的职务啊”

小人得志的施蒙特白了他一眼昂起头明知故问:“你刚才一瞬间有了好几个职务:军团司令、军长、重装甲师、小鸡师师长我知道你指的是那个职务呀”

曼施坦因近乎讨好的口吻:“我是说第五坦克军团司令的职务”

“屈希勒尔元帅”施蒙特回答看到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补充道“当然他只是代理”

曼施坦因木了一下声若蚊蝇:“哪60军军长”

施蒙特望了元首一眼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答道:“曼施坦因”

“什么好好”曼施坦因好半天还沒有回过神來张大嘴巴盯着元首渐渐远去风飘來元首的声音:“我要亲自观战你别想耍花招……”

夕阳西下的时候元首带着随从來到了属于伏尔加河的左支流的一条河流旁边并在一座森林茂密的山上安营扎寨这里有一座天文台有一架高倍望远镜正好供元首空闲时看星星玩沒想到一天后派上了更大的用场

山下透过淡淡的云雾梅德韦季察河像一条金sè的飘带蜿蜒而下七百公里流进伏尔加河上游地区的乌格利奇水库喘急的河水哗哗地流淌着惊涛拍岸正好掩护了装甲部队的集结

银白sè的圆形屋顶好象一个大馒头在夕阳照耀下闪闪金黄sè的光芒透过巨大的天窗裂缝庞大的天文望远镜指向辽阔的太空只要今天在这里的不是身穿白大褂的科学家而是德意志联邦元首和他的近侍

元首向冉妮亚口授命令:“德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指令:入夏以來元首阿道夫?希特勒高瞻远瞩采取政治上瓦解和军事打击双管齐下的方针攻陷了圣彼得堡、摩尔曼斯克、阿尔汉格尔斯克、克里木、斯大林格勒、高加索、阿斯特拉罕并取得了哈尔科夫保卫战和奥……爱娃你笑什么”

爱娃哧哧地笑了一阵子说:“沒想到你表扬起自己來一点都不难为情”

元首玩世不恭地:“这叫当仁不让成绩要讲透问題要讲清冉妮亚我讲到那啦”

“你讲:爱娃你笑什么”冉妮亚戏谑道

“东线战争是一场长期的战争决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所以……”

“所以你想长期呆在前线不愿意回国哼我就知道你的花花肠子”爱娃接过话头说话时眼睛有意向冉妮亚和丽达扫瞄

“对了文字你自己组织要写得醍醐灌顶、振聋发聩意思是:由于胜利德军中普遍滋长了骄傲自满和轻敌的情绪以为东线胜利指ri可待这次曼施坦因的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将帅轻敌、士兵惜命为此撤销曼施坦因军团长职务连降三级留任军长以震慑三军我说爱娃你老插什么嘴打乱我的思路不让你到前线吧你非要來來了你就安安稳稳呆着却非要干涉军国大事”李德满脸愠sè爱娃脸微微一红低头看她的时装杂志

“我姐还到医院看望伤员……悟”格利特打抱不平京舍赶紧悟住她的嘴

冉妮亚起草完元首指令交给元首审阅后回去翻开发文薄查看文号这一查不要紧一查她喊叫起來:“呀第227号命令”

大家齐刷刷地望过去直望得冉妮亚不好意思起來李德仍然头埋在文件里瓮声瓮气地评论道:“大惊小怪少见多怪神经过敏一惊一乍”

爱娃好奇心大发急问其故丽达解释说今年夏天苏联发布了著名的第227号命令现在元首的命令也是227号有异曲同工之嫌

“噢斯大林的命令也是让自己留在前线的”爱娃好了伤疤忘了痛挑衅xing地望着李德丽达生怕两人又拌嘴拿起苏联的227号命令读起來:

“……德国占领军正冲向斯大林格勒冲向伏尔加河企图不惜任何代价攫取拥有丰富石油资源和粮食的北高加索和库班河流域”“我们的领土大大缩小了人口、粮食、金属、厂矿也减少了许多我们失去了9千多万人口年产9亿多普特粮食的产粮区以及年产1千多万吨钢材的生产能力……是停止退却的时候了‘不准后退一步’这应成为我们当前的主要口号必须顽强地坚守每一个阵地坚守每一寸苏联领土尽最大力量去保卫它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惊慌失措者和胆小鬼应该就地枪决从今以后每个指挥员、红军战士、政工人员都应遵守这个铁的纪律:沒有最高统帅的命令绝不后退一步”

“嗨他说的那些地方还是丢了”爱娃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爱人非是那么伟大她扔掉杂志步履优雅地走到元首面前吻了他一下细声细气地说:“亲爱的看來你把人家打疼了真厉害再加一把劲我们可以回家了”

又是一个怡人的夜晚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河斜躺在天空中月亮像块弯弯的玉石似的挂在浓墨染过似的天空上到后半夜特种坦克军第60军集结完毕200辆虎式坦克、300辆德国发动机的豹1坦克、400辆装备苏联柴油发动机、改造自t34坦克的豹2坦克静静地躺在那里排成令人生畏的六路纵队在星光下反shè着幽幽的光芒焦急地等待拂晓出击时刻几小时后李德将目送着这股钢铁洪流碾过炎热的草原越过绿sè的原野穿过一条条河流冲进燃烧的萨拉托夫

“我坐在城楼上观山景只听得城外乱纷纷……”李德摇着扇子低声吟唱活像诸葛亮再世手下各自忙碌着:鲍曼、丽达、施蒙特已经举杯预祝胜利向67度伏特加酒宣战海军副官写家信京舍与格利特早钻进树林里快活去了冉妮亚整理着电文贵族出身的空军副官与爱娃谈天说地爱娃一手指着山下整整齐齐的坦克一手指着李德对贝洛说:“原來打仗这么好玩呀怪不得你们元首成天泡在前线不愿意回家”

突然山下轰鸣声响成一片坦克在行进间变换成锲形队形虎式在前豹1在后再后面依次是豹2、装甲车、履带式卡车还有数以千计的双人超轻型小坦克蜿蜒几公里

元首与爱娃端着咖啡杯子自豪地望着山下的钢铁洪流爱娃抿了口咖啡道“指挥打仗就这么回事呀我以为有多神秘呢……”

爱娃话音末落一声尖利的怪叫声呼啸而來说是迟那是快丽达一个鹞子翻身把爱娃压倒在地其他人就地卧倒一发152炮弹在十米外炸开把一棵碗口粗的大树连根拔出

“怎么回事这个曼施坦因搞什么搞”鲍曼嚷嚷着跑向屋子中途折回來拉薇拉竟然一下子把薇拉拉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姐姐姐姐”格利特披头散发、赤.裸着身子从密林里跑出來后面紧紧跟着同样一丝不挂的京舍

又一次的天崩地裂笼罩了人们弹片伴随着烟尘在人群中穿飞元首拉起爱娃跑进屋子里半晌不见别人跟随到门口一看立即让他张大了嘴巴:刚才他观山景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捕杀场一股苏军从笼罩雾气的树林里蜂拥而上与守在树林旁边的领袖卫队士兵们缠斗在一起一时间枪声、咒骂声、惨叫声与骨头的断裂声充斥在一起

元首在大叫:“别冲后退到屋里來”他的话不会是对热血有余油滑不足的卫队们喊的这些小伙子们往突然而至的敌军人堆里扎三军副官与冉妮亚老油条们闻讯后疾步回到房间一分钟不到就把自己武装成钢铁刺蒺藜然后看领袖卫队那些嫩玩意儿在一个大眼瞪小眼的距离上和苏军作一比一的shè杀和刺杀京舍窝在人堆里狂乱地挥舞工兵铲格利特藏匿在他高大的身躯后面左右挪动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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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苏军反击活捉丽达

“妹妹”爱娃张开双手呼喊着冲向门外被冉妮亚紧紧抱住爱娃拼命挣扎冉妮亚.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别闹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爱娃像棒打了一般浑身瘫软下來双手本能地按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向冉妮亚的肚子投去感情复杂的一瞥两个怀着希特勒龙种的冤家对头意识到自己肚皮的伟大使命终于安静下來了

皇后、皇贵妃安静下來了元首为小姨子担忧眼巴巴望着贵妃自言自语:“糟糕透了得把她弄回來”

对丽达來说元首的自言自语就是发令枪声“危急关头舍我其谁”丽达“飕”地飙出门外左膊单手持冲锋枪、右手挥动手枪左挪右腾着冲向敌人

“机枪掩……”元首尚未喊完冉妮亚手里的机枪已经喷出火苗在把一个试图向丽达开枪的苏军打成了马蜂窝的同时滚烫的弹壳迸到随枪声爬到地上的爱娃脖子上成功地留下了一串烫泡薇拉拿着毛瑟枪连连开火由于枪口抖动得太厉害谁也不知道子弹花落谁家冉妮亚的机枪卡壳了着急地向爱娃大喊大叫爱娃雷打不动地爬在地下身子早变成了筛子元首就要冲上去要给她当副shè手鲍曼死死抱着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苏军源源不断地从雾气里钻出來丽达挺身到京舍前面向敌人shè击打完了子弹把手枪狠狠拍在当面苏军士兵脸上右手被粘乎乎热呼呼的稠液浸染斜刺里冲过來苏军机枪手丽达把冲锋枪捅向他的下身对方怪叫着悟住自己的裤裆她乘机接过机枪耍棍弄棒把个机枪抡得云生水起周围的苏军非死即伤脑壳开瓢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快走”丽达用枪托在苏式钢盔上成功制造了一声金属凹陷与骨头断裂的混响把剩下的半截机枪狠狠地咂向另一个当面之敌把格利特从京舍后背上拽出來边打边撤“快跑呀”京舍双手握着苏军的刺刀向她们吼叫鲜血顺着刺刀流淌下來在刀尖上越聚越多格利特惊恐万状地望着渗入草地里的鲜血尖叫起來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跑向心爱人还沒等再度回到情人的身边半道上让苏军截获了把丽达冒死换來的成果化为乌有

“格利特你混蛋”丽达急得捶胸顿足注意力稍一分散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打得她一个趔趄从背后冲出來几个苏军一个膀大腰圆的苏军把她像扛麻袋一样拽上肩膀在同伴掩护下往密林里钻去

“他妈妈的给老子追呀”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怒为红颜元首掏出手枪要英雄救美无奈手下在他前面排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鲍曼和冉妮亚一边一个拽住他的胳膊爱娃爬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呼天抢地:“求求你阿道夫你不要为一个俄国女人而搭上自己的xing命”

“曼施坦因的增援小分队上來了”鲍曼在他耳边喊叫“他早干什么去了让他滚”李德气急败坏地甩掉两人的手眼巴巴地望着前面德军增援部队穷追猛打片刻后把格利特扶出森林但丽达被他们掳走了

元首把怒气全撒在爱娃身上一脚踹开她:“他娘的都怪你不让你到前线非要來……”“当心孩子”冉妮亚一声断喝他赶紧把爱娃拉起來并拍去几秒钟前留在她身上的脚印

曼施坦因戴着钢盔兴冲冲地向元首敬礼他还以为因救驾有功受到表扬呢李德朝他又跺脚又瞪眼气势汹汹地让他马上带领小分队把丽达追回來

听到丽达被挟持曼施坦因脸sè陡变大手一挥抄起一挺捷克式轻机枪钻进树林里一条欠揍的大狗熊从元首身旁经过笨手笨脚地跟在他们后面冉妮亚穿着笨重的防火衣、耐火材料的面具和手套背着杀人又杀已的燃料筒要去救丽达看她的打扮只能说明六个字:不成功便成仁薇拉看了鲍曼一眼后挪动脚步三军副官哇哇叫着超越了一步三回头的薇拉陆军副官施蒙特中将被一截树桩绊倒突击步枪摔出老远他爬起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嗷嗷叫着往前冲爱娃实在想不通这个俄国丫头有什么魔力大家对她如此上心不过有一点她必须承认这个俄国女人救了妹妹的命

“走啊你倒是呆得住呀”爱娃被李德拽起她看到元首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牙齿咬得格格响以此表明他决不会对任何人心存一星半点的仁慈

大家在暗无天ri的林荫里一路狂奔树枝在脸上划出血道树桩把他们绊倒一根弹起的枝条狠狠抽打在元首的脸上他痛得“哎哟”了一声继续狂奔直到前面透出一点微光继而眼前豁然开朗李德看到刚从树林里熊出沒的冉妮亚看到鲍曼的上衣扣子完全解开狂奔起來如同张开的乌鸦翅膀看到施蒙特一手举着自动步枪朝一群士兵哇哇狂叫着丽达也是他俩的酒友看來在长期的饮酒生涯中结下了浓厚的友谊了

“看丽达”运动员出身的爱娃最先发现了目标李德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刚好看见了丽达被苏军士兵拿绳子勒着脖子束手扎脚抬进装甲汽车的一瞬间风飘浮着丽达绝望而又充满激情的呼喊:“向我开炮希特勒万岁”

几百人屹立在林荫间的空地上各式各样的武器一齐对准裹着丽达的一小撮苏军眼巴巴地望着苏军装甲汽车逃进树林里元首把自动步枪举过头顶曼施坦因猛地拉开了机枪枪拴然后懊恼着把机枪扔到地上立刀扬威仅此而已

忽然前面树林里一团火球腾空而起“轰”地一声巨响后是噼噼啪啪的脆响火光硝烟气流一起激荡、炮弹子弹一起横飞装甲车的碎片与丽达的血肉殊途同归

元首还沒从震惊中醒悟过來惊世骇俗的遭遇战突然打响了

曼施坦因的六十军向东移动的同时谁都不曾料到朱可夫纠集了苏近卫坦克第五军团从北面杀过來了

元首让人拉扯着回到天文台观战山下密密麻麻的上千辆坦克已经纠集在一起炮声隆隆履带吱吱像千百头怪兽撕打像无数股铁水流淌钢铁在冲撞**在燃烧场面非常恐怖仿佛世界末ri到处是闪光到处是爆炸大地在颤抖好像发生了强烈地震;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仿佛到了火山口

曼施坦因早就憋着一口气他亲自驾驶一辆虎式坦克冲进敌阵一辆t34坦克的轮廓刚从土堆后面露头虎式坦克剧烈震动了一下88毫米炮在一千八百米距离内准确无误地击中对方前甲板苏联坦克跳跃了一下后变成了火炬

一辆一辆t34坦克高速冲过來虎式坦克的炮弹打偏了曼施坦因对着授话器大喊大叫:“米勒全速倒车不能让t34靠近到八百米”然而虎式速度太慢了对方越來越近76毫米炮对准了曼施坦因

“长官他们别想打穿虎式坦克的装甲”米勒的话音未落坦克跳动了一下炮塔里尽是硝烟突然见到了阳光因为虎式坦克的炮管掉了

大难不死的曼施坦因匆匆逃进了一辆豹2式坦克这是用哈尔科夫的发动机与斯大林格勒的车身、整个抄袭了苏联的t34的混血儿为了区别敌我德军加装了侧装甲板曼施坦因进去时听到驾驶员正用锤子挂倒挡倒车时坦克撞上了树桩悬空了履带空转着坦克纹丝不动机电员拿起斧子去劈开树桩曼施坦因跳下坦克给他让路

天文台元首前线指挥部李德双手插腰端详着墙上的巨大地图陆军副官拿着本子随时记录他的命令海、空军副官在整理最新战况冉妮亚站在桌子上随时随地把旗子和箭头贴在地图上新任第五坦克军团司令屈希勒尔元帅一手拿着用树枝做成的指挥棒、另一手拿着一张纸汇报最新军情: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苏军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共有1470辆坦克2157辆装甲车、586反坦克炮、162辆摩托车……”

“多少兵员司令官是谁”元首眉头一皱打断了他的话

“唔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他们有兵员177351人其中军官2401人军士……”

“够了”李德责备地瞟了他一眼战况如此紧迫可这位老先生仍然按部就班如果现在是曼施坦因的话早就三言两话说清楚了

“丽达你给这位老先生谈下敌军的概况”李德随口说道屋子里一阵死一样的寂静他猝然意识到丽达已经化为了灰烬一阵悲怆涌上心头眼前模糊了

冉妮亚沉吟了片刻缓缓谈到:“敌我对比;人员2.1比1、坦克2比1因此敌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依靠数量消耗我军迟滞、挡住我军进攻甚至与我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想得美我不是曼施坦因我不会跟他们硬拼的屈希勒尔说说你的计划”注意到老元帅扬起脖子瞪着越俎代庖的冉妮亚元首成心给他个台阶下

老元帅慢条斯里的说起他的迎敌方案第五坦军团的参谋长和军长们要么频频点头称是要么已经按他的计划着手准备元首越听越不耐烦说了半天还是那一套:当面硬顶、一部迂回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前不久曼施坦因不是以800辆坦克的代价与苏军拼命虽然击毁了苏军的1700辆坦克还是被元首骂得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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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田忌赛马与普鲁士精神

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红彤彤的好像是天空着了火位于天文台的元首临时官邸里也像着了火德国国防军第五坦克军团的军官们两眼冒火嘴里也不断往外喷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仗我们不会打了”

“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又要打胜仗又不能死人天底下那有这种道理”

“打仗哪能怕死人要奋斗就得有牺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话是你元首说的”

“反正是公公背儿媳吃力不讨好干脆别打了把部队撤回国内算了”

说这话的是新上任的第五军团代司令屈希勒尔这老家伙是一向与元首对着干的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的死忠尽管元首待他不薄他还是不卖账时不时地生出点幺蛾子來让元首难堪以显示自己敢于犯上但是今天他算是卖面的向卖肉的叫板挨刀的货李德勃然大怒“忽”地站起來一步蹦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高鼻梁破口大骂:

“混蛋你真是个皮球掉到粥锅里里里外外的混蛋竟敢说出把部队撤回国内的狗屁话”李德气得像风车一样团团转口里呼哧呼哧地向就近的将军们吐着粗气:“几十万优秀的德国儿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近百万亿帝国马克扔在了这里上千万苏军已经被我们消灭亿万俄国群众即将成为德国的臣民德国胜利在望而这个神志不清的老混蛋竟然要把胜利果实拱手送给敌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德国元首一边痛心疾首一边双手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发出空洞洞的声音让爱娃和冉妮亚提心吊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鲍曼站到元首身边火上浇油目露凶光随时随地会把自己当成沙袋咂向屈希勒尔的神情

将领们神态各异各怀心事谁也沒想到屈希勒尔说话如此放肆更沒想到元首如此小題大做气急败坏屈希勒尔唬得像滴在石头上的羊油一样呆若石鸡

屋子里死一样的沉寂偶尔听到山下的零星枪声撕杀了一天的德苏两军各自退回阵地舔自己的伤口去了正好给了第三帝国元首对部下大施yin威的机会

李德坐在椅子上呼呼地喘息冉妮亚为他擦拭嘴角的白沫爱娃给他捶背不经意间她隆起的肚子挤在元首的背上产生了神奇的效果元首的眼光柔和了下來呼吸也均匀了许多断断续续地对还沒缓过劲來的屈希勒尔讲道:“屈……屈希勒尔元帅我俩别……别再吵嘴了既然你想回国你就回……回吧但是丢下部队你把指挥权归……归还给曼施坦因……因吧”

曼施坦因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马上像军校生般的一丝不苟跑过來致敬敬礼的姿式活脱脱蹦起來:“谢谢元首我一定完成您交给的任务合死也要拿下萨拉托夫”

鲍曼发话了罕见地要求元首收回成命这让军官们对他另眼相看李德知道鲍曼一向在他与军官们之间煽风点火搬弄是非今天一定是他做得过头了才让鲍曼当回泥水匠本來嘛就凭老元帅急昏了头说了一句过头话就对人家兴师问罪也太那个了点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反复无常

李德斜睨了下对鲍曼感激涕零的屈希勒尔冲呆若木鸡的曼施坦因摆摆手:“当务之急是消灭苏第五坦克集团军你作为60军军长准备怎么干”

“愿听元首指示”曼施坦因学乖巧了在李德面前垂手恭立屈希勒尔也“啪”地一个立正一副俯首帖耳的倒霉样子

李德早就想好了对策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话出惊人:“让小鸡师上”

“什么”“胡说”“天方夜谭”“啊”“屁”五花八门的否决一齐迸发出來了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就是德国职业军人

元首抬起头扫视着屋子正想耐心解释但目光掠过之处被墙上的一幅他与近侍们的照片吸引住了他半晌呆呆地望着墙上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目光落在那幅照片上那是一个月前元首提拔他们后在卡卢加大桥上照的元首与鲍曼站在前面后排左边是三军副官右边是三个英姿飒爽的女将丽达穿着灰绿sè上尉军装脚蹬棕sè马靴背手站立最右侧风吹动着她的短发带着纯美的笑靥

鲍曼捅他他沒有回应仍旧沉浸于往事中回味着与丽达在一起的好时光一脸陶醉与心驰神往嘴角还不易察觉地咧了咧偶尔还笑出声來

会场一阵难堪的冷场战况紧急军情如火而主帅却撒手不管了曼施坦因急得只搓手屈希勒尔急得直跺脚最后连鲍曼都坐不住了朝将领们苦笑了一下对冉妮亚耳语

“什么让我代表元首发布命令”冉妮亚吓了一大跳“这不好吧”屈希勒尔斜睨着她曼施坦因一遍遍催促她房间里变成了蜂窝嗡嗡声四起

“有什么不好的作战方案是你……参与制订的你只不过是把元首的意图说出來而已”关健时刻鲍曼还是顾全大局的他向议论纷纷的将领们瞪了一眼信誓旦旦地给冉妮亚壮胆

冉妮亚迟疑不决眼巴巴望着元首等待了几分种在等待他的同意冉妮亚见元首还沉湎于往ri的美好回忆中毅然决然地甩了甩头昂首挺胸走了几步一个标准潇洒的转身站在将领们面前她的发梢扫过一个老将军的脸让人家发了好一阵子呆

冉妮亚不急不躁地对一脸茫茫然的将领们讲起故事:

中国战国时候齐国大将田忌很喜欢赛马他每次和齐威王赛马都要押上重金赌输赢他们把各自的马分为上、中、下三等比赛时上等马对上等马中等马对中等马下等马对下等马由于齐威王每个等级的马都比田忌的强每次赛马田忌都以失败而告终

一次田忌又比输了正闷闷不乐地离开赛场他的朋友孙膑对他说:“从刚才比赛的情形看齐威王的马比你的快不了多少下次比赛你只管下重金和他赌输赢我有办法让你取胜”田忌疑惑地看看孙膑:“你是说给我换几匹好马吗”孙膑摇头说:“不是”田忌知道孙膑足智多谋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沒再多问

等到比赛那天孙膑向田忌面授机宜说:“第一场用你的下等马去同他的上等马周旋;第二场用你的上等马去对付他的中等马;第三场你用中等马对付他的下等马”结果第一场比赛田忌输了第二、三场比赛赢了最终以2:1获胜

将帅们一脸的云山雾罩站在冉妮亚桌子旁边的一个将领悟住鼻子冒出了一句:“谁放屁了”

大家一齐瞄向这个冒失鬼元首已经不是在瞄而是目露凶光了所幸冉妮亚拍着屁股满面绯红地从讲台上跳了下來李德才知道人家说的不是他

冉妮亚向大家敬礼低头走向套间套间门口的鲍曼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孕妇的屁就是臭啊都臭到这里來了”换來爱娃的白眼

李德清了清嗓子等大家的目光在他身上聚焦后大声发布命令他的计划很简单实用:部队一分为三所有的豹式坦克先撤出阵地让所有的超轻型小坦克与虎式坦克先与苏军死嗑:超轻型小坦克车顶架设一次xing的反坦克火箭弹或车顶上放置磁xing地雷专门等待苏军坦克來压这些小坦克像蚂蚁啃骨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向敌军与苏军坦克死缠硬打在此同时虎式坦克放下世界第一流坦克的架子充当坦克歼击车在一千五百米以外也就是苏联t34坦克有效shè程之外从容地对苏军坦克一一点名等到这两支部队消耗得差不多了、等苏军坦克弹尽粮绝、疲惫不堪时以逸待劳的豹式坦克全体出动一战而定乾坤

大家如醍醐灌顶、又如梦初醒心悦诚服或半信半疑地向元首竖起了大姆指屈希勒尔元帅噘着嘴不吭气他放不下元帅的架子反驳说苏军一定会识破元首的计谋也会派出二流部队來对付小鸡师的

李德足足盯了他三分钟直到盯得他低下头后嘲讽道:“哎呀我的元帅呀我在圣彼得堡战役期间就教导过你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现在看來婆婆的嘴碎了儿媳妇的耳背了你还是沒放在心上呀在苏联军事指挥官是党的干部首先要从政治上考虑问題前不久朱可夫打了胜仗斯大林简直把他捧上天了他一定会得意忘形的苏军高级指挥官只能顺水行舟一旦进攻中遭到挫折他马上会丧失理智像瞎牛撞草垛一样对敌人固守的阵地一遍遍死攻正好为我们利用打了一年仗你连这点都沒发现吗”

将校们看着屈希勒尔元帅被元首训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笑又不敢笑大气也不敢出如果不是穿着华丽的军装胸前别上勋章简直跟跑马场拴马的木桩子毫无二致

李德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他原來设想将领们拼命反对这项让小鸡师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计划但他们默默地接受了牺牲不愧为德军具有迷人的普鲁士jing神的德意志军人

起源于瑞士霍亨山上的索伦城堡的霍亨左伦家族一手缔造了普鲁士ri耳曼人曾是十字军东征耶路撒冷的骑士团的主要兵源的提供者他们保留了骑士团“守贞、忘命、安贫”的传统身穿黑白两种源sè彩服装的骑士们曾经显示出野蛮与凶悍也被普鲁士军人保留了下來

从“士兵王”弗里德里希一世投入的巨大的军费与学校教育费用到“腓特烈大帝”弗里德里希二世近半个世纪的jing心训练普鲁士军人成为了这个国家唯一的臣民瓜分波兰七年战争弗里德里二世率领他的军队几乎是战无不胜普鲁士成为了德意志兰中最强大的邦国在弗里德里希大王死后不久拿破仑的军队几次打败了普鲁士军队但最后却是普鲁士军人与英人联合打败了拿破仑

在整个十九世纪俾斯麦就是靠着这支曾经的战无不胜的军队通过铁血战争打败了丹麦、奥地利、法国统一了德国从此普鲁士军官传统延展到整个德意志一个法国人这样说:德意志不是一个拥有军队的国家而一个拥有国家的军队20世纪德意志拥有着几百年尚武传统的军人们在德皇威廉二世、希特勒率领下发动了了两次世界大战

1942年初在克里木半岛一位随从墨索里尼的美国记者酒后悄悄问南方集团军群司令帅伦斯德元帅问他为何不推翻希特勒的暴政这位元帅愤愤的回答:“我是一个士兵不是一个叛徒”

龙德施泰特元帅出生于一个拥有着850年军人传统的家族身上深深的烙着普鲁士军人“忠诚、服从、秩序”的传统而他的老部下曾经的参谋长冯曼施坦因元帅就是1941年绕过马奇诺防线冲陷法国的“镰刀计划”的设计者在12岁就参加皇家普鲁士学员军的曼施坦因元帅身上体现着普鲁士士官学校留下的严谨、服从、忠诚的风格冯曼施坦因元帅是德军元帅中的天才他深邃的战略思想与灵活的战术策略让他的敌人感受到一种可怕狡黠的“沙漠之狐”隆美尔和凶悍的“坦克之父”古德里安、“狼群”潜艇战的设计者海军元帅邓尼茨这些人身上无不体现着普鲁士jing神中军人气质

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jing神也有着深厚学识与严谨的作风、忠诚的理念可是哲学的深邃与音乐的狂热并沒有带给他们理xing几百万的军人的战争象一部冷冰冰的机器那样有条不紊的运转着在希特勒的指挥下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占领了大部分欧洲、北非、中东并把海战打到了美国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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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节 大战前夕

天文台一群不速之客风风火火爬上了天文台的山坡第一道岗哨陆军哨兵刚要阻拦被一个红脸鞑靼恶作剧地缴了械第五坦克军团的一些军官见状一个个大惊失sè有的就要伸手掏枪却见元首迎出门來伸开双膊与为首的陆军高个子上校拥抱在一起

“你好克拉斯克伊柳姆ri诺夫上校”“你好我敬爱的元首可想死我了”两人紧紧拥抱又推开端详着对方然后又抱在一起爱娃呶嘴卡尔梅克人一句“嫂子”让她转嗔为喜冉妮亚打趣:“好了你俩再抱一会人家会说你们是同志了”

“同志就同志我们是革命同志不是同xing恋的同志”李德脸sè一下子黯淡下來告诉他丽达死了

“什么”卡尔梅克人一惊还有比他震惊的米沙一下子从后面蹦过來怔怔地望着元首泪水喷薄而出

前天苏军小分队偷袭领袖卫队折损严重连丽达都为国捐躯为了确保安全鲍曼连夜把卡尔梅克突击队从中东紧急招回重cāo旧业

卡尔梅克人汇报说他带领突击队在哈萨克斯坦破坏了苏联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说起德军中亚兵团德军已基本控制了中亚五国他谈道隆美尔的确有沙漠战的天赋在沙漠里从不迷路只是身体欠佳肝炎时好时坏

谈起肝炎李德紧张起來爱娃拉了他一把仿佛卡尔梅克人是传染源她很快知道多虑了作为元首身边的人冉妮亚已经安排他们参加了体检

元首与几个熟悉的面孔打了个招呼对卡尔梅克人安排任务:“我知道你们坐直升飞机很累但军情紧迫明天的战斗将决定南线的战局如果胜利了我们就会占据从南部大迂回、进攻莫斯科的阵地假如失败由于现在已到中秋占领莫斯科只能推迟到明年了你领几个人……”他把嘴对着卡尔梅克人的耳朵后面的话再也听不到了

卡尔梅克人得令后心急火燎地大呼小叫:“强jiān犯、鞑靼、鸡jiān犯走啦走啦來大买卖了”

“我叫鲍斯特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

“瞧你那样像打了公鸡血似的”

“鞑靼我格鲁勃斯沒招你惹你你不说鸡能死人呀”

突击队员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重新披挂整齐懒懒散散的队伍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支劲旅鞑靼是一个筋斗翻到卡尔梅克人跟前的动作之迅速让国防军军官们不禁另眼相看

“出发”突击队员们很快消失在茫茫夜sè中真可谓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來无影去无踪

“怎么回事你把他们指派到那”爱娃牵着妹妹的手一脸迷茫

李德得意地瞅了眼刚从屋子里出來的屈希勒尔在众人面前做了个有损于领袖形象的举动:捏了下爱娃的高鼻梁哼着曲子走进屋子里一见到墙上丽达的照片他心里格登一下沉默寡言了那是8月份坐阵zhongyāng集团军群在卡卢加加官晋爵后照的合影丽达佩带着上尉肩章背着手站在后排最边的位置帽檐下露出一缕秀发面带蒙娜丽莎式的微笑

李德想起这样一幕:当鲍曼念道:总参谋部外军处克拉斯克伊柳姆ri诺夫晋升为陆军上校时丽达故意问道:“这是谁什么舅母ri姐夫挨得上吗”

李德脸上浮现出笑意爱娃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李德返身拥着她的腰枝走进里屋丽达的死让爱娃感慨万端在前线人命如朝露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沒就沒了她决定明天回国不是为了苟且偷安而是为了肚子的孩子

一阵亲热后爱娃一边给元首打领带一边期期艾艾地说:“我说阿道夫我明天回去了干脆你也陪我回去吧这里不是有好多将军吗”

“不行如果我不在部队的士气会一落千丈的你轻点勒痛我了”

“胡说沒有胡萝卜照样办宴席你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

“面子我出生入死是为了面子”李德不由提高了声音

爱娃扑哧笑了恶作剧地指着他的裤裆:“好了不是为了面子是为了里子好了吧”

她收敛住笑容怪怨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自言自语:“还不是为了满足里面吊着的那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

李德怔忡了一下猝然抱住她在她脸上狂吻起來:“你怎么知道它是吊着的此刻它正对准你那毛茸茸的洞口呢……”

爱娃正闭眼享受元首的狂吻乱啃不料他停止了动作手无力地垂下來一脸凝重地望着丽达逝去的方向她知道他不会忘却她

……

大雨倾盆而下李德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灰蒙蒙一片雨水顺着天文台半球形穹顶的缺口滴在房屋的水泥地上水花四溅房里像被一层薄雾笼罩着

“丽达几点了”李德问道半晌沒回音看到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便改口道:“几点了冉妮亚”

“明白”冉妮亚去收拾雨衣了爱娃睁大眼睛:“干什么这么大的雨”

元首望着冉妮亚扭动的屁股发呆他又想起了丽达健美的身影

宽大的皮带勒在元首微微凸起的肚皮上武装带斜搭在身上瓦尔特ppk型手枪跨在腰间雨衣披在他沒有军衔的灰绿sè军便服上爱娃喊他他一个急转身好似披风随风飞扬酷似古罗马统帅出征的行头

爱娃一直妒忌地望着围着元首团团转的冉妮亚终于找到插手的机会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灰蒙蒙的纸包递给元首李德奇怪地向她瞪眼爱娃笑吟吟地说:“阿道夫这是姜粉外面下雨你吃了它就不感冒了”

李德差一点感动得流泪耳边却传來冉妮亚的奚落声:“拜托姜粉是用开水冲服的不是干吃的不然嗓子眼会着火的元首要给士兵训话你这样做成心要让元首讲不成话”

李德一听“啪”地把纸包扔在爱娃的脸上爱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朝冉妮亚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河边绿茵茵的草地上整整齐齐停着一排意大利小坦克最头的一辆上挂着一面军旗在雨水浇灌下无力地垂着头每辆坦克之间站着两名乘员车顶上的大灯与坦克手胸前的勋章不分高低李德知道拉到他面前接受检阅的是意大利cv35轻型坦克也是到目前为止意大利最好的坦克因为这种2人轻型坦克装配了一门20mm小炮足足的六吨重

还有更夸张的早期的cv29不到两吨重一个德军军官恶毒地说站到这种坦克跟前坦克车顶恰好到他的yin?茎部位cv29只有1挺机枪装甲最厚才是可怜巴巴的9mm在入侵埃塞俄比亚时经常被土著人掀个四脚朝天在西班牙让国际纵队狙击手一枪一个窟窿

把这种儿童玩具拉进德军是陆军总长哈尔德的主意李德与最高统帅部高官们时常把这当成笑料沒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场元首一行來到这里仿佛來到格列佛游记里的小人国坦克小人也小为了方便cāo纵这些小坦克德军里的小矮人都网罗到这里还有不少是來自苏军战俘里的东方人让他们驾驶这种坦克倒是物尽其用恰到好处

雨沥沥下个不停坦克手们都成了落汤鸡看來已经等候多时了但是他们的眼睛里闪耀着坚定不移的光芒因为元首的到來而欣喜若狂

军号即将吹响部队就要出发这些连汤带水的士兵们眼下铺云遮月回时干戈廖落在不久的战斗中面对装备有t34坦克的优势敌人以卵击石基本上在第一轮战斗中就会玩完让李德不胜感伤他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即沒有讲jing卫填海的故事也沒有以“蹈血肉杀场看魂魄激扬”來欺许走上前脱下身上的雨衣披到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士兵身上

士兵沒有感恩戴德而是一脸惊恐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撕吧西吧(谢谢)”倒让他犯难了:他收卖人心的对象竟然是前苏联战俘这让德军士兵们作何感想

一件留着女人体香的雨衣递到他手里他拿着冉妮亚的雨衣踅摸了半天披到一个自认为是德军士兵身上对方鞠躬伴以清脆的“阿里嘎达”让他再次犯难加愕然:真是怪了这里怎么会有ri本人

爱娃的雨衣也递过來了他披到体态相对高大的中尉身上直到对方一声“当格”后才放下心來后來才知道这个坦克排长是会几句德语的波罗地海人冉妮亚当时就听出他带有拉脱维亚腔调只是沒有当众指出來总算让元首有台阶可下

清凉的雨水浇透了元首也浇透了连同鲍曼、爱娃、冉妮亚和薇拉在内的随从们为了与士兵们同甘共苦他坚持沒让打雨伞再说现场也沒有那么多雨伞可打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亲临前线为士兵们送行并送去温暖让小鸡师的将士们士气百增毅然决然地投入杀戮场让李德沮丧的是坦克开出去一段路程后从坦克里往外塞出一件件雨衣转眼间被后面的坦克碾成一堆堆垃圾因为穿着雨衣无法cāo纵坦克

“还不如给将士们敬一碗酒”鲍曼说李德狠狠瞪了他一眼:“雨后打伞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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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 苏军的圆型坦克

1942年9月30ri星期三在苏联萨拉托夫州森林草原上德苏两支劲旅展开决战这场战役意义深远:如果德军失败南线德军不得不转入防御年内攻占莫斯科的计划成了藏族姑娘的辫子放到后面去了苏联方面随着苏军最后一支装甲部队的灰飞烟灭苏维埃大厦必将轰然倒塌

由于责任重大朱可夫大将把方面军司令部设在苏军第五坦克集团军严密控制着坦克部队的一举一动;德军方面更加夸张德意志联邦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亲临前线指挥

曼施坦因虽然被免职仍然对部队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新任军团司令屈希勒尔倒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他自嘲说他的权利只是把哨兵从这个墙跟指派到那个墙跟但他丝毫不敢松懈因为在可以俯视整个战场的一座森林茂密的山头上元首深邃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夜幕降临了黑暗笼罩了大地苏军的照明弹让白天提前來临德军的烟幕弹把双方重新拉回到黑夜当中依靠炮声和暗夜掩护德军60军的两个师全部退回梅德韦季察河西岸潜伏下來了只留下小鸡师在东岸与敌军对阵曼施坦因不愧为名将他连夜在河面以下几公分增修了几十座暗桥越來越多的当地居民为德军架桥修路带路当向导元首的怀柔策略与新土地政策产生的威力不亚于新添百万雄师

下了整夜的雨凌晨时停了天上乌云翻滚双方的飞机只得不甘心而又无可奈何地蛰伏在各自的机场

德国元首屹立在天文台高地上神气活现地转动着水桶一般粗的望远镜他的左边是名义上的第五坦克军团司令屈希勒尔元帅右边是他的私人参谋长兼保镖兼情人冉妮亚少校丽达出事后她又多了两项兼职:情报官与发报员离他们后面不远的地方帝国政治局常委鲍曼同志躺倒在吊床上悠然自得与小情人薇拉共享一只芒果

天空像灌满了铅黑压压的雨后的清晨白雾茫茫空气格外清新晨光下梅德韦察季河像一条白蒙蒙的飘带极目远望绿茵铺地树木葱笼展望山下绿树成荫绿草青青小溪在淙淙小鸟在啾啾羊群如云向ri葵盛开红墙灰瓦的小屋硕果累累的梨树池塘里母鸭带小鸭戏耍林地里狐狸在跳跃好一副世外桃源的景sè李德清楚十分钟后这里就要电闪雷鸣一场钢铁风暴就要打破这宁静一想到如此秀丽的田园风光就要毁于战火元首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一丝惆怅

“开始吧”李德上下嘴唇轻轻一动五颜六sè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在蔚蓝的天空久久飘浮着转眼间被疾风暴雨般的炮弹卷走德军六管火箭炮、76毫米、88毫米一直到155毫米炮一齐发shè出摧毁一切的弹丸苏军大炮反击还出动了203毫米重炮炽热的炮弹撕裂着cháo湿的空气把空气中的水汽进一步汽化形成一层yin霾天崩地陷风卷残云雷霆万钧雷鸣电闪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德军炮队里还有一种苏联著名的“卡秋莎”火箭炮德国山寨版元首亲自命名为艾瑞卡來自德国国防军军歌里的人物火箭炮是仿造苏联的连命名也是仿造苏联的

绿树丛中钻出來成百上千的小坦克只一会儿功夫漫山遍野布满着甲壳虫一样的小坦克像巨大绿叶上密密麻麻的蚜虫一边啃食着绿草一边向远外的苏军阵地爬行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李德的出谋划策下这些小不点坦克临时装备了进攻武器和防御武器进攻武器是车顶的一枚火箭弹这是个饱受争议的举措将领们当面奉承元首这是个伟大的创举背后却不屑一顾因为火箭弹的准确xing太差不论苏军的“卡秋莎”还是德军的六管火箭炮都是以面覆盖shè击如果用火箭弹打单发无异于用大炮打蚊子所以曼施坦因在背后议论说元首为小鸡师的每辆坦克配备了一枚“二脚踢炮仗”屈希勒尔更不客气在电话里给哈尔德总参谋长报告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敬爱的元首准备施放烟花欢迎苏军坦克”

李德的防御xing武器却让这些口是心非的将领们笑不出來了他严令把反坦克磁xing地雷搬到每辆小坦克前装甲板上并加以伪装专门等待苏军坦克來压把坦克变成了自杀炸弹把两名乘员变成了ri本神风队员因而所谓防御xing武器实际上是自杀xing武器

在高倍望远镜里成群结队的小坦克义无反顾地向苏军阵地冲去按照情报此时苏军坦克应该从东北的黑森林的集结地里倾巢而出杀气腾腾地扑向德军预期的苏军大部队并沒有出现森林边缘里出现了几个小黑点几个圆不溜球的东西充斥进李德的高倍望远镜里差点让他误以为是外星人下凡

几辆圆形的另类坦克喷着火舌旁若无人地径直扑向德军坦克德军从沒见过这种新式武器以为是玉皇大帝的滚天雷纷纷躲让滚天雷如入无人之境撞坏了好几辆德国小坦克并把小鸡师师长的指挥坦克三号坦克连同后面的拖箱撞翻到沟里

这是苏联继**夫圆型战舰、会飞的坦克、六引擎超级飞机和螺旋桨推进的泥沼越野车之类众多奇葩武器的一种在飞碟一般的圆型车体下面安放了两条履带圆型车体上排放着一圈枪炮可以向四面八方同时shè击与圆型军舰一样这种想入非非的武器存在致命的缺点:cāo纵xing奇差坦克转向时稍有不慎就会翻车

李德首先看出问題对屈希勒尔大喊大叫:“告诉小鸡师师长别理它们”

屈希勒尔怔忡地望着元首要么还沒有反应过來要么他认为元首的这个办法是茶水里放醋胡闹因而张大嘴巴当起了拴马桩冉妮亚倒是雷厉风行对着话筒一阵呜哩哇啦山下德军小坦克们马上贯彻元首躲瘟神的指示惹不起躲得起给圆坦克让开一条路结果出现了这样的场面:诺大的战场上一切都静止了只剩下浑身冒火的几个怪物自顾自地往前闯成为沒人理睬的流浪汉直到油尽灯枯遗弃在战场上成为ri后人们参观和取笑的开心果

只有一辆编号为t-22-4的圆型坦克不甘心默默无闻地退出历史舞台创造了圆型坦克问世以來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战绩:用车上唯一的重武器45毫米短管炮把一辆德军小坦克轰成碎片后又冲向一辆小坦克这辆坦克的驾驶员大概也发现了这些怪物的弱点逃跑时沒有往前作直线运动而是顺山坡像蛇一样左转右挪接着出现了奇观苏军圆型坦克像酒醉汉一般也跟着左转右挪一段路后只听一声巨响飞碟状的车体从履带上掉落下來一头扎进绿草地里获得ziyou的履带在山坡上翻了几十个滚后一头咂进一个池塘里正在游弋的一只母鸭和几只小鸭遭到灭顶之灾

对小鸡师官兵來说刚才的插曲与其说是受到了惊吓还不如说是大开了眼界让他们知道了什么是异想天开十几分钟后小鸡师重新整队继续向北挺进漫山遍野爬满了小坦克漫天弥漫着坦克排出的油烟但是苏军大部队仍然沒有出现

李德高度紧张地等待着敌人的动向他明白苏军出动这些“破玩意儿”的目的是为了赢得时间完成坦克部队的集结但是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了让他担心苏军是不是改变了突击方向然而纷至沓來的情报都显示着同一个内容:黑森林那边的苏军坦克还沒有准备好

这就是差距:德军坦克部队那怕是最末流的、一半乘员是外国志愿兵的小鸡师都能在受到打击后十几分钟内重新完成集结并展开行动而苏军坦克部队那怕是最有战斗力的近卫坦克集团军迟迟不能转入进攻这不光是训练和素质的问題更重要的恐怕是士气和信念问題空有那么好的装备

“敌军出动了”冉妮亚摘下耳机向元首报告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李德也长出了一口气从屈希勒尔嘴上顺了一根雪茄抽起來却呛得一连十几个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來大家一齐向屈希勒尔瞪眼让这位老元帅倍感委屈我又沒给他是他自己从我嘴边抢过去的呀

从东北方面的黑森林里出现苏联t34坦克乌云一般向这边压过來了黑压压望不到边如果说德军小鸡师的小坦克是蚜虫的话那么它就是七星瓢虫现在七星瓢虫轻蔑地扑向它们的猎物要把它生吞活剥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空旷的田野上又充满硝烟德军小坦克上腾起一股烟火一发发火箭弹咂向敌军高速驶來的苏军坦克瞬间笼罩在烟雾弥漫中李德兴奋地拍着大腿然而一声“好”字还末出口却见苏军坦克纷纷钻出烟幕恶狠狠扑向德军

冉妮亚毫无表情地汇报:“我的元首刚才一轮炮击战果如下:击毁苏军两辆坦克履带咂坏三辆苏军坦克潜望镜吓傻了四名苏军娃娃兵”

“滚”李德气不打一处來屈希勒尔元帅yin阳怪气地奚落道:“我的元首小鸡师取得了丰硕的战果火箭弹能准确地击中坦克潜望镜尤其是能够钻到坦克底下爆炸并能摧毁敌人的jing神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接下來怎么办”元首满脸的凶神恶煞屈希勒尔却一脸和气生财样近乎亲切的腔调回答:“接下來应该看苏军表演了”

t34坦克轰隆隆顺山坡而下转眼间就到了小鸡师前面然后对着下面的小坦克欢呼起來苏军官兵们沒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一个军官从坦克里探出身子手指着德军坦克哈哈大笑:“戈里戈里耶维奇格留夏你们相信吗希特勒派來了德国虱子准备叮咬我们呢”一阵哄笑从坦克里传來:“指挥员同志英雄的苏联工农红军皮糙肉厚法西斯奈何不了我们”“你们捉过虱子吗对用指甲挤死他们把它们踩进泥土里”

苏军官兵们一边哄笑一边猛加油门向德军小坦克碾压过去苏军坦克再也笑不出声來:“轰隆隆”火光一闪反坦克地雷炸响了t34坦克车首腾起后往下一沉前底装甲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驾驶员当场被坐了土飞机变成了一堆肉渣炮长、装弹手和机电员成了残枝败叶76毫米炮尾挡住了绝大部分弹片让高高在上的车长拣了一条命但不幸的是一块乱窜的弹片嵌入了他的裤裆把他的yin.茎咂了个稀巴烂从此作为男子汉此君的一辈子完了无法在女人面前抬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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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猎杀朱可夫大将

战场变成了沸腾的大锅大大小小的坦克在锅里狼奔豕突咆哮撞击追逐爆炸目的只有一个把花费了无数金钱的jing密杀人机器重新变回零件状态把怀胎十月、爹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青chun少年变回一堆臭肉广播喇叭里声嘶力竭地鼓动让各自的士兵们早死早投胎:“为了斯大林前进”“为元首献身”双方都在为母亲报仇的口号下把母亲们的儿子送上屠宰场

战争从清晨一又一个清晨这24个小时即便还沒能改变历史至少也改变了这片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原先风景秀丽的田园变成了了无生气的荒芜之地炮弹仍在爆炸它们不单纯在地面爆炸空爆的、延时的、钻入土层的、触地后又跳起來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它们的杀伤轨迹上运行

然而已经沒有多少杀伤目标了经过一天一夜的惨烈战斗德军小鸡师全军尽墨苏军坦克师三去其二只得调到后方休整调來新锐师参战冉妮亚缓缓报告:“德军第60特种坦克军超轻型坦克师阵亡4693人失踪1368人后方收容轻伤员以下3309人……所有超轻型坦克损失贻尽共计”

泪水盈满了冉妮亚的眼眶以致她看不清文件上的数字李德起立其他人也忙不迭地站起來摘下军帽低头默哀

元首望着西南的河岸那里有两处完全不同的坦克残骸一处是战斗最紧要关头一些贪生怕死的士兵脱离战场试图渡河逃跑被德军军法队正法另一处是发生最后战斗的地方残余的德军且战且退到了这里无路可退了前面是汹涌澎湃的河流桥梁已被炸断后面是步步进逼的苏军坦克苏军把他们三面围住劝降这些德意志的健儿和与之并肩战斗的俄罗斯好汉们驾驶坦克冲入波涛汹涌的梅德维季察河……

苏军解放了梅德维季察河躲在天文台高山上的元首看來这是徒有虚名的解放既沒有鲜花掌声也沒有欢迎的人群德国人以其特有的彻底xing对战场实行了“焦土”战略房屋在燃烧庄稼被点燃森林在冒烟水井、河溪里被投了毒锅灶底下连着地雷牲畜被牵走连只死鸭子都沒给留下老百姓早已随德军撤往东岸在德国人的授意下俄罗斯临时zhèngfu官员许诺战斗胜利后给老百姓盖新房

在此起彼落的地雷爆炸声中苏军士兵们打扫战场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搜寻出十几个老百姓随军记者从中拉出一个老大娘随手从地上揪出一把波斯菊塞到她手里连比带划地让她把花塞到战士手中并很专业地举起一块nǎi酪向老大娘逗笑把“欢天喜地”欢迎解放者的动人画面记录下來之后随军记者收敛起笑容把nǎi酪装回印着红五星的帆布背包里

夕阳西下的时候山下传來风吹松涛般的欢呼声苏军官兵们以各种形式庆祝胜利战场成了杂耍场:一手握着酒瓶另一手单手持枪对空shè击含蓄点的把帽子扔上天奔放点的把人扔到半空李德在望远镜前大笑起來他看到几个苏军战士把指挥员扔上天恰好周围地雷爆炸战友们赶紧卧倒已到半空里的指挥员失去保护像石头一般咂到地上半晌沒动弹

传來悠扬的手风琴乐曲冉妮亚乘元首揉眼睛的功夫冲到望远镜前掏出手帕擦去元首喷溅到镜头上的唾液兴味盎然地望着山下这时苏军到处在联欢:俄罗斯人蹲着跳“果帕克”舞乌克兰人跳起“马刀舞”哥萨克人跳起了高难度的哥萨克舞蹈男兵的“凌空飞燕”与女兵飞速的跳转更让人眼花缭乱令人称奇西南一小块桥头堡的德军扔在拼死抵抗在他们看來那只不过是几个法西斯顽固分子最后的哀叫

山下载歌载舞的场面也让冉妮亚受到感染浑圆的屁股扭來扭去嘴里哼着熟悉的旋律直到挨了元首一巴掌才悟着屁股离开望远镜临走时恋恋不舍地投去最后的一瞥接着传來惊叫

李德与鲍曼不约而同地冲向望远镜元首的头与帝国秘书长的头重重地撞在一起李德向鲍曼瞪眼直到把他瞪到吊床上躺倒后饿虎扑食一般爬在望远镜上差一点把眼眶碰青

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会委员伏罗希洛夫元帅、最高统帅部副总统帅、西方方面军司令、被誉为苏联战神的朱可夫大将、草原方面军司令瓦杜丁上将在一大群将领的簇拥下出现在镜头里朱可夫背着手大踏步向前把伏罗希诺夫元帅远远丢在后面半晌朱可夫停下脚步对迎面而來的中将挥舞着拳头大发雷霆

“那个中将是谁”李德扭头问道大家一脸茫茫然冉妮亚冲进房间去翻苏联将领画册

“要是丽达在就好了所有的苏军将领都装在她的脑袋里”李德眼神暗淡下來冉妮亚瞄了一眼确认那是近卫第五坦克军团司令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

“呀打起來了”冉妮亚惊呼再看时那位中将被朱可夫打倒在地朱可夫还不解气抬脚踢去被众人拉开

“乱了乱了太粗暴了我从來沒打过我的将领们”李德意味深长地望了屈希勒尔一眼眼睛里闪现出一束光亮马上命令炮火准备

“那样会暴露我们的”屈希勒尔脱口而出但他非常清楚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目标太诱人了宁可冒着暴露目标的危险也要放手一搏

冉妮亚不仅把元首的命令而且把坐标、shè击储元之类的已经通知了炮兵但东岸的炮群一言不发眼看苏联高官们准备转身返回了李德急得直跺脚咆哮道如果再不开炮他将把曼施坦因撤职查办这回是一撸到底让他到军校当门卫

按照计划德军的虎式坦克要在今晚潜回河边天亮后向西岸的苏军突击元首的命令将会打乱整个计划因此曼施坦因又一次打电话请求元首放弃这次即兴之作

“不行绝对不行我要把朱可夫从**上消灭我要你把所有的大炮都投入战斗如果你再不发起攻击你就自己到慕尼黑军校看大门吧”李德斩钉截铁地吼叫

曼施坦因当然不想到慕尼黑军校看大门他还想着官复原职呢因此他强压下部下的抗议断然命令所有炮火向西岸万炮齐放同时命令虎式坦克利用炮声掩护快速机动到河边提前投入战斗

滚雷般的声音从东面、东南面和南面传來那里升腾起连绵不断的火焰天空中马上被乱蓬蓬的金属弹丸所占据像一艘巨大的火车在空中穿过让李德感受到了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热浪上千门大炮对着一处狭窄的地方齐shè炮弹密度之高甚至于一些炮弹在空中相撞

声浪和气浪像山呼海啸一样震荡着分不清炸点的炮弹把苏军阵地变成沸腾着铁水、钢花飞溅的巨大钢包把几万名纵情欢呼的苏军和几百辆坦克变成了中国xinjiāng的烤羊肉串把天文台高地上的看客们变成了桑拿浴、树叶和疯子迅速升腾的热浪让他们屁股沟里淌汗迅速刮起的飓风把李德掀起又重重地摔倒在地把鲍曼吹得原地十八滚把薇拉的裙子吹到半空中任凭她穿着个红裤头在阵地上蹒跚有几发打偏了的炮弹掉到高地上把晒在树杈上的冉妮亚的胸罩炸成了布片尽管如此他们仍然高兴得手舞足蹈拼了命的怪叫元首的叫声最为奇特他发出一种动物发情时才有的癫痫与尖叫你觉得他一定会叫到气竭翘掉他然而他换了一口气后狂呼乱叫:“元帅……大将……上将炸成肉渣了化为空气挥发掉了德国万岁炮兵万岁乌啦”

半个小时的急袭后烟雾散尽了李德心怦怦跳着在望远镜里仔细搜寻着漫山遍野一片狼藉到处是废铜烂铁和残肢败体他沮丧地看到朱可夫大将从一堆肉包下钻出來悟着胳膊肘儿往北逃窜;伏罗希洛夫元帅从一座肉山里爬出來手脚并用地爬行却发现爬错了方向又掉转屁股青蛙一样往北跳跃

显然忠实的苏军战士在最后时刻爬在他们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充当挡箭牌掩护了他们的长官他们是真正的战士过了好多年后李德仍然用这个事例教育德国士兵

残余的苏军士兵们扒开了第三座肉山却发现底下的草原方面军司令瓦杜丁上将已经成为一堆残肢败体永远留在了这片草原上了:德军的302毫米炮弹直接命中一下子把层层叠叠的苏军躯体从上将到列兵统统变成了一堆碎屑

“太好了打死了一位上将哈哈”鲍曼对着酒瓶吹起了喇叭元首却一脸失望当屈希勒尔因为伏罗希洛夫元帅逃过一劫而惋惜时元首吼叫:我对那个草包元帅不感兴趣我要的是朱可夫的脑袋可惜让他跑掉了

德国元首的惋惜和鲍曼的兴高采烈只持续了一个小时李德、鲍曼、薇拉与空军副官贝洛正爬在一张只有三条腿的方桌子吃晚餐冉妮亚报告说苏军的第三支坦克师从西北杀过來了定要为他们的主帅报一箭之仇

“好我正怕他们不來呢看來朱可夫已经恼羞成怒了”李德忽地站起來饭桌哗啦啦的倒下了碟子、盘子和饭菜一古脑扑进了鲍曼的怀抱里元首兴奋异常地对冉妮亚下达命令让曼施坦因亲自率领60军虎式重型坦克师接敌

独自坐在角落里吃饭的屈希勒尔从饭盒里抬起头问道:“我呢我这个第五坦克军团司令整天无所事事还不如到战场上厮杀一番”

“你还是吃你的独食好了”元首调侃

德军虎式坦克提前参战了这是世界上火力和防护力最强的重型坦克在烟幕弹掩护下庞大的车体沿河一字排开装有制退器的88毫米炮有条不紊地对准目标火光一闪一声沉闷的巨响坦克剧烈震动起來西岸苏军的t34坦克一辆接一辆地起火燃烧虎式的有效shè程足足有2000米而t34的76毫米炮只有800米因而只有挨打的份一些楞头青坦克手向德军坦克还击眼巴巴地看到穿甲弹击中坦克又弹到地上爆炸虎式坦克连毛都沒少一根虎式坦克的车体正面装甲有100毫米厚苏军76毫米炮弹对它只是搔痒痒

苏军坦克反应非常迟钝半小时内一直在岸边被动挨打这也不能怪他们从小鸡师的小鸡坦克到巨无霸的虎式坦克这反差也忒太了等到他们反应过來离开是非之地高速北撤尽快退出德军坦克的shè程之外时早已留下了二百多具坦克残骸而德军虎式坦克毫发无伤

想走沒门连窗户都沒有虎式坦克通过德军坚守的桥头堡暗桥轰隆隆向西岸扑來气势汹汹地杀向西岸

山下激战正酣山上也爆发了一场小型战斗屈希勒尔向李德公然挑战:“我的元首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限制虎式坦克的生产如果你放手让施佩尔生产的话到现在已经有3000辆虎式坦克、而不是眼前的300辆有了这些无敌坦克我们很可能已经进入了莫斯科了”

“是吗也许我们已经称霸世界了呢”李德当然沒他那么乐观连讽刺带挖苦可眼看着所向无敌的虎式坦克心里也在打鼓:莫非当初叫停虎式坦克错了吗

李德眼睛盯着战火纷飞的战场思绪已经飞到遥远的克虏伯坦克实验场上了面对大家大量制造虎式坦克的强烈要求他力排众议对军工巨头们谆谆教导:一个优秀武器需要几千几万个先进零部件组装而成也是一个国家综合实力体现你们以为真的在拖拉机上装门火炮就是坦克了保证坦克的持续作战能力想法固然是好但在实战根本做不到坦克战场生存时间只有几百个小时把坦克造的那么豪华舒适有何实际意义战场不是阅兵场虎式坦克是牛可也有不少一炮沒发就成废铁的白造了那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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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节 斯大林指挥不灵了

望着眼前所向披靡、耀武扬威的虎式坦克李德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莫非限制虎式坦克的生产是一个错误如果事情真像屈希勒尔夸夸其谈的那样简单仅用几千辆虎式坦克就可以摆平苏联那他就犯了玩忽职守罪成为德国人民的罪人

李德心里空荡荡的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來眼前浮现死对头陆军总长哈尔德上将幸灾乐祸的脸他忽然升腾起罪恶的念头希望眼前的虎式坦克掉链子以证明他伟大光荣永远正确这种念想稍纵即逝他使劲摇头努力把这个梦魇甩掉

“怎么了亲爱的你不舒服”冉妮亚的善解人意來的不是时候他只得用加倍的摇头摆尾來掩饰窘态

“看呀怎么回事”冉妮亚与几个副官不约而同地惊叫起來李德发现刚才高歌猛进的虎式坦克莫明其妙地起火燃烧了一度让他怀疑自己具备意念控制的特异功能

大家惊慌失措李德却很淡定他再次不厌其烦地讲道理:苏联坦克采用柴油发动机比德国坦克汽油发动机马力强劲越野时完胜德国坦克“虎”式那蜗牛般的速度就是被动挨打谁也追不上跑还跑不了骑自行车都比他快这两天大家有目共睹t34在起伏不平的原野上仍然奔跑如飞速度不减而德军虎式坦克本來就是小马拉大车发动机负荷过重刚才拼命追击时上坡踩大油门造成发动机过热起火燃烧了

冉妮亚在耳边提醒:“注意表情”面对德军坦克的损失德国元首竟然不合适宜地露出微笑太雷人了他急忙收敛笑容做沉痛状

苏军也不是盖的从北面黑森林里窜起无数火箭弹在空中纷纷炸开一团团爆炸的云朵变成一个个小降落伞下面吊着圆盘形的铁饼李德望着布满天空的降落伞一时间仿佛回到了马尔他上空

“哇噻天女散花好漂亮噢”薇拉向众人卖弄幼稚嘴上挨了鲍曼的一巴掌战场上也乱成一锅粥一些士兵当成苏军伞兵对空shè击李德心急火燎地夺取授话筒急令虎式坦克停在原地不动可是为时已晚空投的反坦克压发地雷散落在坦克周围虎式坦克來不及刹车一辆接一辆地触雷爆炸短短几分钟一半坦克遭殃或起火燃烧或履带断裂在原地打转侥幸逃脱一劫的虎式坦克像施了定身法一样被钉在原地只能充当固定炮台

一旦发现猎物掉进陷阱猎人就要发飚苏军一古脑把两个新锐坦克师投放到战场上瓦图丁阵亡后他的草原方面军也由朱可夫指挥此君要当拼命三郎了七百辆t34打开探照灯、鸣着jing报声向德军坦克压了过來然后好几辆坦克围住一辆群殴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到处是打群架的坦克

“诶怎么会这样ri妈妈地”德国元首十分的捶胸顿足加二十分的扼腕长叹:“我早就说过一虎难敌众狼还以为是中世纪单挑决斗呢还得依靠数量取胜就在今天还有人对我兴师问罪”

他恶狠狠地盯了屈希勒尔足足五分钟迫使元帅低下头跟自己的老二算账然后自言自语:“我不得不佩服苏联人他们的实用主义在坦克上体现的淋漓尽至他们从不搞茶里调醋的装饰减少资源消耗缩短生产工时短期内大量生产出前线士兵急需的坦克用钢铁洪流淹沒敌人而你”

元首又把老元帅当成出气筒冲着他破口大骂:“你刚才还说什么生产3000辆虎式坦克如果我听从你和你的主子哈尔德的话说不定你们还沒进入莫斯科苏军捷足先登倒进入柏林了”

屈希勒尔从裤裆里抬起头鼓足勇气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生产jing良的坦克一辆坦克顶敌人的三辆可只加一辆坦克的汽油算下來……”

“狗屁你是元帅还是账房先生你睁眼往山下看看你省油的坦克现在干什么”李德不由分说把元帅拽到山坡上指着横七竖八、熊熊燃烧的坦克教训道:“你那些设计寿命3000个摩托小时的jing密玩具只用了30个小时就报废了还省油呢你……你想干什么别胡來我jing告你”

李德见屈希勒尔从jing卫手里夺取一把自动步枪脸sè大变屈希勒尔朝他惨淡一笑边走边嘟哝着:“与其在这里小媳妇一样受气还不如下山与敌人拼死疆场真他妈邪门了一切都成了我的罪过了”

山路漫漫征途艰险屈希勒尔只身带着jing卫坐着摩托车下山他并沒有像曼施坦因那样一头扎入战场而是赶往东岸的军指挥部

元首僵化在那里一发流弹在左边爆炸树枝打在脸上又一发失掉准头的炮弹打在右边水坑里冒着热气的水雾泼洒在身上他仍凝固了一般杵着鲍曼踱着八字步过來把一杯咖啡塞到他手里埋怨他对这位老元帅不公毕竟是元首把他提起來的如此对待他不是把他推向哈尔德的怀抱吗

李德茅塞顿开说实在话这位老古董也沒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呀这些将帅是属猴子的一捧就翘尾巴适当敲打一下也是应该的但过头就容易挫伤积极xing甚至产生叛离之心zhongyāng集团军群将领卷入暗杀事件就是个例子

李德把冉妮亚招到眼前口授命令:召回曼施坦因任命屈希勒尔元帅兼任60军军长全面指挥60军第三师即“豹”式坦克师参战对即将油尽灯枯的苏军來个黑虎掏心一战定乾坤

为示郑重也为了监视曼施坦因和掌控战况李德决定让冉妮亚当回传令官兼督军兼观察员元首递给她一张纸她偷偷打开一看暗暗一惊:元首的任命书

转身时目光扫过胸罩碎片她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嘿嘿我要好好敲一下曼施坦因元帅这个老抠皮的竹杠

听到身后鲍曼表扬她:“不愧为是久经考验的战士面带微笑奔赴沙场”

冉妮亚骑着摩托车往山下急驶她一走元首的jing神也被带走了一半他无jing打采地回到房间一屁股瘫软在行军床上

冉妮亚走后薇拉临时接替情报室工作此刻她呼喊着元首一声比一声高:“我的元首元首希特勒阿道夫”李德从床上跳起:“瞎嚷嚷什么阿道夫是你叫的吗”

“我们监听到重要电话”薇拉急出了眼泪

“切换过來”李德重新躺在床上

一阵电流声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嘈杂声李德听到嗓子被痰堵塞了的声音:“斯……斯大林……同志我我实在不能指挥了肋骨被……压断了两根刺穿了肺部哎哟……”

“朱可夫同志我已经提升你为副最高统帅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列宁开创的苏维埃国家、你我的身家xing命都在你的手上了你的家乡卡卢加还在希特勒手里你一定要……喂你在听吗康斯坦丁诺维奇”

“你的家乡格鲁吉亚也在希特勒手里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的爱将异常流利地说完这句话又吱吱唔唔装哑巴任凭斯大林威胁利诱叫朱可夫的小名也好提升他为元帅也好朱可夫只是像风箱一样喘息

无奈之下斯大林让伏罗希洛夫接电话想让他担负起指挥重任元帅的伤势更重重压之下他的脾脏出血了斯大林的这位老友也拒绝从命斯大林生气了开始揭他的老底:

“你是个失败主义者去年希特勒打进來沒几天你就准备把伟大的列宁格勒交给法西斯幸亏我把朱可夫派去稳定了阵脚今年以來我让你当全苏游击军总司令你倒好把游击区都拱手让给了……什么什么列宁格勒最终还是丢了游击区丢失不是你的责任你敢指责我真是反了天……”

伏罗希洛夫元帅豁出去了劝告他仿效列宁签订布勒斯特条约结束战争让苏联得到喘息的机会

斯大林的答复非常绝情:“想得到喘息机会的是你你就慢慢苟延残喘吧”

“啊哈热闹了”李德从床上蹦起來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子跟前双手拄在桌子沿上聆听着其他人也围绕着桌子站定屋子里静得放个屁都能当成雷阵雨

电话里传來斯大林气急败坏的吼声:“马上叫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听电话……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正处在危险之中我马上提升你为上将不大将直接对我负责你要把穷凶极恶的法西斯豺狼……什么你尽力而为不你要向我保证向党保证……喂喂……”电话被挂断了这在以前是死罪

在苏联斯大林一声咳嗽全苏联都得地震那些平ri里威风凛凛的将帅和权倾一时的高官在斯大林面前像老鼠见到了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有次莫斯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斯大林只是向他瞪了一眼这位仁兄当即吓得尿湿了裤子哭笑不得的斯大林想安慰他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他竟然像一团烂泥瘫软在地毯上昏厥过去了

如今这位杀人如麻的ducái者这位令人谈虎sè变的大当家者这位苏联各族人民的慈父这位让美国罗斯福、英国丘吉尔都让着三分的枭雄指挥不灵了连一个小小的中将都不尿他了

满屋子尽是兴高采烈的人们元首矜持地站立着心里却乐开了花:这次苏维埃大厦真的即将轰然倒塌了

元首像刚换了新电池的玩具一样jing神百倍吩咐薇拉即刻把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的资格找出來好一会儿过去了还不见薇拉出來他冲进资料室只见那里一片狼藉临时工薇拉撅着屁股在故纸堆里拼命地翻找裤子紧贴在屁股蛋上勾勒出深深的股沟还有一大片汗渍

元首从冉妮亚的抽屉里找出砖头厚的那本资料轻车熟路地翻找到所需的内容:

帕维尔?阿列克谢耶维奇?罗特米斯特洛夫1901年7月6ri生于苏联加里宁州斯克沃罗沃1919年参加苏军同年加入苏联**1919年参加平息富农叛乱的战斗……苏德战争爆发时罗特米斯特洛夫是隶属西方面军的机械化第3军参谋长1941年9月奋力突围的他被任命为坦克第8旅旅长他顽强作战机智灵活在解放加里宁战役中他率领部队第一个冲进城市战斗结束后该旅由于赫赫战功被苏军最高统帅部授予近卫坦克第3旅的番号

在1942年哈尔科夫反击战中已升任军长的罗特米斯特洛夫亲自率领苏军坦克第7军侦察连猛打猛冲打到离希特勒指挥部仅300米的地方差点活捉这个穷凶极恶的纳粹头子……

李德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晚在枪林弹雨、危机四伏的工厂里他全副武装去救冉妮亚被一股苏军包围身边是炮弹炸出來的热气耳边是子弹的嗖嗖声不少人送了命敢情是这个仁兄与他过不去的呀他感到脊背发凉心里一阵阵后怕

李德眉头一皱计上心來让鲍曼给希姆莱打电话散布伏罗希洛夫与德国私下接触准备停战的假消息又命令俄罗斯临时zhèngfu负责人弗拉索夫与他以前的老上级朱可夫“秘密”接触把水搅浑浑水摸鱼

李德忽地站起來高声命令:“马上组织一支别动队化装成苏军把这个不识好歹的罗特米斯特洛夫给我顺过來”

“顺……顺过來什么意思”薇拉茫然不知所措地咬铅笔“就是捉拿过來”鲍曼替小情人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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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龙血玄黄

安排完这一切德国元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右手软绵绵、麻酥酥的他的手触到薇拉高耸的ru.房上了

傍晚一场突如其來的冰雹让交战双方停了下來让习惯了喧嚣的元首产生一种非现实感觉到了后半夜在一片死寂之中那令人心悸的坦克履带声铿铿锵锵又响起來尸山血海、破铜烂铁的战场惨烈的战斗重新开始苏军依仗人多势众鼓噪而前步步紧逼德军并不因势孤力弱而怯阵他们士气高昂奋力反击

战斗从一个下午到另一个下午德国元首在处理军务政务间歇伫立在山顶黯然凝重的氛围中俯视着无比悲壮的战地不那不是战场那分明是一座硕大无朋的火山口更像是火花四溅水气蒸腾的巨大钢包昏天黑riri月无光天崩地陷地动山摇仿佛世界未ri笼罩在上面的不仅仅是烟雾而是毒气

晚霞映照着战场那大块大块的胭脂般鲜红的血迹透过夜雾凝结在大地上呈现出一片紫sè李德嘴里喃喃:“角声满天秋sè里塞上燕脂凝夜紫”他既为德意志帝国和人民祈福也为爱妾冉妮亚牵肠挂肚

…………

战场上炮声隆隆烟雾弥漫副官引领着装扮成女护士的冉妮亚穿过了一座座尸体堆砌的小山越过一条条血水汇成的小溪最终在一条水沟里找到曼施坦因上将阁下满脸浑身是血仿佛刚从屠宰场捞出來的正坐在鲜血渗透的泥土地上用急救包笨拙地给自己包扎呢一块弹划过左小臂鲜血汩汩地流淌着

“女救护兵”熟练地替他包扎好顺手擦去聚集在下巴上滴嗒的汗水让已经五颜六sè的脸涂抹上了浓重的朱红

“什么情况”曼施坦因问副官眼光斜睨着女护士心想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知趣完事了还不离开要不是刚才救了他他定然屁股上一脚踢开

救命恩人摘下钢盔露出瀑布一样的红发

“冉妮亚”曼施坦因眼睛一亮猛然把她扑倒在地“干什么希特勒在山上瞅着我们呢”冉妮亚紧张得声调都变了正想把他推开“哒哒哒”一长串米枪弹掠过曼施坦因头顶有一发犁过曼施坦因的头顶把本來就少得可怜的头发犁出了一条沟剩下的子弹打在副官脖子上脖子被生生地切断了鲜血像喷泉一样从脖腔里窜出老高

曼施坦因与冉妮亚发疯一样沿沟底爬行当了好一阵子爬行动物后喘着粗气停下來望着前面的倒吸虹口发呆:那里汪着一池黑得发亮的水树枝间露着无数个蛤蟆脑袋听到动静后一下子不见了半晌后从另一个地方冒出头來

真是奇了怪了人乃天地之jing灵盖世之jing华而现在作为高级动物的人一批批变成粉蒸肉而低贱的癞蛤蟆却活着好好滋润

两人迂回到倒吸虹下面河边冲过來几个士兵从腰带上摘下工兵锨疾快地为他们挖好了掩体随冉妮亚而來的三人通讯小组只得自己动手为自己和电台找到了藏身之地

“都是你的红发惹的祸”曼施坦因不无埋怨地盯着冉妮亚她盯了眼对方让子弹分成两半的头发“扑哧”笑了:“你这那是集团军司令的头分明是酒吧男ji的头型”

将军望着满面血污的冉妮亚反唇相讥:“你这那是美女的脸简直是《墓光之城》里吸血鬼的脸”

一颗炮弹炸响夹杂着泥沙铁屑的飓风让两颗脑袋重重地碰到一起倒把曼施坦因撞醒了小眼睛一亮猛然抓住她的手:“你刚才叫我集团军司令为什么这么说元首给我官复原职了让我重新担任第五坦克军团司令了为什么冒着枪林弹雨把你派來让我指挥豹式坦克师进行最后的决战为什么还让你带通讯组來”

“走你整个一《十万个为什么》呀”冉妮亚甩开他的手向他简述了元首让他回去述职、豹式坦克师转屈希勒尔指挥的命令曼施坦因一声叹息他明白元首又在玩弄驭人之术在将领们即将取得全胜时调开不让一个将领把战功揽尽

“好吧待我把指挥权移交后來报到吧”曼施坦因垂头丧气地仰躺在黑土地上那里恰好有个蚂蚁窝片刻之间一级上将的身上爬满了蚂蚁他自暴自弃地忍受着

“美得你想溜之大吉啊元首反复交待重坦克师要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最大限度地消耗敌人也就是说你必须坚持到最后五分钟只要还有一辆虎式坦克你就不能走”冉妮亚连珠炮一般一口气说完

曼施坦因毫不掩饰他的不满埋怨道:“狗屁命令纯粹是拿人填前一阵子我用700辆坦克换了苏军的2000辆元首说不合算硬是把我撤职了现在看來他的本事不过尔尔”

冉妮亚不乐意了揪住耳朵把他提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虎式坦克毫不畏惧地单独挑战一群苏军坦克在每辆老虎的身边躺着好几辆t34而在遥远的北方越來越多的苏军坦克正往这里赶來

他明白元首的意思:小鸡师全军尽沒业已让苏军两个jing锐坦克师陪葬;重坦师三去其二让三个苏军师陪练目前朱可夫已然动用草原方面军的部队了待到敌人死磕得jing疲力尽了齐装满员的豹2坦克师全体出去一战而定乾坤在此之前虎式坦克要最大限度地与苏军死缠硬打战至最后一车一弹一兵一卒而在所不惜

头上子弹横飞身边炮弹爆炸前面河水流淌炸起的水柱溅到他们身上将军身上的蚂蚁不时被水冲刷下來然而更多的蚂蚁不屈不挠地向他的嘴巴和鼻孔冲锋

冉妮亚踢了他一脚说着与战场形势不相干的问題:“哎你的炮兵炮弹打偏了打到天文台山上了把我刚买半年的胸罩炸飞了你赔我的胸罩”

曼施坦因闭上了眼睛如果真如她说的那样把炮弹打到自己人身边元首早就兴师问罪了还轮得上她

再说了那物件都用了半年了又不是黄金打造的早就该扔了这鬼丫头老讹他

冉妮亚抓起一只蚂蚁放到他眼睛上曼施坦因不耐烦了:“好了好了我给你卖一打胸罩你敢要吗”

“嗯啊这倒是个问題阿道夫会吃醋的”她歪头思忖了会笑逐颜开:“干脆你赔我个金首饰吧”

“不行”曼施坦因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真不”“骗你是小狗”在冉妮亚面前曼施坦因端不起一点架子就是勉强端起來也会被她一脚踢翻:“小狗装嫩老狗还差不多”

“当当当当”冉妮亚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他眼前一晃听惯了坏消息的上将坐起來拍打身上的蚂蚁对那张纸兴趣不大的样子

冉妮亚一字一句的念起來:“兹任命曼施坦因一级上将为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阿道夫?希特勒”

“啊集团军……群司令”曼施坦因惊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一把抢过纸连看了三遍又把纸放在嘴唇上吻了三遍双手合十喃喃着

半晌曼施坦因嬉皮笑脸地说:“冉妮亚中校不嫂子既然我是集团军群司令元首应该把我提升元帅不然职衔不相符呀”

“嫂子哎呀呀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出來了看來你是个为达目的不顾一切的势利眼什么话都敢说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呢”冉妮亚jing觉地往后窜了窜上下打量着他:“你真是得寸进尺人心不足蛇吞象刚才你还为一个集团军司令而发愁呢”

“我你别当真生气了对了我送你个金戒指”曼施坦因饱经沧桑的脸上布满笑纹

冉妮亚鼻孔里哼了一声

“金耳环”“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金项链”“好一言为定谁反悔谁小狗”冉妮亚笑逐颜开

“母狗”曼施坦因咕嘟着向jing卫员招手手被冉妮亚打掉了:“急什么你沒看文件上写着24小时后生效官瘾不小嘛”

传來两声惊世骇俗的巨响曼施坦因与冉妮亚心情沉重地探视战场百米外两辆苏军坦克交替撞向德军坦克这个撞罢那个撞那个撞罢这个撞把威风凛凛的虎式坦克撞到水沟里一股火苗从坦克里窜出接着爆炸了几十吨的炮塔像皮球一样跳起來倒扣在一辆t34坦克的炮塔上

在更远的地方透过浓密的烟幕一辆t34坦克以50多公里的最高时速驶來越过一处土坎时自重32吨的坦克在半空飞腾然后重重地落到地上不仅向德军展示了坦克优异的减震器更展示了苏联红军战士勇往直前、视死如归的战斗jing神

t34快速碾压过德军轮式运兵车冲进德军坦克群与德军虎式坦克群贴身肉搏向虎式坦克的侧翼和底部装甲开火开足马力撞击整个战场变成了巨大无朋的铁匠铺

苏军把压箱底的坦克草原方面军第6坦克军投放到这里满世界混乱不堪撕打的坦克群像一大堆缠绕着的蝗虫边撕咬着边缓缓往河边移动

情况紧急曼施坦因一跺脚也把最后一支预备队:由25辆虎式、77辆豹式坦克组成的60军直属坦克团还有俄罗斯解放军重坦克旅投放到战场上这支部队全部装备着由圣彼得堡生产的改良xingkv2重型坦克由去年基辅会战中被俘的苏第5集团军司令**夫少将指挥德国元首时常把他当作榜样:“人家堂堂集团军司令甘愿屈尊指挥一个旅这点很值得德军将领们学习”

在变成浓雾的小雨中在漫无边际的烂泥里重坦克师以令人难以置信的英勇不顾一切地与优势敌人作拼死搏斗冉妮亚的三人通讯小组把战况连续不断地传到元首手里

天文台元首指挥中心李德目睹重坦克师最后的绝唱

……

“出发”德军60军直属重坦克团兰茨中校喊道接着就爬上了301号虎式坦克发动机开始运转即将通过水面下的暗桥冲入西岸杀戮场

兰茨拿出了偷偷灌在壶里的不知从哪弄來的伏特加喝了一口接着厌恶地盖上盖子长时间的颠簸和温度不均让酒泛出了大量白沫很难下咽但他还是强咽下去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喝酒

“快走我的小娼妇”兰茨用脚不停地打着拍子偶尔踩到炮长的肩膀上换來人家的白眼上岸时他瞅见曼施坦因将军与美貌女军官挤在一处洼地里他调皮地伸出双手做交.合动作并把浓厚的油烟留给那对狗男女

坦克加大油门冲上石坎无数的炮弹如同死神的请柬落在了他们周围泥土、尸体和钢铁碎片不断卷起又散落一辆苏军坦克横在前面几米处“轰”一声巨响虎式坦克跳跃了一下88毫米穿甲弹把不知深浅敢于挡路的坦克撕开了一个大洞卷着钢渣的强烈气浪差一点把兰茨吹下坦克头上的坦克帽被吹得老远

被击中的t34炮塔如被剧烈摇晃后的香槟瓶塞被吹飞乘员的肢体夹杂在这钢铁气浪中一块碎肉蹦出老远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抛物线后落到冉妮亚脚下事后她对元首说她发现那块脚掌上长着六个脚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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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追杀希特勒

德军301号虎式坦克如入无人之境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压扁了一辆吉姆轿车蹂躏了两辆装甲车强.暴了三门反坦克炮非礼了四辆拉炮的拖拉机糟塌了五辆嘎斯货车还把一头从撞坏的卡车上掉下來、苏军本打算开庆功会用的母牛摁在地上耍流氓坦克炮管直接插.进了它的屁屁里

苏联红军战士前赴后继把“莫洛托夫鸡尾酒”燃烧瓶甩到坦克上坦克像尾巴着火的野牛一样撒得更野了威力强大的88毫米炮不断把苏军坦克开膛破肚

到现在为止兰茨好运连连一辆t34从泥坑里爬上來在泥海里乘风破浪冲來在离301坦克不到十米的地方开炮随着一声类似于斧头砍在湿木头上的声音炮口像香蕉皮一样裂开了原來这个倒霉鬼坦克刚才越过水坑时炮口插到泥里开炮时炸膛了

水满则溢出头的椽子先烂做人要低调风头不可出尽命运之神不会永远偏袒一个人可惜兰茨中校不懂这些道理因而遇到了麻烦:他先是被一群坦克围在中间接着一辆苏军亡命之徒吼叫着从右侧冲來紧要关口老虎的燃电传动转向发生故障炮手拼命摇动累得屁响炮塔也只转动了半圈还沒及开炮对方已经狠狠地撞到老虎的左前方一下子卡住虎式的履带两辆坦克表演了一阵子ri本相扑运动后彻底分开两辆坦克猛烈爆炸把兰茨中校从舱口抛出來

冉妮亚看见了兰茨中校的尸体与其说那是一具尸体不如说那是一堆碎肉尸体几乎断成两截可神经组织和结缔组织依然顽固地连在一起但大部分肌肉组织早已不见踪影肠子像被剥了皮却仍在挣扎的蛇一般从体腔中流出

冉妮亚翻肠倒肚地呕了起來过了足足一分钟才缓过來接过将军递过來的酒喝了一大口酒在口腔中和残留的呕吐物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句话:“他妈的给我一枝枪我要战斗”

一辆苏军坦克高速向这边倒车搭载的几个步兵爬在炮塔上用机枪疯狂扫shè冉妮亚抄起一枝步枪“砰”一具尸体像装满的面粉袋一样从炮塔上掉到地上转眼间卷进履带里变成一堆人渣几乎同时曼施坦因抱着机枪对毫无防备的苏军士兵扫shè更多的土豆纷纷变成肉沫

苏军的火箭发shè车偷偷摸摸绕到德军半履带装甲车后面火箭弹徐徐移动对准目标“装甲车”冉妮亚刚喊出声一发火箭弹击中了德军半履带装甲车前侧面机枪手断成两截的尸体从机枪防盾后面飞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辆涂着三sè旗的俄罗斯解放军的kv坦克慢吞吞地把那辆火箭发shè车顶在前面一直把它顶到一辆坦克残骸、挤压成一张相片为止惨绝人寰的嚎叫让冉妮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军卫生员伊林娜发现了倒在坦克前身负重伤的红军战士义无反顾地冲出掩体、冒着敌军的枪林弹雨匍匐至伤员跟前进行救治

一辆履带式卡车上跳下來七八个德军士兵企图活捉她附近装甲车上的苏军以重机枪阻击撂倒五六个后仍然有两三个逼近伊林娜而此刻由于间距太近机枪阻击可能会伤及卓娅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卫生员落入虎口装甲车上的战士心急如焚

装甲车上的上尉连长不干了噌地一下跃下车高喊一声“**员跟我來”瞬间小伙子们杀声一片地向着敌人冲去……

上尉來到伊林娜面前先搧了她一巴掌然后由衷地称赞道“真是好样儿”搧一巴掌是因为为此牺牲了十几个弟兄;称赞她因为正是在伊林娜这种置生死度外的高尚jing神的感召下才一举夺回了伤员

而伊林娜纯真的面容似乎在告诉人们:我只干了自己应该干得事如果人间确实存在着女神的话她就是

类似的镜头也在德军方面重演只不过墨守成规的德军军官们禁止德国女兵上火线救护兵由大量招募的东方女兵代替因而德军宣传片里大吹大擂的战地白衣天使实际上是不久前的敌军

仗打到这个份上德苏双方士兵忘了这是战争忘记了太阳和月亮忽略了秋雨和雷电忘却了死亡和疼痛遗忘了亲人和子女只是把这当成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游戏只有一样东西才能终结这一切死亡

杀戮场上遍布着一堆堆还在淌血的尸体和一座座还在燃烧的坦克残骸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杀人又杀已的武器装备到处散发着呛人的毒气天上的云和地上的烟混为一谈像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世界烧烤着的焦肉香气从來沒有像今天这样浓郁过弥漫着烧烤一条街的混合味道死了的早死早投胎伤了的验证自己的命硬不硬活着的战士们这些把风景秀丽的田园变成墓地的人却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个即将成为地狱的地方走去

激战间歇双方带着中弹起火的坦克冲进河中自救坦克兵们则狭路相逢展开了肉搏

突然一辆楞头青坦克向冉妮亚和曼施坦因藏身的地方疾驶过來溅起的泥巴抛洒都到他们身上了冲上前阻止的德军要么被卷进履带要么被机枪打成筛子两人尽力把自己当成蟑螂紧紧贴在地上同轴机枪自头顶嗖嗖嗖掠过只要稍微一动弹米的枪弹就会把俩人的脑袋当成糖葫芦;只要爬着不动弹十秒钟后32吨的钢铁就会把他们压成几毫米厚的肉片

“躲开”冉妮亚与将军刚來得及相互推开坦克“嗵”地咂到刚才的地方一股夹杂着热浪的泥水打了冉妮亚满身油烟熏得直淌眼泪由于动静过大排气管进水这个钢铁冒失鬼熄火了

一个德军士兵把冉妮亚拖离这个是非之地离开得正是时候她惊讶地看见从河水里伸出带制退器的坦克炮管炮口火光一闪苏军坦克被炸离了地面钢铁鳄鱼狠狠咬了一口后潜回水里只留下激荡的水流

这是曼施坦因的最后防线不愧是久负盛名的名将竟然在水里也暗藏了玄机

十几个苏军不顾德军阻拦冲过來把车长从炮塔里拖出來战地记者对血肉模糊的女车长问道:“苏联英雄玛丽亚?奥特斯卡娅同志此刻你想说什么”这位巾帼英雄用尽全身力气呼喊:“打到柏林去活捉希特勒”

一天后冉妮亚汇报情况时把这一幕告诉了元首他笑了:“希特勒就在她身边何必要跑那么远的路再说了我一年里呆在柏林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

曼施坦因与冉妮亚正看得兴起一长串子弹从头梢划过曼施坦因把冉妮亚扑倒她连声喊叫“孩子”“孩子”曼施坦因四处寻觅着她“扑哧”笑出声音來:“傻子我说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元首的孩子”

“啊你快走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负不起责任”曼施坦因强行把她赶走了两人互敬军礼握手告别

曼施坦因对着她的背影喃喃:“元首已经失去了丽达如果再失掉你他非剥我的皮不可”

冉妮亚走出老远回头一瞥瞅见她刚才呆过的地方一辆虎式坦克从河水里冒出头爬上岸曼施坦因敏捷地爬上还在淌水的坦克向前挥手坦克冒着黑烟冲向敌人

夜幕降临了黑暗笼罩了一切冉妮亚发现影影绰绰的人影是驻守在山下的军直属jing卫营战士为首者告诉他发现有行迹可疑的苏军在附近活动他们还抓住了一个掉队的拉脱维亚人

冉妮亚好奇心大发决定会会这个老乡那人开始什么都不说她动用了格鲁乌加克格勃的审讯手段很快使他就范得到惊世骇俗的消息:他们奉命到山上刺杀元首

冉妮亚对这个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倒是对方提醒了她:年初对圣彼得堡发起总攻前夜她陪同元首视察了一支配合德军作战的拉脱维亚志愿军别的军官都对她溜须拍马套近乎只有这个军官骂她是祖国的叛徒后來此人投靠了苏军來到了这里昨天他碰巧从望远镜里瞥见冉妮亚下山推断希特勒就在山上因而组织了今晚的行动

“那晚我应该枪毙你”冉妮亚恨恨地说对方的火气更大不过不是冲她发的:“俄国人的屁事情太多我的行动报告要层层上报白白耽误了一天的时间不然希特勒绝活不过今晚”

冉妮亚又急又恼一拳将老乡兼俘虏打倒在地又在他的乌鸦嘴上踏了一脚骑上摩托车飞速向山上冲去借助黑夜与炮声的掩护冉妮亚抄近路七拐八弯地冲上山顶在接近第一道岗哨时发现不仅明哨而且暗哨位置上的国防军哨兵都遭到暗算尸体体温尚存显然敌军刚从这里通过

“砰”冉妮亚朝天鸣枪然而山下枪炮声持续不断她报jing的声音像小孩子的玩具枪一样但吸引敌人足够了乘敌人回顾之机她借另一条林间小径赶回天文台把正在屋子里高谈阔论的众人赶出來往后山奔跑他们前脚刚走苏军后脚就到了黑呼呼的森林里钻出一群喷着火舌的山魈天文台厚厚的墙壁上迸出火花

好险啊李德感到后怕苏军围绕天文台乒乓了一阵子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后大呼小叫着向这边追來雪亮的手电筒越來越近了很明显这些追兵在林地里如履平地德国元首毫不怀疑这段猫捉老鼠的游戏即将结束

事到临头李德早已把生死置之脑后当一个黑影挺着长枪向他冲过來时李德敏捷地闪开绕到树的背后对黑影一脚黑影怪叫着急转过身挥枪向他咂下來李德猛往后跳了一下让枪托挥空然后毫不迟疑地转身逃跑黑影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追匆忙间把一只靴子追丢了李德开始上窜下跳尽找一些多灾多难的崎岖地形他蹦着坎往树棵子里钻黑影跟着钻刺棵子、蹦坎黑影刚蹦下一个坎痛苦地抬起一只挨扎的脚元首转回身猛一拳挥在他的侧颅把他打倒在地拿脚猛踢

斜刺里一个长发飘飘奔过來纵身一跳又重重踩落在地上那个黑影前胸伴随着骨头断裂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黑影挣扎了几下便殒命了冉妮亚拉起他便狂奔起來只留下jing卫战士们舍身掩护

几个黑影不知跑了多长时间拐进一处密不透风的密林里冉妮亚领着他们在密林里转來转去恰好在追兵们的手电筒亮光闪现之前找到了目标:一棵硕大无朋的树还有梯子通往树上

几人顺着架好的梯子爬到树上冉妮亚上來后往树下扔了颗手榴弹炸毁了梯子消灭痕迹的同时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几个人大口大口地喘气暗夜里看不清彼此的脸只知道他们暂时得救了

苏军在树林里折腾了大半夜手电筒的光亮越來越暗枪声也愈來愈稀壮胆而已树上的人更不好过后半夜一场秋雨让李德免费洗了个天然澡美中不足的是澡堂像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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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阿修罗地狱

东方微微发亮,洗了大半夜冷水澡的主儿们活过來了,元首打量着他们的新房,这是一棵巨杉,高达60米;在离地面1.5米高处,树干的周长达12米。这棵巨杉至少有2000年的岁数。

危机缓解,元首脸上写满了问号,怀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冉妮亚,怀疑冉妮亚背着他偷汉子,不然怎么会发现这个理想的偷情场所。

冉妮亚低下头,交待了发现这个藏身之地的经过。。丽达出事后,为了缓解压力,冉妮亚把一个俄罗斯女兵叫到这里來les,这棵大树成了她们的磨镜场所。

“真的不是男的?那女的是谁?我要当面核实。”元首还想诈她,冉妮亚垂下眼帘喃喃:“她死了,中了流弹。你见过她,对,大波胸,她说你……”

“别说了。”李德望了其它树杈上的鲍曼一眼,赶紧打断。噢,想起來了。前天夜里潜入冉妮亚的帐蓬,看到一个女的坐在床上,以为是冉妮亚,从后面抱住并把手伸进胸腹,感觉ru.房像nǎi牛,对方扭头,原來是外号叫大波胸的俄国女兵。

元首不吱声。要不是她干坏事发现这个藏身之处,他可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洞了。冉妮亚看到元首不再埋怨,感激地亲了他一口。

山下炮声震天,树下枪声不断,苏军与救援的jing卫营交火。几个苏军士兵不甘心地还在树下转悠,把李德转得不耐烦了:堂堂的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大半个欧洲、地中海、北非和中东以及中亚的主宰者,竟然被几个毛贼撵着打,逼着上树当猴王,体统何在?颜面何存?传到墨索里尼耳朵里,绝对乐得在床上打滚,以后怎么当轴心国老大?

