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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马甲又掉了！》 001初到云城（求收藏） 八月底，日头当空，小镇热浪翻滚。 镇中心卫生院二楼略显破旧的门边懒洋洋地倚着一个女生，她穿着简单的黑白格子衬衫，低头的时候，领口歪了一下。 两个袖子十分不羁的卷起。 在往下是一条低腰牛仔裤，有点旧，因为她的动作，一截清瘦细腻的腰露出来。 样貌惹眼到不行。 护士看到一个男人第三次路过女生时，她递给女生一根棒棒糖，朝病房内努努嘴，“苒苒，你爸妈来了？” 秦苒慢吞吞地撕开糖衣，长睫微垂，咬进嘴里的时候，她才半眯着眼睛，情绪不高，“是吧。” 护士啧了一声，“看不出来。” 说完一句便拿着病历匆忙离开。 病房里面就是秦苒的亲生爸妈，宁晴和秦汉秋。 两人十几年前就已经离婚，秦苒一直跟着外婆，半个月前外婆生病，眼下需要转院，宁晴跟秦汉秋才回来。 秦苒靠在墙壁上，一只腿微微曲起，面无表情地听着病房内传来两人争吵的声音。 隔着门都听出来宁晴的声音冷漠十足，“秦汉秋，车子就在楼下，我带我妈去市医院，苒苒跟你走。” “凭什么苒苒跟我？”秦汉秋冷笑一声，丝毫不客气，“你不是嫁给有钱人了，这么有钱一个女儿你都养不起？” “我已经带了语儿进了林家，你还要我再带一个拖油瓶？”宁晴不耐烦地睨他一眼，“我妈帮你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她现在生病了也没法管了，你不带走难道让我带回林家？” 说起这个，秦汉秋怨气更加明显，“那时候我明明想抚养语儿，是你非要跟我抢，现在你要让我带苒苒，行啊，那你把语儿也给我吧。” 他们有两个女儿，秦苒跟秦语，只差一岁，各方面却是天差地别。 两人离婚时为了争取秦语的抚养权，闹得天翻地覆，后来还是秦语自己想要跟着妈妈，这一场官司才算打完。 那时候秦苒没人要，两人互相推脱最后谁也不管。 外婆陈淑兰看着可怜，一个人抚养了秦苒十二年。 病房内，宁晴看着秦汉秋嘲讽的脸庞，心中憋了一口气。 秦汉秋是小时候被拐到他们镇上的，一个穷小子，当初宁晴看上他还是因为秦汉秋的那副好样貌，结婚几年两人就忍受不了对方的脾气，干脆离婚。 离婚后宁晴带着秦语嫁到了云城有钱人，如鱼得水。 秦汉秋也迅速结婚，跟他现任的老婆还生了一个儿子，日子红火。 两人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大女儿。 眼下他们将秦苒当做物品一般，互相踢皮球，仿佛不知道大女儿就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 秦汉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宁晴怕他到时候真去林家闹，那只会让她更丢脸，只能咽下一口苦水，不甘不愿地带秦苒回云城。 “苒苒，你也别怪爸，”秦汉秋丢掉了包裹一身轻松，出病房门看到秦苒，顿了顿，“林家有钱，你跟你妈过去，他们铁定能给你找个好学校让你读高三。” 秦汉秋现在要养一个儿子，负担也不小，城里的房子还没买，总要为以后打算，来之前他现任的妻子就打过招呼。 他只能对不起秦苒了。 从来这里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把秦苒带回去。 秦苒往后靠了靠，卫生院走廊上没有空调，闷热的空气几乎凝住，她半低头，手指绕着衣领的第二粒白玉般的扣子。 手指纤细，毫无杂质，犹如凝结的玉脂，裹着冷意。 漂亮到不行的眉眼间一股子“别惹我”的不耐烦。 并不理会秦汉秋，烦躁的解开这粒扣子后，忽然眯了眯眼，朝走廊上正对着自己的窗户看过去，眸子里寒光毕现。 跟窗户隔着几米远的地方是一间办公室。 对面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穿着禁欲的白大褂，样貌清隽，身材俊挺。 卫生院最近新来的主任，江东叶。 江东叶看了眼对面与卫生院并不相配的高定沙发。 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指尖夹着一根烟，修长且分明，淡色的烟雾薄薄升起，手臂随意的搭着，目光似乎凝了半分钟。 江东叶顺着对方的目光朝外看去，“瞅什么呢？” 男人穿着黑色丝质衬衫，窝在沙发上，睡眼惺忪，背靠着沙发，咬着烟嘴，笑，“小腰挺细。” 他侧着头，鼻梁很高，皮肤极白，半眯着眼睛，极长的睫毛遮住眸底，朦朦胧胧的过分疏冷。 似乎是刚清醒，声音听着有些困倦，低哑偏又带了不经意的慵懒，携裹着半分清绝。 伸手掸了掸烟灰，黑色的领口半敞着，脖颈处的皮肤被浓隽的黑色一映精细如美瓷。 “嗯？”江东叶翻了页病历，没听清。 抬头一看，瞧见这风流韵致的颜色，觉得京城里那些男男女女为这位三爷疯狂，也不是很难理解。 “没你的事儿。”程隽伸直了大长腿，倚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开口，“过两天这边任务完了你就回京城。” “你呢？”江东叶回过神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烟按灭在烟灰缸。 程隽起身，两条腿笔直修长，微敛的眸子里氤氲着慵懒，伸手拍了拍衣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烟灰，神情松倦，漫不经心：“有其他任务。” ** 宁家的车就在小镇的卫生院楼下。 是一辆黑色的宝马，挂着云城的车牌号。 宁晴跟医生交涉之后，就直接带秦苒跟陈淑兰回云城。 “林家规矩多，别把你的那些坏习惯带到林家，听到了？”宁晴偏头，揉了下眉心。 秦苒只带了一个黑色背包，将包搭在腿上，半眯着眼有些发困，不在意的点点头。 曲着一双又细又直的腿。 浑身上下一股子混不吝的匪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有这么困？你昨晚做贼去了？”在林家做了十二年的贵妇，宁晴现在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 她最厌恶的就是秦苒身上与秦汉秋如出一辙的匪气。 秦苒从兜里摸出一副黑色耳机要给自己戴上，不甚在意，“去网吧打了一晚上游戏。” 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半挂着的耳机滑到衣领里，搭在脖子上。 “你……你以后不准去网吧！”宁晴看着她这副不务正业的样子，咬牙，“别不服管，你要是拿出语儿的十分之一，我也不用不着对你这么耳提面命。林家不是你外婆家，你的一言一行影响着你妹妹，自己不想好，你也别连累语儿。” 一想到还要去找关系，让林麒把秦苒弄进高三，宁晴愈发烦躁。 以秦苒现在这情况，怕是找遍整个云城，也找不到一个愿意收她的学校。 她当年仗着好样貌嫁给了丧妻的房地产生意人林麒，对方有一个儿子，还明说了不希望宁晴再生。 秦语小时候就极其聪明，长得好看也讨喜。 成绩优秀，天赋出众，从来没有让林家人为她学习上的事情操过一次心。 不管放在哪儿都是其他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林家人对秦语满意的不行。 宁晴带秦语嫁到林家自然是高兴的。 可想想接下来要带着秦苒去林家。 宁晴连中饭都没有胃口去吃。 ** 下午四点，黑色的宝马停在了云城林家别墅前。 “夫人。”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蓝色上衣的中年女人，见到宁晴后面的陈淑兰与秦苒，目露诧异。 宁晴胸口有些闷，她心烦意乱，“张嫂，你带我妈跟苒苒进去，语儿要下课了，我去接她。” 秦语一向都是林家的司机接送。 今天宁晴亲自去接，说白了还是烦心，不想在家里对着秦苒，要出去喘口气。 张嫂目送宁晴离开，这才偏头看向两人，目光中透着怀疑。 “老太太，秦小姐，”她上上下下用极其隐晦的眼神扫了两人一眼，才开口，“进来吧。” 说着，当先侧过头在前面带路，在两人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角。 陈淑兰一路走过，看到装修精致的欧式建筑。 手指无意识的攥着衣角，有点无措。 停在大厅门边，张嫂刚要拿出拖鞋。 却看到陈淑兰就这么穿着鞋走进大门。 陈淑兰脚跨进去后，才感觉到张嫂望着她诧异的眼神，她背后的毛孔都炸起来了，简直要无地自容。 她虽然是乡下人，但一向爱干净，脚上跟衣服上都没什么灰尘。 张嫂的目光如芒在背，可外孙女就在身边，陈淑兰极力忽略张嫂的视线，挺直腰板。 她往回走了一步，想要换鞋，却见张嫂将拖鞋又塞回去了。 林家客房挺多，张嫂摸不准宁晴现在的态度，将两人带到三楼的一间客房。 在二楼拐角处看到一间半敞开的房子，里面摆着的名贵的小提琴露了一个角。 秦苒多看了一眼。 张嫂瞥秦苒一眼，面无表情地道：“那是二小姐的琴房。” 秦苒挑着眉眼，懒懒散散地浑身上下都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的跟在张嫂身后，漫不经心的想着，看来秦语在林家挺受宠。 楼上的客房挺单调。 “这是洗手间，热水器会用吧？”张嫂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介绍，仿佛她对面的两人是山顶洞人。 秦苒坐在矮桌面上，一只腿微微曲起，一手随意拨弄着摆在矮桌上的鲜花，袖子挽了一截。 露出细白的手腕。 “二位先休息，需要什么叫我一声，我就先下楼了。”张嫂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就下楼去厨房帮忙。 她离开后，秦苒锁了门。 