树下,一个大胡子苏联老兵极为熟练地卷了个莫合烟,抖抖索索地划拉着一盒火柴,结果弄断了火柴梗子不说,还让满盒的火柴撒了一地。他只好蹶着屁股从脚下去捡那一地的火柴梗,元首纵身一跃,恰到好处地骑在他的脖子上,手掌紧紧悟着他的嘴,姆指和食指捏住对方的鼻孔。大胡子像挨煽的公牛般拼命踢蹋,脑袋呜噜呜噜在草丛上磨耗,弄得他耳朵头发里全是青草,最后白眼一翻,像一滩牛粪一样渗入草丛里。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元首的激励下,其他人也像熟透了的果子一样从树干上树杈间掉落下來,咂向咋咋呼呼乱转的苏军。冉妮亚的空中飞燕刚跃起就被薇拉扯住,杏眼怒睁刚要破口大骂,对方一声“孩子”,让她陡然明白了自己的袋鼠身份,不能由着xing子飞檐走壁瞎逞能。

鲍曼悟着胳膊肘儿骂骂咧咧:“cāo,这家伙属狗的,咬人。想当年我在巷战中扭断了三十个红sè阵线的脖子,今天被蝎子咬了一口”。一个脑袋只连着筋的苏军准尉在他脚下抽搐着,这就是他说的那只蝎子。

旁边一阵急促的枪声,李德快步走过去,三具苏军的尸体横卧在一堆枯枝后面,还有一个黑头发娃娃脸痛苦不堪地抱着肚子大口喘气,他每喘一下,紫sè的肠子从指缝里出來一点。

李德吩咐给他治疗,并大声命令jing卫战士们把这些尸体埋了。几个士兵匆忙跑來把尸体拖到一边,然后开始挖坑。

“砰”一声枪响传來,一个正在挖坑的士兵旁边的树枝碎了。

“狙击手!”鲍曼马上趴下,拿出他那把瓦尔特手枪,“在什么地方?”

“不会很远,因为我们几乎是同时听见枪声和看到子弹打中木板的。”元首竭力装作镇定自若,但腿肚子在微微打颤。

“奇怪,狙击手应该优先打军官的,我和元首都在这里,他为什么对树枝开枪”?鲍曼百思不得其解。

几个副官听到动静冲到树背后。一个苏军举枪站起來,年龄不超过十五岁。施蒙特夺过枪惊叫:“托卡列夫半自动步枪,好枪。咦,子弹明明上膛了,为什么沒有开枪?”

大孩子平静地望着元首说,他不愿意向善待苏军尸体的人开枪。

一阵寒意流遍全身,元首知道他的善良救了自己,假如他刚才检查尸体时沒有显露出他的善意,沒有救助伤员,沒有叫人來埋这几个苏军士兵,他已经成为一具僵尸。

天气转睛,震耳yu聋的炮声中增加了來自云层的凄厉尖鸣,蛰伏了多ri、憋足了劲的空军大肆出动了,來自罗斯托夫、斯大林格勒、克里木、高加索,甚至來自伊朗的飞机密密麻麻遮盖了天空:梅式战斗机与敌机表演空中芭蕾,斯图卡呼啸着一批批从高空猝然下降,在碰到地面前猛然拉起,屁股下拉出两颗500公斤炸弹;亨特尔高空水平轰炸机呼啸而过,留下一长串黑sè的炸弹,把蹂躏烂了的这片土地再炸一遍,炸成片、炸成渣、炸成屑、炸成灰。

苏军撤退,战线北移,希特勒带领将领们视察战场,身后留下鲜血与油污交织的足迹。整个战场都在燃烧,柴油和汽油在燃烧,武器和弹药在燃烧,尸体在燃烧,连泥土和弹坑都在燃烧,原先绿茵茵的地面变成了被拔光的毛的鸡,血液汩汩流淌,冲刷出无数条红sè的小溪,万涓之水汇流成河,把河水染红。

大量的尸体堆积成山,一直堆砌到河边,变成随波逐流的大型鱼食。死神在人间肆意妄为,一个德军少将爬在简陋的掩体里,上半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苍蝇,下半身上翻滚着肥大的蛹,因为那里已沒有形状,只是一堆被坦克履带碾碎的肉酱。他,就是小鸡师师长。

一个巨大的弹坑,坑的边缘呈放shè状散布着凝固了的金属溶液,坑底的尸体烧得只剩下焦黑的骷髅和骨架。一具圆睁着无助与惊恐的眼睛、张大嘴巴、稚气未脱的尸体浸泡在污水里,从他的口形判断,李德毫不怀疑,死前他在高喊妈妈。还有一些烧焦的尸体上似乎缺少点什么零件,仔细一看,始发现两腿间一马平川。。噢!女兵。

歪歪斜斜的坦克残骸数不胜数,像一堆堆蚂蚁啃食过的甲壳虫;一头扎进地里的残破飞机比比皆是,缺胳膊少腿的大炮无穷无尽,收集的钢盔堆积如山,像一座巨大的露天废品收购站。

元首经过时,残存的德军士兵们都躺倒在坦克和大炮周围,竟然无力站起來敬礼。到处是穿着双sè大褂的护理员,说双sè是因为白大褂的前面都让血染红了。漫山遍野飘散着白sè的绷带,与地上的血液形成鲜明的对比。

曼施坦因蹒跚着走过來了,脸上好似刚从煤窑里出來的,脖子上是乌黑的血痂,身上像泼了红sè油漆,靴子上露出脚趾,挣扎着敬礼后软绵绵地倒下了。

“祝贺你,集团军群总司令。”元首话音未落,曼施坦因弹簧一样崩起來伸出右臂高呼:“希特勒万岁!”

战场渐渐远离,视线渐渐模糊,离依依惜别的将士们愈來愈远了,秋风吹來他们的歌声。。霍斯特?威塞尔之歌:

高举旗帜,队伍聚拢,冲锋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被红sè阵线和反动派杀害的同志们,他们的jing神与我们一同前进……

元首返回天文山上,此后,那无休止的空投、炮弹、扫shè;爆破、火舌、余烬、残肢、焦黑的尸体;那刺耳的轰鸣声、钢铁碰撞的嚣声、子弹呼啸声;那不绝于耳的悲怆的求救声、哀婉的啜泣、沙哑的嘶吼,时常在李德脑海里回荡。

梅德韦察季河畔惊天地、泣鬼神的惨烈战斗感动了高层,元首又一次遇险震动了高官贵胄,戈林、戈培尔、希姆莱和里宾特洛甫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到这里“慰问”,阵容之庞大,代表之广泛让元首咋舌。

戈林拿來海军专门为希特勒打造的新式电动潜水艇模型,让这个大孩子爱不释手;戈培尔带來zhèngfu部门的问候,还有成吨的矿泉水和面包;希姆莱送來党的温暖,为元首呈现了优秀党员的先进事迹;里宾特洛甫捎來了几麻袋德国各界的慰问信和几卡车的慰问品。

当然,他们带來的不光是礼品,对于元首差点遭遇不测,他们一致认定这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查证处理迅速而高效:

副元首戈林严办相关责任人,那位玩忽职守、jing惕xing不高,致使苏军得以上山的jing卫营长被押上了军事法庭;曼施坦因用人不当,有失察之责,被记大过;鲍曼被申械;引來苏军的冉妮亚原定要降职,考虑到救驾有功,将功补过,戴罪立功。

国社党副主席希姆來不由分说,调來党卫军把抓获的苏军别动队员一律格杀勿论。

帝国总理戈培尔指示宣传部门拍摄一部名为《梅德韦察季河畔战役》的影片,把希特勒指挥若定、运筹帷幄的光辉形象搬上影幕。

国会议长里宾特洛甫同志郑重提出,要把元首战斗过的这座山开辟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让人民世世代代受到教育。

谜底最后揭晓:几人通过一项决议,元首不得在任何时候、任何理由出现在火线一百公里以内,由鲍曼监督执行。

空前猛烈的地面和空中炮火过后,屈希勒尔元帅亲率豹式坦克主力全面反击,元首向陪同他离开的政治局委员们客串讲解员:“你们看到的向北进攻的是德国生产的豹1(猎豹)坦克,发动机是汽油的,而远处迂回到敌人后方的是德占区生产的、在t34上加装裙板、炮口制退器、工具箱、把两个排气管整合成一个的豹2(黑豹)坦克,是柴油发动机,速度更快,马力更强,还有……”

“走吧!”戈林和希姆莱把他拖离了高地,回到天文馆。两天后,他们要离开这个地方,前往巴拉绍夫的第五坦克军团司令部。李德望着他战斗了七天七夜、又差一点要了命的地方,还恋恋不舍呢。

夕阳在漫天烟云中时隐时现,一切都结束了,苏军最后一支完整的装甲部队。。第五近卫坦克集团军灰飞烟灭了。

漫山遍野都是苏军丢弃的坦克,事后统计,足足有1108辆被完好无损地缴获了。战斗正酣之时,苏军的坦克沒油了,只有很少人知道原因:潜入苏军后方的卡尔梅克人破坏了桥梁,炸毁了油库。

天文山上焕然一新,德国卐字旗、俄罗斯三sè旗与乌克兰两sè旗迎风飘扬,坑坑洼洼的地方被填平了,还洒了水,真可谓黄土铺道,净水泼街。容光焕发、一尘不染、头戴钢盔、戴着肩饰的军乐队正在演奏《当我们在行军时》。

白sè的天文馆周围搭满了帐蓬,最大的帐蓬里坐着德意志帝国高官与将领,俄国与乌克兰解放军军官们在隔壁待命。

苏联第五近卫坦克集团军司令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叮当响着被带过來了。此君穿着衣冠楚楚,戴着弗拉索夫式的圆框眼镜,左胸前别满了各式各样的勋章,一直别到左裤腰上:列宁勋章、十月革命勋章、红旗勋章、一级苏沃洛夫勋章、一级库图佐夫勋章、二级苏沃洛夫勋章、红星勋章和三级“在苏联武装力量中为祖国服务”勋章各1枚,还有奖章及外国勋章,应有尽有,活像个勋章**展览馆。

“请坐。”名义上的东道主曼施坦因将军向他伸出手,中将瞥了眼满屋子的高官贵胄,不禁大吃一惊,眼镜差一点掉到地上。毕竟是名将,他很快恢复镇定,坐到特意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对大家怒目而视,以显示对敌人冬天般的冷酷。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调侃道:“败军之将挂这么多金属材料干什么?想夸耀吗?”

将军毫不畏惧地抬起头,望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大脸盘冷冷地说:“我认识你们,你是法西斯头子希特勒,还有你的这些贼偷了不要、死了狗都不吃的走狗恶棍。只是沒想到你们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我早知道你们在这里,我一定会像拍苍蝇一样,把你们统统拍死在墙上。”。

副元首与第一副主席“忽”地站起來,看架势,俩人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抬起來扔下山去。

————?

第13节 攻心战(A)

将军显然是吃五谷长大、而不是被吓大的,继续恶语伤人:“你是希特勒的帮凶戈林吧?看你狗熊般的身躯,占领区的山珍海味都让你搜刮尽了,我担心你有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你的嘴唇红得像猴屁股,不愧为是吸血鬼。还有你希姆莱,道貌岸然的眼镜蛇,黄鼠狼,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双手沾满了苏联各族人民的鲜.血。。”

“呀。。”狗熊、猴屁股、吸血鬼与眼镜蛇、黄鼠狼气得哇哇叫,挥舞拳头冲向前打算把他撕成碎片。李德咳嗽了一声,两人像施了定身法一样凝固了。

里宾特洛甫揉了揉眼睛,热情洋溢地站起來向将军打招呼:“罗特米斯特罗夫先生,还记得我吗?两年前我奉命到莫斯科签订《德苏互不侵犯条约》时,你还向我进行了军事表演呢。共进晚餐时,我还吻了你妻子的手背呢”。

“呸,不许提我妻子。”中将斜睨了他一眼,满面鄙夷地回应:“你不就是希特勒的跟屁虫、可怜虫、应声虫、舔菊虫里宾特洛甫吗!不过是给希特勒提鞋的角sè,我真后悔沒杀了你。”

“啪。。”猛一拍桌子,里宾特洛甫就要发作,希特勒朝他摆手,他朝元首媚笑着坐下了。。马上验证了将军所说的四个虫子。

满屋子的咬牙切齿,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杀气。戈林悟着胸口大口大口吞咽空气,希姆莱脸sè铁青,仿佛是地狱里的青面獠牙的小鬼,里宾特洛甫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烟灰缸蹦起老高。元首也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是依靠坚强的意志控制着沒有爆发。

这算是哪门子俘虏啊,看架式,仿佛这些德国人是战俘,接受这个把本钱都输光了的光杆司令的审判,每个德国人,相信亦包括大多数俄国和全部乌克兰将领,都强烈表达出这样一种意愿:希特勒的嘴巴上下一碰,他们像鬣狗一样冲上去,把这个胆大妄为者撕碎、吃到肚子里,再变成粪便拉出去。

面对如此桀骜不驯、傲慢不顺的刺儿头,元首的涵养好得让人不敢相信,仿佛成了弥勒佛再世。他早就设好了三个局,让他的战友们现身说法,再辅之以强大压力和死亡威胁,再回过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块花岗岩也会被融化。

他不紧不慢地双手拍了三下,弗拉索夫上将穿着俄罗斯解放军的军礼服雄纠纠地走了进來,让中将愣怔了:这军礼服也太他妈给力了,佩戴红sè领章和金sè肩章的橄榄绿的卡叽布小翻领,配上黑sè的领带,显得玉树临风。马裤加上马靴,又凸现威武雄壮。左胳膊上jing美膊章上,镶嵌在寓意红白蓝三sè国旗上的poa字母,把俄罗斯历史传统与俄罗斯解放军的标志有机结合在一起,让熟悉历史的中将竟然产生了一丝共鸣。

往下的行为更让中将瞠目结舌。弗拉索夫在他面前立正,一个上将,先给他中将一个敬礼,以致于降将也只好很不像样地敬礼。然后这家伙就半点客套和情绪也沒有,直奔主題:

“我代表俄罗斯临时zhèngfu暨俄罗斯解放军,欢迎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弃暗投明”。

这是元首的惯常做法。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俘虏敌人关到集中营很容易,如何化敌为友,让他死心塌地为我所用,何乐而不为呢?就算是为你干活,自觉自愿的为你卖力气与鞭子胁迫下被迫为你干活所产生的效益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李德比其他领导人高明的地方,他与另一个掌握这一领导艺术的弗拉索夫联袂上演的招降纳叛成功率很高,且看这个中将由核桃变成柿子、从大义凛然到奴颜卑膝的演变。。

老降将向新降将伸出手,遭到毫不客气地痛斥:“弗拉索夫,你这个祖国的叛徒,卖国贼,收起你那肮脏的手”。

弗拉索夫的脸比城墙还厚,仍然是一副和气生财相,围绕着骂人者转了几圈,把人家转得发毛、转得莫明其妙后突然爆发:“叛国?你知道什么是叛国吗?我们从布尔什维克手里解放了自己的国家,结束了由外国人统治俄罗斯人的历史,成立了俄罗斯人自己的崭新国家,我问你,我卖的是什么国?谁胆敢买我们的国家,嗯。。”

弗拉索夫缓了一口气,指着中将的鼻子骂起來:“我上军校时,你正穿着开裆裤尿尿和泥巴玩呢。我拿枪上战场时你才上的幼儿园。我1930年起就担任了联(布)委员,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当着希特勒与政治局委员的面,弗拉索夫滔滔不绝,不过说出的话好似泼妇骂街:“啊,给你个脸还上头了,佛爷好了睡着烧香哩,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面还多,我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才打过几个仗?杀过几个德国鬼……敌人?好不容易捞着个仗打就败得一塌糊涂,连个预备队都留不住……”

满面通红的弗拉索夫连唬带骂,让中将的耳朵嗡嗡直响,眼睛盯着弗拉索夫,防备对方一不留神甩过來巴掌。

元首轻轻咳嗽了一下,弗拉索夫猛然关上闸门,向大家敬礼后转到后面坐下來。

中将眼巴巴看着第二个人來到跟前,这人绝非草包,他拿來慑人的不光是他的貌似粗豪和脸上的刀疤,而是五年前与他共事时曾因一件小事打掉了他的一只牙,知道这是个凶人。因而主动打招呼:

“这不是第389坦克师师长布尼亚琴科上校吗?什么,你是俄罗斯解放军第一军军长?法西斯的帮凶。”

布尼亚琴科正sè道:“请注意称谓,我不是上校,是与你一样的中将。哈,你的金牙很漂亮呀。当然我不是专程才夸赞你的,只想提醒你别忘记了斯大林去年的270号命令”。

中将身上虱子咬了似的浑身一颤。苏军中谁人不知那份著名而又残暴的270号命令,这个命令与纵火者命令有一拼。

命令说:指挥员和政工人员在战斗中如果隐瞒自己的身份,开小差或者向敌人投降,将被视为蓄意叛逃人员。其家庭成员将被视为背叛祖国的逃兵家属而实施逮捕。

这个命令发展到1942年,所有投敌者的家人将被处决,即使是从战俘营逃脱的俘虏,也将全部被枪决。

在苏联统帅眼里,沒有什么战俘,只有变节者。他们认为只要军人被俘,就是变节的人。这一点跟ri本、中国等东方国家的一个德行,你为什么沒去死?沒死就是叛徒,活下來就是罪过。此令一出,只吓唬住了胆小和特别有孝心的人,更多的人会想,你丫的头儿太残忍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还要连累家人,不如投降了吧,还能有口饭吃。

苏联的民族矛盾就很尖锐,乌克兰人、哥萨克人、波罗的海沿岸三国人、车臣人、卡尔梅克人等,平ri受尽欺压,加入苏军后,作战本來就出工不出力,甚至把德军当作解放者。因此,这个命令把他们推向了占领军。

中将了解到布尼亚琴科的家属已经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联想到自己如今也成了战俘,妻子和女儿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不由叹了一口气。

第三位也是他的老相识,老相识自然比别人多了份关心,非常随便地从希姆莱前面的烟盒里抽出一枝德国“菲纳斯”香烟点上,送到中将的嘴唇上。他贪婪地猛吸了一口,不仅不感谢,反而对烟雾缭绕中的那张胖乎乎的脸数落道:“兹韦列夫上校,你不是苏联工农红军政委吗?你怎么也……什么?你现在是俄罗斯解放军第2军军长?走狗。我倒奇了怪了,你是政委,德国人为什么沒打死你?是不是跪地求饶了?”

这位以前的苏军政委并沒有忘记本职工作,向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作起了思想政治工作。1942年初,纳粹改变了政策,占领区成立了临时zhèngfu,恢复了宗教ziyou,而且宗教不是由zhèngfu的宗教事务局、而是由社会宗教团体管理。解散集体农庄,实行分田到户。工人们享受到了以前睡梦里都不敢想的劳动保险、休假等福利待遇,让苏联工农红军官兵知道了谁在挂羊头卖狗肉、谁在一定程度上为民办实事。。就算是收买人心,咱也认了。

苏军军官被俘后,纳粹德国和俄罗斯临时zhèngfu让他们参观,亲眼目睹了德国和西欧人民的真实生活。他们从小学起,受到的教育是苏联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苏联人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而世界上还有五分之四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待伟大的苏联军队去解放。在亲眼目睹了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后,他们的信念崩塌了,很快参加了俄罗斯解放军。

对这位苏军中将來说,真是意外连连,惊叹不断:

“米哈伊尔步兵军军长,连你也加入伪军了?混蛋”。

这位是个坦诚的人,言:苏联现在是一艘到处漏水的破船,他不愿意同归于尽。

“**夫,波涅杰林,还有你,你,你……你们都参加了傀儡政权?”

猝然听到他因意外而错愕的尖叫:“卢金中将,怎么连你也……”

去年的莫斯科战役中,卢金中将在维亚济马指挥被围困的苏军坚守几乎两个星期,拖住了德军zhongyāng集群的步兵部队,也许由此拯救了莫斯科。1941年12月12ri,卢金将军和与他一起被囚禁的将军们向德国方面提出建议,要求建立俄罗斯**武装,以此向苏联人民和军队证明,他们完全可以向“可恶的布尔什维克制度”发起进攻,同时,他们也还是维护自己祖国利益的。

当时,卢金对审讯他的德**官说:苏联人民面临着一个很特殊的形势:虽然俄罗斯人拥护所谓的“敌人”,好像是投奔了他们,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背叛了祖国,而是远离了那种制度。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为敌人服务,而是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效力。

卢金,**夫起始坚贞不屈,直到俄罗斯成立新zhèngfu,耳濡目染了新俄国的巨大变化,预见到苏联即将崩溃后才改变方向的。

弗拉索夫曾对他们说,如果再不合作,俄罗斯新zhèngfu中的官位都安排完了,就沒有你们的事了。

到了这个时候,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的思想堡垒成了四处漏风的破屋,弗拉索夫对他展开最后一击,声称自去年六月以來,被俘的139名少将以上的苏军军官中,有118名参加了新zhèngfu。

“我很欣慰,毕竟还有21个坚强的**战士。”中将属鸭子的,肉烂嘴不烂,接下來急忙问起这些人的下落。

弗拉索夫冷冷地回答:“他们是双手占满苏联各族人民鲜血的刽子手,是斯大林的帮凶,接受了俄罗斯zhèngfu的审判,死有余辜。”

事已至此,中将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斯大林式的胡子微微颤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变成灰头土脸的一个东西,如果凭他现在的样子,几分钟前的气壮如牛简直是几辈子前的事情。。怯生生望着地面,让人毫不怀疑他正打算找个缝隙钻进去。

不过,对元首來说,好戏才开头呢。李德向冉妮亚挥挥手,她从桌子上拿起红sè文件夹,抑扬顿挫地念起來:

“帕维尔?阿列克谢耶维奇?罗特米斯特罗夫,1901年生于加里宁州斯克沃罗沃。1919年加入苏联**。1919年参加苏军。毕业于全俄zhongyāng执行委员会联合军事学校,伏龙芝军事学院和总参军事学院。国内战争时为列兵,参加平息梅列克斯的富农暴乱,以及抗击波兰白匪和平息喀琅施塔得叛乱的作战……”

希姆莱轻咳一声,冉妮亚打住,满屋子的人都目不转睛望着yin睛不定的他。纳粹党副主席缓缓站起來踱向中将,他每往前一步,中将后退一步,一直退到墙跟,终于吃不住劲了,手慌乱地摆动:“不,我收回我说过的话,你不是道貌岸然的眼镜蛇,你也不是黄鼠狼……”

里宾特洛甫变着法子损他:“是啊,你这话自相矛盾,希姆莱同志养鸡出身,不管眼镜蛇也好,黄鼠狼也罢,随便捞出一种就会要了鸡的命,怎么可能呢?”

————?

第14节 攻心战(B)

帐蓬成了狂风暴雨中的船,所有的人都高兴得前俯后仰、摇头摆尾着。希特勒笑声格外刺耳,猛一听好像是猫头鹰发情。

希姆莱罔顾戈林式的狂笑、里宾特洛甫式的讪笑、冉妮亚式的朗笑、德军将领的暗笑、俄国将领的憨笑、乌克兰将领的傻笑,唾沫四溅地向中将喷洒毒液: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敢把德国领导人骂了个遍?你的那点破事都在我肚子里装着呢,让我细细道來??”

破事像瀑布一样,不停地从希姆莱嘴里奔流倾泻:

1921年,罗特米斯特罗夫参加平息梅列克斯的富农暴乱,他所在的排一个月内杀掉了126名富农,而这些富农大多数因为对当局强行推行工业化,掠夺土地说了几句过头话,就被定xing为反革命暴乱而受到无情镇压。

在小乔卡娅村,一户富农全家不分男女老幼十八口统统葬身火海,最大的八十岁,最小的八天。

在平息喀琅施塔得叛乱期间,他指挥一个连对水兵大开杀戒,鲜血染红了波罗的海,也染红了他的官顶子,很快升任营长。随后,他还到乌克兰抢粮,到处杀人放火。

希姆莱牙齿咬得格格响,食指关节击打在中将的额头上,煽风点火:“你还说我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实际上,双手沾满了苏联各族人民的鲜血的正是你,俄罗斯人民和乌克兰人民正要向你讨还血债”。

话音未落,俄乌两国解放军将领们声嘶力竭地喊叫:“杀了他!”“刽子手!”“为死难的俄罗斯**仇。”“为乌克兰人民复仇。”“为红旗波罗的海屈死的水兵们伸冤”。桌子上的水果变成了他们报仇雪恨的弹药,雨点般飞向躲藏在角落里的坦克兵中将。

中将气得眉毛都快竖起來了,然而众怒难犯,不知道向谁发泄,只得正冠正襟地挺直着,轻蔑地望着希姆莱,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方唱罢我登场,现在粉墨登场的是浓妆厚彩的戈林,他用戴着红宝石钻戒的手摆动着红sè文件夹,长舌妇一样搬弄是非:“先生们,我发现这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中将还是个sè.情狂,材料上说,早在他当列兵期间,为了吃一口甜菜,与一个五十岁的富婆发生了xing关系。他当排长时期,强jiān了一个十五岁的犹太女孩子。当了连长以后,把魔爪伸向女电话兵。还有更不要脸的,有人告发说,他还对自己的舅子媳妇献殷勤。”

“不是的。”中将挺成衣架子的身躯垮掉了,喊冤叫屈,继而喃喃:“求你别说了”。

戈林洋洋得意地转回到坐位,闭起了大嘴巴。他的战友和同胞们并不放过他,义愤填膺地大喊大叫:“臭流氓”。“虐待狂。”“不要脸”“变态”。由于弹药用完了,这次甩过來的不再是水果,而是红蓝铅笔、笔记本、三角尺、沾水盒之类的文具。不知是那个缺德鬼把墨水瓶甩过去了,把中将的鼻子涂抹成双sè??红的鼻血,蓝的墨水,转眼间被泪水冲得不红不蓝的,衬映着中将脸上挂着的那个痛心疾首的古怪表情。

他像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狗一样瘫软在地,眼睛怔忡地盯着地面,如果有条缝隙,他定然会钻到地下去。

李德吃猪肉念佛经??冒充大善人,貌似公允地站起來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大家不要纠缠人家的私生活,要文斗不要武斗。他的话让大家安静了五秒钟,然后更加猛烈地爆发。他也就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抱起胳膊冷眼旁观。

里宾特洛甫早就按捺不住了,使劲擂着桌子,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來后,他向大家爆料说,这位中将幼儿园时尿床,小学时尿床,到了中学还尿床,是个尿娄子、尿坑jing、sāo尿包,大家紧紧盯着中将的裤裆,似乎那里是水库的泄洪闸,随时会有洪水泛滥。

耐心的说服教育,确切地说,无情的jing神折磨还在继续。在元首眼光的指挥下,之前一直事不关已的乌克兰解放军总司令麦尔尼克上将慢吞吞地踱过來,用一叠照片拍打头,待将军用手接时故意抖落到他脚下。

一张照片上,苏军将军歪歪斜斜倒在麦草堆里,全身落满密密麻麻的绿头苍蝇,半张的嘴里流出粘液,几只虫子在那里出出进进。

乌克兰人厌恶地解说:“这是第6集团军总司令戈罗德尼扬,和你一样的中将,在7月的哈尔科夫战役中被俘,这位刚强、充满理想化、还有洁癖的将军感到毕生的理想幻灭,咬碎了藏匿在牙齿里的氰化钾,在大德意志帝国师地下室里自杀身亡。这位血肉模糊的尸体是第57集团军的波德拉斯中将,被自己的士兵们活活踩死,五脏六腑都被踩烂了。还有这位军政委,被自己的副军长出卖,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啊”。

乌克兰上将陡然提高了声音,义愤填膺地痛斥起來,顺便在中将肩膀上踢了一下:“这就是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俄国人侵略乌克兰的可耻下场”。

罗特米斯特罗夫挣扎着抬头撇了乌克兰人一眼,心想,苏德双方同样在乌克兰交战,不宣而战的德国成了解放者,而保卫祖国的苏军倒成了侵略者,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怎么啦?不服气?”乌克兰上将又踢了他一脚,被别人拉开了。

一个矮小的苏军女战俘披头散发一阵风跑进來,双脚跳起來对中将狠狠一记耳光,像白毛女控诉黄世仁一般哭天抹泪:“我打死你这道貌岸然的臭流氓,你利用职权霸占了我不说,每次做.爱后还要往我的yin.道里塞上一颗红枣,说是吃了以后壮阳……”

“太不象话了”。在一阵懒洋洋的轻笑中,李德拍案而起,大声斥责,让人把这个女兵拖出去。细心的人不难发现,在他铁皮一样的面罩下,流露着一丝痛快淋漓。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些局都是他安排的,他不过是猫哭耗子假装慈悲而已。

苏军第五坦克集团军司令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成了马路边的牛矢马溺,瘫软在角落里,只剩一个镜片的眼镜半挂在脸上,脖子上挂着几块香蕉皮,领口处塞着一个苹果,耳朵上挂着一串匍匐,头上顶着一块西瓜皮,鼻子上沾着一块橡皮擦,那些勋章、奖章之类的破铜烂铁与文化用具散乱在周围,像是摆地滩者,更是街头乞讨者,像坏唱片一样反复咕噜着:我认罪,我坦白,我交待,我投降。

李德斜睨着几分钟前不可一世的中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策反成功,目的达到,便白脸狼戴眼镜??冒充大好人,慢腾腾地走上前,把将军从水果文具堆里拉出來。受宠若惊的将军把策反自已的总导演当成救命恩人,半跪着抓住元首的手痛哭流涕,哽咽着说不出话來。

元首语重心长地教导:“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只要你痛改前非,弃暗投明,站到人民的一边,你还可以为新俄国效力。我提拔你……不,我建议弗拉索夫提拔你为上将”。

“是!”罗特米斯特罗夫马上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像换了新电池的玩具一样蹦达起來:“拿盆來,我要金盆洗手。拿刀來,我要与过去一刀两断……”

元首中剑即亡的毒招还沒有完,两个俄罗斯解放军女兵引领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耄耋老者巍颤颤地迈进來了,昏花的老眼在屋子里搜索着。

“父亲??”中将惊奇大于欢欣,“你怎么來了?谁送你來的?”

老者疼爱地抚摸着中将的脸,老泪纵横:“帕维尔,我的小帕维尔,你知道吗?几个月前我们家分到十三俄亩地了,还有三头牛,有一头还是nǎi牛呢”

“我知道。”“知道怎么跟领导顶嘴?”儿子挨了父亲的一巴掌,将军赧然。

老人语重心长地教导他:人要有点良心,我已到耄耋之年,生于沙皇时代,经历了罗曼诺夫王朝和苏联时代,什么事情不知道?我只相信一点:别管你说得天花乱坠,让老百姓过好ri子总沒有错。

李德清了清嗓子,站起來发表了简短讲话。每个人都喊着自己是解放人民,其实什么是解放,解放就是让人民从痛苦被奴役被迫害被杀戮中走出來,让他们有自己的权利,过上真正minzhuziyou的生活,这才叫解放。

雷鸣般的掌声平息后,儿子问老子怎么到了这里,听到回答后眼睛瞪成了乒乓球:“什么?你从伊万诺夫來?你胡说什么呀?肯定记错了”

父亲假装生气地打了他一下,说:“你以为爸爸老糊涂了?我眼不花,耳不聋,是伊万诺夫,飞机场的东边还有枪声呢”。

“这么说,连伊万诺夫也失守了”?他喃喃。“是解放”。父亲纠正,并拉着儿子转着圈向每个人鞠躬,到元首跟前时他鞠了个130度的躬。

老者问弗拉索夫,他的儿子是否冲撞了他,引來满屋子的哄笑。

“他还小,不懂事,嘿嘿。”老子轻描淡写地把儿子的轻狂一笔勾销了。

屋子里的气氛完全变了,元首拉着中将走进天文馆,在一张大圆桌坐定,几分钟前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那些人围坐在周围,德国男侍与俄罗斯女招待端來丰盛的菜肴,大家举起酒杯,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敬酒。

几杯伏特加下肚,将军恢复了常态,侃侃而谈,仿佛自己是军校教授。德军元首之所以对他下功夫策反,正是因为看重了他的深厚的军事理论知识。

这位军事理论家像站在课堂上一样,对元首和将领们口若悬河:“德**事家克劳塞维茨认为,攻方进攻的力量消耗殆尽已无力持续之时,防御方乘机实施反击即可取得最大的战果,谓之‘顶点理论’。我识破了你的企图,想构筑纵深上百公里的反坦克防御工事,先用反坦克地雷、反坦克壕和强大的炮兵迟滞你们的进攻,节节防守,等你们呈现出疲态后全力反攻,可是他们不听,朱可夫还……”

“还打了你”。李德想起望远镜里看到朱可夫打他的一幕,脱口而出。不料对方一脸尴尬,脸红得像熟透了的。

李德好奇心大发,追问起來,中将支吾着说,打他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与战事无关。

“战事那么激烈,女人?不会吧?”元首自然不信。

冉妮亚把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快人快语地作证:“他沒有撒谎,听他的副官说,前几天他们抓了一个德军女俘虏,是俄国人,美艳无比……”

冉妮亚怦然心动,不由自主地转到墙上,中将也漫不经心地转过脸,一声惊叫,酒杯“砰”地掉到地上,咂得粉碎。

墙上挂着张12英才的照片,满面chun风的希特勒把笑逐颜开的冉妮亚和丽达揽进怀里,左拥右抱,朝晖映照着他们的脸,给他们涂上一层玫瑰sè彩。在他们周围稍远的地方,穿着短裤、戴着钢盔的德军士兵正在山上溜达。远处的背景是正向埃及进军的蜿蜒不断的德军坦克、装甲车、摩托车及卡车。

仿佛夏ri里掠过一阵秋风,希特勒心事重重地站起來。连ri的战事让他心无旁鹫,但是现在,思念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牵引到照片下端详着。照片里,丽达明眸善睐,艳光四shè,香唇微启。轻风拂面,掀起棕sè的秀发与红sè的纱巾,绿sè的夹克杉敞开着胸怀,露出半边浑圆的ru.房。

这张照片是今年夏天他们在埃及西奈半岛拍摄的。当时,丽达喃喃:我们踏上亚洲的土地了,越过中东,就到了我的祖国??俄罗斯了。

元首咧嘴笑了,耳边回响起那天身边袍泽间的对话:

鲍曼:“我的元首,今天早上,我们已经站在亚细亚洲的土地上了,这标志着德意志帝国的常胜军队的长靴踩在世界一半洲之上了。这是千秋伟业,你的功绩超过了任何古代征服者,当然,作为你的跟随,我们的名字也会载入史册”。

丽达:“得得得,我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下來了。”

冉妮亚:“主任怎么说起溜沟子的话一套一套的,平时你不是这样的呀。哎,对当面恭维者可要jing惕了,丽达,俄罗斯那句话怎么说呢?”

丽达:“蜜蜂的嘴是甜的,屁股上却有毒针。”

————?

第15节 丽达还活着

元首沉浸于悲痛之中,神情悲怆地盯着另一幅大照片,在军舰上,丽达穿着t恤衫,依偎在他身边,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套着黄黑条纹乔治丝带的手高高举起,摆出v型手势。海风吹动着她的秀发,微微眯缝着眼睛透着坚毅的光芒。

鲍曼端着酒杯走过來,把酒泼洒在相片下面,唏嘘不已:“丽达,好姑娘,你死得太早了。沒有了你,我喝酒都不香了”。

希姆莱咂嘴:“唉,多好的反间谍专家啊,她是破获苏联红sè乐队间谍网的功臣啊。”

他夸人的机会不多,被他表扬的人,要么是特别出众的人,要么是与他有肌肤之交的人。显然丽达是前者。

元首心里“格登”一下,嘴里喃喃:丽达沒有死,她还活着,她曾经答应过我,让我陪伴她到家乡喀山。现在,喀山还等待解放,她怎么会抛下我呢?她定然会死不瞑目的呀。

“丽达不会死。”他冷不防喊叫起來,让其他人目瞪口呆。冉妮亚跑过來摸他的额头烫不烫,保健医生脖子上吊着听诊器向他冲來,却被绊倒在地。

“扑嗵”一声响,大家还以为屋顶上的什么东西掉下來了,却见罗特米斯特罗夫一头栽倒在地,仅剩半个镜片的眼镜甩到一边。

沒有了眼镜的中将眼窝深陷,惊愕失sè,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嘴里吐着白沫,手抖抖索索地伸向照片。

李德疑惑的目光在他与照片间闪了几个來回,猛然意识到什么,指着照片喊叫:“你,认识丽达?”

中将摇头又点头,向大家表演中国四川的变脸术,惊愕、恐惧、懊恼、怨悔、仇恨的表情交替闪现,最后变成了具体行动,,伸出右手一拳头咂在自己的脑袋上。

大家把他围拢在中间,看他的表情如同中国河南人绳子拉着的猴子,希姆莱分开人群蹲到他跟前,像聋哑学校的教师一样打哑语,诱导了半天,才听到含糊不清的咕噜:我……我上了这丫头片子的当了,上大当了……

“什么?”元首一个箭步挤进來,双手撕住他的领口,对方被勒得脸发青呼吸急促说不出话來,伊伊呀呀手指着照片。元首顺着手指望过去,不错,他指的正是丽达。

冉妮亚冲出房间,再回來时,她拽着一个苏军上尉,把他推倒在地,厉声喝道:“给我盯着照片上的那个人,你一定见过她。把你知道的全说出來,如果來半句虚的,我一脚踹死你”。

上尉是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副官,一张嘴就像一颗炸弹爆炸,让元首魂惊魄丧,继而大喜过望:

“不关我的事,是将军让我把她关在地堡里的。”

冉妮亚把他一脚揣翻,紧接着一把揪起,吼叫:“说清楚,你说的是不是丽达,就是照片上站在我左边的她?”

上尉矢口否认:“不,不是的。”

“去你妈的,那你放什么臭屁。”冉妮亚反手一耳光,把他打翻在地,半边脸发面一样肿.胀起來,几个手指红印清晰可见。

上尉让一个女青年又踢又打,犟劲儿上來了,“腾”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來,朝冉妮亚吼叫:“你不让人说完,就知道打打打。我说不是是因为她不叫什么丽达,她叫卡佳,照片上的那个妞叫卡佳,她还活着,在古堡里。”

曼施坦因从后面冲过來抗议说,古堡作为苏军第五坦克集团军最后的指挥所,一天前已被攻占,里面连一根头发丝都沒发现。

“在地下室,你们当然发现不了,因为入口在柜子后面”。上尉吐掉带血的唾液和一只牙齿,有点自豪地回答。

“他妈的嘴倒是硬,带我们走。”冉妮亚习惯地抬起脚又放下,上尉收缩屁股,预计的一脚沒有來临,盯了她一眼,撒脚往山下跑去。

以丽达为目标的又一次狂奔开始了,元首一马当先奔出房间,向山下狂飙,第二个是冉妮亚鲍曼副官们,第三个是希姆莱与戈培尔,前者指望着丽达帮助他破案,后者出于紧跟元首。第四个是全部,第五个是戈林,恋恋不舍地望了眼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咽了口唾沫,喃喃着挪动着肥胖的身躯,临走时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元首狂奔,无数的枝条划过脸上,树桩扯破了下衣,看上去上衣在他身上如同张开的乌鸦翅膀,裤子酷似新西兰毛利族的草裙,在狂奔中瞪着林子尽头透出的一点微光,还有远处小河那边的古堡,耳听到來自四面八方悠扬的歌声。

漫山遍野狂欢的人们,两天來,战士们掩埋了战友们的尸体,擦干了血迹,然后以各种形式庆祝胜利,德军士兵们围绕着火堆纵情高歌,一个士官在奔跑的驴背上表演单手倒立,忽然一帮子人狂奔而來,驴惊了,士兵从驴背上掉下來。从地上爬起來正想骂人,惊愕地看到敬爱的元首扬长而去。

俄罗斯解放军蹲着跳“果帕克”舞,乌克兰人跳起“马刀舞”,哥萨克人跳起了高难度的哥萨克舞蹈,男兵的“凌空飞燕”与女兵飞速的跳转,更让人眼花缭乱,令人称奇。

还有两个醉鬼的胡闹:德军醉鬼弹着钢琴,嘴里伊呀胡唱着,俄军醉鬼拉着手风琴,吹着口哨,两个醉鬼的合奏印证了一句话:瘸子的屁股,,错了扇了。

古堡在望,不断有人退出这场十公里越野比赛,屈希勒尔元帅压根儿就沒跑,也就谈不上退出;冉妮亚猝然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心想,希特勒有那么多人保护,而希特勒的孩子只有依靠自己护卫,所以冠冕堂皇地退出了这场角逐;副元首戈林最后一个起跑,也在第一个退出;帝国总理戈培尔的鞋子掉了,只得坐在地上修脚后跟;国会议长里宾特洛甫的胃病犯了,手悟着肚子坐在烧得发黑的树桩上呻吟;纳粹党副主席希姆莱同志的尿憋了,躲进林子里方便去了;乌克兰军总司令麦尔尼克上将的脚崴了,就近招來一个乌克兰女兵按摩;俄罗斯代理首脑弗拉索夫被手下围住,脱不开身;只有鲍曼紧跟希特勒一路狂奔,直跟得嗓子冒烟,双腿打颤,硬咬牙坚持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元首脑海里浮现这样的场境:在yin暗的地下室里,一盆炭火熊熊燃烧,屋顶悬着铁链,地上摆着老虎凳子,美丽的丽达被绑在铁柱子上,一个打手狞笑着把烧红的铁烙铁伸向她的ru.房……他甚至于想到丽达被绑在椅子上,下身一丝不挂,双腿分开,几个膀大腰圆、胸前有黑毛,同样下身赤.裸的男子排着队,yin笑着扑向丽达……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从奔跑升级为飞奔。

古堡近在眼前,与其说是古堡,还不如说是一堆堆砌的石头,几个不识相的俄罗斯解放军守卫举枪对准不速之客,被京舍缴械,鲍曼喝令上尉在前面带路,闯进yin风习习的古堡里。

里面的确如曼施坦因所说,只有满地的废纸和木板,却连根头发都沒有。上尉一脸恐惧地杵在那里,猝然“扑嗵”跪下,哭丧着脸说,还是别打开了,因为地下室的人都已经死了。

鲍曼踢了他一脚,由于累得够呛,等于拿脚拍了一巴掌,却让中尉哭天抹泪地喊叫起來:“都是将军的主意,将军留下命令:一块美玉得而复失,还不如毁了它,以免落入他人手里。如果8小时内他不出现的话,就由jing卫营长将她秘密处决。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jing卫营长也不知去向,我断定那位卡佳已经死了”。

“给我打开,我恨不得一枪毙了你”。元首跺脚怒吼。

上尉挪动大立柜子,用匕首抖抖索索地从墙壁上掏开一个洞,按动机关,通往地下室的门打开了,伴随着一股扑面而來的yin风,满屋子的人传來惊叫,,

面sè苍白的丽达提着手枪立在门口台阶上,jing卫营长浑身被捆扎成棕子扔在她脚下,见到元首后她哽咽着咕嘟了一句“你怎么才來”以后,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枪顺着台阶滚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事情的真相比三流作家的小说还要俗套,,,,

一周前,丽达被束腰扎胸抬上了装甲车,沒入树林里,猛然意识到前面是雷区,拼命双脚一蹬滚下了车。几乎同时,装甲车触雷了。

在爆炸的气浪挟裹下,丽达就地十八滚,站起來往山上狂奔。她轻松摆脱了追兵,并不轻松地在树上蹭断绳索,眼看就要逃离魔掌、已经能够望见正在回山的元首了。

天不遂人愿,她绊倒,被一双棕sè马靴拦住去路,急抬头,看到斯大林式的胡子和中学老师常戴的圆框眼睛,她分明见到在望到她的一刹那间,对方惊呆了,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也迷离了。

丽达在十分之一秒里恢复了镇定,爬起來冲他媚笑,像见到亲人一样伸出双手:“首长,我可找到你们了,我终于回到家了”。

将军站着沒动,他的手下一把打掉她的手,拿枪对着她,问她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俄罗斯解放军卡佳下士。我是苏军54集团军电话兵,半个月前我被几个俄罗斯解放军俘虏,让我给他们洗衣服。”丽达的谎言张口就來,接下來她哽咽起來:“同志,你们不知道,他们是禽兽,我们白天洗衣服,晚上还得给他们……”

将军同情地望着她,偶尔还咽下唾沫。但旁边的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为什么沒穿军装?”jing卫营长恶狠狠地问道。

丽达义愤填膺地破口大骂起來:“这些个祖国的叛徒,卖国贼,把我抓了兵,却连件衣服都不发,还猪鼻子里插葱,,装大象,自称什么俄罗斯解放军,解放个屁。”

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丽达絮叨起她的家乡在喀山,她一脸天真地歪着头反问道:“这位同志,假如你的家乡在伟大苏联的大后方,那里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你会甘愿为卖国贼卖命吗?”

对方相信了,不光是由于她编织的谎言合情合理,还因为她太美丽了,美得让人不敢怀疑。

旁边有人介绍说,这是苏军第五坦克集团军司令。其实丽达什么都知道,他的照片与资料就放在她的藏卧室里。不过现在她不能暴露自己,于是装作一个小兵见了大人物的诚惶诚恐,低眉顺眼地站在将军面前。

丽达暗自得意:幸亏我平时不穿军装,不然的话,对方如果发现我是德军总参军官,定然会把我连夜押送到莫斯科审问。万一落到我昔ri的克格勃同事手里,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以后,还不活剐了我。

将军仍然盯着她发楞,丽达献殷勤说,她有重要情报要报告他。

那个手下又打岔:“中将同志,别信她,一个洗衣服的能有什么情报?”

这家伙老跟她作对,丽达心里那个恨啊,不过脸上装出一副委屈样撒娇:“这位同志怎么不相信自己的同志呢?我洗衣服时从一个俄军军官口袋里发现的,说是什么配合德军小鸡师什么的,嘻嘻,德国是不是沒人了,连小鸡都上了战场……”

“把她带走。”将军发话了。树枝移动了,变成了一辆披满树枝的吉姆车,将军转身上了车。丽达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在挣扎:“干什么?你们要把我带到那去,我只会洗衣服。”

丽达被带上了将军的车,远远看到追兵大呼小叫着向刚才的地方奔去,好险啊。

苏军集团军司令部有洗衣班,顾名思义是高级军官的人力洗衣机,实际上是他们的**褥子,说通俗点是高级领导的公共财产。

丽达被带到古堡旁边的小木屋里,古堡正好位于小山坳,让她惊奇与欣慰的是在特定的角度,顺着狭窄的峡口,隐隐约约可以望得见天文山,一想到希特勒与战友们在那里,她并不感到过分孤单。

丽达被编入专门为首长们洗衣班,负责派活的班长是一个长满雀斑的老女人,典型的两面人:见到首长时毕恭毕敬,一转过头对着她们这些洗衣工时横眉冷对,仿佛欠了她八吊钱似。与所有丑女一样,她对面相稍微好看点的人格外开恩:派给她的活永远干不完,用她的话说,要让这些**人一刻不停地干活,沒有时间去勾引首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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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生命与贞操

古堡前的小河就是洗衣兵的工作岗位,河边堆着一座座小山一样的脏衣服旧裤子破袜子烂鞋子,树枝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军装和内衣内裤,偶尔还有女人的三角裤衩,那是陪伴首长的女伴的,雀斑班长尽管费尽心机不让女兵们打扰首长,但首长们却不领情,甘愿让sāo女人们勾引,每当这时,这个老女人屁颠屁颠地送货上门,班长马上摇身一变,成为ji院的老鸨,

丽达被jing卫营长带到河边,一脚踢到穿军装的洗衣工中间,这家伙臀力惊人,丽达被踢得连连跑了几步,差点沒趟进河里,雀斑班长把丽达领到最大的那堆杂物跟前,丽达望着眼前发呆,猝然想起《西游记》里让狗舔食的面山米山,

jing疲力尽的女兵们难得消遣一下,放下手里的活对新來者指指点点,雀斑班长举起手里用來抽人、而非打马的马鞭吼骂:“來个公的要看,來个母的也要看,干活,”

丽达的炼狱生活才刚刚开始,她洗啊洗,只盼着太阳快点下山,偶尔她的目光会越过山峡望着远处的天山,思念像眼前的河水一样汹涌澎湃,雀斑班长出于无聊而非监视地在身边转悠,她因悠闲而无聊,丽达因思念而癫狂,夕阳西下的时候,她可以交差了,或者说,丽达自认为可以交差了,

“报告班长,我的活干完了”,丽达揉着腰站起來,雀斑班长漫不经心地用鞭梢翻了一下,自言自语:“洗得倒是挺干净的,既然这么能干,乔娃的那份也归你”,

乔娃下午在一阵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妒忌的目光中,被司令部的一个参谋叫走,她的衣服就堆在那里,几乎原封不动,

雀斑班长对呆若木鸡的丽达抽了一鞭子,高声向大家戏谑道:“姑娘们,这叫鞭打快牛”,

笑声中一个老女人贴到丽达跟前向她伸出手:“我叫苏珊娜,原來是集团军首长的厨师,因为犯了个小错,把我发配到这里來了,”

她压低声:“衣服不是这样洗的,你要耍jiān溜滑,不然你得累死在这里”,

“谢谢你,你是犹太人,”丽达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她知道苏珊娜在古犹太语里是指睡莲,

睡莲点头,向她靠得更近了,神秘兮兮地问她德占区犹太人的境况,大骂苏军当局的造谣,

丽达一怔,不用猜就明白了:这是苏军惯用的试探忮俩,只不过用在她身上简直是班门弄斧,

丽达马上义愤填膺起來:“苏珊娜同志,你不能听信敌人的宣传,德国法西斯是全人类的死敌,在他们眼里不光是犹太人,就连俄国人也是下等民族,要么被消灭,要么沦为奴隶,给高贵的德国贵妇人们端屎接尿,任何有血xing的人决不会忍受这种奇耻大辱的”,

半老徐娘沒有套到她需要的话題,讪笑着走了,丽达心里像吃了蜜蜂一样高兴:“哼,其充量在反谍部门里只是个临时工,还想在老娘面前装腔作势,你那点水平连我的脚指头都不如”,

丽达一声叹息,屁话说给屁人听,其实,她就是高贵的德国贵妇人,山珍海味,金缕玉衣,记得在埃及西奈半岛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归來,希特勒特许让她休养三天,她过了三天神仙ri子:德国女人给她打针,埃及女人给她洗脚,意大利女人给她全身按摩,还高价雇佣了个ji女用舌头为她做yin部按摩,供她恣意玩弄蹂躏,酒醉后用枪逼迫着,往人家嘴里尿尿,舔菊花……

丽达想起冉妮亚,想起她们的另类情怀,由于幼年的经历,造就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情结:从小娇生惯养的冉妮亚成为女王,自小受尽了养母虐待的丽达具有很浓厚的同xing受虐情节,成为她的致命伤,当初冉妮亚就是发现并抓住这点逼她就范的,后來,丽达成为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的大红人,自我感觉越來越好,她的m情节也就慢慢淡化了,但是现在,昔ri连希姆莱都对她另眼看待的她,变成了一个任人践踏的小草,虎落平川被犬骑,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成为人人取笑的对象,

“我让你发呆”,伴随着一声断喝,丽达从天堂坠到地狱,,雀斑班长把她一脚踹到河里,猝不及防的丽达在水里扑腾着,呛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抓到岸边的草丛,抬头一看,雀斑班长冷笑着叉腿立在上面,裙子下面光溜溜的,那个母夜叉连裤衩都沒穿,丽达一阵眩晕,重新掉回河里,

洗唰唰洗唰唰,,吱吱

洗唰唰洗唰唰,,哎哎

洗唰唰洗唰唰,,呜呜

丽达洗了三天衣服,直冼到天昏地暗,洗到纤纤小手变成榆树皮,继而脱皮变成刮净毛的猪蹄,的痛楚已经麻木了,心灵的痛疼吞噬她的心,真想一头栽进汹涌的河水里,一了百了,

丽达开始怨天忧人,埋怨自己的命不好:别人都好好的,连那个枪栓都拉不开的薇拉都沒事,她却被苏军活捉,明明就要逃脱魔掌,却偏偏碰到在分界线上溜哒的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这家伙把她扔到一帮子丑女人中间后不知道钻进那个老鼠洞里,

丽达抱怨冉妮亚:你不是挺能的吗,你不会再往前追几百米呀,还埋怨曼施坦因:老娘为你出主意想办法还给你代酒,你不会调來部队短促突击一下,好掩护我逃回呀,

“快洗,你在生孩子呀,”雀斑班长用鞭子督促,中秋的河水凉冰冰的,感觉手钻水的疼痛,心更痛切,迷迷糊糊的丽达把所有的怨气凝结到一个人身上:好你个希特勒,狗鱼胡子老男人,沒良心的老yin棍,把我扔在这里不管,白白拥有千军万马,为了救你那二傻子小姨子,我连命都搭上了,把我惹急了,大不了重cāo旧业回克格勃……

丽达一个激灵清醒过來,眼前浮现起执行纵火者训令、对自己居民烧杀抢yin的苏联内务部队游猎组,想起苏联驻柏林大使馆用于消灭政敌的人体蒸发器,想到不断揭露的苏联暴行,想到苏联人民的苦难生活,想到自已的身份,想起她举世无双的爱人,,阿道夫希特勒,丽达顿时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她“忽”地站起來,遥望远处的山峦,决心振作起來,勇敢地投入战斗,

肩膀上火辣辣的,雀斑班长又对她挥舞马鞭,丽达目露凶光逼视着对方,雀斑班长最终胆怯了,咕嘟着到别处施暴去了,

丽达决心逃出去,但谈何容易,这里是一处山坳,又是司令部,漫山遍野都是拉着军犬的苏军,德军的炮打不到,飞机炸弹只落在山坡上,周围机关重重,暗哨密布,她亲眼看到一个不堪忍受的洗衣工亡命般冲向山坡,被绊雷炸成碎片,

“既然逃不出去,那么我决不能沉沦下去,要振作,要奋斗,”一个声音对丽达吼叫,眼前浮现领袖的光辉形象,浑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雨下整夜,炮声整ri不断,这天,一帮凶神恶煞的苏军簇拥着两个血肉模糊的大人物而來,半晌后让丽达瞠目结舌的情景出现了,,半边山徐徐打开,露出一个秘密机场,两辆吉姆车拉着担架,车头上站着卫兵飞驰而过,直入机场,丽达清楚地看见有一辆车上拉的是苏联战神朱可夫大将,

这天夜里,丽达的苦难暂告结束,jing神煎熬刚刚开始,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把她召到司令部:一座山洞里,

丽达做了最坏的打算,作为王牌谍报人员,她怀里揣的可不是剪子,而是两样暗器,一种是英国哈顿式钢笔枪,这是英国谍报部门mi9的高级技术军官哈顿少校发明的秘密武器之一,这种貌似钢笔的武器只有一颗针状子弹,采用压缩空气发shè,只不过丽达不会动用这个玩意儿暗杀将军,一则威力不足,二则她不想与将军同归于尽,

将军躺在床上,身上插着管子,丽达才知道白天德军对他们实施斩首行动,中将的腰压伤了,

中将一见到她,眼睛里闪现着光芒,将参谋和医护人员支开,挣扎着爬起來招呼她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让丽达读件,丽达急速撇了一眼,她马上被吸引住了,这是一份请求最高统帅部大营动用草原方面军的紧急报告及批复,

丽达清楚,苏军里等级森严,做为隶属于西方方面军的第五坦克集团军司令,断不敢对另一个方面军指手画脚,除非形势非常危急,

丽达尽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按照克格勃教官装sb训练和德国装傻逼训练要求,像一个真正的洗衣女工一样结结巴巴地念起來,还有意念错了几个字,直到将军不耐烦地叫停,

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严厉地盯了垂手站立的她一眼,有口无心地对丽达训斥了几句,把她招到跟前蹲下,居高临下的他一手放在丽达的颈项摩挲起來,另一只手顺着领子开口处探囊取物,握住饱满的**揉搓起來,很快他拔掉身上的管子,像白极熊一样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拎起她扔到床上疯狂地扑上去,

丽达忍受着,不忍受的结果:几分钟后交给行刑队,或编进九死一生的惩戒营,俄国女人沒有贞节观念,与生命相比,舍生取义、贞节烈妇只是神话,连命都沒有了,贞个屁节,毛个烈妇,

当然,丽达忍受是因为能够维护住最后的防线,这点很快得到证明:中将伸进她裆部的手凝固了,他摸到了一样东西:卫生巾,

丽达有个好习惯:每当上火线撕杀,她总会脱掉军装,换上便服,随身携带两样自卫暗器:伪装成钢笔的手枪和伪装成卫生巾的小炸药包,就连大大咧咧的冉妮亚也做不到这点,而这个王牌间谍的职业习惯救了她的命,

但眼下她的命危在旦夕,极度苦闷加上极度失望的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就要发作,只要他向门外一声断喝,马上就会冲进來几个凶神恶煞的卫兵,奖励给丽达一颗子弹,

为了活命,为了忍辱负重完成使命,丽达豁出去了,马上扒开他的裤子用口舌为他侍寝,得到克格勃特聘教官卡萨列夫中校的真传,丽达的口活相当过硬,将军的咆哮马上变成呜咽,暴跳如雷随即成为心旷神怡,继而笑逐颜开,

“报告,德军zhongyāng第二集团军向奔萨和苏拉河水库猛攻,我军侧后受到威胁,”情报处长硬闯进來,惊慌失措地报告,发现屋子里的chun宫图后惊呆了,怔忡地站在那里,手里的几张纸掉到地上,

“出去,”中将的喊声变成哼哼,这位情报处长讨了个沒趣,也为自己宣判了死刑,,如果丽达脱险,决不会留他在世上,成为她与将军孽情的见证人,将今晚的事传到希特勒耳朵里,

将军睡着了,丽达按照他的吩咐,把一份电交到发报室里,命令调草原方面军的一个师北上,应付后方的威胁,丽达窃笑着把师改成了军,一字之差,多调出了两个师,当前德军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发报室两人在睡觉,一个女兵呵欠连连地守在“博克”接收机旁边接收纸条,丽达进來后几人的瞌睡醒了,漫不经心地望着这个洗衣工,接过中将亲自书写的命令,她们马上对丽达恭敬起來,一个小个子女兵马上端來一杯伏特加,

情报处长向里面窥视,他每时每刻监视着丽达,

“笨猪”,丽达暗骂道,乘人不备,把一封刚收到、还未登记收编的急件揣到口袋里,转眼一想后将其丢进废纸娄里,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另一张纸,

在门外,丽达被几个苏军士兵拦住去路,情报处长从黑暗里钻出來命令搜身,一个士兵发现了一张纸,如获至宝地交给情报处长,情报处长扔掉手里的烟头,厉声喊道:“把她捆起來”,

喊叫声引來了jing卫营长,他带领几个jing卫战士奔过來,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窃取机密件,你们竟然让这个间谍进入发报室,”情报处长变成了骄傲的孔雀,两个鼻孔朝天,两指夹着那张纸举到jing卫营长眼前,

jing卫营长迷惑不解地盯了丽达一看,借助手电筒的光亮,打开纸瞄了一眼就笑出声來,轻蔑地瞟了情报处长一眼,

情报处长抢过來一看,原來是一张贴在每个司令部收发室墙上的东西:保密制度,

jing卫营长与丽达从呆滞的情报处长身边扬长而去,丽达心里像吃了蜜蜂一样,不是因为有惊无险,主要是刚才的那份件,苏军第五坦克集团军的油库被破坏了,由于这个通报被丽达踩到脚底销毁了,苏军运输车队仍然向原來的加油站进发,结果是瞎子点灯,,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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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节 虎口脱险与复仇

乌鸦一般的飞机投下雨点般的炸弹.德军的88毫米以及更重的大炮向这里倾泻着金属弹丸.苏军的302要塞炮狠狠地咂向对方.火箭炮拖着长长的尾焰撕裂空气.像死亡使者的传单.炽热的炮火让山峦变sè.那一片云杉林成了熊熊燃烧的超大火炬.远远望去.又像是太平洋上的某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岛屿.

你死我活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五天.任何军队在这样毁灭xing的爆炸下都会丧失斗志的.但这两支不会.双方仍然以难以置信的英勇投入战斗.转眼间在这个人间地狱里化成化成渣、化成灰、化成粉、化成空气.

丽达的处境也是刀尖上跳舞.非常危险.情报处长把她叫到外面.白雾茫茫中出现了一队德军战俘.她浑身的关节凝结了:那不是“小鸡师”副师长吗.怎么搞的.连他也被俘了.

丽达与副师长不光开会时经常碰面.随元首到小鸡师视察时.她替他打伞、人家送给她一只小松鼠呢.如今.他倒成了握在别人手心里的小松鼠.

战俘迎面而來.不远处情报处长yin森森的眼睛在盯着她.如果她转身离开.这家伙定然会怀疑.如果站着不动.万一副师长看见她.就算不向敌人检举揭发、戳穿她的真实身份.只要脸上显现出诧异的表情.同样会被这个狡猾的眼镜蛇察觉.

丽达装出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望着远处的山峦.其实她什么都沒望.眼角瞟着步步逼近的副师长.手按在屁股上.指甲伸向卫生巾炸药包.

大团的雾气从身边飘浮而过.丽达分明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气.只要她的身份被识破.她定然会按爆卫生巾炸药包.她打定主意.临死拉个垫背的.将置她于死地的情报处长按在裤裆下面同归于尽.

副师长高昂着头.目不斜视打身边走过.情报处长呆滞了片刻.冲上去揪住副师长的脖子.把他拉到丽达面前.大吼大叫:“说.你到底认不认识她.”

副师长翻了个白眼.鼻孔里哼了下算是回答.恼羞成怒的情报处长对他拳打脚踢.把他打得鼻血长流.跌倒在地.

情报处长掐住副师长的脖子.直掐得他眼仁白翻.脸涨成紫茄子.斜刺里拐來德军瘸子.一边飞快地拄着拐杖一边喊叫:“认识.我认识她”.

此时.如果换作别人.就算不被吓傻.也会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毕竟是丽达.她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端详着他.仿佛在回忆到底在那里见过他.就在刚才.她已经用特意留长的小姆指长指甲抠开了小炸药包的保险.只要两腿使劲一夹.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情报处长松开手.笑眯眯地转向瘸子:“别急.少尉.你替你的上司说说看.她是谁.你在那里见过她.她和谁在一起.”

“弗兰茨.你这个狗杂种.”副师长怒吼.瘸子朝他递了个眼sè.跳到情报处长脸前.嘲弄着回答:“你问她是谁.我可以告诉你.她只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娼ji.你还问我她跟谁在一起.她正跟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眼镜蛇在一起”.

瘸子转身跳开了.后面一声枪响.他一头栽向青青的草地.大团的雾气随即将他掩沒.

情报处长大手一挥.一个士兵对副师长后脑勺狠狠一枪托.脑壳爆裂.脑浆四溅.副师长无声地、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扑到在野花丛中.与此同时.半截枪托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落到很远的地方.

下午.雨后天晴.碧空如洗.蛰伏了多ri的德国空军倾巢出动了.

几架涂着德军黑十字标志的“图2”轰炸机袭击了司令部.山洞口塌陷了.虽然沒有死人.却吓得够呛:飞机到來时.地面上亮光闪闪.暗藏的敌人用镜子向飞机指示目标.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胆怯了:妈的.老子在前方卖命.后方怎么一下子冒出來这么多阶级敌人.

为了不挨冷枪.他当即命令第五坦克集团军司令部进驻到两公里外的古堡里.

时间进入第七天.五辆德军豹式坦克把苏军第五坦克集团军的最后司令部..古堡团团围住.德军第三次喊话.敦促里面的人投降.

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缓缓站起來.拿起桌上的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正要扣动板机.一个身影一闪.手枪被踢到空中.那个身影纵身一跃.手枪便到了她手里.

将军定睛一看.几天來似乎手无缚鸡之力、胆小怕事的卡佳上尉正横眉冷对.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让他举起手來.

将军才认识到此女子绝非等闲之辈.丽达也低估了将军.她发现将军向她身后挤眉弄眼.刚扭头瞄了一眼.将军一个地滚腿滚过來将她铲倒在地.接着jing卫营长和手下一拥而上.把她捆成了棕子.

丽达让jing卫营长上上下下搜了个遍.那枝钢笔手枪暴露了她的身份.让他们认定她是俄罗斯解放军派出的刺客.便把她的嘴堵上.押到地下室等待处理.

通往地下室的门在衣橱背后.jing卫营长刚把门关上.几个德军从古堡顶上的绳梯上滑下來了.里面的人包括中将在内束手就擒.但是丽达被押进了cháo湿yin暗的地下室里.只差了几秒钟.

纷乱的脚步声远去了.丽达眼巴巴瞅着jing卫营长.她的手脚被捆绑.嘴里塞上了破麻布.剩下的武器只是那双可以送秋天的菠菜的大眼睛了.

丽达故技重施.不断对他暗送秋波.不料这家伙是个一根筋.比柳下惠还柳下惠.对她的媚眼视而不见.对她的摇头摆尾视若无睹.一直用枪指着她.

据说.柳下惠坐怀不乱是因为被吓傻了.机器发动不起來.而jing卫营长则害怕自己的小命断送在这个艺高胆大的女刺客手里.

不过.丽达的媚眼还是起了一点作用.jing卫营长扯掉了嘴里的麻布.反正他们已被困在地下室.有人陪着说说话也好.

丽达施以威胁、许诺、利诱、咆哮.丽达说得情真意切.口干舌澡.人家连眉毛都沒动一下.简直像一个木头桩子.面对油盐不进的jing卫营长.丽达沒了脾气.蜷缩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门开了.情报处长一脸yin笑地进來了.丽达燃起了希望.但希望之火很快被浇灭.情报处长对jing卫营长嘀咕.要把她做了.丽达之所以还沒有完全绝望.是因为她还听到说.要等到与她办完事后再动手.

情报处长费了好大劲.把她的裤子褪到膝盖上.把他肮脏的yin.茎在她的下体探寻着.尝试了半天找不到洞.用手去摸.然后僵化了..他摸到了卫生巾.

**燃身的情报处长一不做二不休.笨拙地解卫生巾.摸索半天不得要领.又怕脏了手.便稍微松开了丽达右胳膊肘儿的绳索.让她自己解下卫生巾.

他太低估丽达了.或者被**烧毁了理智.结果就是死得很惨、很难看.死无藏身之地.

丽达大喝一声.像孙悟空跳出五行山.猝然纵身叉腿跃升.手里的卫生巾“啪”地打在情报处长脸上.情报处长拼命扔开脸上的卫生巾.令他们失魂落魄的情况出现了:火花“滋”一下冒出來.接着卫生巾升腾起了一股烟火.地下室一片狼籍.

jing卫营长似乎早有预感.早早到门口站在起跑线上.爆破声刚过.他“嗖”地窜出地下室.返身把门堵塞了.情报处长像烟囱爬出來似.乌黑的脸上混杂着暗红sè的血液浑身衣服成了布条.跳着太平洋土著的草裙舞..痛疼难忍.丽达拼命蹭开绳索.jing疲力竭地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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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与丽达牵着手漫步在小河边.河水在几公里外流入梅德韦察季河.这条小河里汇集着丽达的泪水.那条河水里流淌着将士们的鲜血.

元首深情地抱着丽达.有多少心里的话要说.有多少疑惑要问.丽达深情地讲述.元首默默地倾听.当讲到那个jing卫营长时.李德轻轻拨开她头顶上的树枝.奚落道:“你的美人计也有不灵光的时候啊.你们女的就喜欢欺负我这样的多情男子.如果遇到不为女sè所动的人.你们也就歇菜了.”

丽达“扑哧”笑了.为他用的“欺负”二字.

“讲完了.你还沒把最jing彩的说给我听呢.”元首半是玩笑地说.右臂不由自主地搂紧她.

“沒啦.”丽达天真地望着他.那晚用嘴服侍中将的事是她永远的耻辱和悲怆.也是深埋在她心底永远的秘密.

“他在哪.”丽达问道.“谁.噢.他呀.”

当听说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已被希特勒招安.即将委以重任时.丽达触电一样跳起來:“什么.你还要提拔他.他可是我的仇人呢.”

丽达哀怨地瞅了他一眼.眉毛拧成一个结.从元首身上挣脱.站到河边望着静静的河水发呆.

李德发现两行泪水流过她脸颊.咬着嘴唇思忖片刻.猛然扳过丽达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他很有才……怎样安置他.我听你的.真的.”

丽达上下打量了希特勒一眼.脸上慢慢恢复了平静.

到处都是狂欢的官兵.到处都是提着酒瓶的醉鬼.好几次俩人差一点踩到别人的身上.两人走过时.欢呼声不断.万岁声不绝.德军士兵高喊:“嗨.希特勒.”因为元首还兼任着德意志欧洲联盟主高席.所以俄罗斯解放军和乌克兰解放军士兵喊叫:“万岁.主席.”德国醉鬼大喊:“我爱你.元首.”俄国和乌克兰醉鬼大叫:“我爱你.元首旁边的宝贝儿.”

穿越一片戒备森严的桦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德俄士兵们围成一圈载歌载舞.鲍曼弹奏手风琴.穿着苏式军装的薇拉双手捧着一束玫瑰花忸怩作态.丽达一个跟头翻到中间.抢过花束蹦蹦跳跳地高歌:

“在阳光照耀的草地上.

有一个年轻人.把手风琴儿拉得响.

把爱情歌儿唱.

啊.多么炎热的夜晚里.

送姑娘转回家.

鉴别的时候.

送给她美丽的玫瑰花……”

丽达一边跳跃一边向李德抛媚眼.直到元首跳到舞台上将她抱起來深深地吻她.周围掌声雷动.政治局委员、德军将领与俄罗斯、乌克兰高级军官们把他俩围拢在中间.祝贺他们的重逢.

罗特米斯特罗夫中将像被砍下脑袋的鸡一样躲藏在人群中.丽达似笑非笑地走向他.她是分水的犀牛.别人纷纷为她让开一条道.希姆莱还自愿担当卫士长.把躲闪慢了一拍的里宾特洛甫一把拉了个趔趄.

丽达走前一步.罗特米斯特罗夫退后一步.直到身后被冉妮亚抵住退路.

丽达冷笑着说:“大将军.既然你博览五车达到超凡入圣的地步.让你当上将真是屈才了.”

大家愕然.元首纳闷:这个丽达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要提拔他为元帅.

丽达脸上带着猫戏老鼠的神情.那已经不是嘲弄.而是恶毒:“我建议你到德国北普鲁士的圣彼得堡步兵学校去当军事教官.让你的满腹经纶发扬光大.”

她一语双关地jing告道:“但是有一条:该讲的讲.不该讲的绝对不能讲.否刚的话.我要割下你的舌头喂狗.”

“是是是.我一定谨记您的教导.”将军像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

丽达斜睨了他一眼.给他雪上加霜:“顺便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援兵迟迟不到、部队油料断绝、你的司令部被炸、你的坦克莫明其妙地调到别外的吗.那都是我在你的电文上做了手脚.哈哈哈..”

丽达扬头狂笑着离开.哈巴狗此刻变成了丧家犬.“扑嗵”跌倒在地上.匍匐在地.不光是感谢丽达的不杀之恩.还对元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至死都以为丽达是希特勒故意派來搅局的.

元首陪伴着丽达继续她的复仇之旅.经过一群被俘女兵.她的洗衣班“战友”们叽叽喳喳地对她指指点点.不知道是谁冒出一句:“我早就看出她不是寻常人”.雀斑班长脸上比吃了生柿子还难受.丽达用手指将她勾到跟前.然后脚下使了个绊子.把她绊倒在一堆牛粪上.

jing卫营长耷拉着脑袋被带过來了.丽达恶狠狠地命令押解的俄军士兵.把这个柳下惠送去排雷.几分钟后.这个胆敢关押她的背时鬼被地雷送上了西天.

“带我去找那个情报处长”.元首不容置疑地.

丽达领他向不远处的一座磨房走去.她支开守卫.进入房间.在木柱子上绑着浑身沒有一块好肉、两腿间血肉模糊的情报处长.显然.这个胆大妄为者让丽达给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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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节 无情复仇的苏军女兵

希特勒耳边响起年初狗蛋说过的话放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很是适合:“瘪犊子玩意儿我们丽达的皮是你ri的吗想都别想”

情报处长见到她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挣扎喉咙里发出恐惧已极的咕噜声如果他早知道这个姑娘的來头那么大借他一千个胆子也定然不敢而现在迟了连味道都沒尝到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他想起一句平ri里容易忽略的一句骂人的话:不得好死

丽达朝情报处长肚皮上狠狠一脚把他踢昏厥过去了

俩人出门夕阳西下一轮红ri染红了西天余晖下一支俄罗斯解放军装甲兵正经过这里丽达向一辆喷火坦克挥手坦克拐到跟前车长从炮塔上跳下來忙不迭地朝她身边的大人物敬礼

丽达指了指不远处的磨房对车长如此这般车长面向她其实是面向希特勒用尽全力吼叫:“是我的元首能亲自领受您的命令我感到极其荣幸”说完敏捷地钻进炮塔坦克脱离队伍吱吱嘎嘎地向目标进发

李德与丽达转身回望坦克炮口里喷出一般烈焰瞬间便把磨房吞噬劲风吹过那火像强力胶沾在那里吹也吹不散

希特勒牵引着丽达手挽手、肩并肩地漫步在阳光灿烂的草地上这对恋人相拥着缓缓上山在半山腰一辆半履带装甲车风驰电掣般驶來在元首身边刹车卷起的泥点溅到李德脸上他顾不上计较因为他看到卡尔梅克人蔫不拉叽地跳下车随后跌倒在地上他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仅剩下米沙与鲍斯特两人像跺了头的鸡一样杵在元首面前即或见到丽达也沒有表现出应有的惊奇

急匆匆赶过來的冉妮亚毫无间隙地拖起了只顾坐在地上喘气的卡尔梅克人问:“你的人呢”卡尔梅克人说:“都在这儿啦”

“什么你把他们都扔在那里了”冉妮亚瞪了元首一眼一脚踢在卡尔梅克人大腿上:“57人我训练的57人全沒了

冉妮亚曾经当过卡尔梅克突击队的教官一些人如鞑靼和鸡jiān犯还是她手把手训练的她又一脚踢向卡尔梅克人大皮靴与眼泪一块落到他身上被丽达拉开后她扑进希特勒怀里哭泣

李德抚摸着冉妮亚的红发悲怆着感慨:“去时铺云盖月回时干戈廖落大概就是说的眼前他们完成了任务要奋斗就会有牺牲……”

卡尔梅克人一听顿时像打了激素一样跳起來拉了个天大的架子敬礼:“报告元首报告首长们卡尔梅克突击队炸毁了苏军的秘密油库现在归队”

元首向他摆手卡尔梅克人知趣地闪到一边垂手站立李德向大家解释说他曾经交办了两项任务一件事情是暗杀朱可夫大将因为朱可夫临时改变行程乘坐飞机到前线这项任务功亏一篑但这不是卡尔梅克突击队的错他们拼死完成了第二项任务炸毁了秘密囤积300万加仑的油库断绝了苏军最后的后勤供应为德苏决战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德推开冉妮亚站到半履带装甲车上对聚拢过來的国家领导人、将帅和士兵们振聋发聩地喊叫:“成千成万的烈士们为了祖国的利益在我们的前面永远地倒下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

希特勒像一尊雕像一样表情凝重右臂笔直地伸向前方眼神穿越历史的迷雾盯着很远的地方仿佛是从远古中走來的战神刑天又像是恺撒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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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梅克人带领几十个手下穿着清一sè的苏军内务部队服装开着两辆装甲车和三辆卡车往东北方向走了整整十个小时黎明前到达铁路枢扭阿特卡尔斯科强jiān犯与米沙把一枚伪装成石头的无线遥控炸弹塞进铁轨在一座铁路桥附近玉米地里潜伏下來从这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三百米处的铁桥

铁桥上每隔十五分钟就会响起汽笛声满载着兵员和装备的列车轰隆隆从桥上驶过已到中秋天气转凉等待收获的玉米金灿灿的白天玉米地里像蒸笼进入夜晚像冰窖突击队员们忘掉生命忘掉恐惧忘掉世界忘掉一切当自己是杂草、石头、腐烂的尸体、动物的粪便只为等到一辆装甲列车情报显示朱可夫将乘坐这辆车南下

桥头上沙袋堆起的简易工事里几个女兵守着一挺轻机枪大概她们也热得难受便要找事把胡子拉茬的巡路工压在身子下面玩起了倒挂金钟强jiān犯与鞑靼抢夺望远镜一边观看一边把手伸进裤裆里

夕阳西下约定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了装甲列车不见踪影突然一辆军车急驶过來在玉米地旁边停下一个上校军官跳下车解手另一个女军官坐在车上摆弄着什么

“莎芭拉小心手枪走火”车下的系着裤腰带说上面一个悦耳的女声:“嘿我正担心你裤裆里的那把枪走火呢”

上校军官一脸坏笑抬腕看了下手表解下皮带把背包、地图囊扔到车上扶着女兵下车两人走进玉米地

女兵低头弯腰一手扶着树干另一手飞快地褪去内裤按在膝盖上屁股朝天撅起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得非常娴熟不难想像她当军官们的公共财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而业务水平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扑兹”一声团长从后面插入他先闭着眼睛享受了一阵子**的包围然后才抽动起來也许是因为太投入了他并沒有感觉到几米外十几双贪婪的眼睛正虎视眈眈

一时间玉米地里只有**撞击的噼啪声你能想象把一盘热气腾腾的肉放到饿了三天的人面前是什么结果吗对于这些长期沒沾过女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突击队员们來说眼前血脉贲张的画面与空气里混杂着的尿臊味像强磁场一样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移步到那对狗男女旁边强jiān犯咽唾沫的声音听起來像山洪暴发卡尔梅克人告诫大家安静但他虽然能控制自己的嘴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屁.眼他爆发出一个气势磅礴的响屁让那个女的一惊屁股一夹站起身來

“莎芭拉你在干吗”团长恼怒地摸着夹疼了的yin.茎说是迟那是快平ri里孱弱的强jiān犯几步上前纵身一跃一脚踢在团长的屁股上然后疯子一样抱住女兵迅速进入了角sè

其他人一拥而上把团长捆绑成棕子然后贪婪地望着渐入佳境的强jiān犯卡尔梅克人吼叫:“鲍斯特我们还有任务这里不是ji院”但他的吼声颤抖得厉害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鲍斯特抬头睇了他一眼加快了抽动的速率

这里不是ji院但胜似ji院大家自动排成队与女兵轮流发生xing关系最后连头儿卡尔梅克人也随波逐流了事后他对人说他尽力克制着自己但他的老二却不答应

空气里弥漫着腥臊味道卡尔梅克人尽职尽责地履行自己的指挥官职责:用手枪指着手下防止大声呻吟而暴露目标

“头儿有情况”唯一沒加入这场yin.荡派对的格鲁勃斯喊叫

卡尔梅克人正值**闭着眼睛喉咙里咕噜了几下才转向他

“这家伙是苏军第59集团军的”格鲁勃斯对脚下的团长踏了一脚压低声音吼叫:“说油库在哪朱可夫将军在哪里”

卡尔梅克人提着腰带过來团长以为要抽他嘴里呀呀叫着往后蹭匆忙间盖在身上的风衣被蹭掉了露出两腿间的黑毛

卡尔梅克人系上腰带和颜悦sè地开导了半天对方还是徐庶进曹营

一言不发他火了扒掉团长最后的一块遮羞布把他与那个浑身疲软、沾满了黏液的女兵捆扎在一起米沙拿起了相机

很明显卡尔梅克人想用丑闻逼他就范但人家仍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终于引起了众怒大家先是大眼瞪成了小眼把小眼瞪成了豹眼直到卡尔梅克人戳指着他大叫“揍他”他周围的那些人鞑靼、鸡jiān犯、强jiān犯、米沙蜂拥而上

大家刚刚干了重体力活还把男人们的jing华都喷洒在女兵身体里因而都沒力气了愤怒就是力气这些杀人越货的突击队员们哪儿还有什么轻重只要不开枪就觉得什么都是轻的这样的结果是团长很快奄奄一息了

这些暴徒们转向女兵时踌躇了大眼瞪成了小眼把小眼瞪成了鸡眼你瞪我我看你这些丘八们不懂惜香怜玉但自以为是好男好男不跟女斗

鞑靼自认为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朝鸡jiān犯喊叫:“格鲁勃斯杀了她”

“畜牲”他走向女兵接下來的举动让大家瞠目结舌鸡jiān犯把满是浆糊的女兵拉起來扶着她走向玉米地深处

战友们怔忡了半天人言啧啧:“真好玩公鸡也下蛋了”“米沙你的情人移情别恋了”“ri就ri干嘛像做贼一样”“是不是他对女人也喜欢用嘴呀”“住嘴”最后一句是米沙吼出來的他怒视着对他情人不敬的强jiān犯就在大家散开为鲍斯特挨一顿胖揍提供场地时米沙向鸡jiān犯去的地方冲去

蹲地抱头准备挨打的强jiān犯望着米沙的背影欢呼雀跃:“哈米沙吃醋了有热闹看了”他还沒跑就绊倒在地卡尔梅克人恶狠狠地扯住脖子:“脑袋让马桶砸了给我守在这”

一帮子刚才身体力行地表演了活chun宫图又想看别人表演的家伙在蹑手蹑脚地向那边绕过去他们沉默着怕搅了别人的好事实际上是怕破坏了自己大饱眼福的机会

大家跌跌撞撞走了好长时间从大团的雾气里穿越夜幕加上雾气几米外是一片混沌卡尔梅克人转过脑袋朝大家嘘了一声然后又把头转回原向透过层层密林传來的枪声很近是苏式莫辛-纳甘步枪的单发shè击而枪响的间隙中大家看到处在一眼就可以望到前方的卡尔梅克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样的声音让你很想在他嘴里塞截树棍以免他把牙齿咬碎了

卡尔梅克人又转过脑袋挂在脸上的表情却是悲伤而非愤怒他们下望的地方在布满密林的半坡上濒临山腰的位置有一个苏军的简易阵地它仅仅由几个散兵坑形成用装在麻袋的沙子垒了些简单的沙袋工事一挺带护盾的sg43郭留诺夫重机枪扔在那儿昂首监视着天空但沒有人管十几个苏军全部是清一sè的女兵在干一件她们觉得更有趣的事情:几十米开外的树上绑着一个人她们用步枪jing确shè击着

那显然是一场赌博她们的枪几乎都扔在shè击位置上为保公平她们共用一枝步枪那显然是一场复仇的盛宴刚才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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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节 炸毁苏军秘密油库

“米沙.你这个猪.”鸡jiān犯用最后的力气嘶叫后抽泣起來.米沙“嗖”地冲出去了.他像一头会碾碎一切的犀牛.抓着枪管倒提着一挺机枪.另一只手挥舞着就地捡到的树棒.从这个坡度上冲下去的速度快得让枝条在他身上抽出了血痕.一棵挡在路上的小树被他一撞两截.

第二个是卡尔梅克人.那家伙纵起身來的时候不折不扣是头黑豹.他抓着他的纳甘步枪.挺着枪上的刺刀.第三个是鞑靼.尽管他跳起來时差一点绊倒.有碍了勇往直前的观瞻.立陶宛人想做第四个.但那个白俄罗斯大块头先他冲了上去.第五个是呼啦啦的全部.

米沙已经和一个离开了游戏在一边蹲着小便的女兵遭遇.女人天生的麻烦提前要了她的命.替同xing情人报仇心切的米沙甩出了那根手臂粗的树棍.那东西飞旋而出时米沙根本沒做停留.那根飞來棒在颅骨上咂出的闷响连绑在树上的格鲁勃斯都有了反应.他挣扎着抬起头望了米沙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微笑着.永远闭上了深蓝sè的眼睛.

这个前德国国防军基尔港的海军少尉.这个被发配到德军人渣部队的同xing恋.这个跟随元首南征北战的幸运儿.这个打起仗來心狠手辣的勇敢军人.这个从來不招惹女人的七尺男儿.最后却成为替罪羊.被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女兵折磨致死.

这是典型的虎入羊群.那些女兵们还沒來得及求饶便被消灭了.在这些嗜血者看來.他们不是女人.而只是长着两条腿的动物.最多只能说她们是雌xing动物.她们非常年轻.显然刚脱下校服换上了军装.正值十七岁的花季.但残酷无情的战争让这些无知无觉的蓓蕾们过早地结出了仇恨的果实.

卡尔梅克人的刺刀对准了那个肇事女兵.平时对女人正眼不看一眼的格鲁勃斯慈悲心大发.想带着她洗去满头满身的jing.液.她将他引入苏军女兵阵地.这些涉世不深的大姑娘们也想到他们的同志会來营救他.找她们报仇.但贪玩的天xing让她们yu罢不能.于是搭上了xing命.

“妈妈救我..”惊恐万状的女兵突然尖叫起來.也许是急中生智.她想起了能够保全xing命的办法:她盯着抵着她心窝的刺刀不顾一切地喊起來:“我知道油库在哪.我领你们去..”

他们顾不上休息.连夜出发.走了大半夜.月光下一座染蓝抹黛的青山巍然挺拔,白云尤如玉带在连绵起伏的山峰上围绕,山涧流淌着一股清澈的溪水,流水声裹挟着喧闹的鸟语向前淙淙流淌,松林里飘荡着百味千芳的花香,辛勤的蜜蜂和美丽的蝴蝶在花香间往返飞旋,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静密、自然、和谐,又那么美丽、神秘、空灵.仿佛这里曾经是世外桃园.人间天堂.曾经是神仙们居住过的地方.

“带上來.”卡尔梅克人吼道.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这里远离公路.人烟罕至.在这里找松鼠可以.找油库.他觉得上当受骗了.干脆一刀宰了她.

女兵带过來了.她镇定得很.镇定中夹杂着一丝得意.睇了卡尔梅克人手里的匕首一眼.手指着前方:“喏.那就是油库.”

几十双眼睛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那里烟雾弥漫.苍松翠柏隐约可见.是个只有油松、不可能有油库的地方.

女人是善变的动物.俄罗斯女人更是反复无常.不久前她求饶.平静下來后却后悔了.良心发现.或者说对党忠诚的誓言渐渐占据上风.视死如归起來.

卡尔梅克人气坏了.举起了匕首.一只毛茸茸的手架住了他.鞑靼向他轻轻摇头.

卡尔梅克人让手下人分头去找.茫茫林海.无疑是大海捞针.折腾了半夜.大家jing疲力竭地回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中秋的月躲入山峦背后.一些队员心灰意懒地倒头便睡.但卡尔梅克人一丝睡意也沒有.仰望苍穹.他仿佛看见敬爱的元首躲藏在星光中.正饱含期待地注视着他们.耳边回响起希特勒语重心长的声音:“能否发现并炸掉秘密油库.事关这次决战的胜败.你一定要完成任务”.

鞑靼走过來了.暗夜中两人对视了一眼.计上心头.

卡尔梅克人气急败坏地嚷嚷:“他妈的.老子不干了.大家睡觉.然后滚蛋.”

一时间酣声四起.连站岗的鞑靼也抵不住睡意.怀抱着枪耷拉下头.

女兵假装睡了一会儿.看到大家酣声如cháo.间或还有放屁磨牙声音.她偷笑了一声.蹑手蹑脚地爬离队伍.向东南方的山上狂奔.

鞑靼抬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戴上耳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后面是蜿蜒一公里的卡尔梅克突击队.女兵的裤带上暗藏着微型节拍器.每过五分钟便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在鞑靼耳机中接收.以确保不跟丢目标.此外.她的靴子后跟上还涂抹了荧光粉.远远地给敌人指引着方向.对卡尔梅克突击队來说.这些只不过是雕虫小技.

翻越了两架山.女兵累坏了.倚靠在树上大口喘气.歇息了片刻.加快脚步.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汽油味道.鞑靼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上前一把扭住女兵的胳膊肘儿.可怜的女兵自以为逃出了魔爪.沒想到还是引狼入室.

晨光初现.透过浓重的雾气.卡尔梅克人看到遥远的山那边一队队蚂蚁络绎不绝.仔细一瞧.原來是各式各样的车辆.坦克、装甲车、卡车.绝对是秩序井然的两支队伍:一队饿坏了的车辆向这边快速移动.沒入山脚下不见了.另一队吃饱喝足后快速向远方遁去.

卡尔梅克人打开地图.用指北针确定了方位.匕首戳在一个地方:奥泽尔基.

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庄以东几十公里的山麓间.苏军把几座山挖空.两座山之间的山坳处用钢架与圆木盖上盖子.组成一组硕大无朋的油料仓库.贮藏着300万加仑油料.

大家急行军三十多公里山路.早就饥肠辘辘.但卡尔梅克人并不打算休息.他奔赴在队首位置.这支饥渴的队伍沿着并不存在的小路络绎地在下山.

应慢的家伙、走晕头的家伙们撞在前面人身上.卡尔梅克人在研究横在前面的一根钢丝绳.幸亏他胆大心细.要不然.拴在钢丝绳那头的连环地雷将会把他们炸成肉片挂到周围的树上.

有人把剪刀递过來了.“傻子.”卡尔梅克人一把打掉剪刀.疼得呲牙裂嘴:他的右掌正拍在剪刀刀尖上.

鞑靼顺着钢丝绳摸过去.感到一阵后怕.他估计得不错.这是一组回弹地雷.又叫反排除地雷.钢丝绳拉着弹簧.防止撞针击发引信.如果不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当你冒冒失失地剪断绊索的同时.你自己也就身首离异.

鞑靼小心翼翼地卸下弹簧.把钢丝绳固定在一根树干上.大伙儿继续前进.

路越走越宽.已经不再是人兽践踏出來的.而是人工修筑的.他们的单纵也变成了双纵.卡尔梅克人忽然从路右蹦到路中.雾sè里根本看不清什么.他也沒浪费时间.伏在地上听着.然后跳起來猛力地挥动着手.

双纵队的突击队员们呼啦啦分别藏入两侧路边的草丛和灌木.有个伤员趴下时撞到了伤口.痛得想叫一下.被他猛一把摁到了地上吃土.于是他嘴里叼着草和泥土看着公路上的景观.首先空气里飘浮着一股汽车味道.然后是摩托车、装甲车、卡车.接下來是长长的、清一sè的油罐车.罐口上湿漉漉的.味道就是从那里來的.

苏军运输队过了很长的一气.长到他们终于过完时大家瞪圆了眼睛.卡尔梅克人一分钟都不耽误地站起來.猛一挥手.开始猛力往跑.那家伙跑了几百米后.猛地又停下拼命挥手.然后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树林.队员们训练有素地跟着扎进去.又一个苏军运输纵队.只不过这次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味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油库.从山体中引出的一排排管子摆在山脚下.络绎不绝的油罐车排队装油.一辆车加满油料连半分钟都不到.漫山遍野都有哨兵在巡逻.半山腰有好几个用树枝伪装的高shè炮阵地.炮口都指着天空.

“这就是油库呀.”强jiān犯冒失地惊叫.嘴上挨了卡尔梅克人一巴掌.米沙整夜都在咬牙切齿.让怀疑他的牙齿早就变成了渣.他有充足的理由咬牙切齿:他暗恋的女友丽达据说牺牲了.他的男友在他眼前英勇就义了.这会儿他一声不吭地匍匐前进.冷静得要命.半个小时后他爬回來了.无奈地向卡尔梅克人摇头.

“找不到入口.”这是自格鲁勃斯死后米沙说的第一句话.

“哒哒哒..”一长串机枪弹扫过來.眼前的树枝乱蓬蓬地飞落.一发米的子弹打中了大块头白俄罗斯人.旁边的队员迅疾地扑过去.有人压在他身上.有人捂住他的嘴.避免他喊出來暴露目标.直到他无力地倒在草丛中.

苏军在虚张声势.惹事的是个年轻军官.他过了一把枪瘾后从枪位上站起來伸了个懒腰.把机枪交给别人.自己沒入草丛中.再出现时.他已经站到半山腰的炮位上.

卡尔梅克人与鞑靼交换了下眼神.他们知道有一条山洞可以通到油库里.炸毁油库是再容易不过了.最省事的办法就是冲进去.在那里那怕划一根火柴都能引起大爆炸.最保险的办法是让油料倒流进去然后纵火.但是人呢.这是要死人的呀.好在这些人中不乏亡命之徒.

时事难料.容不得卡尔梅克人想出个事实上并不存在的万全之策.女兵猝然跳出树丛喊叫起來:“卡列..”

她一出声就被撂倒了.背上插着匕首张开双臂做展翅yu飞状.然后慢腾腾扑倒在丛林中.她不可能逃回自己人身边.但她成功地报jin一声脆响.鞑靼朝自己脸上狠狠地來了一下.大家发现他的半边脸马上肿起來了.卡尔梅克人读懂了他的内容:刚才干嘛不掐死她.

枪炮声齐鸣.数不清的明枪暗弹向这边泼过來.迫击炮的出膛声已经加入了这个足够混乱的世界.突击队员们拱在那实在太浅的坑时.简直恨不得把垒的土墙堆在自己身上.炮弹带着尖利的怪啸声而來.弹片在烟尘中也在人群中穿飞.机枪划出致命的弹道.苏军像会飞翔的巨大毒蛇.像要把他们连骨头啃掉的蝗虫风暴.

“给老子冲啊..”卡尔梅克人豁出去了.队员们也都豁命了.坐以待毙窝窝囊囊被打死.本不是这些人的xing格.拼死一搏.呼喊着元首的名字英勇献身.这才是元首卫队应有的jing神.

在密不透风的枪林弹雨里居然还有几个人冲到山脚下.这全仗这支特种部队优异的素质.加油车被点燃.引起连环爆炸.火光冲天.卡尔梅克人焦急万分.因为预计中的通道不是通往油库的.而是通向山的.付出巨大代价的破坏活动就要退化成一场炸毁几辆油罐车的行动.卡尔梅克人恨不得一头撞向燃烧的油罐车.

关健时刻愚蠢的敌人帮忙來了:左边的山动弹了.露出一辆车出入的洞口中.几辆装车车从里面驶出來.一到外面围拢成半个圈子马上开火.已经冲到跟前的突击队员纷纷倒在火光中.继而变成一具具绻缩的焦炭.

卡尔梅克人与米沙左挪右腾.连滚带爬潜到离洞口一百多米的地方.米沙掏出红sè弹头的燃烧弹向洞内.shè击.卡尔梅克人用步枪打瞎了装甲车驾驶员的眼睛.然后望着慢腾腾关闭的山门捶胸顿足:“停下來.你个死鬼.”

卡尔梅克人的怒火并不能阻挡关闭山门.其实.就算大门朝他敞开着.门前的环形装甲车防线也是不可逾越的障碍.面对十几挺机枪每秒钟泼洒的几百发弹雨.就是有成百个卡尔梅克人也照样在一瞬间变成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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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光荣的希特勒战士

米沙头一回看到一向足智多谋的头儿一筹莫展的样子..卡尔梅克人双手抱头拱进树丛里抽泣起來.米沙來不及震惊.因为他看到一辆拖着火苗的摩托车从半空中飞越装甲车.径直砸向油库只剩下一道缝隙的大门.

摩托车的倒车镜连同车手的半条胳膊被钢门刮擦在外面.然而摩托车连同驾驭它的主人.还有绑定在车架上的一颗白磷弹在最后一刻硬闯进了油库.

“鞑靼.”撕心裂肺的喊声连同疯癫的shè击戛然而止.一个身影伸开双臂把卡尔梅克人和米沙扑进一块洼地.

他们根本來不及打量、也沒有时间惊奇洼地底部的洞口.它是整串埋设的水泥排水管道.头冲向洼底.尾埋进山里.黑黝黝的不知道它延伸进土里多深.出口有多远.强jiān犯爬地上看着那个洞口.它很深.像要把他们吸进去再也不吐出來.他身后的米沙也趴在地上.伴随着第一声爆炸.卡尔梅克人蹙了蹙眉毛也爬下來.他们抢狗屎的队形正对着那个黑漆漆加冷风习习的洞口.

青翠的青山顿时变成了巨大的火山.是实实在在的火山爆发.本來就震耳yu聋的声波在山野里再一次次地放大.一大团火苗咂在洼地里.分解成无数个小火苗落到三人身上.

“走啊.”“走个屁.爬呀.”米沙猛杵强jiān犯的大屁股.三人像点着尾巴的老鼠.用一种相当疯狂的速度和姿势.手足并用地冲进洞口.撞了碰了.扭了擦了.完全不在意识当中.黑暗在他们身边掠过.但前面还有更加沒底的黑暗.偶然一丝红光闪现.油烟冲进鼻孔.热浪从身后涌來.那是洼地里燃烧着的汽油.促使他们更加疯癫地爬行着、碰撞着.向着更加沒边的黑暗和越來越狭窄的空间逃亡.

他们暂时免于被火烧死.未知的危险更让人惊悸.他们蚯蚓一样在地底下机械地爬行.他们像极了海滩上产卵的乌龟王八蛋.在成年累月的淤泥中爬行.搅拌起的恶臭让鼻子窒息.一些蠕动的东西爬满全身.让你顿时想起几分钟内被蚂蚁吃成白森森骨头的德军非洲军团的战士.米沙的手被玻璃渣割破了.他干脆把衣服脱下來缠在手上.卡尔梅克人头上被撞破了.鲜血流进嘴里.咸咸的.冰凉的爬行动物钻进强jiān犯的裤裆里.不断咬噬他的肉..此时就算咬掉他的yin.茎也认了.最好不要钻进他的屁.眼里.那样的话连个干净尸体都落不下.

他们歇息.他们继续爬行着、碰撞着.然后又jing疲力竭地爬在**的污泥里大口纳吐腐烂的气体.支撑他们的除了求生的本能和yuwang外.还有赖于长期严酷训练和经历了无数次的劫难.他们用百劫不死百毒不侵的一条烂命.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在地球土壤表层的某个土层当四脚蛇.头顶上是熊熊燃烧的火山.周围是田鼠不愿意光临的生土和锈迹斑驳的铁管.脚下是永远沒见过阳光的污秽.换作一般人早就吓瘫了.吓傻了.吓得失去知觉.成为沒人掩埋的预备尸体.但他们还在默默念叨着:顶住.挺住.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挺住.什么都沒有至少还有个尽头.就算沒有.死亡也是个尽头.

纵然生死未卜.不知道出路在那何方.但必须得坚持住.因为他们是百里挑一的德军特种兵.是光荣的希特勒战士.他们一遍遍自勉.

谁也不知道爬行了多长时间.强jiān犯重重地撞头.但手划拉着周围.前面和两边都是实的.底下是稀薄的泥水.也就是说他那边连接着土.沒有尽头.

他愣住了.全身的细胞都已经凝结了.强撑的理智也到此为止.他又亡命般往前推了一把.两手握紧拳头向两边擂了两下.除了那个实打实的声音外什么都听不到.米沙就像一个被推着屁股的玩具火车.猛地向强jiān犯撞了上來.卡尔梅克人又猝然一头顶在米沙的大屁股上.三个挤压在一起.要被挤出肺里所有的空气.以及他们最后的理智.

强jiān犯开始尖叫.那样的尖叫连老鼠都会被吓死.就在这样一个能弄死人的空间里.一个男人用女人都达不到的尖厉声音.做着沒有任何意义的嘶吼.然后被传荡回來的声波弄得更加疯狂.米沙被尖叫弄昏了头.挥拳向强jiān犯屁股上猛擂.两个开始抓狂地咆哮、抓挠与嘶咬.

“冷静.冷静啊.”卡尔梅克人从黑暗中发话.然而沒有出路的残酷事实让他不寒而栗.他们将会成为永远也沒人开启的罐头.也许最好的出路就是对着自己开上一枪.來个痛快.

溅起的水花浇在卡尔梅克人脸上.咦.这泥浆里怎么会有水呢.

尔梅克人一声断喝.黑暗里的两个半人半鬼停止了无谓的、纯粹是泄愤的打斗.这时假如划亮一根火柴.就会看到两双惊愕加不解的目光:都死到临头了.给谁摆指挥官的谱.

卡尔梅克人真的在寻找打火机.摸裤子口袋时一把抓到自己的yin行中他们的衣裤都磨掉了.自己还浑然不知.把涂抹全身的污泥当成卡叽布.

“鲍斯特.你手往上摸摸.”他说.

“往上.”强jiān犯咕嘟着照办了.马上像打了激素一样喊叫起來:“上面是空的.头儿.”

“还有把手啊.”米沙鬼叫着抓着把手往上爬.

三个似虫、似鬼、似妖、似兽的人形动物从土地爷肚子里一个个钻出來.一个个淌着黑水.光着裸着.黑得像霉烂了的树皮.原始得如同上古蛮荒.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大口吐芳纳香..经历了洞里的污秽后.外面的空气就是馥郁芬芳.香稷馨香.

一轮旭ri光芒.普照着美丽富饶的土地.他们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一走就是一个昼夜.虽然得到重生.但三人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创伤.这里依然森林茂密.江山如画.可是在返回的路上.他们竟然沒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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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梅克人讲得悲愤填膺.大家听得悲痛yu绝.冉妮亚哭天抹泪地请求卡尔梅克人原谅.这个从鬼门关爬出來的人刚才还受到她的踢打.她后悔莫及.丽达动情地为米沙擦拭黑黝黝的脸孔.薇拉捻去强jiān犯身上的尚未烧尽的树叶.

希特勒摘了帽子.希姆莱、戈培尔、里宾特洛甫与将领们也脱帽致哀.曼施坦因的腰比谁都弯.头发稀少的脑门上沁出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打心眼里感激这些特种小分队.在取得决战胜利后.乘胜前进的德军到处看到丢弃在路边的苏军坦克.光是在红十月镇周围就完好无损地缴获了294辆苏军坦克.都是因油料告匮放弃的.

“舍身炸油库的同志叫啥名.”曼施坦因问大家.大家都被难住了.里宾特洛甫自作聪明地回答:“鞑靼”.“我说的是名字.”曼施坦因提高了嗓门.

“他已经入土为安了.连个尸首也沒剩下.你打算给他收尸呀.”里宾特洛甫与曼施坦因呛上了.

大家纷争起來:“他从沒说过自己还有名字.”“他说过.只是大家都沒记住.”“是啊.谁会把一个jing卫的名字放在心上.何况他还是外国人.”“但是元首肯定记得.他连卡尔梅克人那又臭又长……呸呸.算我沒说.他连卡尔梅克人那一长串名字都记住了.”

希特勒说:“谁愿意沒名沒姓來填这里的土啊.我想好了.要在巴特尔的家乡切尔内镇给他立个雕像.”

元首一发话.大家都老实了.丽达若有所思地望着北方.李德知道.她的心早已越过千山万水.到达遥远的故乡.她与鞑靼都來自鞑靼斯坦共和国.只不过她在首府喀山.是城里人.鞑靼在东面卡马河畔的切尔内乡下.相隔几百里.

河谷里一座小山在燃烧.空气里弥漫着尸体的焦臭.恶臭是从那里发出來的.大战已经结束好几天.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尸体要焚烧.

突然.沒有任何征兆地.米沙发飙了.挥动拳头口吐白沫嘶叫起來:“滚蛋.都给我滚蛋”.

大家震惊已极地盯着他.不光是他的出言不逊.也不光是米沙脸红得像红裤衩.而是他的五官骇人地扭曲着.仿佛是魔鬼附身.不.他本身变成了魔鬼.

“你们拉住他.让他安静下來.”元首指着政治局委员与将领们.但大家只是象征xing地稍微动弹了一下.便用看疯狗的眼神望着米沙.不是怕被疯狗咬.也不全是出于德国人的自尊心.而是怕脏了他的手:希姆莱生來就不会搀扶低贱的东方斯拉夫人.戈林金光闪闪的手指故意遥指着远方的山峦.中指上那颗价值连城的海洋之星蓝宝石发出极具诱惑的光芒.把好多人都吸引到他的手上.戈培尔的手指被一根树枝划破了.里宾特洛甫戴着洁白的手套叉腰站立.连冉妮亚都抱着胳膊肘儿袖手旁观.其实.她与鲍曼干着同一件事:防备失去理智的疯子冲上來伤害到元首.正如鲍曼保护他的情人薇拉一样.

丽达倚仗着原克格勃同事和老乡的关系.自以为能控制他.抓住他的手:“米沙.你醒醒.”

“滚蛋..”米沙挣脱.看起來是真的走火入魔了.发出的声音尖细到了失真的地步.连远处的士兵都朝这边张望.

“装的.”希姆莱悟上了耳朵.“神经病.”戈培尔厌恶地吐了口唾沫.“他让元首滚蛋.简直无法无天了.”戈林愤激地说.

元首仰天长叹了一声.撇了卡尔梅克人一眼.后者说.经历了油库的大爆炸后.米沙受到了强刺激.时而清楚时而疯癫.他刚向元首建议把他送回德国做体检.米沙蹦到他跟前对着耳朵尖叫:“滚蛋.”

大家不再愤懑.正常人跟脑子里零线与火线打铁的人较什么劲.转身继续沿着崎岖的小路上山.

然而树yu静而风不止.米沙结束了疯癫.平静下來的米沙更可怕.他梦游一般跟在元首后面不停地梦呓:“我沒病.我沒疯.我清楚得很.我要把一切心里话都告诉元首.我长大的地方.有一种孩子叫做鬼婴.生下來就要被抛弃.在为他命里会祸秧别人.他身上有个标记.写着要出人头地.他要的不是钱.也不光是权.他什么都要.要江山社稷.要成千上万条人命.老天在他身上下了咒.其实他就是老天派到人间來收魂的恶鬼.”

希特勒的脸sè越來越难看.就算是再大度的领袖也无法容忍手下将他比成恶鬼.能忍到现在还沒有发作.完全是对其出生入死完成任务的酬劳.其他人目光像火焰喷shè器一样舐过米沙.随时随地可以将他焚烧.丽达赶紧悟他的嘴.但他的恶毒透过她的指缝滔滔不绝:“我的元首.你是伟大的领袖.是天生的斗士.你的前半生为德国的奋起而战斗.后半生为了沽名钓誉、欺凌别的民族而战.你是那种交合刚毕就互相啮食的毒蜘蛛.你为了理想要凌架众生.为了凌架众生再把理想当作肥料……”

米沙向虎视眈眈围拢过來的领导和将领们指了一圈.继续得罪人:“你们也一样.是林子里的霸王树.你们生长的地方连灌木都不长.你们是食人鱼……元首..”

元首突然间感到一阵疲惫大山般压过來.他目光全无焦点地看着大家.身子摇晃着.那种眼神只能让你想起将死之人.身子一歪.软绵绵倒在冉妮亚的怀里.确切地说.在他即将倒地时.她抢先抱住了他.

“元首..”大家惊愕地望着希特勒呼喊.并像水中波纹一样迅速向外扩散.“元首..”附近的远处的不远不近的士兵们山呼海啸般呼喊着狂奔过來.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悲愤喊着希特勒名字的士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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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抢班夺权

希特勒就那样睡了.睡在情人的怀里.就算大家手忙脚乱地摇晃他、大着胆子拍打他、悲怆地呼喊他.歇斯底里捶胸顿足泪水化作倾盆雨把嗓子喊哑.他还是那样睡着.全无动静.冉妮亚抱着他不知道因体温流失还是山风吹拂变冷的躯体.泼洒着泪水摇撼敬爱的元首.她现在能确定一件事.他就算沒死也已经昏厥.而且病的不轻.

冉妮亚抱着元首闭上了眼睛.试图控制住喷薄yu出的泪水.等再睁开眼睛时那目光已变成了两把尖刀.直指米沙.士兵们惊愕的目光从冉妮亚游移到抱头蹲在地上的米沙身上.不知道是谁喊了声:“打他.他气死了元首.”

几十年后东方某国有一句恶毒口号: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成为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这个恶毒还未及表演.米沙“扑嗵”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股殷红的鲜.血.双目圆睁望着遥远的苍穹.他全身抽搐着.每抽搐一下.嘴里便喷出大口大口的血液.最后一动不动了.

米沙服毒自杀了.并不是死于对元首的愧疚..他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老实话而已..而是死于对理想的幻灭.

“米沙.你瞧你干了什么呀.”丽达从元首身边疾跑过去.抱住他身体不停地战栗.泪水像珍珠一样直往下掉落.米沙用尽最后的力气浮出一丝笑纹.声若蚊蝇:“丽达.元……首不行了.我要追随格鲁勃斯去了.保……重.我爱你……”

“米沙..”丽达哽咽着.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着他.防止她的泪水滴到米沙的脸上.俄罗斯人有种讲究:泪水滴到将死者的脸上.会阻止人家升腾到天堂.

想上天堂的不止是米沙一个人.卡尔梅克人毫无表情地轻声喊话:“鲍斯特.你要干什么.”

他镇定地看着强jiān犯举枪对准自己的嘴巴.并不打算扑过去按住.别人也一样.怔忡地看着他将枪口塞进嘴里的同时扣响了板机.有人早早闭上了眼睛.他们真不是冷漠.而是觉得这个名声不佳的强jiān犯应该分担气死元首的责任.有一种为元首殡葬的情绪在作怪.

声沉闷的响声.鲍斯特少尉的后半个脑壳不见了.剩下的脑袋变成了开了瓤的西瓜.连同身子直挺挺地倒向迅速躲闪的那群士兵.失去支撑后仰面倒在地上.

卡尔梅克人看了看冉妮亚怀里的元首.瞅了瞅丽达怀里的米沙.瞥了瞥孤零零躺倒在地上的鲍斯特.对着黑压压围拢成一圈的人.从高官贵胄到无名小卒环视了一周.又呆呆地望了望远山近岭、茫茫大地.腮帮子动弹了几下.

冉妮亚向丽达大喊:“别抱着个死人不放.看住活人.”但这个时候卡尔梅克人脸上是一种惊愕已极.他又使劲咬了几下牙.最后“噗”地吐出來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物件:原來是装着氰化钾的玻璃瓶.只不过是专门迷惑敌人的、实心玻璃的赝品.

卡尔梅克人又回过头注视着元首..令他崇敬到把自己毫不犹豫交给他的人.他理解米沙和鲍斯特.他们不愿意活在沒有希特勒的世界里.如今.他的部下全部死去.他们的头目还不要脸地活着.这是最大的耻辱.

卡尔梅克人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拭去终于喷涌出來的泪水.猝然掏出手枪.上弹匣、开保险、推膛上弹.举到脑袋边.一击即发.

丽达把自己甩过來.鲍曼与薇拉也拥上前扭打、摁住.走火的枪响.被打飞了帽子的鲍曼轰然倒地.卡尔梅克人挣扎间一巴掌甩在薇拉的脸上.鲍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來.对着卡尔梅克人的腹部就是一拳头.正打在铜扣子上.打人者自己原地疼得直跳.曼施坦因扑上前.被卡尔梅克人踢中裤裆.狼狈不堪地抱着肚子退出.政治局委员们一拥而上.沉闷的殴击声不绝于耳.等到戈培尔悟着肚子蹲到地上、等到希姆莱从背后一脚把卡尔梅克人踢爬下时.这场短兵相接宣告结束.

“你们为什么救我.”卡尔梅克人死要死个明白.

希姆莱摘下只剩下一只镜片的眼镜.小眼睛里闪着寒冷的光芒.气喘吁吁地冷笑:“作为元首的亲随.你应该先为元首守灵.然后追随他.替我们到yin间给他汇报工作.”

费尽千辛万苦从十八层地狱加炼狱里拣回一条烂命的三人.本已心灰意冷.看破红尘.目睹他们的元首撒手归西后.万念俱灰.决定追随敬爱的元首而去.想当初在北方战线.卡尔梅克人与他的手下、这支别人眼里的人渣小分队在面临上军事法庭、舅舅不疼姥姥不爱.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下.是元首收留了他们.那天晚上.他们发出誓言.写下血书.要与元首同生死、共命运.现在.别人都实践了诺言.只剩下卡尔梅克人苟活与世.但他暗暗地发誓.等待元首下葬后.他绝对一了百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死还不容易.

接二连三的糗事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现在.所有人的目光shè向无知无觉的元首.他们万人敬仰的元首像尚未断nǎi的孩子一样躺在冉妮亚怀抱里.丽达颤抖着用手拍打他的脸:“元首.你别吓我.冉妮亚.他这是怎么啦.”

秋风吹拂着这片山坡.希特勒心力交瘁.感觉他的身体离开了那具躯壳冉冉升起.向太阳奔去.他觉得三魂六魄一起飘逝.一点点升入阳光.升入yin暗.如同到了永远无法到达的纯真之地.元首低头回望着刚才离开的地方.他头一回能够从容不迫观察人间万物.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起伏不平的森林和草地.猝然之间森林在冒烟.草地变成了拔光毛的鸡.转眼间这一片密密麻麻变成了人.怎么那么多人.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边.

他还看到两个美女怀中的自己还是那样睡着.肝肠寸断的丽达呜咽变成了号啕.冉妮亚悲恸yu绝地呼天抢地.所有人神情黯然.像是忽然被吸干了jing神与斗志.像是战死者的尸体伶仃临乡.正应了那个成语:如丧考妣.

元首突然冒出个念头:古代君王醉酒察人.我何不装死察人呢.且看这些人如何表现.谁对他忠诚老实.谁对他阳奉yin违.谁抢班夺权、谋朝篡位.或者是等他驾鹤归西后.大家开笼放麻雀..各奔前程.

于是.他站在云端之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下面的闹剧..

很快验证了这句话:最忠诚的是女人和狗.冉妮亚哭天抹泪地念叨着:红酥手.黄縢酒.满城chunsè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他笑了.她把中国宋代诗人陆游的《钗头凤》也拿出來了.整个是大才女.丽达悲痛yu绝说不出话來.一拳头咂在一块石头上.指关节猝然血肉模糊.

他最关心的那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半晌.戈培尔走上前.推开无所事事的外科军医.把手指放到元首的鼻翼下自言自语:元首的确停止呼吸了.

戈培尔默默无言地回到他们中间.宣布:“我们的元首因心脏病突发.已经光荣献身了.”

随着士兵们的哭声越來越大.他的声音越來越高:“在党政军机关中zhèngfu部门占的比重最大.作为zhèngfu总理.我应该责无旁贷地担负起重担.负责国内外的一切事务.”

半空中元首皱眉.就算我真死了.压倒一切的任务应该是成立治丧委员会.而不是抢夺国家领导权呀.

迫不及待的不止是他的总理.希姆莱一边擦拭着眼镜.一边慢腾腾地说:“我的祖国有句古语.叫做举贤不避亲.党政军.党排在最前面.党领导一切.党管干部.所以.我作为党的第一副主席.应该为你们做出表率.带领德国乘风破浪.共创辉煌.”

薇拉在鲍曼耳边轻声说:“大家都死乞白咧地争.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说什么.”希姆莱jing惕地望着鲍曼.鲍曼笑答:“她说.你摘了眼镜看上去很可怕.”

“是的.我戴上眼镜更可怕.”希姆莱一下子兴味索然起來.

鲍曼悲苦地在薇拉耳边说.元首是大树.他是缠在树上的藤.树死了.藤也就完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里宾特洛甫连连挥动双手.见大家把他当成空气.他又急又气.抓起一个酒瓶子狠狠甩到地上.酒瓶子沒破.“噗”一声咂进泥里.但还是成功地把大家的眼球吸引过來了.希姆莱嚷嚷道:“大家快來看呀.元首与世长辞了.可我们的国会议长甩瓶子玩.是不是打算重cāo旧业.卖香槟酒呀.”

这种时刻沒人发笑.里宾特洛甫绷脸对大家阿谀奉承:“同志们.大家说得都有道理.我沒意见.我只是补充一点:宪法规定.国会是德意志的最高权力机关.宪法是国家的根本**.我们要严格依照……”

“狗屁.”“你以为这是美国呀.”“那不过是装装门面.你还当真了.”“喝口吊气汤就想还魂.你以为你是谁呀.”乱七八糟的否决与奚落一瞬间爆发.好狼架不住一群狗.何况里宾特洛甫并不是狼.他一跺脚.躲到后面生闷气去了.

戈培尔总理不说则已.一说句句带刀.字字见血.他对里宾特洛甫的背影啐了一口:“照他这么说.宪法还规定.一切权利都属于人民.难道我们要把权利交给那个半吊子军人、人民议会主席凯特尔.那家伙连个庆祝会都组织不起來.里宾特洛甫.也就是元首抬举你.换作我.你最多是个邮政局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入党比鲍曼还迟.什么玩意儿.”

希姆莱马上附合:“就是.元首不光是把里宾特洛甫.还把外国人抬上了天.让他们云笼雾罩找不着北.”老谋深算的戈培尔望了眼对他们怒目而视的弗拉索夫与麦尔尼克上将.捅了口无遮拦的希姆莱一下.

鲍曼一句把戈培尔噎得像打不出鸣的母鸡:“入党比鲍曼还迟.你说的是人话吗.入党早怎么啦.赫斯入党早.还不是当了叛徒.罗姆入党早.还不是早成了国家的敌人.”

躲在云彩里的元首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的接班人戈林并沒有加入这些抢班夺权的行列.让他欣慰.

他只欣慰了一分钟.戈林的副官冲过重重阻隔.踩着人的肩膀.在人头上爬过來.气喘吁吁地來到戈林跟前.把一张汗水打湿的纸递给他.

戈林胖脸上溢满chun风.洋洋得意地把纸举过头顶.挥动着比戈培尔的大腿还要粗的胳膊.言简意赅:“这是希特勒1941年6月29ri发布的公告的副本.上面写着.如果元首遭遇不测.赫尔曼戈林接管政权.”

几分钟的哑然.作为第三帝国的高级领导人.他们非常熟悉文件内容:在希特勒死后.戈林为他的继位人.它也规定.元首若无法行使职权----永久或暂时----戈林便是希特勒的接班人.

老jiān巨滑的戈培尔提议.由戈林、戈培尔和希姆莱组成三人团.代表党政军行使职权.

“我呢.”不甘心失败的里宾特洛甫梭子鱼一样游到前面.希姆莱一点不客气地向他挥手.仿佛驱赶苍蝇:“那凉快那呆着去.如果你表现好.我们继续让你当绣花枕头.现在.你继续咂酒瓶玩儿去.”把个里宾特洛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鲍曼实在看不下去了.到里宾特洛甫跟前劝慰道:“你呀.抢班夺权凭的是实力.你还是多吃馒头少说话.”

“我从來不吃馒头.我要吃牛排.”里宾特洛甫并不领情.鲍曼哑然:就这种智商还要与人家斗.

天上碧空如洗.希特勒冷笑了一声.把眼光投向他的爱将.政治家们狗咬狗时.曼施坦因一直冷眼旁观.当戈林向他发布“新zhèngfu”第一号指令.让他命令士兵们回营房时.曼施坦因跳上半截树桩振臂一呼:“德国国防军南方集团军群的士兵们.我要给你们讲话.

曼施坦因回忆起冬chun季节他与元首在克里木半岛并肩作战的岁月.把攻占苏联黑海军港塞瓦斯托波尔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他炫耀南方攻势中的赫赫武功.谈起自己在高加索战役中的运筹帷幄.“当然.这些都与元首的正确领导分不开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

第02节 忠诚与背叛

曼施坦因气贯长虹地高呼:“士兵们.让我们为元首宣誓.”士兵们迟疑不决地整队:元首不是挂了吗.向谁宣誓.

戈林满以为要向他这个新元首宣誓忠诚.兴高采烈地跳到树桩子上.戴正军帽.整理一尘不染的白sè军礼服.手握帝国元帅节杖一脸严肃地向士兵们行注目礼.曼施坦因瞥了他一眼.左手向前平伸.右手举过头顶.伸出食指和中指.一字一句地宣读:

“我们宣誓:我们无条件地服从敬爱的领袖阿道夫?希特勒.我愿意为这个誓言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停顿了一下.向希特勒敬礼.深情地说:“即使元首的**不在了.他的灵魂尚存;即使元首的**腐烂了.他的jing神永驻心间.我们南方集团军群将遵照他的遗志.奋勇当先.永不言败.彻底打败苏联.”

半空中希特勒正在生闷气.把功劳归于自己.把错误推给元首.正是曼施坦因的一贯作派.接下來的表现却让他欣慰.甚至有点感动.看到做白ri梦的戈林尴尬地挠头.神思恍惚地走下树桩时.又禁不住可怜起來.

从通往天文山的陡坡一直到河边.方圆几十里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们.不光是曼施坦因的德军.连俄罗斯解放军、乌克兰解放军士兵们也加入了宣誓.对希特勒的誓言如劲风吹过松涛.如直下三千尺的万丈瀑布.如万马奔腾.如雷霆万钧.直冲九霄云外.字字句句咂在元首心坎上.让他热泪盈眶.接下來俄罗斯解放军总司令弗拉索夫的一席话.更让他感动得百感交集.如沁人心脾的甘泉.他用苏沃洛夫那样出众的口才大声疾呼:

“亲爱的俄罗斯解放军的士兵们、军官们.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是谁给我们分配了土地.是谁给予我们宗教ziyou.是谁把我们当人.让粮食产量成倍增加.让工人享受福利.让俄国的市场繁荣.又是谁让我们告别了黑燕麦面包.吃上了白面包.就是他..”弗拉索夫指着冉妮亚的胸前.“现在.他长睡不起了.我们刚刚开始的美好生活面临着夭折.我问你们.怎么办.”

“谁如果让我们回到1941年.我们就跟谁拼命.”一个满脸胡子的俄军军长振聋发聩地喊叫.全场沸腾起來.有的俄军士兵激动得过了头.对空放枪.

乱蓬蓬中乌克兰军总司令麦尔尼克上将把弗拉索夫推下树桩.自己站到那里用嘶哑的嗓门儿喊道:“乌克兰士兵们.我们放下婆娘娃娃热炕头到这里來打仗.纯粹是希特勒的面子.现在他不在了.我们不能指望这些老爷们能够善待我们.也不再替德国人卖命了.也不给俄国人作陪衬.全体都有.向后转.起步走.”

戈林跳到面前伸手阻挡.麦尔尼克客气而坚决地挡开了.弗拉索夫上前劝阻.麦尔尼克瞪了一眼.不客气地说:“安德列.乌克兰建国了.我要回去向班德拉首相述职.今后.乌克兰再也不掺合你们俄国人的破事了.我就不说再见了.再见.”

“你站住.”弗拉索夫自恃比他官大一品.又想在德国人面前表现一下.换來麦尔尼克一顿毫不客气的抢白:“好呀.连俄国人都敢挡道.安德列.那我俩说道说道.1932年至1933年间共有1000万无辜的乌克兰人因饥饿而丧生.占当时乌克兰总人数的25%.谁造成的.啊.”

他面向乌克兰士兵.挥动着右臂大吼:“是俄国人故意造成乌克兰大.饥.荒.确切地说.是斯大林把乌克兰的粮食抢去喂饱俄罗斯人.大家说是不是.”

乌克兰人被煽得群情激愤.哇哇乱叫.那个曾经与麦尔尼克有一腿的乌克兰女中尉掏枪对准弗拉索夫.

学究气十足的弗拉索夫还想争辩:“不.不是那样的.斯大林推行工业化.出口粮食换工业品……”

麦尔尼克双手一摊.向前走去.走出几步后转回來.向弗拉索夫.也向所有人撂下一句话:“不要逼我兵戎相见.”

这家伙也太目中无人了.他沒注意到希姆莱的脸已经变成紫茄子.惹谁也不能惹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回來.”希姆莱轻声说.麦尔尼克瞥了他一眼.继续迈步.“滚回來.”希姆莱声音一下子提高到八度.迅疾掏出手枪对准麦尔尼克.

风云突变.满山遍野都是拉枪栓的脆响.元首这边已经未雨绸缪.准备应付最坏的情况:卡尔梅克人与丽达拔出手枪不说.还调來了一个重机枪组.鲍曼、三个副官各自领着两个轻机枪手.分别护卫在元首的四个角.领袖卫队以元首为圆心高度戒备.一句话:毫无知觉的希特勒成了刺猬.

乌克兰士兵们sāo动不安.一时间空气凝结了.借用党卫军的一句歌词: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大战即将來临.他们的总司令更不是软柿子.半分钟的讶然后轻蔑地看了眼黑洞洞的枪口.不仅沒有退缩.反而往前一步.饱经风霜的额头顶在枪口上向希姆莱瞪眼.

两人都成了骑在老虎背上的人.上去容易下來难.希姆莱本想吓吓他.谁料这家伙是吃五谷长大而不是吓大的.根本不吃你这一套.而麦尔尼克的气比他还要大:你个法西斯.去年你的党卫军杀了多少乌克兰人.这笔账还沒算呢.如果你杀了我.乌克兰人找你新账老账一起算.

俩人就这样僵持了半晌.希姆莱仍然举着枪.枪口却转向黑压压的士兵们.厉声喝叫:“他愿意走就让他滚蛋.乌克兰士兵都不许走.谁如果跟随他.以逃兵论处.”

戈林胖脸上结着一层冷霜.咋咋呼呼:“一个跑的能卷走十个.十个卷走一百个.弗拉索夫.你的兵也不要当看客.对逃兵沒商量:格杀勿论.”

尤如油锅里进了水.好比一块巨大无朋的绿sè玻璃被打破了.裂变成无数碎片.熙熙攘攘的队伍一下子泾渭分明.党卫军、德国国防军、俄罗斯解放军把乌克兰兵团团围住.俄罗斯士兵们拿枪的动作就像拿着烧火棍子.不过总算是表明了立场.

麦尔尼克鼻孔里“哼”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去.他的一些死忠簇拥在身边.希姆莱砰砰地往他们头上放了两枪.有一发紧贴着麦尔尼克的耳梢.打进为他拱出一条生路的士兵脖子里.溅起的血液喷到麦尔尼克半边脸上.

对方投桃报李.也是两枪.希姆莱身边的一个党卫军三级小队长应声倒下.成了替死鬼.

所有人“轰”地一下.把枪都抬了起來.但只有一个开枪的..卡尔梅克人一枪洞穿了对面开枪士兵的头颅.那个濒死的人枪摔掉了.他被几个同伴扶着.脑门上带着一个弹孔瞪着卡尔梅克人.早就手痒痒的丽达夺取机枪对空轰轰地搂了一个火.弹壳烫得周围的人.包括戈培尔连闪带退.戈培尔少见地爆粗口.用尖细到失真的声音嚷嚷:“乌克兰兵都他妈掉转过头啊.她真杀人了.”

围绕在麦尔尼克周围的死忠们惊得往旁边一闪.那个挨枪的兵沒了依托.也就直挺挺摔在地上了.只剩下麦尔尼克与那个女中尉继续迎着森林般的枪口往前走.他走一步.那片森林移动一步..他是乌克兰军总司令.别说一个小兵.连希姆莱都不敢开枪.

戈林朝麦尔尼克的背影破口大骂.与其说是泄愤.不如说是泄气:“你***势利眼.根本沒把我们哥几个放在眼里.想当年我们在慕尼黑街头与红sè阵线巷战时.你他妈还在斯大林的监狱里烧砖呢.要不是我们德国人打进來.你早烧成灰了.现在觉得翅膀硬了.麻雀一样飞了.”

里宾特洛甫紧追几步.甜滋滋地喊话:“麦尔尼克上将.有事好商量.元首待你不薄.你……”

对方马上回过來了:“他死不足惜.你看看他提拔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的人.骑着骆驮赶着鸡..高的高.低的低;电线杆子上拴母猪..胖的胖.瘦的瘦.就你算是美男子.可在他们眼里你连个屁都不如.你别为我费心啦.还是为保住自己cāo心吧.”

戈林与戈培尔想与他理论.希姆莱拦住了:“那人是疯子.狂徒.流氓.无赖.sè狼.二货.跟他较什么劲.我们赶紧商量一下分工吧.”

“元首尸骨未寒.他们就……”戈林还在咕嘟.

冉妮亚一心一意协助姗姗來迟的内科大夫救治.掐人中.掐耳垂.一边薇拉拿衣服在一边扇着凉风.被鲍曼一巴掌抽开.听戈林说出尸骨未寒的话时.冉妮亚不由自主地伸进元首的衣服里面.她一个激灵浑身颤抖.她摸到元首微弱的心跳.

冉妮亚心中狂喜.心简直要跳出胸腔.她不动声sè地抽出手.向丽达和鲍曼使了个眼sè.薇拉又一次凑近仔细看了眼脸sè铁青的元首.歪头想了片刻.若有所思地对鲍曼窃窃私语.鲍曼刚一听就喊叫起來:“你怎么不早说.”

“我.我不方便嘛.”薇拉一脸无辜.急不可耐的鲍曼将她推得跑了几步:“人命关天.顾不了那么多.”

薇拉一分钟都沒耽误.猛然扑到元首脸上.嘴对嘴地吸吮着.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沸沸扬扬到快要爆发之时.她猝然抬头“呸”吐到地上.噢.原來是一大疙瘩带血丝的浓痰.

薇拉绯红着脸解释说.她外公曾经因急火攻心.被痰堵塞.她母亲就是这样吸出來的.

紧张的空气不断扩散.躲藏在彩云间的希特勒急如星火.无奈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轻.仿佛要化成一缕缕轻烟飘逸.他急了.放下霸主的架子祈祷起來:圣母玛丽亚、耶稣.救救我耶.我是希特勒.好象还有个中国名字叫李德……你让我回到地上.以后我一定善待教徒.给教堂捐款.亲自到梵蒂冈圣伯多禄大教堂拜谒主教……

元首猝然感到出窍的灵魂回归躯体.身子直往下坠落.开始以为祈祷感动了上苍.仔细一看.发现薇拉饱满的嘴唇印在他嘴巴上拼命吸吮.

危在旦夕间.薇拉救了他的命.谁都想不到一口痰差点要了他的命.谁都想不到在他的胸口摸一下..别人不方便摸.冉妮亚与丽达只知道他沒气了.

其实.世间好多事情都是这样:越简单的事情越容易忽视.

一声轻咳.石破天惊的一声轻咳.竟然出自刚才无声无息的德意志联邦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他旁若无人地睁开了眼睛.直接跳越了周围高呼万岁的人群.忽略激动得抽泣的女友.疏忽错愕得下巴都错位了的高官.深情地望着头上的蓝天白云.好像第一次看见蓝天白云是那样的羞涩和好奇.然后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基本不带感情.然后又去看他的蓝天白云.仿佛要融化在那里.又好似在对焦.52年的苍凉落寞生进死出豪情辉煌在一瞬间全回到他的眼睛里.然后从冉妮亚的臂弯里坐起了身.这时候表现出來的是一个拥有豹子般体力的jing悍男人.回归到令人生畏的元首.

他从地上蹦了起來.冉妮亚与丽达散开.去扶这样一个暴发力惊人的家伙纯属多余.那怕他一分钟前还像个死人.经过薇拉时沒忘记说声谢谢.但那种心不在焉只能让你误以为是播放的唱片.

他把眼光投向党政军要员们.这目光好比教官的鞭子.只那么轻轻一扫.一个供他检阅的队形出现在面前.而且整齐的要命.你见过平ri里养尊处优的政治局委员们扮演新兵的滑稽相吗.还有一分钟前争夺最高领导权的滑稽.你见过把麻袋和电线杆子努力站成一条直线的无奈吗.还有成为黄粱梦、在硕大的肥皂泡照映下显现的无奈..他们连弗拉索夫与麦尔尼克都指挥不动.

元首直眉瞪眼地走到他们面前.故意扬起下巴从他们面前走了三个來回.他们的脑袋像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也转了三个來回.等待转得他们心里发毛后.李德头一摆.扔下他们径直到乌克兰总司令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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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节 尔虞我诈的乌克兰

乌克兰解放军总司令麦尔尼克上将急急如漏网之鱼.慌慌如丧家之犬.向山下狂奔.

希姆莱的枪口刚离开额头.他一秒钟都不敢耽误.刚开始他慢条斯理地走着.走着走着跑开了.不时回过头看后面有沒有追兵.接着他连蹦带跳.最后便是乌龟搬西瓜..连滚带爬了.

那些纳粹都是心狠手辣之徒.万一派个杀手.他身边连一个卫兵都沒有.那可是老肥猪上屠..挨刀的货.再说啦.当逃兵不是光荣的事.每个人心里都得怯场.别看刚才与希姆莱对阵时表现得视死如归.那是当着下属的面装的.其实.当希姆莱拿枪顶着他额头时.他的腿脚已经变成了筛子.尿泡已经发胀.只不过大家都敬佩地盯着他的脸.沒人理会他肚皮以下开始下雨.

快到山下了.他松了一口气.坐在石头上擦汗.掏出的是女人的花手帕.他狠狠地扔到地上.心里骂骂咧咧:***.一小时前老子手下还有75万兵马.沒想到现在让人家像肉架子上的羊一样剥了个jing光.连我的相好都摒弃了我.这些人都他妈是一个耳朵大.一个耳朵小..猪狗养的;都是二十一天不出鸡的鸡蛋..坏蛋.

他唾沫四溅地骂了一会儿.重新拾起地上的花手帕抹去下巴短须上的汗珠.一声长叹:“真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啊.”

背后听到动静.他“腾”地蹦起來往旁边花丛里钻.脚下石头一绊.整个人一头扎向花团锦簇.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上方传來:“哟.我们的光杆大司令还在沾花惹草呀.”

麦尔尼克又惊又喜.转过头就势坐在地上抬头.看到几天來与他形影相随的女中尉嘲讽地笑着.黑洞洞的枪口却对着他.

“别闹了.拉我起來.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他伸出手.意外地看到女军官一脸冷若冰霜.还抬脚在他的手上踢了一脚.是那种实打实的踢.他感觉手腕要断了.

“干什么你.”麦尔尼克气坏了.一骨碌爬起來.“别动.”女军官杏眼圆睁.“砰”一枪打在他两腿间.他浑身一震.像麻袋一样倒下了.

子弹穿越了裤裆.在裤衩上留下一个洞.他闻到火烧羊毛的糊臭味道.yin囊上火辣辣的.他两眼混浊.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几天來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高手.才能让子弹紧擦着yin囊.沒有留下伤痕.反过來说.只要她愿意.她同样会打掉他的半个yin.茎而不害命.让他生不如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麦尔尼克眼shè怒火.对方豪放不羁地将一只脚踩在石头上.粉装玉琢的脸上挂着讥笑.唇红齿白间让他如天打五雷轰:她竟然是他前半生的死对头、后半辈子的政敌、乌克兰首相班德拉的情人.对他投怀送抱的目的只有一个:找机会干掉他.

她继续轻描淡写地折磨他:“我不光是班德拉的情人.还是他的西乌克兰解放运动铁血卫队秘密成员.说通俗点.就是班德拉的杀手.所以我要杀了你.只要你死了.班德拉首相才能掌握乌克兰的全部权利.控制军队.而你在今天..”

她猛然抬起左手指着他咬牙切齿:“就在今天.你竟然想带着部队回国搞政变.把班德拉满门抄斩.用心何其毒也.我要杀了你..”

“看在我俩的情份上饶了我吧.”他业已明白自己危在旦夕.哭丧着脸跪在她面前乞求.眼角偷偷地察视上一眼.更加起劲地哭天抹泪加挑逗.“我是芝麻地里撒黄豆..杂种;石头放在鸡窝里..混蛋.我竟敢打你的主意.把我肮脏的jing.液shè进你的身体里.玷污了您高贵的yin.部.真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

“真下贱.我怎么让你爬到我的肚皮上了呢.”她自言自语.罩在铁面皮里面的脸皮微微松动了点.麦尔尼克手慢腾腾伸向蜀葵花丛中.那里隐藏着一簇荨麻草.他装完了孙子.开始有口无心地利诱:“只要你饶了我.我一定和你联手打回乌克兰.共图霸业.到时我是司令.你就是副司令.我们夫妻俩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是光杆司令吧.得得得.只要我杀了你.班德拉首相就会娶我.到时候真的是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只不过是我与班德拉.你到yin间作好梦去吧.”她将枪口对准他.还想着最后污辱一把:“告诉你.他什么都比你强.包括他的床上功夫.他的yin.茎足足有12寸呢.”

“去你妈的1尔尼克猝然弹跳起來.手里拽着的荨麻“啪”地打在她脸上.她“呀”一声悟住脸.身子往后一挺.紧接着就地十八滚.沒入小路那边密密层层的灌木林里.

麦尔尼克双手被荨麻烫起泡.火辣辣的握不住枪.忍着钻心的疼痛对空开了几枪.几个乌克兰兵跑过來了.他拦截住搜索了半天.却见女兵已钻出几里外的灌木林.在一群乌克兰jing卫部队的簇拥下登上了轮式装甲兵.

麦尔尼克认得那些人.他们是班德拉首相的近卫军.

乌克兰兵扔下他往山上跑去.麦尔尼克喊叫.对方撂下一句话:“长官.师长从山上打來旗语.元首活过來了.”

立即掉转身子一溜烟跑上山.

麦尔尼克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元首面前.希特勒似笑非笑地走向他.冉妮亚和丽达把枪举过头顶在前面开道.鲍曼与薇拉半转身子持枪断后.四个亲信全身倒有七八个随时可以喷出子弹的枪口.一副拱卫黑社会老大的标准形象.

麦尔尼克拉了个天大的架子.厚颜无耻地向元首敬礼:“报告元首.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司令麦尔尼克前來报道.请指示.”

希特勒抱着双臂.鄙夷地乜视着他.嘲弄道:“手怎么啦.让蜜蜂蛰了.让蛇咬了.你不是回国了吗.这么快就回來了.乌克兰首相班德拉先生是不是给你颁发了勋章.列别德总理是不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麦尔尼克上将脸红得像猴屁股.胆怯地偷看了眼横眉冷对的德国高官们.瞥了眼四面八方有意无意对着他的枪口.上前一步凑到元首的耳边.被元首喝斥到三尺之外:“有什么屁大声放.我不是聋子.”

“元首殉国.”他恬不知耻地说.“幸好是场虚惊.”

“我本來就死不足惜.但说我提拔了些歪瓜裂枣的人……”

“我有罪.我该死.我是忘恩负义的狗.铁匠铺的料..挨打的货……”麦尔尼克小丑也似.不轻不重地打着自己.

“你是唱戏的腿抽筋..下不了台”.元首一脸yin睛难辩地看着他打.听他痛哭流涕地往自己脸上抹屎.

麦尔尼克说着说着便离題万里.调侃起元首來了:“俾斯麦.普鲁士王国首相.人杰.可他死了.德国的‘铁血政策’也就寿终正寝了.元首是五百年一遇的伟人.德军士兵龙jing虎猛.可一听元首成仁的谣言也就乱了方寸.元首一醒过來就力挽狂澜.元首要是不露这个脸也就一江chun水向东流.一盘散沙.四分五裂了.”

他那种说话的语气太缺德.戈林、戈培尔都快把他瞪死了.希姆莱已经打开枪保险.脸上露出这样一种渴望:恼羞成怒的元首一声令下.他立马将那颗惹事生非的脑袋穿个透明窟窿.

希特勒突然感到眩晕.黯然神伤.疲惫之极.甚至有一种压抑着的悲伤.他伸开右手按在冉妮亚肩膀上.在这个活动拐杖的支撑下.他望了望黑压压的士兵.瞅了瞅山下焚尸场升腾起的浓烟.茫然不知所措地仰望着蓝天.盯着向东北飞行的轰炸机发呆.发了半天愣后费劲地对陆军副官施蒙特、而不是麦尔尼克下达命令:“麦尔尼克回国.他手下的乌克兰解放军留下8个军.剩下的让他统统带回国.还有.把乌克兰内政部长斯科罗帕兹克中将调來接替他.”

“元首.我对你是忠心耿耿的呀.”麦尔尼克捶胸顿足地喊叫.喊声之大.惊起一群麻雀.

“当然.你仍是乌克兰解放军总司令.”希特勒半转过身子挖苦道.“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我也送你个歇后语:麻雀飞到旗杆上..鸟不大.架子倒不小.墙头上跑马..不回头的畜牲”.

他望了眼把自己挺成旗杆的政治局委员们.暗笑了一声.调侃说:“麻雀飞到糖堆上..空欢喜”.

空中传來小型拖拉机的鸣响.一架直升飞机徐徐落下.这是驾驶员在外面cāo纵飞机的早期型.像电影里中国上海滩的黄包车.只不过会飞而已.自打元首“活过來”起.卡尔梅克人便回归了小人得志的禀xing.他奔到飞机前.向驾驶员发出一连串命令:“立正.齐步走.向后转.”

看不清头盔和面罩里驾驶员的愤懑.仍旧一动不动.因为坐在狭窄的座位上.脚得踩着油门.是沒办法齐步走的.卡尔梅克人不由分说.伸出猿猴一样的双臂将人家抱下來.重重地咂在草地上.他摘下头盔解下面罩然后楞住:头盔里面是瀑布般的秀发.面罩后面是秀美的脸庞.他向一个德空军女驾驶员耍横.

冉妮亚与丽达搀扶希特勒上飞机.鲍曼、薇拉与三个副官依次跟随.那个无所事事的内科军医背着药箱跟在后面一脚跨上铁梯子.被人拦住.他朝上喊叫:“我的元首.你有轻微冠心病.我得照顾你呀.”

马上一个美女脸庞出现在舱口:“领导人的身体状况是国家机密.你找死呀.要是在苏联.早把你拉集中营里去了.”

进入机舱.大家如释重负般喘气.片刻后冉妮亚与丽达连珠炮一般追问:“怎么.就这把麦尔尼克放了.”“太便宜他了.”“还让他继续当总司令”.“元首心太软了”.

鲍曼擦拭着满头大汗.满脸厌烦地喊叫:“别吵了.你们懂个屁.麦尔尼克那小子急着离开.是想回国搞政变.”

面对希特勒时又一脸阿谀相:“是吧.元首.”

“是的.这点连希姆莱也看出來了.不过这只是其中之一.”元首说.

“愿闻其详.”鲍曼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时.希特勒却闭口不谈了.政治的奥秘无穷.岂能尔等可以领会.

从18世纪沙皇吞并乌克兰以后.乌克兰人与俄罗斯人是五天一小吵.十天一大闹.1922年.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成立.乌克兰第一个被拉入伙.但一直像拉郎配一般不情不愿.尤其是三十年代的大.饥.荒之后.乌克兰人对斯大林很不感冒.想方设法一直作对.

从1931年开始.西乌克兰人班德拉就成为民族主义者的代言人.在波兰占领下的西乌克兰从事反苏活动.目标是争取乌克兰年6月.德军cháo水般涌进苏联.班德拉乘机在利沃夫宣布成立“乌克兰国”.指望在德国的帮助下实现一定程度的duli.实际上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你德国给我个duli的名份.我一定听你的话.为你办事.让你也省却了直接管理的麻烦.

但是.脑残希特勒与二傻子希姆莱连个傀儡zhèngfu都不要.竟然想把乌克兰变成德国的殖民地.班德拉的临时zhèngfu成员被拉到德国看管起來.希特勒把一个以前开火车的玩意儿弄來当乌克兰的总督.这个成天与煤炭打交道的大老粗身上黑.心更黑.上任第一天.一马鞭把墙报上德军士兵与乌克兰美女联欢的照片打碎.指着街上的人满嘴跑火车:“你们乌克兰人算个屁呀.屁民们天生就应该给德国人当奴隶.”

随着战线不断东移.军队把后方交给党卫军和民政当局管理.35万乌克兰犹太人在光天化ri下被拉到山沟里一丝不挂地枪杀.死前还得自己挖坑.偷一只鸡要枪毙.吵个嘴要蹲班房.学校停课闹革命.工人们游手好闲.因为好多设备都运到德国去了.对农民來说.德国人与三十年代的苏联武装征粮队毫无二致.是乌鸦站在老母猪身上..谁也别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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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元首在囧途

自作孽不可活德国人的臭棋让斯大林高兴得睡不着觉情报显示德军入侵的头一个月他躲在别墅里不愿意出來后來当看到德军残酷镇压占领区人民后他高兴得夜夜笙歌每周都在克里姆林宫举办酒会

狂傲的希特勒也受到报应他估计在占领乌克兰的第一年里能得到300万吨谷物实际上连骗带抢只得到190万吨还不够上一年与斯大林正常贸易时得到的

苏军向东撤退前放火烧毁了粮食仓库的粮食被付之一炬麦浪翻滚的麦田里烈火在燃烧两个月前乌克兰老百姓端着盐的面包欢迎德国入侵者两个月后他们宁愿喂猪也不给不知道好歹的德国佬顿巴斯的煤矿被水淹沒工厂变成废墟第聂河上的大型水电站被炸毁更要命的是乌克兰人进入森林加入游击队剪电线、炸铁路、伏击运输队而这些给德国人添堵的人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忠实于苏维埃的原苏军战士大部分是几个月前向入侵的德军抛洒鲜花的人而前线的乌克兰战士不再轻易投降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战到底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有一村时光进入1942年稀里糊涂的希特勒终于幡然悔悟、弃恶从善了德国占领者的政策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个有事沒事在基辅大街上拎着马鞭对乌克兰人怒目而视的科赫被调走原先儿媳妇拿钥匙

当家不做主的德国东方部部长罗森堡博士成了三九天穿裙子

抖起來了他带着希特勒元首授予的上方宝剑成立强有力的领导班子大刀阔斧地推行新政恢复了秩序摧毁残余的集体农户土地改革分田到户在工人中推行生产责任制让乌克兰人享受到睡梦里都沒听过的劳动保险福利奖励制度大学重新开学教堂的钟声不断……

这里最主要的举措就是希特勒狡猾地建立了傀儡zhèngfu班德拉在乌克兰尤其是西乌克兰人中享有崇高的威望他不是要duli吗好我给你一个惊喜你还我一个约定让他当首相当然大的方面得听我的班德拉为乌克兰duli奋斗了四十年历尽艰辛饱尝了寄人篱下的滋味蹲了波兰人的大牢现在总算如愿以偿当了乌克兰首相只是这个duli含金量多少先不球管他痛快了再说

另一个乌克兰民族分子麦尔尼克比他更听话在东乌克兰人中有点影响当了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司令这两个都是武夫沒有治国经验因而给他们配了个踏踏实实干事的总理

其实德国人手里还有个类似于挪威吉斯林式的人物

斯科罗帕兹克是乌克兰社会党的负责人长期在德国活动只是这个人是无名之辈稀泥扶不上墙希特勒原指望让他当军队总司令无奈人家都不选他打狗看主人班德拉让他当了个部长

政治是残酷无情的乌克兰总理别列德博士是老实人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只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因而班德拉与麦尔尼克为争权夺利而时常大打出手今天元首假死后麦尔尼克急不可耐地带大军回国并不是想与德国决裂而是回国逼宫与班德拉争夺乌克兰的第一把交椅他的这点小九九怎能瞒过老资格的政治运动员希姆莱、戈培尔和戈林对不起你走可以军队留下不然不用德军动手弗拉索夫的俄军就能把你摆平

对于这点希特勒洞若观火作为元首他看得更远、更老辣政治讲究平衡手下摩擦不断才能向你争宠让麦尔尼克孤零零回国班德拉就会一枝出红独自坐大就不那么听话了让他带着一部分军队回国就可以与班德拉制衡两人都会乖乖地跟着德国人的指挥棒转

元首还有一个目的趁此机会将斯科罗帕兹克调來他比麦尔尼克更言听计从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麦尔尼克是侄儿子斯科罗帕兹克是亲儿子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须教父子兵

“正乃一石三鸟之计也”希特勒自鸣得意地说出声來

直升飞机像一根绳子牵引下的风筝轻飘飘地飞上天在半空中围绕着这块山坡转了一圈元首依靠在窗边往下望下面是一片手臂的海洋一眼望不到边的士兵们向他行纳粹礼戈林、戈培尔、希姆莱与里宾特洛甫挤在那块石头上向他挥手他看到戈林一边踮着脚拼命摇摆胳膊一边用肥胖的躯体将里宾特洛甫挤下那块小高地

“我的元首保重德国再见

”戈培尔尖细的声音传透机舱希特勒的眼睛湿润了

“再见同志们再见了梅德韦季察河天文山还有那颗巨大的云杉树”元首喃喃告别梅德韦季察河西岸的龙血玄黄中德军老虎师与小鸡师香消玉殒有三万名德国健儿牺牲了自己宝贵而年轻的生命还有二万五千名俄罗斯解放军、乌克兰国防军等盟军将士包括四千多名女兵光荣献身他们大多非常年轻正是享受爱情甜蜜的青chun年华为了帝国与人民的利益走完了短促人生永远躺在这冰冷寂寥的地方

不久他的心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发现更多的士兵并沒有聚集在山坡间向领袖表达虔诚而是按部就班地各干各的事蜿蜒几十里的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与履带式卡车向东北进发德国国防军、武装党卫军、俄军和乌克兰军队卷着袖子将钢盔挂在裤腰带上徒步行军卷起冲天的尘土此情此景触动了心底里的一个铁打的事实:其实离了谁地球照样转

德军是实实在在的“**”而不是纳粹党的工具在德国谁要是说一句“党指挥枪”谁就会被认为脑子有问題鲍曼醉酒后说了句往军队里派政工干部在场的所有军官马上向元首辞职三十年代罗姆提出由冲锋队代替军队丢了xing命

元首沿着梅德韦季察河向西南飞下面欢声笑语不断嬉闹声不绝好多士兵在河里洗澡在水里追逐河边更让人血脉贲张无数男女们基本上一丝不挂躺在金黄sè的沙滩上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说基本上是因为两腿间盖着巴掌大的布它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

那块布在男兵的裆间变成了撑开的小伞在女兵那里连麻布都不如:劲风灌进叉开的双腿把那块布掀到肚脐眼上露出黑黝黝乱蓬蓬的yin.毛

“这个傻大个总是喜欢顺河飞”元首下面硬邦邦的埋怨让他硬起來的卡尔梅克人他发现冉妮亚是带着真正羡慕的表情望着下面的

“沿着河驾驶容易辨别方向”空军副官贝洛上校解释说完咽了一口涎水急不可耐地盯着下面的活chun宫图因为薇拉惊叫:“瞧一对狗男女摞在一起了”

杀戮场成了天然浴场变化真大呀想起十天前的龙血玄黄有种隔世之感他眼前重新浮现起那无休止的空投、炮弹、扫shè;爆破、火舌、余烬、残肢、焦黑的尸体耳边响起刺耳的轰鸣声、钢铁碰撞的嚣声、子弹呼啸声、悲怆的求救声、哀婉的啜泣、沙哑的嘶吼

几个不要脸的男兵哈哈大笑着躺在沙滩上将yin.茎对着直升飞机撸管表演打飞机卡尔梅克人猛然降低高度从下面几个恶作剧者头顶上掠过强大的气流将他们差一点压进沙子里

“太不象话了应该好好整顿下军纪”当着薇拉的面鲍曼脸上挂不住了

海军副官不以为然地说潜艇出征前水兵们比这疯癫十倍

元首的一根神经被触动坐直身子急切地问道:“哎阿尔布雷克特远征美国的潜艇该回來了怎么还沒有消息”

“应该快了”海军副官有口无心的回答眼睛盯着yu言又止的丽达刚才她正要对鲍曼说什么被元首打断

丽达似笑非笑地望着鲍曼口吐莲花:“哟我们的主任何时变成政委了”

“他本來就是政委”冉妮亚对着小圆镜子涂抹口红抿着嘴唇说“在埃及元首亲封他当外籍军团的政委你忘了”

“啊你真当过政委”薇拉惊叫着挪动屁股离他远了点

闭目养神的希特勒接过话茬儿:“他当政委的最大成就就是向那些摘棉花的哈萨克斯坦人背了一首诗还是从我这里学的”

“啊你还会背诗背给我听听”薇拉又重新坐回他的身边

面对小情人时鲍曼的脾气好得要死他真软绵绵地背起來了:“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希特勒受到感染充满伤感地诵读起來:“葡萄美酒夜光杯

yu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來征战几人回”

一时间大家安静下來只听到直升飞机的引擎声

一小时后直升飞机在巴拉绍夫机场降落这里刚下过一场暴雨空中挂着细微的水珠空气里仿佛能捏出水來简易机场上也是东一处、西一汪的水坑业余驾驶员沒控制好直升飞机降落在一处大水坑里机翼吹起的水雾将工作人员浇成落汤鸡几小时前还在寻死觅活的卡尔梅克人高兴得哈哈大笑

俗话说乐极生悲作为国家领导人面对机场上欢迎的群众希特勒早就练就了目视前方下飞机的真功夫他忘了今天坐的是直升飞机配备的是软梯、而不是固定梯子所以当他习惯地迈出脚步时一脚踏空身子直挺挺坠到水坑里更要命的是水里非常滑腻掉下去时双腿向两边劈开接着一屁股坐进水里激起的水花灌进脖子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他感到自己脖颈以上的地方火辣辣的脸更成了猴屁股冉妮亚与丽达跳下來七手八脚把他弄上去一边换衣服一边嗔怪元首一边痛骂卡尔梅克人

几个空军军官向他们跑來为首的独眼龙少校结结巴巴地报告说机场负责人待指挥完最后一批飞机起飞后前來迎接元首

巴拉绍夫是前线机场一副厉兵秣马的景象几架斯图卡轰炸机整齐地停在跑道上戴船形帽、浑身油腻腻的地勤人员打开投弹舱右手伸到里面检查然后缩回來向后面的人打出检查完毕的手势那两人推着装着炸弹的小推车飞快跑上來把6颗300公斤炸弹吃力地挂入弹仓后面又有两人推着堆满子弹的小推车跑过來小铁车实际上是半自动装弹装置一个地勤人员飞速搅动手柄他的同伴将弹链卡进进弹槽于是机枪子弹随着绞链源源不断地填进弹仓里

“几千发7.92毫米子弹靠人工绞进飞机这也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啊”元首感慨

每架飞机上站着一名机械师一切准备就绪后挥动小红旗向指挥塔发出信号透过明净的玻璃窗元首看到机场负责人对着授话器喊叫四方形广播里响起他急促的命令:“第三小队准备起飞飞行员登机”

话音未落从营房里冲出几十个飞行员每两人为一组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奔赴各自的飞机那几个地勤人员此刻变成了保姆迅速为飞行员穿上飞行衣勒紧皮带扶上登机梯送一程上面的早早为他打开舱盖服侍他进入飞机坐定后关上舱盖

紧接着下面的两人用长摇把费力地发动飞机一阵震耳yu聋的爆响和一团浓烟飞机成功发动慢慢滑动越來越快直至一飞冲天在空中编队每四架编成林菱形后向东北方呼啸而去

元首仰望着飞机隐入铅灰sè的云层活动了下生硬的脑袋看到一小撮空军军官簇拥着一辆轮椅跑过來原來机场负责人是个瘫子他懊悔应该到指挥塔而不是出于对下级的威严在这里死等

负责人坐在轮椅里向元首敬军礼随从们望着穿着宽大的褐sè制服脚上踏着俄式套鞋的元首暗自发笑

“你……怎么这副尊容在那受的伤”元首怔忡地望着机场负责人

听了他的副官、那个独眼龙的介绍后希特勒顿时对他产生敬意一脸凝重地向传奇英雄敬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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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花楸树

这位机场负责人一年前可拉风啦是大名鼎鼎的帝国驻挪威的第5航空队五大队中队长曾惹得无数少女给他寄相片当然这是在他变成瘫子以前的事

1940年4月10日清晨丹麦的民众一觉醒來发现街头上站满了德国兵德国人还千里迢迢在丹麦自治领格陵兰岛建立了气象站第5航空队担负掩护给养船队的任务1941年7月7日他驾驶加装副油箱的梅109战斗机执行任务时望见一支舰队浩浩荡荡向冰岛进发他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被舰上的高射炮击落

他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五个小时快要昏厥过去时被一阵钻心的痛楚惊醒周围马上泛起血色海水冲进救生衣让他直往下坠落

苍天保佑他被一只巨大的渔网托上水面与他相伴的还有一只大白鲨嘴里正叼着他的双脚

这只丹麦捕鲨船救了他船上的人用鲸油给他止住了血此时丹麦本土已经被第三帝国占领而她的自治领冰岛、法罗群岛又陷于英美盟军之手

机场负责人羞怯地说:“我违犯您不攻击美国的禁令当时我以为是來自加拿大的英国舰队如果知道是美国舰队我断然不会发起攻击……”

希特勒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右手按在他的肩头上动情地说:“你是抵抗美军入侵冰岛的第一人就凭这一条我要为你颁奖”

元首把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别到他胸前他喜出望外地向别人炫耀说:“还是元首大方当年我遭了那么大的罪戈林大元帅才给我一块战伤奖章”

“你用一架战斗机挑战整个美国舰队精神可嘉效果嘛不敢恭维”希特勒实话实说

机场负责人义正词严地反驳:“我的元首话不能这样说美国还沒有参战凭什么占领丹麦的领土这不是侵略是什么明明侵占了别国的领土还他妈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反对纳粹侵略我最看不惯美国式的虚伪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说的好一针见血”元首找到了知音两双大手握在一起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元首原计划在这里接见陆军司令与总参谋长面授机宜梅德韦季察河决战中苏军装甲部队的老底都拼了个精光而德军越战越强损失了一千多辆坦克马上从哈尔科夫和斯大林格勒补充了两千多辆眼下德军正沿伏尔加河逆流而上从背后迂回莫斯科可在昨天北方赫普纳的第四坦克军团遇到了麻烦陆军哼哈二将亲自到那里督战无暇聆听元首的教诲

夕阳收起最后一束光芒“今晚住在这里明天回国”希特勒刚一出口大家高兴得跳起來了冉妮亚亲了他一口丽达在草坪上打滚起來时全身湿透薇拉与鲍曼叭尔叭尔地抱住亲个不停三个副官打开易拉罐啤酒一饮而尽机场上的人惊奇地望着疯癫的一群

一座白色的二层小楼隐匿在小树林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石子路通向那里这座小楼叫将军楼是专门为主管空军的苏联副国防人民委员诺维科夫大将修建的至于人家來沒來过、睡沒睡过这不要紧反正今晚迎來了全欧洲最尊贵的主人: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

元首昂首阔步走上二楼窗外花楸树一串串红艳艳的果实犹如奕奕生辉的红宝石娇美迷人丽达与薇拉高兴得手拉手在屋子里转圈鲍曼的小情人情不自禁地吟风弄月:“pr6nhaжnвetchamnpoждehnrctapoctntoc-kyetpaдyetcrnпoet”

“什么意思嗯”鲍曼向她瞪眼薇拉甩开丽达牵起他的手深情地回答:“亲爱的花楸树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为我们分忧解愁为我们欢乐歌唱”

“嗨不就是一颗树吗”鲍曼一下子沒了兴趣

薇拉瞥了他一眼重新拉起丽达的手两人夸张地踮起脚伸展双手做展翅欲飞状一唱一合:

“啊花楸树你是祖国的骄傲、大自然的化身;你婀娜多姿体态轻盈是少女幸福的象征”

“这幸福就像花楸的果时而充满苦涩时而充满欢乐时而……”

独眼龙、海军副官与冉妮亚哼哧哼哧地抬着轮椅上來一个个累得脸红耳赤直喘粗气

元首不客气地打断了两个文艺青年的穷酸:“时而个屁沒见人家忙得屁淌”

可是两人的卖弄风雅勾起一股情愫这初夏白花如雪入秋叶紫果红的花楸树感觉到如此的亲切他呢喃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玫瑰色的云朵铺满了西天大喇叭播放着悦耳的歌声返航的飞机一架架降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停机坪上夜幕降临载誉归來的空中健儿们聚集在小树林里拉着手风琴载歌载舞

在鲍曼与独眼陪同下元首与负责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应酬骂美国是这位瘫子的唯一话題连一向对美国恨之入骨的元首都听腻了

楼外的歌声与喧嚣勾得大家团团转“我去上厕所”丽达冲出房间“我也去”薇拉扯了一张白纸跟随到了门外她把纸一扔挽起丽达蹬蹬下楼冉妮亚转了几个圈瞥了元首一眼:“咦她俩怎么这么久该不会掉厕所里面吧我去看看”于是溜之乎也不久陆、海军副官也溜之大吉只剩下贝洛坐在门口一个接一个地打呵欠他是空军副官而他们來到了空军的地盘且不谈谁的地盘谁作主至少得陪坐

负责人呷了一口咖啡忽然來了兴致说:“我的元首巴拉绍夫虽是个小机场可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你接见一位空战英雄”

“一位也算是藏龙卧虎啊”元首不以为然不过还是“腾”地站起來楼下的歌舞升平欢歌笑语早把他勾得五迷三道的只是不好意思离开

花楸林里有一块空地因成年累月的踩踏已经寸草不生与周围的生机盎然成了两个世界这里是飞行员的舞台是眼前是几十个号的群魔乱舞耳边充斥着狂呼乱叫脸上承受着喷薄而出的啤酒脚下碰到横卧着的酒鬼

乱蓬蓬的大杂烩德国战歌、俄罗斯民歌、乌克兰酒曲还有草原牧歌德国摇摆舞、俄式踢踏舞马刀舞德国人跺脚在吼《斯图卡之歌》:

“斯图卡斯图卡斯图卡

我们从天空中俯冲下來攻击

我们不怕地狱不要休息的时间

敌人在大地上崩溃直到最后一个倒下

到英国去到英国去直到战胜英国”

在苏联腹地高呼“到英国去到英国去”着实有点可笑飞行员们半蹲着跳水兵舞的确有点滑稽不过可笑也罢滑稽也成它都是生命之舞

“好”有人大喝一声然后是响亮地拍着巴掌是那种非常结实的拍法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掌给拍了肿起來

拍巴掌的是从天而降的希特勒元首他还在用力拍着看起來很享受他孤独的掌声那些惊讶之极的人们一个个象扭曲的雕像毫无疑问早已休克了最惨重的是卡尔梅克人白天他还在寻死这会儿跳得最欢他刚发现元首在场于是乎堂堂一个陆军上校一只手仍在屁股后面支着他的马尾巴另一只手高举着一把哥萨克人的马刀就这样可笑地定格了

他们僵硬着而元首一直生猛地拍着巴掌他从高高在上的白楼下來的同时也就走下了神坛最后女伴们将他从神变成人:冉妮亚一把抹掉鼻子下的假胡子丽达一把捋掉头上的破草帽两人上前将他举起來薇拉两手举过头顶拍起手來拍了两下便冲上去将雕像们的手拉到一起:“拍手呀拍呀元首啊真的元首你们沒做梦元首看望你们來了一个个像个死……木头”

梦终于醒了当了几分钟的呆鸟后飞行员们沸腾起來呼啦啦冲过來将元首抬起來扔到空中这样的欢迎方式出乎希特勒意料他在空中很不象样地两腿乱蹬落下时踢在别人头上

“小心”旁边一声断喝飞行员们都转向那边要不是丽达接住元首就要在地上咂出一个坑來

独眼龙推着轮椅过來机场负责人对他交待了几句他跑过來媚笑着冲元首欠了欠身子又虎着脸喊了个名字一个坐在小伙子肩膀上的金发女飞行员跳下來站到元首面前落落大方地扬起右臂:“报告德国元首第三飞行小队队长莉莉娅中校向您报到”

“德国元首”希特勒听得很不入耳独眼龙用手遮口在他耳边解释说这个女飞行员是苏联人是走投无路投奔到这里被机场负责人收留的

“当时我反对來者可他不听为这事同志们意见可大呢都说他跟她……唉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他假装惋惜地说

这个独眼龙的动作像使坏的师爷说话像是搬弄是非的长舌妇更像是受气的怨妇到那都有背后说上司坏话的小人

弯弯的月亮升上天空撒下清冷的光芒中秋的晚风带來阵阵凉意元首与飞行员们勾肩搭背唱着跳着尽情狂欢像飞行员一样嘴对嘴喝啤酒女飞行员让元首表演节目

“表演什么呢”几秒钟的沉静与讶然女飞行员对希特勒做了个优雅的邀请动作眉毛跳跃着轻声吐出一个词:“拉丁”

她长着一头金发有着迷人的双眼清脆优美的乐曲拉开了序幕她灵活的身躯用她那绚丽的服饰迷人的短裙用她非凡的舞技美妙的乐曲轻云般移动旋风般疾转舞蹈出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元首握着她的手感慨万端:这修长的手指按压下去就会射出一串串炮弹在这柔软的纤手操纵下成串的炸弹从天而降

“我叫莉莉娅是俄国人”“你舞跳得真棒”“你不吃惊”女飞行员有点意外脚踩在元首的脚面上

元首忍着痛说:“我当然吃惊闻名遐迩的‘斯大林格勒白玫瑰’会來投奔我能说说为什么吗”

她害臊地低头笑了笑沒有回答她时而双眉颦蹙,表现出无限的哀愁时而笑容灿烂,表现出天边的喜悦,时而快,时而慢,时而缓,时而急,犹如一阵阵浪花,敲打着海面好一个令人振奋的拉丁舞

音乐在最后一个音符干净的收音后停止一段激动人心的拉丁舞结束元首轻吻她的手背她还给元首一个拥抱

这个美丽的女飞行员就是“斯大林格勒白玫瑰”今年盛夏德国王牌飞行员艾勒少校被苏军俘虏被俘后他提出想要见一见击落他的对手当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身材娇小、年轻漂亮的姑娘时这个大男子主义者怎么也不肯相信

“在你之前我已击落了十五架飞机你是第十六个”莉莉娅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把空战的经过向他娓娓道來从飞机相遇的高度、位置到这位王牌飞行员的疏忽面对这些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的细节德国飞行员不仅心悦诚服还对她产生了好感

几天后德军攻占了战俘营艾勒少校回到了自己人怀抱令德军和苏军都诧异的是莉莉娅沒有逃跑而是留在艾勒少校身边

那晚元首玩得很尽兴曲终人散时他连扯动嘴皮子的力气也沒有了双眼迷离沒有焦距双手无力地扶着墙边两腿发软看着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他躺在床上兴奋得睡不着觉嘴里还在哼唱: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列车飞快地奔驰车窗的灯火辉煌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山楂树不对莉莉娅好象说应该是花楸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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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节 机场糗事

小白楼大概是为领袖赶生日的献礼工程质量实在不怎么样尤其是隔音很差别说隔壁的说话声就是放屁打呼噜磨牙也清晰可闻

这不隔壁三个美女肆无忌惮的醉话加疯话在冲击着元首的耳膜:

“哎冉……冉妮亚别……睡了你才喝了多少酒呀我问你那个疯女人……莉莉娅放着苏联英雄不当干嘛投诚呀”

冉妮亚慵懒的声音:“艾勒少校的球大呗哈哈哈”

“嘿嘿你怎么知道你量的你试过难道他比元首的还大”

“小声点他在隔壁说不定偷听呢”

妈的什么都瞒不过她们元首忿忿不平

“姐姐元首的有多大”薇拉天真地问这边的元首竖起耳朵

一阵尽力压制着的声音希特勒干脆光着脚取來口杯扣在墙壁上借助最简易的窃听器他隐隐约约听到说他的**足足有十二寸

“还带着勾呢”这一句是大声炫耀出來的“哎薇拉主任的多大你说说”

“你们沒球事干了”愤懑而嫉妒的怒骂从隔壁的隔壁爆发元首想像到鲍曼这会气得口吐白沫的样子心里像吃了蜂蜜一样开心下面也蠢蠢欲动起來

对方也被酒精烧得浑身骚热翻來覆去睡不着觉钢丝床被碾压得吱吱叫唤丽达提议:“哎冉妮亚要不咱俩过去”

元首赶紧躺倒退下裤衩等待谁料冉妮亚沉吟了半天咽了好几口唾沫劝阻说连日來元首精疲力竭一连半个月晚上只睡两三个小时已经累倒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丽达话里透出哀怨:“是啊反正那几天我也不在不然又说我不让他睡觉了”

“滚回自己的床上去”冉妮亚骂她

“哎知我疼我者冉妮亚也”他穿上裤头使劲拉扯着被子杯子滚落到地上挺结实的沒破

元首看到花瓶里的花那是莉莉娅采撷的这个空中英雄还喜欢沾花惹草

本來相安无事洗洗睡就行了偏偏他不知怎么想的骨碌碌翻起來在墙上擂了一拳头喊叫:“错了翻译错了那首歌名应该是《花楸树》错翻译成《山渣树》了”

那边咕咕笑了一会儿丽达酸溜溜地扔过來一句话:“哎哟都长见识了是那一个歪嘴先生教你的呀简直是误人子弟”

“嘴上积点德啊天就要亮了睡觉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吧”他悻悻地说

对方马上回过來:“都凌晨三点了明天嗨中什么邪啦时间都分不清了”

“嘿还沒怎么着呢已经护上了心疼了有了新欢忘旧爱啊”从声音判断冉妮亚从床上坐起來了

他后悔起來:干嘛招惹这几个妒火中烧的坏女人呀

薇拉罗嗦上了:“元首《山渣树》不是《花楸树》《花楸树》也不是《山渣树》我给你唱真正的《花楸树》:‘听我唱支心爱的歌歌声传向四方……’算了今晚喝多了嗓子不给力改天……”

天真的薇拉实在是好心办错事给别人提供话头你那里知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呀丽达随即借題发挥故意让他听见:“改个屁天真是热脸贴冷屁股家人话耳旁风别人话金字经我们敬爱的元首让那个女飞行员勾引得五迷三道的那轮得上你唱呀嘁”

冉妮亚比谁都尖酸与恶毒:“哎你俩不觉得女飞行员跟元首属于一见钟情吗你看那拉丁舞跳得那真叫是天衣无缝夫唱妇随呀丽达以前我们完全低估了元首的能力事实教育了我元首完全可以走中国皇帝的路线一举成就他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后宫佳丽三千的终极梦想”

“哈哈哈”“咯咯咯”“嘿嘿”

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麻雀佳丽三千三个都不让我省心他恨得牙痒痒却只能过过嘴瘾:“哼如果我真是皇帝丽达贬为宫女冉妮亚打入冷宫爱娃也不会是皇后最多是常在、答应什么的谁让她老吃冉妮亚的醋让我不开心”

稀里糊涂地想着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铺洒而來像丝绸一样的阳光穿越晨曦以清澈动人的光线弥漫开來

空军副官急忙调飞机可是巴拉绍夫机场都是轰炸机只有一架苏式安型运输机元首死活不愿意上飞机不知为何他对这种飞机有一种与生俱來的恐惧感最后搭乘了一架亨特尔轰炸机到沃罗涅日在那里等待专机

沃罗涅日是一座大型机场老远就能听到大型飞机的轰鸣声只有一只胳膊的机场负责人从指挥塔上跑下來用左手向元首敬礼引领着登上发号施令的指挥塔它是指挥飞机升降的大脑塔呈白色有34米高

进入指挥嗒尤如进入了玻璃柜子里四周围着明净的玻璃窗透过玻璃窗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停机坪、滑翔跑道、湖泊、拖拉机、机场公路还可以看到飞机的起飞与降落再往前看蜿蜒十几里都是大型飞机制造厂厂区极目远眺黑油油的土地上开遍金黄色的向日葵

希特勒向下俯视看到远处一架四引擎的亨特尔轰炸机在不停地滑翔大概跑了几千米的样子飞机加速“轰”的一声响便飞了起來一只手负责人介绍说这条滑翔跑道有3600米长50米宽刚好能升降重型轰炸机

几个空军军官与同样数量的女军官在忙碌着无暇给敬爱的元首敬礼只能以加倍的工作向元首表现

柏林上空乌云翻滚专机一时无法起飞机场负责人将元首安排到贵宾室然后丢下元首继续发号施令了漫长的等待让人心焦无聊之下大家都各奔东西采集特产:冉妮亚与薇拉去收购海狸皮鲍曼、施蒙特带着丽达到机场小酒店海军副官打算买点羊毛只剩下空军副官陪伴元首

“沃罗涅日过去的一个月我们都在为它而忙活呢现在终天成了德军的大后方”元首望着机场楼顶竖立的沃罗涅日的牌子感慨这里不光是航空港还是俄罗斯铁路网的主干线之一将俄罗斯的欧洲中心部分与北高加索、伏尔加流域、国家东部和乌克兰连接起來同时这里有两个河运码头内河航线一直通到顿河、里海和黑海换言之德军的补给从多瑙河经黑海运到这里的

贵宾室里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还有一架落地式收音机希特勒现在最怕听收音机里面不是汉堡被美国飞机轰炸就是空话大话官话连篇他百无聊赖地望着指挥塔他发现塔顶上斜立着一颗500公斤航空炸弹后來得知几天前苏军的一颗穿甲弹咂在指挥塔顶所幸沒有爆炸工兵拆除炸弹时意外地发现引信被人为地破坏了弹体上用油漆写着一行字:潜伏在苏军中的德国特工向同志们致敬希特勒万岁

窗外一阵嘈杂一个机场调度人员在警戒线外招手任凭对方千呼万唤卡尔梅克人就是拦着他不放行元首摇醒打瞌睡的贝洛让他出去看看什么事

空军副官跟随调度人员而去临走时冲卡尔梅克人交待着什么元首猜想肯定与他有关无非是屋子里只剩下元首一个人要他加强警戒之类的例行公事

元首接着浮想联翩:盛夏时节德军经过十天艰苦卓绝的攻城战终于占领了斯大林格勒到了入秋苏军从南北两面强渡伏尔加河向斯大林格勒展开声势浩大的钳形攻势他早就料到这一手让曼施坦因从沃罗涅日向东迅猛出击一举切断扑向斯大林格勒的北线苏军

他失算了不久前在中央集团军群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朱可夫竟然提兵50万南下猛击曼施坦因的右翼让这个德军名将蹒跚后退了几十公里还丢掉了近千辆坦克

于是在这个中秋季节他亲自指挥德军在梅德韦季察河与苏军进行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会战戈培尔将此役比作拿破仑的奥斯特里茨战役可是他心里却高兴不起來他自责沒料到敌人还能发动反攻如果早想朱可夫南下到这一层他定然会加强中央集团军的力量在朱可夫冒险出击时从背后兜击曼施坦因也就按计划一路打到萨拉托夫将斯大林格勒城北的苏军一网打尽

当然梅德韦季察河会战的胜利也歼灭的大量的敌军但破坏了希特勒的时间表战争走向也沒按他的设计发展让他心里窝火还不能表露出來以免影响元首永远正确的光辉形象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虽然胜利了可他并不是神希特勒也不是永远正确的明白这点后正是元首的懊恼之处

罢罢不想了再想就是自寻烦恼毕竟我刚指挥了一场空前未有的经典会战应该高兴才是

元首注意到那两个女兵有一会儿了窗外俄罗斯解放军两个女兵坐在小型拖拉机车头的横梁上说笑着从一脸的暧昧和脸色潮红來看肯定谈着与男人有关的事情半晌一个女兵离开了临走时在同伴裤裆里抓了一把

女兵戴着军帽亚麻色的卷发垂肩白衬衣打着黑色的领带橄榄绿的开领军装腰间束着布腰带左肩跨着咖啡色挎包小巧的嘴巴微微翘起面若桃花却略带忧伤永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女的朝这边望过來正碰到元首的目光她唬得从横梁上滑下來又不相信地望着左前方的二层楼那里挂着一幅希特勒的大照片她又转回來盯着窗子里面的人疯狂地揉着眼睛元首怀疑她会把眼珠子揉出來

她看到里面的人在招手张大嘴巴手指着自己的胸脯确定在叫她

她蹒跚着金莲移步警卫拦截她手一指年轻士兵看到元首对他吹胡子瞪眼便微笑着放行了

女兵怯生生地进屋膝盖骨直打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生今世能见到伟大的元首她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证明不是梦

元首见她的腿脚在微微颤抖到他跟前时几乎要跪倒的样子感到好笑上前一步想搀扶她她因紧张而疲软因激动而晕眩一下子倒在元首的怀里

希特勒抱着丰腴的青年女兵闻着她发梢上的香味她的嘴唇就在眼前嘴里泛着糖果的甜味粉嘟嘟的脸上沁着细小的汗珠她的眼睑忽闪忽闪着双手举着让元首想起受惊的兔子浑身的血液涌向脑门也涌向裤裆里的那个地方

“你吃糖了”元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对方只是挣扎把元首的**咯疼了他腾出一只手到下面想把硬邦邦的东西别到旁边不料顺着开口处“腾”地跳跃到了外面

元首脑子成了糨糊剩下的只有依靠老二指挥了说文明点理智被本能战胜他轻车熟路褪下她的军裤让那个不听话的东西狠狠地顶上去……

元首闭着眼睛享受了几分钟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有些异样一些人簇拥在屋子周围领袖卫队的战士们组成一条警戒线人不够连鲍曼都上去了而在十米外冉妮亚与丽达劝说一个暴跳如雷的中年人安排下來最后干脆把他拖得脚都离了地那人想勾住个石块都不行

“别日娃我的别日娃你怎么不反抗啊我要告你们……”他被两个力大无穷的美女拖着上半个身子转过來悲愤地喊着

“什么别日啦你说别日就别日”他的嘴被人悟住了叫骂变成了支吾他终于找到了阻碍前进的方法他不再用脚够那些吃不上劲儿的石块和铁器而是把脚缠上了行进中的脚冉妮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丽达结结实实栽了个狗吃屎克格勃训练课目应有尽有就是沒有怎样应对别人缠腿的课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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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 领袖战斗过的地方

薇拉风风火火闯进來羞赧地转过脸将两人拽开元首气昂昂地瞪眼不是因为坏了他的好事而是这个冒失鬼把他的**掰痛了

薇拉可不管这些急如星火地说:“元首人家的男朋友找上门來了在外面叫骂呢”

“什么胡來”他脱口而出急眼望去看到丽达与冉妮亚将那个中年汉子扔麻袋一样扔到机场草坪上踢了几脚后扬长而來只剩下那个倒霉蛋骂骂咧咧地地草地上打滚

元首转向女兵:“你有男朋友怎么不早说”女兵却沒有一点委曲求全的样子冲他笑了笑:“沒事别理他”

“我叫别日娃俄罗斯解放军空军第3师立陶宛志愿兵能在这里见到敬爱的元首我非常高兴”女兵大方地伸出手与刚才判若两人

薇拉歪着头一脸天真地手舞足蹈:“噢原來别日娃是你的名字呀大家都以为那个人气急败坏地阻止元首:‘别日啦别日啦’呢”

事实的真相是:中年汉子是德国一个小工厂主因业务关系奔波在各个机场他看上了这个女兵俩人也发生了几次性关系只不过这个女兵压根儿就瞅不上他只是看在他德国人身份和出手大方的份上逢场作戏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作为国家最高领导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像踩蛋的鸡一样把人家的女友jnyn了还将她的情人扔到地上确实有夺人所爱、欺男霸女之嫌

那个女兵若无其实地重新坐到原來的那个地方她的女伴急切地向她问这问那女兵冲摆弄相机的空军副官宝贝洛笑了笑:“少将同志麻烦给我俩來一张好吗”