陈淑兰看着一尘不染的漂亮房间，笑着道：“这位张嫂看起来人挺……挺好相处，以后你住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秦苒将背包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倒。 闻言挑了下眉，决定还是不提醒外婆，刚刚那位张嫂就差把“这两个穷亲戚是来占林家便宜”的轻蔑样写在脸上了。 陈淑兰看着秦苒在摆弄自己的东西，也没打扰她，这个外孙女古里古怪的东西特别多。 上次一起来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反射着寒意的枪，陈淑兰着实被吓到了，不过后来秦苒说那只是一把仿真的玩具枪。 秦苒曲腿坐在桌子上，摆弄着背包里的东西，一台没有标志的笔记本电脑，看起来挺新，也没有牌子，她随手放到桌子上，没去管。 又拿出一个十分厚重的手机。 她继续扔到桌子上。 她东西一向乱，在一堆物品中挑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瓶。 拿起来的时候还发出晃动的声音，里面是水。 外面只用黑色的笔凌乱的画了一个大写的q，还贴着一张便签。 秦苒将便签撕下来，上面乱七八糟的写了一串字符，旁人看来只是一串乱码，她看了半晌，扔到一边。 手中只拿着白色塑料瓶，偏头看了陈淑兰一眼，纠结了一下还是塞回兜里。 不多一会儿，张嫂上来敲门—— “先生跟大少爷回来了，正在楼下，想要见见二位。” ** 楼下，林麒跟林锦轩正在低声说话。 毕竟是又要带一个女儿回来，宁晴没有这个胆子擅自做主，在卫生院的时候就给林麒打了电话。 “听说休学了一年，在原来的学校记了大过，是个刺头儿，送进一中有点够呛。”林麒想着宁晴的请求，忧心的拧着眉头。 他原本以为秦语那么乖，她的姐姐也差不到哪里去，当时没有多问。 眼下倒是麻烦，林家还从来没有出过这般劣迹斑斑的人。 林锦轩眉眼漠然，一手搭在沙发上，歪头按着手机似乎在跟人聊天。 林麒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连头也没抬，对林麒口中的秦苒兴致缺缺。 只是在听到楼梯口动静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抬眸瞥一眼。 怔愣住。 002这位是爷 林家是云城的勋贵之家，往上数三代，在云城都小有名气。 林麒今年五十不到，没有一般这个年纪人的富态，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温和儒雅，金丝边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总是不经意间显露出从生意场上浸淫出来的锋芒。 宁晴能嫁给林麒，连秦苒都觉得她运气好。 林麒手里捏了根烟，想了想，又放下：“小晴跟我说了苒苒的事，您放心，这件事我已经派人着手安排了。” 陈淑兰是个农村人，没有多少文化，第一次来这种处处充满了贵气的家族，手足无措到有些慌。 即便林麒对她的态度很好，她也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林麒感觉到了，只是笑着陪陈淑兰喝茶，偶尔说几句不让陈淑兰尴尬，一起等着宁晴回来。 秦苒脊背靠沙发，懒懒散散的按着手机，应该是在玩游戏。 她的手指纤细漂亮，在透过落地窗的光线下白得过分。 眉眼低低垂着，从林锦轩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长卷的睫毛，微微颤动。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窥视，对方慢吞吞地抬起头。 干净透澈的眼，眸底没有陈淑兰那般的惶恐不安。 平静犹如寒潭，漆黑深邃。 九分冷。 余下的一分是骨子里怎么也掩盖不了的桀骜与匪气。 千秋无绝色。 林锦轩捏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遥遥一笑。 秦苒散漫地收回目光，不紧不慢的换了个姿势，继续按着手机。 周身萦绕着“别惹老子”的气场。 从未被人冷过的林锦轩再次愣了愣。 半晌后，他反应过来，将亮着的手机屏幕按熄，往后靠了靠，一哂。 温文尔雅的脸上多了些玩世不恭的痞。 果然跟林麒形容的一样，是个刺头儿。 傲得不行。 陈淑兰知道秦苒爱玩，平日里没事就喜欢玩游戏，她也不是没想过管秦苒，可对方只要用一双漂亮到不行的杏眼看着她，眸底氤氲着雾气。 这谁能顶得住啊？ 陈淑兰什么脾气就都没了。 还能怎么办？ 那就惯着呗。 别说玩游戏，就算是逃课陈淑兰都能昏君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活这么大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溺爱子孙。 可眼下秦苒打架休学一年了，陈淑兰又查出来病症，这一次她狠心不管秦苒撒娇，对方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打定主意让对方来云城上学。 林家当家作主的林麒就在眼前，陈淑兰一心想要秦苒在林麒面前落个好印象，她不止一次提醒秦苒别玩游戏，要在林麒面前好好表现。 就是……舍不得凶她。 陈淑兰发愁，这位是大爷，这以后她不在了谁能治得了她？ 一屋子的人各怀心思，没怎么说话，直到宁晴带着秦语回来，气氛陡然缓和。 林麒看到跟在宁晴身后乖巧好看的秦语，脸上的笑暖了几分。 一直对秦苒跟陈淑兰十分冷淡的张嫂，侧身迎上去，接过秦语手中的书包，语气恭谨，“夫人，小姐。” 坐在沙发上的人包括林麒都站起来了。 秦苒在陈淑兰的瞪视下，懒洋洋地站起来，靠着沙发站着，冷冷清清地看向秦语跟宁晴。 又冷又傲。 只看了一眼，就低头看着手机，倒也没玩游戏，似乎是在跟什么人聊天。 秦苒这履历搁在普通人群里都是差到不行，更别说是放在卓尔超群的林锦轩面前。 想到这里，宁晴心里有些烦躁。 宁晴哪里有脸在林家继承人林锦轩面前提秦苒？ 一说那可不就是笑话。 所以她一直在跟陈淑兰林麒说话，半个字不提秦苒。 “语儿为一中的校庆活动排练，所以回来晚了。”只是说起秦语，宁晴就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小提琴表演？”陈淑兰也觉得稀罕，惊讶地看秦语好几眼。 张嫂新端过来两杯茶，听到陈淑兰的话，她笑眯眯的开口：“小姐从小就学小提琴，过九级了，学校里一有活动就会请小姐压轴。” 这句话让宁晴自豪又骄傲，这是她花费了无数心力培养出来的女儿。 陈淑兰本来也挺欣慰的，可听到张嫂意有所指的语气她心底有些不太舒服。 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 秦语回来后就直接走到林锦轩身边，挽着林锦轩的胳膊，仰头笑，“哥，你怎么回来了？” “有个项目。”林锦轩半眯着眼睛，语气少见的轻漫。 毕竟是林家这辈份唯一的女生，秦语在林家十分受宠，林锦轩对她也有些放纵。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秦苒那边看了一眼，对方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靠着沙发玩着，垂着眼，看起来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林锦轩的异样秦语看到了，她下意识地偏头。 在回来的路上，宁晴就给她打过预防针，秦语自然知道秦苒的存在。 她在秦苒那张脸微微顿了下，然后十分平淡的收回了目光。 保姆很快就摆好了晚餐。 吃饭的时候，林麒看了秦苒一眼，想了想，开口：“就一中吧，还能跟语儿互相关照。” 语气不急不缓的。 林麒说完这句话，饭桌上的气氛就变了。 秦语本来在吃饭，听到林麒的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她看了一眼秦苒，似笑非笑的样子，“一中？跟我同级？” 秦苒是比秦语大一岁的。 连站在一旁等着的张嫂都不由自主地瞥秦苒一眼，似嘲似讽。 随即垂下脸。 啧，她还以为秦苒是来云城上大学的。 宁晴脸色有些僵，来林家这么多年从未觉得有这么丢脸过。 她身边的林麒面色如常，语气挺温和的，“你姐姐因为一些事情，要重读一年高三。” 重读一年高三，不管怎么说，成绩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原来是这样。” 秦语笑笑，“哦——”了一声。 然后点点头，乖巧地不再出声。 林家人谁不知，秦语长期占据年级前五。 宁晴终于反应过来，实际上她的意思是把秦苒塞到私立学校，却没想到林麒要让秦苒去一中。 众所周知，一中是云城最好的学校。 把秦苒这种有黑历史成绩还烂到不行的人弄到一中，先不说林麒花费了心思欠了一中校长人情。 一中基本上是学霸，秦苒这样的，在一中也是异类。 “可一中也不是好进的。”宁晴知道这一点，心情郁郁，瞬间倒了胃口。 少顷，想起了什么，“苒苒，我记得你小时候报过小提琴班？现在多少级了？” 一中，是有艺术班的。 003华盟 003华盟 秦苒咬着一块排骨，低着脑袋认认真真的啃着，神色漫不经心，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宁晴刚想发火，林麒一记眼神看过来。 她忍下火气，冷着脸将刚刚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秦苒坐姿实在是不怎么规矩，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筷子，另一只手的胳膊就撑在桌子上。 大佬坐姿，又傲又狂。 似乎是现在才听到声音，秦苒抬了抬眼眸。 听到秦苒学过小提琴，林锦轩也抬头看她。 他听到秦苒开口：“小提琴？” 说到这儿，她手撑着下巴，忽然笑了，声音寡淡，有两分凉薄，松松倦倦的，“那个啊，我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你小时候就开始学，”宁晴手捏着筷子，骨节凸起，咬着牙道：“我每年都有打给你一笔钱去学小提琴，许老师说你天分好……” “哦，”秦苒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排骨，“许老师儿子的脑袋被我开瓢后，我们就没见过了。” 饭桌上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秦苒就支着下巴笑，又坏又冷的那种笑。 微微挑着的精致眉眼又有少年人的桀骜，细看，似乎还有一分浅薄的狠。 用宁晴的话来说，就是“匪”，既匪又野，似艳似妖，偏偏又摸不着碰不到。 这是什么神仙欠抽表情？ 又是什么神仙欠揍语气？ 宁晴瞅她，眼稍气得殷红一片，“秦苒，你跟我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中有艺术班，宁晴记得秦苒小时候琴学得不错，学习不好，换条路子，走艺术也是条出路。 没想到秦苒兜头就给她这么大一“惊喜”。 林麒下午看过秦苒的资料，知道对方是个刺头儿，却没想到这么扎人。 张嫂给宁晴端了杯茶，宁晴叹了口气，喝下，等一口气顺过来，也没再提这件事，只是紧绷的后背显示着她心情不大爽利。 林麒生意场上忙着，他自然没那个闲余时间围着陈淑兰跟秦苒转。 又或者，他觉得没必要。 吃完饭基本上就各自散开。 秦语见林锦轩接了个电话出门，乖乖巧巧地跟宁晴说了一声，就上楼去拉琴了。 宁晴看看小女儿，又看看大女儿，明明都是她的种，怎么生出来的差别这么大。 “你跟外婆暂时住三楼，我待会儿让张嫂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宁晴捏着眉心，微微偏头，压了压心头的火气，低了声音，“二楼除了卧室就是你妹妹的琴房，你没事别打扰她。” 秦语一离开，她脸上温情就褪去。 秦苒靠着扶梯，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的。 秦苒这态度还算听话，郁结了一整天的宁晴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毕竟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到底有那么些感情。 宁晴跟陈淑兰说了几句生活上的事，转头看到秦苒又拿起了手机，她眉头一蹙就要说道说道。 偏巧二楼的琴房没被关严，悠扬婉转的小提琴声音传出来。 宁晴一脸欣慰，转而跟张嫂道：“看来语儿过不了多久就能去考十级了。苒苒！多学学你妹妹，做事情要有始有终。” 话头说着就又转向秦苒。 秦苒看了一眼二楼，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一双杏眼敛着几分坏，又漂亮得要命，依旧匪得不行。 她转身，上楼，一双腿又直又长。 没搭理宁晴。 得，很社会。 宁晴指着她的背，脸憋得殷红，脑中想着秦苒是怎么拿砖头一下一下地往人脑袋上砸…… 陈淑兰眉眼一跳，可又舍不得指责秦苒，就可劲儿安抚宁晴。 ** 楼上，保姆已经把陈淑兰的东西拿到隔壁了。 秦苒洗了个澡，头发没彻底擦干，她一边系着浴袍的带子，一边伸手从背包里拿出那看起来很新的电脑。 电脑旁边是那厚重的手机，跟她平日里玩游戏的手机不太一样。 她没看手机，将毛巾按在头上，电脑被她放在桌子上，刚打开盖子，就秒出现桌面。 电脑桌面很干净，除了满目的沙漠背景，只余白色的鼠标箭头，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图标。 很热情又很压抑的沙漠色。 秦苒伸手按了几个键，然后起身去倒了杯水，端着水坐到椅子上，电脑上就出现了一张脸。 对方穿着白色衬衫，在异国大路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着医药箱。 穿着雪白的衬衫，睫毛很长，皮肤很白，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那张脸。 “有人在查你，”秦苒靠着椅背，低眸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地，“京城的人，对方资料我发给你了。” 秦苒六岁时，在邻居家自己学完了小学课程后，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她跟同龄人玩不到一起去，偶尔还会发狂。 邻居都认为她有神经病，避之不及。 宁晴跟秦汉秋每天专注吵架，没有太过关注过她的情况，只知她喜欢打架，神经有问题，也不愿意去学校。 离婚的时候都不愿带她走。 八岁秦苒自学了高中内容。 九岁自己组装了人生的第一台电脑，并用自己的编码攻克了一个黑客网站。 视频里这个男人眯着一双有些妖的眼睛，他鼻梁很高，长相风流俊美，就算在异国，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回头。 顾西迟，一个云游四方的医生，医术高超，脾气古怪，全世界到处游历给穷人治病。 这一次中东出现了恐怖袭击，他立马就拎着自己的医疗箱去拯救世界。 秦苒只知道他是医生，顾西迟。 顾西迟也只知道她是黑客，秦苒。 两人有过命的交情，但却从不打听对方的事。 “我没事，”顾西迟将烟咬在嘴里，拿出另一个手机查收秦苒发给他的邮件，含糊开口，“小朋友，哥这件事你别管，我找人解决。” 顾西迟看完资料，不动声色的把那手机放回兜里。 “对方有来头？”秦苒将杯子搁到桌子上。 顾西迟随意的点点头。 秦苒抓起被自己扔到一边的毛巾，一腿搭在另一边的桌子上，动作轻而慢，野得不行。 她继续擦着头发，声音不紧不慢，“你随意。” “别失落，等你再成长成长，至少得跟最近国内网上一直传的华盟那个q一样，哥就带你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顾西迟找个外国人问了路，顺嘴安慰了她一句。 004推荐信 真正有技术的黑客深居浅出，在普通人触不到的高层让人闻风丧胆。 q。 一个代号，性别未知，姓名未知，年龄未知，长相未知。 三个月前，七名大学生在外国失联，大使馆沟通国外定位，因为涉及军事领域的卫星，询问未果。 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网络上讨伐无数。 大使馆成员一筹莫展时，一名黑客横空出现，黑了那个国家军事防御的卫星系统。 资料很少，大使馆的人也只看到末端的那个代号“q”。 一个从未在黑帽大会上出现过的平民黑客，因为这次行动，当即封顶，与黑客界五大黑客齐名。 被国际刑警盯上了。 那以后，q这个代号在国内火了，几乎是一个神秘的代言词，被称为当代的黑客教父。 因为这件事，今年国内的计算机系分数线高到可怕。 关于q这个人传说的版本太多了，但始终没人能找得到蛛丝马迹。 秦苒没抬头，没外人在，她放肆的随意，腿松松地搭着，灯光下，拿着毛巾的手是苍冷的白，“挂了。” “这么早？”顾西迟笑着对那头给他指路的人道谢，目光又转回手机屏幕，顿了一下，在秦苒伸手按掉链接之前开口：“小苒儿，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 ** 是夜，衡川一中。 校医室，灯光很柔。 女生一手捂着左脸坐在医生对面，表情恹恹。 “止痛药加甲硝锉，只能缓解牙痛，明天还是要去大医院，”说话的青年坐在椅子上，一手拿了两盒药，一手给女生写了个单子，“我写个单子，明天找你班主任请假。” 灯光下，左耳上的耳钉折射出的光芒又亮又冷。 青年眉目清秀，头发很骚的挑染了几缕银色。 “谢谢。”女生刷完校园卡，感激地看他一眼，只是因为牙疼，神情依旧恹恹不振。 青年摆手说没事，丢下笔，扭头朝后面看去，“隽爷。” 女生转身，侧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到角落里的沙发。 沙发边侧搭着一只手，手指很自然的垂着，骨节分明，修长匀称。 很艺术的手。 那只手动了动，然后一串钥匙就兜头砸到耳钉青年脸上。 青年眼疾手快的接过，然后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爷，八点了。” 程隽接连几天都没怎么睡，困倦的很，他伸手略显不耐地扯掉盖在身上的毯子，依旧睡眼惺忪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因为刚睡醒，声音还带着点困倦的沙哑。 单手撑着沙发边侧站起来，好看的手指陷入柔软的沙发垫中。 黑色的衬衫，袖口卷了几道，露出的半截手腕。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懒洋洋地抬起头，微扬的眼尾有些疏冷，眼睛是浓隽的黑，眼型太过好看，不笑的时候也春水滟滟。 像黎明的白蔷薇。 他眯眼，点了点头，声音轻描淡写，“回吧。” 青年立马走在前面，恭恭敬敬地。 程家的那位隽爷，帝都的混世魔王。 十六岁开始创业，公司做到一半就丢给他姐姐，现在这个公司是国内五强企业。 十七岁的时候突发奇想跟一群人研究机器人，现在这个机器人在国际展览馆。 十八岁时又去当个小片警。 …… 二十一岁，帝都二院做主刀医生。 他这医生却又和别人不同，一个月直接一台手术，偏他这一台手术还是有价无市。 没其他原因，因为他那双手，被称为“上帝之手”。 眼下，他好好的帝都不呆，又来一个普通的学校当校医，只他这校医跟别人又不一样，他带了助理。 每天的工作都由助理做。 