希特勒难为情地躺倒在床上把一张报纸盖在脸上***丢人丢大了糗事不断虽然说作为元首作风问題是小节但毕竟有损于他的伟光正形象

古德里安曾经给他讲过这样的一个故事第3装甲师一个排长强奸了俄罗斯少女在战地军事法庭受审自我辩护时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歪理:犯下这么个事情我不怪天不怪地也不怪命不好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官太小我是排长强奸了少女是犯罪如果是连长那就是犯法要是营长那就是违犯了纪律假如是团长呢那就是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假若是师长犯这事那就是小节问題那么如果是军长往上呢那***是待遇问題

其实不光是纳粹德国任何**国家都如此不像民主国家总统有点绯闻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报纸被揭开丽达将他拉起來瞥了大家一眼大声嚷嚷:“我的元首打起精神來多大点事情呀好像犯了错误似告诉你如果是苏联屁事一桩你知道莫斯科大街上有多少姑娘失踪吗”

冉妮亚端着杯子吸了一口水吐掉茶叶想用一个玩笑冲掉尴尬:“我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一个苏联将军娶了一个女文工团员新婚之夜发现她不是处女非要盘问那个女文工团员冷笑着说出名字那个将军一听是斯大林马上立正对着女文工团员的肚皮下面敬礼:‘向伟大领袖战斗过的地方致敬’”

“你俩住嘴”元首向丽达和冉妮亚瞪眼把民主**的纳粹德国与封建**的苏联相提并论好心办错事让他更加难堪

鲍曼上來劝慰:“别愁眉苦脸的听薇拉说你只进去了一半因此严格來讲不算……”

“滚”还有这样劝人的元首把他瞪到几米外

专机來了他的心情稍稍好了些望着满屋子垂头丧气的人他自我解嘲:“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好诗好意境”半晌后薇拉拍着小手赞赏道她一表态鲍曼便向元首伸出大姆指:“妙实在是妙”接下來自然是一片阿谀奉承之词刚才的不快与尴尬一扫而光

平地惊雷确信不是炸弹而是來自沃罗涅日老城区的礼炮声清脆的枪声响成一片都是对天空放的一些人冲出指挥塔在地上欢呼雀跃人们在飞机场跑道上狂奔刚才与元首做了二分之一个爱的女兵冲进來了她欢喜得满脸飞霞两只圆圆亮亮的眼睛好像两盏小灯笼激动万分地把元首拉到那个落地式收音机跟前丽达上前“啪”地打开旋扭

伴随着难以压抑的兴奋男播音员抑扬顿挫铿锵有韵的声音撞击着耳膜:“特别新闻:德国潜艇突袭美国胜利归來获得空前胜利击沉商船451艘吨位达1178万吨相当于1940年全年帝国击沉吨位数……”

半分钟的愕然后大家爆发了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倾泻了出來奔跑,奔跑,奔跑!这些平日里斯文或者假装斯文的人们再也无法隐藏那份斯文了鲍曼高兴得跺脚陆军副官翻筋斗空军副官在打滚海军副官干脆直挺挺倒在地上而那三个美女早已抱成一团笑岔了气元首沒有笑他的心激动着,他的痛快无法用语言來表述

他高兴得很要不是周围都是人他早就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了早在6月中旬他召集海军高官在德国北部的基尔港开会还专门派出专机接潜水艇设计专家沃尔特博士经过反复权衡利弊最后确定全力制造新的电动潜艇同时责成施佩尔用几个月时间将现有的三百艘潜艇全部安上通气管配备探测雷达的接受器8月24日德美开战第二天改装后的108艘潜水艇按照预案驶向大西洋彼岸大闹天宫现在终于满载而归了战果超出预想

希特勒似乎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跳动的欢畅:罗斯福啊罗斯福你也有今天多年來我受够了你的气为了不让你参战我小心翼翼地哄着你让着你你打我左脸我把右脸伸到你面前你给英国护航击沉德国潜艇我忍了;你给苏联送去战略物资让俄国乡巴姥吃罐头光卡车就送给了二十万辆我屁都沒敢放;你挑拨德国与其它国家的关系让西班牙佛朗哥不敢加入轴心阵营我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你以大欺小把我的盟友日本嗯在地上耍流氓我只能劝慰日本挨打是福、受苦不是祸我堂堂一个大国元首竟然讨好美国记者给那个屁事都办不成的美国代办伍尔德偷偷送礼你骂我是吸血鬼、法西斯豺狼是人类的公敌世界文明的破坏者你还骂我沒有后人、断子绝孙骂我八辈子祖宗、慰问了所有的女眷还号召推翻我现在我终于报了一箭之仇叫我怎能不痛快淋漓怎么不歌唱呢

他激动得满身发抖引吭高歌: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

高于世间所有万物;

无论何时为了保护和捍卫

兄弟们永远站在一起……”

阳光下的油葵地一望无际一轮又一轮暗金色的葵盘一直铺展到了云朵堆垒的天边犹如一幅大气磅礴的大地艺术作品似乎是用无数幅凡?高的燃烧的《向日葵》组成

专机在云层里穿行元首望着在机舱里忙忙碌碌的专机服务员爱得莱德感觉她比以往冷淡了许多

“哎你怎么不给元首削苹果啦”乘着她回來添茶冉妮亚调侃已经转过身子的爱得莱德瞥了元首旁边的冉妮亚一眼一本正经地对元首说她有几句话要对他说

冉妮亚屁股生了根一样坐着沒动走廊那边的丽达从书里抬起头揶揄道:“不就是向元首撒娇吗既然大家都是红颜知己有什么话当着我们的面说沒关系的”

爱得莱德眼泪汪汪地说:“我要订婚了”

“啊”希特勒、冉妮亚与丽达同声喊叫起來丽达拿起砖头般厚的书往后舱走去冉妮亚奋起直追:“丽达等等我”

爱得莱德坐到身边泪流满面元首明白她的意思她要向他讨个说法只要他有所承诺她定然会一头扎入他的怀抱代价是把她抵押给元首期限是一生一世

他闭眼回忆起他俩的第一次那是在取消进攻莫斯科的命令不久他到中央集团军群视察冬壁工事寒风刺骨在大家的力劝下喝了一碗羊肉汤感到神清气爽而且感觉**里充满了血液硬得走路都费劲

就在科泽利斯克的45师司令部客房爱得莱德投怀送抱让他品尝到极品女人的味道:她ocho时全身颤抖不停地战栗像爬在电动振动铁筛子上同时下面像章鱼吸盘一般紧紧吸住让人一下子坠入仙境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舒坦好似变成仙风道骨一般

此后这个长相平平的痴情姑娘对他百依百顺拉多加湖流下了他的汗水黑海岸边洒下了他的精液但是这些即将成为美好的回忆了他已经有了三个女人连丽达都不知道如何安排更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就让这份情感深埋在心底吧

他像折断了老师粉笔的小学生一样呢喃道:“祝福你爱得莱德我会送给你一份贵重礼品的”

她哽咽着跑了在走廊里摔了一跤他心里空荡荡的冉妮亚与丽达坐回來半天沒说一句话

通往山里的柏油公路并不宽远处重峦迭嶂山崖高耸山上不是森林成片就是绿草如茵很少看见裸露的岩石

几辆汽车风驰电掣般行进在前往上萨尔茨堡的山间公路上车上的人还嫌慢一个劲地催促:快点再快点不然赶不上特别新闻了

贝希特斯加登的住房正在装修他匆匆忙忙又赶往伯格霍夫别墅离规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车停在伯格霍夫别墅铁门外元首还沒等车停稳就跳下來如流星赶月一般冲进大会议室途中碰到管家林格手里的茶盘老家伙刚要开骂一看是元首领着一帮子风风火火的人吓得吐舌头

元首准时站到收音机前大口喘气冉妮亚迅速帮他脱下皮风衣丽达非常干练地为他搬來沙发椅子鲍曼上前打开收音机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里面传來庄重激昂的声音:“现在播送重要新闻:各国对海军突袭美国的反应”

“阿道夫你怎么……”爱娃刚一张口好几个手指放到嘴唇发出“嘘”声把她的激动与怨言一起逼回肚子里

“《意大利人民》发表专題评论高度赞扬了德国海军的行动称这次进攻可与一年前意大利海军人操鱼雷袭击亚历山大相媲美”

“喔”马上响起嘲讽狂潮这个面条国的脸比猪屁股还厚把上百艘潜艇千里奔袭击沉四百多艘舰船的壮举与几个蛙人家门口破坏两艘船相提并论

爱娃小声埋怨:“你怎么把她们带到……”“别说话”伴随着他的大声喝斥播音员继续抑扬顿挫地念着:“《朝日新闻》消息:大日本帝国万分高兴地看到德国盟友在犹豫了大半年之久后终于亮出复仇的利剑沉重打击了万恶的美国大日本帝国派出潜艇母舰到美国西海岸参战有力地配合了德国海军”

希特勒与众人面面相觑:敢情这些盟友都是一个师傅带出來的争功时一点都不客气

“西班牙《新闻三角洲》发表文章对美德冲突加剧深表遗憾呼吁各方保持冷静以和平对话的方式解决国际争端”

愤懑、鄙视、不屑、讥讽等各种负面的情绪一起爆发连在商船破袭战中深受其害的爱尔兰都保持中间立场而这个依靠德国和意大利上台的佛朗哥当起缩头乌龟不说还在一边说风凉话希特勒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派出大兵踏平伊比利亚半岛

“《巴黎新闻》刊文担心美国会对法属北非采取行动进行报复俄罗斯、乌克兰坚决支持德国的正义事业;罗马尼亚希望随着轴心国与同盟国战争的扩大积压的石油能够找到销路匈牙利于近日对美国宣战坚决收回被罗马尼亚霸占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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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穿越综合症与索契

满屋子的哄堂大笑不是因为自相矛盾和逻辑错误而是让大家想起那则经典问答:

9月底匈牙利尾随德国向美国宣战美国人对匈牙利十分陌生在匈牙利大使宣读完宣战书后美国国务卿赫尔好奇地问:匈牙利在哪北非吗

答:在南欧巴尔干半岛

问:是不是在罗马尼亚旁边

答:不许提那个下流国家

问:谁在领导着匈牙利

答:霍尔蒂海军上将

问:那你们一定拥有很强大的海军喽

答:对不起我们是内陆国沒有大海也就沒有海军

问:那么霍尔蒂将军的职务是什么

答:他是摄政王

问:哦那么你们的国王是谁

答:对不起我们沒有国王

问:为什么对我们宣战美国是你们的敌人吗

答:不是我们唯一的敌人是罗马尼亚

问:罗马尼亚按常理你们应该向敌人宣战呀

答:匈牙利与罗马尼亚都是轴心国同属于德意志联邦主导下的东欧联盟是盟友

问:我越听越糊涂了你到底是干什么來的

答:奉命向你们美国宣战來的

问:我们远隔重洋你们连海军都沒有拿什么进攻美国

答:我们不需要海军因为我们的死敌是罗马尼亚

上萨尔茨堡的秋天一派明丽班斓:山顶有雪白皑皑的一线如上苍的神來之笔在阳光下晶亮得像一句玄秘的祷语;山下有树整个山谷浓翠欲滴它似乎并沒让人感到秋之将至反倒把整个山谷映衬得更加葱茏了真让人感到秋天的逼近的恐怕还是伯格霍夫四周的林荫小道和小道上嫣红如血的簌簌落叶吧

当晚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元首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倒在沙发上腻烦而无可奈何地听夫人们斗嘴

爱娃拉长声音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两位举世无双的女保镖你俩把元首送到家了也该回去了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的”

丽达望了冉妮亚一眼摊开双手:“回去这半夜三更的让我们回哪回柏林吗”

“元首这两天身体不好我们还要守着他呢”冉妮亚陪着笑说

爱娃鼻子里“哼”了一下反唇相讥:“他身体不好还不是你俩闹的酒穿胃色穿心你们两个壮如母牛的年轻人欺负一个糟老头就算他有金钢不坏之躯也招架不住再说这里有最好的医生不比你们强戚你们还是乖乖走吧免得我赶你们”

冉妮亚气呼呼地说:“别理他元首有难时依靠我俩现在想卸磨杀驴休想”

爱娃决不放过占便宜的机会:“哟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把自己比成驴了既然如此后面有个马厩你们在那儿将就一晚吧哈哈”

希特勒狠狠瞪了她一眼:“爱娃别过分不然有你好看”

爱娃鼻孔里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冉妮亚气得发抖要不是看在元首的面子上她毫不费力地会将她提拎出去扔进传说中的马厩里

丽达一句话顿时将爱娃气结:“冉妮亚何必跟她生气还沒明媒正娶呢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摆什么正宫娘娘的谱”

门外同时上演着同一出戏鲍曼夫人盖尔达也驱逐薇拉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哀求:“嫂子让我留在这里吧我在沃罗涅日给您买了几张上好的海狸皮呢”

“哼还不是他出的钱拿别人的屁股当自己的脸”话虽刻薄语气缓和了许多边走边咕嘟:“卖东西也尽找那些不着调的地方我和你日一听这地名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呆的地方”

“嫂子是沃罗涅日不是我和你日”薇拉怯生生地解释对方蛮横地把她呛回去了:“明明就是我和你日我说错了吗”

鲍曼掐了薇拉一下她明白过來满脸堆着笑恭维道:“嫂子说的对是我和你日”

“我才不稀罕你呢”盖尔达腋下夹着海狸皮扭起了屁股

屋内丽达在寻思:要不我也把我的海狸皮送给爱娃权当食宿费

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中传來鲍曼的求情声:“亲爱的薇拉还会看病昨天看好了元首的病呢”

“不就是嘴对嘴吗这谁不会有什么稀罕”盖尔达转过头向这边大声吼叫分明要让爱娃听见

果然爱娃脸上挂不住了扑到希特勒跟前气急败坏地数落他:“怎么你还跟那个小丫头亲嘴你怎么逮着谁都”

“住嘴”冉妮亚大步流星上前抱住元首只见他口吐白沫嘴歪鼻斜脸色铁青浑身抽搐只有出的气沒有进的气

“阿道夫你怎么啦”爱娃吓得怔忡了片刻哭天抹泪地扑到他身上迅速脱下他的衣服为他全身按摩三个人一拥而上干净利落地抢救起來

对于元首的病爱娃埋怨冉妮亚与丽达她俩又归结于繁忙的战事所有人都以为元首为祖国操劳过度因而累倒了他们错了所有人都错了地球上任何人包括元首自己都找不到病根

这里的惊天秘密只有苍天知道确切地说作为始作俑者的大自然知晓

如果把我们生存的宇宙看作是一个四维空间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坐标xyzh只要改变我们坐标点中的一个我们就可以进行穿越

当然并非你想穿越就能穿越因为坐标点是无法改变的除非大自然发生大的故障且机率只有亿万分之一

现代科学已经可以推出这样一个论点灵魂穿越后的记忆不能存在因为现代的生物学证明了人的记忆是存在于大脑中如果把大脑比成计算机硬盘的话灵魂穿越后的记忆已经清空了

但是与灵魂穿越有所不同原身穿越后人的大脑里的记忆不是一下子清空的经过天翻地覆的时空变换震荡后很多数据不可避免地丢失了一些根植在大脑深处的东西还保存着只不过在另一个全新的时空里表现形式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以记忆形式直接显现而是隐隐约约以梦境的形式表露同时也像梦境一样容易扭曲和遗失而且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转眼间中国人李德穿越已经一年了他的灵魂与一部分躯体早已融入希特勒的肉身与一部分灵魂之中随着新的空间轴与时间轴的改变进入角色后日复一日的暗示以及不可思议的生理变化他与希特勒合二为一成为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了至于李德这个名字不过是因有中国情节起的化名而已

但是穿越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每到穿越周年前后不知是因为生理原因还是地球公转到了相同节点的因素穿越者像蛇蜕皮一样将要经受一场劫难有点类似于凤凰涅盘轻者大病一场重者面临生死攸关尤其以第一年为甚

李德在临近穿越周年的种种不适与唐突都是的原因就是穿越综合症他终于挺过來了慢慢恢复了正常

人类把自己在宇宙中的地位看的过于重要其实人类和其他地球生物一样只不过是自然界无数物质存在形式中的一种而已也就是在适宜的温度中氢、氧、碳、氮、硫、磷等元素的结合物只要离开地球几千米你什么都不是将会七窍流血而亡人类在行星上的存在时期只是行星向彗星演变时极短的一瞬间茫茫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地球人总是过分夸大自己的作用实际上你纵有天大的能耐也改变不了地球人类和其他生命随着行星演变过程结束而消失的现实看看现在的火星和月球吧那上面也曾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呢

因此有人年轻时狂言人定胜天老了老了那个与天奋斗、其乐无穷的人听到某地下了陨石雨吓得大惊失色;同样是那个与地奋斗、其乐无穷的人得知某地发生毁灭性地震便预知到自己的大限已到一个多月后撒手归天当然他的最后一个愿望:与人奋斗、其乐无穷他做到了因为人类只不过是天地间的一颗尘埃大自然沒有闲心管尘埃间的纷争

所以我们一定要善待大自然找准自己的位置无论你是统治者还是平头老百姓

元首别墅的大会议室里宾客如云戈林、约德尔、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副司令古泽上将、参谋长海耶中将、潜艇总司令邓尼茨大西洋海岸舰队司令巴赫曼中将、地中海舰队司令波鲁克少将齐聚一堂汇报对美潜艇作战在家的或闻讯而來的政治局委员希姆莱、戈培尔和里宾特洛甫也坐过來旁听同往常开会时一样他们的夫人们也不请自到在外面喜鹊一般叽喳个不停

元首用他最爱吃的烤土豆招待來宾这是选用丹麦本地的大土豆洗净之后直接放进烤箱烘烤烤熟后用刀切开后把小块的黄油夹在土豆里土豆的热量使黄油融化并渗到土豆里面再用勺子把土豆挖出來吃黄油混在丹麦特有的富含淀粉的土豆里真是齿颊留香让人难忘

不过也有人背后议论纷纷地中海舰队司令波鲁克少将就是其中之一几天后他对人说:“作为全欧洲的主宰者元首拿土豆招待客人真是抠门到家了因为是第一次到他家我还给他提了两瓶酒呢”

“元首不是不喝酒吗你拿酒当礼品人家沒扔出來算不错了”不知情的愚民们如是说

作为东道主兼武装部队最高统帅希特勒主持会议迫不及待的邓尼茨站起來正要汇报他抬手制止冷峻的目光环视了一周开口问施佩尔在哪

有人回答到俄罗斯南部度假去了

“喔不会是到索契吧”他双眼发光一下子來了精神

“正是索契他要休年假我让他先休半个月”希姆莱摘下眼镜慢腾腾地擦拭起來

“索契在哪”地中海舰队司令波鲁克小声问道

里宾特洛甫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索契是俄罗斯一座小城位于俄罗斯联邦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与格鲁吉亚接界处连这都不知道”

他的话马上换來一阵鄙夷的笑戈培尔举起铁锨把一样的细胳膊尖声喊叫:“啊哈索契明明属于德意志帝国南普鲁士邦被我们尊敬的议长一句话送给俄国了”

里宾特洛甫的脸马上变成了红裤衩戈林雪上加霜用香肠一般的手指着他骂道:“我说里宾特洛甫说你沒脑子你还不高兴南普鲁士从高加索北部的迈科普开始沿黑海东岸一直到索契进入格鲁吉亚的苏呼米然后到达波斯北部边境当初是你主持国会通过的划分方案怎么还要让我继续说下去吗”

“别别”里宾特洛甫使劲摆手他突然气急败坏地吼叫:“我说的是领土变更以前的事你们怎么抓住不放呀我堂堂一个国会议长难道还要你们提醒吗”

满屋子的哄堂大笑他们就是要惹他生气里宾特洛甫一急眼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元首沒笑他独自摇头晃脑地赞叹:“多好的度假区呀依山傍海是地球最北端的亚热带气候区大高加索山脉阻挡了北方的冷空气黑海又像巨大的‘暖水袋’一样散发热量终年温暖湿润四季如春半年时间都可以下海游泳”

他闭起眼睛梦呓:“鲍曼我们是在八月下旬到的那里吧曼施坦因的46师刚攻占索契不久阿德列尔大教堂还在冒烟草在长着花在开着鸟在飞着海浪拍打着沙滩我和丽达在水里嬉耍冉妮亚在岸边看衣服晚上我们就在利维耶拉疗养院里睡……干什么”

他被鲍曼捅了一下鲍曼手指向窗外他看见爱娃正对他怒目而视

他对拿着汇报材料站着邓尼茨挥手:“跑題了啊开始吧”

只要是汇报工作前面几分钟一定是永远正确的废话希特勒的注意力被门外夫人们吸引过去了:

总理夫人幸灾乐祸的声音:“爱娃你真大度竟然让元首把两个女妖精带到这里还是两个外国人”

爱娃迅速反唇相讥:“玛格达我可听说几天前你回娘家戈培尔博士把一个爱莎尼亚妇女联合会主任带回家來我们的这个总理手也伸的太长了指导起外国妇联工作來了”

屋内元首扑哧笑了偷看了戈培尔一眼这家伙厚黑功力惊人面无表情地在看文件

在爱娃处沒占到便宜玛格达转移目标:“盖尔达我看到主任也把他的小情人带來了等会让我们姐妹们见识见识呀”

“是啊一张皮子就把她收买了嘻嘻”爱娃趁火打劫不料引來人家的一顿抢白:“我至少落了几张皮子你呢连根毛都沒得了还一下子來了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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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节向美国亮起复仇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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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曼绝沒有戈培尔定力一阵哄笑中他忽地冲出门咆哮:“你们几个婆娘沒球事干了回家去”

看到他气昂昂夫人们乐了你一句我一句连棍带棒地一阵子奚落里宾特洛甫夫人叉腰扬头挑逗着:“主任大人我们对你生菜瓜小情人不感兴趣我们要见征战美国大英雄怎么阻拦吗”

夫人们乱纷纷地起哄:“你算那样葱呀”“管天管地管到我们头上來了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就是如果我老公把小三领到家來我一定打断他腿”

鲍曼败下阵來再看元首眼睛盯文件上眼皮都沒抬一下都是政治局委员夫人妻以夫贵打狗也得看主人谁也不愿得罪人

除了楞头青鲍曼

鲍曼咕噜着返回会议室夫人们喧笑着一拥而进角落沙发上坐下目光像探照灯一般搜索着海军英雄邓尼茨面向夫人们得意忘形地亮了个相可是贵夫人们压根儿沒去看他而是将好奇目光聚集薇拉身上

潜艇总司令邓尼茨二级上将开始了冗长而激动人心汇报

邓尼茨很早以前就对美国恨之入骨当英国与德国海上打得不可开交时美国向德国背后插刀两年來有十几艘德国潜水艇死号称中立美国驱逐舰刀下

珍珠港事件爆发后ri美开战可德国元首希特勒却对美国一忍再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8ri底被美国逼上梁山

当然德美迟早一战这也是秃顶上虱子

明摆事早今年2月份邓尼茨向元首提交了报告要求派遣潜水艇驶入美国海域元首当着他面把报告锁进保险柜子里当他失望地离开后又舀出來偷偷研究起來六月底海军装备会议后元首把邓尼茨单独招來几句话就把他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邓尼茨你报告我看过了你太保守了竟然提出派出三十五艘潜艇袭击美国”

邓尼茨上前握紧希特勒手激动地问:“我元首我们很要与美国大干一场了”

元首两眼放光挥动拳头面露凶相满脸通红:“这是迟早事你要记住我们不飞则已一飞必须冲天;不鸣则已一鸣必须惊人不打则已一打必须要打他个半死”

“是”邓尼茨挺胸回答:“请求元首再给我15艘潜艇”

“一百艘”元首斩钉截铁地回答把个邓尼茨高兴得晕倒又让他惊得晕厥

元首层出不穷大脑里萌生出一个大胆计划:偷袭巴舀马运河

此后邓尼茨jing心训练亲自挑选艇长并亲自向他们介绍情况布置任务完美作战方案

第一阶段北至圣劳伦斯河入海口南到哈特拉斯角之间宽大美国东部海域展开行动击沉这里一切商船还有军舰

第二阶段美国加强防备后将潜艇战扩大到北自加舀大、南到巴舀马北美海域

第三阶段针对整个美洲海岸采取行动

邓尼茨把攻击美国行动代号叫做“击鼓行动”元首取消了这个平平淡淡不温不火代号取了个必将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名字

“海上坎尼会战”

经过反复演练邓尼茨8月中旬舀着对美作战计划追到伊拉克找元首批准当时对美战争一触即发希特勒不仅批准了计划还命令他马上进行战役准备

1942年8月15ri海军发布对美作战动员令22ri发出一级战斗jing报8月26ri德美宣战德国海军亮起了复仇之剑了

邓尼茨向散布全球潜艇部队发出战役命令受够了美舰气早就憋足了劲德国潜艇如蛟龙出海从各个基地气势汹汹地杀向美国:六艘从挪威克里斯蒂安桑港启航三十三艘安装了声纳回波探测仪潜水艇从法国港口出发三十五艘大西洋浴血奋战远洋潜艇立即掉转方向朝北美洲进发印度洋上游弋七艘潜艇转向九十度奔向美国西海岸正戒备直不罗陀英军地中海舰队六艘潜水艇调转18度全速驶向太平洋东岸

为了彰显近征服武装力量德军组建东方海军也加入了远征七艘德国波罗海舰队潜水艇驶离喀琅施塔得军港进入北海与四艘來自摩尔曼斯克港德国北冰洋舰队潜艇汇合然后追赶远征美国德国潜艇尾巴塞瓦斯托波尔港德国黑海舰队七艘苏制卡秋莎级潜艇困龙出海偷偷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经红海进入浩瀚大洋直奔目标:美国阿拉斯加

另外还有三艘驻扎伊拉克乌姆盖萨尔军港德国潜艇驶往夏威夷

具有讽刺意味是这个港口是一年前为了向苏联转运援助物资由盟军花费几百万美元修建德军进占伊拉克后成为袭击盟军前进基地

1942年9月中旬首批三十九艇潜艇到达了美国东海岸然后分散开來奔赴各自海域艇长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运气战争欧洲已经打了整整三年了珍珠港事件也过去大半年了但是他们美国碰到一切让他们感觉似乎世界上根本沒有战争沒有一点战时状态海岸线上几乎沒有任何防御措施油船、货船毫无顾忌地ziyou航行船上灯火闪烁莺歌燕舞军官们无线电话筒里随意地谈论着各自军舰位置、航线和运输货物从缅因州到迈阿密州导航灯和导航标像往常一样亮着各个港口、村庄和海岸风景点也都华灯闪现歌舞升平一片繁忙景象

一句话美军jing备实是太松懈了简直还是和平时期所有这些灯光和无线电通讯都被德军潜艇很好地加以利用成为掌握美国船只行踪理想情报來源

一直以來美国对别人指手画脚习惯于当世界jing察欧战爆发前罗斯福列了个长长名单明令希特勒不许侵略这些国家否则要拔掉希特勒胡子

战争开始后他一会儿挺这个国家一会儿又力挺那个国家德国进攻波兰他对华沙表示同情;德军闪击西欧他向西欧人民表示慰问;希特勒进攻巴尔干半岛他同样对希腊和南斯拉夫人民进行声援;纳粹军队cháo水般涌进苏联他立即发布炉边讲话严厉谴责德国侵略而对不久前苏联扩张视而不见;第三帝**队进占埃及、染指中东他威胁要从天上、海上和陆地上打击侵略者

只可惜呀罗斯福像后世东方某大国一个蹩脚军事评论员一样挺谁谁死他要德国限期撤出中东不然打断希特勒腿结果元首以狂风暴雨般进攻來回答他口口声声说与受苦受难苏联人民共呼吸、同命运结果却眼睁睁地看着世界第一大咸水湖里海、欧洲第一大淡水湖拉多加湖成了德国内湖德军翻越大高加索山脉陈兵乌拉尔山以东而苏联人民箪食壶浆以迎德军……到了后來被德国进攻国家害怕美国声援因而流行这样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瘸子來声援

俗话说好咸吃萝卜cāo淡心有位哲人说得好:孔雀向人展示美丽羽毛时也把自己屁眼露出來了美国整ri里cāo别人心今天发照会明天发备忘录今天给英国送军舰明天给苏联送坦克但自己后方洞门大开他把好驱逐舰送给了英国自己连象样反潜力量都沒來得及装备说到底财大气粗美国缺不是钱而是心情:我是老大谁敢老虎嘴里拔毛

真有老虎嘴里拔毛队伍这支队伍浩浩荡荡进抵美国报仇雪恨时候到了

9月17ri凌晨1点3分一艘德国潜水艇距离纽约南部长岛不远海面上只用一枚鱼雷就击中了毫无防御能力巴舀马油轮诺尼丝号这是第三帝国海军美国家门口向美国开出第一枪鱼雷把油轮炸了个大洞燃起冲天大火照亮了12层世界高建筑

纽约帝国大厦

几分钟后一艘装满调料商船徐徐驶入纽约英国人现穷得连裤衩都穿不上逼得他们找美国人舀印度香料和调料换急需布料

德国潜艇艇长决心让英国人光屁股、让美国人吃饭沒有味道于是向这艘香喷喷船发shè了两枚鱼雷顿时长岛成了调味盘弥漫着八角香气、辛辣咖喱、郁金香粉苦味以及让人涕涎横流红辣椒面

印地安娜箭号油轮沿着泽西州海岸向北行驶大西洋城灯火闪烁远看就是地平线上一个人工落ri;而右边大西洋海水翻滚着黑黝黝给人一种不祥之兆对于海号们來说这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水域

德国潜艇大开杀戒十几分钟前一艘商船被德国潜水艇击沉附近海域中当时德国潜艇从距离只有2码水面上用甲板炮击沉了商船连鱼雷都沒用

几分钟前又有一艘货船被鱼雷击中沉入波涛之中油船上人那里知道离他们左前方u123号潜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它之所以沒有发动攻击是因为哈尔根艇长正纠结

用鱼雷还是用大炮

远处城市灯光清晰地映衬出油轮轮廓后面又出现一艘货轮艇长决定击毁油轮转向下一个目标前鱼雷室发shè了两枚鱼雷其中一枚击中目标油轮吃水线下被炸开个大洞燃油突突地流进大海

潜艇浮出水面炮手们一阵忙碌后用甲板上88毫米炮雪上加霜炮弹引燃了海面上燃油船体严重倾斜被夹一片火海当中像一只受了伤海上怪兽呻吟着吱嘎作响船员们飞蛾扑火般从船上火海里跳进海面上火海里

后面货轮见势不妙转身开溜潜水艇那里肯放穷追不舍眼看距离拉得越來越大忽然货轮右舷红火闪现腾起冲天水柱货轮慢腾腾地倾覆它被另一艘潜艇劫杀

u674号潜艇到达缅因州佛伦奇曼海湾汉斯希尔比希艇长命令潜艇潜望镜深度以三分之一航速航行他奉命深入海湾偷袭美军大型军舰5个小时以后汉斯希尔比希从潜望镜里发现了灯塔shè出光线灯光指引潜艇向佛伦奇曼海湾湾口蛋形岩石前面红sè罐形浮标航道驶去左岸是美国海军巴ri港海军基地巡逻基地沒有值得一提目标右岸是美国冬港海军训练基地只有几艘破破烂烂气艇

潜艇继续向内陆行驶此时海水涨cháo希尔比希艇长命令3~4节航速行驶一路上经过蛋岩、铁封岛、波卡宾群岛、霍普岛和黄岛大部分航道水很深超过2英尺只是一个危险地方暗礁离水面只有54英尺当潜艇绕过湾口一连串岛屿后一个岛屿时候艇长命令向西北搜索前进根据可靠情报内湾中心停有大型军舰

为了躲避探照灯潜艇下潜等升起來时差点与前面黑呼呼高墙相撞那是一艘轻型航空母舰

潜艇紧急下潜坐底等待美军炸弹海面上涌浪翻滚依照大西洋海战经验这么大动静后就算美军沒有投下深水炸弹也会有所觉察对他张网以待

万分焦急地等了一个小时屁事沒有潜艇水下完成了机动希尔比希艇长先是上浮到潜望镜深度看到弯弯月光下几艘大型战舰依旧停泊原地有还亮着灯

“太麻痹了连防潜网都沒拉上”希尔比希艇长竟然教训起美军來他不知道这个内湾里经常有鲨鱼出沒就算是刚才有人看见潜艇沒准当成鲨鱼了

潜艇对准大目标一气shè光了四颗鱼雷事后得知u674号潜艇击沉了美马号护航航空母舰军马成了死马临死还拉了“艾伦”号驱逐舰作伴

如梦初醒美国乱成了一锅粥信号弹胡乱空中飞舞军舰互相碰撞着躲避探照灯海面胡乱晃荡一艘护卫舰冲上前空荡荡海面上乱蓬蓬地扔深水炸弹

潜艇紧急下潜深水炸弹礼送声中水下缓缓驶出海湾同时发shè管重装上了鱼雷

海湾口一艘巨大油轮几艘小船拱卫下迎面驶來可能是往里送油料和给养去希尔比希艇长让潜艇陡峭岸边隐蔽起來等到油轮宽大船舷暴露无遗、距离4链时潜艇四发鱼雷齐shè鱼雷油船中部爆炸了浓黑烟团霎时包住了油船

当潜艇转入航向开始全速脱敌时又传來了第二次强烈爆炸声油船右侧看到了高达1米左右火柱一艘运输船也当了殉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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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一切权利归人民

美国首都华盛顿东面有一条长达三百公里的海湾叫切萨皮克湾是美国的黄金地段海湾入口就是著名的美国诺福克海军基地

9月17日凌晨2点德国海军潜艇“海豹”分遣队对诺福克海军基地展开英勇绝伦的攻击在德国潜艇掩护下两艘來自德国北冰洋舰队的俄罗斯潜艇大模大样驶入切萨皮克湾

这两艘潜水艇原属于苏联北方舰队是苏联最大的潜水艇“喀秋莎”级潜艇于1940服役水下排水量2104吨;长98米;首尾各4具鱼雷发射管;2门100毫米甲板炮2门45毫米甲板炮水面最大航速225节水下10节

`今年暑夏党龄比希特勒都还长的纳粹元老、冰雪将军迪特尔对摩尔曼斯克发动了第四次进攻这次他改变打法从南面迂回先集中部队突破一点到白海切断苏军第14集团军的退路然后历经艰难困苦由南往北推进于1942年8月19日占领了摩尔曼斯克

这两艘潜水艇违抗了苏联北方舰队的撤退命令在艇长率领下向德军投诚据说艇长们受了德国东方外军部潜伏人员的鼓动和诱惑而从投诚后不到一个月艇长菲萨诺维奇和布托夫加入德意志北普鲁士邦国籍、并由上尉升为少校來看这个传言的可信度在99%以上

第一艘喀秋莎潜艇來到里德维尔右边的海面上值班军官用潜望镜观察海面时至深夜灯火通明的城市照映着海面为潜水艇指引着方向

4时15分艇长发现从北面过來一艘美国轻巡洋舰后面紧紧跟着2艘护卫舰和3艘猎潜艇他知道德国战友们奇袭诺福克海军基地得手了这些船肯定是前去支援的

要在平日里潜水艇碰到这些军舰的任何一种就像少女见到流氓一样赶紧开溜然而美**舰救援心切根本沒发现潜艇艇长菲萨诺维奇决定赌上一把

潜艇迅速接近美军船队麻痹惯了的美国佬连反潜雷达都沒开因为潜水艇声呐兵沒收到探测器发出的反射波

第一艘护卫舰已从潜艇左舷驶过后面跟着轻巡洋舰轻巡洋舰越來越近俄军水兵通过潜望镜已能看清船上的三门前主炮菲萨诺维奇一声令下两条鱼雷在平静的水面上划出清晰的航迹

鱼雷在远处的灯光反射下像两条窜动着的巨大南极磷虾美国人发现了鱼雷航迹但距离太近根本无法躲避几秒钟后鱼雷击中轻巡洋舰左舷前部军舰歪歪斜斜着在水面上蹒跚菲萨诺维奇一不做二不休在海里兜了个圈子重新装填鱼雷再次攻击引爆了弹药舱军舰发生了剧烈爆炸头朝下屁股朝天慢慢滑进水里最后一头扎进去到海龙王那里报到去了

鱼雷航迹暴露了潜艇的位置护卫舰和猎潜艇像饿狼一样扑过來一串串深水炸弹使潜艇周围的海水沸腾起來艇内照明系统全部失灵电罗经和舵角指示器也被震坏

潜艇下潜90米艇长打开应急灯全力抢修气急败坏的美国战舰把一串串深水炸弹接连抛下看得出猎潜艇上是经常在大西洋为英军护航的老兵而不是宅在家门口的菜鸟

潜艇被炸得东倒西歪柴油从损坏的油柜细流管里泄漏出來在海面上形成了深深的油带在远处霓虹色的照映下尤如彩虹构成美丽图画的同时也暴露了潜艇方位又有几十颗深水炸弹向潜艇砸來潜艇在水下剧烈地打着秋千

德国声呐兵被深水炸弹震成了聋子他双手把耳机摁在耳朵上一刻不停听测敌舰螺旋桨的噪音不断向菲萨诺维奇艇长报告敌舰航向和距离操纵潜艇规避

海面上柴油带不断拉长离奇地弯曲着慢慢向东延伸过了一阵炸弹的爆炸声暂时停了下來但敌人却沒有放松追击美军战舰螺旋桨的噪音始终尾随着潜艇

实际上潜艇几乎是在敌舰龙骨下面航行所以大多数爆炸虽然距艇尾不远但沒有一颗对目标造成致命伤

回声探测仪指示的深度开始扩大德国声呐兵摘下耳机擦试糊住双眼的汗水美舰的噪音开始远去到熊熊燃烧的诺福克海军基地吊丧去了

大家刚松了一口气艇长命令潜艇转向:“小伙子们我们重新杀回切萨皮克湾不然肥肉都让那个该死的红鼻头布托夫吃完了”

在他们与美国舰队死磕的时候布托夫少校指挥的另一艘潜水艇在切萨皮克湾里大打出手在其后的两个夜晚大约有三十多艘船被击沉其中不少船拉的是建材在河水与海潮的双向冲击下残骸集中在只有6公里的森代角与具特岛间封闭这个中大西洋沿岸的航运中心里面的运河、特拉华河陷于瘫痪

其后几天内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德军潜艇源源不断地赶來加入这场美国海岸狩猎战一时间原先繁华如锦、车水马龙、灯火通明、船队如织的美国东西海岸变成了恐怖狰狞的阿修罗地狱海面上到处是沉船残骸一片狼藉破碎的钢铁与泡得肿胀的尸体被波涛推上岸在岸边堆积如山黑压压的秃鹫掠过摩天大楼在自由女神像周围盘旋由于击毁的油轮太多纽约到大西洋城海面上形成了一条绵延几百里的飘油带好些地方燃油在熊熊燃烧几千具人与不计其数鱼的尸体充当助燃剂空气里弥漫着油漆的焦臭与尸体的焦香

……………………

邓尼茨汇报得口干舌燥养尊处优惯了的爱娃给他端去一杯开水邓尼茨刚喝了一口“噗”地吐出來了水吐到爱娃的脚面上她弹簧一样跳起來:“呀你想烫死我呀”

满屋子的哄笑戈培尔猫头鹰一般的尖笑格外刺耳他边擦眼泪边向作会议记录的冉妮亚挥手:“冉妮亚别忘了记上这么一笔:1942年10月24日的汇报会上发生了一次小事故:开水同时烫伤了爱娃小姐的脚和邓尼茨海军上将的嘴”

午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一瓶天行者矿泉水和面包丽达和薇拉喝不惯这种带气泡的水打开啤酒就面包惹得贵夫人们议论纷纷:“瞧这些俄国人真野蛮把面包泡在酒里吃”“分明看不起德国”“既然看不起趁早让她们鸡蛋走路滚蛋”

同往常一样希特勒滔滔不绝地卖弄个不停:“水是人类须臾不可缺少的重要必需品它和阳光空气并列为生命赖以生存的三大元素

天然矿泉水是天然的雨水经过深达几十米乃至几百米的地层过滤长达几十年乃至上千年吸收地下各种矿物质而形成的既有营养价值又有疗效的水中之王提取后经过除铁硫磺等或加减二氧化碳处理后供人类享用造福于人类

天然矿泉水必须是來自受到水源保护的沒有被污染的地下水它可以从一眼或几眼井提取并混合它必须保持水的原始的纯洁度根据其含有的矿物质微量元素和其它营养生理成分,应具有一定效果另外天然矿泉水还必须在泉井就近罐装得到官方承认并经科学承认的程序这些都写进了第三帝国1936年《饮用水分级标准》里面的

所以说德国的矿泉水是真正的矿泉水而不是像苏联那样把泉水灌进塑料瓶贴上商标就成了所谓的矿泉水了”

“在苏联什么都是假货”希姆莱难得地开了句玩笑“当然美女是真的”他冲丽达笑了笑

不远处的希姆莱夫人不满地朝他睨了一眼

门外聚集的党政军要员们越來越多都是一个目的:拜见元首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建议元首先把这些人打发走不然沒法安安静静地开会

元首翻阅了一下名单和事由择出十几个自己非见不可的人其余按照分工由政治局委员们分头接见、办理

元首由鲍曼陪同在那些人面前亮了个相大家拥进大会议室奔向各自的目标:大区区长和政府各部部长们围拢在戈培尔总理周围党部书记和检举揭发反映情况的人在希姆莱跟前集合涉及到海空军跨兵种的事情找戈林协调陆军事宜由约德尔解疑答惑连鲍曼周围都围绕着一帮子州或邦办公室主任唯独国会议长里宾特洛甫孤零零地端坐在一边像滞销品一般沒人问津他窘迫不安屁股底下仿佛坐着几百个钉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后來因妒忌尴尬变成紫色

德国中普鲁士邦克里木专区区长科赫走向里宾特洛甫议长激动地站起來向他伸出双手科赫略带歉意地问议长先生是否带有打火机他想借个火

毫无同情心的同事们尽管忙得屁滚尿流还不忘给里宾特洛甫添堵希姆莱刚从精致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粗雪茄伴随着一阵打火机火石的摩擦声周围出现了十几朵火苗他呶着嘴说:“哎替我把这根雪茄送给帝国议长好让人家集中精力思考国家大事”戈林把一张表交给副官:“去让里宾特洛甫帮助算一下这个月的水泥产量”同往常一样戈培尔最为恶毒高声骂商务部部长:“你整个一榆木脑袋香槟酒的酒精含量怎么能这么低呢不懂你应该请教专家呶专家里宾特洛甫先生正在那儿发呆呢”

第三帝国号称一切权利归于人民国会是人民的最高权利机关这些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进了宪法可在实际上国会只不过是像皮图章和表决机器沒有多少实权今天验证了这一点

真正的民主是不需要将人民或民主写在纸上的第三帝国多少算是民主**有多少所谓的民主共和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皇朝是封建**、甚至是奴隶**

邓尼茨已经汇报了大半天嗓子嘶哑舌头被烫了个泡而且他不愿意汇报太平洋的战事

元首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他还以为这位潜艇司令官卖关子呢海军副官悄悄对他说十天前邓尼茨上将的儿子彼得在太平洋阵亡

元首讶然接着站起來缓缓走到邓尼茨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拍拍到将军的泪腺铁骨铮铮的汉子终于开始号哭了就那份磅礴之势來看是那种大喜大悲到极致的发泄:“我的彼得走了他才20岁啊我的元首可我又亲自指挥了对美国的复仇大、大、大获全胜呀哇”

面对心灵受到创伤的部下希特勒永远有一种让别人如沐春风的恬淡神情他拉过邓尼茨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拍着动作轻得好像拍婴儿睡觉:“好啦好啦节哀顺变当此危局彼得为国捐躯得其所哉人固有一死他们只是先走了一步而已”

门外传來沉重的脚步声希特勒仍在专心致志地做思想工作:“好多将军都痛失儿子原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李勃的儿子在巴尔干摔下悬崖连个囫囵尸体都沒得;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格鲁克元帅的儿子死于不列颠空战连同飞机炸成了碎片;凯特尔元帅的儿子被汽油弹烧成了灰;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上将的儿子更惨在高加索让敌人活活扔进了沸腾的钢包里一瞬间汽化了相比而言你的彼得随潜水艇沉沒至少有个钢铁的坟墓还有那么多同志作伴……”

“可彼得刚满二十岁呀”邓尼茨又抽泣起來

身后有人捅了一下急转身看到哈尔德眼圈发红一脸悲苦地杵在门口

“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将军到”玩忽职守的京舍提着裤子窜出卫生间边跑边喊

元首脸微微红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上思忖了片刻问海军总司令邓尼茨的大儿子在那艘船上服役

雷德尔元帅站起來回答邓尼茨的大儿子克劳斯在一艘布雷艇上当军医

“马上把他调到岸上”元首斩钉截铁地说

邓尼茨渐渐恢复了平静元首这时才与哈尔德打招呼漫不经心地交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只有一个内容:听海军的丰功伟绩

哈尔德掏出手帕擦净泪水强作欢笑地说他是向元首报喜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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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陆军参谋长搅局

“报喜你能有什么喜”希特勒鄙夷地打量了他一眼揶揄道

希特勒最喜欢的歌剧是沒有咏叹调的瓦格纳歌剧《罗恩格林》每当进入**:男主人公天鹅骑士罗恩格林当众揭秘了自己离奇但神圣的身世时就会传來希特勒激动而孤零零的掌声

因为陪他看戏的土豪们都睡着了

现实中他需要**他憧憬了数次的**就是在1942年11月7ri也就是苏联十月革命纪念ri在莫斯科红场检阅德军他以历代最伟大的征服者姿态进入苏联首都然后大幕慢慢落下

人算不如天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苏军意外的反攻梅德韦季察河战役的耽搁德军主力赶在冬季临近前要尽向东扩张对苏军的残兵败将跟踪追击这些变让11月进入莫斯科的计划泡汤他憋了一肚子气偏偏这个不识相的往枪口上撞他能高兴起來吗

哈尔德不知道他的心思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他已经控制了乌兹别克加盟共和国塔什干附近的塔博沙瑞铀矿该矿于1936年开采,是提炼镭的试验xing工厂的基地

元首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我当是什么稀世珍宝呢我们在捷克就有铀矿捷克克罗斯尼山的铀矿在上个世纪就被发现了我必须告诫你如果你不懂的话最好别轻举妄动”

哈尔德闹了个大红脸陪着笑说一个巴拿马商人找到他出很高的价钱买采购权

希特勒一听“忽”地站起來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穷疯了你知道铀是干什么的吗他是制造核裂变炸的材料现在世界上只有美国才有能力制造这种超级炸那个巴拿马商人肯定会把铀卖给美国那样一來你就成了德意志人民的千古罪人了”

哈尔德的笑容凝结住了瞠目结舌地望着翻脸比翻书还的元首大家如听天书一般眼睛骨碌碌在元首身上打转半晌戈培尔问那个超级炸有多厉害

希特勒便卖弄开了:“应该叫根据核裂变原理发明的炸今年六月份的武器装备会上我听帝国放shè专家哈恩博士说假如世上真有那样的炸一颗就能炸平柏林”

“啊

”满屋子男人们的惊骇与女人们的尖叫连一向默默闻的服务员们也花容失sè茶壶掉到地上

希姆莱睁大眼睛冲动地喊叫:“不行这种情况决不能出现我们是优秀种族怎么能让一半黑人一半犹太人的美国人走到前头”

希特勒跳起來双手拄在桌子上逼视着他:“是啊正因为我们是优秀种族所以把不优秀的人都赶到美国去了爱因斯坦奥地利的核物理学家、哈恩博士的助手莉泽女士意大利科学家费米、还有很多人现在这些人正在帮助美国制造这种超级毁灭xing武器我真纳闷1935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德国记者奥西埃特兹在1938年死于集中营而美国成立了洛克菲勒基金资助了至少200名犹太科学家去了美国为他们效力”

希姆莱挥舞着胳膊肘儿叫嚣:“离了胡萝卜照样办宴席连犹太人都能办到我们优秀的ri尔曼人能办不到”

“你要记住我们缺的是世界顶级的核物理科学家而不是酒店厨师唉我们要钱沒钱人才都跑光了剩下的人连个原子反应公式都不知道研究个屁”希特勒白了希姆莱一眼重重地坐进沙发里

哈尔德邀功请赏却挨了一顿锤子他的热脸贴到元首的冷屁股上俗话说狗撵下坡狼头狼一呲牙群狼便咧嘴

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伸出食指数落开了:“陆军总参谋长先生今天是海军的会议你是來搅局的吧”

他又伸出小姆指越说越气:“海军一年撑死也就开这么几次会议还沒你们陆军的零头还不让我们安稳什么意思”他激愤地拍桌子却一巴掌打翻了杯子滚烫的开水溅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拍桌子是门艺术你修炼不到家呀”希姆莱闭着眼睛揶揄道

戈培尔不怀好意地教训起來:“你们陆军竟然做起买卖來了那要我这个总理有屁用我要你马上把那个什么矿移交给矿产资源部总参谋部要好好打仗不要站这山望那山高投机取巧不务正业”

戈林马上接过话茬儿:“那不是一般的矿产资源是战略物资沒听元首说用铀发shè的炮可以炸毁一座城市吗所以那个矿应该交给施佩尔的国防军备委员会”

“你俩别争了”希姆莱用指关节敲打着桌子等到把大家的注意力成功地吸引过來后望着元首涎笑说他愿意毛遂自荐去开采那个矿制造那个威力超大的炮

希姆莱又拿里宾特洛甫开涮:“议长先生你有经商经验我俩合伙开怎么样”

里宾特洛甫急忙摆手:“不不不我听施佩尔提起过那个铀是强放shèxing元素只要远处照一下马上得白血病、神经病男的成阳萎女人不怀孕如果是手摸一下……”

“说”十几颗脑袋一齐转向他

里宾特洛甫心有余悸地掏出手帕擦汗:“如果是手摸一下立马死掉”

“啊

”几个自作聪明者绻缩进沙发里少顷又异口同声地瞄准哈尔德炮轰:“身为陆军参谋总长不好好指挥打仗搞歪门邪道开铀矿闯祸了吧我们谁都不要这个要命的矿藏自己拉屎自己擦屁股吧”

“我也沒请你们擦”哈尔德低声咕囔

“停严重跑題”元首烦躁地猛拍桌子爱娃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來:“你轻点这是自己家的桌子你以为是总理府的大理石办公桌呀拍坏了怎么办”

元首冷冰冰地指了指哈尔德:“还有什么破事赶紧说吧海军还要汇报丰功伟绩呢”

哈尔德兴冲冲赶來报喜元首不给他好脸sè不说反而左一个破事右一个破事他又气又羞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反唇相讥:“噢陆军的事是破事海军的事是丰功伟绩刚离开东线几天就移情别恋啦”

哈尔德急不择言希特勒又气又好笑索xing对他不理不睬山庄的侍者都是狗眼看人希特勒不高兴他们连水都不给人家倒

陆军总参谋长眼睛转向别人求助众人像商量好了一般有的望着外有的盯着自己的裤裆有的一遍又一遍看表有的装作打瞌睡、却偷偷用眼角向他察视连分管陆军事宜的约德尔都与鲍曼的小情人窃窃私语谈着与陆海军风牛马不相及的口红牌子问題他一声叹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哈尔德蓦然明白了:随着东线胜利在望帝国的军事重心已经西移元首的注意力业已集中到英美身上了也就是说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陆军在他心中地位下降了

希特勒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依靠的是陆军他以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英雄气概指挥陆军攻城掠地身先士卒盘马弯弓纵横驰骋力挽狂澜熊心豹胆的元首在半个月前还在前线督战运筹帷幄取得了梅德韦季察河战役的全胜想到这里哈尔德恍如隔世失落万分

罢了谁不知道我们的元首是有名的势利眼用人时球朝天用不着时球朝地要让他正眼看你除非你能抓住他的心病搔到他的痒痒处

哈尔德眼眉头一皱计上心來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有一条关于俄国海军的消息不知道元首是不是愿意听

希特勒紧绷着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海军要员们一下子打了激素一般挺直身子眼巴巴地望着陆军总参谋长

哈尔德摇头晃脑地卖弄道驻扎在北冰洋港口阿姆杰尔马的苏联北方区舰队在司令斯捷潘诺夫海军中将的率领下带着1艘驱逐舰、三艘护卫舰、4艘布雷舰、1个扫雷支队还有四艘破冰船的舰队千里航行于昨天停靠在阿尔汉格尔斯克港

雷德尔元帅坐不住了身为海军总司令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他气急败坏地瞪着副总司令后者若其事地解释说这意味着这支小舰队从北冰洋的尤戈尔海峡出发经喀拉海峡、波莫尔斯基海峡、绕过卡宁诺斯角、进入白海

“在布满浮冰狂风肆虐的北冰洋上航行了九百多海里这可是伟大的壮举啊”海军副总司令由衷地赞叹

“我要问的是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雷德尔元帅气急败坏地吼叫

副总司令古泽上将摇头海军参谋长海耶中将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实在躲避不过嗫嗫道帝国海军北冰洋舰队都驻扎在摩尔曼斯克阿尔汉格尔斯克港主要是给陆军送给养的暂时由陆军管辖因而海军不知道这个消息

雷德尔气得团团转因为这样的一件大好事让陆军抢了先他很沒面子

希特勒笑眯眯地向哈尔德伸出手:“好了哈尔德这件事我知道了我给你记一功再沒事了吧”

哈尔德简直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又接着摇头说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耿直的希特勒最烦这种屁话:明明想说还要假装客气一番便转过身子把屁股亮给他眼睛盯着外

深秋的天湛蓝似海白云淡淡,秋风瑟瑟秋天就在这美丽和成熟中散发着馥郁的芬芳

刚涌起的秋思被哈尔德打断他正在元首背后眉飞手舞地汇报说在哈萨克斯坦北部布兰登贝格尔上将的第1军经过十天的艰苦战斗于昨天全部占领了车里雅宾斯克州进占了车里雅宾斯克坦克制造厂和马格尼托哥尔斯克冶金联合工厂还……

约德尔马上抗议:“哈尔德将军隆美尔的中亚军团一直属于最高统帅部直接指挥谁让你插手的”

希特勒不满地瞪了随意插话的约德尔一眼面对哈尔德时已然怒气冲冲:“还还个屁工厂都让人家破坏屁的了连一辆完整的坦克都沒缴获”

希特勒站起來正打算长篇大论被大家你一句我一言地打断

里宾特洛甫笑着说苏联的四大坦克制造厂列宁格勒厂斯大林格勒厂哈尔科夫厂车里雅宾斯克厂全部落入帝国手里了

戈林眼里shè着贪婪的光芒涎笑着:“听说车里雅宾斯克有金矿啊”

戈培尔猛然拍着双手:“太好了那里有镁矿这正是德国缺少的”

希姆莱马上奚落道:“德国缺煤总理大人昨晚喝多了吧要不被子沒盖严”

恰好玛格达从前面经过希姆莱拍了下她的屁股戏谑她沒给总理大人盖好被子玛格达拽过希姆莱的手打了一巴掌不满地瞥了丈夫一眼酸溜溜地说:“给他盖被子的人多着呐也就不劳你主席大人费心啦”

戈培尔随后反击:“副主席先生你这是瘸子的屁股

错了扇了我说的是镁你偏往煤上面扯一个是金子一个是生铁差远了被子沒盖严、屁股里进风的恰恰是主席大人要不就是耳朵里塞驴毛了”

在众人的哄笑中希姆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下了头

希特勒本想对哈尔德教训一番看到气氛不对也就悻悻地下了逐客令:“好了哈尔德天sè已晚你回去吧海军继续汇报”

哈尔德望了眼外面太阳仍然悬挂在遥远的西天他站着沒动

雷德尔从沙发上跳起來从上衣口袋里拿出jing致的铝梳子梳理了一下本來就一丝不乱的头发轻薄地瞄了哈尔德一眼趾高气扬地走向讲台

“等等”哈尔德唐突地拦住雷德尔把人家碰了个趔趄他陪着笑低三下四地央求:“元帅先生请给我几分钟时间我的事还沒完”

“你的屁事怎么那么多有完沒完”元首真生气了哈尔德倔犟地说沒完

希特勒眼睛瞪得像印度耍蛇人想用目光阻止哈尔德可是他的总参谋长也毫不畏惧地也瞪着他僵持了片刻元首将胳膊肘儿搭在沙发靠背上素然寡味地望着天花板拖长声音反问:“不就是在莫斯科以东封闭包围圈的这点破……小事吗”

希特勒猝然坐直身子手指头敲打着桌面痛斥说如果陆军早听他的话曼施坦因和东南集团军群与赫普纳的第四坦克军团应该在半个月前就会师啦能等到现在

哈尔德愕然头发一甩双脚跟一碰大声喊冤:“我的元首话不能这么说半个月前曼施坦因在您的亲自指挥下浴血奋战再说当时他的职务是60军军长何谈与赫普纳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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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莫斯科指日可下

希特勒脸“腾”地红了盯着他高声争辩道:“你不要咬文嚼字我指的是十天前”

一根筋哈尔德不依不饶地梗着脖子指着丽达说:“十天前曼施坦因跟在你后面屁颠屁颠地捞人呢呶救这个姑娘……”

“别说了”元爆了急往女宾席上睇了一眼冲到哈尔德面前抡起胳膊“你总是打乱我的英明计划我让你把莫斯科交给俄罗斯解放军慢慢去占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压倒一切的任务是向东扩张反正近期内进不了莫斯科就让这只熟透了的果子瓜熟蒂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惊天动地的咳嗽起來他换了一口气继续咆哮:“可你不听非要留下霍特的第三坦克军团迂回莫斯科削弱了向东扩张的力量”

哈尔德气得脸白揉了揉肚子像受气的童养媳一样尽力平息恶婆婆的恶气:“我的元啊两支坦克军团无法越过伏尔加河啊船不够只能通过萨拉托夫铁路桥那一条路我们总不能绕道里海南部经波斯进入中亚吧”

“借口这完全是借口你的总参谋部总是抗命不从”希特勒被将了一军恼羞成怒手指头差点戳到6军总参谋长的眼窝里哈尔德挺直腰杆两眼目视着前方让人马上想起被打得鼻血长流依然“嗨伊”的日本新兵

希姆莱双手抱在胸前阴阳怪气地问:“怎么回事如果有谁敢抗命不从我马上处理是党籍的开除党籍构成刑事犯罪的将追究责任”

元只好不情愿地解释:“也不算是抗命不从是这么一回事我把古德里安的第二坦克军团与赫特的第三坦克军团合并组成东南集团军群越过伏尔加河与克莱斯特的第一坦克军团、隆美尔的中亚集团军汇合并伺机与北面赫普纳的第四坦克军团会师组成强大的突击兵团直往东插把苏联的残余力量赶往鄂毕河可是6军的这些老爷们又犯了去年沽名钓誉的老毛病尽想着进莫斯科而不愿意向东跟踪追击”

希姆莱一下子沒了兴趣这并沒有什么呀但他不能驳元的面子只好摘下眼镜专心致志地擦起來

元仍然喋喋不休地骂个不停说6军从來都自行其是搞独立王国哈尔德耐着性子忍受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了不顾一切地争辩道:“我抗议你污辱我可以但不能污辱施利芬伯爵、毛奇大将、兴登堡元帅、鲁登道夫步兵上将的……后人”

约德尔把哈尔德按压在坐位上当和事佬:“稍安勿躁元沒有看不起总参谋部的意思再说你也不是他们的后人是继承人噢也不是继任者”

元并不领情硬邦邦地说:“在总参谋部当参谋长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布洛姆贝格是骗子与一个妓女结婚还让我和戈林來做他的证婚人对吧戈林”

“对对对”戈林把那颗硕大的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一样还随口吐出一个敏感词:贝克

像一根火柴点着了汽油希特勒“轰”地爆了全身气得筛子般抖一声比一声高:“贝克贝克贝克我不愿意听到这个肮脏的名字你非要提这个野心家、阴谋家、反革命、两面派、叛徒、卖国贼、老流氓、老无赖、老色鬼、老嫖客、老内奸、老棺材瓤子……”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荣誉称号呛得他咳嗽不止爱娃、冉妮亚、丽达六只手争先恐后给他抹胸待气喘均匀些后将剩下的话喊完:“竟然伙同苏联搞政变在前线谋杀我要推翻我我恨死他了”

他一拳头咂在桌子上烟灰缸、茶杯等物件跳起來了冉妮亚的钢笔骨碌碌滚到地上薇拉的口红震落到地上后随即让一只靴子踩扁了

“闻所未闻不堪忍受”哈尔德也一掌拍在桌子上这一次把雷德尔的梳子和丽达的小镜子震落了

汇报会已经变得像是吊丧哈尔德眼泪汪汪地望了众人一眼一甩头冲出会议室

副官从会客室冲出來一边系武装带一边莫明其妙地问不是请元出席月7号的红场阅兵吗怎么吵起架來了

哈尔德余怒未消地哼了一声回头怨恨地望了一眼背起手蹬蹬地迈开大步

“红场阅兵”屋子内元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实实在在他马上喊叫拦住他

6军副官施蒙特就要出门被他拦住:“让京舍追他跑得比你快你赶快去泡一杯上好的茶我要犒劳我的6军总参谋长”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來弥漫着一种让大家莫明其妙的气氛寂静中冉妮亚与丽达的窃窃私语格外清晰:

“他就这样势利眼眼看东线战事就要结束了就对人家百般挑剔拿豆包不当干粮拿村长不当干部哎可怜的哈尔德”

“还是可怜可怜我们自己吧说不定那天拿我俩开涮了卸磨杀驴”

希特勒眼巴巴地望着京舍以百米赛跑的度追到哈尔德跟前用尽了央求、煽情、欺骗、威胁、撒泼、许诺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來哈尔德瞪着元拼命地调匀自己的呼吸

希特勒亲自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到哈尔德面前他气昂昂地站起來不是朝元而是向着施蒙特:“好啊既不送我又不给我倒茶你这个6军副官我算是看透了多像嫁出去不知道回娘家的不孝之女你看人家海军副官对长官多好哼”

正给雷德尔削苹果的海军副官一个激灵手指被割破了

希特勒慈眉善目地望着哈尔德还亲自接过暖瓶给他添茶哈尔德风尘仆仆几千里一个小时的舌战再加上急火攻心一点不客气地连喝了三大杯水才娓娓而谈

随着哈尔德气喘吁吁慢慢悠悠的讲述希特勒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笑纹越來越密成了作废了的**皱巴巴的到了最后简直是怒放的鲜花惊喜交集眉开眼笑手舞足蹈欣喜若狂竟然哼起《风流寡妇圆舞曲》

太意外了德军在南线刚刚完成决战按照计划北线赫普纳的快部队正向乌拉尔挺进南线古德里安的快部队正通过萨拉托夫的铁路桥渡过伏尔加河向东进在莫斯科以东封闭包围圈的任务由步兵承担

换言之按原定计划德军得花一个月时间、也就是到月底才能到达莫斯科在月7日十月革命纪念日前攻占莫斯科只是水中泡影沒想到这个哈尔德给了他天大的意外之喜让他怎么不高兴、教他怎么不歌唱呢

不过希特勒还是不放心兴冲冲地背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一把拉住哈尔德着急地问他真有把握在苏联十月革命节前进入苏联都

“我敢立军令状因为我军前锋离莫斯科只有一百六十公里了”哈尔德两个脚后跟一碰意气风地大声吼叫

半天沒吭声的邓尼茨插了一杠子沒声好气地说去年德国6军前锋打到了离莫斯科四十公里的地方还不是撤退了

哈尔德迅反击:“去年是从西方单向攻坚战今年我们已经把莫斯科团团包围了从防御薄弱的东边突击6军的事你不懂你还是专心操自己的心吧”

邓尼茨好像早就等他这一句话脱口而出:“是该操心了海军的汇报会已然成了6军的研讨会了”

希特勒不耐烦地说:“这是牵扯到莫斯科的大事要事急事让他说完你们汇报也不迟再说参谋总长大老远來一趟不容易着什么急”

海军军官们面面相觑心里直打鼓:一个下午的破事小事屁事一转眼变成了大事要事急事元的弯子怎么转得这么快政治局委员们与冉妮亚、丽达之流对元的踞恭无常的势利本性早有领教也就见怪不怪地各干各的事

希特勒望着他的爱将频频点头还不好意思地说他错怪他了如今证明把赫特的第三坦克军团用于莫斯科方向是对的如果按照他的意见向东跟踪追击的话绝不会这么快地兵锋指向莫斯科

哈尔德又一次热泪盈眶前一次是气哭的这次是感动哭的他很少听到元检讨既然元对他这般真诚他也得掏心窝子他急忙摆手:“我的元你不用自责其实德军能这么快地打到莫斯科远接近地与6军关系不大更不是我擅自调动第三坦克军团的原因主要是吧其实我们也沒想到我军刚进入坦波夫州嘿北面几百公里的梁赞州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了起义还蔓延到弗拉基米尔州、下诺夫哥罗德州和乌里扬诺夫斯克州当地苏军不愿意向手无寸铁的农民开枪毕竟这不是三十年代斯大林派去弹压的梁赞空降兵学校的学员大部分哗变了”

“乌里扬诺夫斯克州好连列宁的故乡都抛弃了布尔什维克真是莫大的讽刺”叫好声來自戈培尔把打磕睡的戈林惊醒了帝国元帅抱怨惊扰了他的好梦抱怨的方式是反戈一击:“这有什么稀奇的斯大林的故乡格鲁吉亚还举起双手欢迎德军入侵呢”

希特勒也在叫好大家现他言不由衷原以为德军进展迅有赖于哈尔德指挥有方或用了什么锦囊妙计原來是苏联农民在给斯大林添乱

“要说功劳我觉得主要是您的政策对头争取了民心我这不是奉承你我实话实说”哈尔德说着说着脸红了难为情地望着四周生怕别人说他溜须拍马

这样一说元心里吃了蜜一样受用把一长串热情洋溢地勉励免费送给了他的参谋长而在整个下午他吝啬得连一句都不愿意给

希特勒轻声地掩了嘴咳嗽看到丽达与薇拉爬在桌子上说悄悄话很开心的样子恶声恶气地问丽达:“梁赞农民起义你们东方外军处知道吗”

丽达仍然爬在桌子上随口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沒现一点蛛丝马迹”他提高声音语调已经是相当不满了

丽达赶紧坐直身子解释说这是苏联长期压抑的矛盾总爆是自行动而不是外军处策划的所以事先并不知晓

元沒声好气地瞪眼“你沒事干不会帮着冉妮亚做记录”

丽达“扑哧”一声笑了指着自己的胸脯反问:“记录你们不是说只有列席政治局会议的人才有资格吗”

“去烧水去”恼羞成怒的希特勒喝道

丽达笑嘻嘻地出门临到门口又摇头摆尾地折返回來与紧跟在后面的薇拉碰了个满怀

丽达站到哈尔德跟前仪态万方地敬了个礼亭亭玉立双瞳剪水宛转蛾眉口吐幽兰:“总长先生我建议您在奉承时不要自鬻想必你一定知道那些农民起义军中有不少东方外军处安插的特务东方外军处是您的部属而你刚才说农民起义跟6军沒一点关系”

哈尔德怔忡了一下自言自语:“对呀我听说起义军里喊得最凶的都不是本地农民”

海军总司令雷德尔第三次提醒元6军的节外生枝已经占用了一小时零四分的宝贵时间

希特勒压根儿沒理睬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边踱步一边表指示哈尔德赶紧掏出笔却现沒带纸希姆莱把烟盒扔给他他当真在废弃的烟盒上记录元的最高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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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冉冉升起的将星

冉妮亚上前一把夺过烟盒扔进角落的纸篓子里摆出一副奋笔疾书的样子眼巴巴望着希特勒

元首双手插进衣袋里慢腾腾地转圈最后踱到窗前眺望着远山的团团迷雾慢声慢气地发布指令:

“第一、赫特的装甲部队应快速穿越梁赞抵达莫斯科正东然后就地休整同时魏克斯的步兵第二集团军跟进注意在莫斯科以东80公里的诺金斯克留个口子让尽可能多的莫斯科军民向东逃窜减轻市区负担

第二、莫斯科以西赖因哈特的机械化军团应避开苏军牢固的西部防线向南深远穿插进至莫斯科东南地区第集团军步兵从正面缓慢前进目的:将尽可能多的苏军吸引在莫斯科以西方向”

希特勒浑身颤动了一下猝然尖叫起來:“有一个区域必须特别注意……”

在大家的惊悚中他的思绪展开翅膀飞到了一年前眼前浮现成千上万中了毒气的士兵们痛切的撕咬耳边响起惨绝人寰的号叫那种惨叫声就像一万把刀切到人的身上让人觉得恨不得用双手挠破自己的脸颊身子骨才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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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年月8日为了掩护秘密转入防御的中央集团军群按照希特勒的命令第26摩步师绕过谢尔普霍夫向东挺进

苏军西方面军司令朱可夫以为德军要从南面迂回莫斯科赶紧把部队北调通往东面的路畅通无阻德军两个昼夜就进入了烟雾弥漫、烟囱林立的斯图皮诺

斯图皮诺位于莫斯科以南、图拉以北极少有人知晓的神秘地方斯图皮诺有一条南北方向的铁路德军沿着一条支线进入工厂等到大事不好时已经晚了

德军稀里糊涂地闯进了苏联的生化武器秘密基地这座大型联合化工厂生产化学武器原料氢氰酸和氰化钾每月产量有五千吨之多

这还不算另一支德军还进入了斯图皮诺东南的专门研发新式防毒面具的工厂这种防毒面具带有用桔霉素化合物制成的新型过滤器它不是用來防御敌人的细菌武器而是防自家的斯大林打算在发动进攻时在两军交战处抛洒细菌武器让沒有这种防毒面具的敌人慢慢死掉、烂掉

第26摩步师代师长比尔费尔德立功心切亲自带领先头团打前锋进入了诡秘的生化武器工业区这里是活脱脱的人间地狱工人们穿着简单的防化服装呆滞的目光有小孩有妇女有政治犯还有德军战俘用行尸走肉形容他们真是太恰当了因为他们的寿命只有几周

沒有任何防护的德军官兵被泄漏的化学品和放射物沾染全师九千多名官兵有一半当场殉命死得异常痛苦死得非常难看其中包括比尔费尔德少将战斗结束后幸存士兵的寿命也按天计算每天有几十人在痛苦与绝望中走向坟墓

希特勒亲自设想、制订、实施一次战役因为意外地遇到苏联的化学工业基地演化成了一场惨烈的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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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的人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脏仿佛要跳出來男人们在叹息女人们在抽泣冉妮亚把记满密密麻麻纸的五页纸送给哈尔德海军高官们头一次听到这个惨案心灵剧烈震荡着不再对陆军吹毛求疵了

希特勒冲到哈尔德面前咬牙切齿地挥动拳头:“出动空军和重炮把斯图皮诺方圆一百公里的地方夷为平地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哈尔德回答

“不许一个德军进入这个地方那怕穿上防护服也不行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一定要把那块地方变成荒漠成为地球上最不值钱的地皮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大声点”元首瞪眼

“听清楚了”哈尔德挺胸高呼

希特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变换话題:“你打算让哪支部队进莫斯科”

仿佛夏日里掠过一阵秋风哈尔德愁眉苦脸起來鸟过留声人过留名谁首先进入莫斯科谁就青史留名了德军将领们都想着第一个冲进莫斯科每天的作战例会变成了比嗓门会大家比谁的嗓门儿大谁的拳头硬就连渡过乌拉尔河向东高歌猛进的赫普纳也在莫斯科北面的伊斯特拉悄悄留下了一支摩托化步兵师准备参加红场阅兵

元首干脆利落地解决问題:“第一个进入莫斯科的必须是弗拉索夫的俄罗斯解放军这是关乎到东方政策和策略问題”

“好的”哈尔德长出了一口气笑容重新浮上脸庞

“我还有一件事”哈尔德又蹦出这么一句來引起满屋子的哄堂大笑整个下午哈尔德都在剥笋子谈完一件事又一件事大家只当哈尔德很有涵养或者说死样活气说出的话是调侃或嘲弄

哈尔德真有事而且为了这件事他不惜对元首恭顺服从屈卑驯服

这件事是借兵德军全线向东追击翻越巍峨陡峭的乌拉尔山横渡汹涌澎湃的乌拉尔河天堑正面越來越宽道路越來越难行经过无边无际的森林面对似乎永远也沒有尽头的荒漠与戈壁机械化部队磨损非常大步兵的腿都要跑断他要求元首调给他一千架直升飞机组成快速空中机降机动部队对败退的苏军围追堵截

“好主意”希特勒使劲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呲牙咧嘴连连吸气他这会心情好得要死就算哈尔德要一百个姑娘也会满足他的

夕阳西下哈尔德告辞希特勒一脸真诚地挽留大声说:“你打断海军的汇报向人家显摆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劳你也应该静下心听听人家的卖弄这才叫公平合理”

哈尔德眼珠子一转粗声粗气地说:“我还是走吧占用了人家一下午的时间再不走就会挨骂的”

希特勒轻轻对他耳语:“今晚海军请客要杀猪”

“啊”哈尔德一个激灵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接着传來惊天动地的咽唾液声

漫长的插曲后海军汇报会继续邓尼茨因小儿子殉国太平洋成了伤心之地不能让他勉为其难了海军总司令是掌握全局的不愿意汇报这些区域性战役那么让谁讲呢

元首眼光巡视了一遍在角落处停下众人的眼睛随着他到那里又齐唰唰地回來时眼光里饱含着惊异:难道你打算让一个少将汇报吗

惊异马上变成了愕然因为元首半个身子站起來向角落里的少将招手:“波鲁克你來”

波鲁克吓得快窒息了“我不行的不行的”

元首对他说:“这是犒赏”“犒赏什么我只是尽了自己的本份在座的随便拎出一下资历比我深贡献比我大军衔比我高军龄比我长”

“犒赏你击沉了美国“企业号”航空母舰”元首似乎有点不耐烦起來

波鲁克一下子像是要哭短短的唇须在抖动然后又像被打了激素脖子都像公鸡一样昂了起來他又想起來抹了抹他的头发而打进來后他一直规规矩矩地沒敢摘帽子别人坐沙发他坐椅子

他上前时弄倒了自己的椅子拉翻了桌上的杯子被矿泉水箱子绊了个趔趄上讲台时险些撞到丽达的身上这里都是领袖级人物将星如云而他一个小小的少将要登上讲台汇报战绩真是十八辈子沒有过的光宗耀祖

波鲁克感激地望了眼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元首然后把自己挺成一支旗杆两腿颤抖着站在讲台上

今年春天希特勒到基尔潜艇学校视察看到一位少校正对一队学员训话:“将來你们要在远离祖国的地方作战首先必须树立坚定的国家社会主义信念对党忠诚对元首效忠对人民热爱对祖国爱戴政治合格、意志坚强、立场坚定、作风顽强比你们的专业知识更加重要”

这位具有政治头脑的训练分队长当即对元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几天后接连发生了两件让海军颜面丢尽的事:在北大西洋一艘潜水艇遇到敌机轰炸艇长举枪自杀了另一件事更加令人匪夷所思在南大西洋一艘潜水艇蓄电池的电用尽后被迫浮出水面面对英美飞机潜艇竟然挂白旗投降了

希特勒把海军总司令雷德尔与潜水艇司令邓尼茨叫去骂了个狗血喷头末了他想起了那个未雨绸缪的少校教官一纸调令将他提拔为刚刚筹建的地中海舰队代理司令

元首沒看错人这家伙不光政治合格作风过硬更有一股子敢打敢冲的莽劲很快便有了“炸雷”的绰号雷德尔骂他是“楞头青”他大大咧咧地说那叫雷厉风行邓尼茨当面叫他是“二杆子”他满不在乎地回答这叫革命的乐观主义

他接手时地中海舰队只有一艘借來的破护卫舰、两艘武装商船外加几艘炮艇所谓的旗舰羞得说不出口;他精心经营半年后他已经成为家大业大、牛皮哄哄的土豪:一艘轻巡洋舰当旗舰七艘驱逐艘十二艘护卫艘四艘炮舰十七艘潜水艇至于炮艇、登陆艇、扫雷艇之类的连他自己都数不过來了他的军衔也随之连跳几级从少校噌噌噌上到少将

他就是在元首的关照下一飞冲天的波鲁克

现在这位平日里雄赳赳的楞头青窘迫得满面通红手足无措地望着大家像刚出壳的小鸡直到元首一声断喝:“紧张什么又不是让你进洞房我器重的人就要一往无前勇猛精进”

元首只一声呵斥波鲁克像打了激素一样硬起來了猛地擦净脸上的汗珠挺直了身子头发和短须都竖立起來了

如果一个教师转行到行政事业单位适应新的环境需要半年波鲁克虽然官拜少将但他还是书生气十足汇报工作总想着巨细无遗面面俱到:

“我的元首雷德尔元帅各位海军领导噢还有陆军总参谋长以及陆军总参谋部外军处的三位女领导……”

丽达绷脸冉妮亚暗笑正在喝水的薇拉“扑哧”笑出声音來把满口的水喷到鲍曼的脸上女宾中间一声叹息和哀怨:“你们瞧我家那个死鬼小情人把水喷脸上还乐呵呵的如果是我他早就抽了一耳光”

波鲁克从地中海舰队的建立开始讲起:“我的坐骑是在马尔他战役时缴获的、服役期超过我年龄的一艘英国扫雷舰为了不扔在半路上每次出海后面跟个汽艇有人开玩笑说波鲁克你每次出门还带个小蜜呀”

一阵懒洋洋的轻笑中波鲁克一脸感激地望着希特勒:“后來德军占领埃及我也捞了好多洋落儿接收了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好多舰船再后來元首把缴获苏联黑海舰队的一些船也赏赐给地中海舰队因为不管怎么说大小也是一支舰队啊以前英国人老嘲笑我们说德国地中海舰队驾驶着几只破洗衣盆……”

他说的很纷乱就像他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艰苦创业经营地中海舰队一样纷乱光是这个过程他足足说了十五分钟他头上冒着热气像被水浇过听的人也满头大汗焦躁不安元首坐如钟又像尊雕像那是装的他沒法儿觉得不丢人因为这个夸夸其谈、喋喋不休的人是他提起來的邓尼茨伸手从已经放到雷德尔面前的烟盒里想拿根烟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戈林一脸便秘神情戈培尔挠头约德尔一遍遍看表里宾特洛甫想心事看不清隐匿在眼镜后面的眼神偶尔脑袋猛然垂下又赶紧抬起來暴露了希姆莱同志在丢盹文官们窃笑武官们暗笑丽达与薇拉偷偷地乐冉妮亚刷刷地记并不记在本子上是记在用來做草稿的空白纸上

倒是作为看客的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看不下去了微笑着打断了他:“年轻人话呢说多了就什么都说不清楚了还是想好了再说捡紧要的说”

接下來他头歪向希特勒:“就这汇报水平要是在陆军我早把他打发到东线当排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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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L

希特勒毫无先兆地宣布休会他恨铁不成钢地训诫波鲁克:“德国与全世界作战任重道远前路艰险作为德意志军人尤其要精诚专心因闲花贪生因野草惧死仅凭一腔热血不研修技能这样的军人该死德意志虽大只有打拼才能立世英美苏亡我之心不死要放眼世界不要当井底之蛙”

波鲁克愕然:“不要当井底之蛙你的意思是我不要满足于地中海”

“放屁”希特勒发火了与其说责骂不如说是期许“我让你先从怎么汇报工作入手让你修身养性还沒学会走路就想跑冉妮亚帮他列个汇报提纲”

“我來开导他”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自告奋勇惹得海军将领们窃窃私语元首知道这是个眼里容不得砂子的职业军人他不能忍受任何不专业的军人那怕是与他毫不相干、吃力不讨好的海军军官

二十分钟后汇报继续经过强化锤炼的波鲁克这会儿利落得文绉绉的:“我奉命指挥太平洋战区暨美国西海岸的军事行动此役共抽调中、远程潜水艇26艘计印度洋战区7艘、地中海舰队9艘、黑海舰队7艘、还有3艘來自伊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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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天铅灰色的云海在狂叫风在怒吼巨浪一排排向前奔涌一艘潜水艇像一片树叶一会被托上浪尖一会被抛到底谷一会扔到这边一会跌到那边但她依然顽强地穿行在波峰浪谷间

接踵而來的巨浪一次次拍打着指挥塔激起冲天的水浪艇长与伙伴们穿着厚重的防水衣在排浪中一遍遍弯腰又一次次起身拿起望远镜向远外眺望

“有人掉海了”大副声嘶力竭地喊叫艇长一把抹掉脸上的海水急转头指挥塔后部拦杆上吊着一个人身子抛到外面双手死死地抓着栏杆活像鱼钩上的鱼在翻卷上來的海水里挣扎着排空巨浪的轰鸣掩盖了他的呼救声只剩下那张惊恐已极、沒有血色的脸

战友们紧紧抓住他的手可是浪太大了又一阵涌浪铺天盖地砸下來战友们猛然感到一阵轻松一屁股坐到地上定睛看时落水的战友已不知踪影他的半条胳膊被他们紧紧攥在手里

“下潜”艇长命令道“把舒尔伯特的胳膊保管好我要把它埋藏在陵园里”

这是长途奔袭美国阿拉斯加的333潜水艇艇长是彼得?埃里希?克里默此前他在52号上吃粮因为懂法语一年前经艇长推荐提拔为副艇长潜艇经常奔波在西北非、马达加斯加、法属印度支那艇长需要一名懂法语的人与当地人打交道

在美洲的西北角落有一片与亚洲接壤的土地它的东面是英联邦成员加拿大南临太平洋西与苏联楚科奇半岛隔白令海峡相望北接北冰洋约五分之二的土地在北极圈以内这就是美利坚合众国面积最大的一个州: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与美国本土之间隔着加拿大有心人看看地图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題:加拿大靠太平洋的西海岸中有一半被生生切割到阿拉斯加名下但还是给加拿大留下一半海岸线这说明美国尽管霸道还是有点羞耻心或者说脸皮还沒有厚到无所顾忌的程度

阿拉斯加气候寒冷海面风大浪急本來与遥远的德国沒有一毛钱关系要不是美国通过这里的港口源源不断向苏联远东地区输送战争物资德国才懒得理它呢

其实阿拉斯加是俄罗斯最先发现的867克里木战争期间俄国沙皇缺钱花再加上担心被英国侵占所以按每英亩二分钱的白菜价卖给了美国其实连白菜价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白菜邦子的价格

元首希特勒曾以此为例对高官贵胄们谆谆教诲:“我们德国人太直了只知道打打杀杀不用脑子不讲策略你看人家美国人多会办事明明是抢还要象征性地给点钱变成了卖这一抢一卖事情的性质完全变了双方都挣回了面子皆大欢喜”

现在德国黑海舰队七艘潜艇奔向阿拉斯加并不是评估这宗买卖是否合算而是按照划定的区域分头去大闹天宫:两艘进袭北面的诺顿湾两艘在布里斯托湾寻找战机四艘到南面的阿拉斯加湾全面进击

333与33潜水艇的目标是格雷厄姆港苏联西部的黑海、里海、波罗的海、巴伦支海被德意志第三帝国一网打尽苏联只剩下远东的几个港口而正是格雷厄姆这个港口承担了五分之一的美援物资

对克里默來说风高浪急并沒有什么复杂的国际关系比惊涛骇浪更闹心潜水艇在日本加油期间日本海军省的一个官员强行扣下了姊妹舰33潜水艇说是给驻守在阿图岛和基斯卡岛上的日军送给养其实这是日本故意在算计盟友大日本帝国海军在油上是穷光蛋国内的重油只剩下了50万吨了德国潜艇不是在我这里加油吗那好给我跑一趟长途权当加油费

克里默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北太平洋大部分时间是阴雾缭绕正好掩护潜水艇接近目标但是潜水艇接近目标时笼罩了多日的浓雾散了一片碧海蓝天、无比美丽的北太平洋景色潜艇只得躲藏在特里尼蒂群岛间

由于日本占领着阿留申群岛最西头的两座岛屿这里远远沒有美国东海岸的和平景象到处是枕戈待旦戒备森严

时针指向22点指挥舱的照明灯光变换成暗红色克里默刚躺到床上值更军官喊叫:“左前方发现目标”

克里默“噌”地跳起來扑到潜望镜上果然一艘巨型油轮在雾里时隐时现隐隐约约望见挂在桅杆上的美国海军旗机不可失时不再來克里默迅速下令攻击发射鱼雷后赶紧下潜生怕敌人追來

传來四声巨响在大家的欢呼雀跃中克里默把军帽往后推了推得意洋洋地说:“航海日志这样写:在克里默少校的卓越指挥下潜水艇冒着大雾实施夜间攻击四发鱼雷全部击中目标”

“可是我沒有侦听到沉船断裂声”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声纳兵迟疑不决地说

“也许沉得太快了”克里默反驳但心里也打起了小鼓决定上浮查看一下

潜水艇上浮惊讶地发现敌舰纹丝不动潜艇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标克里默当头被浇了一盆水:他把一块挺像船的礁石看成了敌舰幽默而阴险的美国人还在做了根假桅杆上面插了旗帜专门引诱敌人來炸

克里默气急败坏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

克里默的确命运多舛他自幼想参加海军驾驶军舰在大海远航那多拉风呀可是由于母亲是法国人曾祖母是英国人差点连兵都当不上好不容易走后门进入潜艇部队打拼了十年步步高升不过升的都是有职无权的副职:副轮机长、二副、副艇长去年八月德国与罗马尼亚军侵占乌克兰南部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以后他还当了一阵子驻厂代表的助手今年五月份元首到尼古拉耶夫造船厂视察时他幸运地给元首倒过茶呢

也许是倒茶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他迷人的笑给元首身边那个红头发美女助手留下了好印象确切地说随着新潜艇越造越多急需人才十年儿媳熬成婆婆终于转正让他在自己督办的潜艇中挑选一艘

有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克里默自然为自己挑选了艘最先进的新式潜艇即用苏联K型潜艇内核加上德国的包装、加装刚发明的通气管的二代卡秋莎潜水艇这次出海本想露一手却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浪费了四枚宝贵的鱼雷不说把石头当成了敌舰传出去面子往哪搁啊

克里默事后才知道还有比他更悲摧的几个月前一艘日本“海龙”式双人潜艇高呼天皇万岁对这座船形礁石发动了自杀攻击不仅浪费了鱼雷还搭上了两名日本人的性命

不知道那两个一心为天皇献身的倒霉蛋在最后时刻发现一头撞上石头时感想如何

由于日本潜艇一直在这一带活动美军战列舰密西西比和爱达荷号带领十几艘驱逐舰昼夜不停地在周围巡逻原定的偷袭格雷厄姆港的计划无异于飞蛾扑火克里默只得收起性子在海上寻找战机

9月23日清晨海风依然强劲波浪随风翻卷好多天两手空空的333百无聊赖地在阿拉斯加湾南面蹒跚克里默正在强吞日本饭团

德国潜水艇在日本补充了大量的食物香蕉、苹果被一抢而空但主食太难吃了好多船员宁愿吃国内带來的长了绿毛的腊肉也不愿意吃味同嚼蜡的饭团和又咸又腥的生鱼干

“一闻到生鱼干味道就想起女人下面的那个地方”船员们的意见高度一致

声纳员报告有情况

克里默咽下满嘴的食物慢腾腾地擦净嘴懒洋洋地说:“又是一次狼來了的故事”

他來到声纳员跟前声纳员倾听低声说:“方位60信号很弱很多螺旋桨声音”

“啊”他贴到声纳员耳边倾听脸上呈现出欣喜的表情

声纳员继续报告:“敌舰向左5正向这里开來”

“转向85度保持全速三分之二占据攻击位置”克里默爬到海图上拿起尺子、三角板之类的东西计算航程

一个多小时后克里默与大副、航海员快步登上指挥塔拿起望远镜向远处眺望远处白蒙蒙一片雾色苍茫天地相连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扑天盖地拍打在他们身上过了约莫半个小时隐隐约约出现一片小黑点

兴奋异常的克里默马上喊叫:“离开舰桥准备战斗”

几人裹着一股水流跳进控制室最后一个下來的克里默旋紧舱口脚还沒落地就发号施令:“下潜到潜望镜深度头尾下0”

舱内红灯亮起克里默把软军帽帽檐扯到后面扑到潜望镜上双手握紧手柄缓缓转动着潜望镜:“头0尾下5对稳住稳住了”忽然他抬起头烦燥地叫道:“注意水深轮机长怎么搞的头上2尾上2”

两个轮机员操作着方向舵轮机长站在他们中间双手按了下两人的肩头轮机员按下手边的压缩空气排气按钮通过挂在墙上的小型深度盘以及深度微调柱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深度直到黄色柱体稳定在35米处

克里默吓出一身冷汗:海面上都是一望无际的舰船航空母舰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还有几十艘登陆舰艇

庞大的美国舰队几乎与潜水艇垂直宽大的侧翼暴露的潜艇面前欣喜被紧张取代:如果贸然攻击潜艇很可能被敌人击沉但猎物太诱人了轻言放弃不是德**人的风格

克里默并不想马马虎虎的自杀这个海域群岛密布攻击后如果藏匿于海礁之间说不能九死一生

赌上一把的心理占据了上风他双手握紧潜望镜把柄下达命令:“开启一到四号鱼雷”

二副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向前鱼雷室沿途碰翻了拿着一摞餐具的厨师经过士官室时与一个休值军官撞了个满怀

前鱼雷室灯光变换成蓝色船艏两边的四扇鱼雷发射孔打开冒起四串水泡水泡随即被吸入潜艇水柜内以免升腾到海面上被敌人发现

乌克兰大副冲克里默嚷嚷:“简直疯了你不能拿全舰70多号人的生命开玩笑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机电员马上发出消息美国可能在日军占领的阿留申群岛登陆”

大副转身朝电讯室喊道:“施放浮力天线把这条重要的消息报告给阿图岛的日本接收站”

“那好吧让日本人给你颁发旭日勋章吧”克里默讥讽道对着话筒直接向鱼雷长下达指令:“目标:左边50度距离500速度2节”

很快得到回应:“一到四号鱼雷准备完毕”

“你这是玩命”乌克兰人吓得脸都白了

“滚开”克里默怒吼大副自然不会滚开也沒处滚咕嘟着爬到海图上仔细查勘着

巨浪席卷着甲板潜望镜时隐时现击中目标太容易了这是上天恩赐的礼物纵然有天大危险也不能放弃克里默握着潜望镜手柄转身大声发出攻击命令:“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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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紧急下潜

声呐员声嘶力竭地喊道:“后方有驱逐舰”

克里默急转潜望镜一百八十度一艘美国驱逐舰乘风破浪向潜艇高速扑过來军舰上美军水兵转动手柄一枚枚深水炸弹顺着轨道整整齐齐排列在发射架上

他心急火燎地尖叫:“关上发射管收回潜望镜下潜到80米”

扩音器把他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水兵们七手八脚忙乱起來值勤官卷着一股海水自指挥塔窜下來闭着眼睛关闭舱口轮机长把两个主排水阀的一个关闭打开通风管机械师拉下柴油机闸开启电池机组休值人员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所有的人忙着换上绒拖鞋最大限度减轻声响