明明是世家贵族的后代，到最后，不从军，不参政，不经商，在国外大学挂了个名字也不去上课。 不似其他的世家子弟，他平庸不上进得似乎有些过头了。 偏生，这位隽爷在帝都，别人提一句的都要胆战心惊。 因为他是程家老爷子的老来子，老爷子宠着。 帝都包括程家有些人都不懂，这老爷子严格了大半辈子，怎么到头来对这么一个没什么作为的儿子这么宠。 “啪嗒”—— 校医室门锁上。 女生手上拿着药，愣在原地，没什么反应。 好半晌后，等那黑色的身影看不到了，她才反应过来，“嘶”地一声捂住左脸。 疼啊！ ** 翌日，一早。 秦苒下楼吃饭，她浑身缠绕着低气压，面无表情的。 她有起床气，很严重。 “待会儿陈助理带你去一中，”宁晴江手中的筷子放下，抬头，“我约了专家给你外婆看病。” 早先秦语开学的时候，宁晴是亲自送去的，眼下她却丢不起这个人。 将来还要应付林家那群看热闹的亲戚，宁晴咬咬牙。 只恨秦苒不争气，不多说，只要是有秦语一分，她也满足了。 林麒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电话，从客厅走过来。 宁晴问他怎么了。 林麒面露难色，“是苒苒的事。”他看向秦苒，带着歉意，“叔叔很抱歉，丁主任刚刚回了话，说你大概率是进不了一中。” 宁晴手指捏紧，林麒的话让她有些难堪。 秦语喝完了牛奶，把张嫂递给她的包拿上，站起来的时候，偏头问林麒，“爸，一中很好进的，为什么姐姐进不了？” 她微微偏着脑袋，挺乖挺好看，语气不解。 宁晴手指抖着，周围佣人投过来的目光怪异，她像是被人扒了遮羞布，难堪到羞耻。 “先去上课，要迟到了。”林麒抬头，看着秦语的目光略显无奈。 转而看向翘着二郎腿，正咬着油条的秦苒道：“这件事是叔叔不对，文德高中师资比起一中也不差，语儿，是吧？” 秦语忍不住笑，然后点头，拿好包就要出门。 秦苒起床气很大，好的一点是她不会乱发脾气。 她低着头，嘴里咬着油条，睫毛长得遮住了那双贼好看的眼。 “那个啊，不麻烦叔叔您了，”另一只手戳着碗里的粥，她懒懒地抬了眼，分明是有些克制下的表情，却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有一中校长的推荐信。” 005卷子 秦苒的资料林麒看过。 这姑娘就是纯混混，在原来的学校成绩倒数第一不说，打架斗殴不计其数，休学一年，这休学原因也模糊不清。 一中向来看重升学率，秦苒的各科历史成绩太差，丁主任含糊其辞不想收她。 知道秦苒可能差，又哪知她差到丁主任嫌弃成这样。 他索性随便给她找个私立学校。 眼下倒是怪了。 秦语“噗”地一声笑了，侧身看向秦苒，“你说……你有我们校长的推荐信？” 一中是所老名校，能混到校长这个位置的，家世手段都绝对不弱，尤其现任的一中校长，听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连林麒最先找的也只是丁主任。 秦苒出身不是秘密，穷乡僻壤的，哪里有机会接触一中校长？ “是。”秦苒懒洋洋地抬眸，开口，言简意赅。 她往后靠了靠，黑色的背包就挂在她正坐着的椅背上，伸手从里面摸了个白色的信封。 “够了！”宁晴一拍桌子，色厉内荏，“谁教的你，不学好了，谎话张口就是？不嫌丢人？！” 她没想到，她为秦苒舍了脸去求林麒，对方却不知好歹。 烂泥扶不上墙，不外如是。 “妈，您别气坏了身子。”秦语转身回去，拍着宁晴的后背安抚，迟疑：“或许姐姐手上的真是我们校长的……” 宁晴冷笑，“她做的荒唐事多了去，你别替她说话！” 本来就是被秦汉秋威胁着带来云城的，宁晴心里老大不爽利。 林锦轩带着一身晨露回来，见这情况，眼稍一转，笑问：“这是怎么了？” 秦语黏到林锦轩身侧，大致一说。 整件事都挺荒谬。 秦苒喝完粥，手指捏着信，拿着黑色小背包，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学校了。” 她穿着纯白色的短袖体恤，挺宽松的，皮肤极白，微微挑着的眉眼依旧是“不太耐烦”的样儿。 她往外走着，不紧不慢的。 没将屋内的一场闹剧放在心上。 身后宁晴气疯了。 “姐姐能去哪儿？”秦语说，“其实只要认个错，也没……” 林锦轩忽然开口，“她没骗你们。” 林麒秦语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 林锦轩回忆着刚刚那封信上的印章，揉了下太阳穴，眸色不明，“那封信上盖着的是徐校长的私章，以前我在学生会的时候见过。” 大厅里万籁俱寂。 一直未曾开口的林麒也是明显的惊愕。 宁晴在原地，她张了张嘴，这转变让她当机，心情复杂。 还未反应，就听到林麒温和地开口询问，“苒苒认识一中校长？” 秦语抓紧了手里的包，低低说了声，就转身去学校，眼眸垂着，看不清眸底的表情。 ** 衡川一中。 校长室。 带着老花镜的老人坐在办公桌前，衣服整洁干净，一丝不苟，镜片后的那双眼睛藏着锋锐。 女人跟一个稍显老态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女人声音拘谨，“徐校长。” 她眉毛杂又乱，眼露三白，嘴角微微下垂，略显刻薄，挺不好惹的长相。 这是高三一班班主任李爱蓉，一中唯一的女性班主任。 徐校长放下手中的笔，他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里的女生一眼，“李老师，这里有个学生，我想让她去一班。” 徐校长简明扼要的说了大概情况。 高三插班的，少见。 李爱蓉接过两份资料一看，看到历史成绩，眼睛一眯。 “这学生不是借读？成绩还要计入教学档案？”李爱蓉不卑不亢，也丝毫不退让，“这样的学生放在我们班就一搅屎棍，影响一班风气，校长，你没跟我开玩笑？” “李老师，有学生在，你注意言辞。”身侧，中年男人皱眉。 男人微胖，眼睛有点儿小，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弥勒佛的样子。 这是九班班主任，高洋。 高洋知道角落里坐着的那女生大概率就是要转来一中的学生。 当着学生的面说“搅屎棍”，心里素质稍微差的肯定受不了。 “高老师，你带的是普通班，风凉话说的好，等放到你们班你还能这么淡定？有这时间不如琢磨琢磨怎么管好学生，提高升学率。”李爱蓉恼怒。 她带的是特别班，都是校前一百的学生。 李爱蓉明年想拿省十大优秀教师，整个云城就一个名额，班里多个拖后腿的，她的履历也不好看，风险就大了。 “若是我的学生，我自然会负责。”高洋一向不赞同她差别对待学生。 徐校长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只是抽空看了坐在椅子上的女生一眼，目光似是询问。 秦苒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的颔首。 她不冷不淡的，若不是那眉眼里藏着的不太分明的少年人的桀骜，倒也挺有欺骗性的。 徐校长收回目光。 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示意李爱蓉把资料给高洋，“高老师，你愿意带这个学生吗？” 高洋一目三行的看完，心中豪气万丈。 他要拯救这个迷途少女！ 见高洋答应了，李爱蓉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 秦苒就拿着自己的黑色背包，徐徐地跟在高洋身后，身型清瘦纤长，高洋问话，她就回答。 半低着眉，声音浅浅淡淡的，三分野。 多乖多好看的学生啊！高洋心想。 李爱蓉就在两人前面，她踩着高跟鞋，没看秦苒，只侧眸，上上下下扫了一眼高洋，嗤笑，“难怪高老师教书二十多年，还在原地踏步。” 高洋只是笑眯眯地看向秦苒，“秦苒，别放弃，还有一年，一切皆有可能。” 秦苒点头。 “嗤——”李爱蓉斜睨着秦苒，撇了撇嘴，难掩轻蔑。 高洋真是疯了。 蹬着一双高跟鞋直接离开。 “李老师就这样的人，她教我们班英语……”高洋皱了皱眉，也没理会李爱蓉，准备带秦苒去领校服跟书本。 秦苒问他校医室位置。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外走。 高洋忧思着，就是成绩实在太差，不知该从哪入手。 “高老师，稍等，”徐校长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他手按着老花镜，“我这里有张卷子想请你批一下。” 006再遇 高洋是衡川一中数学组组长。 去年带过高一年级数学竞赛班。 “校长，”高洋推门进去，胖胖的脸上迟疑着，问他，“您需要我批什么卷子？” 徐校长拉开第一格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书。 是《追风筝的人》。 书侧有暗红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 徐校长伸手拂了拂封面。 微微低着头，手指停留在书封上，从书里面抽出一张卷子，指尖似乎还透着不明显的苍凉。 “你看看。”徐校长把卷子递给高洋。 卷子折叠的很整齐，有些旧。 打开后卷面有压不平的细微皱褶，似乎被人揉成一团过。 高洋看着这卷子，很明显的一愣。 这是去年的国际奥赛卷，高洋去年带奥数班，做过不少题，这套卷子他对着答案做了三遍才弄清楚。 第一眼看到的是字，姿态横生，正倚交错，粗细变化明显的线条肆意挥墨，自成一调的字笔力沉敛。 从内到外的任情恣性。 即便是隔着一张卷子，高洋都几乎能看到写卷子的人是怎样拿着笔，凉薄又带着野得不行的狂，遥遥地朝他笑了笑。 奥数题是去年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题，并不在网上流通。 高洋去年研究过这套卷子，看起来很快，有很大一部分的解题思路跟他看过的答案不一样，可大方向是对的。 卷子上的题不多，但高洋硬是看了好长时间。 “我不太懂奥赛题，所以让你看看那孩子做得如何。”徐校长给高洋倒了杯茶，递过去。 