艇艏猝然向下倾斜那一刻所有人感觉自己像坐在一架失事的飞机上

水面上传來三声沉闷的响声潜艇里弥漫着喜悦:进攻得手了美军战列舰爱达荷号被鱼雷炸了个洞变成了瘸子一艘运输船起火燃烧一艘登陆舰三分钟内沉沒携带着几百名士兵到海龙王那里报到去了

喜悦很快变成担忧短暂的快感过后就是无尽的痛苦虎口拔牙必将引來饿虎扑食驱逐舰紧贴着潜艇上方冲过宣告猫抓老鼠的游戏正式开始

驱逐舰是猫潜艇是老鼠水面上驱逐舰比潜艇快火力比潜艇猛水下更是如此对于驱逐舰的深弹潜艇根本沒有还手的能力只能拼命深潜希望驱逐舰找不到自己外加祈祷上帝保佑

驱逐舰在前面划了个圈又回來了先是越來越近的螺旋桨声音然后是“嘀嗒”、“嘀嗒”的声纳声接着是深弹落水的“噗噜”、“噗噜”声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大家都抓紧固定物眼巴巴望着船顶尽管除了一大堆管子和旋钮什么都看不见

乌克兰大副自鸣得意:幸好我施放了浮力天线可以从容地把情报发出去了我早料到会这样

“轰隆”深水炸弹炸开潜水艇被猛击了一掌剧烈摇晃起來天旋地转架在两颗鱼雷间的桌子倒扣在地上桌子上的国际象棋“哗啦啦”洒了一地物件乱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爆炸声越來越近也许下一颗深水炸弹举着索命的亡牌

“又一艘驱逐舰赶來了”被震得半聋的声呐员呐喊

“轰隆隆”两颗深水炸弹同时爆裂333像风中的汽球一般摇头摆尾螺栓乱飞灯泡炸裂吊在顶上的香肠咂到人头上水流从管子接缝中迸出

“轰隆隆隆”三枚炸弹在附近爆炸了潜艇打起了秋千震落了艇上的仪表和软木绝缘材料架在鱼雷上的床“砰”地掉到鱼雷上床上的人一下子爬到鱼雷上脸上和身上抹满了黄油

鱼雷继续滚滚而來潜水艇像过山车一样前仰后合外面是爆炸声里面是乒乒乓乓的物落人倒声电讯室的地球仪像陀螺一样旋转着日本饭团与土豆从行李架上滚滚而來锅碗瓢盆在狭窄的空间肆无忌惮地乱飞上铺的水兵咂到坐在地板上的战友身上正在上厕所的水兵一头栽到地上排泄物倒流出來……

深弹不必直接命中潜艇只要在一定范围内爆炸水压和冲击波就能粉碎潜艇由于水几乎不可压缩是很好的传导冲击波的介质所以深弹在水下的杀伤力远远大于水面在岸上炮弹会发出呼啸至少让人产生躲避的念想而深弹不同只闻脚步声不见人下來落到水里你不知道定深多少、何时炸响只能拼命地祈祷静静地等死

美军的攻击像西瓜皮擦屁股沒完沒了所有的炸弹都在距潜艇很近的地方爆炸像一把把巨大的锤子击打艇壳爆炸声使玻璃碎裂、油漆和软木绝缘材料脱落、管子螺丝松动引起整个潜艇渗漏最糟糕的一处泄露点在指挥塔上海水漫过了控制室的地板并且流到处于下面的水泵室的舱底

咒骂声尖叫声呻吟声呼天抢地声充斥着潜艇“堵住漏洞”克里默朝大副大喊到乌克兰大副嘴里时这句简明扼要的命令变成了一连串的恶语相加:“在克里米亚休假时你们不是挺会堵女人下面的那些洞的吗给我把那些水洞堵上克莱斯你这个混蛋不拿上板手用你的球堵水吗”

猛然一声沉闷的巨响333像片树叶一样抛起來听到发动机室一片慌乱机械师惊恐万状地喊叫:“蓄电池进水了”

海水浸泡到蓄电池就会产生致命的氯气克里默脸色苍白但必须在部下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來他一垮掉整个潜水艇也就完了

“继续下潜”克里默咬着嘴唇下令

“头下5、尾上5下浮快点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闲不住的人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床铺上沒事干那怕氧气抽水泵赶紧把水抽干你想把潜艇变成游泳池机械师们他妈还沒戴上防毒面具吗爱戴不戴关闭电动室两边的水密门”大副骂骂咧咧地传达命令看起來大家很吃他那一套干得加倍欢

潜艇下潜到60米船体发出巨大的响声克里默叫停

深水炸弹不紧不慢地在头顶爆炸一次比一次近几架战斗机也迅速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用机枪打出一串串水花为驱逐舰指示着德国潜艇的方位又一声巨大的声音传來爆炸炸断了头顶上的螺栓螺栓像步枪子弹一样在舱里跳飞击中了一个水兵

克里默知道这颗螺丝是固定头顶上的机器的若再震掉一颗螺丝沉重的机器将会咂下來于是他心急火燎地让下面的人赶快离开

乌克兰大副把他的命令通俗化加恶心化:“听到沒有舒尔伯特只剩下一条胳膊我可不想看到你们变成人肉馅饼馅还是***大粪”于是大家玩命一般地跑了

333只得再次下潜再次赌命控制室里的所有人都盯着系着自己生命的深度表潜艇随时可能被巨大的水压挤碎死亡够可怕的了眼巴巴等待死亡无疑于满清八大酷刑

深度表进入红色区域指针滑向200米潜艇吱吱嘎嘎呻吟如雷霆万钧似世界末日更多的螺栓迸出來解体是一瞬间的事克里默的嘴唇咬出血但他还是沒有叫停的意思

大副气急败坏的一句话让他醍醐灌顶:“这是苏联产品你当精雕细刻的德国潜艇呀”

克里默“停”字还末出口大副脱口而出:“头0、尾下3关闭机械泵手工给舱底注气保持平衡噢我的天呐”

“右舷6度螺旋桨噪音!”声纳兵报告

又一艘驱逐舰加入了这场游戏这是第四艘深水炸弹无休无止潜水艇像沒娘的孩子随波逐流前仰后合里面的人像台球一样蹦蹦跳跳

“***真想把水雷放出去”克里默一拳头咂在铁板上指关节处渗出鲜血

“不行不行敌人沒炸着倒把我们自己暴露了”大副连连摆手

“你们俄国人的脑袋被门板夹过”克里默瞥了对方一眼沒声好气地刺了一句

“不关我的事有本事找盖德采夫副司令算账”大副与其说是辩解不如说是拱火

克里默被将了一军低下了头

潜艇在水下只有挨打的命毫无招架之力德军黑海舰队副司令、俄国人盖德采夫少将决定改变这种状况办法是拆除K型潜艇后甲板上的00毫米甲板炮装上了四枚磁性水雷等到头顶上敌人的驱逐舰肆虐、欺负得沒办法了冷不防施放出一颗磁性水雷炸他娘的

磁性水雷的引信原理在于当钢铁的船体从水雷附近经过时候引信内部的磁针转动引爆水雷

舰队司令当然是德国人考虑到与俄国同事搞好关系听任他异想天开却当面嘲讽他脑袋被门板夹过

这个盖德采夫是原苏联红旗北方舰队潜艇支队司令他的脑袋虽然沒被夹过却也受到强刺激年初有一天他在K-3号潜艇视察正威风凛凛地站在指挥塔上拿着望远镜装模作样突然德国货轮“阿尔特基克”高速冲过來潜艇遇到货船打他娘的就是了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万沒想到平时大吹大擂、一半是**员的苏联水兵太松包潜艇沒有发射鱼雷而是慌慌张张地紧急下潜把他这个上校司令当成了空气丢在指挥塔上了

德国人把他从水里捞出來对于同胞的行径不管是遗忘还是遗弃他都久久不能释怀痛定思痛他当即求见邓尼茨要求加入德国海军

他在德国参加了为期三个月的学习班迪特尔的德国山地部队沿白海向北进攻摩尔曼斯克、北莫尔斯克、弗拉基米尔等港口被德军囊括已尽他积极策反了原來的顶头上司、苏联红旗北方舰队司令戈洛夫科将军迫使这位仁兄带着9艘潜艇5艘驱逐舰3艘护卫舰艘护卫艇艘扫雷舰和艘布雷舰的丰厚礼物加盟德军成为德意志北方舰队副司令并授予德国北普鲁士邦国籍

盖德采夫立下了汗马功劳德国人投桃报李分配到黑海舰队当了二把手看到德国海军的丰功伟绩联想到苏联海军的无所作为目睹同胞的窝囊样尤其是为了逃命把他丢在海里的懦夫行为他得出结论:俄国水兵是只病猫只有在德国恶狼的带领下才能伸出利爪

新官上任三把火潜艇上装备水雷是其中之一且不论效果如何精神可嘉

深水炸弹似乎永远也投不完老美展示强大的制造能力把炸弹当成子弹使用一点都不吝惜突然“咣当”一声潜艇上方发出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噪声

克里默与大副面面相觑奇怪的是深水炸弹的威力小了许多

八个小时后突然安静下來了一点声音都沒有不知道美军驱逐舰是追赶大部队去了还是在水面上守株待兔关闭发动机停在海域像奸诈的渔翁一样静静守候等待潜艇氧气耗尽自动上浮然后一炮击成碎片

克里默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扫视着他的战友们

水兵们各司其职:负责水泵管道的艇员把舱底的水抽到海里去以减轻潜艇的重量;负责液压管道系统的人打开和关闭阀门使水在水柜之间流动从而使潜艇平衡;负责通气管道的艇员做着同样的事情;机械师提着油壶在给柴油机加油

几十号人挤在狭窄的船舱里两个人共用一个床铺几十号人用一个卫生间一个多月不洗澡浑身油泥爬满虱子晕船的呕吐物沒有地方处理二十四小时听震耳欲聋的机器声十五天不见太阳经常连续若干天不能上甲板呼吸新鲜空气吃长满青霉的面包沒有刮毛的猪肉

但是与随时长眠在地下相比疲劳、潮湿、颠簸与恶臭实在算不了什么何况潜艇人员的补贴比海军其它兵种高得多休假时还能尽情狂欢与放纵

德国黑海舰队绝大部分水面舰艇和一半潜水艇是按收原苏联黑海舰队的潜艇中近一半是原苏军黑海舰队留用人员共同的境遇、共同的命运、纳粹鼓吹的“一切民族同志一律平等”的理念、共同的战斗生活使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成为这个小团体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

十五个小时过去了潜艇里空气越來越浑浊人需要氧气潜水艇需要充电几十张嘴像搁浅的鱼一样张着嘴喘息几十双企盼的眼睛望着克里默

克里默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芒与其束手待毙勇闯天涯他平静地说:“全体注意准备上浮”

几十座雕像动弹了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克里默断断续续地发布命令:“头上0尾下5上浮闲杂人员到……前鱼雷室”

潜水艇动弹了一下深度表指针抖动了一下又不动了又试了一下依然如故克里默心里“格登”一下不由望了望大副乌克兰人双手扶着铁管子挪过來在他耳边喘着粗气:“八成是潜艇被礁石卡住了”

这里到处是暗礁暗流涌动再加上深水炸弹制造的急流潜水艇很有可能被冲到暗礁底下问題在于头被卡住还是尾被卡住稍有不慎操作失误潜水艇钻到暗礁里面将会成为长眠于200米海底永远也无法开启的罐头了

“上浮上浮”克里默沉不住气了喘着粗气吼叫

随着每一次尝试灯泡的光变得昏暗了他知道电池快要耗尽了那才是最危险的因为沒有电源水泵就不能工作潜艇无法上浮那就成了名符其实的活棺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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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U艇绝处逢生

潜艇里死一般的寂静艇员们像搁浅在岸边的鱼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空气脸白得像吸干了血水的猪肉而他们的斗志也一点点被吸干一名水兵给克里默拿來氧气罩被他狠狠地扔到别处正好挂在一个阀门上

克里默撕开了让他觉得憋火的两个扣子双手抹去满脸的汗水望着红色的深度表下达命令:“注意了准备:23号水柜排水”命令被重复一遍“号停、2号停”潜艇纹丝不动

“打开3到号通风孔3到号水柜排水”“、2、3、、5、6放”潜艇礼节性地略微动了一下尾巴稍微翘起了点还是沒能从石头缝里拔出來

“、2号水柜注水”

“、2号水柜排水3、号水柜注水掌握节奏同时进行”克里默浑身被水浇过一般感觉汗水顺着脊梁流到屁股沟里

如此折腾了几次二副报告压缩空气剩下不多了勉强只够上浮一次

“好吧把所有水柜里的水都排光”克里默扯开嗓子喊叫

“留下点发射鲒用”大副急忙喊叫

但是潜艇一点都不照顾主人的情绪还是赖在那里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焦躁

接二连三的挫折让克里默越來越烦躁他高声尖叫:“所有人到船头”

潜艇里成了开锅的水水兵们急扯白脸地流向前鱼雷室想用身体的重量让潜艇动弹

喇叭里又传來细得失真的叫唤:“所有人都到船尾”

水兵们乱蓬蓬地跃过六、七个圆形水密门穿越整个潜水艇急如风火地冲向后鱼雷室

“所有人到船头集合我说的是所有人一个不拉”克里默站到联接到潜望镜上的通话管子前一边呜哩哇啦一边掏出手帕擦汗不时被疲惫不堪的水兵们左撞右碰

往返几次后潜艇还是一动不动水兵们也累得一动不动

“除掉压舱物射空鱼雷”克里默气喘吁吁地命令大家稍微动弹了一下又跌坐下了他们实在太累了

“深水炸弹”声呐兵喊叫水兵们一骨碌翻起來奔赴自己的岗位

克里默浑身直冒冷汗为了掩饰他宽慰说按投放炸弹的声判断音水面上只剩下一艘驱逐舰了

“砰”一颗深水炸弹在很近处炸响大家赶紧抓紧够得着的东西却发现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潜艇像焊在礁石上一般纹丝不动

该动的沒动不该动的乱动起來一颗拳头大的螺帽狠狠咂进轮机手的前胸他撕心裂肺地嚎叫起來轮机长抱着他急扯白脸地叫着:“救护兵救护兵”

前鱼雷长跌跌撞撞跑过來在水密门口撂下一句“前鱼雷室进水了”后急匆匆走了克里默急起直追另一头满身油污的机械师追过來报告说电池组泡在水里需要排水

克里默气急败坏地原地转圈屋漏偏逢连夜雨另一名轮机手报告方向舵被卡死

“用手动备用舵啊”克里默一个箭步冲上前使劲摇动了几下方向舵并不因领导亲自动手而改变态度他拼命挠头在别人看來他恨不得把脑花子都挠出來

伤兵仍然撕心裂肺地嚎叫着克里默猝然爆发:“叫他安静下來”救护兵马上让他安静下來猛然一拳头将他打晕

潜艇里乱成了一窝粥水兵们拿着扳手、木棒、锯子、锤子之类的东西横冲直撞叫骂声、喊叫声汇成一片

乌克兰大副也急得团团转冲克里默嚷嚷:“你倒是拿个主意啊想当香肠料也得挑个时候呀”

克里默脸微微红了冲大副吹胡子瞪眼:“如果不想当香肠料给我到前鱼雷室牢牢盯着”逼视着他离开后自己风风火火冲向发动机舱

发动机室早成了水帘洞头顶上粗壮的管子接头处喷出一道水帘半个舱室都笼罩在水雾中一个水兵手足无措地望着管子发呆另一个双手握紧拳头闭着眼睛喃喃:“主啊保佑我吧带走我的罪孽吧”

他看到机械师与助手钻到底舱忙碌着水已经漫过底舱他们艰难地在水里摸索

“克莱斯伊万诺夫给我把头顶的水止住”克里默恶狠狠吼叫

“艇长密缝圈用完了”一双惊恐的眼睛偷望着他另一人仍然紧闭着双眼一副超然于世的样子

一股怒气“忽”地冲上脑门言出拳随“打你个王八蛋上帝要你工作而不是过早地去烦他”又追赶着在另一个屁股上踢了一脚“你猪脑花呀砍些木头楔子打进管子接缝里”

助手拿着手电筒照映在水里一个身影在水底挪动着半晌机械师从水里钻出來从面罩里传來瓮声瓮气的声音:“灯光太弱水里什么都看不见”

克里默风风火火地跑回自己的小房间掀开床铺拿起手电筒疯狂跑回机电室两支手电筒光算不上耀眼但也足够让机械师拧紧螺栓

“不要拧坏了螺栓不然完蛋了”利用上浮喘息的功夫克里默叮嘱

一个半小时后下面的漏洞堵住了那两个活宝也用木楔子基本上堵塞了水帘水兵们咋咋呼呼地站成一队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容器从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到厕所里的活动马桶把舱底的水转送到控制室再从那里的地漏流进水柜里

水落石出近一半电池破碎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死马当活马医把所有剩下的电池组串联起來勉强开动潜水艇假如潜艇能从礁石间逃脱的话

派去找导线的人空手而归机械师骂骂咧咧:“我们有许多价值25000帝国马克的鱼雷却沒有价值5马克的导线”

他重新钻进水里摸索了很久从坏了的电池组上卸下些长短不一的导线艇长与几个人把导线接好再找了些捆扎电池的绳子机械师与助手又忙活了好半天上來时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大副“噔噔”地跑过來报告前鱼雷室的水止住了他的胳膊肘儿在滴血还不忘挤兑克里默:“艇长先生我都挂了彩了看你一尘不染的样子你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吧”

克里默已沒有心情跟他计较双手拄在机器上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空气脊梁上流淌的已经不是汗水而是几十根钢针

大副贴过來提醒他声呐探测到艇艉几十米处有障碍物

克里默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的不信任

纳粹德国黑海舰队的潜水艇里一般由俄罗斯或乌克兰人当副手这些是驾艇投诚的有功人员或是留用的技术骨干克里默平时看不上乌克兰大副并不是因为种族观念他本身就是德国与法国的混合物而是他的自命不凡加入德意志中普鲁士国籍后更是尾巴翘上了天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往往有点鬼点子眼下他正在卖弄他的鬼点子:“向礁石发射鱼雷依靠冲击波把潜水艇弄出來”

“行吗”克里默心动了开始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大副挺着胸脯夸耀:“我在黑海当艇长时就这样干过”

“你不是在黑海舰队27号潜水艇上当过政委吗”克里默揭他的短但脸上的表情跟笑岔气了差不多不管怎么说这个前政委也算是献计献策只是自己为什么沒想到呢

大副讪笑着:“你知道在第三帝国政委是敏感词人家好歹也当过艇长的”

“还好意思拿艇长说事无非是因为酗酒发配去指挥P型《真理报》级玩具小潜艇排水量是可怜兮兮的955吨手底下只有8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政委”克里默挤兑他因为感激而挤兑

“屁的政委排级指导员”大副有口无心地咕嘟着急不可耐地到后鱼雷室督战去了

“压缩空气够吧”克里默磨蹭着仿佛面对一座黑屋子又如站在万丈深渊边上

克里默把军帽甩到地上两手握紧手柄时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睛凑到潜望镜后面

在200米深的水里自然什么也看不见习惯性地握着潜望镜手柄大声喊叫:“后鱼雷室注意啦:5号、6号发射管装填鱼雷……发射”

伴随着爆破声一股激流从后面冲來潜艇吱吱响着颤动了一下又不动了他一拳头咂到桌子上像狼一样嚎叫:“四个发射管全部装上鱼雷给我一口气打出去”

“5号发射6号发射7号发射8号发射”后鱼雷手们疯狂按动发射按钮四发鱼雷掀起的巨大浪涌把潜水艇冲得东摇西摆在船员们的狂呼乱叫中却又慢慢平息下來

潜艇里的空气已经达到不堪忍受的地步活人不能被活活憋死克里默撕开所有的扣子敞开上衣嘶叫:“再次发射全部打光”

“走啊老处女”一个小伙子怪叫着晕倒爬起來后喃喃:“求你了我们到水面上吧”

沒有爆炸声剩下的两枚鱼雷玩起了失踪消失得无影无踪

克里默狂躁地踢了一脚他一脚踢在铁疙瘩上要在平时他定然会双手抱着脚满地转圈现在无知无觉地站着仿佛一具僵尸连植物都打不过的僵尸

潜水艇里死一般的沉寂大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來了沮丧之极的神色在大家眼里他变成了一股扰人的空气商量好了视若无睹

大副低着头成了伏法的罪犯他有罪他给了大家本不存在的希望拿走了最后的信心临死前知道了什么是狗咬尿泡空喜欢一场

克里默不再狂躁他仰头闭上眼睛像入定的和尚更像与世无争超凡入圣的高僧也许他想起天真无邪的童年活蹦乱跳的青年想起初恋的情人想起法国母亲两股热泪流过脸颊进入微张的嘴里冷冷的咸咸的

一切定格一切戛然而止屋里的空气凝固了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而酸楚的眼神看着艇长看着吸干了斗志与激情的克里默用一种拖沓的步子迈向左前方的艇长室到挂帘跟前时他站住了转身呆呆望了一回潜望镜他数年的心血和一生的热望

他伸出一只手拭去喷涌出來的泪水然后在拉开挂帘时轰然倒了下來

沒有人过來搀扶他大家已经沒有力气了不光是四肢无力心也疲软了

不知谁播放了莎拉?亚当斯姊妹的基督教赞美诗歌《更近我主》:“我快乐如生翼向上飞起游遍日月星辰翱翔不息我仍将诗唱吟愿与我主相亲愿与我主相亲与主相近……”

伴随着天韵的升起船员们的祈祷像一阵波涛祈祷词五花八门集天主教、东正教、基督新教之大成本笃会的二副泪流满面地念诵:“主在福音上说:凡听了我这些话而实行的就好像一个聪明人把自己的房屋建在盘石上水冲风吹袭击那座房屋它并不坍塌因为基础是在盘石上”然而现实情况是潜水艇被卡在二百米深的水底礁石上正等待不可逆转的宿命

克里默挣扎着爬进艇长室拽着盥洗盆崴崴颤颤地站起來右手伸向桌子、确切地说是盥洗盆盖子上的那张照片

他深情地凝视着照片照片上他与妻子穿着滑雪服戴着滑雪镜拄着滑雪杖背着滑雪板以征服者的姿态站在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上可是现在他注定要长眠在几百米的海底世界

他闭上眼睛但泪水依然夺眶而出

海面上重新响起螺旋桨的嘈杂声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爆炸狡猾的美国人留下了一艘驱逐舰关闭机器一直在上面守株待兔万沒想到从海底钻出几颗水雷像磁铁一样追逐着驱逐舰炸坏了方向舵引爆了上面的深水炸弹驱逐舰屁股浸在水里头朝天缓缓沒入波涛中

感谢上帝感谢盖德采夫少将连绵不断的爆炸震松了潜艇上的水雷潜艇自救中发射了后鱼雷爆炸引起的巨大激流从后面卷过來遇到指挥塔后又翻卷过去冲垮仅剩的羁绊四枚水雷浮上水面吸附到驱逐舰上炸响

驱逐舰入水后形成巨大的旋窝如翻江倒海一般潜水艇跳跃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陡然头一轻像软木塞一样冲上海面每个人扑到舱口上大口大口吞咽着空气浑身每个毛孔都浸泡在巨大的眩晕之中直到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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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山本五十六欢迎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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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用在333艇上是再也合适不过的了十天后潜艇缓缓驶入日本横须贺潜艇基地一群挥舞着太阳旗的孩子们在岸边追着潜水艇跑然后岸上的孩子和潜艇上的大人们都被吓着了从岸边人群中传來隆隆的鼓声一群穿着白衬衫额头上缠着太阳旗的日本武士弓腰行猫步摆动着印第安人的舞步伴随着鼓声向前跳跃超过一米、啤酒桶一般的和太鼓立在巨大的架子上两边各有一名鼓手使劲擂着是那种非要把鼓擂破才肯罢休的架势旁边不显眼处还有几个中式太平鼓那肯定是从中国漂洋过海來的

轰然的一响胜过深弹爆炸声震四野舰桥上的克里默与战友们惊慌地张望着四野乌克兰大副还一头扎进克里默身后

这里是轴心盟国不可能有人发起攻击当然也沒有子弹或炮弹向他们飞來但他们还是有种沒有由头的担忧刚才在港口外一艘日本驱逐舰正在举行反潜演习对着潜艇模拟施放深水炸弹当那些木头做的炸弹向他们抛过來时潜艇上的人狼奔豕突惹得日本人哈哈大笑真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克里默安慰手下他也被吓得够呛“土炮十九世纪的土炮”那是个信号于是那帮子捧着花的打着腰鼓的挥着拐杖的跨着指挥刀的还有拿着针头线脑、打算对纳粹军人奉送千人缝的老太少妇一齐向这些胡子拉渣面带菜色的轴心盟国官兵冲过來

潜艇停泊水兵们鱼贯上岸转眼便被包围了被老头子们拿白胡子蹭着被老太太拿长长的指甲掐着被小伙子们擂着被小姑娘们撕巴着整把的花咂在那些高鼻子蓝眼睛者头上统统踮着脚尖扔的

乌克兰大副扔下了同伴浑不管被过份热烈的场面弄得怪叫的战友丢下眼巴巴看着衣袖被人撕破的克里默向天伸出相当于日本人三倍的大鼻子那实在像极了一条狗而且他还猛力翕动着鼻翼然后那家伙发出一声怪叫:“肉”

完了个球的轴心国老大的面子优秀种族的形象就此瓦解乌克兰人的怪叫就是进军号进军号导致行动水兵们在鲜花的猛咂和拐杖的点杵中冲开穿着和服脸上掉白粉嘴唇涂着一点红盘子里盛着勋章奖章向这些乱蓬蓬的军人一字摆开的日本花姑娘防线冲向那个气味的发源地

那是整只的烤乳猪习惯于牛排的西方人在军乐伴奏下向猪宣战身穿藏黑色制服的日本海军军乐队高奏起气势磅礴的《军舰进行曲》他们开始大块朵颐有人偶发感想:“想不到在这里还能听到普鲁士进行曲”;悠扬的《友谊地久天长》响起他们开始生吞活剥有人咂巴着嘴忿忿:“谁让他们用英国歌曲欢迎我们的”出于礼貌东道主必定演奏客人的曲子《德国艇之歌》让狼吞虎咽的德国水兵们多少有些尴尬而乌克兰人生怕下一出演奏他们的歌曲加快了嘴巴开合的频率

“立正山本司令长官到”从一间纸搭的房子里钻出來高瘦挺拔如枪的军人让这些食客们迅速变成了队形的并不是他的威严而是日本军官的恭敬和老百姓的敬仰以及这两种人山呼海啸的欢呼

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穿着白制服佩戴着希特勒亲自颁发的双剑饰橡叶骑士十字勋章是那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气势与派场和太鼓急促地响了几声后他双腿叉开站定一个日本海军中将“蹬蹬”地跑过去敬礼:“报告大将德国潜水艇全体人员正列队请您检阅”

山东大将还在原地从远处望着客人们大概等待克里默亲自來迎接无奈这些德国人迟钝得可以或者说被破格接待吓昏了头也有可能是吃得太饱动弹不了仍然像电线杆子一样立在原地他只得在一帮子官佐陪同下屈尊纡贵到德国人这边來

克里默报告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一股油腻腻的食物返上來堵在嗓子眼上刚才他绅士般克制着自己但是吃了几十天长绿毛的臭皮条、腥臊的鱼干的胃可不答应了在权衡了一番面子重要还是肠子重要后他服从于生理需要斯文扫地加入到抢夺食物的行列中

山本司令长官代表大日本帝国把一枚雕刻着东乡八平郎半身像的勋章挂到克里默脖子上这时发生了一件搞笑的事:站在队列里的乌克兰大副不顾一切地喊起來:“是我坚持向你们发报的应该把最高勋章颁发给我”

对333潜艇的水兵來说接下來的两天是梦幻之旅山珍海味管饱日本娘们管够让他们领略到什么是东方女人的温柔与可爱同时威猛高大的体魄与大**也让那些日本艺妓快活得如仙如醉

日本海军军官引领他们浏览横须贺横须贺港素有东洋第一军港之称港内水域开阔水深流缓可同时停泊包括航母在内的各种舰艇300余艘唯一让他们不快的是清酒淡如水日本人还好意思管那东东叫酒唯二让他们不快的是街头有不少苏联水兵一个醉卧水沟边的苏联人在呕吐旁边一只小狗舔食呕吐物片刻后小狗也醉了

横须贺是美国人打开日本国门的地方这里有一个佩里公园纪念的是率领舰队打开日本国门的美国人马修?佩里853年佩里率船队來到横须贺用坚船利炮逼迫日本人打开国门但日本人却把侵略者佩里当成一个恩人來纪念他们认为如果沒有佩里日本可能继续闭关自守沦为殖民地佩里因此也成为横须贺的骄傲

话又说回來日本人为什么对333艇奉为上宾呢追根求源还是德国的原因

德国海军对美国发动无情的潜艇战美国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朝野一片哗然加勒比海海防区司令的胡佛海军上将被弄得神魂颠倒差点自杀罗斯福总统好几天吃不下饭责成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歇尔上将尽快拿出个反攻计划不然面临着被共和党轰下台的危险

美国早就制订了雄心勃勃的反攻太平洋、登陆北非、进军中东、继而大举进攻欧洲的全球战略这些计划尽管诱人却如空中楼阁人员与装备尚未准备就绪远水解不了近渴罗斯福说的好:“我们急需一场胜利不是明天而是今天那怕一场最微不足道的胜利都能振奋美国人的士气”

当时美国三军在瓜达尔卡纳尔岛与日本酣斗一时间分不出胜负一向拖沓而内斗不休的美**方这次效率非常惊人:几个小时后就一致决定派出一支小规模部队解放阿留申群岛

阿留申群岛是分隔白令海与太平洋的火山岛群属美国阿拉斯加州今年6月初日本进攻中途岛事先派出一支偏师向阿留申群岛出发目的是哄骗美国让美国海军兵力北调好让他顺利占领中途岛使日本本土免受美国轰炸

日本的雕虫小计怎能瞒过老奸巨滑的老美何况密码被破译在美国人面前日本像光着屁股的小孩人家对他身上的每个部位包括小**都了然于胸日本人神秘兮兮的保密只保住了盟友德国结果日本在中途岛大败

可怜的日本人依靠节衣缩食、向东南亚出口美女挣外汇、天皇捐金餐具制造的四艘航空母舰瞬间内变成了太平洋海底鱼虾的栖息地为了泄愤也为了向天皇和国民有个交待假戏真做把阿留申群岛最西边的阿图岛和吉斯卡岛顺了过來还大吹大擂大日本帝国占领了美国的领土

现在角色掉过來了以前美国还责无旁贷地担当盟军老大把一船船物资运往苏联、英联邦、中国把消灭纳粹暴政列为重中之重而现在美国在家门口被德国潜水艇打得满地找牙老大的颜面扫地也需要大吹大擂自82年美国独立战争以來只有美国占领别国的领土还沒有任何外**队侵占美国领土的先例何况还是塌鼻子、罗圈腿的小日本面子上太说不过去了

日本也是这样考虑的阿图岛指挥官山岐保代将军收到德国333潜水艇发现一支庞大的登陆舰队的消息后正确地判断出美国一向奉行半夜里吃柿子专捡软的捏进攻矛头必定是防守薄弱的吉斯卡他一边向国内报告一边把刚好送给养的船只包括德国黑海舰队的33潜艇征调过來连夜把吉斯卡岛上的200名日本守军撤退到阿图岛上

这样一來德国潜艇不光是挽救了二千名日本军人更重要的是让兴师动众的美国人狗咬尿泡一场空可把日本人乐坏了重奖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333潜水艇侥幸脱险的第三天凌晨美军舰队抵达吉斯卡岛海面万炮齐放舰炮与飞机合力轰炸了整整两天35000人的美国、加拿大联军、近百艘登陆艇抢滩登陆才知道猎物早就逃脱岛上除了日本人抛弃的两条狗之外连个日本鬼都沒见白白浪费了三千五百吨弹药

让美军懊恼的是一个日本鬼子都沒打死自己损兵折将付出了伤亡:敷设的水雷把美国驱逐舰阿伯纳?里德号给炸了死伤30人日本人在陆地上埋的地雷也炸死了四个美国兵配合作战的加拿大部队也付出了代价:一个上士被狗咬伤、两个中士脚被崴、三个下士拉肚子、四人触雷、五人被自己炮火误伤

但是麻烦还在后边呢美加军发现在一座房子前面竖着一块“霍乱病人隔离所”的牌子顿时军心大乱赶快从本国紧急调运大量疫苗空运基斯卡岛大批军医在岛上逮着人就扎针好多士兵平白无故被隔离害得官兵们每一个小时就摸自己的额头是不是发热岛上乱成了一锅粥

事后查明这是日本人的恶作剧

从战略角度來看这是一场无谓的战斗日本深陷在中国大陆兵力像撒胡椒面一样散布在缅甸到新几内亚的南洋就算给日本借十个胆子他也无法威胁到美国本土阿留申的日军实在是打肿脸充胖子的“面子工程”实质上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想要进入阿拉斯加恐怕得等到他们的孙儿辈才能实现这个愿望而且到那个时候他们也早已被美国同化成为美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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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鲁克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水擦拭着满头的汗开始归纳:“通过这个战例可以看出我们在美国阿拉斯加的战斗行动很不顺利无法突进到美**港在诺顿湾的两艘潜艇只得改变方向回过头來袭击苏联堪察加半岛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击沉了两艘25000吨的美**火船一艘甲板上整整齐齐摆放着至少00辆坦克另一艘装满道奇卡车这些可以装备苏军一个机械化军美国把这些装备送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港然后换上來一波苏联水兵插上苏联旗后继续行驶到海参崴”

波鲁克离开讲稿激愤地说:“可气的是我们的日本盟友不让我们攻击苏联船我们在日本港口见到好多拉着战争物资的苏联船大街上到处都是喝得醉汹汹、搂着日本艺妓的苏联水兵”

大家一下子來了兴趣本想开几句玩笑无奈自己的夫人们在附近转悠只得强按下好奇心

希特勒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解释说日本与苏联签订有互不侵犯条约说是互不侵犯其实也可以算是友好条约人家当然不愿意在自己家门口生事了

“可那是公海”波鲁克争辩希特勒只得语重心长平息他的义愤:“小伙子国际间关系沒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里宾特洛甫插言:“就是我们与苏联也签订过互不侵犯条约条约有两年还打得热火朝天呢”

希姆莱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奚落道:“现在我们谈的是日本谈什么德苏互不侵犯条约元首什么都事先谈好了你不过是坐飞机到莫斯科写个名字而已显摆什么”

“是啊贪天功为已有”戈培尔慢条斯理地说

戈林一下子坐直身子眼睛逼视着他:“说说看斯大林送你什么礼物”

“一箱香槟酒吧”连约德尔都想涮一把

里宾特洛甫连连拍着桌子嚷嚷:“对斯大林送了我礼物怎么啦不服气呀”

“嗯”所有人一惊希姆莱警觉地站起來瞥了眼元首紧紧逼视着里宾特洛甫

里宾特洛甫十分得意加十二分坦然身子往后一靠慢悠悠地回答:“斯大林把整个莫斯科送给了我几天后我们不去阅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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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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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们吵成了一锅粥希特勒不急不躁地品茶津津有味地看笑话间或扭过头与爱娃谈两句家庭顼事皇上不急太监更不急军头们用见怪不怪不急不躁來显示军官团的稳重与修为总司令雷德尔元帅闭目养神;有职无权的副司令古泽上将酣声大作屡次被旁边的大西洋舰队司令巴赫曼中将捅醒;总参谋长海耶中将以每十分钟一次的频率上厕所其实是到院子里找女服务员**去了;潜艇司令邓尼茨上将翻來覆去摆弄着几张纸纯粹是出于无聊与无奈

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上将与冉妮亚神秘兮兮地谈着什么喧嚣声停顿了几秒把密谈内容暴露无遗:“屁我是参谋总部的人你早应该给我涨工资了”

只有一人感到意外那就是波鲁克他怎么也不能理解平日里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领袖们怎么能像市井泼妇一般搬弄是非污言秽语他不明白在一个**国家那些笼罩在神圣光环里的大人物由于缺失有效的监督加上险恶的政治环境道德规范要低于寻常百姓这方面脱胎于民主制度的纳粹德国还不算太坏

波鲁克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党和国家领导人为了让人民过上好日子夜以继日日理万机呕心沥血废寝忘食连厕所都沒得上事实上好多屁民们不愿意将领导人与厕所联想到一起把他们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供奉这只能怪自己生來具备的奴性怨不得任何人

参加这次海军汇报会最大的收获是让波鲁克认识到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领导人也得休憩也需要放松整日里忙忙碌碌扳着脸子是给下面的人看的“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也不失为将帅之道

更何况贪图享乐本是人之天性放着好日子不过愿意当苦行僧的人要么是作秀要么是志存高远前者如希姆莱后者是希特勒确切地说是9年以前的元首

希特勒咳嗽了一声即便是吵得掀翻屋顶这些人也不会不注意到这种独断独行的咳嗽像关闭了电闸吵嚷戛然而止大家一齐扭转脑袋望着他

希特勒用手指敲打着桌子说:“严重跑題啊我发现政治局开会有个很不好的问題就是跑題我们谈的是美国在阿留申群岛登陆的事怎么说着说着到了莫斯科了呢”

里宾特洛甫愤懑地手指着戈林:“他跑的題胡扯八扯斯大林给我送礼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骂我是小人”戈林愤激地站起來被希姆莱按坐下他假装公充地安慰了几句指着约德尔对里宾特洛甫明褒实贬:“要怪就怪我们的副统帅你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偏说什么我们的国会议长是卖香槟的人家最忌讳这一点你不知道啊这不是往老一辈革命家脸上抹黑吗嘿嘿”

“你”里宾特洛甫瞪了一眼后气结地坐下一阵懒洋洋的轻笑中元首站起來活动了一下筋骨甩动着右手仿佛那上面沾上了不洁之物:“提起这个日苏条约我就來气前年春天世人都知道德苏即将开战但日本的那个东条英机却匆匆忙忙与斯大林签订了条约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当时日本首相不是东条英机而是近卫文麿”里宾特洛甫小声纠正元首瞪眼:“就你能”里宾特洛甫把这理解成褒奖咧开嘴笑了

元首手里举着两张纸在房间里踱步其中一张沒抓牢掉到丽达的座位底下她起身去拣可能是蹲得急了点大煞风景地放了个响屁起身时连脖子都红了

“我这里有个材料就是这个东条英机在当陆军大臣时极力主张北进进攻苏联可是当了首相以后……哎丽达你给我的什么东西”元首停止踱步十分的不解加十二分的怒气

丽达怔忡了一下好像明白点什么急上前从元首手里抢过那张纸纸被冉妮亚一把夺去两人忙着你抢我夺薇拉跑过來爬在地上找出元首丢落的那张纸发现元首的心思已经移到别处眼巴巴地望着纠缠成一团的冉妮亚和丽达

冉妮亚把鲍曼推上前躲避在这个宽大的挡箭牌后面快速浏览了一眼马上兴高采烈起來:“情书有人给丽达写情书了”

“快念上面写着什么”“赶快呀”“快”满屋子的急不可耐冉妮亚一手拿着纸片另一手夸张地打着手势念起來:“啊丽达你是天上的明月我是你身边的寒星永远陪伴着你呀你是美丽的花朵我是一只蜜蜂永远围绕在你的身旁……”

这是召开海军汇报会以來党政军领导人最高兴的时刻他们哄然大笑着乐颠颠伸出十來只手去抢那张纸冉妮亚满屋子跑着躲避与闻声而來的爱娃撞了个满怀

“小心我的孩子”希特勒急忙喊叫起來爱娃与冉妮亚不约而同地摸着自己的肚皮又狠狠地向对方瞪眼

鲍曼乘势抢走了纸片戈林张开大嘴巴喊叫:“快看看名字谁写的”

希姆莱故意冷冷地说:“海军向政治局汇报战局谁让他们写情书的”见谁都沒理他的茬脸色一变也加入到起哄的队伍冲鲍曼尖叫:“小地主赶紧念不然纸都让人撕烂个球的了”

丽达捶胸顿足:“他死气白咧地把纸塞给我让我扔到他脸上去了怎么掉地下了呀诶”

“是啊又被你拣起來送到……”戈培尔瞥了希特勒一眼假装生气地斥责道:“你把求爱信送给元首你什么意思啊安的什么心”

“我他喔”丽达气愤加委屈悟着脸跑向门外薇拉追赶

鲍曼扫了各位一眼在鼓噪声中神秘兮兮地吐出写信人的名字:“海耶”

“海他能有海的一个小脚指头就不错了看写的什么呀就涉世未深的中学生水平”评论的人马上受到希姆莱的斥责:“巴赫曼中将你不知道海是犹太人这就是现在要放到一年前你会受到处分的”

“就是怎么能那样说呢应该说德意志人的一个小脚指头远远胜过犹太人的脑袋”波鲁克小心翼翼地开了句玩笑还好沒人起哄希姆莱只是瞄了他一眼并不指责

波鲁克叹息:又跑題不过这次是元首跑的要做到不跑題难啊

几十双眼睛瞄准那个空位置座位下面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十几听装啤酒的空易拉罐转向窗外却见海军总参谋长正躲藏在花坛后面双手在服务小姐身上忙呼着:一手抓着她的纤纤小手另一手拿着指甲油往那上面涂鸦口里还念念有词:“这可是欧莱雅公司的美宝莲指甲油”

“欧莱雅公司在维也纳吗”那位來自奥地利乡下的女服务员歪着头天真地问道

他看到满脸通红的丽达跑过來马上丢下涂抹了一半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另一个小物件迎过去跟在她的后边喋喋不休:“丽达你青春亮丽不像屋里的那些老女人脸糙成那样只得用浓妆來补我给你准备了一款睫毛膏它的名字叫街边女孩涂上它睫毛会很长的哎”

“滚开你惹的祸还嫌少吗”丽达拐进卫生间

“我说的是真的哎哟”他一头撞在关闭的门上抬头看了眼门上的裙子图案吐了口唾沫摸着脑袋悻悻地离开

“沒碰疼吧”身后一个丰腴的女青年笑眯眯的问道他又來劲了从裤子口袋里扯出一个手帕递向薇拉

元首摇头离开窗口怏怏不乐地说:“酒性这么差怎么当的参谋长”

希姆莱警觉地扭过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还沒等希特勒表态雷德尔冲希姆莱开火了:“你什么意思海耶中将是非常称职的总参谋长海军人事权似乎不归你管吧再说这是小节问題元首一向教导说衡量一个干部的首要标准是对国家的贡献……”

希姆莱“腾”地站起來由于起得太急眼镜掉到地上了眼看着又一场斗鸡开演希特勒及时介入扑灭了即将爆发的又一场口水战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如镶金边的落日是那么金碧辉煌屋子里沒有人注意这美轮美奂的景色

一阵汽车引擎与刹车声爱娃一阵风似冲进來沒头沒脑地对希特勒嚷嚷:“还打算开会呀该杀了”

屋里一阵骚动:“杀谁谁杀來了”

爱娃:“猪呀”

满屋子哄堂大笑元首脸上挂不住了骂道:“你这人怎么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才是猪呢”

爱娃“扑哧”笑了急忙解释说猪拉來了该杀猪了

果然传來了猪羊的叫声而且是几头等着挨刀的畜生从车上被踹下來的嘶叫挣扎声这声音把满屋子的人勾引得五迷三道整齐有序地作唾液吞咽的动作

“杀猪啦”鲍曼率先一声吆喝屋里炸了窝咋呼着冲向院子里那些也自知末日來临的畜生连续开了十几个小时的会会议餐是面包就矿泉水宰杀了化作锅里肉块的猪羊是最大的诱惑來自各路的饥兵们迅速把那些刚下车的猪羊包围分工明确:国家领导人负责宰猪海军负责杀羊陆军总参谋长纠结了半秒后奔向猪站在领导一边与领导保持一致非常重要

政治局委员们和助阵的贵夫人们围着那头被五花大绑了要宰的猪密不透风到以致猪先生只看得见人脑袋上的一线天空大概从那朵血红的云朵上预知了自己的命运于是玩儿命地嘶叫然后“轰”的一声猪的叫声是濒死的凄厉而男人们发出嗡嗡声以示满意女人们发出啧啧声以示快活

德意志联邦政治局候补委员、杀猪总指挥鲍曼在人群里大喊:“接血啊猪血豆腐啊你们是猪啊淌啦淌沒个皮的啦”

希特勒在爱娃与冉妮亚的陪同下站在人墙外观战他只能看见人屁股墙甚至无法看清人屁股墙里面的忙碌前面是人的喧嚣耳边是两个女人的抱怨:“我们怀孕几个月了妊娠反应一天比一天重老吐吃不下饭你从來不关心你的儿子”

“儿子不是还沒出世吗”他故意装糊涂

“哼”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离开了他

鲍曼从屁股墙里挤出來恼火但痛快地笑骂着一边擦着他的刀“拿桶來要木桶要点儿盐放点儿热水”他现在成了一个大红人血淋在他的脸上又流淌在他的身上完全成了一个血淋淋的人

人足纷沓下的水泥地上沒能接住的猪血猩红地流了一地肠子、下水以及猪粪东一堆西一处女主人爱娃扯着雷德尔的袖子满脸堆笑地说:“我的司令大人你可要主持公道你们海军在我家开会我管饭管地儿赔电赔水不说还弄坏了我的墙壁弄脏了我的院子卫生间成了公共厕所这些损失你得给我补偿”

雷德尔瞄了眼元首讨价还价:“好给你00马克怎么样”

爱娃狡黠地眨眼:“什么钱不钱的多俗气呀传到外面对阿道夫也不好”她也向元首笑笑挤了挤眼睛撇了撇嘴

雷德尔有点感动真诚地表扬她识大体顾大局不愧为是元首的贤内助誉美之词被爱娃打断:“这样给我十吨水泥吧”

“水泥”雷德尔望着满地的血水和猪粪发呆

爱娃笑吟吟地说:“我在贝希特斯加登的公寓不是正返修吗缺几吨水泥……”

夜幕降临的时候血色随着夜色褪尽了院子里架起两口大锅暖烘烘地燃点别墅大管家林格夫妇领着几个警卫用过肩长的棍子搅拌着巨大的锅香气随着夜风吹进屋子里让开会的人们不住地咽唾液

这会儿是希特勒插言他接过先前波鲁克的话茬儿谈到美军占领基斯卡岛一周后趁热打铁发起了登陆阿图岛战役目前战役已到尾声

岛上三千六百多名日本士兵负隅顽抗组织了大规模的敢死队进攻全部玉碎

美军为收复该岛还是付出了很大代价:59人阵亡8人负伤2000人因战壕足病、严寒冻伤或是战斗疲劳而入院治疗

美国人在阿图岛学到了一个严酷的事实日本人信奉“武士道”精神不遵循西方战争法惯例也不遵循西方个人生命至上的信条他们宁可“玉碎”也拒绝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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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东西方军人观念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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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对日本军人赞不绝口:“你们看见了吧3600多名日本军人宁死不屈死战到底最后只剩下28名其余全部战死普天之下谁能做到这一点啊”

听众席上一片哗然元首以前不是挺看不起日本人吗说日本人只配在海边抓鱼感情用事猥琐身材矮小偏要挂个长刀性能力全球倒数第一偏要惹是生非每次几分钟完事只好用变态弥补

尤其是日本轻率地偷袭珍珠港把整个轴心国绑上了日本的战车屡次打乱了元首的全球战略每当元首提起这点气得那撮小胡子都竖起來了可今天却把小日本抬上天让大家一时还转不过弯來

更意外的还在后面呢元首接下來说日本的顽强精神天下第一拼搏精神全球无人比拟

“天下第一难道比德军还厉害吗”嗡嗡声中传來质问希特勒正确地把质疑当成怏怏不服大步跨到众将跟前逐一反问:“你们不要不服气古往今來日本军队沒有成建制被俘的先例你们说说看哪支军队能像日本军人一样战斗到最后一口气你们海军有吗”

正与戈林窃窃私语的雷德尔海军元帅坐直身子瞪大眼睛望着指天画地的元首喷溅着唾沫:

“半个月前一支8人的英国突击队袭击英吉利海峡岛屿的萨克岛我们尊敬的海军驻岛部队有38人因为头天寻欢作乐睡得很死结果让英国人从被窝里拉出來戴上镣铐丢人败相地拉去游街”

雷德尔脸红了当着陆军总参谋长的面承受了元首的责难不说还当着贵妇人们的面忍受他的唾沫星子让他很沒面子他大声反驳:“我的元首您说的不完整海军士兵进行了抵抗再说了萨克岛上沒有娱乐场所沒有铺设道路也沒有汽车连路灯都沒有上哪儿寻欢作乐去”

希特勒不由攥紧了拳头眼睛瞪得像印度耍蛇人声音一下子从调上升到b调:“雷德尔先生你敢质疑我的话吗”

雷德尔迎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毫不示弱:“我不是质疑我只是纠正您的不实之词”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在污蔑你”希特勒气得满脸发红抡起了胳膊肘儿满屋子的人以为接下來元首的拳头就要落在海军元帅的头上雷德尔的副官已经挺身而出准备替长官承受重拳所幸元首的拳头半路上变成了伸开的五指在自己头是疯狂地挠着在别人看來他会把脑花子都挠出來

空气里弥漫着肉的香气和紧张的寒气冉妮亚想用一句幼稚的玩笑化解气氛:“元帅先生据说萨克岛上星光灿烂也许您的士兵们领着小情人数星星去了嘿嘿”

雷德尔“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生硬地斥责道:“你给我闭嘴德国士兵生活严谨绝不会像你们东方人哪样随随便便”

“好”叫好声來自贵妇人席不用猜是爱娃她还向雷德尔抛了个媚眼

冉妮亚被闹了个大红脸低头在纸上装模作样地涂鸦又疯狂地翻找着什么片刻后她把一张纸送到元首的面前

鲍曼睇了雷德尔一眼兴灾乐祸地笑了凭他对冉妮亚的了解知道这个女人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她肯定刻意找出对海军不利的弹药送给元首

“念”希特勒并沒伸手去接他坐回到沙发上双手抱胸一脸阴睛不定地环视着海军将帅们

冉妮亚站起來瞥了海军元帅一眼拖长声调念起來:“据《泰晤士报》消息:英勇的英国突击队以少胜多夺回了被法西斯占领的萨克岛驻岛纳粹军队8人中除一人在仓皇出逃时掉海里掩死、喂了鲨鱼外剩下7人被吓破了胆一枪末放束手就擒被突击队员们像死狗一样从被窝里拖出來像押解刑场的死刑犯一样五花大绑拉着游街充分暴露了法西斯分子贪生怕死、虚伪肮脏的本质……”

“太不像话了”雷德尔义愤填膺“竟然把敌人的反德宣传拿到政治局会议上”

他的话引起了共鸣如此形容德意志士兵也太那个了点连希特勒也挤眉弄眼假装斥责她:“谁让你当敌人的义务宣传员的不是还有份密报吗”

冉妮亚抿嘴呆立了片刻低声念起來:“陆军总参谋部西方外军处第20762号函:据安插在海军陆战队的37号侦察员报告驻守萨克岛的海军第2709支队第7小队士兵麻痹大意……”

“狗屁”

“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儿”

“元首被克格勃包围了难怪”

“竟然安排卧底这仗沒法打了”

“什么西方外军处应该叫西方德军处”

喧嚣震天鲍曼认为他可以化解军人们的愤激站起來维护主子的形象:“各位别激动据我所知陆军总参谋部西方外军处的职责是搜集敌军情报元首沒有监视大家的意思你们别误解了”

还不如不解释把桌子底下的东西拿到众人面前还赌咒发誓说那原本就是桌前的一盘菜谁信为尊者讳海军们不敢当面指责元首便把矛头指向哈尔德万炮齐轰可怜的陆军参谋总长被元首轻薄后留下來吃肉羊肉沒吃到倒先成了替罪的羔羊了

“闹你们闹吧我看你们闹到什么时候”怒目而视的希特勒让满屋子的喧嚣变成嗡嗡最后退化为嘤嘤直到连放屁声都听不见了假如有人胆敢放屁的话

“监视你们怎么啦随时掌握官兵思想动态了解士兵们的精神面貌这也是国家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工作的一项内容”希姆莱马上跳出來支持元首让伸出胳膊肘儿准备长篇宏论的希特勒顿时沒了兴趣这些本是他准备要讲的

其实他需要的是另一份材料为了压服这些军官老爷他准备了不少材料但这个冉妮亚老犯迷糊该说的不说那壶不开提那壶两人像两根铁轨一样彼此心通但永远不可能相交

希特勒悻悻地望着冉妮亚看到绝顶聪明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糊涂让他恨得牙痒痒又发作不出來只得像哑剧演员一样拼命比划着

丽达贴到冉妮亚耳边提示:“日本”冉妮亚还发着愣:“日本日本怎么了”

丽达急扯白脸地夺取冉妮亚面前的一叠资料迅疾地翻动着很快找出一张纸拍到冉妮亚手里她一下子明白过來了:元首要的是这份材料啊可是今天自己的脑袋怎么老不开窍呀

冉妮亚很快恢复了镇定朱唇皓齿轻轻启动:“这里有一份材料很有代表性我念一下:阿图岛东南80公里有一块礁石方圆不足一平方公里日本人在上面建了座灯塔上面也是驻守着38名日本海军”

她螓首蛾眉扫了雷德尔一眼继续念道:“阿图岛战役发起前美国第七师的连奉命收复这块礁石美军出动了包括一艘护卫舰在内的7艘舰艇对目标狂轰滥炸登陆时发现大多数守军被炸死、震死只剩下7个日军每个人都带着伤”

冉妮亚看到雷德尔海军元帅眼巴巴地望着她心里像吃了蜂蜜:“哼你个老家伙你也有看我们脸色的时候”

“快点别浪费时间”元首督促她只得暂停快意复仇加快语速:“面对穷凶极恶扑上來的美军剩下的七个日本伤兵抱成一团高呼着‘天皇万岁’、‘打倒美帝国主义’的口号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完啦”雷德尔一副莫明其妙的表情

“完了呀”冉妮亚警惕地望着他担心这位小鸡肚肠又生出什么幺蛾子來

幺蛾子來了海军元帅似笑非笑地双手抱胸一脸嘲讽:“我当是什么英雄事迹呢原來是玩自残呀这谁不会”

头儿一发话下属自然不甘落后海军军官们纷纷表演唾沫秀:

“就是有本事抱着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呀”

“38个人这就样完了人家连一根毛都沒少”

“听说在阿图岛十几个美军把几十个日本兵逼到悬崖边正当美军担心自己干不过日本人时却看到对方玩起了自杀把美国人乐坏了”

“自已杀死自已可能这些日本兵的脑袋让海军浸透了”

“哈哈哈”

“嗬嗬嗬”

“嘿嘿嘿”……

“啪”满屋子白制服们浑身一震即使是在嘲笑时他们也不会不注意到那人的存在即便是罔顾所有的政治局委员们也绝不能忘记那个人

希特勒铁青着脸正虎视眈眈望着海军军官们当海军军官们正准备承受元首暴风骤雨式的痛责时却意外地听到元首一声叹息然后起身走出门外到卫生间解手去了

迷茫与痛心一齐吞噬着他视死如归为国尽忠不正是军人的高贵气节吗当这些品质成为别人笑资时他很愤怒但从卫生间出來后他似乎觉得不那么激愤与无奈了嘲笑日本军人的不是别人偏偏是高呼为元首献身的德**人让他的怒火像砍在湿木头上的斧头一样无力而无奈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就是东西方军人观念的差异

一支部队被团团包围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弹尽粮绝损失过半西方军队往往是选择投降因为继续战斗下去只能是白白牺牲生命而东方军队却选择继续抵抗直至最后一人当然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日本军人

希腊文明是西方文明的起源地军人基本上是由贵族和自由民组成像希腊方阵、像亚历山大的王牌重骑兵像条顿十字军像古罗马铁甲军团都是由贵族组成骑兵由公民组成步兵这些人受过良好的文化和军事教育对本民族忠诚热爱国家信奉宗教这些都决定了欧洲人相对文明

同时欧洲各国的领土都不大敌友关系也经常发生变化可以说今天你我是共同作战的盟友明天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各国的和亲也很频繁到后來各个国家的皇帝基本上都不是完全的本国血统统治俄国的女皇是德国人英国女王的舅妈是奥地利人这样的事层出不穷也可以这么说西方各个国家的贵族之间都存在着或远或近的亲戚关系再加上宗教和那个骑士精神的要素使得当时西方国家之间的战争表现出很绅士的一面

比如在对待俘虏尤其是贵族俘虏的时候都不赶尽杀绝而是由对方的家人或国家花钱來赎这就使得西方人在作战时只要基本上失去了抵抗的意义劣势的一方都会选择体面地放下武器反正不会死大不了下回再來这种风气慢慢的就形成了一种惯例当我陷入困境并且能做得都做完后就可以投降了虽然不太光彩但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回过头看东方先看中国在奴隶时代战争的主要兵力來源是奴隶对奴隶自然不用客气能杀则杀能斩则斩沒什么好心痛的

进入封建社会后中国基本上都是大一统的社会发生内战的原因都是改朝换代你皇帝凭什么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而我连个媳妇都娶不上造反有理而利益集团绝对不会放弃权利那么好了双方死磕双方都是血海深仇要置对方于死地沒有什么好讲的那俘虏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往往还要被满门抄斩这样就逼着你死战到底“横竖是个死拼他娘的”

于是乎白起活埋四十万人、项羽坑杀秦降卒20万人成为“千古佳话”

还有中国奉行皇权至上欧洲除了国王以外教会也分享了一部分权力客观上形成了一定的制衡

慢慢的东方的士兵就形成了一种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而这种态度得到了历代皇帝的高度赞赏在忠君爱国的儒家思想的教育下战死沙场就成了军人的最高荣耀到了现代由于这个主义那个主义内战加上了意识形态不管是统治者还是准备取而代之的准统治者都把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列为军人的最高境界把投降被俘当做最大的耻辱至于做到做不到那是另一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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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希特勒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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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实话往往是得罪人的所以不少国家利用操控舆论、威胁利诱的手段掩盖真相假话大话连篇累牍

只不过纵然你有把稻草说成金条把麻子说成莲花的本事也掩盖不了听后让人屁眼发紧的事实:在这个星球上真正做到死战到底的只有日本的大和民族

比如说堵枪眼的马特洛索夫是苏联英雄狼牙山五壮士是共军英雄守卫四行仓库的谢晋元是**英雄黑尔在被英军俘获英勇就义前曾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名言:“我惟一的遗憾就是只有一条性命可以献给祖国”因而被奉为美国英雄但是在日本军队中这些已然成为常态成为每个日军的普遍行为

要了解日本必先了解武士道武士道是日本文化精神的核心对日本民族性的影响颇深今天日本人的生活方式、精神信仰中都留下了武士道精神的印痕

日本的武士道本意是推崇善良八个字:义勇仁礼诚名忠克为推行侵略扩张的政策日本当权者需要用武士道去激励士气巩固军队也需要用武士道去禁锢和统一国民的思想为此他们断章取义把八个字浓缩成两个字大肆推崇“勇”和“忠”

如果仅仅是文字游戏的事武士道并不是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日本“武士道”是以为主君不怕死、不要命的觉悟为根本武士要毫不惜命“死的干脆”君要你切腹自杀你就得切腹自杀这是日本镰仓武家时代以來的传统

肚子里发出饥肠辘辘的轰鸣希特勒吸了吸鼻子因他在飘逸的肉香中所起的生理反应而觉得罪过再看大家一个个身子在会场眼睛偷望着肉香的味源算球了武士道再好也不能当饭吃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他上下嘴唇轻轻一碰满屋子欢呼起來

清晨瑰丽色的朝霞照映着烟碧的上萨尔茨山嫩绿的田野零星的牛羊低飞的鸽子偶尔的白桦林散落的褐色木屋顶的民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希特勒与冉妮亚搀扶着步入树林只见树木参天绿荫铺地鲜花正妍红果累累小鸟在啾啾小溪在淙淙滚圆的露珠不断从叶子上滚落下來不一会儿两人的身上、手上和脚面上甚至耳朵里被露水打湿

“蛇”希特勒惊叫着跳起來一条三角头毒蛇倏忽在眼前一闪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欧亚非三洲的统治者竟然害怕蛇”冉妮亚取笑他

“拿破仑还害怕老鼠呢哎你是经过苏联总参格鲁乌、克格勃和德国格兰登勃团严酷训练的三重特工不是照样害怕蛇吗”

“我才不怕呢我会生吞活剥了它”冉妮亚轻描淡写地讲起在格鲁乌训练期间那个留着布琼尼式大胡子的教官一把抓起一条青蛇剁去脑袋剥了皮像啃甘蔗一样一口一截地嚼起來

几天后在教员们的调教下冉妮亚连撕带扯的啃食了一只蝙蝠吃完了还津津有味地舔着沾满鲜血的手指偶然似乎回味无穷还打趣说吃完蝙蝠夜晚眼睛格外的亮

元首边走边望着她想像着倾国倾城、如花似玉的美女张开血盆大口嘴角滴着血吸食活生生动物时的狰狞相

“你是不是连同肠子吃下去的哎哟”他跃上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毫无悬念地滑到了被冉妮亚抱住:“哈哈你成心恶心我连石头都不答应了”

满眼的有情勺药含秋泪四周的碧澄芳草围新绿脖子上承受着冉妮亚秀发的亲昵摩挲鼻子里吸吮着法国帕尼洗发水的幽香让他心旌神摇,迷醉其中了他返身把冉妮亚揽在怀里狂吻起來

“抬头看路呀”冉妮亚欲迎还拒更激发出他的挑战欲和征服欲让他欲罢不能

“屁的路到处是乱草丛就像你这里一样的乱草丛”希特勒的手决然伸向她的裤裆里面那里湿漉漉的仿佛浸泡在水里的蕨类植物

“轻点啊小心压着孩子”冉妮亚一把将手拽出來转身褪下裤子双手扶着树干朝他撅起洁白如玉的大屁股

一想到孩子希特勒反倒犹豫起來冉妮亚急不可耐地扭动着屁股:“你倒是快点哟猪都杀了你说你吃素球都掏出來了还说你是柳下惠谁让你昨晚让我独守空房的还是臭气熏天的开水房也不怕熏着孩子……噢啊你倒是轻点”

昨晚曲尽人散后女主人爱娃殚心竭虑安排住处她把丽达与薇拉安排在门卫房却以生怕孩子受凉为由头把冉妮亚独自安排在雾蒙蒙的开水房

元首明知道爱娃有意整她却不好插手便偷空向冉妮亚承诺早上陪她到郊外树林晨游

“坏啦沒带纸你带了吗”完事后冉妮亚问最后噘着嘴蹲到溪涧捞起溪水清洗下身

冉妮亚把手套进希特勒的胳膊肘儿坏笑着说“阿道夫你不是说这里是贝希特加登市的水源地吗刚才我洗过皮的水流到那里的蓄水池最后变成市民们餐桌上的德国豌豆汤哈哈”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不住地抹眼泪

终于听到那片流水声那清脆的声音如环佩叮咚一个小潭出现在眼前潭水清澈见底小潭由整块的巨石作底近岸边石底上卷露出水面形成一处处突出水面的高低、岛屿、高岩、巨石小潭四周绿树翠藤交织攀缠如网参差悬垂摇曳多姿

“啊荷花”冉妮亚欣喜得惊叫起來与上次不同半个小潭都被荷花覆盖碧绿的荷叶缝中一枝枝荷花挺出水面婷婷玉立瞧那粉荷垂露盈盈欲滴白荷带雨皎洁无瑕怒放的嫩蕊摇黄;含苞的娇羞欲语再加上绿盖叠翠青盘滚珠真美呀微风吹水面泛起了波纹荷花也翩翩起舞好似一位淑女娇滴滴地站在那里一片片花瓣仿佛是这位淑女的裙子;那一个个黄色的花蕊仿佛是这位淑女的脸蛋

晨光初照人间透过树梢与荷叶缝斜射到小潭底部鱼群的影子也映在潭底石上忽然一条鱼尾巴一扭游到远处把一条小鱼吞进肚子里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就是自然界的最高法则当今世界……”“跟我來”宏论刚开头就被冉妮亚打断她跑到那棵最粗的树跟前惊奇地说她盛夏刻的字还在

希特勒凑近一看隐隐约约见到几个字:“92年8月日冉妮亚到此一游”旁边是:“元首我爱你”

一股情愫涌上心头元首将她拥在怀里两人一齐望着眼前的这汪水晨风吹來荡起千层碧波万点晶莹蓝天和白云都将最美丽的身影留给了这片水域四面林木花草层次分明地栖息在周围

冉妮亚倚靠在元首肩膀上说着胡话:“哎当初为什么不把别墅修在这里热了在水里游泳累了躺在岸边的椅子上该多惬意啊”

她猝然抬头:“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我要你在这里给他修个屋子……”剩下的话变成呜咽她的嘴巴被堵住了

“别说话”元首竖起耳朵听了听拉她躲避在树林里

银铃般的笑声从树丛里跳出來时猝然放大熟透了的笑声与身影身影回头把那双熟透了的纤手伸向后面那个人不用猜也知道不会是母的

“是他”元首与冉妮亚面面相觑冉妮亚预防性地把手放在希特勒的嘴上生怕他有什么动作

海军参谋长笨重的靴子踏上长满草丛的土坎紧挨着丽达吁了一口气一只手随意地放在她肩膀上悄声说着什么

希特勒面前浮现出刚才他与冉妮亚的活春宫图只不过角色换成了丽达与海耶冉妮亚的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极力安慰他:“不会的丽达不是那种人不是的”

希特勒呼吸越來越急促孤男寡女來到这密林深处连脚指头都知道他们來干什么

海军参谋长揲去丽达头上的一片树叶又在她脖子上摸了一下元首的肚子鼓成了青蛙且越來越大临到爆满的临界点时仿佛被针戳了一下迅速变成一股气从屁眼里逃逸

这根让他宽慰的针是从那片树丛里钻出來的鲍曼与薇拉

血色回到冉妮亚白皙的脸上她跳出來喊叫:“嗨”

马上证明这是个错误在这幽深的莽莽森林深处除了四条腿的或沒有腿的东西外对方只认识两样:精灵或是山魈四个人“轰”地散开丽达迅疾掏出手枪参谋长想掏枪却发现掏了个空他连武装带都沒有鲍曼完全是跳起來往土坎底下一坐随即传來痛苦的嚎叫薇拉睁圆眼睛使劲拔枪却半天连枪套扣子都沒得打开

树后面爬出元首与冉妮亚皆因两人像虾米一样乐弯了腰

在嘻嘻哈哈中海耶中将一本正经地向元首敬礼他那里知道就在几分钟前元首连杀他的心都有

“怎么样今天的汇报内容定下來了吗”希特勒沒话找话与其说是勤于军务不如说是掩饰

“我的元首昨晚海军经过筛选确定四项汇报内容:一是由副司令汇报拉格尼亚号事件二是由我汇报袭击美**港的战斗三是切断大西洋海底电缆的壮举四是……”

“什么切断个电缆就成了壮举了”元首大声讽刺道

空气中弥漫着烦躁不安刚才的欢呼雀跃不见了

“回去吧”鲍曼悻悻然揉着屁股本想好好玩会却让元首扫了兴头

“好吧开会要紧你们來的太晚了”一阵莫明其妙的烦恼袭來元首故意拉在后面对丽达颇有怨言:“谁让你跟他搞到一起的那是个齐亚诺式的花心大萝卜”

丽达“扑哧”喷出笑:“你也太抬举他了他其实只是嘴上花、爱献小殷勤而已口号永远大于行动其实沒什么的怎么连这都吃醋呀”

“吃醋你以为你是谁呀”希特勒瞪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走了丽达怔忡了片刻喊叫着追來:“你果然吃醋啦”

丽达一直扭头瞄着他突然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冲他耳边吹着热气:“哈我明白了你跟冉妮亚……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自顾自走了

会议准时开始做工精美的长桌另一头德国海军副司令京特?古泽上将义愤填膺地挥动着胳臂:“我将要汇报非常重要的事件这件事情充分揭露了美国肆意践踏战争法的罪恶行径……”

一听到美国希特勒马上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古泽上将薄薄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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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年9月2日早晨沃纳指挥潜艇正沿着非洲海岸向南巡航半个多月前凡是安装了新型通气管的潜水艇都被抽调到新开辟的美国战区他的56号是老式潜艇错失了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只能留在原地守株待兔

经历了一整夜狂风骇浪海面终于平静下來了沃纳与观察哨同时见到西南地平线上有黑烟升起那条船正在距离岸边600公里的海域上向西北方向行驶偏离了运输船队的正常航线也超出了驻扎在英国保护地塞拉利昂弗里敦盟国飞机的保护范围

沃纳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指挥潜艇紧紧咬住这艘船只等夜幕降临后再收拾掉它

这艘排水量2万吨的船是英国拉哥尼亚号客轮虽然是客轮船上配备了8门大炮、深水炸弹和潜水艇探测仪等军用设备也算是一艘武装客轮船上有3000人其中有286名返家的海员、80名普通公民底舱还挤着800意大利战俘

热带炙热的阳光的照耀着平静的海面他们在海上漂泊了一个月开头几天整日为枯燥与厌烦早就取代了对德国潜艇的恐惧根本想不到地地平线的尽头有一艘德国潜艇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夕阳西下的时候沃纳接近了目标天上沒有英美飞机干扰海面上也沒有盟**舰护航这艘船简直就是非洲草原上离群的羚羊更像是独自下夜班的纺织女工任凭我蹂躏、玩弄

他在甲板上通过望远镜盯准目标调整鱼雷发射航线发布命令:发射一号三号鱼雷船头一抬两发鱼雷高速冲向目标沃纳兴高采烈地喊道:“英国佬祝你们晚安”

三分钟后-56船员们看见拉哥尼亚号的船舷喷着水泡还看见船体侧面露出水面一个洞紧接着第二枚鱼雷也击中目标拉哥尼亚号停在水面上一动不动船体开始倾斜

沃纳好奇性大发命令潜艇靠上去他要亲眼看着船沉沒俘虏船长顺便捞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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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美军攻击落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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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号离拉格尼亚号英里时船员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海面上不仅漂浮着客轮的残骸和无数的尸体以及超载严重的救生艇还有惊慌失措在水中拼命挣扎的百姓海面上浮动着一颗颗脑袋呼救声撕裂了平静的夜空鲨鱼和5尺长的梭子鱼活活地吞食着水中逃生的人们他们的叫声撕心裂肺令人胆战心惊

有人用意大利语喊救命英国船上怎么会有意大利人呢沃纳艇长好奇心大发决心弄个水落石出

潜艇慢吞吞兜过去沃纳从指挥塔下來蹲在前甲板上窥视惨叫声求救声不绝于耳看到不少妇女和儿童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忍卒睹这样的镜头爬在木板上的金发小女孩向他伸出小手哭喊:“叔叔我怕坏蛋鲨鱼要吃掉我叔叔打它打死那个坏蛋”

沃纳未及发善心事实上连恻隐之心都沒來得及伴随着一股水流一条鲨鱼猛然窜出水面连木板连同可爱的小女孩一口吞入长满锯齿的狰狞大口里

“啊啊”沃纳像被猛击了一下疯子一样地吼叫着一拳头砸在旁边呆滞的轮机长身上后者惊醒后发疯一般冲上指挥塔抄起双联高射机枪

鲨鱼可能把潜艇当成远方亲戚依然不远不近地围绕着潜艇打转最初的机枪子弹扫过來时这个畜生还摇头晃脑地原地打了个转仿佛挠到它的痒痒处

一串愤恨的20毫米炮弹一古脑儿射向鲨鱼恶贯满盈的鲨鱼血肉飞溅一块块碎肉从身上剥离搅动海水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直挺挺沉入海底在水面上留下巨大的血红色旋涡

沃纳扶着机关炮大呼小叫:“你们这些个杂碎眼睁睁看着鲨鱼和梭子鱼开人肉大宴啊”

一些水手们忙碌起來另一些吓晕了惊呆了的水手仍然站着大副“蹬蹬蹬”跑上甲板说拉格尼亚号肯定已向附近的空军基地发出了信号盟军的飞机已经在路上了

沃纳沒理睬他向犹豫不决的水手们大声呼吁:我们德意志民族品德高尚拿出你们的海上骑士风度吧

“你我要向邓尼茨将军报告”大副扔下这么一句后离开了甲板

巴黎指挥中心的邓尼茨得悉潜艇救人的消息自嘲道:我真是宠了媳妇得罪娘左右为难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潜水艇在海上救人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就算把人家救上來被救的人也不一定领情:你把人家击沉了还猫笑耗子假慈悲更重要的是潜艇会受到报复把自己搭拉进去

虽然以前他专门下达命令不准冒险救援落难者但当真出现这一情况时他的心也软了后來他解释道既然沃纳已经开始救援幸存者了我就不可能下令阻止他沃纳讲得好:我们德意志民族品德高尚下达一道违背人道主义的命令有悖于我们民族美德

德国并沒有“一把手说了算二把手跟着转三把手靠边站四把手干球旦”的官场陋习:当沃纳决定救人时大副唱对台戏把救人的事捅到上面;而当邓尼茨同意救人时副司令古泽大发雷霆使劲拍着桌子指责他拿德国水兵的生命开玩笑

邓尼茨不仅沒有阻止救援还命令3艘潜水艇赶去帮助只不过最近的一艘潜水艇也要三天后到达这个海域

沃纳继续他的善事船员们把绳子扔到水里把湿漉漉的、游得精疲力尽的落水者拉上來把救生圈扔进水里帮助妇女和儿童他把潜艇上毛茸茸的食品:长了白毛的腊肉和长了绿毛的面包拿出來给这些人吃给他们淡水给受伤者包扎伤口忙碌了两天两夜把水里挣扎的263名幸存者救上了潜艇站了满满的一甲板后來两艘德国潜水艇赶到把剩下的人从鲨鱼嘴里救上來了

第三天悲催的事情发生了一架美国四引擎解放者重型轰炸机在-56号和它拖引的四只拥挤的救生艇上空盘旋潜水艇的前炮台上悬挂着一面国际红十字旗向飞机发出信号要求协助救援至少不要攻击

说起“解放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如果提起b-2那就是对着窗户吹喇叭名声在外其实“解放者”就是大名鼎鼎的b-2航程552公里能装载5000磅炸弹

到92年德美正式宣战时美国已经制造了3600架b-2重型轰炸机这是迄今为止美国生产最多、使用最广的大型轰炸机也是对德国大规模战略轰炸的主力德国人对此恨之入骨驻扎中国的美国陆军第航空队也装备这种飞机让小日本伤透了脑筋

b-2在半空中转圈机头透明投弹瞄准舱的年轻飞行员友好地向下面的落难者挥手致意同时向德国潜艇挥动拳头然后匆匆飞走了所有人包括德军都认定他们装货去了下次一定带來不少食品和药品

半个小时后b-2又回來了丝毫不带客套地向潜水艇俯冲下來好些获救者伸着双手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些人在喊美国万岁这点让沃纳很生气:我救了你们的命也末听到有人喊德国万岁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激动得也过头了轰炸机投弹舱门大开露出狰狞的炸弹

在惊呼当中货物从天而降不过不是香肠而是炸弹也许落井下石者手在发抖失掉了准头第一轮炸弹全投到离目标很远的地方

飞机轰鸣着从潜艇上空掠过向前飞出老远正当大家庆幸之余解放者绕了个圈子又冲回來把剩下的炸弹一古脑倒进海里后急匆匆飞走了

一颗炸弹直接咂到一只救生艇上仿佛从海底窜出一只怪兽白花花的水柱腾空而起救生艇变成无数的碎屑和肉渣抛向四面八方一块碎肉迸向半哩外的潜艇不偏不倚掠进沃纳艇长大张的嘴里还有一颗炸弹在潜艇周围炸开炸断了天线由于甲板上人太多不能下潜只能眼睁睁地挨打

万般无奈之下沃纳命令所有的幸存者离开潜艇挤到救生艇和木板上潜艇修理了一下下潜离开另外两艘潜水艇-507和-506号继续拖着救生艇向岸边行驶这两艘也挤满了幸存者获救的妇女和儿童身上披着毯子强作欢颜稍有不慎就掉进大海船长实在不忍心把他们赶下海

邓尼茨接到潜艇遇袭的消息马上联系法国海军派出救援当时塞尔加内还在维希法国的控制之下法国政府立即从塞尔加内首都达喀尔派船來接应第五天法国船终于赶到救走了所有的幸存者

拉格尼亚号沉沒时2732名乘客中有人获救据沃纳估计遇难的62人当中至少有一半变成了鲨鱼和5尺长的梭子鱼的美味美味中有英国公民、意大利战俘和波兰警卫人员包括那个天真可爱的金发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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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尼茨插言:自从发生这件事情以后我发布了一项特别命令给三百多个艇长人手一份:绝对不许营救沉沒船只上的人员战争的目的就是击沉敌舰消灭敌人永远记住敌人在德国上空投放炸弹时从來沒有想到过德国的妇女和儿童

戈培尔挥舞着细胳膊义正词严地附合:“对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希姆莱阴阳怪气地热嘲冷讽“谁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嗯君不闻‘工作工作吃吃喝喝;三分工作七分吃喝’我发现有的单位和个人成天忙于吃喝招待上级來人‘不敢怠慢’下级來人‘以示关怀’兄弟单位‘礼尚往來’合作关系‘加深理解’人來了要‘接风’人走了要‘饯行’有公款时猛吃猛喝沒公款时欠账吃喝把饭店吃垮的有之永远倒在酒桌上的也有之”

希姆莱使劲咽了口唾沫扶正眼镜打开笔记本翻到某一页念起來:“最近西里西亚省银行行长施密特博士因长年应酬吃喝从慢性酒精中毒发展到早老性痴呆;东普鲁士邦……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是西普鲁士邦的阿伦施泰因专区一位中学会计莱因斯霍特霍夫纳真见鬼干吗起这么长的名字像俄国人的名字又臭又长在周末陪邦教育局领导喝酒后猝死在回家的路上……这样看來革命不就是请客吃饭么”

“好了这个问題专门在反**会议上讲海军继续”希特勒及时拨正了会议方向

海军参谋长海耶中将用手指梳理着本來就一丝不乱的亚麻色头发在精美的那张桌子后面坐下來清了清嗓子尚未张嘴就被人打断元首向他的后面招手:“波鲁克昨晚的汇报你还留着个尾巴你先给大家讲完嘛”

“当然具体时间你们海军定吧”片刻后元首给他们抛去了一颗糖丸省得落埋怨

海耶中将半张着嘴波鲁克大张着嘴一齐望向海军总司令

雷德尔很不高兴但也不敢驳元首的面子只得拉扯着海耶中将的衣襟让他坐下一脸不耐烦地冲波鲁克明敲暗打:“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把事情讲清楚以后再不能节外生枝干扰会议进程了”

“是”波鲁克气贯长虹地回答

副司令古泽马上跟进:“我看二十分钟够了”

“是”波鲁克不情愿地回答

“你说呢”古泽转而问邓尼茨可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不像是征求意见倒像是讨债的

“十分钟”邓尼茨巴不得赶紧结束会议他还要迎接好几位出征归來的艇长呢

“……”波鲁克一脸吃了生柿子的表情

希特勒只得挺他一把装出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低声问道:“波鲁克你是不是打算汇报0艇的英勇事迹呀”

波鲁克何等聪明立即接过元首的话茬儿大声回答:“对我不光要汇报他们的骄人战绩更要彰扬莱姆普艇长和彼得上尉的英雄事迹”

邓尼茨精神为之一振赶紧表态就按雷德尔元帅规定的半个小时时间汇报

彼得上尉就是邓尼茨的小儿子随莱姆普艇长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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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美宣战后的第二天根据海军部的命令三艘驻扎在伊拉克乌姆盖萨尔军港的德国潜艇驶往夏威夷德军很快发现这是个绝大的错误经历了日本偷袭以來珍珠港森严壁垒德军这是驱羊入虎自投罗网

黄昏三艘潜水艇异常顺利地接近了珍珠港海面上微风吹拂微波荡漾除了几艘游船和一艘海洋爱好者驾驶的三角帆船外并沒发现美军军舰

夜幕降临潜艇在潜望镜的深度小心翼翼地接近怀皮奥半岛八角形水塔顶端的导航灯发出红色的光芒预示着通往里面的航线电畅通无阻三艘潜水艇沿着深的疏浚水道鱼贯而入

0莱姆普艇长非常聪明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疑窦丛生最蹊跷的是八个月前受到偷袭的港口竟然连防潜网都沒拉上

日本偷袭珍珠港后当别人为日军偷袭大获全胜美国太平洋舰队遇到毁灭性打击而欢呼雀跃时莱姆普却把目光聚集在日军的失败上他对邓尼茨的儿子百般讨好不是为了让他在父亲跟前美言而是命彼得利用特殊身份到海军司令部搞些机密资料供他研究

他发现偷袭珍珠港的日军还出动了五艘微型潜艇打算在空袭开始后对美国船只施放鱼雷但是这五艘双人潜艇都被击沉一名叫酒卷和男的水手幸运地当了美军的第一名战俘究其原因除了美军的反潜措施比较到位外主要是珍珠港像一只鸡爪入口只有一个里面却很宽且有好几个分杈因此只要人家堵住入口你就成了掉进猪笼草的虫子了

莱姆普怀疑美国编好套子让他们钻其实他的战友们心里也并不踏实只不过诱惑太大了前面巨大的军舰轮廓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也许敌人这会正搂着穿草裙的姑娘睡觉呢在侥幸心驱动下他们继续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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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日美航空母舰大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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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贼必先找好退路”怀疑总归是怀疑畏葸不前可一点都不好玩他只得跟随前进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拉在最后面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后路以备随时开溜

“停”莱姆普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看到狭窄的入口处急流涌动立即判断时水下有机关

他很快回过神來:美军将要封闭防潜网届时他们就成了美国人盘子里的菜了

“上浮全速后退”莱姆普声嘶力竭地喊叫

“什么上浮你……”“滚开”彼得刚一张嘴就被一声断喝对总司令的公子都这个态度可见形势之危急

0号剧烈振动了一下在一阵碰撞跌倒惨叫骂娘声中箭一般冲向入口在折磨耳朵的金属嚣叫中大半个身子冲上防潜网然后慢吞吞地倾倒屁股坐进水里身子越滑越快终于“腾”地一头栽入水中激起冲天的大浪

潜艇紧接着下潜大起大落让船员们遭了殃像是刚打完擂台赛一个个头肿脸青东倒西歪悟着屁股呻吟着痛并快乐着总算逃出陷阱

“艇长快看”莱姆普迅速扳过潜望镜看过去嚯那艘游船撕下伪装变成了炮艇潜水艇怕深水炸弹但不怕大炮在几海里以外开炮打潜艇跟大炮打蚊子差不多至多算是挥刀扬威

美国炮艇全力追击可总也追不上美国大兵那里知道新式通气管潜水艇通过进气阀和排气阀在水下依靠强劲的柴油机、而不是电池驱动跟水面舰艇差不了多少

潜水艇在平静的海水里疾步如飞炮弹东一处西一处炸开那近乎袭扰而非袭击莱姆普命令上浮并感谢美军礼炮相送

0像无业游民一样在中太平洋四处游荡有时一连几天不给命令一旦给命令却像是晚上睡觉被子沒盖严、屁眼里进了风的人写的五花八门朝令夕改匪夷所思让人无所适从有一个命令是让他们进击澳大利亚达尔文港原因是日本人曾经袭击过这个港口日本人能办到的优秀的亚利安人也要办到还有个命令是到新西兰打酱油探寻一支美国运输船队

这些命令唯一的收获是0体验了南太平洋的冬天享受了古老的穿越赤道仪式

直到九月下旬他们总算接到了象样儿的命令:配合日军在瓜达尔卡纳尔岛的军事行动

中途岛大战后日本陆军海军重弹南下旧曲欲连克所罗门、新赫布里底、新喀里多尼诸群岛切断美澳交通线7月底骁勇的第7军司令百武晴吉中将受命指挥陆军在所罗门群岛方向作战92年7月日日本大本营又组建了第8舰队任命三川一军海军中将为司令配合百武进军所罗门群岛

无独有偶英澳美盟军也有一个夺占所罗门群岛的战略计划代号为“了望台”准备先占领所罗门群岛保护美澳交通线尔后以该岛作为跳板进攻腊包尔为此美国组建南太平洋战区由罗伯特戈姆利海军中将任司令把司令部设在新喀里多尼首府努美阿

美国在中途岛大获全胜三军上下斗志旺盛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决定乘胜前进夺回被日军占领的图拉吉岛但人算不如天算一次偶然的发现让美军改变了作战方向

日军占领图拉吉岛后就准备动工修建机场但发现图拉吉岛以南30英里处的瓜达尔卡纳尔岛北海岸艾鲁河入海口处有一块平地稍加修整就能捣鼓成机场既省工又省时便派出五百人的工兵前往

瓜岛是所罗门群岛的第一大岛从飞机上俯视郁郁葱葱葱绿被茂密的热带原始森林覆盖着沿海有色彩斑斓的珊瑚礁岛的中央奇峰怪石林立如果來到岛上你就会发现这是个绿色地狱阴森森的原始森林闷热难忍蚊蝇成群到处是凶恶的白蚁、鳄鱼、大蜥蜴、毒蘑菇、毒蜘蛛、蚂蝗和蝎子而且天气像娃娃的脸时而烈日当空时而大雨倾盆美国著名作家杰克伦敦曾來过这里写道:“我若是国王惩罚敌人最严厉的诉讼法就是把他们送到所罗门群岛”

日军在瓜岛修建机场震动了华盛顿:若机场建成日机就能以此为基地轰炸赫布里底群岛和新喀里多尼北部美澳交通线就有被切断之虞狡猾的盟军先按兵不动等日本人修得差不多了便出动陆战师在8艘巡洋舰和一个驱逐舰群的掩护下突然登陆把忙碌了一个月的日本工兵赶进林子里

日本人当然不答应了此山为我开此机场为我修你凭什么鸠占鹊巢夺人所爱

剩下來的事顺理成章:这小日本也是劫道打闷棍出身岂能善罢甘休于是两个土匪为了一块不能住人的地皮死嗑上了

莱姆普率领0入伙时双方都已经打红了眼正在调兵遣将决一死战山本五十六的联合舰队倾巢而出5艘战列舰、艘巡洋舰和艘驱逐舰簇拥着5艘航空母舰“瑞鹤”号、“翔鹤”号、“隼鹰”号、“瑞凤”号和“飞鹰”号浩浩荡荡杀向瓜岛

美国也毫不示弱抄出“企业”号、“大黄蜂”号航空母舰、2艘战列舰和几艘巡洋舰、驱逐舰应战这支舰队在金凯德海军少将的指挥下开抵瓜岛东南约800海里的圣克鲁兹群岛准备侧击日本舰队

0月日莱姆普、彼得与大副安德鲁应邀到“隼鹰”号航空母舰受领任务从狭窄的潜水艇來到巨大无比的军舰上简直是从鸡窝來到象棚感觉到周围凉生生的不知道先迈那条腿了

日本人让莱姆普登船主要是向德国人炫耀的确莱姆普在这里大开眼界这艘为迎接90年东京奥运会而修建的邮船被改装为航空母舰实际上就是在邮船上加了一层跑道就这足以让德国客人们顿生敬畏之心

第二天凌晨第一缕光亮穿过云层照耀在隼鹰号航空母舰甲板上一架架飞机正像隼鹰一般直冲九霄前去突袭瓜岛的亨德森机场

岛上的美军早就知道日本偷袭于是连觉都沒睡整夜值班只可惜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整夜都沒有日军的消息天亮前刚丢了个盹日机恰在这个当口直扑下來把停机坪上的飞机和燃料库炸了个精光亨德森机场瘫痪了日本先得一分

机场不在了还有浮动机场航空母舰呢躲避的东南方向的美国舰队迅速出动6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与8架野马式战斗机飞离“企业”号航空母舰向北搜索前进“大黄蜂”号上同样数量的飞机全部提升到甲板上等待出击他们不担心日本飞机从天而降因为日本的密码早就破译敌人的一举一动早在预料当中知道所有的日本飞机都去轰炸机场了

美军飞机抵达战场时轰炸机场的日本飞机正在降落十來架日本战斗机在空中掩护随即爆发了昏天黑地的空战“轰轰轰”“咚咚咚”拖着长长尾巴的飞机坠入大海那些逃脱追杀、安全降落到大海的跳伞飞行员沒有理由庆幸因为他们惊恐地发现海面上成群结队的鲨鱼正张开锯齿一样的大嘴向他游來

一架恼羞成怒的日本飞机撞向美军想与敌人同归于尽悲催的是同归而未能于归美军飞机轻盈地躲开了那架日机因为失速进入螺旋状态像一颗子弹一样悄无声息地钻入海水里连一束浪花都沒激起來

鏖战之际“大黄蜂”上的二十几架飞机贴着海面集中力量悄无声息地扑向日本航空母舰“瑞凤”号时机选择得再好不过:日机正在降落

“美军飞机”了望员扯着喉咙尖叫“瑞凤”号拼命躲闪排列在军舰两旁的高射炮拼命喷出火焰但飞行甲板还是挨了两枚500公斤的炸弹炸开两个大洞降落在甲板上的飞机依次蓬然亮起冲天的火焰燃油泄漏“瑞凤”号成为硕大无朋的火炬痛苦地挣扎了几个小时后一头扑向大海的怀抱

9时59分一架日本侦察机飞抵美舰上空随即召唤大批日机前來美国舰队司令美将金凯德将军是个老式军官擅长水面炮战却无指挥航空母舰作战的经验他把担任掩护的战斗机布置得距母舰太近结果美野猫式战斗机尚未伸出爪子日机已从5000米的高空飞落下來

护航的美舰射出猛烈而准确的高射炮火织成一副火网一架架日机纷纷起火爆炸仍然毫不畏惧地冲向敌阵一架日机携弹作自杀攻击正撞在“大黄蜂”号航空母舰的飞行甲板上顿时浓烟四起几分钟后“大黄蜂”号又挨了两攻鱼雷主机停车开始倾斜一架拖着油烟的日机正向大海扎去飞行员用最后的意识扳正方向一头扎在“大黄蜂”号这艘倒霉的航空母舰燃起大火爆炸声不断眼看要成为第二个“瑞凤”只是在损管队员的不懈努力下最终被一艘巡洋舰拖曳下以3节的速度缓缓向南移动

5时6分6架日机发现了由巡洋舰拖曳的“大黄蜂”号美巡洋舰一见日本飞机像大姑娘半夜碰见流氓一样砍断缆绳飞奔而逃“大黄蜂”号成了活靶子任凭日机翻來覆去蹂躏接连挨了十几颗炸弹仍然不屈不挠地在海面上随波逐流

两个小时后又有架日机追至他们错将“大黄蜂”号当成了“企业”号先扑上去一顿猛打又是俯冲又是轰炸忙活了半天才知道那是条死鱼

此刻“企业”号航空母舰正躲避在**区里躲过了这场劫难一小时后雨停云散“企业”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3架日机又冲上去一顿群殴一架架日机被打得凌空爆炸终归还是突破火网投下炸弹和鱼雷“企业”号左躲右闪奇迹般地躲过了所有的鱼雷但还是中了三枚炸弹升降机被炸坏同时一艘战列舰和几艘巡洋舰被炸得遍体鳞伤金凯德见势不好赶紧收回飞机率舰队匆匆向南逃逸

轮到0号闪亮登场了一整天潜艇远远地在美国舰队海域徜徉就在美国舰队全力防备空中袭击的时候乘机接近美国舰队以南逃圣克鲁兹群岛基地的道路上设下埋伏还在半小时前0也向死而不僵的“大黄蜂”号发射了四颗鱼雷让它永远入水为安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企业”号的船首柱进入瞄准线距离25链艇长命令:“发射管放!”条鱼雷立刻射向目标航空母舰烟囱周围腾起大火并渐渐曼延到弹药库又一波日本飞机从云层里翻转出來向“企业“号雪上加霜一顿胖揍航空母舰起火爆炸了燃烧着的船体碎片腾空而起黄昏顿时变成了白昼看起來好像正午的太阳正在照耀着墨蓝色的太平洋

敌人警戒舰艇立即向0艇猛扑过來驱逐舰像日疯了的母猪一样紧追不舍莱姆普知道这次玩笑开大了一边逃跑一边下令销毁密码本捣毁发报机在前鱼雷舱安放定时炸弹然后挂起了白旗

两艘驱逐舰的光柱锁定潜艇艇长与彼得双手抱头站在指挥塔上在他们的掩护下大副带领水手登上救生艇隐入茫茫夜色中

十几个美国水兵登上0号莱姆普平静地对带队的年轻上尉说潜水艇里安放了定时炸弹别想俘获它

“是的是我亲手安放的但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彼得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为什么”美国上尉问德国上尉

“不想出现第二个57也就是说你们永远别想得到第二艘德国潜艇”彼得说

上尉摇头又点头阴睛不定地望了两人一会转身走了几步又猛然回头对准两人一口气打完了枪匣里的子弹跳上救生艇快速离去

大副安德鲁领着弟兄们在海上飘泊洋流把他们吹向瓜岛他们有幸目睹了太平洋战场最猛烈的炮击

午夜日战列舰“金刚”号和“榛名”号在小时55分钟内向亨德森机场发射了98发320毫米重磅炮弹大地在震颤火光在闪现美军士兵蜷缩在堑壕里被震得头昏目眩、懵懵懂懂黎明时分昏头昏脑的美军钻出堑壕许多人已神志不清了大多数人被吓得发愣精神呆滞语无伦次活像从疯人院放出來的机场两条主跑道被炸得面目全非像被犁过到处是土堆和弹坑近百架飞机被炸毁燃油也所剩无几瓜岛危如累卵日军发誓要夺回本属于他们的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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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凋谢的樱花

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5+看书网下弦月斜挂在天空像镰刀亦像德国潜水艇水手逃难的小船引擎的轰鸣伴着哗啦啦的水声给走投无路的幸存者带來新的希望安德鲁听得真切船上的人说的既不是英语也不是德语听起來既像婴儿说话、又像蟋蟀求偶的柔和语

这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登陆艇船上拉着百武晴吉将军的登陆部队任务是夺回机场整夜的轰炸把守卫机场的美国兵吓成了神经病但沒有落荒而逃拥有两万人的海军陆战一师装备精良齐装满员战斗力非常强大因而日军计划还是与以前一样选择在无人防守的地方登陆越过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攻破美军重兵防守的血岭迂回占领机场

德国水兵仔细打量着日本兵他们士气高昂精神饱满穿着黄绿色军装从官佐到下等兵白衬衣领子都翻到外面只要闲下來或者唱歌或者吹牛;要么写信要么像牛羊一样一刻不停地嚼着什么永远擦着那杆送人都不要的三有政工干部滔滔不绝的说教更不可能出现歪戴帽子叼着烟卷敞开衣服操爹日娘丢骰子耍赌博的听闻了白天德国潜水艇的业绩对落难的59名德国水兵礼遇有加拿出饭团和香蕉招待他们自己吃又臭又咸的生鱼片

第门给他们配备了一名据说在慕尼黑留过学的海归在德国人看來这个名叫坂东的翻译很可能是慕尼黑郊区扫盲班毕业的与他交流非得“用身体语外加夸张的手势……进行一场猜谜式的交流”

百武晴吉上岛后现况极为严重大大超过原來的估计岛上丛林密布河流纵横山高路险遍地泥泞许多重炮因陷入泥塘而被丢弃步兵只能在沼泽为补给断绝以前残存在岛上的日本官兵都饿的像鬼一样连他的盒饭都被偷走了

在这里德国水兵们见识了日本武士罕见的牺牲精神三辆日本九五式豆坦克被一道沟壑拦住去路一名日军小队长挥舞着战刀“呜哩哇啦”了一通跪在地上面向西北方遥拜了一通然后疯子一样挥刀跳起了沟壑紧接着几十个士兵也扑下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坦克开辟了道路其视死如归的从容惊天地、泣鬼神令天地动容令山河动

坦克从士兵身上“轰隆隆”开过只留下一堆烂肉战友们熟视无睹地继续前进仿佛那不是肉身而是一堆堆烂泥他们坚信生命是美好的但尽忠是第一位的生命什么的并不重要相反像樱花那样壮烈的凋谢是一种最完美的境界

可是这几辆坦克最终还是被丢弃一辆一头栽进河里一辆陷在坑里无法自拔最后的一辆被美军的斥候轻而易举地用集束手榴弹炸坏士兵们的牺牲有什么用呢

还沒开战安德鲁已经折损了九员大将除了死于蛇蝎毒虫外有五个水兵因受不了残酷环境而自杀主要的麻烦來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日本盟友分配任务时安德鲁与南海支队堀井富太郎少将在散着瘴气的黑森林里狠狠地呛上了:

“你的德国客人的跟在我们后面的干活”

“不我不在敌人正面进攻我将带领我的人从后面摸上去抄美军的机枪”

“你的是说我的战术地有问題”

安德鲁只好笑了笑由于紧张竟然也跟着磕巴起來:“战术地沒问題两路进攻地有”

要是自己的部下支队长早就一声“个大嘴巴子甩过去了但眼前是德国盟军轴心国老大不能大耳瓜子伺候他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平息怒火的办法一开一合着腰上的枪套德国人误以为他会全无征兆地拔出他的王贯彻他的命令

身边的日本军人纷纷向一个细高个眼镜敬礼晴吉让安德鲁依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他主持公道的方式非常独特:抽了支队长一记耳光

“不过我可以派出一个小队协助你们”他补充道

协助乎监视乎安德鲁谢绝了将军的好意或是猜忌到了这个鬼岛上反正也回不了德国我们要好好表现一番别让这些狂妄的日本人不拿豆包当干粮拿德国水兵当菜鸟

“你们地船上的干活打仗地不行”支队长满脸怀疑

安德鲁只有窃笑每个德国人打小就会踢足球希特勒上台后从小学开始上军训课高完成了新兵训练水兵照样能打陆战只是配备的武器太操蛋大部分德军水兵都配备的是三

0月5日2时5分各就各位只待一声号令

这时天降暴雨各部队间联络日军只得推迟小时3时0分日军恐怖的、令人抓狂的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从左到右从前往后从天上甚至从地底下传來最后让美军产生错觉

整个森林整个山峦都在喊叫“天皇万岁”把他们裹在其剐活埋

一个看不见听得见的东西实在比真枪实弹的面对更让人恐怖好在这种恐怖并沒能持续太久成千上万的山魈爬出潮湿的绿丛挺着长枪扑向美军直到被铁丝

美军指挥官挥动着手枪喊叫:“开火”其实不应喊开火应该叫倾泻

外形非常酷的勃朗宁机枪卡宾枪、冲锋枪、还有火焰喷射器一古脑儿盖过來迫击炮钻开空气炮撕裂着空气、55重炮像火车一样碾着空气

美国兵把这地方划定了坐标他们的重炮在几公里外按座标射击就行了成百的日本人在一分钟内变成尸体、变成肉干、变成碎片、变成渣变成沫变成空气他们战歌里唱的尸山血海如今成了奢望

第二批舍身殉难者不再喊叫照明弹映照着草丛里拱动的人体再由那些武器把他们一批批砍倒幸存者一跃而起扔掉手榴弹然后扑上铁丝串串香让同伴踏着身体继续猛攻前进几百米后又被机枪扫倒

日军并不总是作自杀攻击的正面的日本人一批批倒地是为了掩护同伴几个蹭着树根蛇行斗折的家伙花了整整一个小时贴到美军阵地下面把几个陶瓷体的罐形手榴弹扔进美军掩体里

“ttk毒气攻击”日本兵用蹩脚的英语推波助澜

一些美国大兵怪叫着抱头逃窜另一些仍然疯狂射击然后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无法扑灭的鬼火一个军官挥舞着手枪把一个新兵踢上阵地转眼间被一颗白磷弹击一旦沾上就是无法摆脱的附骨之蛆这家伙也是硬汉子他既沒有倒下也沒有打滚更沒有逃跑而是狂叫着带着火苗挟着黄色烟雾像妖孽一样冲下去一把抱住一个日军临死前成功地拉了个垫背者

在日军与美军死磕的时候德国人潜行在层层叠叠的密林像猿类动物一样攀着藤蔓爬上几十米的大树然后荡秋千一样跳跃到另一个地方快到美军阵地时他们爬上是刀刃般片石的陡壁等这些來自欧洲的四脚蛇攀升到上面时好多人的手掌和膝盖上的肉被磨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美军机枪像割韭菜一样把日本兵扫倒一半是痛楚一半是包含着庆幸懊恼激愤不平说不清道不明的绪德国人出非人类的尖叫冒着枪林弹雨快速冲上山脊杀开了一条血路安德鲁用九九式步枪射倒主机枪手德国水兵们干脆手握枪管疯狂冲上去一阵挥舞把有坂成章大佐和南部麒次郎大尉潜心研制了多年的三棒使竟然砸死了好几个美国大兵

美军全力对付新的威胁并且非常郁闷:日本人从那找來这么些帮手呀莫非希特勒往太平洋派兵了往下的仗怎么办啊

美军防线动摇了日本拼命三郎豁出老命连续猛攻把美军一点点逼下血岭一个背着火焰喷射器的黑人士兵移动着他手上杀人又杀已的利器开始作一个扇面喷射把天空和地面都烧成了一片赤红席卷着在热流黑烟冲到跟前的日本兵带着一身的火苗和溅在身上的凝固汽油四处奔窜然后慢慢变小烧成一具人形焦炭

一颗炮弹在身边爆炸安德鲁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是幸运的他不用看见日本兵昙花一现的胜利与暴虐也不用看历尽艰难的手下是怎样全军尽墨的

日军前锋利用來之不易的缺口冲入机场德国人惊骇地看到他们的东方盟友如同嗜血的野兽杀气腾腾四处行凶至死方休

这时天已大亮一个战地救护站出现在眼前红十字风失去理智的日军冲进去屠戮了伤员把护士小姐按倒在血迹斑斑的病床上日本人狂得像疯狗累得像死狗肚子里又沒食那有精力干“饱暖思淫欲”的事所以按倒后又力不从心急得嗷嗷叫这些人高马大的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女郎用她们独特的方式打击倭寇

咬掉小日本的小**然后轻蔑地往抱着下身痛得满地打滚的残疾人身上浇尿

日军源源不断涌进机场一个卷成的喇叭筒喊话:“陆战队你们完蛋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但完蛋的还是日军美军并不与日军刺刀见红当起了兔子他爹丢下价值几百万美元的设备撒腿跑进密林里美军飞机突然飞临炸弹雨点般落下;美**舰开过來了大口径舰炮把机场表面炸成了月球直接被汽化了省下了掩埋尸体的麻烦炮火掩护下陆战队开始反攻倒算机场两侧的树木被推倒十几辆美军坦克疯狂驶來冲进日军人群冲撞枪打炮轰履带翻卷着泥污与**好些日军尸体临死还保持着冲锋状

残存的德国水兵临死前见证了日军最后的、也是最不可理喻的疯癫还沒战死的日军将他们的狂暴从敌人转向了自己开始了狂风骤雨般的自杀行为成百上千的士兵悲哀地号叫着把手榴弹贴在自己的脑袋上、捧在胸口引爆机场上堆满了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无头的躯体散落一地

日军字典里绝沒有投降二字手无寸铁的日本兵挺起胸膛冲向坦克不是为了用拳头咂坦克只求让敌人打死碾死撞死

怎么死都行只求早死早投生早日回到日本东京都千代田区九段坂的那座神社

您我是同期的樱花

开放在海军学校的校园

花开自有花落时

我们要像樱花那样勇于为国献身

……

您我是同期的樱花

无论如何别离与消亡

我都会与君在初春重逢

在靖国神社那樱花的故乡

海浪拍打着沙滩海风夹杂着血腥味道一个日军坐在那里跟一堆破布无异几乎和礁石同化了但是他摇摇晃晃地哼歌咿咿呀呀地唱那种凄惨像死了爹娘并且在他刚开哭的时候全家都死光了一样

美军大兵站在十米外拄着步枪欣赏着这堆会声的破烂只当他是从垃圾堆里拾來的破得不能再破的留声机一个懂日腔调给同伴们翻译:“追赶白兔在那山上钓起小鲫鱼在那河旁直到今日这些事依然怀念家乡的山水永远难忘……哎歌怎么停了史密斯我敢打赌赌一瓶澳大利亚红酒他一定用刀片割开了手腕”

底溃败了残兵败将逃入森林在战场上留下近6000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同样数目的伤员陆续步他们的后尘支部队如果战损达到百分之四十以上那么这支部队就失去了进攻能力因为部队的建制被打乱无法协调作战特别是伤员需要照顾你总不能丢下伤员继续战斗去

安德鲁随着日军撤回森林许多溃散的日本官兵逃入了丛林之狱小塘和小河里的鱼、青蛙成了美味佳肴蛇、蜥蜴、蝌蚪、蜗牛和虫子是野味套餐野生蘑菇、草根、树芽、苔藓是家常便饭饿极了便人肉大餐士兵们被饥饿、炎热、潮湿、疟疾折磨得奄奄一息军医的任务不是救死扶伤而是开列了衡量活命的指标:“能站立者可活30天;能坐立者可活20天;躺着小便的可活3天;不能说话的可活2天;不能眨眼者当日必死”

安德鲁是幸运儿作为国际友人饿得半死的他被送上日本“夕阳”号巡洋舰顺利回到东京在那里他向德国驻日武官递交了份涉及到本报告自愿留在了日本不久后与三枝夕下子喜结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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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法国绝代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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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空气如同冰冻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瞪向他们的元希特勒在踱步步子很僵直两条腿像是弯不过來所有人都悲愤、冷峻目不斜视像在寒江边冰冻了整个晚上的丹顶鹤

德国与日本相隔万水千山虽然说不上齿寒唇亡但兔死狐悲的感觉还是有的还有怨恨此前日本人大吹大擂隐瞒真相像媒婆一样专门拣好听的说连惨败都说成空前大捷今天來自瓜岛第一线的现实向他们揭示了真相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日本远不是美国的对手在陆战美国兵至少有五个东洋人陪葬海战负问題是日本打一艘少一艘盟军是少一艘造三艘照此展下去要不了两年大日本帝国就要玩完

还有根据这个汇报综合以前掌握的报暴露了日本极其落后的战术就像一群原始人在操纵着现代化武器那又有何用日本在陆地上扬的武士道和不怕死精神在海军上根本无用海军不光是勇气的对抗更多的是智慧的对抗猛打猛冲在海战br

日本根本沒有自己的战略理论美国人的战略轰炸德国的闪击战和狼群苏联的大纵深作战等都是二十世纪经典战争理论鬼子除了推出个武士道不怕死全体玉碎理论还有什么所以说日本人学习西方只学了个形式内涵一直沒有学到难怪美国人说日本人是拿着现代化武器的br

在无线电加密上日本人更可笑在战争爆前才在一所大学里找到一台落满灰土的美国旧打字机以此建立自己的无线电加密部门结果开战之前美国破译了日本所有无线电电报对日本人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最可气的是日本人对盟友三缄其口好多事敌人都是小葱拌豆腐

一清二楚而德国人还傻乎乎地相信日本人高奏凯歌横行天下

“唉怪不得日本迫不及待美国求和呢”希特勒长叹了一口气两眼望着屋顶

“对我也参加了那次三国外长会议明明是求和日本人非要说赐和羞死他先人了”戈林比谁都生气因为给美国代办和日本大使的礼白送了都是从圣彼得堡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弄來的名画呀

“还大吹大擂说皮简直比厚”说这话的是咬牙切齿的雷德尔元帅这个老派军官此前对日本的战报深信不疑因而现在格外痛恨

“还拐骗走了我的一个大副”邓尼茨并沒有痛恨只是惋惜与不解

德国人唾沫横飞地诅咒和污蔑视死如归的盟友别无所思别无所想胡乱语不只是泄只为现真相:日本一完蛋所有压力只得由德国独自承受德国将与全世界作战

“哼真是傻帽儿自己跟自己玩命怕死在敌人枪口下的人不多呀”

“什么年代了天天训练拼刺刀最生气的是让优秀的德国士兵使那种长枪如果有个好事的记者拍张德国兵扛着三那不是往元脸上抹黑吗”

“沒有金钢钻不揽瓷器货撑死也就那几条船还往珍珠港扔炸弹把美国这个睡狮惊醒了”

“错睡狮是破仑说的”

“屁苦耐劳与世无争皮糙肉厚民智不开浑浑噩噩任人宰割谁都想咬一口就算是拿破仑说的那家伙也是流放在孤岛上把眼睛哭瞎了所以才编出这么个瞎话”

最想不通的是希姆莱他迷惑不解地说:“美军兵是少爷兵怕死鬼爬在睡袋里打机枪连这都打不过这日本人也真怂”

希特勒停止了踱步扑到希姆莱跟前居高临下盯住他说:“谁说美国兵不能打仗我们的战士如果听信了你这种宣传那是要吃大亏的知道吗去年2月的威克岛战役海军士兵打退了日军整个舰队的进攻打死了500多日本兵击沉了两艘驱逐舰你知道日本的驱逐舰是怎么炸沉的吗啊”一抹口水随着“啊”字溢出嘴巴掉到希姆莱眼窝里

希姆莱擦去口水依然仰视着头顶上的元老老实实地回答:“不……不知道”

希特勒使劲咽了口唾液挥动着胳臂喊道:“美国空军亨利?埃里德机长驾驶战机撞沉了日本‘如月’号驱逐舰”

“噢哪哪一定是德裔美国人”有人还是不服气

希特勒得理不饶人老调重弹:“我说日本人视死如归你们还不相信通过刚才这个战报你们相信了吧而我们呢”

元瞥了海军司令雷德尔一眼元帅大人马上剧烈咳嗽起來希特勒继续给他添堵:“就说那个什么岛……”

“萨克岛队俘虏了3……”冉妮亚自鸣得意地提示丽达捅了她一下低声说:“你又得罪海军了”

希特勒愤激地用手砸着眼前的空气大喊大叫:“对就是这个岛英国人进攻你抵抗就是了拼个你死我活呀沒武器用牙咬用指甲也得把敌人的眼珠子抠下可我们的海军老爷们乖乖地投降了让敌人狗一样牵着走作为军人一点军人气节都沒有我养着这样的窝囊废有屁用兔子急了还跳墙呢狗急了还咬人呢……”

不知深浅的波鲁克小声纠正:“应该是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海军军官们沒有心吹毛求疵因为元声音一下子又提高了几度指着海军总参谋长海耶马上查出那几个怂人的上级降职”

“用什么理由呢”雷德尔总司令出其不意地问道刚刚坐下來擦汗的元“腾”地站起來嚷嚷:“还要我说理由吗不战而降对部下纵容驾驭无方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改口道:“想想宁死不降的日本军人我们不觉得惭愧吗”

戈培尔挥动着铁锨把一样的胳膊肘儿尖叫:“元所极是我提议今后凡是不战而降的军人要追究法律责任”

“还有他们的上级”希姆莱补充不高兴地睨了戈培尔一眼因为追究责任是他的权限范围

里宾特洛甫喃喃:“好是好就是不好操作”马上招來戈林的一顿抢白:“你只管立法就行了还管得了执行啊手倒是伸得长香槟酒喝多了吧”

“海耶办如果你袒护包庇我拿你是问新账老账一块算”元恶狠狠地盯着他说

“还有老账”海耶一脸无辜地左顾右盼冉妮亚把头扭向后面用口掩嘴悄声说:“谁让你大清早领着丽达逛树林的”

元火时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透过单片眼镜一直幸灾乐祸地瞄着海军将帅们元话锋一转鞭笞起陆军來:“你别笑你们陆军也差不多远的不说就在昨天赫普纳的第四坦克军团的一个混成团被包围有两个连举手投降了”

他一步跨到哈尔德跟前伸出两根手指头喊叫:“整整两个连呐屁都沒放就举手投降了”

希姆莱故意干咳了一声屋子里顿时安静下來看不清隐匿在眼镜后面的眼神脸上的表把他出卖了:分明写着落井下石

“其卫军北方师”希特勒白了他一眼

希姆莱剧烈咳嗽起來这次是真咳嗽脸上一副吃了生柿子的表

哈尔德可不像海军那样逆來顺受反问道:他怎么沒听到这个况

希特勒很不高兴地从桌子上一沓纸给他哈尔德也不客气地接过战报睇了一眼后像弹簧一样蹦起來了:“什么叶卡捷琳堡北面”

他一个箭步上前激动地抓住元的手摇晃起來:“我的元这么说赫普纳打到叶卡捷琳堡了”

他又对海军军官们奔走相告:“知道吗这个赫普纳翻越乌拉尔山以后每天进军90公里五天内昼夜进军500公里挺进到了俄罗斯腹地”

戈林挺着大肚子站到地图前可总是找不到地方里宾特洛甫使劲敲打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嘲讽道:“叶卡捷琳堡被斯大林改称斯韦尔德洛夫斯克了你找叶卡捷琳堡当然找不到了还副元呢连起码的地理知识都沒有”

希姆莱反应还算快双手叉腰眉飞色舞地喊叫:“这么说來自去年6月开始德军越过边境已前进了3300公里了”

他脸上一下子睛转阴:“可是苏联东西最远距离达万多公里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有6路要走”

里宾特洛甫又跳出來了只要涉及到地理知识他总会占上风把平时受的窝囊气如数奉还:“嗨这你不知道了吧过了叶尼塞河苏联就沒多少住人的地方而勒拿河以东根本就是几千公里的荒原雅库次克冬天气温常降至零下60”

希姆莱在哄笑帕擦秃顶上的汗不小心带出一张相片海军参谋长像打了激素一样亢奋起來一把夺取相片喧嚷着

“嚷嚷什么这是我女儿的照片都是叔叔辈的人了尽说些不着调的”希姆莱轻薄地说把海耶红脸

元别墅里喜气洋洋比昨晚杀猪还高兴连树上的麻雀都比平时里兴奋只有希特勒阴沉着脸玩深沉爱娃向屋子里探头探脑目光扫视了一圈冲希特勒嚷嚷:“得了别老是拉着个脸好像别人欠你钱似的”

“就是一人向隅举座为之不欢”冉妮亚附和爱娃白了她一眼朝丽达招手:“姑娘帮我晒被子去吧”

“好嘞”丽达简直是受宠若惊从元身边经过时轻拍了他一巴掌悄悄在他耳边揶揄道:“哎我得仔细检查一下被子上有你昨晚与嫂子办事、画的地图吧”

希特勒“扑哧”喷出笑來强装的矜持到此为止

是啊他们有理由欢欣鼓舞叶卡捷琳堡这座城市是俄罗斯第五大城市战争爆后苏联西部地区的许多企业迁到这里使它成为苏联大后方、机器制造业和军事工业型机器制造厂、乌拉尔化学机器厂、乌拉尔汽轮电动机厂、乌拉尔电气重型机器制造厂、伊谢特冶金厂就在这里92年秋天它是苏联军队的武器主要供应地被俄罗斯人自豪地称之为“我们伟大祖国的强大依靠”

如今这个“强大依靠”即将落入德军手里庞大的苏联马上要轰然倒地了

雷德尔与古泽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在海军的会议上大家都为陆军欢呼两位海军司令脸上挂不住了决定把最拿手的东西拿出來把政治局委员们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雷德尔缓缓站起威严地咳嗽了一声可大家看了他一眼又旁若无人地大吵大闹他又接连咳嗽简直要把心肝肺都咳出來了可人家这回连看都不看

希特勒一声轻咳满屋子的喧嚣戛然而止他冲呆若木鸡的雷德尔督促道:“什么楞呀你不是要献宝吗开始吧”

雷德尔神秘地一笑转身面向门外拍了拍巴掌一个妖媚的金女郎迈着模特步扭腰摆胯地款款进门

屋子里像掉落了一颗炸弹激起一片惊叹与尖叫鲍曼半天合不拢嘴直到唾液溢出嘴巴咂到脚面上贵夫人们妒嫉得两眼喷火连冉妮亚与丽达都自形渐秽

如此的尤物只有木偶无动于衷

她美艳无比娇美无限犹似晓露笑嫣然美目流盼如花似玉花容月貌当真是维纳斯再世;潇洒飘逸容光照人灿若玫瑰风华绝代美艳倾城面莹如玉不单艳丽多姿还自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她身上飘逸着酒精的味道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

陪同她的是西方外军处法国站站长赖勒长简直是她的跟班背上驮着她的背包肩膀扛着她的行李手里拿着她的坤包另一只手握着只剩下一半的路易十三口袋里鼓鼓囊囊着他的好友、海军副官阿尔布雷克特随手一扯拉出來一条女人的丝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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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晋升元帅的奥秘

希特勒心里升腾起一缕久违又难以割舍的那份情愫。去年,在克里木半岛的那个农场,夜深人静了,寒风阵阵,一轮弯月在地上洒下清冷的银光。冉妮亚被酒精烧得浑身骚热,拉着元首到宽广的田地里。俩人在严寒中卿卿我我,在寒月下徘徊漫步,在爱河里游荡,在肉.欲里跋涉。冷月冻云,重衾如铁,寒光浸骨,双颊如抵冰块。唯有他俩骨肉相连,情深意切,别有一份暖意。

在那个永志难忘的冬夜,几百万德军命悬一线,千斤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幸亏遇到冉妮亚,她像一股清泉滋润他的身心,为他分担忧虑,为他出谋划策。他拥有了爱情,也拥有了事业的助燃剂,“爱美人更爱江山。”冉妮亚能够与元首朝夕相处,不光是好的美丽绝伦,更是她超常的专业能力。对于元首来说,女人如过江之鲫,爱情也不过是饮一壶佳酿,品一味人生而已,正如疯狂爱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却连面都见不上的专机服务员爱得里德一样。

冉妮亚十指交叉默默念叨:蓦然回首,携手风雨一年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的元首啊,谢谢你给我的爱。你的血液在我血管里流淌,我的心儿随着你跳动,你是否看见我在花丛中微笑的模样?是的,那正是为你绽放的欢颜,为你微笑的嘴角,也是为你开起心灵之窗的钥匙。轻轻叩响,让爱住进空城,满面迎风,想念因此而芳菲四季……

希特勒也轻声呢喃:“莺语燕呢喃,花开满院间。倚阑春梦觉,无语敛愁颜”。他盯着冉妮亚感慨万端:“去年这个时候,你不过是外军处的一个参谋,仅仅过了一年,你就乌鸦变凤凰啦。”

丽达咳嗽了一声,向元首翻白眼。大家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笑了,她是克格勃的高级女间谍,代号乌鸦,平时最忌讳别人在她跟前提乌鸦。

冉妮亚含情脉脉地言:“是啊,一年前你在克里木蹦哒,为如何占领黑海的一个港口发愁,仅仅过了一年,你胸怀三大洲,笑迎三大洋……”

丽达快言快语:“对了,这里面也有我们的功劳,我们跟随你出生入死,为你出谋划策,你得提拔我们。”

冉妮亚从百感交集转换为怏怏不乐:“提拔个屁,母亲生病,陪我探望一下都办不到,多亏了曼施坦因,陪我回家,对母亲嘘寒问暖。”他不轻不重地擂了元首一拳头,说,“人家哄我母亲说,是元首委托他来的,你得谢他。”

希特勒扫了一眼故作深沉的曼施坦因,握住冉妮亚的手真诚地说:“对不起,本来我应该陪你回家的,可是……”冉妮亚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希特勒知道,她无非是等着他一句话,三个字。只要他表达下歉意,她也就满足啦。

希特勒很快知道这顿饭并不好吃,这是鸿门宴:酒足饭饱之后冉妮亚便替曼施坦因求情,鲍曼也一个劲儿地替曼氏说好话,丽达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就连薇拉也笨头笨脑地敲边鼓。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晋升曼施坦因为:陆军元帅。

元首其实早就想提拔他,晋升名单上已经有他的名字。一年来,曼施坦因跟随他出生入死、南征北战,早就积累了深厚的政治资源,只是这家伙心太急、太阴,老想着别人在背后使坏,要做到万无一失。

希特勒没有表态,嚼着美食嘴角流着油奚落道:“嗯,这乌克兰美食萨洛也是曼施坦因从克里木空运过来的吧?干陆军委曲你了,干脆改行当空军得啦。”

“那,元帅的事……”曼施坦因涎笑着想说什么,冉妮亚朝他使眼色,拿起手帕替元首擦拭嘴上的油脂。曼施坦因还是沉不住气,但凡办这样大的事提一下就行了,在座的都是元首的近侍,尤其是鲍曼和冉妮亚这样重量级的人物,不看僧面看佛面,元首定然会装在心里的,如果你问个不休那就是逼宫,会适得其反的。

会议像老鼠搬家,一个连着一个,而且有的会议非常重要,关乎到帝国安危。上旬,党的副主席希姆莱主持召开了帝国廉政与反腐败会议,他在大会上疾言厉色地讲道:随着东线战争的胜利,党内外滋长了贪图安逸、享乐主义的歪风,腐败就象蛀虫一样咬食着帝国的肌体,动摇着国家政权的基础,败坏民族、国家、政党的形象。党风不正、国风不正、民风日下,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掌权刚刚十年,在元首的正确领导下,第三帝国已经成为横跨欧亚非的超级帝国,在此同时腐败问题漫延,帝国各级领导滋长了享乐主义,行贿受贿层出不穷,已到了非治理不可的地步。我们要坚定决心,有腐必反、有贪必肃,近期内抓一批大案要案,不断铲除腐败现象滋生蔓延的土壤,以实际成效取信于民。

在他义愤填膺地唱这些美妙动听的主旋律时,希特勒眼前浮现出希姆莱在卡卢加从俄国人手中强取豪夺、面积相当于250个梵蒂冈的养鸡场。

中旬,第三帝国宣传与新闻工作会议在帝国大厦召开,戈培尔作“希特勒的丰功伟绩”的演讲。会场像往日一样灯火辉煌,戈氏的演讲也像往日一样激情奔放,演说充满了对元首的崇拜和颂扬。这位宣传家的确非等闲之辈,在他带动下,大厅里的掌声、欢呼声乃至口哨声此起彼伏,台上台下交相呼应,群情激昂。人们都陶醉在自我营造的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

戈培尔老犯激进的毛病,在讲到如何做好宣传工作时,他说的一些话连元首脸上都挂不住,比如:“如果撒谎,就撒弥天大谎”。“人民大多数比我们想象的要蒙昧得多,所以宣传的本质就是坚持简单和重复。”“大众传播媒介只能是党的工具,它的任务是向民众解释党的政策和措施,并用党的思想理论改造人民。”“宣传是一个组织的先锋,宣传永远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宣传如同谈恋爱,可以做出任何空头许诺。”

戈培尔信马由缰越说越不成样子,当他第十次说出那句露骨的名言:“谎言说上十遍就成了真理”时,希特勒再也坐不住了,抢过话筒说了一通“即要加强管理,又要创造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之类不疼不痒、说了等于没说、永远正确的废话。会议一结束他张嘴开骂:“你忘了去年上半年慕尼黑动乱是怎么引起的吗?奔五十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幼稚偏激,一点策略都不讲,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戈培尔耷拉着脑袋吭哧吭哧地说:“中午在广播局喝酒喝多了……”

希特勒当即黑下脸来奚落道:“听说你要把德国的收音机改造成只收德国台?进展怎么样啦?”

戈培尔愣怔了一下,哭丧着脸出言不逊:“那个狗日的向你打小报告?我只是说说而已。”

希特勒斩钉截铁地说:“现在是什么年代啦?这样的话是随便说的吗?想都不要想。我们需要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我们要求大家全力发赴支援战争,如果做得太过份,老百姓会造反的。”

当晚,柏林威廉大街上出现了几张恶毒攻击帝国和元首的标语,其中一张这样写着:有一种“伟大”,须臾离不开暴力;有一种“英明”,要靠谎言来维系;有一种“正确”,最惧怕阳光;有一种“光荣”,它的别名叫“卑鄙”。

下旬,在帝国最高统帅部副总司令戈林大元帅主持下,军人们翘首以盼的军委扩大会议在柏林召开,经过好几次博弈平衡并经广泛征求意见后,最终确定的五位元帅是:邓尼茨(海军)、里希特霍芬(空军)、曼施坦因(陆军)、克莱斯特(陆军)、隆美尔(陆军)。

戈林在授衔说明中讲道,授予这些人元帅军衔主要依据是战功,其次考虑年龄、资历:邓尼茨的潜艇部队功勋卓著;里希特霍芬作为东线航空队司令,指挥着整个德国空军一半的兵力,打败苏联功不可没。作为第三帝国战略天才,曼施坦因受之无愧;大家对克莱斯特当元帅议论纷纷,因为指挥装甲军团的有好几个人,别人都是一级上将,唯独他成了元帅,作为贵族的克莱斯特不是成天走上层路线、跪舔领导的人,唯一的原因是他的命好,他的军团第一个与非洲军团实现洲际会师,这可是炳彪史册呀。至于隆美尔,他的功劳有目共睹,反对他的人向元首进谗言说,晋升元帅的条件之一是担任德军集团军群或装甲军团主官,而隆美尔的部队里多半是杂七杂八的外籍兵团。还有人吹毛求疵说,隆美尔是个病坨子,药罐子,经常请病假。还是个怕老婆,时常离开前线给老婆过生日、替老婆买鞋。

元首一句话就将来人问住了:如果有谁领着一帮乌合之众从非洲打到亚洲,再从亚洲打回欧洲,我拜他为帅。

有几个离元帅最近的人没能如愿,戈林是这样安抚的:“哈尔德、魏克斯、莫德尔、古德里安等将军也应该授予元帅军衔,由于名额有限,留待下次授衔时考虑。

下次?下次是何年何月?下次又是什么个情况?这几个人整天都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法国战役后元首一下子晋升了十几个元帅,这次仅仅五个,这也太小气了吧?分别是将我们哥几个排除在外。

仔细一想,怪张怪李不如怪你自己。这个世界有什么错,自己不能适应社会,反而要求地球围绕自己转吗?哈尔德吃了嘴的亏,成天与元首斗嘴,战前与陆军密谋分子勾勾搭搭,不清不白,元首没让你下课就是法外开恩了,还想当元帅?做梦去吧。魏克斯虽说担任过集团军群主官,指挥东南集团军群实施对高加索、伏尔加河的强大攻势,但为人办事过于四平八稳,不擅于社交,别人抽时间串门拉关系,他有时间就进教堂,没有知心朋友,人缘太差,知名度太低。这年头凡事都需要炒作,工作干得再好,不会表现肯定吃亏。在评定军衔会上念到他的名字时大家嘴上像安了把锁子,只有约德尔勉强投了一票,起不了什么作用。莫德尔把没评上元帅归结为冉妮亚与丽达暗中使坏,醉酒后曾指着元首的像口出狂言:元首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耳朵太软,别人都是怕老婆,而你呢,叫两个情妇牵着鼻子。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那个红发魔女尝到我的厉害。第二天,有人就告密了,当什么元帅啊,坐等人家找茬使绊子吧。

平心而论,最亏的应该是率领装甲兵从波兰一直打到乌拉尔山以东的古德里安。他不光是闪电战的奠基人,法国战役他拔得头筹,晋升却没有他;东方战争他是头功,晋升还是没有他。他太正直,居功自傲,自以为功高盖世,元帅节杖会自己咂到脑门上。这年头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只跑不送,平级调动;又跑又送,上级重用。他高智商低情商,东线战争最后阶段本来他是总司令,统揽东线的所有部队,却让曼施坦因略施小计夺了权,弄了个虎头蛇尾,功亏一篑。否则,凭他东线总司令的资历,就算元首什么都不说,总有人为他打抱不平,专门为他追加个元帅指标也是有可能的。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最愁的还不是没评上元帅的人,是那几个即将被打发到家里哄孙子的老帅们。

在这次军委扩大会上,希特勒做出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决定:废除德国元帅永远不退休的惯例,规定元帅到75岁一律退休。这样一来,包克、屈希赖尔、伦斯德、李勃等老干部们连在档案室混日子、在预备军里糊弄新兵蛋子的工作都没有了,气得他们连会后的会餐都没参加,直接搭出租车回家。

过了几天,元首给这几个老家伙的伤口了涂抹了一些黄油,派人给牢骚满腹的老哥儿们每人胸口挂上了一枚带钻石的橡树铁十字勋章。

第21节 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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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法国r个性时尚长筒袜”海耶中将扯到鼻子底下嗅起來贵夫人们看不过去了义愤填膺地对他群起而攻之:

“恶心”

“真不要脸”

“还将军呢整个一花痴”

“嘿既然他好这口把我们的脱下让他闻闻”

“他竟然嗅法国女人的臭袜子真是卖国贼”这句话是戈培尔夫人玛格达两眼喷着火说的看來嗅丝袜也能反映出立场问題嗅德国女人的香袜子是爱国闻法国女郎的臭袜子便是叛国

对于她们的聒噪绝色女郎压根儿就沒有理睬她在海耶中将脸上摸了一下莺声燕语:“帅哥将军这是法国顶级品牌你弄坏了赔不起的”

“名牌呸”

“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一双臭袜子吗”

“我也有名牌压了整整一箱子呢”

“别吹牛小心让希姆莱查你丈夫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

“还有嫖风哈哈哈”贵夫人们先是羡慕嫉妒恨后來变了味道

法国美女与海军将领们打骂俏了一阵子故意用屁股蛋蹭了一下正襟危坐、偷看她的哈尔德搔弄姿勾魂摄魄地走向希特勒:“嗨我的拿破仑”

爱娃赶紧跑上前拦住她:“坐下说嘿嘿坐下说”

美女转尔向爱娃伸出如笋玉指朱唇微启:“啊这位一定是约瑟芬了”

“瞧你说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爱娃忸怩作态把她比做拿破仑夫人让她非常受用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玛格达一把打掉爱娃的手像使坏的师爷一样在她耳边嘀咕着爱娃脸色马上变了拂袖而去:“我才不要当朝三暮四的寡妇呢”

美女暗笑着把手伸向希特勒她的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让他想起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海军司令雷德尔起身为她搬椅子她乘势坐在元帅的沙上双手吊在老元帅脖子上娇滴滴地说:“老帅哥你我都是老熟人了干吗那么客气呀”

她翘起二郎腿向赖勒中校随意一瞥中校马上掏出香烟递过去又忙不迭地送上火种绝色女郎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美丽的烟圈男人们闭着眼睛吸吮着女人们在空中乱抓仿佛那虚浮的烟雾是美军的毒气弹

不知是哪个官太太咕嘟了句不敬之辞雷德尔元帅猛然站起來咆哮:“不准说海伦小姐的坏话有本事你去炸毁巴拿马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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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拿马国土像一只拦腰斩断的毛毛虫斩断的地方就是举世闻名的巴拿马运河

运河横穿巴拿马地峡连接太平洋和大西洋被誉为世界七大工程奇迹之一沒有运河之前从纽约行船到旧金山得绕道南美洲最南面的合恩角运河修成后航程一下子缩短了5000公里

法国人在苏伊士运河上赚了个盆满钵盈日日赢修运河上瘾了又跑到拉丁美洲施展武艺本來吧美国与当时的哥伦比亚政府达成了修建巴拿马运河的协定可是美国在加利福尼亚现了大金矿成天忙着挖金子挖运河的事那能顾得上于是法国人乘机插上一脚把修运河的事揽了下來

法国人出动來自55个国家的万施工大军在潮湿闷热、交通闭塞、地形复杂毒虫遍布的热带雨林忙碌了好几年快挖通时一声惊雷打破了法国人的好梦:由于地球自转惯性大西洋比太平洋水位高出了7米

也就是说在巴拿马根本不可能修苏伊士那样的海平式的运河如果在一头高、一头低的况下硬要挖通这条河不光因水流湍急不能行船一半巴拿马地峡将变成海底的淤泥造成一场生态灾难

法国人哭天抹泪了一阵子后便唱起了重头再來技术上的难題毕竟好解决花点银子改变设计就行了人的问題就不那么好办了美国人一直把美洲当成自己的后花园法国人跑到这里搞工程沒有美国人的事他们当然心里不舒坦无事便要生非变着法儿拆法国人的台唆使当地人偷水泥、盗钢筋当钉子户磨洋工美国运营的铁路专门丢法国人的东西法国人也给自己添堵贪污受贿层出不穷

硬着头皮挣扎了一段时间后法国人实在干不下去了于是停工拍卖开凿权美洲的地头蛇美国毫无悬念地重新得到了开凿运河的权利法国的几个亿就这样白白扔进大海里连声谢谢都沒人说

美国人修通了运河但巴拿马人不让使用:既然运河建在我的地盘上按照谁的地盘谁作主的国际惯例你得分一半钱给我

美国当然不干了你丫的明抢呀我修运河替你安排了多少下岗职工还提高了你的知名度在此之前地球人知道巴拿马是哪根葱呀你还分钱沒门连窗户都沒有

有一天一个在巴拿马运河当警卫的美国人吃完西瓜沒给钱被西瓜老板纠集当地人一顿胖揍美国人以此为由头派出部队将巴拿马按在地上打得连连求饶结果美国人不仅让运河投入营运还以安全和便于管理为名把运河两岸十英里的地方都划到自己名下俨然成为国中之国

巴拿马运河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为升降阶梯水闸式运河湖面高出洋面26米运河两边各有三座水闸船从大洋进入水闸开始从上面往水闸放水水涨船高一级一级上浮直至到达顶点下水时相反

运河运行需要大量的水水从河來“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复回”巴拿马属于热带雨水非常多运河上面是面积30平方公里的加通湖源源不断地为运河提供水源

袭击巴拿马运河完全是希特勒的主意他认为德美即将开战届时美国的大部分海军将从太平洋转移到大西洋而巴拿马运河是美军舰队的必经之路只要掐断这条大动脉那怕是让运河关闭几个月美国人就会干瞪眼而且袭击巴拿马运河具有强大的轰动效应敲山震虎让三心二意的南美洲国家对德国慑服

92年6月一艘日军潜艇携带水上飞机悄悄地靠近美国西海岸在俄勒冈州的森林中投掷了两颗小型燃烧弹引起了森林火灾受这件事的影响德国海军总部满怀希望地向日本海军省虚心请教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办法用到巴拿马运河上

德国人好话说了一箩筐日本人终于吱吱唔唔地承认他们也在打巴拿马运河的主意办法是用更大的潜水母舰、搭载更大的飞机轰炸水闸海军省的一个官员让德国人灌醉以后透露一年后他们排水量000吨的超级潜艇完工到时候邀请德国海军参加袭击运河

日本的计划不过尔尔一年后一年后黄花菜都凉了德国决定自己干

德国最后确定的计划是派出装满炸药的超小型潜艇从加勒比海进入运河先经由利蒙湾内长约公里的进口航道通过连续3座水闸将船只升高26米进入加通湖

这里面存在两个问題:一是潜水艇如何进入运河;二是炸药起爆的时间第一个问題很快解决:在超小型潜艇顶部安装磁性吸附装置贴在油轮或军火船上底下第二个是起爆时间要控制在到达加通湖的最后一个船闸如果太早在航道内爆炸只能造成阻塞美国人很快就会修复假如太迟在加通湖内爆炸至多增加了一次沉船事故

关健任务便落到德国海军招募的海外特工、美丽绝伦的海伦小姐身上

巴拿马美军服务社新來了一名美丽绝伦的法国女郎:莱奥莉娜小姐让美国的这个海外领地骚动不安起來:高官和大老板们想着一试为快普通人想着一睹为快

莱奥莉娜是海伦的化名每个礼拜一是海伦小姐休息日这天她总是提着一只黑色的箱子到戒备森严的湖边钓鱼美国宪兵们在仔细检查箱子以后照例在她的美臀上摸上一把说:“祝你钓到一条比约翰逊的球还要粗的鱼吧”

“好吧到时候你们就吃约翰逊的球吧”海伦嘻嘻哈哈

约翰逊是美军招募的巴拿马警卫据说他的球足足有28寸人称球王不过海伦沒见过她那么漂亮绝不会和一个警卫上床的那怕他的球再大

海伦坐在长长的堤岸上从黑箱子里取出渔具专心钓起來间或有的水兵向献殷勤但听到这位大美人被基地司令包圆了时只得怏怏地离开

晨曦中的加通湖,静谧、神秘、如同蒙上面纱的新娘令人神往、令人企盼、令人羡慕

加通湖碧绿得醉人水光潋滟烟波澹荡空气清新风景如画在湖区除了有节奏的引擎声听不到船舶鸣笛看不到一间房屋沒有一条小船或游艇更沒有工厂企业就连农家淡淡的炊烟都沒有现时常有些水鸟飞翔着、欢叫着出沒于岸边植被之中一切是那么宁静安详唯有青山和绿水唯有淡淡的薄雾缭绕于山水之间

如此人间胜景又地处运河之中假如换成某些国家早就大兴土木建成度假山庄再搞些豪华游艇创收有关部门可以守着宝地轻轻松松大捞一把了但是美国和巴拿马人却依然刻意保留着一方人间净土不会为了眼前利益而牺牲环境

其实在民主国家还有这样的因素:就算你大兴土木修这修那但自己捞不到一点好处既沒有回扣也得不到红包不能暗箱操作也就乐得清静、无为而治了

8月下旬的一天海伦接到密信惊悉德美开战在即她本是上一次大战德**官与法国母亲的产物虽然从沒有见过生身父亲基因里还是带着德国节她潜伏到这里三个月饱尝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受尽了美国鬼子的压迫扬眉吐气的日子到了

海伦立即行动起來她关紧门窗小心翼翼起出无线电遥控起爆器箱子这个箱子与她经常提着钓鱼的那个一模一样目的就是鱼目混珠带进湖边她的瞒天过海计已经收到效果在最初的几次检查后美国大兵早就见怪不怪了每次连看都不看挥手让她通过还开着重口味的玩笑

海伦提起沉重的箱子按压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毅然决然地出门半路上有个好心人让她惊起了一身的汗:“莱奥莉娜小姐这箱子看來挺沉的我來帮你好吗”

她咬紧牙关提着重达35公斤的箱子又得尽力装得跟平时一样累得腿子直打弯前面就是检查站了她的心狂跳起來

“别跳了宝贝“她硬着头皮前进密信里还说她并不孤单有自己的同志暗中保护她但愿这不是安慰上帝保佑

“请打开箱子”一个脸横肉的宪兵指着箱子说

“什……什么”海伦被惊呆了这一个多月來从沒有检查过箱子今天怎么了浑身的血一下子涌上头她差点站立不住了

一个红脸警卫在十米外喊叫:“莱奥莉娜小姐司令找你”

“什……什么”海伦再次犯傻那人几个大步过來一把拽起她并提走了箱子

海伦正想挣扎对方低声说道:“听着姑妈病了让我们奔丧”

听到自己人的暗号海伦一下子瘫软在他身上全身像浇透了一样

两人到了沒人的地方海伦撒起娇來:“你为什么不早点现身三个月來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今天差一点……”

“你沒现加了岗哨你沒感觉到形势紧张你应该想方设法坐上一辆军官的车通过关卡凭你的美貌这不难办到而你……”

“我……”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來

“住口由于你鲁莽行事我不得不现身这样一來我潜伏了几年的心血白费了战前我就來到了这里你知道不知道”对方简直是一副痛心疾的样子哽咽起來:“忍辱负重好几年呐”

海伦明白了这是战前埋设的地雷只有到了万不得已时才爆炸刚才出手相救给美国的反间谍机构留下了蛛丝马迹完成任务后她可以一拍屁股走人而人家只能继续留在这里每天提心吊胆地等着反间谍人员敲门

“要不我俩共同來完成任务然后一起回国”海伦安慰道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

第22节 潜伏

“知道怎么做吗?”红脸警卫打量着她,眼里掠过一丝怀疑

海伦斜睨了他一眼,回答:“顺着这条小路过去,进入左边的原始森林,爬到树上就可以俯视到水闸”

“注意那块巨石底下阿莱斯古特(祝你好运)”对方吻了她一下,转身走了

“再见”海伦目送着救命恩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感觉再见亦是永别,但她没有伤感“妓女无义,间谍无情”理应如此

海伦打开箱子,换上电池这是西门子公司秘密研制的无线遥控装置,由数字编码发射机和接收解码引爆器两部分组成提在她手里的是发射机,接收器装在炸弹潜艇上只要她这边一压按钮,那边就爆炸了

这种装置只在8公里范围内有效,还得是开阔地这也是她冒着杀头的危险,潜入湖边原始森林的原因

海伦背着箱子,一边前进一边拿着棍子在一人高的草丛中打草惊蛇一条红蓝白的美洲树蚺“嗖”地从脚下钻入树根,让海伦倒吸了口凉气

地上匍匐着各种藤叶枝蔓,从树干根部的阴影里顺着巨大的树干向上攀爬,在头顶上织出密密的窗帘,把整个丛林填充得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道,

这里有仅1厘米长的猴子狨,颈侧披有若雄狮长鬃的狮头猴,倒挂在树上几小时不动的三趾树獭,稀有的哺乳动物水豚,浑身披有小骨片\"盔甲\",遇敌便蜷成球形的犰狳,长达十余米的巨蚺,色彩绚丽、体型美观的热带鱼,是蛇蝎横行,毒虫遍地,她得加倍小心提防,最怕人小毒大的箭毒蛙

海伦使劲把攀绳扔上那颗巨大的红杉树,然后背上设备,顺着纵向的裂缝艰难地爬上这棵树把这颗树当成临时行营的原因是周围长满了嘉宝果,嘉宝果树干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疙疙瘩瘩的葡萄一样的果实,稍微一碰一股酸酸的稠汁喷溅到脸上,让人头皮发麻,成了一道屏障

海伦用树枝将自己遮盖得严严实实,只在前方留下一个洞口她拿出望远镜,几公里外的水闸近在眼前一想到十个小时后这座雄伟的水闸将不复存在,她挺可惜的

八月的天像个蒸笼,一丝风也没有,蝉儿在树上不停地鸣叫,青蛙也不甘落后在湖边此起彼伏的呱呱大叫,人们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跑到加通湖边避暑海伦又拿起望远镜,并不是观察敌情,而是张大嘴巴望着前面草地上野合的一对狗男女,直看得她浑身骚热,情难自禁将手伸进裤裆里……

地面上一个大坑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饶有兴趣地欣赏着那是捕鸟蛛的陷阱一只小鸟东张西望地跳过来,一不小心掉进了坑里突然,一只蜘蛛子弹一般扑上来狠狠咬住了这个马大哈小鸟哀叫着拼命挣扎求饶,可是蜘蛛咬那里肯放,还往小鸟的身体里注射了毒液慢慢的,小鸟挣扎不动了,终于倒在坑里死了,蜘蛛开饭了

海伦也感觉到饥肠辘辘她收回望远镜,揉着干涩的眼睛自言自语:“今晚我们也给美国人布下了陷阱,就等着看热闹”

天上乌云翻滚,她小心翼翼地下到地面,往森林深处走去十多分钟后来到那块巨石下面她解开裤带,装作大便的样子蹲在巨石旁边,手伸到里面,先取出那条担任掩护的死眼镜蛇,再伸向里面摸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指令:今天我捕捉了二十一条蛇意思是说,今晚二十一点再来取的指令

这就是间谍行业所谓的“死信箱”,它设在别人不知道的地点,是传递情报的一种秘密途径情报员将情报装在信封里,投在死信箱内,由一个不认识的交通员取走这样,情报员之间永远也不会见面,从而做到了绝对保密

但经历了白天的有惊无险后,她毫不怀疑,那个红脸警卫就是放信的人

海伦重布置好,正要爬起来时,遇到了铭心刻骨,让她无数次从睡梦中惊醒的事:几米外一条眼镜王蛇扭动着长长的身子,一弯一曲地向前爬行,红红的舌头一吞一吐,像是一把烧红的小钢叉,那两颗小眼睛射出阴冷的凶光

海伦浑身的血液凝固了,爬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她被吓懵了——幸亏吓懵了蛇是近视眼,耳朵里没有鼓膜,对声音没有什么反应它识别天敌和寻找食物主要靠舌头假如那位朋友幸运地遇到眼镜王蛇,告诉你千万不要惊扰它,尤其不要使地面受到振动,静静等着它逃遁,除此别无良策万一让它咬上一口,那么你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痛不欲生的五分钟时间了

眼镜蛇突然竖立起来呼呼地喘气,它直立起来时差不多一人高,海伦仿佛全身的血液被抽干,像一滩美丽的泥巴瘫软在地

说是迟,那是快,只听“嗖——”地一声,斜刺里一只灰獴冲过去,战斗开始了眼镜蛇把长长的身子一圈一圈盘起来,蛇头却高高地扬着,趾高气扬地斜视着灰獴再看这只小小的獴,不停地在蛇周围跳来跳去,一会前、一会后,忽而左、忽而右,眼镜王蛇也随着不停地转动着头

过了一会,眼镜王蛇被转晕了,它吐着分叉的红舌头,脖子鼓得胀胀的,发出“呼呼”的怒吼不断向獴冲击,原先盘着的身子也伸开了眼镜蛇的动作快如迅雷,可獴的动作快如闪电,它灵活地左腾右挪,让蛇一次次扑空十八个回合下来,眼镜蛇已经累得屁淌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黑虎掏心,死死咬住蛇头眼镜王蛇拚命地在地上翻滚挣扎,可獴的尖齿就像钢钉一样,深深地钻入了蛇身,终于,狂妄不可一世的眼镜王蛇长长的身体如同一根断掉的草绳,软软地瘫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了

突降暴雨,海伦撅着屁股爬在发射机上,避免被雨水淋坏,像极了孵蛋的母鸡加通河洪水泛滥,一些巨大的木头也被冲入湖里,顺着查格雷斯河泄到大海里

太阳慢慢落入湖水,黑暗笼罩了一切,一艘艘货船来来往往,急促地鸣笛海伦放弃了用望远镜徒劳地搜索最后一点光亮和船迹,靠在树的躯干上手表荧光粉散发出时间,表明到了当地时间晚上1点

她爬到树下,到那块巨石下面取出血迹斑斑、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的指令,“我处境危险,无法再送的指令,凌晨1点后间歇开机永别了,亲爱的同志”

巨大的恐怖包裹着全身此前再算孤独,总会感觉到周围有自己的同志在默默陪伴可是现在,她只能孤军奋战她痛彻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阵发泄之后平静了下来,在女人第六感官引导下,在周围摸索寻找着

他平静地躺在鲜花丛中,背上插着一把短刀几个小时前她说再见,再次相见却是这个样子月光洒在红脸上,镀上了一层惨白的光芒,与周围的血迹斑斑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他是爬到这里的,血流而死,力竭而亡

海伦怀疑周围有埋伏,直到看见一头狮子悠哉悠哉遛哒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

海伦潜伏在树上已经十个小时,忍受着常人难以想像的恐惧与孤独,重复着念叨了无数遍的梦呓:忘掉恐惧,忘掉孤独,忘掉生命,忘掉世界,忘掉情人,忘掉闷热,忘掉毒虫,忘掉一切只当这是梦,漫长的噩梦她身后就是希望之山,上面林立的墓碑下埋葬着上千修运河累死病死咂死打死急死郁闷而死的人比起那些不幸的人,自己吃点苦算什么?

寂静的夜一点也不安宁,森林中鸟叫虫鸣,此起彼落,穿插著猴子、野猪,还有不知名动物不同调子的叫声,仿佛一曲丛林交响乐幽蓝的天幕上,明月如银盘喷射出清冷的寒辉海伦仰望月亮,不仅是为了感受它那种暗夜落花般的凄美,也不仅是为了寻找一个暂时的依靠,不是为了让自己迷失在谎言中,而是因为它有着希望的力量

太阳下去了,月亮升上来了现在,连月亮都堕入永无止境的地方,只剩下灿烂的星光海伦遥望着苍穹,满天繁星在她眼里已经散乱,它们并不代表什么,只是代表她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她仿佛看到圣诞老人驾着马车向她奔驰……

海伦一个激灵惊醒,打开发射机,里面死一般的沉寂,她赶紧关上,以免敌人侦听到发射信号,顺藤摸瓜追到这里来

已经凌晨4点了,仍然没有信号,她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莫非德国潜艇被击毁?莫非敌人发现了这个行动?莫非……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往下想下去了

…………

加勒比海离科隆9海哩以东,4艘德国潜水艇避开主航道,在水下1米处呈扇形展开,远远监视着进入运河的船只天上有美国飞机,周围是美军军舰,他们绝然想不到几头灰狼就在身边

在靠近科隆的地方,德国u46号莱曼艇长心急如焚地坐在地板上潜艇躲避在一片飘浮着海上垃圾的水域下方,潜望镜与通气管巧妙地用塑料桶加以伪装,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大半夜

前方仍然没有消息,他感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每一次煎熬都在要他的命猛地撕开让他觉得气闷的领子纽扣,摘下军帽使劲甩了下他的红发,第三十次的问道:“克莱德斯,还没消息吗?”

“没有,如果前方潜艇发现合适的目标,它们会马上发给指挥潜艇,指挥潜艇会马上把消息反馈纵横我们的”克莱德斯第三十一次地重复

“是不是浮力天线有问题?”“不会的,艇长”

在加勒比海一百海里之内,德国投入了六艘大型潜艇,都是帝国最先进的通气管潜艇有四艘常规潜艇在前面警戒,搜寻油轮或弹药船在他们后方,一艘潜艇输送着二十几名海军通讯兵在一座无人荒岛上竖立起天线,在敌人眼皮底下建立了临时的通讯站;而在靠近运河入口的地方,一艘经过改装的大肚子“奶牛”型潜艇静静地坐沉海底等待

“奶牛”型潜艇是德国海军的补给潜艇,能装43吨燃料和4吨粮食,艇上还有一个大烤炉,能烤出鲜面包,让吃腻了长绿毛的霉变面包、长白毛的臭肉的船员们像过年一样高兴

而今天,“奶牛”肚子里既不是柴油也不是粮食,没有让人谗得直流口水的鲜面包,而是排水量79吨的早期iib型潜水艇

起初,海军确定的是全长9米,排水量6.3吨的“海狸”型袖珍潜艇但是它威力太小,担心不能百分之百地炸毁运河希特勒力排众议,最终把装满高爆炸药、削掉指挥塔和前鱼雷室、截短成36米的iib型潜水艇装进“奶牛”肚子里

凌晨3点41分,望眼欲穿的消息终于来了:一艘9吨的军火船即将到来,后面紧跟着一艘油轮,看起来是往瓜岛前线运送的

“太好了”莱曼艇长猛地往大腿上拍了一巴掌,顿时痛得咨牙俫嘴但心里比得了金元宝还要高兴,也难怪,等了大半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长78米的“奶牛”一半被炸弹潜艇占据其实,把潜水炸弹比作“寄生鳗”确切这种鳗鱼的嘴就像是吸盘一样,紧紧的吸附在大型鱼类的皮肤表面,用牙齿咬破其他鱼类的皮肤,吸食血液而潜水炸弹不会吸它的血液,而是要它的命,还得有好多东西陪葬

飘浮了运河口的杂物成了“奶牛”最好的掩护潜艇在3米的水下以二分之一的静音度驶向河口,一个小时后停泊在谢尔曼堡以西,莱曼艇长与二十多个船员挤进潜艇后半部分,关闭水密门潜艇前面的对开门打开了,海水涌进潜艇,产生许多泡沫,随即被水泵吸进潜艇里,以避免被敌人发现

潜水炸弹启动,缓缓驶出“奶牛”,以每小时7节的度向主航道行驶,在那里,它会伺机贴到目标船龙骨侧面对于万吨级巨轮来说,几百吨的小艇尤如鲨鱼身上的“共生鱼”一样,丝毫不影响它的航行

————?

第23节 运河破袭战

比预计的时间早十分钟,望眼欲穿的目标出现了,军火船在前,油轮紧跟在后面,两船相距不到一千米,几乎是油轮紧挨着军火船的脚后跟行驶

为了防备磁性水雷,两艘船都缠绕着电线两艘护航的驱逐舰在远远望得见河口的地方掉头回返,向上面交差去了,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寄生鳗”在水下3米的地方调整航向,对准打头的军火船军火船在灯塔前停下来等待领航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寄生鳗”小心翼翼潜行到船底,一寸一寸地上浮,然后按照训练了几十遍的动作,解除磁性保护,将头顶上的磁性装置吸附到军火船底剩下的事情简单多了:毫不知情的冤大头军火船把这颗级炸弹带进运河,再由潜伏在加通湖的女特工引爆

莱曼艇长跟随在“寄生鳗”后面,准备接应完成任务后回返的水手起初非常顺利,对于军火船上的美军来说,缠绕的防磁电线只起到了麻痹自己的作用,因为无法在船底龙骨部位缠上电线,不能把电线缠在螺旋桨上只听“哐当”一声,强力磁性装置像章鱼的吸盘一样咬住船底,只有一个办法把两者分开——爆炸

潜艇声呐清楚地听到钢铁碰撞的沉闷响声,莱曼一惊:怎么动静这么大呀?会让军火船上的敌人觉察的

原来,小潜艇从大潜艇肚子里出来时,安装在吸附顶上的橡胶垫圈被噌掉了

莱曼艇长心急如焚:这要是惊动敌人,让整个行动夭折的话,只有以死谢罪了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军火船上美军水手们乱蓬蓬地奔跑,探照灯在水面上晃荡,一些水兵从艉部往下面吊放小船,上面坐着身穿潜水衣的蛙人

莱曼艇长急得想自杀,再过十分钟,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如今,宁可暴露自己,也要保全潜水炸弹呀

“上浮,鱼雷准备攻击”他嚎叫着

“往那发射?”大副也被吓愣了,问了这么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当然是油轮啦,你把军火船打沉了,你拿球去炸水闸呀?”一向文质彬彬的莱曼爆了粗口

作为补给潜水艇,“奶牛”只配备四发鱼雷情况万分危急,潜艇把四发鱼雷一古脑射向油轮,只有一发击中目标,对于急得发狂的德国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一股火光升腾到半空,像正午的太阳一样照亮了天空和河湾,油轮顿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军火船猛然启动,开足马力冲向运河,快放到水面的小船翻了个底朝天,蛙人被螺旋桨活活搅成了肉沫

他们感到庆幸:刚才来自船底的“哐当”声是鱼雷撞击船底的声音,感谢上帝,这是个哑弹,下一次可没有这么幸运,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跑

“寄生鳗”把炸弹潜艇固定好以后,四名水手迅进入逃生钟脱离目标,在水下潜行了几分钟后浮出水面向“奶牛”靠拢“奶牛”派出一艘高救生艇前去接应,然而,却发现救生钟偏离了方向,神差鬼使地往运河方向驶去

形势逼人,每一分钟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必须当机立断那两艘美国驱逐舰听到动静后返回来,一道白色的光柱罩住了救生钟

莱曼艇长嘴唇咬出了血,迸发出几个字:“击沉它”

“什么?”手下还没反应过来,怔忡地望着艇长

“击沉救生钟,他们绝对不能落在敌人手里”艇长声嘶力竭地吼叫,紧跟着下了一道让所有人感到大难临头的命令:“机电员,发出预定信号后马上销毁密码,捣毁发报机”

一串串曳光弹咂到救生钟上,那个玻璃缸瞬间变成四溅的碎片,连同里面的四个德军水手消失在万顷碧波中

曳光弹在指示了弹痕的同时,也把自己暴露无遗驱逐舰在海上兜了个大圈子,恶狠狠地向潜水艇冲过来然而,真正要他们命的并不是驱逐舰,而是突然飞临的美军夜航飞机

面对美军反潜机,潜水艇仍困兽犹斗,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上演了一场飞机与潜水艇的殊死表演,深水炸弹炸破了潜艇艇壳,舱室不断进水潜艇的高射机枪击中了夜航飞机的油箱,飞机一头栽到潜艇甲板上摔得粉碎,飞行员当即呜呼哀哉,把半截机身留在了“奶牛”潜水艇指挥塔后面的甲板上

“马上清理飞机残骸”艇长说

水兵报告,清理残骸时,发现还有枚没有爆炸的深水炸弹

莱曼艇长仰天长叹了一声,望着渐渐逼近的驱逐舰平静地说:“推到海里去”

他的目光越过驱逐舰,投向运河入口,欣喜地看见弹药船被水闸顶部上的电动机车牵引进水闸,知道可以死而无憾了

深水炸弹立即发生了爆炸,一股股海水冲进潜水艇,转眼之间淹没了水兵,在咒骂与惨叫声中,一切都结束了,莱曼艇长与他的水兵们永远留在了巴拿马运河入海口

他非常清楚,把没有摘掉引信的炸弹推下海,无异于手里握着雷管在火堆上烧烤但他清楚,“寄生鳗”到预定的爆破地点至少要两个小时,如果他和任何一个战友落到敌人手里,定然会撬开他们嘴巴,供出整个袭击计划,让这个震惊世界的行动泡汤,让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为了元首,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千秋万代,就让自己结束一切

…………

东方泛出一丝光亮,海伦浑身被露水打湿,她一个激灵打开机器,看电池是否受潮

“嘀哒——嘀哒——”

她被巨大的昏眩包围,天主啊,等待了二十个小时,你终归来了,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听不到这天簌之音了

她又是一阵晕眩,这次不是喜极,而是后怕好险呀,目标船通过最后一道水闸也就二十分钟,假如不是刚才开机,她也就死了——后悔而死,自责而亡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按照原定的计划,目标船进入运河后会发来信号,船到加通湖第三座水闸时间是两小时十分,收到信号两个小时后她应该间歇开机捕捉信号但在,由于情报员牺牲了,得不到前方信号,她只得每半小时开一次机,如果开的太频繁,暴露目标事小,如果目标就在前面,而电池没电了,那才叫抓狂呢

海伦来不及庆幸,拿起望远镜,隐隐约约看到第三座水闸里水已经满了,那艘浑身缠绕着电线、打扮成花花绿绿的军火船引擎轰鸣,等待通往加通湖的水闸打开

事不宜迟,海伦将发射机对准水闸,大叫一声“天主保佑”,闭上眼睛全身扑到按钮上

一秒钟的等待是如此漫长,又是如此让人心急如焚,几近崩溃一秒钟后真的崩溃了,崩溃的是运河

二百五十吨高爆炸药引爆了几千吨军火,任何人工建筑经受不住这样恐怖的冲击力量两边的水闸瞬间即逝,水泥河坝一刹那间荡然无存,整个加通湖7亿立方米水骤然倾下,如山崩地裂,声震数十里,瞬间流量为立方米每秒,形成一股水头高达1米、水流宽为1公里的洪流

正值黎明,洪峰所到之处,墙倒屋塌,沉睡在梦乡中的人们,在浑然不觉中变成沉溺水底的冤魂一座座城镇瞬间荡然无存;圣洛伦索古要塞被夷为平地,入海口的科隆被洪水没顶,克里斯多港被吞噬沿途千年古树连根拔起,铁路拧成“麻花”,人畜尸体与船体随波逐流正在运河里的船只像玩具一样接连遭殃,正进入第一个船闸的一艘美国护航航空母舰被卷入加勒比海,底朝天飘浮在海面了,一些舰载飞机一直被冲到公海里德美开战,前来保护运河的美国舰队被冲得七零八落

洪水流了三天三夜,洪水渐落,树上、房顶上,高土堆上挤满人群,许多男女被洪水冲的赤身祼体,人们来不及哭泣,顾不上“男女有别”设法救助水中的难友,寻找身边的亲人……运河两岸1公里宽,11公里长的泥沼里到处祼露着胀膨的尸体,尸体在烈日下腐烂,有好多人的尸体被洪水挂到了树上,因为被水泡涨,后来又被热带烈日暴晒,好像都滴着油,惨不忍睹洪水曾经肆虐过的地方罩起一层可怕的雾,沿途所有的大树树枝,都被黑压压的苍蝇压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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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溢满欢庆气氛,纳粹高官们为自己的盖世武功自豪,对于无数生灵涂炭,对于人类财富的破坏,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然而,弹冠相庆并没持续多久,乐极必会生悲外面响起引擎声,一个穿风衣戴墨镜的通讯兵从摩托车上跳下来,风风火火冲进通讯室,把一份写着“特急”的函件交给陆军副官施蒙特

“干嘛这么急?小行星撞地球啦?”希特勒调侃着,手却心急火燎地一把夺过急件,等不及别人拿来剪刀,用牙咬开火漆封口

“小心嘣掉牙齿”好几个声音一起迸发

元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急件掉到地上,好几个人饿狗扑食一般扑上去戈林看了一眼后惊叫起来:“他们竟敢轰炸运河”

“什么?炸毁巴拿马运河的不是我们吗?”戈培尔一把夺取那张纸,瞅了一眼后低下了头

那张纸被众人夺来抢去,到了里宾特洛甫手里时变成了好几张,他对在一起看,嘴里念念有词:“今天上午十点半,英美发起代号为“惩戒行动”的军事行动,成功炸毁了鲁尔水坝,炸毁发电站,沿途几十座工厂、几百个城镇和村庄……”

“别念了”希特勒嚎叫里宾特洛甫一个哆嗦,那几张破纸片应声掉落

希特勒怒不可遏地指着戈林的鼻尖咆哮道:“空军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让敌人得逞?”

戈林面不改色地回答:“元首问的好,我把元首的话转达给空军总司令米尔契元帅”

“作为分管海空军的副统帅,你只知道传话吗?那样的话,我要你干什么,还不如找个通讯员”元首向戈林脸上喷溅着唾沫

戈林具有让唾沫自干而不擦的涵养,仍然不急不躁地回答:“是的元首,我就是您的通讯员,永远是您忠实的通讯员”

遇到戈林这样软硬不吃的橡皮,希特勒也没了办法,悻悻地坐下来

“凡是玩忽职守的一定要严办”希姆莱也恶狠狠地说,并瞪了海军司令一眼,他正与美女窃窃私语

鲍曼劝慰:“我的元首,我想英国人一定使了什么损招,不然,我们的空军一定会发现的”

空军副官贝洛急匆匆进来,大声嚷嚷:“清楚了,搞清楚了英美空军先是出动电子机施放干扰,然后往空中撒了几十吨反射雷达波的铝箔条,从而骗过了我方预警雷达”

“太意外了太意外了”陆军副官施蒙特举着一张纸叫喊着闯进来,站在屋子中央领读课文一般念叨,“英国人专门发明了一种专炸混凝土拱形水坝的专用炸弹,起名为‘跳跃炸弹’这种炸弹在水坝上游释放,炸弹投下后会像小孩玩石头‘打水漂’一样,在水面上旋转着多次跳跃前进,越过水坝前敷设的防弹网,钻进水坝炸出大洞拱形水坝一旦在支撑点上被炸毁,强大的水压将使水坝立即溃决”

“太聪明了,比我们高明,又是潜水艇,又是间谍”希姆莱故意说风凉话

戈培尔妒意十足地望了眼坐在海军总司令大腿上的海伦小姐,说:“就是,如果是日本,那简单呢,敢死队员直接驾驶炸弹潜艇到运河,玉石俱焚”

刚才出足了风头的海伦小姐一听,从雷德尔大腿上坐起来,气呼呼地出去了

海军副官垂头丧气地进了屋子,手里拿的不是一张、而是一叠纸希特勒心里“格噔”一下,揶揄道:“阿尔布雷克特,你是海军少将呢?还是骟了的公羊呀?”

骟了的公羊哭丧着脸喃喃:“由于我们炸毁了巴拿马运河,影响了他们的航运,巴拿马、哥斯达黎加、古巴、多米尼加共和国、萨尔瓦多、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尼加拉瓜这八个国家向我们宣战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要知道,全世界总共六十多个独立国家,一下子有八个向帝国宣战,意义非比寻常尽管这些拉丁美洲国家与德国是刀子插在大腿上——离心还远着呐,无力参战,但他们会从国际贸易上大力支援北方的美国,扩大了美元贸易区,并提供许多农产品等资源以应战争之需

————?

第24节 海底世界

死一般的沉寂被打破海军参谋长海耶中将望着元首支支吾吾:“还……还汇报吗?”

“汇报,怎么不汇报?听见拉拉蛄叫就不种庄稼了?听见狼吼就不放羊了?英美天天在轰炸我们,难道我们不活了?”希特勒吼叫

他很不服气,这美国报复也来得太快了,还没等他们充分享受袭击巴拿马运河的快感,美国就反手一击,炸坏了鲁尔大坝,还往天上撒铝箔片反射雷达波,他妈的也太聪明了

当然,与德国的重拳相比,美国的报复行动只是戳了一小指头,一个是毁掉了一座大厦,一个是破坏了一个鸡窝,何必惊慌失措

元首一骂,海耶顿时利落起来,玉树临风却偏要装扮成狼豺虎豹样,满脸清秀却目露凶光,大喊大叫的声音在空中发着颤音:

“制订偷袭美国诺福克军港的计划时,我们与意大利与日本海军通力协作意大利海军参谋长详细介绍了出动人操鱼雷袭击亚历山大的经验,日本海军省向我们提供了五艘‘回天’人操鱼雷……”

元首不高兴了:“我们不是有自己的人操鱼雷吗?干嘛用日本的?这不是赶走儿子招女婿吗?”

一阵轻笑中,海耶解释说,德国的“黑人”或“貂”式人操鱼雷虽然先进,但日本的“回天”有个绝招,美国人根本发现不了

“噢,它们是隐性的吗?”希特勒一下子来了兴趣

原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人对美国海域进行了详细的研究,他们发现美国海岸生长的鳞虾在游动时发出一种响声,鳞虾好群居,巨大数量的鳞虾在一起觅食活动,发出的巨大声音常使水下侦听器设备受到干扰狡猾的日本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们预先派人将这种响声录下来,然后采用先进的技术手段,巧妙地使“回天”鱼雷主机冒充鳞虾的声音,让盟军的反潜声呐分辨不出真假来

6月17日,日本人把48吨的加拿大蒸汽货船康沃裏斯号当做试验品“回天”鱼雷发射后,尽管加拿大货船侦听到了声响信号,但以为又是讨厌的鳞虾在捣乱,根本没有引起注意,结果“轰隆”一声,阴曹地府里又增添了几百个糊涂鬼

尝到甜头的日本人于是大量制造这种“隐声”回天鱼雷,问题是回天鱼雷得用潜艇输送到战区,但日本的潜艇经常在半路上遭到美国截杀,根本到不了美国海岸正好赶上德国海军向他们取经,便试探着提出一条回天鱼雷换十辆德国虎式坦克

没想到德国人爽快地答应了,把日本人高兴得仁丹胡子都掉下来了,偷偷躲到角落里数钱去了

结果,德国潜水艇用这种回天鱼雷袭击美国诺福克军港大获成功美中不足的是临时加载的救生钟只起到了安慰作用,可靠性太差,十名水手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丽达紧绷着美丽的脸孔冲进来,急匆匆奔向元首连总是嬉嬉哈哈、没个正形的丽达都愁眉苦脸,一定有什么灾厄发生

丽达双腿跟一碰,双手向他递上一份电文

“干嘛这么正式?”希特勒有口无心地喃喃,手刚碰到那张纸又触电般收回,仿佛那是一块烧红的铁块而丽达想把它尽快塞到元首的手里,拉扯间纸片飘落到地上所有人都躲避着印有党卫队标志的纸片,仿佛那上面有不洁之物

冉妮亚从地上拾起那张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纸,抑扬顿挫地念起来:帝国中央保安局破获了一起隐藏很深的间谍网,要求单独向元首汇报,请求接见

“干嘛这么正式?”对于举世无双的演说家而言,同样的话在一分钟内重复了两遍,说明希特勒内心在翻江倒海

靴子的铿锵声由远而近,党卫队副总指挥兼警察上将、帝国中央保安局局长卡尔登布隆纳,与党卫队地区总队长兼警察中将、盖世太保负责人缪勒出现在拐弯处,后面紧跟着副官几人穿着黑色的党卫军制服,戴着鲜红的卐字袖章,神气活现地迈着僵硬而整齐的步伐到了大门口,两位副官轻蔑地看了眼站没站相、坐没坐样的领袖卫队,鸠占鹊巢,昂首挺胸站到门口两边原先东倒西歪的领袖卫队瞪了他们一眼,很不情愿地把自己挺成门神

希姆莱打了激素一般站起来立正,目光炯炯、镜片闪闪发亮戈培尔瞪大眼睛,贼溜溜的眼睛在外面的活宝和里面诧异的元首之间打转戈林挪动着肥嘟嘟的大块头,瞥了眼茫茫然的海军总司令,嘴里不知道咕噜着什么鲍曼鹦鹉学舌:“干嘛这么正式?”

保安局局长与盖世太保一只手甩着,另一只手扣在武装带上,裹着一股逼人的寒气,神气十足地踏入会场,猿猴一样的保安局局长过门坎时绊了一下,紧跑几步差一点摔跤,被丽达抓住

保安局局长抬起满是疙瘩的长脸向丽达咧了下嘴角两人直挺挺站到元首面前,抬起右胳臂,伴随着刺耳的马刺脆响,振聋发聩地喊叫:“嗨希特勒”

“发生了什么事?”元首仰望着身高两米的保安局局长皱眉

类人猿声若洪钟的声音在屋子里嗡嗡回旋:“我的元首,我们破获了海军设置在诺曼第的情报站”

屋子里一片哗然,有些人惊骇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只有很少的几个人一脸然,用看猴子表演一样的眼神,瞪着义愤填膺的保安局长与一脸肃杀的盖世太保

保安局局长转过身子指着海军总司令,这一刻他又变成了长臂猿,他的胳膊越过冉妮亚的头顶,差一点指到雷德尔的鼻尖上,咄咄逼人地质问道:“请问元帅大人,你的部下在法国诺曼第秘密设立了侦听站,但他们不是在侦听,而是通过英美的海底电缆,向敌人出卖帝国情报这是帝国中央保安局国外情报分局侦听处截获到的这个事你知晓吗?”

雷德尔元帅笑眯眯地双手一摊,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保安局局长被激怒了,在空中挥舞着长过膝盖的长胳膊,冉妮亚赶紧躲开:“你以为装聋作哑就可以躲避责任吗?”

雷德尔只好收住笑,解释说,那是海军最近建立的绝密窃听站,专门偷听美国与英国大西洋海底电缆的为了测试信号衰减率,的确向敌人海底电缆发射过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无关紧要?戚在你们发送一个小时后,英国飞机奔袭了奥格斯堡的潜艇柴油发动机工厂,难道这是巧合吗?”半天没吱声的盖世太保抢着说

“你说的对,这是巧合”雷德尔依然笑眯眯地回答

希特勒走到跟前,踮起脚尖拍了拍保安局局长的肩膀,不急不火地说:“好了,对于党卫队的忠诚与敬业精神,我非常欣赏但我得告诉你们,那的确是我们的海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建立的窃听站这事不光是我知道,希姆莱同志也知情”

“对,我事我知情”希姆莱自豪地回答,并瞄了眼毫不知情的戈培尔、里宾特洛甫一眼

希特勒站在屋子中央,义正词严地说:“我早就说过,作为情报部门,必须要有蛇蝎一样的心肠、狼狗一样的鼻子、老鹰一样的眼睛、蝙蝠一样的耳朵我高兴地看到,这些我们的党卫队都做到了”

听到表扬,两位党卫队紧绷的脸皮松动了元首继续抹蜂蜜:“卡尔登布隆纳,你作为海德里希的继任者,干得非常出色当然了,今后有些事大家要互相通通气,我相信,党卫队是忠诚的”

“忠诚吾之荣誉”伴随着气壮如牛的吼声,唾沫星子雨点般落到希特勒的头上和脸上

元首抹去脸上的唾沫,握住盖世太保的手:“我还要勉励你缪勒我在马尔他期间,多亏了你和你的部下”

盖世太保肺活量没有他的上司大,平静地说:“这是我们的职责,我的元首”

鲍曼惊天动地咳嗽起来,希特勒与缪勒会心一笑马尔他是鲍曼永远的痛:跟随元首出生入死,白天八面威风,晚上碾转反侧:元首与两个美女厮混,他在隔壁撸管,好不容易找了个情人,却是英国间谍,差点成为裙下鬼、花下魂

两人告辞,元首拦阻:“请到不如遇到,既来之,则安之,平时忙忙碌碌,难得放松一下,也算是互相加深了解坐下,一起听海军汇报”

“这,我们不是海军人员,这样不好?”两人假意推辞

戈林大大咧咧地说:“嗨,有什么不好?人家陆军总参谋长在这里吃香喝辣赖着不走已经两天了,也没见人家不好意思的”

这回轮到哈尔德惊天动地咳嗽起来,顺便打了一个气势磅礴的喷嚏,单片眼镜从眼眶里迸出

“来,过来”希姆莱把两人招呼到跟前,神秘兮兮地说:“每天晚上都要杀猪宰羊呢”

党卫队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爱娃从窗户里探进头喊叫:“哎,两位当兵的,快让你们的哨兵回屋子休息,这是我家,看家护院的人和狗都挺多的,用不着他俩显摆,制造紧张气氛”

两人才想起自己的副官,扭头看时,那两个党卫队早就没了正形,一个摘下帽子煽着风,另一个正与女服务员谈笑风生

海军顺势汇报起在大西洋的秘密战役,也就是方才党卫军兴师问罪的窃听海底电缆的特种行动海军参谋长海耶动了个心思:元首一向对我有偏见,老是打断汇报,正好这里有现成的材料,找个人照本宣科就是了

正好海伦扭着屁股进来,他眼珠子一转,想让她代劳,于是对雷德尔耳语了几句元帅和颜悦色地把材料递给海伦小姐,给她打气、同时也是堵别人的嘴:“让你宣讲这是对你荣立殊功的奖赏”

希姆莱刚要张嘴,雷德尔赶紧截住他,连珠炮似地说:“这是德国‘英雄’艇长斯科特少校亲自写的汇报材料,文笔细腻,感情丰富,看来这位艇长还能当作家”

海伦受宠若惊地跳起来:在帝国政治局会议上汇报工作,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她睇了眼妒火中烧的冉妮亚,瞄了眼被她的绝色美貌惊得忘了咽唾液、以致让口水咂到脚面上的两位党卫队首长,瞅了眼低声咕嘟的希姆莱,瞥了眼一脸脱的元首,一点都不客套地拿起材料汇报起来

屋外,大雨倾盆而下希特勒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灰蒙蒙一片雨水滴在房屋的瓦片上,水花四溅,整个房顶像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深秋黄色的树叶一片片被雨打落

屋里,响彻着海伦充满感情、略带巴黎口音的悦耳声音:

“我们踩在平滑的细沙上,阳光一直照射到水下三十尺的海底,在细沙滩的折射下,把周围的海水照得通明透亮其实,包围着我的海水也只是一种空气,只是比陆地上的空气密度大一些而已,但几乎是一样的清纯百米开外,海水呈现蓝色,所看到的是一片模糊在我的上方,所看到的是平静的大海海面,一条飞鱼跃出水面,在空中滑翔

我们继续不停地走,这细沙平原仿佛无边无垠我用手撩开水帘,但它很快又在我身后合上了,而我的足迹却在水的压力下,立即消失了海底的花草、礁石、胚芽、贝壳、珊瑚虫构成了缤纷图案到处可见斑驳的叉形虫、孤独的角形虫、复眼珊瑚、用吸盘附着地上的银莲花,点缀上身带天蓝色触角皱领的红花石疣、星星点点的海星、遍地开花的贝壳,还有瘤状的海盘车,宛如仙女手绣的精美花边,在我们走过时激起的微波中漂动着,共同构成了一座海底花坛

走了一会儿,海底发生变化,细沙平原消失,脚下踩到的是一片黏糊糊的泥沙,然后,我们又走在海藻地上,这片厚厚的草坪踩上去软绵绵的,堪与最贵重的地毯相比

我们离开“设备潜水艇”一个半小时了,时至晌午,我发现阳光已经垂直照射下来,不再折射,没有了颜色变幻呈现的美丽

我们拖着继电器、设备与窃听电缆线,顺着海底山坡下到水下三百尺深处,阳光只剩下隐隐约约的淡红色余晖,勉强能照亮自己的脚下先期到达的大副与五名工程技术人员从砂砾下刨出英国与美国的海底电缆,紧张的施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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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2011年6月22日,太阳很早升起,朝霞铺满天际+看书网言情内容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俄罗斯喀山市的一座座清真寺、东正教教堂、喇嘛庙,都沐浴在晨光中

中国留学生李德从喀山国立大学出来,揉着因缺觉而发红的眼睛,在克里姆林大街拦住一辆出租车

“到机场”李德坐到车的后座上,拿出矿泉水和面包狼吞虎咽昨晚上了通宵网,早饭只得将就如果事先知道,这是他在现代社会的最后一顿早餐的话,拿出的肯定是伏特加和烤鹅

他坐上安-148型喷气式支线客机,拿出地图盯住斯摩棱斯克市,那里有迥然不同的两个纪念馆:卫国战争纪念馆和卡廷纪念馆——前者纪念苏联二战胜利,后者悼念二战中被苏联杀害的波兰战俘

窗外云涛翻滚,云层之上一根云柱几近直立地孤峰突起,给人一种它在支撑天空的错觉忽然产生怪异的想法:假如天塌下来该怎么办?

飞机继续爬升,12000米的高空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从舷窗里刺痛了想入非非者的眼睛他将目光投在空姐身上——什么空姐,分明是空嫂空婶空奶级别的俄罗斯空姐远没有中国的养眼,国内的个个是水蛇腰,眼前的个个是水桶腰远处的那位妞背影不错,让他马上联想起螳螂的屁股和蜜蜂的腰转过来一看,却是一脸的大麻子,让他下面刚刚充到海绵体的血液顷刻间逃逸得无影无踪

李德不由地一声叹息,邻座的中年俄国人从书里抬起头瞟了他一眼,没话找话:“高加索人?”

“中国人”他摸着自己雕塑般的高鼻子自豪地回答

“噢,中国的富士山很漂亮”放了这么个臭屁后他又埋头看书

李德愕然,瞟了“中年人”一眼,无意间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书名叫《爱因斯坦与四维空间》

“哼,连一维空间都搞不懂,还四维呢?尽放臭屁”李德一脸鄙夷

飞机广播传来悦耳的女声:“今天是2011年6月22日,70年前的今天,纳粹德国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向当时的苏联宣战……”

发生在70年前的这场战争夺走了3600万苏联人的生命,李德睇了邻座的中年俄国人,他还是埋头看那本匪意所思的书再观其他俄国人,或闭目养神,或把头埋进笔记本,还有几个自言自语间或傻笑的醉鬼,写在脸上的都是四个字:与我何干

唉,都说中国人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老毛子也是伤疤未好就忘了痛

旅途沉闷,为了打发时间,李德没话找话:“什么叫四维空间?”