高洋接过杯子，没有立马喝，只是拿着这张卷子，又珍视地看了许久。 “徐校长，这是谁做的？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徐校长没有回答，他拿着茶杯，轻声问着，似叹息：“做得好吗？” “何止是好，”高洋说着，语气遗憾，又带着几分探究，“若是早两年让我见到这个学生，奥赛的金牌肯定能捧回来。” 徐校长笑了笑，没再回答。 高洋忍不住又问，“是我们学校的吗？” 学校数学最出色的要数他们班的徐摇光，还有就是早些年毕业的林锦轩，但都比不上这做卷子的人。 这要是他们学校的，又要创新高。 可想想也不大可能，他不会没听过。 ** 校医室。 很简单的纯灰色门框，门半开着。 不远处，一群上体育课的女生互相嬉闹着看着校医室。 似乎这里有什么宝贝。 陆照影摸了摸左耳上blingbling的耳钉，微笑着打发了今天早上第二十三个女生后，朝侧躺在沙发上的程隽笑，“隽爷，你行情一如既往……” 程隽裹了裹身上的毯子。 还带着没睡好的鼻音，困倦又不耐烦的：“闭嘴，别吵吵。” 陆照影给自己的嘴巴上了链条。 眼一抬，“艹，这妞好看！” 陆照影理了理自己的白大卦。 拿好黑色中性笔，拖着声音打招呼，又骚又贱，“妹妹，哪里不舒服？” 秦苒目光越过他，看橱窗里的药，“有安眠药吗？” 不冷不淡的。 “安眠药？”上午打着看病，实则看程隽的女生太多，这是第一个言辞恳切的来买药的。 陆照影挺稀罕，“安眠药是处方药，哥哥不能给……” 突如其来略带鼻音的声音打断他：“要几片？” 陆照影愕然转头。 程隽身上还裹着一层毯子，靠着摆着药的橱窗懒懒散散地站着，修长干净的手指停在放安眠药的盒子上，抬头看秦苒。 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眼里几乎要聚拢起一层水雾。 “十片。”她看着那盒药。 程隽点点头，数出十片药，用白纸包好，递给秦苒。 秦苒接过来。 没想到这么顺利，她捏着药，顿了顿，又看向程隽，“谢谢。” 她慢条斯理的将药放好，那张脸生得极美，没什么表情，精致的眉眼却敛着藏不住的乖戾。 眼白染了点细微的血丝，分明是没那么纯粹的白了，朦朦胧胧的，看上去却平添几分野性的狠。 她穿着纯白色的t恤，靠近衣领的地方，锁骨若隐若现，白得晃眼，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程隽侧着身看她，依旧是困倦的很。 他说：“不客气，处方药需要签名。” 他推过去一张病例。 秦苒左手拿着笔，签了名。 程隽低头看了看。 等人走了，陆照影反应过来，“你认识她？” 程隽半眯着眼，“腰细。” “嗯？” 程隽不再说话。 “隽爷？你怎么给人小姑娘拿药了？”陆照影摸着下巴，笑得猥琐。 程隽瞅着病历上明显不怎么好看的字，轻描淡写的开口，“我是校医室的医生，职责。” 陆照影：“……”现在想起来你才是这里的医生了？ 浅灰色的大门外又一群女生推让着进来。 陆照影看向程隽。 只见隽爷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他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再度陷入绵软的沙发，只余下露在毯子外的手指，阳光下显得苍冷的白。 然后是三个漫不经心又带着鼻音的字：“别吵我。” 陆照影：“……” 他朝秦苒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对方除了那张脸好看的要命，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字还丑的可爱。 隽爷不至于放着满京城追他的名媛不要，看上那妞了吧？ ** 高三九班，鱼龙混杂。 最后一排。 寸头少年靠在桌子上，低声开口，“徐少，打听到了，秦校花早上不开心，是因为她那个姐姐。你说林叔怎么想的，把她安排到一中，秦校花的有多尴尬？”摸了摸下巴，又道，“听消息是打架休学了一年，你说她是有多糟糕？” 一中也有过女校霸，满身腱子肉比猛男还猛，跟正常审美的美女比，差别大过天。 寸头少年闷头笑，“好像是刚来云城，别是看秦校花在一中她才死活要进。” 徐摇光拿出笔记本“啪”地一声扔到桌子上，淡淡开口，“画虎不成反类犬。” 铃声还未响。 高洋拿着教案提前进班级来，喜气洋洋，“今天咱们九班加入了一个新成员，大家欢迎！” 007暴躁社会姐 话音刚落，九班就传来了切切私语声。 寸头少年坐好，拿了本书往徐摇光背上戳了戳，“这么巧，她竟然分到了我们班？” 徐摇光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 他眉眼生的俊朗，眉头蹙着，表情看起来有那么几分不爽。 “怎么说，乔声，你认识新来的同学，男的女的？”乔声的同桌凑过头来，充满兴味。 高三伊始，各科老师抓的紧，也就这么点乐子。 一听这话，后排的一堆人都凑到一起。 “女的，不过你们别期待。”乔声手搁在桌子上，抿着唇直笑。 他没提那个新同学是秦语姐姐，秦语是被徐摇光划到他们圈子的人，且徐少对秦语的心思也不是什么秘密。 “怎么说？”一听是女的，后面几排的一行人显然激动。 “她是留级生，宁海村人，”乔声摇头，“宁海村你们知道的，省三大扶贫地点之一。” 听完这话，一群少年的心思顿时歇了大半。 脑子里顿时浮现新闻上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模样。 对新同学瞬间没了期待。 “你他妈，乔声，不带你这样的，都不给我一个想象的空间。”隔壁的少年长腿伸在过道上，笑骂。 高洋说了一句，却没见秦苒进来，他又偏头，神色温和，“秦苒，快进来。” 秦苒还在教室外边儿，手里抱着一套校服，还有几本书。 她单手抱着书，校服就放在书上。 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看，她手机上联系人少。 是顾西迟的消息，秦苒看了一眼，就随意的塞回兜里，听到高洋的声音，她抱着书跟校服慢吞吞地往教室里面走。 乔声转着手中的笔，压低了声音，“徐少，你说她该不会是害怕怂了吧，我搜了一下，宁海的教育也不好。她也真勇气可嘉，竟然敢来一中。” 徐摇光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拉开椅子站起来，“秦语小提琴训练，我去一趟礼堂。” 徐摇光最初看上秦语，就是因为秦语在开学典礼上的小提琴表演，把小提琴拉得这么美的人分外招人。 徐摇光从后门出去。 与从前门进教室的秦苒正好错开。 “艹，他这也太让人嫉妒了，”乔声可没徐少那么大胆子，郁闷开口，“我也想去看秦校花拉琴，新同学有什么好看的。” 他身腿踢了踢同桌，想要找到知音。 同桌没说话，而教室里也陷入诡异的安静，窃窃私语瞬间消失。 一个个都愣愣地看向讲台，悄然无声的教室昭显着他们的惊愕。 “我是秦苒。”秦苒换了只手抱书，左手拿了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名字。 分明是挺有礼貌的。 几分明显有收敛的乖戾。 可那漫不经心的动作，随意却又分明带着不甚明显的狂。 九班还是没人说话。 很安静。 高洋指了一个空位，笑眯眯的，“你坐那里，林思然，你下课给新同学介绍一下校园。” 扎着马尾的少女一个机灵回过神，她脸红了红，然后站起来，让秦苒进去。 乔声还有后排的几个男生没期待新同学，但也在心里大概勾勒了。 依照新闻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皮肤肯定不好，粗糙又暗淡，气质也绝对比不上秦语。 然而现在，这些所有想象全都被推翻。 九班安静了两分钟后，是大片的吵闹声跟吸气声。 黑板上的字一笔一画的，歪歪斜斜的并不生硬，不算好看的字却个性十足。 如同她那个人一样。 长发过肩，皮肤极白，一双腿修长笔直，那双杏眼半低着，又黑又亮。 既透着玩世不恭的坏。 又氤氲着寒凉。 教室里的人都在看她。 精致的眉眼间低低地敛着“不太耐烦”，嘴角是漫不经心的弧度，很社会的社会姐。 气场强大，所过之处，那些男生伸到过道里的脚全都收了回去。 “卧槽，这妹子够野，要命的好看，乔声，你消息不对啊！” “赌车辣条，校花要换。” “……” 林思然想跟新同学说话，带她逛逛校园，可对方一手支着桌子，翘着二郎腿就这么坐着。 恣意张扬。 一身大佬气场，直到下课了她都没敢说一个字。 一节课后，秦苒随手把校服套在自己身上，找了高洋要了份住宿表，顺带请了假。 ** 四十分钟后，林家。 “秦小姐怎么又回来了？还没放学吧？”张嫂开了门，看到是她，眉头拧着，目光是审视也透着严苛。 秦苒言简意赅的，抬眸，“让开。” 那双眼睛并不是纯粹的黑白分明，还透着细微的血丝，本寒凉的眼睛狠跟乖戾悄然上浮。 张嫂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秦苒直接上楼。 楼下的张嫂反应过来，撇撇嘴。 若不是看在秦语的面子上，林先生会同意她来林家？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楼上，秦苒找到宁晴的门。 门半开着，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秦苒脚步一顿。 是宁晴的声音，委屈又烦躁，“您说我偏心，可我能怎么办？等过几天，林家那几个小姑子过来，她们问起来，我怎么解释？” 陈淑兰病得厉害，有气无力的，“什么？” “难道你要我跟她们说，秦苒她打架被人退学了，来云城借读？”宁晴开口，几乎是怨恨的，“说她十九岁了还在高三，还跟语儿一个年级？这样丢脸的话我怎么说？林家那些小姑子原本就看我不顺眼，您以为豪门太太这么好当的吗？” 宁晴承认自己偏心秦语，秦语自小聪明，带出去长脸。 她在豪门日子不好过，林麒言明他们不会有第二个孩子，她一生心血倾注在秦语身上。 秦语也争气，不仅优秀还深得林麒喜爱。 