对方一下子高兴起来,立即眉飞色舞地解释:“四维空间是指不含时间在内的空间,认为宇宙中除了人们熟悉的三维空间外,还有一维人们根本不知道存在的空间,它就在身边,与“长”“宽”“高”一样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可是却极难察觉……”

“屁话,不知道还研究什么?连富士山是哪里的都分不清研究不着调的四维空间,还不如补习下可怜的史地知识,以免出丑”他不以为然地撇嘴

客舱里一阵骚动,据说是飞机的无线电受到干扰,导航也暂时失灵了为了安抚人心,空姐们忙着给大家送来饮料

李德肚子里突然翻江倒海起来,早上喝的那瓶矿泉水肯定灌的自来水,妈妈的,俄国人也造假他拽开保险带奔向厕所,身后那个人还在饶舌:“比如蚂蚁就是二维空间,它们的头顶上是漆黑一团的”

骤然响起一阵金属切割般的啸叫,飞机突然像过山车一样上下翻滚,人们也像坐过山车一样尖叫灯忽明忽暗,他双手悟着耳朵,声嘶力竭地喊着

飞机像断线的风筝,在电闪雷鸣的空中翻转,厕所里的污秽在空中乱飘他的头碰到门上,门开了,迷迷糊糊看到天空布满缤纷奇丽极光,他被吸到空中极快旋转的彩色旋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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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节 希特勒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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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特艇长所说的“设备潜水艇”就是改装的“奶牛”潜水艇肚子里塞满了电缆与设备只要找到并割开电缆外皮把偷听线路连接到铜芯的中间段上就能进行海底光缆窃听

特种“设备潜水艇”潜入爱尔兰西北在英国与美国的海底电缆上安装了窃听器然后潜艇一边缓缓行驶一边敷设电缆加装信号放大器终于在十月上旬横穿英吉利海峡将窃听电缆铺设到设在法国诺曼第的机房经过紧张调试后投入运行

纳粹海军在水下秘密奋战了一个半月终于大功告成了

实际上德国偷听电缆的这一手纯粹是拾人牙慧在电缆窃听上英国人是老贼

说起來有线电报并非英国人而是美国人发明的1844年美国人摩尔斯发明了有线电报人类从此进入“电通讯”时代

然而当时的美国只是崭露头角的二流国家世界上的老大是“日不落帝国”英国当时国力鼎盛的英国很快意识到有线电报这个玩意儿对维持自己在全球的殖民地、建立覆盖整个世界的快通讯情报网络太有用了所以英国不仅很快在本土建立起完整的有线电报网还很快打起了海底电缆的主意因为英国是岛国唯有建立四通八达的海地电缆网络才能把电报通讯的触须伸向世界各地

1851年11月,世界第一条海底电缆建成横跨英吉利海峡把英国与法国连接了起來;1866年英国建成了连接大西洋的海底电缆;到了1880年,英国铺设的海底电缆总长度已达到惊人的156万公里连接英国和印度、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非洲、中国……

当然铺设海底电缆并不光是为了发电报一开始就被用于情报领域随着各国纷纷开始使用有线电报英国人很快发现利用自己在海底电缆网上的“节点控制”便利设置机关可以很方便地窃听、监控各国信息舆情、军机大事有些看似无聊、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奇效的花絮让自己的外交、军事行动可以料敌先机,谋定后动,甚至后发先至

比如中日甲午战争前英国人从福建的海底电缆上窃听到中国的慈禧太后挪用海军的银子修缮颐和圆便推断出中国必败:连最高层都如此贪图安逸岂有不败之理

后來各国很快发现了英国扒门缝偷听的下三烂行为法国、德国和美国相继投入巨资建立独立的海底电缆体系,试图绕过英国的“耳目”

但是素有海盗传统的英国人岂能善罢干休皇家海军发明了一种专门的“割缆船”用这种船专门去割断对方的海底电缆然后说是鲨鱼咬断的对方不可能找鲨鱼对证只得哑巴被爆菊乖乖地使用英国的电缆因为强大的皇家海军遍布全球谁不让偷听就打谁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英国马上把德国通往世界各地、不经过英属中继站的海底电缆统统割断迫使德方不得不冒险使用英国海底电缆传递越洋信息,并为此发明了密码电报英国针锋相对,成立了俗称“40号房间”的密码破译机构专门破译通过英国海底电缆传输的德国密电码促使美国提前参战

所以说德国对英国偷听只能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希特勒纠结的是劳民伤财安装的海底电缆偷听装置价值有限因为干惯了窃听的英国非常老练英国与美国之间通过加密电话里说的好多都是鸡毛蒜皮的顼事什么英王的袜子破了、罗斯福的腿病犯了稍微有价值的都是通过无线电传输而军事情报人家坐着飞机直接送到美国五角大楼去了丘吉尔与罗斯福还时不时坐着船在大西洋约会把排水量达到几万吨、船坚炮利、一顿齐射能炸毁一座城市、号称海上浮动城市的战列舰当成自家的自行车使用

因此当海伦的材料讲读完以后希特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只提了一个问題:“今晚谁杀猪”

晚上看电影放映的是内部参考片:美国恩斯特?刘别谦导演的、刚拍摄完成的喜剧片《你逃我也逃》说的是战前纳粹军队一枪未发占领了莱因兰、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接下來把侵略矛头指向波兰但是波兰国内仍然歌舞升平布朗斯基剧院老板兼主演布朗斯基整日里只关心他的戏剧和生意而老板娘也是整个城市最耀眼的女明星安娜也忙着和他的情人飞行员安德烈约会

这个安德烈是抵抗分子在执行任务时剧院被牵扯进來于是一群舞台剧演员在布朗斯基和他的妻子安娜的带领下同纳粹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斗争并且通过他们的演出有力地支持着抵抗运动

电影剧情跌宕起伏笑料不绝不时让人哄堂大笑特别是有一段波兰人假扮成希特勒哄骗盖世太保的镜头让真正的希特勒都笑出了眼泪当然这种电影只是首长们的特供品不可能在德国及整个欧占区放映

其实对德国高官们來说加映片精彩:一部是下午两位党卫军带來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战斗的记录片:在发射了几百吨炸弹和炮弹后登陆艇冲到岸边挡板放下來了美国兵们竟然你推我揉着谁都不愿意第一个下到水里一个胆大的陆战队员硬着头皮往水里跳就那下水的姿势已经能看出他绝不会水了完全是跳起來往水里一坐水溅了倒有一人多高他立刻就沒了顶上岸的士兵们躲避在堤岸后面扔了一个小时的手榴弹鼓足勇气冲过去时看到了战果:一只非洲小象的尸体

大家笑岔了气元首抹着眼泪问道:“你们从哪搞來这个开心果的”

盖世太保头子献媚:“这是一个月前美军陆战二师在马达加斯达登陆的镜头为了搞到这部片子我们还牺牲了一名特工呢”

第二部片子可沒有这么好笑这是袭击美国的潜水艇拍摄的震撼镜头:从一艘潜艇里飞出一架直升飞机摇晃飞到自由女神像上空在女神高擎火炬的手上扯起了一面纳粹旗帜

“这位勇敢的战士是谁我要亲自给他颁奖”元首对雷德尔说

海军总司令默然邓尼茨从后排把头伸过來在他耳边说:“这是恩斯特你认识的”

“恩斯特”希特勒努力在记忆里搜索枯肠着半晌后得知这就是他小姨子格利特的前男友他刚把卐字旗挂在自由女神像上就看到两架p38闪电式战斗机全扑过來躲避间直升飞机碰到自由女神的屁股上化成了一团火球

希特勒一阵黯然神伤想起今年春天他与爱娃在慕尼黑公寓的床上大战了三百会合他穿着内衣到客厅时一个年轻英俊的海军少尉从沙发上“腾”地站起來向他敬礼:“元首辛苦了”

其后在前往克里特岛的潜艇上又遇到他当时他与爱娃妹妹已经吹了但不知道内情的海军高层仍然把他破格提升为大副还向他邀功请赏

他扭头望着后面格利特正依偎在京舍的怀抱里撒娇看來两人的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一股无名火窜上來他脱口而出:“对英雄须怀有敬畏之心你俩成何体统”

“英雄哪有英雄”他的小姨子一本正经地满屋子寻找

夜深静了伯格霍夫别墅二楼主卧室里希特勒、爱娃、冉妮亚与丽达分别坐在屋子的四角各干各的事好长时间无话可说

希特勒心里急得百抓挠心一股邪火烧得他浑身战栗但面前这三个不识相的却牢牢看守着他连他上卫生间都有人暗暗地监视

他从报纸中抬起头伸了个懒腰眼光在屋子里扫视:爱娃仍在织毛衣丽达在看书冉妮亚闭目养神

“睡”他再次催促“不困”爱娃又一次拖着腔调说完照例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希特勒苦笑着摇头今晚三人铁定要互相监督、舍命陪君子了:爱娃怕他与冉妮亚或丽达鬼混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她还得顾面子呢冉妮亚与丽达防备着他与爱娃同床共枕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因为元首违约:本來说好元首与三个女人轮流过夜但这两天他一直睡在爱娃的床上对冉妮亚与丽达不闻不问两人气不过决心给他点颜色瞧瞧:既然你瞧不起我俩我们也不让你好过看你今晚再与这个老女人睡觉

除此之外三个女人总是隐隐约约有点担心至于担心什么谁都说不出來

“啪”希特勒把报纸拍在桌子上色厉内荏地喝道:“让你们睡觉就睡觉你们总是不听话成何体统”

爱娃放下手中的毛衣嗔怪道:“吼什么吼眼看冬天马上到了我熬夜给你织毛衣有错了什么人呢”

“就是我看书碍你什么事了发什么火”丽达白了他一眼手指头上蘸上唾沫翻到下一页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希特勒一瞧那个书名就知道她是装腔作势那本书在德国发行量最高因为枯燥无味从來沒有人耐着性子从头到尾读过一遍的政治著作:《我的奋斗》

元首的眼光落到冉妮亚身上她不等他张口就唠叨起來:“哎这肚子里的孩子真能折腾人老拿脚踢我想睡又睡不成”

屋子里气氛活跃起來爱娃笑着说:“你怀着是龙种呀才三个月就长脚了如果照你这么说我的孩子正拿头撞我呢嘿嘿”

丽达把那本印着希特勒头像的厚书往桌子上一扔涎笑着戏谑道:“对既然希特勒是龙你俩怀的当然是龙种了对阿道夫”

希特勒不自然地笑了笑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來便要给她们讲故事

“去去去不就是维也纳绸裤子的故事吗我们都听了八百遍了”三人这回惊人的一致

“不我要给你们讲的是日本娘们洗澡的故事既然不想听那就算了”他说她们一听是洗澡的故事一下子來了兴趣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笑吟吟地恭听着

“真想听”希特勒卖起了关子

“一定是黄段子”

“这里沒外人快讲”

“麻雀站在旗杆上端什么架子”

众所周知日本人习惯男女共浴而中国人就不行话说有一天一位日本军官來到了中国将自己的夫人也带來了日本娘们要洗澡于是就让一个汉奸给自己搓背汉奸虽然满心不愿意但是慑于日本军官的淫威不得不干于是就与这个日本娘们共同进了浴池服侍着这个娘们从头到脚洗起來

看到这个汉奸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日本军官也就放心了到隔壁屋子抽烟整个浴池只剩下他们二人过了一会儿日本军官觉得不放心就來到浴池一看日本娘们光着身子背对着汉奸汉奸双手在她背上卖力地搓着背再往下看见汉奸的阴.茎直挺挺的翘着呢

于是日本军官大发雷霆唰地抽出指挥刀指着汉奸的阴.茎破口大骂:“巴格牙鲁你的这个什么地干活”汉奸脑子“轰”地一下不过反应很快他马上拿起一个毛巾搭在那上面:“报告太君挂毛巾的干活”日本军官一看觉得有理于是就点点头“尤西尤西”满意地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日本鬼子越琢磨越不是味儿就又冲了进去这次看到汉奸的那玩意儿已经从背后插到日本娘们的那里面了还反反复复的;日本鬼子震怒了就又抽出指挥刀:“科诺巴格牙鲁这又是什么地干活”正在卖力享受的汉奸沒有停下边插边气喘吁吁地大声回答:“报告太君外面的搓完了;里面的搓搓”

“我上趟卫生间”乘着三人仰天大笑希特勒溜之乎也來到楼下最西头的那间小屋门虚掩着他蹑手蹑脚地进门一个柔软的、光溜溜的身躯从后面抱住了他他拖带着她倒在床上翻身将她压到身子下面接下來一阵缠绵床褥楚云湘雨

他俩早就暗约私期:下午希特勒给海伦颁发勋章她利用握手的机会将一张纸条塞给他上面写着那首千古绝唱的情诗:“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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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节 微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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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的“闪电战”后希特勒心满意足地偷偷溜出來上楼在厕所绕了一圈故意系着裤腰带进屋爱娃嗔怪他:“你不会系好了再进來每次上厕所都是这样真是乡下人”

他并沒有愧疚英雄是男人中的珍品美女是女人中的珍品自古英雄配美人才子配佳人像海伦这样的绝色美女让雷德尔这样的糟老头上等于是人参让猪给拱了做为欧亚非的统治者应该责无旁贷地英雄救美否则就是资源浪费

男人们的欲望是无底洞完事后他又生出一丝遗憾:唉绝色美女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一个味道论性经验还不如丽达的花样繁多

为期三天的海军对美作战汇报会如期结束自8月27日开始潜水艇部队发起代号为“海上坎尼会战”的大规模破袭行动以美国东、西海岸为重点在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全面出击截止10月26日德国出动潜水艇四批次、472艘击沉同盟国商船1641艘吨位达到1548万吨(其中40%是两万吨以上的油轮)相当于1940年的2.3倍德国海军还击沉了三艘航空母舰、四艘护航航空母舰以及护卫舰以上的其它战舰共十四艘

大战爆发以來气焰嚣张的美国公开与德国作对让德国受够了窝囊气现在德国重拳出击把山姆大叔打成了半瘫美国三分之一的大型货船在短短两个月内沉入海底成为鱼类的家让美国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是随着巴拿马运河被破坏美国东西岸之间的海运又得绕道合恩角还损失一大笔过船费

“海上坎尼会战”也给英国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英国与世界各国的海上交通线主要有两组一组是北大西洋航线连接欧洲、美洲并经巴拿马运河通往太平洋;另一组是地中海苏伊士运河印度洋航线联系着地中海各国、非洲和印度洋尤其是北大西洋航线对于英国而言是最重要的生命线直接关系到英国的生死存亡因此英国海军几乎是倾注全力确保这两条海上航线的安全

现如今英国航线的枢纽都被切断:苏伊士运河早成了德国与意大利的盘中餐;巴拿马运河至少得瘫痪几个月迫使日不落帝国不远万里分别绕道好望角和合恩角从美国和委内瑞拉博利瓦尔油田拉油

但是希特勒清楚地知道胜利的主要原因是美国老操别人的心对自己的海岸沒有防备在最初的辉煌过后随着突然袭击的优势失去美国很快加强了护航德国潜艇战必将会重回到大西洋海战的窠臼吃了大亏的盟军集中力量來研究对付“狼群战术”的有效战法派出规模庞大的反潜飞机和潜艇灵活采用“狙击”、“围歼”、“诱杀”等手段來肢.解“狼群”尤其是运用最型的雷达來搜索德国潜艇让“海上坎尼会战”越來越困难这点从潜水艇战损上可以看出來:第一批德国潜艇出动了108艘损失了7艘战损率6%;第二批出动162艘损失了15艘战损率9%;第三批202艘中损失23艘战损率达到11%;最近的一批还沒有归队据估计损失也不会轻

纵然潜艇官兵英勇善战也阻挡不了战争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英国美国、苏格兰、加拿大与澳大利亚的造船厂热火朝天地加班生产希特勒对一份情报印象非常深刻:美国每月能建造一艘护航航空母舰、每月有69艘7000吨的“自由”级货船下水英国在遭受打击的情况下每天在海上航行的船只约有1900艘

当然希特勒对自己的潜艇部队充满信心大战爆发时各国共拥有九百余艘潜艇其中美国111艘苏联218艘英国212艘法国77艘意大利115艘日本62艘德国57艘也就是说由于一战后凡尔赛和约的限制德国潜水艇数量在列强中名列倒数第一连日本都不如

然而开战三年來德国潜水艇取得了击沉各种运输船3240余艘、2880余万吨、击沉击伤各型军舰221艘的惊世骇俗的战果为什么呢

我们知道历史上德国就是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而且还是个拼命三郎只要德国条顿武士挥舞起战刀所有邻居就得抱成团共同对付而德国处于中欧的倒霉地理位置每时每刻处于敌人的包围之中逼得她只能优先发展陆军

处于二奶地位的德国海军好不容易造了几艘战舰却发现唯一的出海口让英国封锁了使德国的远洋舰队窝在家里孵蛋豁出去打了一架刚打沉了对方的一艘巡洋舰人家马上围过來十艘战列舰把德国打得抱头逃回老窝继续孵蛋再也不敢叫扳

与英国比水面舰艇德国是孱孙但日尔曼民族是不服输的水上干不过我躲到水下陪你玩于是乎德国集中精力研究潜艇战如此德国对潜艇的威力认识最深对潜艇的作战理论也研究最透在二战大西洋战场上德国潜艇占据了主导地位其凶恶的u艇和著名的“狼群”都在潜艇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德国人也非常适合玩潜艇德意志民族一丝不苟严于律己执行命令到了刻板的地步既尚武又喜欢机械一艘潜水艇在茫茫大海中寻机作战屁股后面沒有督战队跟着旁边也沒有政工人员监督你可以出工不出力在海上长途旅行一趟厚着脸皮两手空空回到国内:“潜艇沒遇到目标人家货轮有驱逐舰护航鱼雷出故障了潜艇沒油了……”随便拉出一条理由只要艇上的人守口如瓶谁能追究你的责任

相比其他同行凸现出德国人的优良战斗素质:牛皮吹上天、被洗了脑的苏联人有时连货船都不敢攻击还上演了把领导丢在甲板上、船员们自己下潜逃命的滑天下之大稽;英国有那么的水面舰艇压根儿用不着潜水艇反正干得再好也沒人夸赞;美国潜艇在太平洋成绩斐然但面对的是沒有护航的日本木船;日本人倒不怕死但太浮躁遇到困难德国人想着如何自救日本人忙着自杀显然也不适合用潜水艇作战怪不得他们用潜水艇拉运土豆呢

总的说來德国海军潜艇部队官兵高度的信念和斗志是维系其高水平的自律和相互信任关系的基础当然纳粹鼓吹的为德意志人民夺取生存空间理念与洗刷凡尔赛耻辱的作用也功不可沒

这些就是希特勒会议期间时常萦绕在脑海里的东西现在他不顾海军的极力劝阻要到法国布列塔尼半岛上面的洛里昂港口对他的潜水艇部队进行慰问

海水涨潮了海水中的波浪一个连着一个向岸边涌來有的升上來像一座座滚滚动的小山;有的撞了海边的礁石上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发出“哗……哗……”的声响

一辆大轿车沿着笔直的海滨公路行驶这是纳粹德国海军总部的特种轻型装甲车辆外面与普通的轿车沒有两样里面却是另一片洞天府地隐匿式天线、大功率发报机袖珍式盥洗间、电炉子沙发最后排还有一张上下床可算是最早的房车

陪同他的是海军潜水艇部队司令员邓尼茨上将还有u124艇的莫赫尔少校是邓尼茨非常器重的人称他为“马厩中最好的马”他拥有一位合格的潜艇船长所具备的一切品质:高的指挥艺术、狂热的战争热情、娴熟的专业技术还有天生适合在潜水艇工作的悟性他还是个面带微笑的阳光男孩风流倜傥说话非常幽默因而拥有几十万的女粉丝

在奇袭诺福克海军基地的战斗中u124艇长莫赫尔功勋卓著回国后他的报告是一首诗:弯弯的月下漆黑一片诺福克的军舰形同虚设罗斯福伤心地扳指数数被莫赫尔干掉一大三小

本來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要來被他不客气地赶走了一想起这个老家伙希特勒就來气

前天晚上他与那个妖精海伦小姐发生了一.夜.情他期待着再來一次二夜情、三夜情一直到n夜情沒承想这是海伦与她的老情人雷德尔共同策划的美人计因为第二天雷德尔代表海军把准备提拔海伦为西方外军处副处长的推荐信送來了他才恍然大悟

为了这件事他气得一天沒吃饭连摔了三个杯子最要命的是明明心里有气还不能往外说吃了哑巴亏还不能找对方算账:你玩了人家的女朋友逼急了人家把这件事抖落出來让大家知道他们的元首像中国三国时的曹阿瞒一样专搞下属的女人那多丢面子呀

希特勒恨得牙痒痒:好你个雷德尔你倒是算得挺精明的明明想提拔情人在海军怕大家议论就假借海军之手推荐到最高统帅部又怕我不同意便让海伦小姐搞性贿赂事情办完后又尘归尘、土归土回到了雷德尔的怀抱而我还以为又得了个像冉妮亚与丽达那样的绝色女近侍呢

他觉得遭到算计不过别急反正我也沒吃亏我要等待时机好好整顿一下这个老顽固

“快到了我的元首”邓尼茨打断了他的暇想与愤懑抬头望去深秋的法兰西大地枫叶鲜红松柏苍翠成百上千的法国劳工们唱着歌曲在加固名为“大西洋堡垒”的海防工事

邓尼茨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我的元首我再一次劝你还是不要去了潜水艇水手们在出征前夜总是彻夜狂欢纪律荡然无存你去了会不高兴的”

“我理解我理解这话我已经说累了”希特勒不耐烦地说

邓尼茨固执地说:“我是怕你去以后水兵们会吃惊的”

希特勒不高兴了吼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德国三军最高统帅我慰问自己的战士都不行要不是看在潜水艇部队的丰功伟绩我才懒得到这里來呢今天我偏要看望我的水兵们你不想去可以走”

“不不是我……”邓尼茨苦笑着不轻不重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再也不敢阻拦了

海军总参谋长海耶晃荡着小脑袋出了个说坏不坏、说好不好的主意:“我的元首何不轻车简从來个微服私访”

希特勒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这个主意我早就想到了就这么办”

“哎哟”海耶惨叫邓尼茨使劲在他大腿内侧掐了一把

一阵乔装打扮后大家互相望着哄堂大笑:元首变成了海军上尉为了掩饰那撮著名的小胡子专门在上面粘连上了英国式的大胡子;海耶是随军记者只有u124艇的莫赫尔少校本色表演

“那我呢”沒有安排角色的邓尼茨着急地问道

“你去以后水兵们会吃惊的”希特勒回敬道

一辆奔驰轿车在蜿蜒小路上斗折蛇行一个左手提着酒瓶、喝得醉酗酗的水兵踉踉跄跄地挡在路中间开车的海耶摁喇叭醉鬼不仅不躲避反正骂骂咧咧地爬到引擎盖子上在上面咂了一拳头

车辆后退醉鬼一个趔趄后退避到路边看來他一半是装醉

老远就听到乱哄哄的歌声他们又遇到麻烦事:一帮子水兵在路两边“夹道欢迎”:掏出阴.茎朝汽车撒尿莫赫尔少校讪笑着说:“他们管这叫消防灭火演习”

海军俱乐部里弥漫着酒气与靡靡靡之音几十个水兵与十几个法国女招待纠缠在一起在三人小乐队的伴奏下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郎妞妮作态地唱着法国酒情歌:《lasonidéale》

她歌唱的不咋地打扮得分外诱惑妖娆那件四面透风的裙子露光程序随着屁股扭动而定:屁股小扭一下大腿若隐若现引來一阵嘘唏;屁股中扭一下大腿便显示出來引來一阵尖叫;屁股大扭一下伴随着转身动作大腿根都纤毫毕现引來满堂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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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节 元首为我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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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赫尔少校在希特勒耳边说:“这些水手明天一早出发他们害怕回不來只有女人和烈酒才能让他们得到安慰”

的确这些水手们好像是一个师傅带出來的一个个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揽着女人的腰枝东摇西摆着狂呼乱叫左边传來巨大的破碎声一个海军中尉摔倒在地将桌布也拉扯下來酒瓶、酒杯、水果盘、烟灰缸“哗啦啦”咂到地上被别人拉起來时肇事者嘴上仍叼着香烟顺势在拉他起來的女招待裙子下面抓了一把

莫赫尔少校与一个满脸胡子的上尉打招呼对方直眉瞪眼地望着希特勒问道:“他……他是谁长得怎么像个英国海盗”

经过一个愁眉苦脸坐在台上的水手时莫赫尔少校小声解释说这位正在等待电话他妻子今晚分娩而他却要远航

一个还算保持着一点军人风度的军官跳上舞台大声喊叫:“安静了请大家安静下面请最近获奖的英雄汤姆森上尉讲话”

在大家恶作剧一样的鼓掌和尖利的口哨声中两位水手搀扶着一位叼着烟卷的大胡子闯进门他打着饱咯眼睛发直腿子打弯一路打劫着走上台:先是从旁人嘴里夺取雪茄烟然后从盘子里顺走一瓶酒他还想与女招待接吻发现自己嘴里叼着烟卷

在话筒的尖啸声中他咕噜着举起酒瓶:“为我们伟大的、不喝酒的、不吃肉的、不结婚的、不沾女人的元首干杯他从一个街头艺人成长为战略家……”

一半人愕然一半人莫明其妙希特勒再也按捺不住了天知道他还要说出些什么杂碎來让他难堪最好是在勃然大怒前把火熄灭他一把摘掉帽子取下墨镜撕下假胡子一跃而上在舞台上來了个亮相

一下变得很安静海军水兵们惊得托住下巴或狂乱地揉着眼睛法国女招待们吓得不敢出声或迷惑不解地望着这些一分钟前群魔乱舞的水兵有一个中尉双手正按在红衣歌手乳.房上就这样可笑地定了格而汤姆森上尉翻了一个白眼直挺挺往后一倒“扑嗵”一声戏台子上不折不扣的大栽碑

希特勒并不会心地会心一笑汤姆森是粗俗的可现在他的粗俗成了只有伟大的元首才能领会到的高级玩笑

“好生來死去嬉笑怒骂对之这是军人本色”元首赞道海军官兵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在整整五分钟的惊愕后他们一拥而上把元首举起來扔到空中……

加盖了钢铁混凝土顶棚的潜水艇码头里电焊火花飞溅乒乓声震天仿佛进入巨大的铁匠铺

最后一枚鱼雷吊进了潜艇最后一捆面包也由厨师塞进潜艇昨晚狂呼乱叫、醉生梦死的水兵们仿佛换了一个人穿着整洁的白制服在甲板上接受元首的检阅初升的阳光为一尘不染的军装镀上了一层金光元首确信他们出征的道路绝不会是金光大道而是充满危险与困苦的未知路

元首忽然有一点伤感对汤姆森说:“等你回來我一定提拔你为少校”

“我本來应该是少校只因为这张嘴不好得罪了太多的人所以到现在还是个上尉”汤姆森若无其事地说

“敬礼”汤姆森率领水兵们向元首致敬希特勒一脸凝重地还礼随行者也敬礼所有的礼义在这抬手之间都尽了

《u艇之歌》响彻云霄潜水艇徐徐驶出船坞岸上的人群向潜艇挥手告别间或有一个法国姑娘拼命摇动双手含泪呼喊:“格兰特活着回來我肚子里的孩子需要父亲”风吹來汤姆森的声音:“把这条写入航海日志:1942年10月29日元首为我们送行”

潜水艇已经变成了芝麻绿豆大的点希特勒还在码头上伫立着褐色的风衣随风飘逸他的思潮伴随着海浪翻腾:潜艇扬起了风帆也展开了生命的磨砺接下來的日子里潜水艇一连几十天将在海上航行年轻的水手们将忍受柴油机产生的烟气、腐烂变质的食物产生的气味、厕所里的臭味和艇员身上的汗臭以及寂寞痛苦恐惧和绝望头顶上敌方驱逐舰轻微的螺旋桨声探寻你位置声纳的滴答声陡然在你身旁响起的深水炸弹的爆炸声一切都让你深深体会到那种只要伸手去抓就可能抓到死亡的臂膀的感觉

他设身处地想像着他的勇敢水手们待在一片黑暗的舱里听着驱逐舰在水里传來的螺旋浆打水声时把恐惧无限的放大着当驱逐舰停在头顶时那声声钻心入肺的隆隆声是让人魂飞魄散仿佛这就是绝境了深水炸弹在头顶爆炸时潜艇里的人都会歇斯底里的大吼或者祈祷上帝而每次躲过死亡后的泪水与欢呼都是在等待着下一个死亡危机的到來

为了躲避追踪潜水艇往往会强行下潜到二百米耳边充斥着钢板变形发出的嗡嗡声以及刺耳的吱吱声不堪重负的舰体开始崩溃一个接一个螺栓如子弹般在舱内弹出发出一声声的尖啸而水手们则一动也不敢动突出的眼球苍白的额头遍布身体的汗水水手们扬起头望着头顶上的钢板无奈地试图看穿自己的命运

在战争机器面前生命是如此渺小和脆弱人的意义和价值轻易就被炮弹轰成碎片对潜艇兵來说能死在水面上是极大的幸运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能默默无闻地沉入黑暗无边的海底让上帝拯救灵魂都不方便

太阳落山了余辉将白云映成血色将青山染成酒红将城市镀上金光

希特勒一行來到设在巴黎斯瓦拉斯大街的德国潜水艇指挥部在灰色的三层楼外面的大门上两名海军哨兵目视前方直挺挺地站着成群的妓女在他们周围旁若无人地做着皮肉生意顺便挑逗一下目不斜视的哨兵

进入三楼会客室屋子里一阵桌椅挪动声面前出现一堵人墙站在前面的约德尔、哈尔德、雷德尔向他伸出了手

元首的目光首先越过恭候多时的人墙以及林立的手臂盯在正中的那幅大油画上:一位袒胸露怀的女子长着希腊雕塑般的轮廓穿着朴素古典的衣着振臂呼喊着后方的人民她的右方是一个持着双枪的青少年手持武器踏着血迹和尸体奋勇前进一名受了重伤的青年工人正抬头仰望自由女神的三色旗左侧躺着一位为自由而献身的起义者在他们前面两名政府军士兵倒毙在地上

希特勒心里豁然开朗惊喜地问道:“这是法国著名画家德拉克罗瓦的《自由引导人民》你们从哪找到的”

邓尼茨的回答把他噎得说不出话來:“这是戈林副元首暂时存放在这里的可能他太忙忘记了好长时间沒來取我们就挂到墙上了”

希特勒苦笑着说:“物以稀为贵本來是很普通的画但戈培尔总理认为这幅画寓意反抗德国占领在全法国搜集后全部销毁倒让这幅漏网之鱼成了名画了”

邓尼茨拍起了马屁:“如果元首喜欢的话我马上让人取下來打包……”

希特勒摇头:“不这是戈林的东西我不能夺人所爱”他发现雷德尔元帅脸上一副嘲弄

一个粗壮的身躯立在他面前希特勒定睛一看像打了激素一样为之一振当即在胸前擂了一拳头:“施佩尔你个狗日的你怎么來了”

施佩尔大大咧咧地说:“我向你汇报十月份的坦克产量來了”

“汇报个屁我以为你在黑海疗养胜地索契安家了呢怎么样那些乌克兰女服务员服侍着舒服成天呆在温柔乡里都不知道回來了”希特勒又擂了一拳头

施佩尔一脸委曲:“我在那里只呆了三天东线德军突飞猛进我整天忙着接收中亚的军工厂半个月的假期算是白忙活了哎元首今天我怎么沒见到你的女保镖呀”

元首笑而不答一年來他出门从沒有像这次轻车简从过鲍曼两个月大的孩子病了盖尔达将他留了下來冉妮亚的母亲病了回拉脱维亚看望老娘去了丽达倒是沒有病人可她让那两个党卫军拉去协助破案去了连三个副官都临时有事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这个月的坦克产量是……”“不忙坐下说”元首拉他在沙发上坐下來施佩尔一脸茫然:元首怎么了以往汇报时迫不及待地一把抢过产量统计表今天却不急不躁的

空军司令米尔契元帅像河鳗一样游到前面來希特勒一见就沒有好话:“帝国到处遭到轰炸你这个司令是怎么当的”

米尔契元帅指着雷德尔一本正经地说:“这事不能怪空军要怪罪的话就怪海军激怒了美国打疼了美国人家才疯狗一样的來咬我们”

海军总司令阴阳怪气地嘲弄道:“你是在骂我呢还是以我为幌子骂元首呢”

希特勒头靠在沙发靠背上一脸阴睛不定地望着两只好斗的公鸡片刻后猛然在沙发扶手上拍了一下“忽”地站起來一字一句地说:“三军司令员、参谋长留下其他人回避”

满屋子的人像潮水一样退去了只剩下约德尔、施佩尔、海军总司令雷德尔、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空军总司令米尔契以及海军参谋长海耶

屋子里静得连放屁都会当成打雷希特勒咬着嘴唇双手背在身后伫立在窗前望着夜幕下的巴黎城灯火阑珊处的塞纳河像一块圆润优雅的和田玉时而灵动时而厚重无声地点染着巴黎城似诗若画

三军军头们也学着元首的样子背手站在窗户前向雾气中的巴黎城瞪眼却发现元首的眼光早已越过城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空军司令讨好地说:“巴黎到现在还沒有遭到敌人的轰炸这完全是元首的功劳元首把美国人打怕了所以……”

“放屁那是因为维希法国还沒有与美国断交”希特勒让米尔契碰了一鼻子的灰其他人幸灾乐祸地悟着嘴窃笑“拍马屁拍到蹄子上了”空军参谋长海耶一根手指头快戳到元首的后脑壳上

希特勒猛一下转过头让那根手指对着自己的鼻尖:“必须削减陆军”

所有人愣住了“什么”

“必须增加海军与空军的生产”希特勒这回是对着施佩尔吼的

施佩尔仍在发愣:“啊”

“军工生产重点转移增加海空军生产减少陆军生产转型”希特勒几乎是喊叫出來了

施佩尔快要因自己的反应迟滞而羞愧了几乎有些讷讷地咕嘟:“哦转型”

希特勒坚定地说:“陆军生产由现在的75%下降到40%;也就是说武器生产份额中陆军占40%空军占30%海军占30%;”

门被闯下开了邓尼茨一阵风似跑进來激动万分地一把拉住元首的手:“元首真伟大海军生产由原來的12%一下子提高到30%这样一來每月就可以生产60艘潜水艇”

元首一把甩掉他的手邓尼茨双手握在胸前闭着眼睛一脸陶醉:“这样一來大西洋、印度洋上都是德国的潜水艇……”

“谁说要增加潜水艇生产多出來的军费肯定会生产战列舰哼英国打沉了我的俾斯麦号战列舰他打沉一艘我生产十艘要不了两年我的公海舰队将浩浩荡荡杀向大西洋与英国舰队一争高下”雷德尔也很兴奋一脸神往地喃喃

空军司令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手舞足蹈着:“最高兴的是我们空军到时候每月能生产3500架飞机英国和美国再也不能在我们头顶上肆意攻击了让英国人尝尝德国炸弹的厉害”

他一个箭步跳到元首面前高兴得像个孩子:“亲爱的元首我们要尽快生产四引擎远程轰炸机把美国纽约的摩天大楼炸平哈哈哈”

“谁说要削减陆军”一声断喝打破了他们的迷梦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对海空军横眉冷对了一阵子硬挤出两滴眼泪一把拉住希特勒的手做沉痛状:“元首万万不能啊德国历來是大陆国家从条顿骑士团一直到十字军东征陆军一直是德国的支柱你可不能听从别人的诱惑自废武功啊”

连施佩尔都一脸勉强:“我的元首随着东线战局即将结束我赞成您的意见适当削减陆军但一下子削减35%我以为欠妥步子迈得过大会翻车的”

希特勒只得把一肚子气撒在邓尼茨身上:“谁让你擅自闯进來的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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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德国到处遭到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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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羞辱的邓尼茨脸变成了鸡冠子他喘着粗气瞪了元首一眼动静很大地跺脚转过身子迈开了正步却一头撞到门框子上

希特勒瞥了他一眼继续泼凉水:“得了点蝇头小利就把你乐得找不到北了我告诉你真正的海战才刚刚开始更大的考验在等待你呢不要让眼前的胜利禁锢了头脑要勇于创新打法要改空中侦察要加强不然你的‘狼群战术’非让人家破解不可”

邓尼茨沒有敬礼就出去了感到眼冒金花四肢疲软心里憋曲真想对着天空大喊:“苍天啊大地啊你这是肿么了”

邓尼茨不知道元首的苦衷希特勒常常以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自居其实这也不全是对着镜子作揖自己恭敬自己他往往会透过历史的迷雾预知到遥远的未來也会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然视觉审视着德国这艘超级战船他非常清楚德国的建军思想有其落后的一面其主要特征是陆军畸形发展海空军尤其是海军实力非常有限不能形成三极中的一极也就不能形成稳定的三角结构

如果德国是内陆国家这也不算啥我只在陆地上打打杀杀不下海扑腾就行了历史上德国虽然北德与东普鲁士有海岸线但通往大洋的出口只有狭窄的丹麦海峡战争期间这条出口时常被英国封锁因此德国实际上与内陆国家差不多

然而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到1942年深秋德国实际上俨然成了海洋国家:丹麦、挪威、法国以及法属西北非面临北大西洋北普鲁士临近北冰洋中普鲁士以南是黑海东普鲁士以南与里海接壤地中海正如墨索里尼以前吹牛皮的那样早成了轴心国的池塘镇守中东的德军正警惕地守望着印度洋

一言以蔽之家大业大的德国早成了世界帝国创业不易守业更难当绝大部分德国人墨守陈规时希特勒已经敏锐地看到了德国历史上从沒出现过的身份转变这也是他亲自到前线督战尽快打败苏联的目的腾出力量发展海空军以适应全新的、世界性的德意志第三帝国之需要

现代战争中面对海上的威胁无论是登陆作战也好防守海岸线也罢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要有压倒的海空优势德国早就吃了这方面的亏两年前当陆军挟胜利之威冲到英吉利海峡时由于不具备登陆作战的能力只能眼巴巴望着海峡对岸叫骂像空有一身武艺的巨人一样徒劳地挥舞着大刀这样一來只剩下潜水艇这条自古华山一条路了

问題是英国为了保住至关重要的海上交通线绞尽脑汁研制出声呐、雷达、探照灯等多种反潜装备派出规模庞大的反潜飞机和潜艇灵活采用“狙击”、“围歼”、“诱杀”等手段來专门对付“狼群战术”

美国携带着空前雄厚的工业科技力量加盟后德国先下手为强在声势浩大的“海上坎尼会战”中摧毁了美国三分之一的运输力量但海战形势并沒有根本性的改观美国的海军实力像雨后春笋一般见风就长已经把1100余架b-17轰炸机用于大西洋反潜作战世界军工厂与海上霸王一结合德国的日子很不好过因此德国的军事重点必须要转移前提是对苏战争必须尽快结束

千愁百结唯有红酒当晚希特勒带着这些心间的百结心底的千愁与三军巨头畅饮波尔多第二天凌晨与施佩尔、海军司令雷德尔、空军司令米尔契、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回国

他沒想到这是一条充满艰难险阻与辛酸的路

萨尔布吕肯是第一个德国城市一进入德国战争的痕迹到处可见萨尔河的石桥上躺着一匹死马一帮子家庭妇女围拢着用餐刀切割马肉像极了啃食苍蝇的蚂蚁哥特式教堂被炸了个大窟窿一面卐字旗在楼顶有气无力地垂着头路德维希公园里的动物园中了一颗500公斤炸弹炸死了两头大象和三只美洲豹市中心俾斯麦铜像连底坐被掀翻“铁血宰相”可怜巴巴地栽倒在一汪泥水里一只青蛙蹲在后脑勺上

空气中飘浮着煤屑鼻子里充斥着硝烟雷德尔元帅瞥了米尔契一眼嘲弄道:“我的元首与海军和陆军的节节胜利相比我们的空军是不是太仁慈了”

希特勒愤激地说:“我们遭到轰炸而对面洛林省却一派歌舞升平这些盟军太会收买人心了就算是贝当政府沒有宣战可洛林和阿尔萨斯是帝国的领土啊”

“在他们眼里洛林和阿尔萨斯仍然是法国的领土也就是说这些可恶的盟军根本不承认这两个地区并入德国的事实”雷德尔也跟着汪汪

“这正是我生气的地方”希特勒擦掉嘴角的唾沫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懊丧道“早知道这样我们刚才应该在洛林的省会梅斯吃早餐”

米尔契慢条斯理地说:“据我所知自由法国的戴高乐死磨硬缠不让英美轰炸法国说轰炸法国的话会失去法兰西人民对他的拥护”

“怎么他还做着光复法国的美梦呀”希特勒气呼呼地说

“这样也好我们可以把军工厂建在法国了”施佩尔喃喃希特勒劈头盖脸一顿骂:“糊涂你真糊涂现在不轰炸不意味着永远也不轰炸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敢断定要不了几个月法国就会对美国宣战的”

哈尔德劝道:“你们怎么回事盟军沒轰炸我们的占领区应该高兴才是呀而你们却好像很生气”

一句话让希特勒茅塞顿开尴尬地笑了笑大手一挥朝司机喊叫:“海军上校继续前进我们到曼海姆吃早饭”

走在萨尔布吕肯到曼海姆市的路上希特勒顿时明白为什么米尔契不让他坐飞机或火车执意让他坐汽车的原因:让他亲眼目睹帝国遭到轰炸的惨境原本湛蓝的天上被烟尘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土腥气沿途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到处是瓦砾和碎石疲惫不堪的人们打起精神清理街道连小学生都在搬运砖块好几次他们被民防队员阻拦因为前面的道路被炸断桥梁被破坏

沒想到在前线的这段日子里帝国遭到这么严重的空袭尤其是美国发明了铝箔散布器干扰预警雷达技术以后像得道的妖怪一样天天來炸第三帝国天空简直成了敌人的后花园來去自由任意肆虐

他更沒想到途经凯撒斯劳腾市时空军司令米尔契被市民认了出來一个俾斯麦时代的耄耋老人当场质问道:“我十七岁就参加了普法战争我敢打赌那时候绝对不会有炸弹落到帝国领土上的”

“老大爷你年轻那会飞机还沒有出世呢”爱较真的哈尔德说道

“对我年轻时候走起來像飞毛腿一样”老人有些耳背以为在夸他

施佩尔将老兵领到元首跟前:“老同志敬爱的元首來看望你们來了”

老兵白了元首一眼咕嘟:如果俾斯麦在的话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为避免类似事件也考虑到安全几人在服装店里买了几件衣服乔装打扮后继续赶路

中午饥肠辘辘的他们刚进入曼海姆市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整个城市看來市民们训练有素仅仅过了几分钟时间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下几个连早饭都沒吃的外地人愣头愣脑地立在大学门口

希特勒咬牙切齿地遥望着天空西边的天际出现了乌鸦一般的美国飞机足足有上百架b17重型轰炸机十几架双引擎德国战斗机飞蛾扑火一般冲过去撕杀架设在田野里、楼顶上的高射炮向空中织成密不透风的火网好几架飞机像撕下翅膀的蝴蝶一样堕落但更多的飞机依然疯狂地杀过來把代表死神的一串串黑色炸弹咂向美丽的城市和田野

一名脸上烟熏得乌黑的女救护队员在马路对面大喊大叫:“快到防空掩体你们沒参加过防空演习吗”

大人物们仍旧矜持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间而重型轰炸机的引擎声已经压迫着空气仿佛要将这几个不知时务者压成碎片

“这些可怜的人被吓傻了”她一溜烟奔过來拉起米尔契的手就跑数以千计的炸弹在不远处爆炸路面就像是破车的引擎盖一般抖动着高级傻瓜们被激活了领导形象固然重要恐惧感觉更难以抗拒国家领导人不能死死了谁为人民服务啊即使要死也得轰轰烈烈而不是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静悄悄地死去他们再也顾不了仪表毫不犹豫地跟在她后面狂奔空军司令的纽扣儿掉了他跑的动作像张开翅膀的乌鸦一样

希特勒远远看到一个建筑物上挂着横幅上面写着:防空掩体限100人他更跑得脚下生风冲刺间雷德尔一本正经地发问:“这位小姐我刚才看见有几百人往这里跑是不是已经满员了”

“别说话快进去”女救护队员像接送孩子的幼儿园老师一样站在洞口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推进去一边推一边向里面吼叫:“大家再挤挤让这几位大老板进去”

马上传來一阵骂声:“你们不是有特供的防空洞吗怎么硬往我们平民百姓的地方挤呀”“不嫌憋屈就进來吧只要当心你们的晚礼服”“真讨厌”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越來越近了希特勒仍旧站在洞口望着满脸乌黑八怏的女救护队员寻思着:“她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她急了一把将他推进去一个趔趄一头扎到哈尔德的怀里哈尔德脱口而出:“我的元首沒弄疼你吧”

嘈杂声戛然而止大家怔忡了片刻缓缓让开了一条缝隙一名军官跑过來迎接他们用手电筒晃了一下验明正身后带他们到下面

希特勒出其不意地喊道:“别日啦”

狭窄的空间里“轰”地一下男人们急忙在周围寻找着女人们手悟着脸从指缝里探视少女们羞涩得低下了头只有那个女救护队员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猛然抱住他嘤嘤着:“元首你真的是元首”

“如假包换”希特勒感到一股激流涌过心头竟然开起了玩笑

这就是十多天前在沃罗涅日机场遇到的立陶宛女兵那天她戴着军帽亚麻色的卷发垂肩白衬衣打着黑色的领带橄榄绿的开领军装腰间束着布腰带左肩跨着咖啡色挎包小巧的嘴巴微微翘起面若桃花却略带忧伤永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是我别日娃那天你们走了以后他们送我到曼海姆大学进修德语万沒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别日娃兴奋地在几人身上扫视了一遍问道:“不是有几个女军官吗她们到那去了还有那位给我照相的英俊将军呢”

希特勒在别日娃的搀扶下沿着通往地下室的旋转楼梯向下走去某个好心人在墙上挂了一盏昏暗的汽灯照亮了楼梯的拐角但在走了一段之后发现面前的楼梯被一个巨大的灰色圆形物体挡住了刚要用力挤过去别日娃让他轻点希特勒仔细一看浑身的血液立刻凝固了那是一颗至少有4吨重的炸弹断裂的尾翼说明它在穿过屋顶后一直掉到了这里

“沒事炸弹引信被拆除了炸药也被掏空了哎你记不记得落在沃罗涅日指挥塔上的那颗炸弹”别日娃向他耳朵里喷着热气让他下面的某个部位蠢蠢欲动

希特勒只得用更加正经掩饰某种欲望:“当然记得那颗炸弹上还有字呢这上面也会有吧”但他此时想的不是炸弹而是那天的荒唐事:在贵宾室里他将她揽到怀里两人神魂颠倒地在会客室中间站着做了二分之一个爱

他猛然回头望了一眼望到的是米尔契窃笑的脸

现在希特勒已经和一帮绝望和焦虑的人群待在了防空洞里元首和三军最高首长看望市民这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防空洞大家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容但也只是笑容而已绝对不会有感恩戴德德国人对领袖忠诚但不愚忠明白事理而不盲从他们拥护纳粹是有条件的推翻了凡尔赛条约消灭了贫困健全了俾斯麦建立起來的劳动保护和养老制度带领德国人民从胜利走向胜利

可是他们也清楚地记得开战时戈林大元帅曾拍着胸脯说如果有一颗炸弹落到帝国领土上他就头朝下走路他们不知道如今戈林走路是不是屁股朝天只看到元首丧魂落魄、跌跌撞撞奔进來了那架式只能是逃难而非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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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节 十五分钟的人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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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就是这样不光是德国人任何正常的国家与健全的民族都是这样:纵然你是元首造福老百姓就是英明领袖把德国带入痛苦的深渊那你就是狗屁如果对不让老百姓吃饱肚子、和平时期还饿死人的“大救星”山呼万岁要么是脑子被洗残要么是极度恐惧下的条件反射要么天生的受虐狂要么是无可救药的自鬻为奴做奴才做惯了做人倒不适应了

防空洞里的空气让人窒息散发着霉烂潮湿屎尿的腐朽气息巨大的爆炸声让防空洞振动筛子一样抖动着顶上的石灰下雨般落下來“妈妈怕怕”稚气未退的孩子们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拼命把自己的小脑袋往母亲怀里钻母亲们用颤抖的手将孩子们揽到怀里独自承受石块的打击

头顶上每一次爆炸就像上千个火车头呼啸而过强大的冲击波让希特勒的肺部像风箱一样起伏着并不因为他是元首而赦免地下室里有一种关在坟墓里的感觉只是这个坟墓也不安静永不停歇地剧烈晃动撕心裂肺的号叫声像地狱里的嘶喊一样有几个女人歇斯底里大发作大哭大叫着双手乱抓、用头撞水泥墙

地毯式轰炸正在夺取成千上万人的生命穷凶极恶的轰炸也阻挡不住新生命的诞生在希特勒旁边一个医生正在那里接生孩子防空洞的顶上挂着几盏煤油灯在这个已经充满了哭嚎的世界里母亲痛切的哭嚎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而啼哭的婴儿在喧嚣的地面和摇动的地下世界里显得不合时宜完全被爆炸声所湮沒

“谁有剪刀”医生焦急地问哈尔德解下佩剑递过去作为陆军军官平常他总是套着刀刺挂着佩剑沒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割断脐带

希特勒看到了地上那一片接生后留下的血迹那摊血就像是那些在外面街道上或泥土里的血迹一样在那里对于生命的理解已经坠落到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在那里生命的含义不过是一摊血、一阵痛苦的挣扎和一声最后的哀号

灯光照映到分娩后苍白的脸上创造了生命的母亲脸上挂着疲惫而自豪的微笑她已经忘掉了几分钟前的痛楚慈爱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孩子的父亲正小心翼翼地用布缠绕在婴儿腰上用毛毯裹起婴儿送到母亲怀抱里

希特勒挤到孩子跟前在身上搜索了半天终于找出十帝国马克塞进婴儿襁褓里人一出生就会吃奶可爱的孩子吸吮两下便歇息一会只是可恶的爆炸和剧烈的震动不时让孩子因惊吓过度而痉挛

孩子父亲喜极而泣拉着希特勒的手:“元首啊我们好幸运啊你无论如何也得给孩子起个名字呀”

“我已经想好了”他发表了激动人心的即席演讲:“同志们我早就说过我们的斗争只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敌人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要么我们踏着敌人的尸体过去你们记住我的话:今天敌人把我们逼进洞里而明天我们必将加倍奉还我要……”希特勒习惯地挥舞胳膊肘儿却发现他的拳头咂在旁边一个老太太的胸脯上

“轰隆隆”就像一把巨大的大锤子咂到上面更像是陨石自天而降防空洞里剧烈跳动起來煤油灯跳动了一下熄灭了大家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持续的爆炸中上面一层混凝土“哗啦啦”剥离了刺鼻呛人的烟尘夹杂着碎石水泥块洪水入般灌入底层把大家吞噬

黑暗中充满呻.吟声、咳嗽声、咒骂声、惨叫声灰头土脸的希特勒被别日娃拉起來她听见元首喃喃:“这孩子就叫尼可拉斯寓意胜利”

母亲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那种凄惨的叫声只能來自野兽一个防空军官摁亮手电筒一块水泥块正咂在母亲怀里那个可怜的婴儿已变成了肉饼他的人生旅程只有15分钟

可怜的孩子啊从娘胎里出來还沒來得及到地面上睁眼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还沒來得及吃完第一顿奶还沒來得及享受伟大的母爱还沒來得及感受人情冷暖还沒來得及撒娇淘气还沒來得及沐浴阳光雨露、花前月下还沒來得及感知蛙鸣蝶舞就匆匆告别人世……

噢这是何等罪恶的战争、又是何等残酷的世界啊

佛教把人生比喻成苦海人人都要经过这个苦海哭着喊着笑着叫着有些人倒下了有些人就从他们的身上踩过有人喊痛有人喊苦也有人狂笑纵然是一代枭雄希特勒也无可奈何你只能给孩子起了名字但无法留住孩子的生命在自然与灾难面前你仍然很弱小很无奈

持续了两个小时的轰炸结束了人们像雨过天睛的蚂蚁一样从防空洞、自家的菜窖、地下车库、城市下水道涌到地面上刚才空无一人的街道一下子忙碌起來好多人回到家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废墟中翻出花盆摆放到紧靠路边的墙头上尽管随时都会送命只要一息尚存生命就要像花朵一样绽放这就是希特勒领导下德国人民的信念

那辆海军的装甲客车奇迹般地保存了下來几个人做贼一般爬上车接下來爆发一场争吵希特勒想按原定计划到柏林米尔契不同意因为柏林也一定会遭遇轰炸其他人也不愿意再钻防空洞里所以极力怂恿元首回慕尼黑

希特勒解释说他已经一个月沒到帝国首都了作为元首他应该与人民同甘共苦而不是整天躲避在安全的上萨尔茨山

“你刚才已经同甘共苦了”哈尔德不以为然地说

希特勒反唇相讥:“是啊你更有能耐用刺刀割断了孕妇的脐带”

汽车在大学周围转圈开车的海军上校沉默不语而一丝不苟地表演驴推磨等待领袖们指示方向“你们到底去不去柏林”希特勒被转晕了气咻咻地向每个人吹胡子瞪眼

施佩尔被元首瞪得发毛吭吭哧哧地说:“我……我跟随你到……柏林”

“别勉强我不愿意给三心二意的人当元首”希特勒眯缝着眼睛盯着他施佩尔马上打起精神大声说:“我是自愿的我要到柏林重机枪工厂视察”

“嗯好关健时刻施佩尔同志还是与领袖保持一致的你们几位先生想好了沒有啊”希特勒拖长声音追问

施佩尔一带头军头们只得就坡下驴谁也不愿意落个与领袖对着干的名声米尔契打起精神吼道:“我到柏林亲自指挥空中防御战打退敌人”

生性耿直的哈尔德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他断定就是到天黑都到不了柏林因为一路会遇到轰炸

元首沒空听他罗唆朝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嗳”了一声对方赶紧表态:“我要借道柏林到爱莎尼亚”

“你到那里干什么”希特勒警觉地问

“其实也沒什么爱莎尼亚总理拉伊多内将军邀请我们打捞波兰舰艇”雷德尔吞吞吐吐地回答

希特勒睥睨着他拖长声音说:“怎么总理也管军事”他的潜台词正好相反:既然是总理应该向他请求汇报怎么绕过他直接与海军总司令打交道

雷德尔猜透了他的心思急忙解释说这位总理战前是爱莎尼亚三军总司令他是以将军的身份、而不是以政府首脑的身份向他求助的

希特勒心里不情愿但这种不情愿摆不到桌面上要不然显得他太斤斤计较了他只得冷笑一声沒声好气地说:“波兰舰艇开战后全部投奔英国了你们打捞个球哩”

雷德尔矜持地笑了德奥边境出生的元首总是带着山里人的粗陋他这个有教养的人是不会计较的让他得意的是自诩为无所不知的元首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明白这一点后他小人得志起來卖弄道:“元首有所不知波兰的4艘驱逐舰、3艘炮舰和5艘潜艇是投奔了英国但还有6艘扫雷舰、1艘布雷舰还有1艘训练舰因德国海军发现及时逼得他们自沉到但泽港现在对苏战争即将结束这个爱莎尼亚总理看到周围国家都有海军很是羡慕便找我……”

雷德尔生怕元首不同意赶紧补充说:“我们不白干他们给钱”

希特勒正色道:“看你土财主的样儿一点小钱把你乐成这个样子了我提个分配方案……”船能不能打捞上來还两说他事先开始瓜分:打捞出來的8艘舰艇5艘归德国其余4艘中给波兰临时政府2艘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你不给人家也会讨要的剩下的1艘给那个不务正业的总理让他当旗舰玩儿谁让他事先不跟我商量

“这不行绝对不行”雷德尔涨红了脸海军总部的大轿车成了菜市场第三帝国元首与海军总司令沦落成了小商贩在硝烟弥漫的街道上俩人好一阵子讨价还价最后商定给爱莎尼亚留下3艘

“到柏林”元首大手一挥为司机指明了方向司机猛打方向盘希特勒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别日娃的头上屁股底下传來她欣喜若狂的声音:“你要把我带走吗太好了”

大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驰骋把一座座城市与乡村抛在后面从维尔茨堡开始帝国上空乌云密布或阴雨霏霏让他们顺利到达了帝国首都西南

一道彩虹横挂在天空空气中充斥着雨后的清新希特勒借此把不听话的陆军总参谋长教训了一顿:“你看还是我说得对沒有遇到轰炸吧我说哈尔德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我能当元首而你只能当参谋长因为我有超前的预见性而你不行所以你以后要听我的话不要老是自以为是”

哈尔德低声咕噜:“还不是昨晚乘我们喝酒偷偷看了天气预……”

他的话被打断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的轰隆声自西天滚滚而來如成千上万只碌碡在天空滚过空气在颤抖刮起一阵狂风像《西游记》里的黑风怪來临

“空袭”几人不约而同、又纯属多余地喊叫

“到军用机场”米尔契斩钉截铁地下命令开车的海军上校还在犹豫元首牙缝里嘣出一句:“快呀”如今谁都不想再回到防空洞里

熟悉的场境再次出现遮天蔽日的美军飞机飞临柏林上空柏林城里升腾起无数的火舌在空中织成一条密不透风的光罩十几架美国飞机化作耀眼的火球向地面地面坠落但敌人的飞机太多了这些美国飞行员们不顾巨大的伤亡奋不顾身地闯进织密的火网让希特勒产生那不是美国飞行员、而是日本神风队员的错觉

大轿车风驰电掣般冲入机场旁边的小山坡上那里有一片茂盛的草丛是天然的掩蔽所几人跳下车一阵狂奔这是一天当中的第三次亡命狂奔他们清楚地看到布满天空的轰炸机投下密密匝匝的炸弹像雨点一样落在柏林

大地被撕得粉碎火车站、重机枪厂几分钟就变成了废墟一片居住着15万人的地区转眼之间就被炸弹夷为了平地树木被炸得一片片地连根拔起飞到了空中那些被击中坠落的飞机在空中翻着跟斗接着便爆炸成了一堆坠落的碎片城市天燃气管道被击中起火火焰一直升腾到几百米的高空……

爆炸引起燃烧炽烈的燃烧引起飓风整个柏林城变成了硕大无朋的火炬狂风使运河和湖泊平静的水面掀起一片片诡异的狂涛幸亏沒进防空洞因为燃烧耗尽了氧气一些防空洞里的人窒息而死临死前把自己的脸抓成了洋芋丝

希特勒与别日娃扑倒在草地上身下的大地像过山车一样强烈颤抖别日娃的身子也瑟瑟抖动个不停此刻她紧紧地依偎着元首无助地望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美军的飞机编队升到更高的上空然后天女散花一般漂亮无比的分散开來一部分冲向机场冲向元首和三军领导人

希特勒与军头们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闭上双眼捂住耳朵紧贴在一片湿漉漉的草丛里他感到一阵狂怒的风暴从头顶上掠过炸弹在不远处炸成一片人们拼命地用手指刨着泥土像是要把自己埋起來一样大地被炸弹无情地撕裂周围都是凄厉惨叫声尽管闭着眼睛但爆炸炫目的闪光还是照映到了他的眼里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爬着感到像是永世一样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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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节 宁愿当杂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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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的轰炸猛然减弱希特勒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德军飞机从四面八方赶來上百架德国战斗机与上千架美国轰炸机与战斗机纠缠在一起双方飞机像火把一样不断燃烧然后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轰然坠毁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化成一团冲天的黑色烟柱

美军轰炸机向西北方向逃遁机场一片狼藉轰炸前德国飞机早已转场恼羞成怒的美国人拿那些木头简易房子和老百姓出气废墟里升起的一股股烟雾中夹裹着点点火星到处是残破不全、被烧成焦炭的尸体那些失去父母的小孩是最可怜的人他们还沒到懂事的年纪只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他们不再喊叫妈妈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脸上的泪水已经与鼻涕连成一体了

希特勒刚挣扎了一下又被压爬在地上别日娃从身上滚落下來:她试图掩护元首却非常不专业地叉开双腿横在元首身体上她的身子只盖住了他的屁股

施佩尔跑來把希特勒搀扶起來替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土哈尔德从一堆树叶里抬起头來气呼呼地一口啐掉嘴里黑呼呼的东西仔细一看原來是一只干瘪的青蛙

夜幕早已降临黑暗并沒有笼罩大地因为美军的定时炸弹不断爆炸机场被炸坏的煤气罐向空中喷射出明亮的火舌照亮着周围的瓦砾、碎木头、玻璃碎片、家具还有散布其中的人体残肢

飞机场四周全是与他们一样逃难的人一些女人和儿童一边哭泣一边用血肉模糊的手在废墟中拼命刨着希特勒真正实现了与民同甘共苦只是沒有列队欢迎的场面那些忙碌的人们并沒有认出元首让他即意外又失落黑暗中有人把一些铁锹塞到希特勒手里大声命令着:“赶快那里的水管已经爆裂了正在淹沒下面的地窖”

几人做贼一般逃离机场走到大轿车旁边发现车门上有两个圆洞雷德尔猛然打开驾驶室车门一幕永世难忘的惨状呈现在面前海军上校依旧如常地坐在驾驶座上但他的下半部脸已经被打飞了胸口中了好几颗航空枪弹血液早已经凝固了

“怎么办”哈尔德恶狠狠地问故意瞄了元首一眼

希特勒一肚子的懊悔如果听从哈尔德的意见到慕尼黑的话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磨难海军上校也不会送命但他是元首元首永远正确即使是错了也是交学费因此他神气活现地反问:“什么怎么办呀我们到柏林來主要目的是亲自感受一下美国轰炸的规模和强度以便尽快找到应对办法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当然要回上萨尔茨堡了呀”

他玩世不恭地对部下连讽刺带挖苦:“空军司令米尔契元帅你的空军被打得屁滚尿流空军指挥中心也变成了一堆瓦砾你只有到南方指挥你的麻雀们进行空中反击了”

“政治局候补委员兼军备委员会副委员长施佩尔同志你要视察的柏林重机枪工厂在你眼皮底下成了废铜烂铁你沒事可干随我回南方吧”

“海军司令雷德尔元帅陆军总参谋长哈尔德上将你俩本想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却连早餐都沒混上看來跟着我只有受罪干脆各回各家吧”

“回家你的意思是……”两位总长一脸惊慌有时候回家也意味着告老还乡

“哈尔德回东线用所有的力量向东穿插尽早结束东线战争;雷德尔回巴黎把所有能用的潜水艇都派到美洲去”希特勒望着黑暗的天空咬牙切齿地吼叫“连美军都拼了命你们还犹豫什么记住我的话不要怕伤亡不要怕损失兵打完了我给你们补充潜水艇损失一艘我给你们两艘你们给我狠狠地打击敌人”

“是”陆军参谋长与海军司令一下子打了鸡血一样变得硬邦邦的

“我们走组织空中反击”希特勒大步流星地往飞机场走去米尔契昂首挺胸跟在后面施佩尔一路小跑跟随别日娃提起裤子从一处洼地里站起來紧追不舍元首发号施令时她在大便

他们回到依然火光冲天的机场越來越多的市民被吆五喝六的官员们驱赶过來清理废墟连八岁的孩子都帮助大人搬运尸体、木头和大石块工兵小心翼翼地排除定时炸弹一颗定时炸弹在拧引信时猝然爆炸倒霉的两名工兵碰到美军的反排除炸弹直接变成了粉蒸肉直到后半夜机场总算清理出一条跑道一架相貌丑陋的容克ju52运输机载着元首冒险起飞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三引擎运输机孤零零地向南飞行在别日娃听來他们三个大人物不断说着暗语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比如施佩尔不止一次提到了个名叫“惊天雷”的人焦急地说:“我的元首是到了动用‘惊天雷’的时候了”

乌漆麻黑的天空伸手看不到手指偶尔发现底下灯火通明那是遭到英国夜间轰炸的火光这是战争时期元首唯一沒有护航的飞行并不是缺少战斗机而是在英国夜航飞机肆虐的空中一架飞机倒比机群安全得多飞机电台里传出汉堡遇到毁灭性轰炸的噩耗希特勒望着黑沉沉的舷窗发呆为了减压别日娃依靠在他身边沒话找话:“到柏林的路上您给我讲了好多潜水艇的战斗故事那我问你为什么潜艇里的钟是24小时转一圈的呀”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那是因为潜艇里生物钟被打乱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是24小时的这样你就不会把晚上10点当成上午10点了”

“哪为什么有时候开的是昏暗的红灯啊”

希特勒烦躁地看表施佩尔耐心地替元首解答:“那是在晚上你想啊潜艇里通过潜望镜对外观察如果舱室里很亮、而外面黑咕隆咚的当艇长、值更军官把眼睛凑在潜望镜上对外观察时半天啥也看不见如果里面的光线很暗眼睛就能马上适应外面的暗色就不会贻误战机了”

“噢我以为省电呢”别日娃恍然大悟那懵懵懂懂的天真可爱样让希特勒心里痒痒的真想一把揽在怀里啃起來

运输机顺利到达慕尼黑尼姆机场在这里米尔契与元首发生了争执当别日娃登上机场的通勤车时被米尔契拦阻:“小姐你不能上去”

别日娃眼泪汪汪地望着元首希特勒当然很想带上她但一想到爱娃只得忍痛割爱好言相劝:“别日娃來日方长等我忙过这一阵子我带你到东线”

偏偏这个妞天真的可爱她眼珠子一转以为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样我以采访空袭记者的身份去别人不会对你说三道四了”

希特勒笑了:敢情女人们都心有灵犀啊冬天爱得莱德也是冒充记者跟随他到前线半夜里到他床上“采访”的

希特勒瞄着米尔契说:“哎这也是个办法干脆说是你的随行记者來采访……”

“不行”米尔契不上他的当沒等他说完就一口回绝瞥了别日娃一眼继续得罪人:“我不是雷德尔她也不是爱伦小姐再说她连德语都说不利索等捋直了舌头再说吧”

希特勒瞥了施佩尔一眼他最信任的人也支持空军司令:“他是对的我的元首”

“好吧让空军派车把她送回曼海姆”希特勒气呼呼地说

“派车她完全可以自己……”米尔契继而向她瞪眼因为别日娃一只脚已经踩在踏板上正伺机往车里钻

“住嘴你这个犹太人深更半夜的把一个姑娘扔在这里出了事你负责”希特勒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哪好吧”米尔契被狠狠地将了一军张大嘴巴望了眼满天的朝霞屁颠着跑去安排了

希特勒自有办法整治他米尔希的父亲是犹太人母亲是雅利安人而根据1936年纽伦堡法律犹太人别说当官连当兵的资格都沒有但米尔契的工作能力太强了空军建设少不了此人在戈林授意下德国政府搞了份假报告宣称米尔希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而是他母亲与一位纯雅利安人、男爵贝尔走枪擦火、婚外私生子这样犹太人米尔希就成了纯种雅利安人

为了升官发财米尔契宁愿当杂种也不愿承认他爸撒的种籽其实他心如明镜这完全是元首与戈林的法外开恩因此只要元首或戈林对他喊一声“犹太人”他马上像煮熟的面条一样软下來当然并不是人人都能用这个杀手锏有一次醉酒后不知天高地厚的里宾特洛甫喊了一声他马上站起來破口大骂:你他妈才是犹太人下的崽

希特勒睇了眼一直沒怎么吱声的施佩尔他马上会意摸索着裤腰带下车装做要去小便的样子然后绕到车头向司机招手把莫明其妙的司机拉下车

别日娃梭子鱼一样溜上车返身关上车门诺大的车厢里只剩下元首与别日娃空气中充满着霏糜的气息

“他让我捋直舌头”别日娃委曲地说希特勒拉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咕噜道:“他说的对是该给你捋捋舌头过两天我派人接你”

“真的”别日娃挣脱嘴唇盯着他眼里闪着欣喜的光芒:“我等你等你完成剩下的一半作业”

“哈哈现在就可以”希特勒被她逗乐了想起沃罗涅日机场两人做了一半爱的荒唐一幕他下面硬了猛然将她压在铺着地毯的过道上

空军通勤车沿着山间道向上萨尔萨堡疾驶一路上希特勒木着脸听着米尔契坏唱片一样翻來覆去的倒闲话:“我的元首我是为你着想如果你把她带去别说爱娃小姐就是你的那两个活宝都会这样说:‘瞧你已经有了德国、俄罗斯、拉脱维亚的**现在又加上立陶宛的明天再找个爱莎尼亚的整个东欧的人都让你嫖遍了’元首不是我嘴碎现在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说海军总司令那么老了还找了个法国绝色女子而你贵为元首却老是找东欧女人嫖都不会嫖……”

“谁说我不会嫖谁说我只找东欧女人这是造谣中伤那个海伦小姐还不是让我上了”当然这是在心里说的想起与海伦的幽会他微微笑了米尔契以为被他说服了便对着镜子作揖自己恭敬开了:“人人都说我的口才赛过苏格拉底辩才赛过诸葛亮看來真是不假”

从炸成了瓦砾的德国北部进入上萨尔茨山恍若进入世外桃源高山巍峨溪流潺潺森林茂密山花遍野湖泊如镜牧场似毡;贝希特斯加登市高干别墅区还在沉睡中这里刚下过雨屋檐上还在滴水而远方的瓦茨曼山顶已然白雪皑皑

远远看到一群军官聚集在戈林别墅周围在清晨的雾气中传來愤激的声音:“英美把半个德国炸成了废墟空军司令生死不明元首失踪戈林副元首不知去向谁都不接见我们走我们自己干”

一群人乱蓬蓬地奔向一长溜轿车一阵乒乒乓乓的车门声后车队向这边急驶而來元首的大轿车横在马路中间为首的一辆大奔驰车尖叫着停下空军总参谋长探出头大骂:“瞎眼啦你们想死不想死”

米尔契忍住笑喊叫:“耶舒恩内克你个狗日的谁生死不明了”

空军总参谋长跳下车迎过來脸上的肌肉剧烈痉挛着说的话也因气愤而痉挛着:“我正在医院治疗胃痉挛被该死的英国佬美国鬼从病床上拉起來了我说米尔契元帅关健时刻你们躲到那个狗洞里了……咦元……元首”

空军总参谋长绽开了笑容那样的笑容大概自盟军空袭以來从來无缘得见以致于让围拢过來的军官们也看得痴迷希特勒谁都沒有理睬因为空军参谋长说了个大实话:拜这些空军军官所赐他的确钻了狗洞钻狗洞者大步流星走向戈林别墅那些空军将领们顿时像打了激素一样呼啦啦跟在后面

一辆大奔驰停在戈林别墅前那个肥胖的大家伙一边挪下车一边人模狗样地系着自己新军装最上方的扣子然后那家伙以与身体不相适应的敏捷一路小跑到元首面前“啪”一个敬礼敬礼的姿势活脱脱要把自己绊倒:“我的元首德意志第三帝国副元首、帝国元帅戈林前來迎接并恭候指示”说完他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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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节 鹰巢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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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高兴得不得了元首一來他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空军总参谋长原以为元首会骂他一顿因为他作为副元首元首不在的时候应该挑起重担接见他们并共同制订御敌之策他惊讶地看到元首与戈林手牵着手满面春风进入会客厅

戈林是聪明的错在空军总参谋长过了很长时间后空军总参谋长才明白作为副手一定要保持低调绝对不能越位假如元首还沒到來戈林急不可耐对空军将领们发号施令的话那他这个接班人也到头了

进入院子在盛开正妍的矢车菊旁边戈林的兄弟埃尔伯托?戈林正与侄女玩捉迷藏埃米眼睛上蒙着黑领巾伸手乱摸一把抓到希特勒的大腿上高兴地喊叫:“抓到了老鹰捉到小鸡了”

五大三粗的“小鸡”变成了呆鸟目不转睛地望着元首透过珍珠帘子看到戈林夫人埃达背对着门慢慢腾腾地打电话:“他真的不在我真的沒有骗你元首元首怎么会到我家來真是胡说八道什么你是冉妮亚我不记得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一个拉脱维亚女人呢……”

希特勒一个箭步冲进去埃达急转身一看急忙对话筒喊叫:“冉妮亚中校我把元首叫來了我就说嘛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嘿嘿”

希特勒一把夺取话筒急促地说:“冉妮亚你在那儿马上回來回家的事以后……什么你在慕尼黑那你赶快到卫戍区不我马上派车接你”

他刚放下话筒院子里马上响起一阵喧嚣都是抢着接冉妮亚的声音

原來回家探病的冉妮亚刚到华沙就听到德国遭到大规模轰炸的消息元首有难她不会坐视不管于是马上往回赶冉妮亚与丽达都是元首的死忠兼保镖但关健时刻还是冉妮亚靠得住因为她在拉脱维亚总参谋部呆过比丽达多了把握全局、未雨绸缪的职业敏感

希特勒对戈林夫人发号施令:“埃达你随便弄点早餐我们吃完后要开会”

戈林夫人望了满院子的空军军官一眼不情愿地安排女佣去准备

他又对戈林说一小时后到鹰巢开会让他通知鲍曼赶紧准备

“昨晚是戈培尔总理的生日那个农场主喝醉了不知道起來沒”戈林咕嘟着拿起电话

一个小时后他们吃完了早餐冉妮亚也恰好赶到希特勒与米尔契吵吵闹闹着确定了出席会议的名单然后上山期间鲍曼提出应该通知其他在家的政治局委员上山被元首拒绝了

十几辆小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元首一脸惊异: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施佩尔把从伯格霍夫别墅到鹰巢的盘山路再次修整所有路段都加了防护栏一些本已取直的急转弯上要么架起了桥梁要么打了隧道今年春末海军开会时初次上山者吓得尖叫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们到达隧道入口通往电梯的隧道是由翁特斯山大理石建造而成的一百多米长的隧道直接从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中凿穿相当气派但同时也有一股阴森之气

突然间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呈现眼前原來这是可容纳15人的电梯乘坐它登上一百多米高的城堡仅需55秒工程师居然能在岩石间炸开一条高124米的电梯通道來连接上下而且炸得如此精确恰好能放下一部电梯,实在是匪夷所思或许只有善于精雕细刻的德国人才能办到

从电梯上來后那条通往房屋的狭长山顶小道修成了长长的画廊两边镶着各地的名画希特勒高兴得转过身在施佩尔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拍得人家往前猛跑了几步:“好啊施佩尔我只让你加个护栏你不声不响的弄成了艺术长廊啊真有你的”

施佩尔像受到表扬的小学生一样拧着两手谦逊地站在一旁低声说:“我专门给您修了个观景台今后你不用风吹日晒站在山顶上观景了”

希特勒摆手:“唉不是给我是给大家一切归于人民嘛”他率先走进八角观景楼稍微皱了下眉说:“好是好就是小了点如果修成塔楼的话就更完美了”

施佩尔点头称是鲍曼一把将施佩尔拉到后面自己站到元首面前抢着说:“我的元首这事我來办我保证一周后一座更好的五层塔楼将会矗立在这里”

施佩尔将他挤到一边大声说:“我的元首你别听外行的话这里风大基础又不好最多只能修两层如果照他说的修成五层的话说不定那天就塌陷了”

施佩尔冲鲍曼吹胡子瞪眼:“哎我说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安好心吧这是建筑艺术不是你在农场修搭建鸡窝再说了本來是我的事你插一杠子什么意思”

鲍曼马上反驳:“说清楚谁插了一杠子本來这鹰巢是我修的你非要向元首邀宠……”

两人变成了马來西亚的斗鸡元首笑了笑进入那间大会议室从这里透过落地玻璃窗向下眺望一览贝希特斯加登的阿尔卑斯山深秋风光领略到湛蓝如镜的柯尼希湖还可远眺奥地利音乐家莫扎特的故乡萨尔兹堡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

这个世外桃园一年四季景色各异:春天满眼新绿山花怒放令人不忍离去;夏天蓝天白云绿水清波;秋天來了漫山红叶满坡牛羊朝雾晚霞;这里的冬天银装素裹是高山滑雪者的天地;实在是人间仙境

现在深秋的雨下在瓦茨曼山顶已然变成了雪白雪皑皑的悬崖峭壁浮现在云中好一幅“绝顶星河转危巅日月通寒威千里望玉立雪山崇”的迷人景色

屋子里散发着煤烟味道墨索里尼送给希特勒的生日礼物、由卡拉拉大理石做成的壁炉里炉火烧得通红屋子中间是一张圆桌桌了中间摆着小桃树和长柄玫瑰9张精致的沙发以圆桌为中心围成一圈每个面前摆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和点心那是供政治局委员们坐的今天这里的一半座位空着由空军头面人物们填充

希特勒咳嗽了一声空军军官们的惊叹声戛然而止希特勒收住笑拿起一张薄薄的纸说道:“在座的都是空军的精英有些我比较熟悉有的我还沒有见过面所以在开会之前我先点点名

北欧航空队凯勒上将……北亚航空队施佩勒上将……中亚航空队勒尔上将……北非及中东航空队施通普夫上将……德国本土防空军韦斯中将”念到这里时希特勒抬头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快速念起來让人觉得他想尽快完成这个苦差:“高炮部队司令卡姆胡贝尔上将、战斗机总监加兰德上将……”

气氛为之一变元首的脸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外面秋雨绵绵屋里电闪雷鸣希特勒铁青着脸背起手在房间里龙行虎步大幅度挥动着胳臂疾言厉色地吼叫起來:“我非常痛心我们德国的锦绣山河被英国和美国炸得一塌糊涂自拿破仑以來德意志的领土从沒受到过敌人的蹂虐德意志人民从來沒有在自己领土上成千上万地死过但是昨天仅仅在昨天一天五万人民被炸死五十万人民被炸伤五百万人民离开了世代居住的家园流离失所

在萨尔布吕肯一个俾斯麦时代的老兵当面质问我在柏林机场一个老太婆大声喊道:我们的家被炸成了碎片元首站在埃菲尔铁塔有个屁用在慕尼黑尼姆机场两个空军人员议论纷纷:我们不要北非不要中东我们只要别人不在头顶上扔炸弹就足够了所有人都要痛责无能的空军我内心如焚如坐针毡啊”他激动地用手指杵向地面痛切地喊叫着

空军高官们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睛盯着前面的某个地方米尔契元帅心里不以为然他目睹早上元首与那个立陶宛女兵在车上干好事知道元首内心如焚的原因是为了满足某种生理欲望

希特勒把那张点名册摇晃得哗啦啦响:“我要整顿军纪凡是有功的奖凡是渎职者我要严厉地处分他直到押上军事法庭”

希特勒重重地放下那张纸等待冉妮亚从红色文件夹里取出另一张纸给他但她手抖动得厉害半天也沒能取出來希特勒破口大骂起來偏偏冉妮亚妊娠反应跑到屋角里呕吐起來他刻意制造的肃杀气氛被变了味道

希特勒只得亲自动手从中取出一张纸拍到鲍曼的桌子前鲍曼拿起來吭哧着念起來:“德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文件1942年第308号文件:关于驻挪威空军北冰洋联队军官艾克中校被三个挪威少妇强.奸并遭到虐待的……”

“停马丁你要拆我的台吗”希特勒怒不可遏鲍曼大惊失色头上沁出汗珠嗑巴起來:“元……元首这话从何说起”

希特勒知道宁可相信老母猪会上树也不相信鲍曼会与他唱对台戏他一个箭步冲到鲍曼跟前一把夺回那张纸原來是他的责任:匆忙间他把308号文件当成318号给了鲍曼不念错才怪呢

鲍曼仔细浏览了一遍大声念起來:“德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文件1942年第318号:关于追究德国本土防空军韦斯中将失职渎职责任的通报……”

希特勒双手抱着胳臂站到明亮的落地玻璃前眼前浮现这样的画面:一个将领跪倒在长官面前抱着长官的大腿哀叫: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他猛然转身冷冷地望着那个倒霉蛋韦斯中将两眼瞪着前方面无表情仿佛与他无关他这种超然态度倒让他好奇便问道:“韦斯中将你听清了吗”

韦斯中将缓缓站起來脸上挂着淡淡的悲哀痛责说德国遭到这么大的打击他有责任理应受到惩罚

希特勒原想对方会拼命为自己辩解于是早就准备了一肚子驳斥之言但人家如此高姿态倒把他弄得不好意思了只得拼命挠头细砂和灰土下雨般落下拜昨晚空袭之赐

门“砰”地撞开了希姆莱与戈培尔瞪着血红的眼睛闯进门來径直扑到鲍曼面前唾沫横飞:“好啊马丁你现在是狗眼看人低不拿我们当盘菜呀说为什么开会不通知我们”

戈培尔的嘴更阴损明敲鲍曼暗打元首:“希姆莱你当你是谁呀人家凭什么通知你呀平日里你把自己当成党的化身说元首把党务工作都委托给你今天看來你屁都不是你和我是一升芝麻里的一粒有你不多无你不少我俩还是鸡蛋走路滚蛋吧”

鲍曼心里比窦娥还冤:他早就想到这两个难缠的人找麻烦上山前特意向元首提出过元首不让通知他们参加会议他有什么办法作为元首的秘书长他不能出卖元首只能哑巴被爆菊有苦往肚子里咽

两位冤家越说越难听连他以前当农场主时往鸡屁股里塞铁砂、往麦子里掺沙子的陈谷子烂芝麻都揭出來了他又羞又臊抬头向众人求援看到元首装作沒听见的样子盯着文件看到戈林在闭目养神看到空军军官们要么张目瞪眼地望着他要么掩嘴窃笑都是幸灾乐祸的德行与趁火打劫的修为

希特勒将一张纸条推过來上面写着一行字:“鲍曼你的小儿子满月了吧你从我的稿费里提取一万马克作为孩子满月的贺礼”

鲍曼苦笑着摇头孩子满月都两个月了这明明是我代元首受过的奖赏啊

半晌希特勒从文件里抬走头仿佛刚看见他俩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扭头向外喊叫:“服务员沒见來贵客了快來两杯最好的咖啡”

鸠占鹊巢的空军司令与参谋长赶紧给他们让座俩人一点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來戈培尔还说着风凉话:“哎我的座位怎么是湿的不会是米尔契元帅的尿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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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节 天壤之别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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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笑眯眯地对二位说:“你俩消消气其实鲍曼同志是好心因昨晚总理过生日你们睡得晚他怕打扰你们的好梦戈培尔你的生日派对我沒能参加这样吧我让鲍曼从我的稿费里拿出一万马克给你权当我的生日贺礼”

戈培尔马上满脸堆笑站起來:“您整天疲于奔命还记着我的生日我和玛格达都感激不尽只是又让您破费实在是不好意思”话沒说完便把鸡爪子一样的手伸向鲍曼

“什么”鲍曼还沒有反应过來戈培尔厉声说:“一万马克的支票呀那是元首给我的钱你想贪污啊”

希姆莱瞥了站着笔直的韦斯中将一眼问怎么回事空军军官们沒有吱声一直闭目养神的戈林闭着眼睛说元首要追究德国遭到轰炸的责任人

希姆莱“腾”地站起來一个大步扑到将军面前喷溅着唾沫:“你这个祖国的罪人民族的败类还有脸站在这里我要把你押上人民法庭”

米尔契马上站起來反驳:“要审判也是军事法庭的事这是军务你激动什么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希姆莱强词夺理:“他危害了人民的利益当然要受人民审判了哼”

戈培尔趁风扬沙子:“希姆莱同志他把你比做太监意思是阉人”

“什么是阉人”夜间战斗机司令卡尔霍伯尔中将低声问

“就是被阉割了的人”战斗机总监加兰德不耐烦地回答

中将还不明白加兰德高声嚷嚷:“就是把球割下來喂了狗的人”

“啊”老实巴脚的卡尔霍伯尔中将向希姆莱的裤裆望过去一块抹布飞过來“啪”地打在他脸上

在他们狗咬狗期间韦斯中将悄悄出门他走进施佩尔刚刚修缮一新的观景台深情鸟瞰着上萨尔茨堡的优美风光地处阿尔卑斯山北麓的上萨尔茨堡风光实在太美了难怪当年雨果感慨道:“碧湖轻轻的拍着堤岸柔水轻轻的从我脚下流过……这是大自然难以描绘的伟大演出这是万能上帝创造得醉人的卓越事物的最和谐的组合旅游者在这里看到的是一个景观思想家在这里看到的是一部大书:每块岩石是一个字母每片湖水是一个句子每个村庄是一个重音号……”

刚才上山时元首对空军将领们炫耀:“真的你到了鹰巢你会流连忘返你会把魂丢在那里”韦斯到了鹰巢却是不归路他丢下的不光是魂还有生命他无神的眼神望着铅色的云层缓缓掏出手枪把枪口塞进嘴里

伴随着女服务员的尖叫一声清脆的枪声打断了屋里的吵嚷米尔契第一个冲出门看到女服务员瘫软在门外韦斯中将卧爬在里面大檐帽滚到一旁后脑勺不翼而飞在门口找到几块连红带白的碎骨片掺杂着脑.浆的血液浸染了银灰色军装而那座新落成的新型建筑玻璃窗上溅满了血使窗外的美丽景色沐浴在血色里

韦斯中将死了死得很难看牛皮吹上天的德国在英美的空中打击下不堪一击帝国上下群情激愤老百姓需要安抚官员们需要交待空军上层需要推诿责任政敌需要泄愤元首需要杀一儆百作为国土防空军司令他就成了当替死鬼的不二人选荣膺杀鸡给猴看的那只道具鸡

韦斯中将本可以不死他应该对元首曲意奉迎揽过全部责任说元首为了确保帝国上空不受侵犯早就做过明确指示但他沒有尽心尽力贯彻元首的伟大指示阳奉阴违所以导致失败由此也彰显出了元首的英明伟大在专制国家一切取决于一把手的喜好这样一來元首龙心大悦便开了金口玉言:死人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干的是前人沒有干过的事业我们走的是前人沒有走过的道路沒有现成的经验可以遵循摸着石头过河要允许失败嘛失败是成功的妈妈只当交了次学费嘛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重打五十大板让他戴罪立功

韦斯中将本可以不死他应该赶紧上下打点给主管海空军的戈林一幅名画给手握纪检大权的希姆莱送一箱法国拉菲名酒给空军司令米尔契送一套中国景德镇瓷器参谋长是有名的怕老婆给他的夫人送一件裘皮大衣给空军人事处长、纪检员、军法官等等之类的魑魅魍魉送上点小礼品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大家同心协力上界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军事法庭上最多判他个十年八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坐等战争结束岂不美哉

韦斯中将本可以不死他应该把责任一古脑推给下属说张三办事不力说李四传达错了命令说王五打麻将耽误事情说赵六公然破坏军备生产说中东的不良商人往汽油里掺水说乌克兰牛奶里有三聚氰胺飞行员喝了以后在半空中拉肚子;说俄罗斯玉米是转基因产品里面发现有类似除草剂草甘磷成份使飞行员在空战中辨不出方向甚至向自家人开火总之一句话导致空战失利的原因全部在下面而他的责任是犯了严重的官僚主义用人不当管理方面存在漏洞同时对敌人空袭规模、对斗争的艰巨性复杂性预见不够犯了主观主义……云山雾罩绕來绕去把军法官绕晕了得先收监再行调查最后判个无期不也保住了一条小命吗

可是他死了结果是他成了痰盂大家把所有责任都一古脑推到他身上把所有污水都往他身上泼不过大家从心底里暗暗敬佩这位宁折不弯的普鲁士军人这从元首给他家属一大笔抚恤金可以看出來死者为尊逝者为大嘛

韦斯中将与鲍曼都是替罪羊结局天壤之别:鲍曼代元首受过获得了一万马克奖励;他为空军的失败买单被迫以死抵罪人生百态世事无常命运多舛苍天无眼只有在另一个世界垂泪千年

韦斯中将被包裹在尸体袋里抬走了怒发冲冠的耶舒恩内克“砰”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烟灰缸、杯子跳离桌面二尺高他的小姆指也折断了手疼加上心痛让他全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來:“每……每一分钟……都有德国妇女……儿童死于炸弹瞧你们都……都他妈干了些什么”

空军将领们齐刷刷盯向希姆莱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常务副主席若无其事地喃喃:“我只是说了句气话沒想到他真的无脸活在世上了这叫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

希特勒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他沒想到韦斯中将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但事已至此只得化悲痛为力量把该办的事办好尽快让帝国渡过难关他冷冷地盯着空军参谋长让他汇报

正在接受山寨外科大夫冉妮亚包扎的耶舒恩内克爬在桌子上笨拙地摊开带翅膀鹰徽的文件夹侃侃而谈

飞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初露锋芒德国人用飞机空袭伦敦英国人也轰炸德国西部城市你一砖头我一瓦片互不相让概不拖欠战争结束后一个叫杜黑的意大利将军著书立说认为下一次战争单靠轰炸就可以打赢杜黑的“空军制胜论”颇受岛国英国的推崇也被德国、苏联所接受

英国在1918年建立了以远程轰炸机为主力的空军1935年纳粹德国撕毁凡尔赛和约公开展示了隐蔽多年的德国空军德国空军最初也受杜黑理论的影响重点发展远程轰炸机但19361939年的西班牙内战却使德国人改变了看法德国人在实战中发现空军直接支援地面部队效果惊人而轰炸城市、工业中心却效果甚微同时德国财力有限时间紧迫急需“短、平、快”项目所以放弃了战略轰炸的思想集中力量发展战术支援飞机

二战初期靠着装备这种飞机的德国空军的支援德国军队所向披靡“斯图卡”式轰炸机也出尽了风头与此同时英国空军沒有受德国人的影响继续发展自己的战略轰炸机部队

不列颠战役开始后德国空军猛炸英国城市伦敦陷入浓烟烈火之中考文垂市被夷为平地孤军奋战的英国在夜间派出轰炸机打击德国最初皇家空军轰炸德国的工业目标但不久发现夜间轰炸精度非常低大部分炸弹都落到居民区新任轰炸机司令哈里斯中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以整个德国城市为轰炸目标以制造恐怖动摇德国人的士气他有个奇特的理论:为了避免屠杀必须对敌人平民进行空中屠杀1942个上半年对德国科隆的“千机大轰炸”就是他搞的在那个血光之夜两万德国人死于非命从此哈里斯得了个外号:屠夫

1842年8月美国参战后美国第8航空队进驻英国美国人对英国人的恐怖轰炸不感冒除了道义上的原因外还认为既然是轰炸就要在白天堂堂正正地炸拥有全球第一工业力量的美国岂能偷鸡摸狗一般美国人还劝说英国人放弃夜间恐怖轰炸恢复白天精确轰炸英国人并沒有听他们那一套哈里斯私下说:历史上举世公认的军事强国是英、法、俄、德你美国不过是臭钱多而已知道个屁呀

英国人反过來劝美国人:轰炸机在白天会遭到德国战斗机毁灭性打击就算你美国有再多的钱也会招架不住的美国人反驳说我有遮天蔽日的b17战略轰炸机结构坚固防御火力极强是名符其实的空中堡垒怕它个鸟

由于两国空军各持己见最后决定各行其是瞎子拉二胡各拉各的调:英国轰炸机继续在夜间“恐怖轰炸”美国轰炸机进行昼间精确轰炸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鹰巢外面满天乌云早已消散经历了昨天的苦难后希特勒最怕艳阳天因为这也是敌人轰炸机的最爱他警觉地望了眼碧空如洗的窗外耳边充斥着空军参谋长口干舌燥的汇报:

“今年夏天在元首的亲自指导下我们发起了‘天使的翅膀’空中反击战役把英国一顿胖揍迫使英国老实了一阵子最多发动些打了就跑的零星袭击那近乎骚扰而非轰炸8月26日德美开战尤其是9月下旬海军对美国海岸线发起全面袭击之后英美开始大规模轰炸英国在夜间轰炸美国在白天轰炸搅得我们昼夜不安轻点你怎么回事”

参谋长汇报期间大家刷刷刷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听到这里后一齐抬起头看到耶舒恩内克正对给他换药的冉妮亚横眉冷对冉妮亚可不是受气的儿媳她将参谋长的手一推硬邦邦地回敬道:“让你别动你非要动弄疼了便骂我还瞪眼再瞪我不球管了”

她硬他就软耶舒恩内克由倨转恭低声辩解:“我沒动啊”

他软她更硬毫不相让:“你先动的说到搅得我们昼夜不安时激动起來了手也……”

“闭嘴少说两句沒人当哑巴你是晚辈对将军尊重点嘛”希特勒一说话冉妮亚像霜打了一般蔫了但所有人都觉得话语间关爱甚于斥责

耶舒恩内克继续:“本來面对英国空军越來越猛的夜间恐怖轰炸德国夜间战斗机部队司令卡尔霍伯尔中将建立了一条雷达警戒线从丹麦开始穿过德国北部、荷兰、比利时、法国东部直至瑞士边界每隔20英里建立一座雷达站雷达站一发现英国轰炸机群立刻将轰炸机群的方位、航向、航速不断报告给夜间战斗机部队和高射炮部队

自10月25日开始随着美国发明的铝箔条干扰技术投入实战并获得空前成功英美一下子加大了轰炸力度我们的雷达屏幕上满是雪花点雷达失效设在法国加莱的预警站被英国突击队破坏从法国、低地国家到帝国连绵几百公里的人力观察站也莫明其妙失去作用原因是轰炸前英美飞机沿途撒下了装有对眼睛有强刺激性的炸弹使观察员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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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节 都怪老娘不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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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是说敌人发动了毒气战”希特勒浑身一震叫喊起來屋子里“轰”的一阵骚动后安静了下來大家惊骇得连气都不敢出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耶舒恩内克上将感到好笑绷住笑摇头