秦语是她的盼头，说一点也不偏心，那不现实。 门外，秦苒抬脚，踢开门，又狠又暴躁。 008钻石卡 宁晴跟陈淑兰朝门外看。 秦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她手上拿着一张纸，斜倚着门框，似笑非笑的样子。 她的笑带着三分随性，有些凉薄，剩下的是几乎要冲破骨子里的邪。 宁晴约的医生没那么早，可她不想去送秦苒上学，所以撒谎。 眼下她多少尴尬。 秦语是衡川一中的风云人物，宁晴经常去开家长会，学校里不少人知道她是秦语妈妈。 这种时候，她不大想让别人知道，秦苒这种坏学生也是她的女儿。 她是抗拒的。 陈淑兰并不傻，她起来后，试图找宁晴说通。 她知道自己可能没剩多长时间，可秦苒还年轻，若她不管，就真的没人管了。 两人都没料到，秦苒回来了。 宁晴看着秦苒，张了张嘴，连解释都显无力，“苒苒，妈不是这个意思……” 她从一个农村人到豪门太太。 林家除了林麒还有林锦轩，其他人对她总是带着审视以及并不掩饰的鄙夷。 宁晴花了十二年，在秦语的争气下，终于站稳脚跟，看起来变化很大，实则骨子里还是自卑。 突然来了个秦苒这样的，她心里没有郁气也不可能。 刚刚那番话也就在陈淑兰面前抱怨。 没想到会被秦苒听到。 秦苒脸色没有变化，她一只手揣进兜里，并不太耐烦的语气，“无所谓。” 宁晴愕然地看着她。 陈淑兰叹了一口气。 “苒苒，妈刚才是气过头了，”宁晴找回声音，无意识地将肩上的披肩裹了裹，“你回来的刚好，我让人给你重新收拾了一下房子，你以后就住在三楼，我是照着语儿的房间给你布置的……” “用不着，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秦苒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有些懒洋洋的，“我住宿舍。” 说完，她就侧身，去了三楼收拾东西。 她没什么东西，就一个黑色的包，一台电脑，一个手机。 陈淑兰跟着秦苒进了房间。 “住宿舍也好，”陈淑兰站在门口边，看了她半晌，神色有些恹，“你要跟同学好好相处，性子别太急……” 她说了一堆，秦苒就听着，十分有耐心。 目光扫着宁晴布置好没有多久的客房，很暖的色调，像是秦语喜欢的那种，秦苒并不太习惯。 她低着眉，不紧不慢的收拾着，将背包拉链“唰”地一声拉起。 陈淑兰盯着她，“苒苒，你为什么要骗你妈？” “嗯？”秦苒将背包甩到背后，微微挑着的眉眼又狂又野，示意陈淑兰继续说。 “你九岁时小提琴就弹的非常好了。”陈淑兰扫了眼房间暖色调的装饰，按着脑门。 秦苒喜欢冷色调的东西，包括她的衣服都是黑白这类。 “当时还有个帝都的老师特地来宁海村，要收你为徒，你怎么不跟你妈说？” “没什么好说的，”秦苒轻描淡写的，一手揽过陈淑兰的肩膀，哥俩好的痞气，“你少操点心，小姨说我妈小时候长的好看，你最宠她，现在她把你接过来照顾，你就安心养病。我一放假就去看你。” 平心而论，宁晴对陈淑兰非常孝敬。 人老了，总想子孙缠绵，秦苒知道她内心惦记着什么。 两人下楼。 宁晴坐在客厅沙发上发愣。 看到秦苒背了个包下来，穿着她自己的白t恤。 她站起来，发现秦苒说要住校，是认真的。 她给秦苒准备了一衣柜的好看裙子，还有名牌包，秦苒都没带上。 宁晴没反应过来，她手上拿着茶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住别墅，不喜欢名牌衣服，不喜欢名牌包？ “我去学校，外婆就交给你了，有假我会去医院。”秦苒一手插进兜里，一双杏眼冷的煞人。 林家距离学校近，有专门的营养师。 高三学习忙，一中压力大，家里有条件的，都不会选择住校，家长陪读的多。 宁晴也知道秦苒住在林家最好。 可她看着秦苒背着包往外走的样子，微微一顿，林家那几个小姑子过几天就要来了，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留人。 宁晴让司机送秦苒，“你哥哥跟你妹妹都是……唉，总之你好好读书。” 看着秦苒离开，她绷紧的神经莫名一松。 陈淑兰送秦苒出门，要跟着送她去学校的时候，被秦苒拦住。 陈淑兰站在大门口，她知道秦苒古怪的东西非常多，被她当作宝贝对待着。 可看着被她背在后面的黑色背包，陈淑兰忽然想起，秦苒根本就没带她的东西来林家。 从一开始，她就打算住校。 ** 秦苒没直接去学校，而是先去了一趟银行。 排队取了号，去柜台。 柜台小姐看着她随意递过来的钻石卡，愣了好半晌，然后结结巴巴道：“我，我去找我们经理，我权限不够……” “嗯，”秦苒半低着头，细白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柜台，“我就转一笔资金。” 一般持有钻卡的，很少有人亲自来银行办理业务，都是银行经理找他们办理业务的。 秦苒转了一笔资金，银行经理亲自送她出来。 银行距离学校不远，走路十分钟不到。 秦苒跟林家司机道谢，让他回去。 司机只是看了眼不远处笑得殷勤的银行工作，这银行林家人没来过，他并不认识，虽奇怪，但也没多话。 秦苒绕了个近路回学校。 正值中午，天气炎热。 “徐老说的那家饭店在哪？”阳光下，陆照影的耳钉闪着blingbling的光，他拿着手机打电话，在路口张望着。 身后，程隽不远不近，慢条斯理的跟着。 阳光正烈，他身上穿着的黑衬衫也不让人觉得热，头顶的阳光跟路边的树影糅合在一起。 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可就是好看，沉敛又分明。 他想找个树荫等着陆照影问路，一抬头，看见左边拐角处的路口有几个头发染成及鸡毛色的人，围着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手里拿着个黑包，手指是苍凉的白，外面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中的校服外套。 又高又瘦。 她长相扎眼，神情漠然。 程隽愣了愣。 陆照影问好了具体地点，挂断手机，也看见了这状况，“哎，这不是早上那颜值超能打的妹子吗？” 009小提琴 程隽半眯着眼，睫毛微微低着。 路口处，那几个堵人的少年十八九岁，流里流气地咬着烟，视线扫过她那双又长又直的腿，最后停在她脸上。 程隽没什么表情的开口：“你过去。” 英雄救美这件事，陆照影喜欢干。 他撸了把袖子，又用手掸了掸头发，还没做完，就被人踹了一脚。 一偏头，见程隽双手插兜，眼睛是浓隽的黑，他打了个哈欠，“动作快点，骚什么？” 陆照影迅速往那有点儿野的妹子方向走。 “小妹妹，一中的乖学生？这个点出来逃课的？”为首的少年故意吐出一道烟圈，他看着秦苒，挑染的头发在阳光下发亮，笑出声。 不怎么正经的，眼神也不老实。 秦苒挺认真的，十分平静的开口，“不是，我请假了。” 几个少年在发愣，大概是这反应不符合他剧本里的任何一个套路。 秦苒往后退了一步。 她把手里的背包放在路口的台阶上。 陆照影还没到。 秦苒又脱下了校服外套，里面是那件短袖白t恤，露出一截削瘦的胳膊，然后就是纤细干净的手指，阳光下泛着冷色调的白。 程隽站在原地看她的动作。 放背包的时候，她似乎偏头，看了他一眼。 很短暂的对视，程隽大概只能看到她那双略带着血丝的双眼，精细漂亮，又带着少年人的狠。 他眉头下意识的拧起，正好听见那字写得有点儿不太好看的女生开口，挺讲道理的：“我很赶时间。” 叼着烟的少年眼神滑到她露出的胳膊上，伸手去抓秦苒的胳膊，“那感情好，我也很赶时间，不如这样，你陪哥哥们一……” 秦苒后退一步，然后猛地一抬脚，一脚就踹到了那少年的肚子上。 又狠又快。 那少年一个趔趄后退好几步，还是被他的小弟给扶住了，他疼得弯下腰。 小弟见少年被打了，立马一窝蜂似的上前。 想要先抓住秦苒再说。 秦苒侧过身避开一只手，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手扯住另一个挺壮的社会哥衣领，往前一拽，在人被扯到她面前时，她一拳砸到他脸上。 社会哥被砸懵了，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头眼昏花的，一摸鼻子，满是血。 秦苒手没停。 最后一个鸡毛少年一拳朝她小腹，她上前一步，拳化掌抓住对方的手腕，身体微微前倾，稍稍贴近对方，借力以肩为支撑点将那人狠狠地摔了过去。 现场挺安静的。 连程隽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那四个来势汹汹，比秦苒高了大半个头的社会哥们在一边苟延残喘。 躺着的躺着，流血的流血，弯腰吐酸水的吐酸水。 秦苒拍了拍手，转回拿起自己的外套，松松垮垮的披上，又拿起背包。 路过那群少年，她拧着精致的眉，微微思考了一会儿。 她对着那为首的少年，吹了个口哨，十分痞帅的，笑得十分灿烂的，又吊儿郎当地开口：“别爱我，没结果。” ** “谢谢。”程隽听到那字写得不太好看的女生路过他时，留了两个字。 陆照影收回下吧，走回来，看着秦苒去校门的背影，不太爽，“明明是我要去救她的，她怎么跟你说谢谢了？” 程隽慢吞吞地看他一眼，懒懒散散的开口，带着鼻音，“走吧。” 陆照影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在前面带路，“她那身手看起来不是野路子，但又看不出来什么。” 一对四，轻轻松松的，手法干脆利落。 路过那四人，陆照影脚步停了停，挺贱的开口，“弟兄们，你们不行啊。” 程隽余光往秦苒那边看了一眼，对方好像进了传达室。 收回目光，没走多久，就到了巷子深处的一家老饭店。 “徐老。”看到早已经点好菜的老人，陆照影难得正经。 徐校长朝他笑笑，说了两句话目光又转向程隽，“程少，你怎么会来这犄角旮旯地儿？” 早先得到他要来他这学校当校医时，徐校长也是头疼，这位爷不好伺候。 程隽端着茶杯，茶杯里是饭店里自带的十分劣质的泛着褐色的茶水，他也不嫌弃，慢条斯理的喝着，仿佛品的是几万块一两的顶级茶叶。 笑得懒散：“来看看。” 末了，又转了话题，“听说徐老在这三年也不肯走，竟然在一所高中当校长，也想来见识见识。” “这有什么？”徐校长笑，也不隐瞒，语气有着惆怅，“我物色了个接班人。” 别说陆照影，连程隽都惊讶，徐老这身份，找到接班人的事儿要是被京城那群人知道，是一桩惊动四方的大新闻。 “谁啊？”陆照影藏不住好奇心。 “她不想接班。”徐校长摇头，不肯多说。 陆照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程隽长腿微微搭着，低头喝茶，没多问。 陆照影一个人憋得不行。 ** 秦苒是去传达室拿自己的行李。 她跟宁晴来云城前一天，行李就寄到一中了。 行李很多，两个大箱子，很重，传达室里的门卫大叔见她一个人，十分热情地把秦苒的行李送回了宿舍。 秦苒申请到的宿舍在二楼，靠近走廊尽头，216宿舍。 六人间的宿舍，只住了三个人，还剩三个床铺，空床铺上堆满了其他人的东西，窗边的床铺都有人，秦苒直接挑了个东西不太多的床铺。 然后又去领了床单被子。 她打开一个箱子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衣服日常用品全都挂好。 另外一个行李箱，她连拆也没拆，直接塞到了床铺底下。 收拾好东西，又吃完饭，下午第一节课还有半个小时。 她去教室时路过艺术楼。 二楼的窗口开着，能看到里面摆着的乐器。 秦苒走上去二楼，艺术楼很安静，没什么人，她推开乐器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中间的小提琴。 她喜欢小提琴，小提琴能让她安静。 她微微低头。 几乎每隔段时间，她都会找个地方拉小提琴。 “徐少，我认真的，那转学生真几把贼漂亮，你不知道，一个班都给愣的……”乔声拿着罐可乐，绘声绘色。 在外面，他们也不提那是秦语的姐姐。 徐摇光没理会乔声，他手上拎着一杯香草奶茶，是给秦语买的。 俊朗的眉宇挺冷淡的，对乔声描绘的转学生半点儿兴趣也没。 路过艺术楼。 徐摇光忽然一顿。 低低的略显沉郁的小提琴声遥遥传来。 他忽然抬头，看向二楼，目光如炬。 乔声不懂音乐，平日里看秦语都是冲着校花这个名头去的，眼下这声音让他听难受的，不是感官上的难受，而是心情压抑，似乎被拨动了什么。 他刚想说这音乐声不错，眼皮一抬，就看徐摇光脚步一转，朝艺术楼走去。 010新晋校花 乔声拿着可乐，一愣，追上去，“徐少，你干嘛去？” 徐摇光没回答说，只是脚步很快。 二楼乐器室，他推开门。 小提琴声戛然而止，乐器室很空，窗户开着，有风，天蓝的窗帘微微摆动。 徐摇光顿了顿。 “人呢，人去哪儿了？”乔声也奇怪着，仿佛刚刚那琴声是南柯一梦，往窗边一走，他低声笑，“该不会从二楼跳下去了吧？” 徐摇光没开口，他看了眼开着的窗户，将目光又放在中间的小提琴上。 直到艺术楼有人上来练习了，徐摇光才动了动。 徐摇光侧倚着钢琴，优雅随意的，眸光清冷，看着推门进来的女生：“今天中午有人上来练习吗？” 女生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瞧徐摇光。 徐摇光重复了一遍。 “中午老师没安排练习，”女生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徐摇光，结结巴巴的，“不过小提琴只有秦语会。” 徐摇光愣了愣，也没回答，他眉眼俊朗，挺温和的，只那一双眼睛又清又冷，难以接近。 他没说话，沉默着下楼，先转去了一班给秦语送奶茶。 秦语此时并不在一班。 徐摇光眯了眯眼，眼眸垂着，想了会儿，直接把奶茶放到秦语桌子上。 一班的学生显然已经习惯了他，只是大部分目光还在他身上。 乔声在外边儿，手随意地搭在门框上，在跟坐在第一排的女生说话。 见徐摇光出来，他收了手，偏头笑，“你说刚刚在琴房的是不是秦校花？” 徐摇光没回答。 ** 九班。 秦苒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整理好书，拿上笔写名字。 她右手支着脸颊，左手拿着笔，拿着笔的手指细长好看。 微微侧着的脸越显精致。 班里人几乎都在偷看她。 坐在外边儿的林思然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开口，“秦苒，你好，我是林思然，是学习委员，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秦苒侧眸，看着同桌，稍稍眯眼，忽然笑了，还是那么玩世不恭的模样，“你好。” 林思然脸微红，左顾右撇，“你是左撇子吗？” “差不多吧。”秦苒左手写字有点儿慢，她也不急，就漫不经心的写着。 “数学老师上午发了张卷子，我上课之前要收起来交上去的。”林思然小声开口。 秦苒一划拉，还真找出张数学卷子，她上下看了一眼，然后塞进课桌里。 刚碰完小提琴，她心情比前几天都要好，没之前那么又冷又暴躁的。 她偏头，半眯着那双好看的杏眼，撑着下巴，拖着尾音，“可以不交吗？” 林思然脸爆红，立马抱着一堆卷子，跑去办公室了。 秦苒喉间发出低低的笑，随后又抽出一本书，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一笔一画的写上自己的大名。 教室里不时打量着秦苒的人太多，甚至比上午还多。 还能看到在九班门边晃荡着的外班男生，凑过头往这里边儿看。 秦苒习惯了这种目光，并不理会，她坐在里边儿，一边给自己戴上耳机，一边点开手机中的一款最近超火的竞技游戏。 周围男生互相推让着，最后还是止步于她那大佬气场，没敢上前。 不多时，乔声跟徐摇光回来。 乔声往位子上一坐，长腿曲着，然后戳徐摇光的肩膀，朝一个地方抬了抬下巴，兴奋开口，“看，那就是秦苒！” 徐摇光抽出下一节课要用的课本，眉眼垂着，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连头也没抬。 身边的寸头少年低头拿着手机，闷声笑，“乔声，你什么时候见我们徐少眼里放过其他人？” “靠，你他妈闭嘴。”乔声一脚踹向他的凳子，也觉得无趣，末了又问，“门外怎么那么多人？” “看那新生吧。”寸头少年没抬眸，继续翻手机。 不知看到了什么，愣了愣，然后举着手机，“我……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乔声看向手机屏幕。 是一中校园论坛。 高亮置顶的标题——【我们一中有这等神仙颜值的小姐姐吗！是校花秦语吗！我怎么没见过！】 再往下是一张图。 街口处是职高的那群混子，挺颓挺丧，地下还铺着几处血，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踩着血懒懒散散的站着。 她身影削瘦，微微低着眼眸，嘴边的笑挺灿烂的，透着玩世不恭的随性，黑发划过眉骨，即便是没修过的不怎么高清的图，那张精致的脸任情恣性也几乎要冲破镜头。 再下面，是超过五百条的回复。 2l：一分钟给我这个小姐姐的所有资料！ 3l：秦语不长这样吧……她穿着一中的校服，卧槽今年的新生吗？！ 没超过一百楼，立马就有九班的人亲身回复。 寸头少年压低了声音，凑过来，压抑着兴奋，“一中校花换人了你知道吗！” 秦苒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她戴着耳机打游戏，侧身坐着，校服松垮的敞开，里面是白衬衫，隐约能看到锁骨，很白。 上方显示着顾西迟的电话，她面不改色的挂掉。 对方契而不舍的，又打了一个。 秦苒加快速度打完这局游戏。 她撑着桌子，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起身往外走。 随着她的动作，班里班外边儿，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她的方向。 本窃窃私语的班级，忽然寂静。 后门边围了一群人。 秦苒拿着手机，一手摘下耳机，挺平静的开口，“麻烦，让让。” “哗啦——”一声，人群让开。 秦苒穿过人群，直接朝廊尽头卫生间去。 顾西迟的电话再度打过来。 她找了个隔间，坐在马桶上，按下通话键。 中东。 顾西迟刚给一个孩子包扎完，温和地摸摸他的脑袋，然后拿着手机走向一边，那张脸风流俊美。 给自己点了根烟，笑，“上午不回短信，现在还挂我电话。” “我在学校，”秦苒把玩着耳机线，随意的开口，“有事快说，我要上课了。” “是有件事，”顾西迟吐了道烟圈，接过别人递给他的医药箱，说了声谢谢，继续道：“我查了你给我的资料。” “查到了什么？”秦苒瞥眼门外。 顾西迟顿了下，然后声音幽幽地，“宝贝儿，我找国际刑警查的，可为什么会在国际刑警那看到你的名字？我是看岔了吗？” 011校霸 秦苒沉默了几秒，换了个姿势坐着，“不可能。” 顾西迟背好医药箱，咬着烟，似乎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温润的好听，“你还挺自信的。” 卫生间门轻响了一声，有人进来。 秦苒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但顾西迟也不会骗她。 “就有你的名单，他们在查你，”顾西迟朝递给他一颗糖的小男孩笑了笑，然后眯着眼睛，朝另一个方向走，“是不是你帮我查资料的时候，不够干净，泄漏自己资料了。” “这更不可能，不会有人查到。”秦苒站起来，眉眼微微挑着，她漫不经心地理了下划到额前到头发，“没其他的事儿我挂了。” 外面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秦苒拉开隔间的门出去。 那几个女生也不是来上厕所的，就是站在洗手池旁边，秦苒一眼就看到了被捧在中间的秦语。 秦语嘴唇抿着，像是不认识秦苒一样，连头都没抬，站在那群女生中间。 