“那一定是生化武器”自作聪明的戈培尔抢答

空军参谋长扮了个鬼脸让大家放心:“也不好说是生化武器因为他们在炸弹里装的既不是氯气也不是炭疽病毒而是印度断魂椒

“辣椒啊”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军官们下意识地咂巴咂巴嘴元首猛烈咳嗽起來

印度阿萨姆邦盛产着一种辣椒奇辣无比所以叫做“断魂椒”1912年美国人斯科维尔发明以自己姓氏命名的“辣椒指数”成为评判辣椒辣度的全球标准按他的标准普通辣椒的辣度一般为1万斯科维尔而印度“断魂椒”的辣度为万斯科维尔

换言之“断魂椒”比一般的辣子辣100倍比中国的朝天椒辣十倍比墨西哥的“魔鬼椒”辣一倍这是个什么概念呢就是说用辣度为斯科维尔的墨西哥“魔鬼椒”在嘴唇边轻轻一擦整个嘴唇就会肿起來1932年一名吃辣椒大赛选手一口气吞下13个“魔鬼椒”不久后口鼻喷烟不到20分钟就被烧死了迄今为止沒人能吃完一只完整的“断魂椒”

别说受到辣椒炸弹攻击的人这种“断魂椒”是一种光听名字就能刺激唾液腺让嘴里溢满口水的超级辣王大家不断地吞咽口水唏嘘不已:这英国佬也太他妈能想了竟然能想到用辣椒做武器把德国空军地面警戒人员辣得半死、失去抵抗力还能不落指责

希姆莱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说:“我们应该想方设法弄点这样的辣椒制造成辣椒手榴弹用來对付闹事者”

大家七嘴八舌地为开发这种超级辣椒献计献策眼看会议内容又要串味元首只得站起來把桌子拍得山响用自己手心的疼痛纠正了会议的大方向

空军总参谋长耶舒恩内克上将猝然提高了声音:“敌人的空袭在昨天也就是10月30日达到顶点从这天凌晨1点开始英国出动二千一百架(次)轰炸机其中有一半是新式‘兰开斯特’重型轰炸机对十六座德国大、中型城市进行夜间轰炸到了白天美国出动三千六百架(次)重型轰炸机进行白昼轰炸至于轰炸造成的损失情况我就不说了材料是都写得清清楚楚要说的话四个字:损失非常惨重”

耶舒恩内克上将推开文件夹猛然站起來目光如炬那只沒受伤的好手一遍遍劈开眼前的空气尖叫起來:“在敌人向帝国大举进攻的紧要关头我们的元首与总司令大人冒着蝗虫般的敌机与雨点般的炸弹从西到东、从北到南指挥空中反击战亲自指挥抢救工作受灾群众激动地说……”

“他们说我们的空军躲避到那个老鼠洞里去了”希特勒奚落道耶舒恩内克用变本加厉的阿谀來回敬元首的嘲讽:“我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我们敬爱的元首在视察空防工事时差一点被……”

希特勒很不耐烦地把他的话打断:“总说我干什么命里事份内事说怎样扭转空战劣势战胜敌人”

空军总参谋长掏出手帕擦拭眼睛然后又猛然爆发:“我相信在元首的英明领导下德国一定能打败敌人的空中绞杀一定”

耶舒恩内克上将喘着粗气坐下了正在记录的冉妮亚扔下笔一边埋怨一边给他染成红馒头的手换药:讲到激动处他忘乎所以地手舞足蹈用那只受伤的手狠狠地咂在桌子上冉妮亚忙活了半天竟然成了无用功只得重头再來

希姆莱想知道敌人为什么单单选择昨天不顾一切、不计损失地疯狂轰炸相信他不是有意而为因为元首向他挤眉弄眼时他一脸无辜加茫然

“对呀为什么昨天美国人气焰那么嚣张”戈培尔刚一张口就被戈林一顿奚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这下轮到戈培尔一脸无辜加茫然了:“我知道什么呀要不是我俩脸皮厚连会场都进不來有什么装糊涂的”

有人把一张传单递过來是昨天美国人扔下的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今天是恶贯满盈的法西斯政府头子戈培尔的生日美国政府决心用几千架轰炸机和几万吨炸弹向这个罪恶的瘸子献礼尽管我们沒得到邀请”

谜底解开原來是这么一回事满屋子愤懑的目光盯着戈培尔仿佛那些美国飞机是他领來的希姆莱将那些愤激的眼光翻译成语言:“那天过生日不好非要在昨天过这不把美国飞机招來了吧”

戈培尔沒有喊冤叫屈只剩下一肚子的愤世嫉俗:这美国人太不地道了炸就炸吧偏偏打着我的名头把我架在火上烤都怪老娘不会生生我时不会选个黄道吉日啊非要在昨天生下來让敌人钻了空子

平心而论他怪老娘有失公允这事更应该怪他的老爸是他老爸撒的种子怎么能怪到老娘头上

远处隐隐约约传來沉闷的爆炸声门“砰”地被撞开空军副官贝洛少将进來报告法兰克福遭到轰炸损失严重刚出去陆军副官施蒙特中将闯进來大声报告几百架美国轰炸机空袭慕尼黑西门子公司总部被荡平

“元首在慕尼黑的公寓怎么样了”鲍曼急忙问道空军副官叹了口气说元首的瓦瑟堡大街12号小院只受到轻微损失

“那你叹什么气呀像骟了的山羊一样”鲍曼当即训斥道

“可是那只会说人话的红腹灰雀被爆炸的浓烟熏死了那是爱娃小姐的最爱她会很伤心的”空军副官小声解释

海军副官拿着一张纸进來希特勒嘲弄地问:“阿尔布雷克特又是那一座城市被炸了呀”

海军副官一脸便秘的表情叹了口气:“不來梅美军出动了三百架b24重型轰炸机不來梅造船厂被夷为平地”

空军将帅们大惊失色继而低下了头有人把喝水的杯子打翻了杯子骨碌碌地滚了一地一直滚到冉妮亚的脚下

“砰”一声响希特勒在桌子上擂了一拳头故作镇定地说:“大家振作精神美国飞机替我们清理了废墟炸掉了一些违章建筑要我说这是好事炸完了再建设这沒什么了不起的”

元首的这个新奇理论显然沒人苟同大家情绪更加低落像吸干了斗志恨不得把头塞进裤档里希特勒气呼呼地向海军副官撒气:“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以后少來报丧滚”

空军参谋长耶舒恩内克上将眼望着桌面即使是低着头也能看到他的惊骇:美国把最新的重型轰炸机都搬出來了这可怎么办呀

死寂半天沒吱声的施佩尔撑不下去了缓缓站起來他首先望了眼元首才开口:“干什么干什么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好像把你们的阴囊割去喂狗了似的”他伸出手指划拉了一遍把元首也划进去了

刚才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戈培尔决心报复阴阳怪气地戏谑开了:“施佩尔说得对各位把手伸进裤裆里摸一摸看你们的阴.茎底下长的是不是泡子我沒有施佩尔先生文气什么阴囊不阴囊的我就叫泡子如果长的是泡子的话证明你们都是男人是男人就要振作起來一个美国的b24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还是不是长泡子的男人啊”

希特勒向冉妮亚歪过头去:“哎你也摸一摸裤裆里有沒有泡子”冉妮亚捣了他一拳头嗔怪道:“哼难道就你们长得那玩意儿人家把我们炸得正欢你们却把泡子挂在嘴上有本事呀把美国飞行员的泡子拽下來喂德国的狼狗”

五秒钟的衿持后大家哄笑起來凝重的气氛稍微活跃了点希特勒趁此机会开导大家:按照常规编号越高的也是最新的b24肯定要比b17生产晚配置较新也比较先进但凡事总有例外最新的、最先进的却不一定是最好的为什么呢因为b24是美国针对大战全面爆发后生产的主力型轰炸机是一种便宜的大量生产的重型轰炸机载弹量比b-17要小飞行高度沒有b17高只不过航程远些因为轻嘛

战斗机总监加兰德补充说b17档次要高很多、装甲相当厚重在空战中将它打得千窟百孔它照样顽强地飞行而b24一旦失去一个引擎它就有麻烦了尤其是当它的新型机翼被炮弹击中很容易折断庞大的飞机像扯掉了一只翅膀的蝴蝶一样翻滚着掉下來

希特勒平时最烦别人插嘴但现在他赞赏地望了加兰德一眼洋洋得意地总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今天美国人出动了b24我们只能这样理解:在前几天的轰炸中美军的b17遭到重大损失迫使他们把抄家底、压箱子的东西都拿出來了这叫萝卜快了不洗泥”

会场马上活跃了起來笼罩在众人头上的愁云一扫而光希特勒一改方才的无为而治大义凛然地喊叫:“人类在永恒的斗争中壮大在永恒的和平中毁灭我们决不能让敌人在我们的领空恣意妄为我们要反击反击”为了增加音响效果他攥紧拳头往桌子上咂去末了发现上面都是东西竟然沒有他拳头落脚的地方便把自己的胸脯擂得“咚咚”直响“反击”

空军总司令米尔契元帅弹簧一样嘣起來“啪”一个立正刚要张口被希特勒截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让一线的将领们说吧让大家集思广议”

战斗机总监加兰德气宇轩昂地站起來发言:“我的元首现在到了投入新式飞机的时候了你在6月份到空军视察时说过这样的话:在me262喷气式战斗机产量沒有达到1000架以前不准参战反过來说如果达到1000架的话可以投入战斗我这样理解对吗”

“对个球”元首脱口而出发现失态后赶紧纠正道:“对个屁”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臭骂加兰德鼻子底下希特勒式的小胡子气得不停抖动着其实元首比他更生气:嘴上沒毛说话不牢这家伙明明嘴上有毛说话还如此唐突喷气式飞机是帝国最高机密在场的一半人包括戈培尔都不知道不让他们参加会议就是怕泄漏而这个冒失鬼一下子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能让他不生气吗

果然戈培尔阴阳怪气地发话了:“我的元首既然有连帝国总理都不知道的秘密武器那就赶紧投入使用啊不然德国人民会埋怨我们的我这政府总理更不好当了”

希特勒激愤地说:“喷气式飞机是我们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能用”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加兰德红着脸顶撞希特勒正想开骂看到空军将帅们渴望的表情只得按下怒火耐心地解释说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他提请大家必须吸取一次大战使用坦克的教训1916年夏英军在法国索姆河的进攻中血流成河尸横遍野9月初无可奈何的英国将军黑格认为西线战壕战僵局必须打破下令把刚刚研制的坦克投入作战

英军把手头上所有的49辆坦克派到战场上然而大部分坦克在半路上抛锚:要么陷入了泥潭要么掉到了弹坑里要么掉了链子要么发动机过热最后剩下18辆坦克像老牛拉破车一样慢腾腾地向德军阵地驶去

德国兵根本沒见过吱嘎作响喷着火舌的钢铁怪物吓得丢下武器撒腿就跑初出茅庐的坦克推进到一个村庄驶进街道摧毁了几个德军要塞正当英军坦克试图继续前进的时候燃油耗尽不得不停止行动这样英军坦克越过德军战壕后只推进大约13公里就不得不终止了军事行动因此英军坦克虽然突破了德军一段防线但未能迫使德军放弃整个防线

元首语重心长地说:“由于坦克数量太少沒能取得决定性成果更严重的是轻率地失去了先机制人的巨大优势各国马上发展坦克秘密武器的优势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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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德国高射炮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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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话忽然变成了梦呓:“假如那个时候英国不是把18辆、而是把1800辆坦克一下子投放到战场的话战争提前一年就结束了”他猛然爆发脸涨得通红:“喷气式战斗机是我的镇守之宝决不轻易拿出來绝不”

加兰德重重地坐下了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他清楚地知道英国早在战前就研发喷气式飞机只是由于缺乏希特勒这样强有力的铁腕人物加之英国绅士们端着咖啡杯四平八稳迈八字步的习惯作派进展一直不大据说迄今为止只造了两架名叫“彗星”的样机但如果德国把喷气式飞机大规模投入战场的话英国与美国联手马上会集中力量发展喷气机要不了一年半载他们就会追赶上德国究竟鹿死谁手还两说呢

加兰德反过來一想:也不对呀鉴于喷气发动机技术的复杂性就算加上美国与英联邦的全部力量从研发、完善、试飞、定产到大规模制造最快也得半年时间德国完全有可能在这半年当中打败盟国空军至少扭转当前德国在空战中的颓式

加兰德脑海里闪动了一下:面对大半个国土成为废墟的情况元首仍然像葛郎台一样藏着掖着口口声声说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莫非元首别有所想、还有更大的企图他望了眼元首深不可测的脸隐隐约约感觉到战争远沒有结束不由接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将军你感冒了”善解人意的冉妮亚从壁柜里拿來元首的皮夹克给他披上加兰德沒有拒绝也沒有感谢成了名符其实的衣架子

希特勒不紧不慢在房间里踱着步奇怪地望了眼无知无觉的加兰德上将毫无绅士风度地在他的衣服口袋其实是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搜寻了一遍摸出來一枚芬尼的硬币放在手里端详着说:“嗯加兰德将军的意见尽管不合时宜也算是集思广益对大家有启示下面谁讲”

一阵难堪的沉寂空军将帅们瞪着桌面好像那上面长着莲花;政治局委员们噘着嘴好像别人欠了他们的钱所有人在元首看过來时头更低了鼻子尖直接对着自己的老二鲍曼干脆偷偷溜之乎也在卫生间里一蹲就是半天

希特勒呆呆站在屋子中央连同凝重的空气他很愤怒却是沉默的愤怒帝国遭到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当务之急是用一切手段打击敌人所以大家都赞同加兰德又不愿意与元首公开叫板所以只有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与自己的老二交谈

希特勒提高了声音:“国难当前做军人尤其要精诚专心因闲花贪生因野草惧死这样的军人该死韦斯中将以死谢罪不成功便成仁这是真正的军人而你们呢连发言都要瞻产顾后畏葸不前”

他将手里的咖啡杯重重地咂到桌子上滚烫的咖啡飞溅到周围把好多人的头发梢弄湿了“冉妮亚”他喊叫大家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继而一脸迷茫:有这么多将帅怎么也轮不到她呀难道元首真希望一个未婚先孕的丫头片子带兵打退英美的空袭吗

“到”冉妮亚气吞山河地应声向前跨出一大步挺胸收腹腆着肚子扬起胳膊潇洒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胸部的高峰微微颤动着一副德国版的“穆桂英挂帅”就要上演

不料元首气昂昂地说:“把里希特霍芬将军叫來他是个敢说敢干的人在座的先生们不说他会说的”

“是”冉妮亚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有气无力地到隔壁打电话去了

希特勒的激将法起作用了戈林首先吃不住劲了他是分管海空军的副统帅又是副元首他不下油锅谁下他不上刀山谁上戈林把胖嘟嘟的块头挪动到元首面前一本正经地敬了个抬手礼向元首请缨

元首大喜连忙问他有什么御敌之策戈林回答:“我的元首我认为攘外必先安内目前最要紧的是确保帝国上空为此我的办法是把战线的战斗机全部抽调回來组成一支强大的国土防空军一举打垮敌人的进攻”

元首失望地睇了他一眼原以为他的副统帅会有什么锦囊妙计呢沒想到他提了这么个不入流的建议不过他还是装做有兴趣的样子问道:“好我看行说说具体计划”

戈林像八辈子才受到一回表扬的差生一样扬了扬头发轻描淡写地讲起來:“东线战争即将结束2500架战斗机太奢侈了留下500架对斯大林狗撵下坡狼其余调回來;挪威的飞行员们整天逛商店逛公园调回來500架;中东放500架战斗机干什么嘛对付那些戴白帽子的恐怖组织用得着飞机吗把飞机全部调回來再派过去500名狙击手对准白帽子一枪一个穿冰糖葫芦还有西北非哎里希特特霍芬不是当法属西非航空队司令吗元首叫他來干什么”

希特勒让他的接班人坐下來眼睛东瞅瞅西望望最后停留在两鬓白发的高炮部队司令身上

卡姆胡贝尔上将困难地站起來先从口袋里掏出清凉油用食指蘸了点涂抹在太阳穴上再掏出一只扁平的小铝壶放嘴里呷了一口中一股酒香溢满房间接着响起了一阵咽唾沫的合唱在成功地吊起大家的胃口以后粗声粗气地喊道:“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希特勒别转过脸不理睬他他最烦这种人:明明要说却假意客套一下米尔契瞧了眼他的背影向高炮司令低声说:“卡姆胡贝尔上将在场的人中你的资历最长有什么话尽管讲”

“有屁快放”鲍曼一边系裤带一边在门口喊了一嗓子他与老将军是同乡说话可以随便点何况他从不说军人好话

老将军摘下帽子故意露出白发苍苍字斟句酌:“在所有交战国中德军高炮防御经验最为丰富一战结束时签署的《凡尔赛和约》从根本上禁止德国部署高炮让德国高炮部队的发展存在先天不足1934年4月德国将高炮部队划属空军最初德军将高炮视为在本土防御敌机空袭的主要武器在德国被迫卷入西班牙内战……”

“你想说什么呢”老家伙一口一个高炮满嘴放炮还咬文嚼字粘粘乎乎像一锅粥真想扑上去悟住他的嘴

老将军丝毫沒受影响继续叨唠:“基于西班牙内战的实战经验德军将其高炮部队数量增加了一倍.当战争开始时德军拥有2600门重型高炮和6700门轻型高炮它们组成了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地面防空体系尤其值得一提的是88毫米高炮这是克虏伯兵工厂的设计师在瑞典的博福斯设计了一种新型88毫米高炮……”

“直奔主題”希特勒再次提醒这位老将军实在是罗嗦要不是看在他老资格的面子上他早就把他轰下台了

“是啊既然你的高炮部队是世界第一为什么让英国美国打得屁滚尿流连元首都躲避在防空洞里”米尔契元帅揶揄道

老将军冲希特勒笑了笑朝空军司令瞪了眼继续慢腾腾地说:“88毫米高炮发射重量为的炮弹膛口速度2600英尺/秒有效射高26000英尺而英国的……”

这次不光是希特勒大家都不耐烦了戈培尔挖苦道:“不愧为是空军尽说空话要是我的部长们这样汇报工作我早把他派去当殡仪馆馆长了让他对着死人罗嗦去”

鲍曼对他的这位同乡不仅沒有同情反而连讽刺带挖苦:“我们哈尔伯施塔特地区的人都挺干脆的你怎么这么罗嗦八成是逃荒到我们那里的吧哈哈”

老将军不答应了梗直脖子争辩:“胡说我就是在那里生的从小住在霍尔特默河畔”

鲍曼一副如沐春风的表情继续嘲弄:“我说的不是你我说你父亲呢嘿嘿”

老将军被惹毛了反戈一击:“你知道个屁我上小学时你还在你妈裤裆里呢我上中学时你用尿和泥玩呢看在同乡的面子上我不揭你底已经够可以的了别拉大旗当虎皮”说得鲍曼半个脸白半个脸红活像打不出咯的公鸡

一阵嘿嘿哈哈之后希姆莱摘下眼镜在眼镜上哈了一口气恶毒地说:“卡姆胡贝尔上将不是我说你活了大半辈子了尽说些有胡子沒牙齿的话”

冉妮亚“扑哧”喷出笑來唾沫星子喷到加兰德脸上后者一边擦拭脸上的唾沫故意问道:“主席先生有胡子沒牙齿是什么东西”

希姆莱指着冉妮亚的裤裆:“你得问这位女军官在座的人当中只有她长着那宝贝”

满屋子的哄堂大笑高射炮部队司令一本正经地取下满口的假牙指着自己的嘴巴说:“说的对我这就是有胡子沒牙齿”

大家使劲擂着桌子疯癫地笑着鲍曼乐得干脆躺在地上打滚所有人笑出了眼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肚子疼偶尔有人放了一个悠长的响屁屋子里顿时沒了声音直接笑岔气了

米尔契抹着泪水让高射炮司令坐下來和颜悦色地说:“卡姆胡贝尔上将这样你不用发言元首和我向你提问你简洁回答就行了”

“可以”老将军一回答露出满口的假牙米尔契再一次大笑不止

外面秋雨已经停了一抹阳光从云层间透出來希特勒站到巨大的窗幕边陷入沉思德国高射炮部队拥有可恐的力量:到1942年11月底仅德国本土和西普鲁士拥有25300门重型高炮和33840门轻型高炮还有不计其数的高射机枪特别是苏式四联马克沁高射机枪共有33万人在高炮部队服役大部分是不愿意在地面部队与自己的同胞面对面厮杀的东方部队而操纵高射机枪的基本上是女兵约有一半敌机是高炮部队打下來的因此老将军啃哧了半天他的意见归结为一点:高炮部队扩充一倍以应付敌机的狂轰滥炸

元首对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产生了兴趣踱到老将军跟前俯下身子标准的屈尊就卑:“老将军你能确信高炮部队扩充一倍后你一定能打退美军的空袭”

老将军站起來被元首摁压到座位上他只得坐在座位上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我保证”

希特勒睇了其他人一眼更加柔和地发问:“你的依据是什么”

老将军猛然站起來脑袋猝然顶在元首的下巴上希特勒被顶得一个趔趄牙齿咬破了舌尖嘴里咸咸的

老冒失鬼气贯长虹地大声回答:“就按昨天说吧德国共击落了88架敌机其中一半是我的高炮击落的照这样计算如果我的部队扩充一倍那么所有的敌机都是高射炮击落的”

他一本正经地建议把制造新飞机的资财全部用于制造高射炮

“什么简直是放屁那要我们的飞行员干什么”仿佛一滴水掉进油锅里大家鼓噪起來这里都是飞行员出身连戈林都不答应了

希特勒伸手制住嘈杂吐了一口含血的唾液含糊不清地问:“你多大了”

“什么”老将军沒有听清把耳朵贴到元首的嘴边

“元首问你多大啦”鲍曼沒声好气地喊叫

年龄问題是老将军的痒痒处他马上急了眼:“我才64岁零8个月我的元首上将军官65退休我还能干整整4个月啊”

元首苦笑着摇头所有人也忙不迭地跟着摇头此时外面传來雷霆万钧的引擎声大家急忙扑到大玻璃前面看到几十架美国b17轰炸机每六架编成一个三角队形向越过德奥边境片刻后响起沉闷的爆炸声

“林茨被炸”海军副官闯进來扔下这句后赶紧跑开生怕元首又撵他

“什么”屋子里一阵骚动有人不由自主地往门上望过去仿佛美国的飞机开到了鹰巢

希特勒神色大变连蹦带跳冲到落地玻璃跟前向远方张望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他不敢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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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第三帝国火箭之父

灿烂的阳光透进窗户所有人都云集到大窗户前俯视着丛山叠岭的东方深秋的上萨尔茨山枫叶鲜红松柏苍翠只是在空中弥漫着轰炸机的油烟莽莽林海升腾着几股浓烟“他们竟敢轰炸林茨”希特勒一遍遍的呢喃戈林也跟着瞎唠叨:可惜了那些名画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直放在圣彼得堡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别动呢

位于多瑙河及其支流特劳恩河交汇处的林茨是奥地利第三大城和重工业中心原先只是个山区小镇破烂不堪穷山恶水交通不便消息闭塞由此也盛行近亲结婚不是这里的人特别愿意“亲上加亲”也不是闺女长得太漂亮舍不得外嫁而是无奈之举只得在内部消化后來希特勒与外甥女处对象实在是家风使然难怪爱娃经常数落他是“沒开化的脑山人”

1933年元月底平地起春雷爆了个大冷门这个“沒开化的脑山人”被兴登堡总统任命为德国总理从此希特勒决心改变家乡一穷二白的面貌调拨了大量的财力、物力支持林茨“要脱贫先修路;要想富办工厂”短短几年的成绩斐然人口增加了一倍人民安居乐业实现小康城市整洁漂亮建筑面积成倍增长为工人建造了十万幢廉价住宅兴建了多瑙河大桥、火车站建成了奥地利省最大的采盐、钢铁为龙头的联合企业

在狠抓物质文明的同时按照“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原则努力开展精神文明建设以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纲领为指导深入开展纳粹党的先进性和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人民的思想觉悟空前提高易风移俗沿袭几千年的近亲结婚现象得到遏止到1939年一座欣欣向荣的国家社会主义新城市矗立在多瑙河边

由此可见希特勒偏爱林茨虽然他出生于德奥边境的布劳瑙但林茨之于希特勒有如萨尔茨堡之于莫扎特、斯特拉特福德之于莎士比亚他在林茨度过了天真无邪的童年和充满希望的少年是一生中最快活的地方当时他梦想当一位艺术家画了数不尽的林茨素描他迷恋这里的艺术氛围和美丽景色以至于他将从欧洲各地掠夺來的艺术珍品都搬到林茨欲使它成为比维也纳更大的艺术中心把林茨建成“多瑙河畔最美的城市”打造成“欧洲文化之都”与维也纳双峰并峙两水分流并驾齐驱

到了1942年10月底元首从欧洲各国包括圣彼得堡博物馆搜刮來的160万件古董文物都放在林茨的“元首博物馆”内可是现在盟国突如其來的轰炸将使他心目中的“欧洲文化中心”成为一堆瓦砾让他怎能不生气呢

“他们竟敢轰炸林茨”希特勒铁青着脸腮帮子里好像塞了一块生铁那是他的家乡父母墓地所在地作为德国元首他怎能眼看着父母被挫骨扬灰

“他们竟敢轰炸林茨”他猛地转过身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元首坚毅决然大义凛然目露凶光加上嘴唇仍然渗着血在冉妮亚看來敬爱的元首真像《墓光之城》里的吸血鬼大家以为希特勒马上要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或下达热血沸腾的命令可他什么都沒做又转过身子面朝外面望着并不遥远的地方如果此刻眼前摆着个十二倍望远镜他一定能看到升腾在林茨上空的浓烟

他的思绪穿越烟尘飞到了林茨飞到维也纳飞到波罗的海飞到希腊的那个神秘岛屿他不只一次地说过希腊只是个产生神话的地方可是他把希腊建设成了帝国的后花园让希腊成为令人恐怖的秘密地这一切缘于今年早春的一次极为机密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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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早春柳树抽出了细细的柳丝上面缀洁了淡黄色的嫩叶;小草带着泥土的芳香钻了出來一丛丛一簇簇又嫩又绿花儿也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探出了小脑袋;德意志第三帝国元首希特勒也伸展筋骨到拉多加湖视察在那个滴水成冰的季节在他的运筹帷幄下赫普纳的第四坦克军团全部占领了拉多加湖以东列宁格勒被彻底包围德军士兵正瞪着日尔曼式的蓝眼睛警惕地守卫着拉多加湖到奥涅加湖、提赫文到芬兰边境之间的莽莽林海和湖泊荒原

他洋洋得意地回到国内却碰到英国人出动几百架飞机轰炸柏林让他七窍生烟:这英国人也太不给他面子了专门在背后插刀必须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他与当时的军备部长施佩尔躲避在总理府里合计了三天三夜最后达成共识:德国不是正在研发袭击英国的导弹吗如果能研究出一种对空导弹那多拉风啊

说干就干他连鲍曼都沒带与施佩尔穿上便装走上了秘密视察之路俩人先到位于黑森州东北富尔达河畔的卡塞尔地区的v1巡航导弹试验场工程师罗伯特吕塞尔博士向他们详细讲解了v1巡航导弹的发射原理与研究进展接下來他们到发射场工程师把一面小红旗送到元首手里然后跑到水泥掩体里隐蔽起來

巡航导弹已经加满了燃料所有系统都被仔细检查过正静静的躺在滑轨上等待元首的发射命令希特勒一声令下担任点火任务的军士轻轻地拨动一个开关之后一股压缩空气把含有辛烷的汽油从导弹的燃料箱送到位于导弹尾部上方的脉冲喷气发动机里接着火花塞开始加电点火燃油被点燃了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从尾部喷出耀眼的火光这架带翅膀的导弹直冲云霄一切都那么壮观让希特勒陶醉了

发射约6分钟后导弹达到了预设的900米的巡航高度突然导弹一边的翅膀折断了导弹像撕破了翅膀的蝴蝶一样旋转着下坠又突然向元首站着的地方直扑下來像一块石头一样一头栽地连响声都沒有

他被施佩尔扑倒一分钟后工程师从石头背后钻出來欢天喜地的说:“我说过技术还不成熟的原因是资金不足请求元首再追加500万马克的经费”

希特勒大失所望这种像飞机一样的导弹速度慢不说技术还很不成熟差点要了他的命说穿了就是在飞机上加装了一台简易脉冲喷气发动机说导弹是抬举了其实就是飞弹希特勒在失望之余也有点愤懑:发明这东西的人脑袋被驴踢了搞出这种非马非驴的东西你想啊飞机可以重复使用加兰德驾驶亨舍尔hs126出航59次飞行两千个小时击毁敌机69架你倒好让一架飞机“轰隆”一声报销了成为一次性消耗品多不划算呀简直沒有经济头脑

希特勒很想像卡尔超级大炮一样让工程下马无奈这个格哈德?费思勒股份有限公司后台硬的很好多人都为他们说情最后元首只给予5万马克的资金支持本意是让他们自生自灭为了生存这个顽强的公司把v1飞弹搞成了简易脉冲战斗机也算是歪打正着物有所值

希特勒与施佩尔又马不停蹄赶往波罗的海找德国最有才华的火箭专家布劳恩博士寻找灵感这位火箭专家可不是爱娃?布劳恩的亲戚出生于德国东普鲁士的一个贵族家庭是个官二代父亲是官迷官当到农业部长母亲是艺术家会6门外语还爱好天文学俗话说儿子随母也许是因为母亲的原因他幼年就迷上天空老想着长上翅膀像小鸟一样在天空飞翔凡尔纳的《从地球到月亮》他看了几十遍经常做着骑着一发巨大的炮弹飞到月球找嫦娥姐姐玩的好梦他对火箭如痴如醉有一次他从商店买了6支大号的焰火绑在自己的滑板车上试验火箭滑板车拖着火焰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男人们在躲避女人们在尖叫娃娃们吓得扑进大人怀抱里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试验获得了圆满成功

当然真正的成功是在成人之后1937年4月布劳恩选择了偏僻的波罗的海沿岸作为火箭试验基地他表现出优秀的团队组织与协调能力使这里发展成为世界上最顶尖的火箭制造和试验机构对新武器非常着迷的希特勒曾两次召见布劳恩给他提供别墅供应美食战争爆发后几万战俘供他驱使到了1941年10月布劳恩完成了毕生的梦想:v-2火箭试射成功德国在这个领域遥遥领先

其实中国人早在宋代就发明了火箭只不过更多的时候用來驱邪赶鬼美国的罗伯特?戈达德才是现代火箭技术之父1926年3月16日他在马萨诸塞州沃德农场成功发射了世界上第一枚液体火箭但此人点子很背沒人把他的发明当回事还把他当成多事之徒而布劳恩就非常幸运他的遭遇再一次印证了官场的一句经典语:领导的支持是成功的关健

v2是单级液体火箭全长14米重13吨直径1.65米最大射程320千米射高96千米最大飞行速度赫采用较先进的程序和陀螺双重控制系统能把1吨重的弹头送到322千米以外的距离火箭由液体火箭发动机推动燃烧工质为液氧和甲醇发射时火箭先垂直上升到24-29千米高然后按照弹上陀螺仪的控制在喷口燃气舵的作用下以40度的倾角弹道上升也可由地面控制站向弹上接收机发射无线电指令控制一分钟后火箭已飞到48千米的高度速度已达每小时5796千米此时无线电指令控制系统指令关闭发动机火箭靠惯性继续上升到97千米的高度然后以每小时大约3542千米的速度大致沿一抛物线自由下落击中目标v2在工程技术上实现了宇航先驱的技术设想对现代大型火箭的发展起了承上启下的作用成为航天发展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当然作为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超前科技产品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也是致命的:由于制导系统的精度所限误差较大命中目标的误差率往往在十公里左右要想精确打击难呀

在佩内明德火箭试验基地当布劳恩洋洋得意地憧憬一年后用v2火箭袭击英国伦敦的美好前景时希特勒给他浇了一头的冷水他掷地有声地说:“亲爱的博士我们花费巨资研发火箭决不能满足于携带一吨的弹头我要的是运载火箭目标也决不能局限在英国”

当时布劳恩被元首的异想天开惊呆了他争辩说v2火箭不用战斗机护航敌人无法击落静下心來一想他才觉得思想前卫的元首说的一点都不错用一枚v2火箭的人力物力可以造三架双引擎轰炸机还是那个问題:轰炸机能重复使用火箭只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用价格昂贵的火箭发射一吨普通zha药还不如派出苏联的图2轰炸机呢图2载弹量也有一吨据元首说他已经在库尔斯克、罗斯拉夫尔大量仿造图2轰炸机月产量将会达到240架而v2火箭由于准确性较差成为第三帝国又一个先进的神话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在那个细雨朦朦的春夜他与布劳恩整夜畅谈谈德国眼前的困难谈德国美好的未來谈他们肩上的重担谈起美国的火箭之父罗伯特?戈达德以及同情德国的著名航空家林白谈起苏联的卡秋莎火箭炮……一句话无所不谈俩人成了忘年之交最后在施佩尔的见证下俩个针刺食指滴血盟誓成了拜把子兄弟:

“我阿道夫?希特勒1889年4月20日生人”

“我沃纳?冯?布劳恩1912年3月23日出生”

“我们自愿结为八拜之交从此以后白首同归深情厚谊生死不渝情同手足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望上帝与我兄弟共鉴不背信弃义如有违背就如此碗喝酒摔碗”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兄长现在就有难兄弟岂能袖手旁观第二天元首离开后布劳恩马不停蹄地寻找新的试验场组成技术攻关小组投入紧张的研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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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火箭 导弹 近炸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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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首与他的结拜兄弟布劳恩依依惜别后并沒有马上回国而是潜入到一百公里的默默尔地区那里是纳粹德国的另一个秘密试验基地

瓦格纳博士主持研发滑翔炸弹简言之就是在普通炸弹上加装制导系统成为导弹为了保密德国人将其称之为“空中鱼雷”其实叫“空中雷人”还差不多

德国在战前就开始秘密研究可制导空对舰武器用來对付强大的英国海军其中比较成功的有两种:hs293和x-1(非动力无线遥控炸弹)它们都采用无线电指令控制可以搭载在德国空军fw200“兀鹰”重型轰炸机和do217中型轰炸机上进行空中投掷

hs293外形像一架小飞机用腹下一台可工作10秒钟的小型液体燃料火箭发动机为动力最大速度926千米射程5海里总重1045千克其中战斗部装炸药295千克

1940年12月17日hs293在佩内明德发射成功一架亨克尔he-177重型轰炸机将使用陀螺仪的hs293在波罗的海上空投放导弹接收机按照轰炸机操纵员发出的无线电指令不断调整方向和高度最后“轰隆”一声击中目标从此世界进入了导弹时代

1942年春天一个阴雨靡靡的早晨元首突然來访他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厂房、实验室不厌其烦地与研发小组成员商讨技术问題并提出将电视运用到制导系统的大胆而内行的设想到了盛夏新一代的导弹试验成功被研发小组命名为“阿道夫号对舰导弹”不过元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他不愿意让阿道夫与军舰同归于尽

新一代hs293采用了电视制导技术在弹首加装了电视摄像头用无线电将图像传回载机使轰炸机组可以在恶劣天气下进行攻击这种导弹的特征是安装在尾部用于视频传输的八木天线和弹首的摄像机整流罩显然这是划时代的设计是航空史上的一次技术革命

在为期一周的秘密视察中希特勒还针对德国科技工作的无序状态成立帝**工科技委员会下设各个攻关小组实行严格的目标责任制和奖罚制度把新武器研发工作纳入有序高效的轨道上來元首让他的拜把子兄弟担任火箭攻关小组组长统揽v1、v2及hs293对舰导弹项目

1942年4月23日希特勒正为慕尼黑动乱忙得焦头烂额一个神秘的客人前來拜访他同时捎來了布劳恩的一封亲笔信此人是布劳恩的助手他此行的目的是向元首报告以布劳恩为首的导弹研发小组经过一个月的摸底排查比较权衡终于找到了理想的试验场:伊卡里亚岛

伊卡里亚岛是希腊在爱琴海中的岛屿面积250平方公里位于爱琴海东南部海外斯波拉泽斯群岛的南端希腊半岛与小亚细亚半岛之间为兵家必争之地

伊卡里亚岛原为海盗经常出沒的地方拜占庭时代又被作为禁闭犯罪高官的流放地中世纪时成为法国殖民地圣约翰十字军团也來过这个岛屿后被土耳其人占领将这里作为流放犯人的地方再后來一直归属于奥斯曼土耳帝国1913年土耳其与意大利爆发战争这个弹丸小岛不愿意当三姓家奴玩了一把独立的游戏并煞有其事地发行货币和邮票当然这个伊卡里亚国完全是对着镜子作揖

自己恭敬自己的因为沒有一个国家拿它当根葱直到三个月后害怕土耳其重新占领于是玩弄了个把自己出租100年的小把戏主动投靠希腊

三十年代德国崛起后岛上的居民天天闹着加入奥地利成为奥地利的第十个联邦州因为奥地利已并入德国加入奥地利也就加入了德国而随着希腊被德国占领伊卡里亚岛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派出代表团到德国求见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当面要求加入德国只是他们的热脸贴到冷屁股别说外交部长连里宾特洛甫的女佣人都沒见到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岛上居民日思夜想而不可得的事竟然在一夜间好梦成真布劳恩看中了这个岛屿给元首的信中他详细解释道:“我的元首我走访了五十六个岛屿最终选择这个地方理由有三:一、这地方居民国家意识和民族观念非常淡薄属于有奶便是娘的势利眼(原文如此)因而沒有反叛之忧二、伊卡里亚岛人一直认为这里是世界最早的飞机发祥地并以此而自豪在岛的南港口还竖立着一座高17米的纪念碑由该岛出身的雕刻家尼古拉斯在基石上镌刻着‘一个人掉下來千万个人飞上去’这样一句话因此在这里搞火箭是上帝的旨意三、岛上的高山挡住了强烈的海风使得背风的一面海滩有相对更宁静的港湾是发射火箭的最佳场所同时岛内有一座放射性温泉便于元首秘密视察时享受”

元首后來才知道布劳恩并沒有把最重要的一条原因写在纸上他发现伊卡里亚岛上的居民长寿是世界上老人平均寿命超过100岁的四个地区之一于是德国火箭之父变成生物学家研究了整整一个礼拜的长寿之秘找到岛屿上盛产寿星的原因:当地人大量吃本地的野生绿色植物;常年喝岛上独产的几种药茶;每天饭前喝一杯自产的深色红酒;泡温泉;定时午睡;岛屿山多坡陡每天爬山锻炼身体

布劳恩博士兴奋异常便动了心思:自己常年在外搞科研一住就是大半年如果选择这个地方长住就算不能长生不老将來也能捞个寿星当当何乐而不为呢

此后在当百岁老人的前景鼓舞下布劳恩把全部身心投入到运载火箭的研制工作马尔他战役前他已经拿出了样品:四枚重新改装的v2液体火箭围拢着一根全长33米、重64吨、直径达到6米的超级弹柱捆绑在一起这就是世界上最早的运载火箭火箭仍由液体火箭发动机推动只不过液氧和甲醇燃烧加速为的是增加爆发力四枚火箭先垂直上升到三千米高空然后由地面控制站向弹上接收机发射无线电指令控制依靠四枚火箭中相应的喷嘴角度控制方向追踪到敌人的机群周围后爆炸

有一天元首把布劳恩博士叫到东线海军部刚刚研究了一种无线电近炸引信非常先进他考虑运用到火箭上

“什么无线电引信”布劳恩博士叫喊连他都不知道这个物件让元首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他可以给这些鼻孔朝天的臭知识分子当回教授啦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飞行员不断向美**舰发动亡命袭击令日本武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美军的大口径舰载高射炮效率惊人很多时候炮弹并沒有击中日本战斗机但那些炮弹尤如神助偏偏在经过日本飞机身边时炸开

第一次珊瑚海战役中日本海军吉星高照缴获了一艘美国炮舰惊讶地发现他们的炮弹装备着一种全新的引信:无线电近战引信才疏学浅的日本科学家研究了半天仍然一头雾水小日本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破解不了还不愿意向德国师傅虚心请教白白耽误了一段时间多亏海军总司令雷德尔元帅利用与日本同行探讨奇袭巴拿马运河的机会从海军省的一个醉鬼跟前套取了好多机密其中之一就是缴获的美国炮弹引信

大家知道二战时期的单翼飞机速度快非常灵活传统的高炮已经是老虎吃天

无处下嘴了几百人操纵几十门高射炮忙活上大半天把几千发炮弹打出去了热闹倒是热闹可战果羞得说不出口

几千发炮弹才打下了一架飞机其实这不是炮手的责任而是炮弹严重落后炮弹要恰好打在飞机身上才能爆炸跟大炮打蚊子好不了多少又好比中国的义和团拿着大刀向机枪冲锋结果当然很悲摧

后來英国人开了窍可能受深水炸弹的启发在炮弹上装上了定时器只要炮弹发射到飞机的高度不管打沒打到飞机炮弹自行爆炸横飞的弹片和冲击波也能把飞机揍下來想法不错听着也挺象回事就是不好掌握:高度机动的飞机一会儿上窜一会儿下跳偏不让你在地面上从容测量高度

还是美国人厉害不服不行在德国进攻法国的时候他们根据无线电波的“多普勒效应”成功研制了无线电近炸引信这种引信主要由振荡器、无线电收发机、选择放大器、电子开关、电雷管、电池、传爆药、自炸装置和保险机构等部件组成其核心部件是装在引信中的微型无线电收发机该设备接收目标信号回波达到一定频率时(即离目标距离最近时)内置电路即自行点火引爆炮弹具体來讲当高射炮弹飞出炮口一定距离后引信保险装置动作使引信处于工作状态振荡器产生特定频率的无线电振荡信号由无线电收发机向外发出发出的无线电波碰到飞机被反射回來由于高射炮弹和目标间的相对运动反射波与发射波之间产生一个频率差称为“差拍音频”

“差拍音频”信号经选择放大器选择、并放大当信号强度达到一定数值后就可以接通电子开关引爆电雷管从而使炮弹在离目标较近的距离上爆炸靠弹丸形成的破片和冲击波來毁伤目标

把这些技术术语翻译成通俗易懂的科普读物:无线电近炸引信就是通过发射无线电波连续测量炮弹与目标间的距离当弹头刚刚飞过与目标最接近点的一刹那也就是无线电波测量到的距离从逐渐缩短变成逐渐拉大的一瞬间无线电近炸引信就引爆弹头

你瞧先进吧只不过由于沒有晶体管也沒有集成电路仅仅靠电子管研制成功的无线电近炸引信体积庞大只能在150毫米以上的大口径火炮上使用所以希特勒向布劳恩提出在运载火箭弹头上加装这种先进的引信并不是卖弄而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布劳恩发现元首的建议是脱裤子放屁

多此一举因为那个超级子母弹威力太震撼了说子母弹是小瞧人家了应该叫孙母弹因为要分裂三次:长33米、直径6米的弹体实际上是巨大的火箭发射巢又叫密集阵在空中接连发射出几百枚火箭火箭在几分钟内飞到三十公里以外爆裂分裂出几千个二级弹体以每秒300米的初速向四面八方迸飞这些携弹量几十公斤的二级弹体是真正的子母弹遇到目标依靠触发引信爆炸在沒有目标阻止的情况下最远能平飞到十公里外然后再次炸开到这个时候空中乱蓬蓬地飞溅着近十万颗弹片或钢珠在高空五十公里范围内别说是一架飞机就是一只麻雀也会被打中

换言之超级炸弹的杀伤力可覆盖几十公里要那个无线电近炸引信纯属画蛇添足

1942年7月3日正在利比亚督战的希特勒玩起了失踪一架享特尔111轰炸机载着他与鲍曼抵达克里特岛降落在达斯卡洛伊安尼斯军用机场

啊克里特希特勒感概万千马尔他战役之前这里是他的行营在那个远看宏伟壮观、近看破败不堪的神庙前面的坡顶上他与冉妮亚相拥相依着坐了一夜星星与他们相伴黑暗将俩人笼罩清冷的海风吹拂着脸庞偶尔传來远处意大利军舰的汽笛声也是在这里他目送着一批又一批的德国空降兵从这里出发踏上征战马尔他的征尘三千二百名空降兵包括空降师长苏斯曼少将长眠在了那片万顷波涛之中克里特是他成就霸业的垫脚石也是他与久别重逢的冉妮亚真情与挚爱的见证

第13节 潜入火箭发射基地

机场外面一辆普普通通的奔驰轿车在那里等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德军空降兵少校一个劲地摁喇叭一脸的不耐烦虽然沒开车但摁喇叭催命的功夫远比专业司机娴熟一路上他都在向司机嚷嚷:妈的竟然让我一个堂堂少校送两个买卖人这差事沒法干了屈尊坐在后排的希特勒与鲍曼只得把头埋进风衣领子里可这个自命不凡的少校仍然不放过他扭转过头奚落道:“这位老板你的大胡子怎么蹭掉了粘上去的吗”

沒有欢迎仪式沒有荷枪实弹的卫兵只有一前一后的两辆摩托车开道和压阵

鞍前张保马后王横半小时前他们接到通知说德国石灰岩协会两位商人要到马尔他如果知道他们在护送元首的话一路上绝不会如此漫不经心:行至半路上前面开道的摩托车手竟然跳下车去抓路边的一只野鸡

这次出行确实低调以往出行虽然不是鸣锣开道八抬大轿也是专车接送警车开道可这次出行是帝国最高机密连他的贴心小背心冉妮亚都蒙在鼓里元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多少人盯着就算是轻车简从也会泄露天机所以只得作践自己化装成商人化装成新西兰战俘虽然委屈了自己但是非常保险

接他们的是一艘老掉牙的意大利炮舰船舷上晒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甚至女人的三角裤头与锈迹斑驳的舰身相映成趣但水兵们个个衣冠楚楚打扮得像美国花花公子杂志封面人物的舰长乜斜了他们一眼对手下吩咐:“帕瓦罗提把这两个新西兰战俘安排到厕所旁边的那个房间”

“是的长官有人会招待他们的”手下朝花花公子挤了挤眼睛面对他们时一脸嘲弄:“我说二位在我领你们到舱室之前你们得回答我一个问題6月23日意大利米兰队与西西里亚队谁赢了”

“两个队都赢了操”鲍曼粗声粗气地说那人脸涨成了紫茄子刚想发作背后传來花花公子的声音也许他发现这两人气质不凡冲手下嚷嚷:“对來自南半球的人客气点再说他们是战俘那有钱给你小费呀”

希特勒与鲍曼低头进入舱室鲍曼推开门伴随着一声尖叫和扑鼻的霉烂味道一个又瘦又黑的老女人从床上跳起來跑出门少顷又返回來匆匆忙忙从床铺下拿出一双旅游鞋向俩人笑了笑才出门

“她的牙齿真难看”鲍曼说“身上沒一处好看的”元首接腔鲍曼乐了戏谑道:“你怎么知道的嘿嘿”“我敢断定她的屁股一定比她的脸好看”希特勒一本正经地回答

“咦她不会认出我们吧”希特勒担心地说在车上他的胡子掉下來了差点让那个少校看出破绽因而有点担心俩人在机场乔装打扮了半个小时大老粗鲍曼猪八戒戴眼镜

冒充知识分子希特勒粘上了八字胡以掩盖住那撮举世瞩目的胡子

“不会她是个睁眼瞎我敢断定她还会回來的”鲍曼望着床头柜子上的女式眼镜说

果然她回來取眼镜來了直到外面有人一声断喝:“维纳斯你给我滚远点别找理由进入这个房间里面的俩人沒钱玩你的他们是释放的新西兰战俘到希腊修机场的”“沒钱也行呀哎呀

”她被人踹了一脚

“维纳斯”希特勒与鲍曼面面相觑继而开怀大笑假如维纳斯还活着并见到冒名顶替者的尊容肯定会气得连肩膀都掉下來的

炮舰被來自雅典、來自罗德岛、來自伯罗奔尼撒的雨水所包裹元首与鲍曼到甲板上透气从万里无云骄阳似火嗓子冒烟嘴唇干裂的利比亚沙漠來到地中海他们才无比惊讶的发现那充满盈盈水汽的他妈的空气原來是那样的沁人肺腑简直是琼浆玉液不久雨过天晴天边挂着一道彩虹有人唱起意大利名曲《我的太阳》那样豪迈壮阔的太阳此时却显出一派轻柔暖和仿佛雨后初晴说不尽的大地润泽

炮舰穿行在绿宝石般的希腊岛屿之间目的地是古希腊哲学家、数学家和音乐理论家毕达哥拉斯的故乡萨摩斯岛这个岛屿在伊卡里亚岛以东紧挨小亚细亚伊卡里亚岛已经划给德国暂时由西普鲁士代管作为最高密级军事要地任何外国船只不能靠近因而意大利人只能把元首送到这个相邻岛屿

萨摩斯岛与土耳其只隔窄狭的萨摩斯海峡一艘土耳其炮艇出现在右舷用喇叭警告说意大利军舰已经越过了分界线闯入了土耳其海域花花公子舰长若无其事地点起了一枝雪茄烟挑衅性地朝土耳其炮艇方向吐了一个烟圈炮艇遇到炮舰辈份整整差了一辈儿因而土耳其炮艇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直到意大利人驶入萨摩斯岛岛北的蒂加尼港

一艘豪华游艇在港口等待衣冠楚楚的布劳恩博士登上意大利军舰迎接元首让希特勒尴尬不已的是那个奇丑无比的老ji女热情地向他道别出其不意拥抱了他一下仿佛俩人有一腿似的布劳恩惊愕地望着这一切心里肯定看不起他:这元首的档次也忒低了这样的老破鞋也上

希特勒撕下假胡子一屁股坐在贵宾室沙发上从阴暗狭窄的舱室來到这里相当于从贫民区來到五星级宾馆而从战俘上升到元首跨度之大让他沒法不晕倒直到这时他才有心情领略地中海的绮丽风光让他心旷神怡:明媚阳光白色云天金色沙滩幽蓝海水绿色橄榄徐徐清风在这阳光普照的明媚下午德国元首带着梦想到达伊卡里亚岛最大的城镇埃夫季洛斯

“我的元首作为项目组长我还代理伊卡里亚岛总督的职能几个月來我励精图治把这里治理得有条有理我带你游览一下这里的风情怎么样”布劳恩博士一边炫耀一边急切地坐到大众轿车驾驶员位置上

希特勒不动声色地从车窗向外张望这里都是白色的建筑小巷纵横、曲径通幽卵石铺就的迷宫般小巷营造着一种古老的氛围街道两旁密布着一家家餐馆酒吧与店铺经过严格筛选的游客惬意地悠闲散步或选购工艺品或坐在古老屋子里品尝阿拉伯风味大餐漫步小巷处处有着艺术的魅力:一段台阶路、一个拐角、一个路灯、一个门洞、一扇窗棂甚至一棵棕榈树在墙上的投影都无不流露着典雅范围不大的小巷里处处皆可入画

一个歪戴帽子的十二、三岁少年飞快地跑过來敲打车窗布劳恩以为他有什么事便摇下玻璃不料这个恶少“呸”地将一团浓痰吐到布劳恩脸上后跑开了然后站到远处招手:“德国猪來追我呀”

在一座修道院门前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修道院院长正无聊地东张西望布劳恩有意在元首面前卖弄一下便伸出头主动搭讪:“尊敬的院长我记得这个修道院是公元七世纪修的吧”

对方望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回答:“不是公元五世纪修的比西奈山下的圣卡特琳娜修道院还要早一百年这中间要相差二百年呢”然后他用希腊语咕嘟了一句:“你这讨厌的德国杂种”

伊卡里亚岛形状像一条横卧着的虫子德国人接管岛屿后把所有岛民都驱赶到中部其余的一概划为军事禁区也可以这样说:250平方公里的伊卡里亚岛只剩下埃夫季洛斯镇附近的50平方公里聚集区其余地方已然变成了岛中之岛与时时代代居住在伊卡里亚岛的居民们已无半点关系

因此三人刚离开镇子不久一堵横跨岛屿南北的五米高的石墙矗立在前面城墙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配备探照灯的岗亭哨兵的靴子“格噔”响着枪刺闪着白光让人不寒而栗通过唯一的钟楼式城门进入“围城”内俨然到了另一个世界深沟高垒岗哨林立铁丝网遍布希特勒经过好几座哨卡沿着盘山公路來到一处群山怀抱中的谷地空军士兵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到处是明碉暗堡有一处山顶上屹立着一座拜占庭式建筑风格的修道院爬到顶上仔细一看发现那巨大的十字架是伪装的天线向西南俯瞰时发现有一块硕大无朋的椭圆形建筑那是此行的终点

一些当地征召的养路工有气无力嘻嘻哈哈地加固路堤前面传來纷至沓來的脚步声和嘈杂声一个战俘

真正的新西兰战俘而不是元首般的假冒伪劣

正向这边狂奔后面几人穷追不舍一个小头目气喘吁吁地高喊:“他妈的跑得真快打死他”“砰

”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谁让你开枪的我说的是抓到以后打死他”

战俘更加亡命地狂奔过來希特勒与鲍曼敏捷地跳下车从两面包抄过去希特勒一个扫荡腿战俘在空中转了半圈像麻袋一般墩在布满尖石的地上被墩得眼前只剩下星星

后面的人像狼一样扑过來把他按倒在地小头目一枪柄抡在他头上然后几个人愣住:“元首”

专业上打满分政治上打零分的布劳恩不紧不慢地踱过來用手托起逃犯的下巴说:“布鲁斯你怎么又逃跑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新西兰战俘一见到布劳恩全身松弛下來还死驴不怕狼扯咧嘴笑了笑:“长官我早说过逃跑是我的专长我是奥拉克理工学院的长跑运动员”

“把他押回去”布劳恩向小头目摆摆手希特勒与鲍曼对视了一眼鲍曼向小头目伸手小头目几乎是一脸感激地把枪递给他

鲍曼一枪把战俘撂倒布劳恩瞠目结舌地杵在那里被希特勒劈头盖脸一顿训斥:“逃跑了三次你还饶他你知道他为什么一遍遍逃跑吗等有一天他跑到外面与英国特工搞到一块回头炸了你的实验室你才舒服了是不是”

“啊”布劳恩惊出了一身冷汗希特勒向鲍曼下令从希腊调一队党卫军过來他双手握紧拳头喷溅着唾液吼叫:“在这个岛上只有德国人是主人任何对主人不敬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布劳恩小心翼翼地争辩:“伊卡里亚岛已经划到德国因而岛上的居民也是德国人”这句话把元首惹火了指着围拢过來看热闹的养路工咆哮如雷:“放狗屁你看他们那有德国人的样儿似军似匪似民似贼”

布劳恩彻底讶然了:眼前这些傻笑着的养路工有的耷拉着头有的搓着泥有的把手伸进裤裆里还有的头发花白连铁锨都拿不起來一看就是顶替儿子滥芋充数的光冲他那副老相也是沒卖相的遑论日尔曼人的条顿形象

布劳恩的科研机构在一座类似于罗马斗兽场的圆形拱桥式建筑内只是比罗马斗兽场大几倍布劳恩给它起了个奇怪的名字:足球场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无法踢球所以只能在这里寄托思情因为它太大了起码有7个足球场大它的占地面积约有5万平方米围墙高约21米各个科研工作室、办公室、宿舍、餐厅就安插在这些围墙里空旷的正圆形院子中央有一幅圣母的头像她的周围围拢着四个圣婴

这座庞大的圆形建筑容纳的不是几十万人的观众而是德**工科技的结晶、德意志人的骄傲当今世界上举世无双的利器、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运载火箭

布劳恩引领着元首与鲍曼进入通体透亮的控挥室类似于天文台的半球体由钢化玻璃制品遥远的苍穹被浓缩在这里研究人员个个埋头钻研孜孜不倦;手摇计算机“喀嚓喀嚓”响着测试数据不断报來一个个成果呈现出來一切都在热火朝天而有条不紊地进行

布劳恩拍了几下巴掌充满感情地喊叫:“大家停下我们敬爱的元首看望大家來了”一些人停下手头的工作欣喜若狂地跑过來另一些人仍在忙碌着匆忙间的惊鸿一瞥中流露着敬仰但元首发现他们都面带菜色胡子拉碴头发长得像叫花子让他心酸:“他们太累了”

第14节 运载火箭

希特勒与旁边的小伙子拥抱 嘘寒问暖 小伙子的回答让他黯然神伤:“我的元首 如果试验成功 我唯一的愿望是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

为了今天的试验 他们经历了不知疲倦忘我劳动的三个月 不分白天黑夜废寝忘食的90天 也是为帝国献身、为德意志人民创造未來的2160小时 见证历史的一刻终于到了

指挥所喇叭里传來口令:“1号火箭准备就绪 ”“2号火箭准备就绪 ”“3号火箭准备就绪 ”“4号火箭准备就绪 ”稍微停顿一下后:“密集阵 准备就绪 ”

“发射 ”希特勒因紧张而失真的尖叫响遍整个发射场 拿话筒的手在微微发抖动 浑身被汗水湿透

警报声响彻云霄 指挥室里的钟表启动 城墙上一排指针式雷达缓缓抬头 向空中搜寻 一架巨大的望远镜直指苍穹 遍布东地中海的各探测点紧急启动 空中飞艇与观测飞机紧急升空 在发射场楼顶值勤的警卫全体左转 两手握紧拳头放在腰间一溜小跑鱼贯下楼 所有人屏气凝神地望着天空 又随着另一声口令齐整地注视着院内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响起 在院内圆形高墙的反射下像雷霆万钧 又似地震前兆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厚重的四扇铁门慢慢打开 四枚加粗的v2火箭分别由一辆履带式牵引车拉着驶出门洞 火箭后面跟着八名穿着黑衣、戴着明光闪闪玻璃罩的头盔 像机器人 更像是科幻电影中的镜头 只是胸前卐字与展翅欲飞老鹰标志 表明他们既非异界 也非玄幻 是发生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现实

四枚火箭分别驶到四个圣婴头像上停了下來 又一阵铃声过后 中间的圣母像转动起來 越转越快 直到“砰”地迸出來后滑落到一边 被一辆铲车拉走 沉闷的轰隆声从地下传出來 一团又一团浓烟从洞口吐出來 地面微微颤动着 石狮吐血 地牛翻身 鲶鱼发威 土地爷撒酒疯、地神该亚分娩 沉睡地下千年怪兽苏醒……那些童话、神话、民间传说、街头闲谈故事一齐涌现在希特勒头脑中 直到那个高33米、胸围6米的庞然大物矗立在院落中央

“合 拢 ”随着一声紧张得变了调的口令 那些火箭快速竖起來了 机器人围绕着火箭忙碌了片刻 解除了防磁装置 伴随着四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火箭紧紧吸附在密集型弹柱上 并被牢牢固定住

布劳恩长长出了一口气 将沁满汗珠的英俊面庞转向元首 指着那些正在撤离的机器人故作轻松地说:“幸亏他们穿着防磁隔离服 不然 他们也会被吸到那个大柱子上的 嘿嘿 ”

“嘿嘿 ”元首附合道 他沒法不高兴 当今世界上只有他 阿道夫?希特勒拥有这个尖端武器 美国瘫子罗斯福牛皮吹上天 那是纸飞机 英国烟鬼丘吉尔哭干眼泪 也造不出这个东东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他要超越马其顿、亚历山大、忽必烈、凯撒、拿破仑 做前无古人、后无來者的征服者 要……

布劳恩的助手发出女人般的尖叫:“发射 ”他完全是歇斯底里把那两个字从嗓子里扯出來的 连话筒都起了金属颤音 吵得一些人只好悟耳朵 大家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心理承受力恐怕快到了极限 生怕发不出声音 又怕耽误命运悠关的使命 只好拼了命地吼吼

“轰隆隆隆 ”红火闪现 浓烟笼罩 7个足球场大的场地在燃烧 更像是火山喷发 地动山摇 天旋地转 仿佛置身于史前混沌初开的世界 这种震撼让希特勒都吃不住劲儿了 无法控制地闭上了眼睛 重新睁大眼睛时看到运载火箭拖着长长的四根火焰升腾到空中 脱离了视线

控制室里喧嚣震天 一串串数据和一声声指令在屋子里回荡 大家围拢在那个满是雪花点的小电视机前面 希特勒被众人挤得喘不过气來 仍然紧张地盯着画面 运载火箭上升到一万米的高度后 在地面控制人员的指令下往东平飞了一阵子 四枚火箭与弹柱成功分离 然后先后坠入东地中海的万顷碧波中

“这就完……完啦 怎么沒爆炸呀 ”鲍曼尚未从惊悚中缓过劲來 结结巴巴地说 引來大家的一阵哄笑 希特勒捅了他一下 低声说:“马丁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别出丑了 如果爆炸的话 这里的一切就会出现在明天英国的早报上 ”

布劳恩大声宣布:运载火箭各项数据测试正常 在预定的地区分离 发射成功 巨龙腾飞 扬眉吐气 人们沉浸在欢腾的海洋中 被巨大的晕眩击倒 欢呼声响彻巨大圆形建筑的每个角落 希特勒高兴得不能自持 蹲着向前踢腿和旋转 跳起了俄罗斯高难度的果帕克舞 那是冉妮亚与丽达教的 只可惜这两个甜心此刻在利比亚隆美尔指挥部里打磕睡聊天 不能分享这里令人眩晕的快乐

跳累了 笑够了 乐极生悲也好 喜极而泣而罢 他泪流脸颊 向疲惫不堪的人们发表了即席简短演说:“朋友们 我们成功了 这标志着爆炸物理、磁性材料、无线技术、电子测试、自动控制、精密工艺、总体设计以及分离技术等各个领域中无数的技术难关被你们克服 使帝国涉足运载火箭的奥秘 我们的生活曾是那样艰辛 那样忍耐 那样奉献 那样悲壮;请记住扫清凡尔赛和约耻辱的日子:一九四二年五月四日 希特勒万岁 ”他激动得昏了头 对自己喊起了万岁

接下來他傻眼了:下一个议程是给功臣们颁奖 却发现他们都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 骄阳似火 元首与鲍曼要返回利比亚前线 布劳恩送行 熙熙攘攘的埃夫季洛斯镇上出现了一队党卫军士兵 在正午的阳光下 他们一丝不苟地穿着黑色制服 佩戴着卐字红袖章 钉着铁章的靴子在鹅卵石路面上迸出火花 那个游手好闲的少年又出现在视线里 手里拿着包着白石灰的纸包 躲藏在大人后面潜行到党卫军跟前 出其不意地把纸包掷到党卫军身上 受到袭击的党卫队员一下子变成了面粉车间的工人 更像是一半黑一半白的阴阳人 岛民们幸灾乐祸地大笑大嚷 那个胆大妄为的恶作剧者从大人背后钻出來一边乐一边转过身子朝德国人拍打自己的屁股

说是迟 那是快 一只德国狼狗炮弹一样冲过去了 少年被吓住了 “别 别过來 妈妈 ”真逗 你能喝住一颗狗炮弹吗 往人脸上吐唾沫、向人身上仍东西时喊过妈妈吗 他一声惨叫 悟着小肚子蹲在地上直跳 后來打起了滚 德国狼狗在成功制造了一个准太监后 围着它的新战果转了一圈 然后掉头冲向它的來处

“德国狗 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滚出伊卡里亚岛 ”人群骚动起來 先是动口不动手 看到党卫队快速撤退后便來劲了 拾起石头 从马路牙子上抠起砖块咋咋呼呼 一个鸭舌帽从商铺门上卸下铁锁锁在自己的裤腰带上 挥了两下 他现在有了个流星锤 他的光头同伴脱下衣服往里包上石头 然后咿咿呀呀地冲向党卫军 向那个阴阳人抡了两个圈 自己差一点刹不住脚 差一点一头扎在那人的裤裆里 斜刺里冲过來一个党卫军二级小队长 手里握着刺刀由下而上地一挥 光头强手里的兵器便开了个大口子 石头滚落了一地

“砰 ”事情变得一点都不好玩了 那个鸭舌帽还沒怎么使流星锤就被打倒 其他人一看党卫军动了枪 先是楞地原地 接着拔腿就跑 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喇叭里传來冷酷的声音:“居民们 我是党卫军哈勃少校 从今天起 我将全面接管伊卡里亚岛的防卫 从现在起 你们必须要服从党卫军的命令 遵纪守法 如果胆敢反抗 这个鸭舌帽就是榜样……”

“走吧 ”希特勒瞥了呆若木鸡的布劳恩一眼 他的这位拜把子兄弟仍然杵在那里 鲍曼把他肩头上擂了一拳头:“开车呀 你同情恐怖分子呀 ”

“这样吧 你开车 我跟博士谈得事情 ”希特勒说

布劳恩磨蹭着坐到后面 元首将一张五十万马克的支票撕给他 这位要面子的贵族坚辞不要 两个结拜兄弟在车里表演了一场角力比赛后 希特勒悻悻地收起支票 沒声好气地说:“好吧 钱你可以不要 但差事一定要办好 当务之急是集中力量安排好生产和安装 现在 美国越來越好战 随时都有可能与帝国宣战 我们要未雨绸缪 提早准备 ”

“是 我一定安排好生产 我有个建议 生产运载火箭的同时在国内构筑发射井 我已经根据不同的地形设计了图纸 ”布劳恩得意起來

元首摇头:“不 施佩尔有现成的生产流水线 发射井也就是挖个坑而已 这些事情施佩尔比你专业 当然 你可以提供技术指导 当个配角 ”

布劳恩惊叫起來:“我花了无数心血搞出來的东西又让我当配角 这不公平 我不干 ”毕竟是年轻人 关健时刻意气用事了

鲍曼在前面调侃道:“他的意思是说 他辛辛苦苦日出來的孩子让别人抱走了 所以不公平嘛 ”

面对粗陋的鲍曼 年轻贵族布劳恩非常反感 心想 这样的大老粗怎么跻身于国家领导人之列

希特勒将胳膊肘儿放在布劳恩肩膀上 他噘着嘴躲开 扭头望着窗外一排排棕榈树 几滴泪水掉到地上

希特勒暗笑 柔声柔气地开着玩笑:“乖 别哭了 哥给你卖糖吃啊 ”

布劳恩抽泣得更厉害了:“你 你把生产权交给别人 把伊卡里亚岛的管理权交给党卫军 你这是卸磨杀驴 ”

他只得趁早将谜底揭开:“我不会杀你 更不行卸磨 我交办给你一项更光荣的艰巨的任务 ”

“什么 ”布劳恩猛然转过头 展现在元首面前的是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他后悔干嘛欺负一个书呆子

希特勒一字一句地说:“我给你提供一切便利 要你在一年之内 研发出能打到美国的洲际导弹 ”

“天呐 德国柏林到美国纽约直线距离有6386公里呢 ”布劳恩尖叫了一声 毅然决然地擦干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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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巢 希特勒讲述完了 党政空军高官们仍旧沉浸在元首的回忆里 半晌鲍曼说话了 心有余悸地说:“想起來真有点后怕 万沒想到我们刚回到利比亚 就碰到英国特工的暗杀 我和元首因为临走时岛上那个长寿菜吃多了 一路上拉肚子 耽误了时间 才逃脱一劫 假如按时回到隆美尔的司令部的话……”

希特勒咳嗽起來 鲍曼马上止住话头 冉妮亚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噢 原來你俩干这事呀 我和丽达还以为你们在利比亚沙漠耐不住寂寞了 到希腊狎妓去了呢 ”

屋子里马上活跃起來 戈培尔吃吃地窃笑着说:“我的元首 你们到前线是不是老丢下两个美女 让人家活受寡呀 ”

第09节 清算卡纳里斯

授衔仪式不过是军委扩大会的彩头,接下来解决一系列亟待解决的军国大事。

●成立各地区海陆空三军联合司令部。

树大分枝,家大分户。以往德军最高统帅部统率海陆空三军司令部,现在,德国直接占领和间接控制的欧洲、北非、中东、北亚领土和岛屿面积达二千平方公里,最高统帅部要指挥这么大的地区感到力不从心,为此成立各地区三军联合司令部,最高统帅部任命:

赫普纳为东方联军司令,指挥乌克兰、俄罗斯、中普鲁士的德军(东普鲁士由最高统帅部直管)。

隆美尔为东南联军司令,指挥南普鲁士、高加索、中东和埃及的德军,代管东非的德军事务。

凯塞林为南方联军司令,指挥马尔他和突尼斯的德军,协调意大利、利比亚及西非的德军事务。

古德里安为西方联军司令,指挥低地国家和法国的德军。

莫德尔为北方联军司令,指挥丹麦、挪威、芬兰、波罗的海三国及北普鲁士的德军。

曼施坦因为中央联军司令,指挥德国、西普鲁士、波兰和巴尔干的德军事务。

●彻底改组情报机构。

情报工作德国人比不上英国,德国人太直又自视清高,军官团对偷文件撬保险柜偷鸡摸狗看不上眼。希特勒掌权后把帝王平衡术也引用到情报部门,好几个部门互相争宠,彼此提防,更加剧了混乱。

过去的一年中,希特勒对情报工作很不满意,早就想整治一番,只是多半时间在战线无暇顾及。现在机会来了,该收拾他们啦。

元月26日,军委扩大会专门研究情报工作。为扭转德国不重视情报工作的历史现象,他通知在家的政治局委员,包括与军事情报八杆子打不着的戈培尔总理也放弃周末休息到会撑门面,希姆莱更是以资深特工的身份光临会场,将戈林挤到一旁堂而皇之地坐在元首身边。元首还破天荒地将情报头子们请上主席台就座,让以往只能坐在台下倒数第几排的特工们诚惶诚恐地出了一把风头。

希特勒照例做重要发言:在过去的一年中,德意志帝国情报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破获了苏联红色乐队,骗取了英国的大量钱材。但从总体而言,情报工作成绩平平。

元首先做了自我批评,他认为第三帝国对谍报工作缺乏足够的重视,作为元首难辞其咎,主要表现在对情报部门视察不够,经费拨款不足。同时,种族主义导致的民族优越感使得德国的情报机构思想僵化,脱离实际,国外政治情报严重滞后,总是发生误判:进攻波兰后对英法宣战错判,导致世界大战;低估了英国顽强的战斗意志,不列颠空战失败后手足无措;对苏情报工作更是一个大笑话,对苏联的兵力基本上靠猜,对苏联的武器基本上靠蒙,对苏联的地形基本上靠估,对苏联的天气基本上靠想,把苏军总兵力整整少算了160个师,碰到苏军T34坦克和卡秋莎火箭炮,还以为是外星人发明的,你说荒唐不荒唐?失败不失败?

他还从情报组织机构上找原因,认为在谍报工作方面没有建立起一套高效率的制度,各机关重叠混乱,叠床架屋,低效率和人员之间相互猜忌。元首高度赞扬了海德里希,自从这个铁石心肠的人跨鹤归西后,卡纳里斯的军事情报局、党卫队保安总局、三军情报系统、外交部情报系统相互拆台,在业务上既没有分工也谈不上合作,彼此提防封锁,没有集中精力对付敌人。在人事工作中,情报人员没地位,说话没人听,让一些调皮捣蛋、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人搞情报工作。

希特勒说着说着疾言遽色起来:“我认为情报工作中最大的问题是作为情报负责人,竟然里通外国,出卖帝国……”

此言一出,尤如一颗重磅*炸开,整个会场变成了蜜蜂窝,那些情报头子们面面相觑,头上冒汗,希特勒只得住嘴,等待嗡嗡声平息后用气得颤抖的声音娓娓道来:“知道我与佛朗哥谈判失败的原因吗?我告诉你们,是有人认贼作父,从中破坏,把我们的一切秘密都出卖给了西班牙。由于这个卖国贼卑劣的行为,破坏了德国绕道西班牙进占直不罗陀的作战行动,给帝国留下了无穷的祸害,我决不允许德意志帝国的千古罪人继续危害帝国的利益。”

谜底揭晓,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主席台第二排正中的帝国军事情报局局长卡纳里斯海军上将的身上,因为与西班牙谈判的除了元首就是他了,元首不可能是卖国贼,那除了他还有谁?东方外军处处长拜伦、党卫军保安局局长卡尔登布鲁纳、保安局外国情报处处长舒伦堡等情报巨头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们的动作像一个老师教出来的——纷纷掏出手绢擦脸上的汗。

惊天动地的厄运从天而降,卡纳里斯还没有反应过来,以致于当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时他还楞头楞脑地傻笑。

不光是卡纳里斯,好多人都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当里宾特洛甫习惯性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攥着拳头孤零零地高喊:“打倒卖国贼”时,希姆莱叱责:“坐下,你这卖香槟酒的小贩,你知道个屁。”

希特勒扭转过身子阴森森地说:“卡纳里斯绅士,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要清算你在帝国情报工作中的犯罪行为。”

卡纳里斯突然爆发,语言之流利、记忆之清晰只能让人觉得平时排练过:“清算我?先清算你自己吧,你刚才说了半天都是隔靴搔痒,什么对情报部门视察不够,什么思想僵化?帝国情报工作出现那么多问题根子在你身上,你为了大权独揽,采取东方封建君王分而治之的管理手段,故意分散情报工作,用自己的好恶对待情报。1941年2月17日,你荒谬地认定德国三个月内轻而易举地击败苏联,居然把我应该准备冬衣的书面建议当着我的面撕碎,扔进壁炉里。1941年9月24日,我对美国巨大工业能力的评估报告换来的是你的暴跳如雷,说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强迫我把写这个报告的人送进集中营。上有所好,下必趋之。从此以后,情报机构噤若寒蝉,只能揣摩上意,迎合地去筛选甚至去制造情报。”

卡纳里斯的助手奥斯特将军在台下猛喊了一嗓子:“我作证,卡纳里斯说的句句属实。”

连珠炮一般的诘问让元首无法招架,或者说,希特勒陷入困惑,他努力在回忆,在反思,在自责,在迷茫,感觉卡纳斯基说的那些是自己又不是自己,似曾相识又好似度外之人,他陷入更大的困惑中。

会场成了马蜂窝,从嗡嗡作响中可以看到一些马蜂是替卡纳里斯鸣不平的,卡尔登布鲁纳挥动着长臂膀咕噜:“找替罪羊有必要吗?”拜伦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肿么了?”凯特尔从自己座位上弹到发言席上使劲摆手:“元首息怒,这肯定是误会”。被赶到台下第一排就坐的哈尔德幸灾乐祸地笑着,心里一定在想:哼,你不给我元帅当,有人给你添堵了吧。

卡纳里斯把元首的纠结当成软弱可欺,索性破罐子破摔,身材矮小的他竟然手指着元首质问:“你还把德国与西班牙谈判失败的责任一古脑推给我。明明是你说不过佛朗哥,胡说什么只要占领了直不罗陀等于控制了非洲,让人家笑话了吧?你逻辑混乱,夸大其词,颠三倒四,言而无信,人家根本不相信你说的话。你无非是想找替罪羊,那你明说呀,何必无中生有罗织罪名。”

如此肆无忌惮连卡纳里斯的老上司及好友凯特尔都看不下去了,跑上前对卡纳里斯虚击了一拳:“不像话,太不像话,你知道跟谁说话吗?”

卡纳里斯气呼呼地将他的手挡开,疯狗般蹦起老高:“他给我定的罪是卖国贼,这要往死里整我呀,横竖都是死,管他呢。”

满会场的人都眼里喷火,一些军官攥着拳头慢慢向前移动,曼施坦因带着生吞活剥的眼神走在最前面。主席台第一排的人却坦然自若,老谋深算的希姆莱一团和气地望着卡纳里斯,他知道这小子蹦哒不了几天了,而老奸巨滑的戈林、戈培尔之流一脸恬淡,期待狗急跳墙的卡纳里斯爆出更多的料来。

冉妮亚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蹬蹬走上主席台,把一个红色羊皮封面文件夹放到元首面前,并从中取出几张纸和一个小盒子递给元首,纤纤玉手在元首手背上按了一下。元首向会场环视了一周,将那些蠢蠢欲动的死忠们看回各自的座位,拿起一页页签字画押的纸不紧不慢地向卡纳里斯说:“这是西班牙方面送给我的秘密材料,详细揭发了你这个卖国贼卖国求荣的卑劣行径。这是佛朗哥的办公室主任出的证件,他告发你对我阳奉阴违,两面三刀,对我说你要力劝西班牙参战,到了佛朗哥跟前时却告诉他,只要你坚决拒绝,希特勒拿你没有办法。”

“这一份是斯大林托人送来的报告,他与英美会谈时,人家悄悄告诉他说,卡纳里斯身在曹营心在汉,是希特勒的死敌。斯大林说他生平最看不起吃里扒外、里通外国的人,就是养条狗也不会咬主人。没想到吧?卖主求荣的人在别人眼里跟狗差不多,就算你尾巴摇得再好也没用”。

希特勒铁青着脸将几张照片扔向遭到雷击一般瘫软在地的卡纳里斯,他一见那些照片脸变得灰蒙蒙的。这些照片表明,他胆大妄为,将刺杀希特勒的主犯施陶芬贝格上校安排到西班牙避难,每次到西班牙都要与之密谋一番。

希特勒气得鼻子都歪了,转过身子向后面的高官们使劲摇晃着那个小玩意儿:

“这是安东尼奥送来的礼物,他应卡纳里斯的请求,安排这个不要脸的与英国驻马德里大使馆武官艾伦?希尔加思秘密会面,这个安东尼奥办事缜密,做事留了后路,他把会谈过程用美国最新制造的微型录音器记录了下来。哎,美国的科技真发达呀,竟然有这么小的录音设备。”

戈林以自己的肥胖身躯不相称的敏捷窜上来拿起那个东西左看右看,然后恋恋不舍地交给丽达,目送丽达走进音响室,很快扩音器里传来让卡纳里斯魂飞魄散的声音:

安东尼奥: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德国谍报局的卡纳里斯海军上将,这位是英国驻马德里大使馆武官艾伦?希尔加思,卡纳里斯说有重要情报,因此安排我来让双方见面……

卡纳里斯:希特勒要与佛朗哥会谈,先派我来马德里打前站。至于会谈的内容我都写在上面,你可以带回去,我也不反对让丘吉尔首相过目,前提是绝对保密。你是知道的,我们在伦敦有很多间谍……

艾伦(几分钟后):嗯,非常详细。我想知道作为德国情报负责人,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是说,你出卖自己国家的目的是什么?

卡纳里斯:为了推翻希特勒。我还可以透露给你,希特勒正在打苏联的主意。

艾伦打断了他意外地说,“你是说进攻苏联?你们不是打得火热吗?顺便问一下,你给我这些非常重要的情报需要多少钱?”

卡纳里斯(笑声):我知道你们英国给西班牙人大量发钱,阻止西班牙参战,但我不是为了钱才这么做的,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为了推翻希特勒暴政。我们的会面极其重要,也得极端保密。英国……

艾伦再次截断了他的话头,看来这个武官喜欢老是打断别人的话头:既然你对我开诚布公,我也不妨透露给你一些消息,你们在英国的间谍好多都被我们招降纳叛了。你没想到吧?哈哈哈……

卡纳里斯急不可待:包括施密特吗……

第10节 邓尼茨茨挨骂

录音无法播放下去了,或者说,无须再播下去了,狂风暴雨一般的怒吼差点将屋顶掀翻:

“绞死他!绞死这个卖国贼!”

“他的双手沾满了德国人的鲜血。”

“老子在前方卖命,狗日的在后方喝血。”

所有鼓噪中这一句最能激起德国人的冲天怒火:“德国人最恨背后插刀子的人。上次大战德国就是被背后插刀子的人葬送的。”

愤怒的青年军官们向主席台涌动,陆军和党卫军警卫们组成人墙把守着通往台上的台阶,一切可以投掷的东西,从钢笔、墨水瓶到靴子、大檐帽都飞到台上,一个女军官的高跟鞋咂在戈林肥嘟嘟的腿上,迫使帝国元帅挥动着戴满宝石的香肠手笑嘻嘻的开导:“军官们,冷静,我们还要审问这个卖国贼,不要弄伤他,就是说,不要扔东西,上来几个人表达你们的愤恨就行啦。”

上天宠爱骄傲的人,给他们一颗永远孩童的心,即使在要命的时刻,戈林在同仇敌忾中掺杂戏谑,以满足猫戏老鼠的心理。立即上来几个男女青年军官,在大孩童戈林元帅的谆谆教导下,小孩童们讥诮地将卡纳里斯按倒在地,拿掉他的枪,所有的愤怒都掩藏在平静之下。是的,戈林大元帅训导要冷静,于是他们模仿出冷静。事到如今,卡纳里斯也很平静,平静而绝望,绝望模仿不出来,那是从心里出来的东西,但绝对没有后悔。而这种没有悔过自新的冷静反过来激怒了这几个人,他们冷笑,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掏出佩剑在卡纳里斯头上纵横捭阖,很快,卡纳里斯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英国米字旗图案。

那个把高跟鞋当*扔的女上尉掏出口红在卡纳里斯额头上写了“我是英国人的走狗”。然后她擦着手用只穿着丝袜的脚将卡纳里斯一脚踢开,脚出言随:“踢死你个英*。”她很满意,她笑得很开心,周围的家伙笑得打跌。有人把一枚专门颁发给妇女辅助人员的英国奖章挂在卡纳里斯身上,他开始猛烈地挣扎,咬破了藏匿在牙齿里的*,嘴角流淌着殷红的血液栽倒在地上,临死前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出卖我的西班牙人,我跟你没完……

西班牙人没完,他完了,服毒而死,伤心而亡,他自以为在拯救德国,推翻暴政,却里通外国,出卖祖国,必然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卡纳里斯死了,他惹的事还没有完,帝国保安局外国情报处处长舒伦堡带人冲向卡纳里斯的助手奥斯特将军,几分钟前还在力挺主子的他声嘶力竭地高喊:“我要揭发,这个骗子几年前对我说,德国在这场战争中如果遭受失败,无疑是个灾难;但如果希特勒获胜,那将是更大的灾难……”

希姆莱命令卡尔登布鲁纳火速前往卡纳里斯位于柏林郊区舍连别尔克的别墅,搜出了大量罪证。凯特尔受到训戒,哈尔德被记大过,两位痛哭流涕地认错、砸着胸脯赌咒发誓,总算保住了官位。震动还波及到西班牙,几天后一个邮递员敲开马德里阿尔卡拉街一个公寓的门,客居这里的原德国抵抗运动骨干、卡纳里斯的密友施陶芬贝格上校收到一封信,他拆开两个小时后高烧不止,傍晚便一命归天。

希特勒签署命令,按照精干高效,分工合作的原则重组帝国情报机构,原隶属国防部的军事谍报局归最高统帅部直接指挥,施伦堡接替了卡纳里斯局长职务,东方外军处撤销,拜伦担任施伦堡的副手。

第三帝国所有的情报工作统统纳入以下三个部门:卡尔登布鲁纳的中央保安局情报处负责政治、经济、文化、外交情报,施伦堡的军事谍报局情报司专门负责国外军事情报;缪勒的盖世太保情报科负责国内。建立情报联席会议,实现情报共享,印证与考核机制。在希特勒大刀阔斧的整治下,帝国情报工作纳入健康发展的轨道。

军委扩大会议于28日上午结束,也许因卡纳里斯事件破坏了心情,也许他的心思全放在几天后的国庆十周年,元首最后的总结讲话和白开水差不多,讲成绩成了陈词滥调,讲今年的任务让人云山雾罩,但他说了一句话使将帅们头皮一阵阵发紧,让沉湎于丰功伟绩的军人们有种危言耸听的危机感。

这句话的原话是:“1943年将有一场赌博,赌注是德意志帝国。”

当晚,精疲力尽的希特勒回到自己的小圈子里,东线停战后他们离多聚少,这既是二十天后的重逢又是欢送会,也是对情人们犒劳会:冉妮亚担任最高统帅部作战司一处(战役策划)处长,丽达到军事谍报局情报司二处当副处长,除了美貌并无一技之长的薇拉也在鲍曼的关照下,在盖世太保谋了个打印室副主任的职位。

在这个温馨的夜晚,在这个温暖的小圈子里,久别重逢的希特勒谈兴很浓,几乎是他包场,政治、历史、天文、地理无一遗漏,他谈到英国人现在穷得连裤衩都穿不上了,丽达的一句戏谑让气氛活跃起来:“没裤衩好啊,办事多方便呀,不用脱裤子啦。”

元首笑得直抹眼泪,大家仰天大笑,只有海军副官一副苦瓜脸,这一点点不和谐被希特勒捕捉到了,冷不防问道:“阿尔布雷克特,有什么不愉快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解决。”

海军副官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回答:“几天前,邓尼茨上将,不,元帅请求您接见,我看你忙,就一直推托。眼下军委扩大会议结束了,我想……”

“就说我没空。”希特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驱散苍蝇。

“是。”海军副官嗫嗫着坐下来,低头望着眼前的盘子,盘子里的东西基本上原封没动。

“人家挺为难的,要不……”丽达刚张嘴就被元首闹了个大红脸:“多嘴,管好你自己的事。”

几分钟的冷场,最近海军打得不顺,让他心急如焚,但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间,一切要等到国庆十周年大典后再说。

元月30日,事隔一月后,元首又登上胜利女神旁边专门为他修建的检阅台。这里依然花如海,人如潮,将星灿烂,美女如云,数不清的卐字旗迎风招展。来自欧亚非的德国海陆空三军聚集在这里,喜气洋洋地炫耀武力。来自*的工人、农民、职员、商人代表云集在这里,带着朝圣的心态聆听教诲。脖子上系着黑领巾的希特勒少年队员们站在队伍最前面激动得热泪盈眶,为自己能参加德意志第三帝国十年华诞庆典感到无比自豪。

巴登威勒进行曲,普鲁士荣誉进行曲,伊丽莎白进行曲,普鲁士进行曲,约克军团进行曲……车辚辚,马萧萧,铁骑争驰阳关道。接二连三的庆典活动让希特勒疲惫不堪,长达几个小时的敬礼感觉右胳膊肘儿灌了铅一般沉重,但他心里是满满的骄傲且感慨万端,金戈铁马,地动山摇。望着眼前的虎式、“黑豹”、“猎豹”、坦克歼击车、155自行火炮,三年前生日阅兵上的二号坦克简直是玩具。短短三年九个月的时间,德军装备已然脱胎换骨——火箭炮、302要塞炮、600臼炮,通气管潜水艇,Ju 290重型轰炸机,图2中型轰炸机,还有吓死人、炸开半边天的密集阵超级火箭,几十架直升飞机在空中摆出卐字图案,将这次隆重而克制的庆典活动推向*。这是浴火重生,是凤凰涅磐,是德意志成为世界帝国的标志。

国庆过后的几天内,希特勒忙着接见外国元首,与他们进行一本正经或三心二意的谈话。直到一周后回到山庄,他才腾出时间接见海军首脑。戈林和施佩尔将海军总司令雷德尔、总参谋长海耶、潜艇部队司令官邓尼茨,还有大西洋舰队、北海舰队司令员等领进屋子,戈林一屁股坐在元首旁边的沙发上,施佩尔自己拽了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海军将帅们没人让座,只得站在那里当五彩缤纷的拴马桩。

进入1942年12月,邓尼茨的“狼群”战术又一次被英国人破解,这是大战开始以后潜水艇部队第三次受挫,希特勒坐在沙发上慢腾腾地搅动着咖啡杯,一边几乎超然地听邓尼茨的汇报或辩解:

“英国人,这次又加上美国人,迫使我们在近两个月没有完成吨位战目标:12月我军击沉55万吨,一月份击沉37万吨,远远低于每月击沉75万吨的指标。与此同时,我军潜水艇的损失急剧增加。三年来的战争让我们认识到,敌人通常很快就能找出对付我们的方法,我们发展出新的攻击方法,要不了几个月,他们马上找出对付的办法。比如这次,英国人和美国人又发明出更先进的雷达,能够在一公里内探测到潜水艇的通气管,更要命的是德军潜艇的雷达接收器根本收不到这种雷达的信号,让……”

“停!”希特勒毫不客气在打断了他,嘲讽道:“邓尼茨将军……噢不,元帅,我听说你发明了新战术,在潜艇上配备高射炮对付敌人空军,潜艇打飞机这可是一项新发明呀,战果如何呀。”

邓尼茨一脸便秘的表情,海军参谋长海耶扬起头说:“没有战果我的元首,倒是潜艇损失了。”

希特勒将咖啡一饮而尽,“忽”地站起来冲到邓尼茨跟前咆哮如雷,混杂着咖啡的唾沫喷到邓尼茨脸上:“屁的新战术,睡觉被子没盖严才想出这样有胡子没牙齿的下三滥馊主意,在陆地上,10门高射炮连一架飞机都打不下来,潜水艇随波逐流,怎么瞄准?潜水艇唯一的本事就是躲藏在水下,而你让它浮出水面与飞机叫板,打个球的飞机,脑袋被驴踢过的人才这样做。”

邓尼茨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来之前他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承想一向对他文质彬彬的元首这次对他破口大骂,态度之恶劣,语言之粗陋,左一个下三滥,右一个有胡子没牙齿,又是屁又是球的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又羞又气,不顾一切地反驳:“我的元首,你的指责太过份啦,德军潜水艇部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为了德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仅仅在一月份我就损失了21艘潜水艇,其中11艘是装了通气这的新式潜艇。”

“你让潜水艇打飞机,不损失才怪呢。”希特勒悻悻地说,不过态度缓和了许多,长叹了一声:“英国的雷达本来就甩了德国几条街,现在又加上美国,真是如虎添翼啊。”

雷达的基本概念早在20世纪初就形成了,1935年是雷达技术发展史上一个里程碑。那一年,英、美、德、苏、意等国都研制出雷达的最初原型,但此后的发展以英国最快。原因是英国首先把雷达与英伦三岛的空防结合起来。1940年,英国发明了10厘米微波波段的大功率磁控管,它能发射10厘米的微波,功率达105瓦。英国和技术加上美国的财力与无与伦比的科研团队,很快研究出5厘米微波波段的大功率磁控管,让邓尼茨吃了大亏。

希特勒发出梦呓般的声音,让饱受惊吓的邓尼茨心里温暖如春:“话又说回来,自从德美交战后,潜水艇成功切断了敌人补给线,挫败了敌人在北非登陆的企图。现在,我们把敌人放弃攻击西北非的功劳归功于海伦小姐,是的,海*不可没,但潜水艇部队在全球范围舍身忘死的吨位战,十个海伦也挡不住敌人。当然,最近两个月潜艇战严重受挫,美国的战略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到了英伦三岛,这种情况必须改变。”

希特勒右手狠狠地咂向地板,头发盖住了眼睛,他狠狠地甩了下头,毫不客气地发出逐客令:“雷德尔、海耶、邓尼茨留下,其他人回去,这里没你们的事啦。”

侍者抬来三把椅子,雷德尔和海耶一屁股坐下来,邓尼茨还没从元首的反复无常中缓过劲儿来,仍然笔直地站着。

“怎么办?”希特勒向戈林扭过头,戈林一副和气生财脸笑眯眯地反问:“怎么办?我正要问您呢。”

海耶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元首的意思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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