因为隔间突然有人出来，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消失。 整个楼间突然挺安静的。 秦苒将手机塞回兜里，往前走了两步，脑侧的头发下滑，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挺有礼貌的开口：“我洗手，谢谢。” 一群女生往旁边退了退。 目光忍不住看她。 等秦苒洗了手离开，这群女生才反应过来。 秦语抿了抿唇。 几个女生相互对视了一眼，秦苒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一个娃娃脸的女生认出来了，“她就是秦苒？长得……” 另一个女生瞅着秦语的表情，立马戳戳娃娃脸的腰。 娃娃脸差点咬到舌头，立马改口，“长得也就那样，那群男生一个个活像没见过女生一样。秦语，你别在意论坛上那些话，又打架又逃课，还跟职高的那群人混在一起，一看就不正经。” ** 下午第一节是高洋的数学课。 上课前，乔声拿出自己手机找到了那条帖子，他踢了踢前面的凳子，把手机递给徐摇光，“徐少，咱们校花换了，秦语的姐姐，你看看？” 徐摇光正在做数学题，目光没斜视，“要上课了。” “艹！”乔声收回手机，自顾的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 坐在他身边的少年趴在桌子上笑，“徐少心里只有秦语，乔声你算了吧。” 乔声一手拿着笔，一手划着手机，他看着一中校园论坛，半晌后，愕然，“她还真跟职高那群人打架了？” “你怎么知道？”身边的几个男生对秦苒的事情十分关注，立马凑过头来。 乔声指着上面的一条帖子，拧眉，“她惹到巍子杭那群人了，放学巍子杭那行人要堵她。” 提到巍子杭，后排的那行人一个个都噤声。 看了一眼徐摇光，不敢言语。 要在一中找一个能跟巍子杭杠上的人，以前是林锦轩，只是他毕业两年了。 现在是徐摇光。 不过高冷学霸校草徐少平日里也就对秦语话多一点，看起来对新校花印象不好，不会帮忙，这新晋校花以后日子不好过。 秦苒撑着下巴侧靠着墙坐在位子上，杏眼微眯，半低着头，额发尾尾垂着，划过眉骨，左手的笔懒洋洋的转着。 下午课上完，林思雨把做好笔记的递给秦苒，小声开口，“你要看吗？” 秦苒撑着桌子起来，她慢悠悠地接过，曲着一根手指点了点嘴唇。 她将卷子收起来，侧眸瞅了眼同桌，轻笑，“谢谢，知道哪里能买书吗。” “不用谢，”林思雨脸红了红，果然，新同桌看起来凶凶的，但其实很好接触，“我带你去。” 秦苒要买的是课外书，林思雨带她去校外。 顺道给她科普了一中。 “学校里有一个人你绝对不能惹，”林思雨是初中部直升的，对一中知根知底，“就是一班的秦语，在你之前，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秦苒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拿着手机，闻言只是懒散一笑。 “秦语是林家人，她很厉害，校前五名，长得好看，还会拉小提琴，每天中午训练的时候，好多人去看她。最重要的是，徐少罩着她，”林思雨压低了声音，“之前有几个女生看不惯秦语的，都被徐少收拾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朝校外走去。 高三放学晚，走读的人多，都是匆匆忙忙回家吃饭的，这条路很清净。 不远处。 “秦语，听说你哥回来了。”乔声捏着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笑。 他以前大多都是叫秦校花的，秦语脸上不动声色，“嗯。” 徐摇光站在她侧边，虽依旧不冷不热的，但态度却温和了许多。 乔声笑笑，“我要有你哥一半，也不用被我爸扣零花钱。” 他抽了口烟，目光还没抬，就听到耳边机车的轰鸣声。 很大的声音，乔声揉了揉耳朵，往旁边退了一步，“操”了一声。 机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能看清有两个身影被围住了。 为首的，是一辆火红色的机车。 被机车堵住的，其中那清瘦看起来挺傲的背影十分眼熟。 秦语往后退了一步，她低着眉眼，“巍子杭在前面，我们换条路走吧？” 徐摇光皱了下眉，前面有两个女生，背对着他，看不清脸，只是其中那削瘦的背影看起来挺傲的。 他没说话，乔声就开口了，“秦语，你先回去，待会儿这边要是打起来，殃及到你就不好了。” 乔声特地绕路往这边走的。 秦语看了眼徐摇光，对方没看前方的混乱，眉目间依旧敛着冷淡，她略略放心，“我家司机在那边，我先回去了，”顿了顿，“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秦语上了车，司机没有立马开，只是迟疑的开口，“小姐，前面的，那是……” “没事，我饿了，早点回去吧。”秦语歪着脑袋笑。 司机立马打着方向盘，驶离了一中。 这一边，看着围过来的机车，林思然脸色苍白，她抓着秦苒的手。 “是……”她看着跨坐在红色机车上的眯着眼睛跟当红小鲜肉有得一拼的少年，声音发紧，手心都是冷汗，“是职高的校霸。” 林思然正紧张着，身后忽然一声低哑的轻笑。 012我祖宗 林思然微微抬头，就看到她那有些凶的同桌眯了眯好看的眸子，似乎还吹了声口哨。 声音漫不经心的，单手插着兜，侧了侧身，挺随意地看着围过来的机车少年们。 这人怎么还笑起来了…… 关于校霸都传说太多，林思然光是一想，腿脚都在发软。 她抓着秦苒的手腕，骨节凸起，指尖发白。 不远处。 “徐少，巍子杭这些人欺负我们学校的人都欺负到你面前了。”乔声也急，他咬着烟，摸了把板寸头发，挑着眉眼看徐摇光。 徐摇光抬了抬眉梢，他外表透着温和，那双敛着的眸却是冷冽，“你管什么闲……” 目光落到前方的人群，人群乌烟瘴气的，正中间的方向，侧对着他的女生懒懒散散的站着，她挺高挺瘦的，没看这边。 夕阳余光交错下，她那张脸又艳又妖，神情冷傲，还挂着十分明显的匪。 掩盖不住的锋芒毕露煞得人心尖发颤。 徐摇光声音顿了顿，难怪乔声拖着他也要拐到这里来，这相貌，也确实少见的很。 “徐少，你还能不能行了。”徐摇光没回答，乔声焦躁，他头发又短又硬，钢针似的透着犟：“巍子杭那家伙下车了，你不喜欢新同学就算了，学习委员是你两年同窗，也见死不救的吗？” 徐摇光似乎有些沉默，乔声也没多想，纯当徐摇光默许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大声道：“学习委员，你带新同学过来这边，给巍子杭让个道儿。” 乔声语气挺忧虑的。 林思然也听到了乔声的声音，她低垂着眼，嘴抿得紧，身体绷着，宽大的校服衬得她极娇极小。 紧紧攥着秦苒的手，抬脚朝乔声那行人的方向走。 巍子杭凶名显赫，当年刚转学过来时，地方混黑的头子就被他开瓢了。 都以为他完了，可最后也不了了之。 他校霸的名声由此传开。 一中的传说他无恶不作，背景很大，连黑道的人都不敢惹他。 这种人哪是他们普通学生能惹得起的？ 连林思然这好学生都听说过这凶名。 眼下乔声一喊，她拉着秦苒就要拽着她走。 却没想，秦苒就跟脚底生根了一般。 拽不走。 乔声拿着烟，看见这情况，急眼了，一摸自己的寸头：“艹，这新校花怎么回事，还想打架？巍子杭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徐少你说一句啊！” 这新校花脾气倒是傲，野得很，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巍子杭这行人在云城高校名声不好，高校的学生对他都是又畏又惧，他向来无法无天，没人能约束。 林锦轩毕业后，对方也就稍微忌惮一点徐摇光。 两帮人马不对盘，主要交集还是当年一中新生欢迎会。 秦语挺出名的，魏子杭那一行人混进来，最后嘲讽秦语小提琴不好听，徐摇光当即就跟魏子杭杠上了。 那时候秦语的小提琴八级，这还不好听？ 所有人都认为他找茬。 而徐摇光那时高一，刚转学过来，而巍子杭最后也没招惹徐摇光。 自那件事后，乔声这行人就知道巍子杭有一点忌惮徐摇光。 眼下秦苒这犟的，乔声极恨不得替她溜，他低骂一声。 这么横，不要命了吗？！ 林思然见那校霸下了机车，脸色愈发的白，她颤抖着声音，“秦苒，我们得先快走……我等下再跟你解释。” 她依旧拉着秦苒，手心都是冷汗，抖得不行。 普通学生看到传言连黑社会都不怕的校霸，这个反应倒也正常。 秦苒拍拍林思然的肩，脸上的表情没变，一手散漫的插在兜里，斜斜的睨着，似笑非笑的样子。 还是那副大佬做派，既野又狂。 只是林思然没被安慰到，她腿软，有些走不动路。 眼前发黑。 为首的少年朝她们走来，那少年一双凤眸，轮廓清晰，风神清绝，洁白的指间燃烧着烟雾，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邪气。 见巍子杭竟然要亲自动手，乔声脚步动了动，不远处的那一行人也想，这新学生完了。 徐摇光看着前方，又清又黑的眼眸微变，刚要说什么。 就听秦苒开口了：“巍子杭，你让人把我同桌送回去，她走不动路。” 场面挺安静的。 巍子杭瞥了眼林思然，当即笑开了，挺随和的，一点儿也没校霸那种王八之气，立马转头挑了个看起来有点儿好学生样儿的少年送林思然。 随即又凑过来，他看着秦苒，笑，眸底的惊喜是认真的：“不是，苒姐，你怎么来云城也不说一声。” 秦苒拨了拨校服，里面的衬衫有些松垮，若隐若现的锁骨随着她的动作忽明忽暗的。 “临时决定的。”徐校长那封信都给她一年了。 巍子杭还是不满，他长得好，五官分明：“那你来了也不找我。” “我昨天才到。”秦苒跟林思然说了一声，见林思然愣愣的，没反应，她又侧过身，踹了巍子杭一脚，挑着眉稍：“让你这些小弟赶紧滚，吓到我同桌了。” 巍子杭就让他那群小弟赶紧滚。 林思然显然没在状态，秦苒准备自己去买书。 中午被秦苒打的少年没滚，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耷拉着，要跪了，“老大，她……她是……” 巍子杭穿着运动衫，碾灭了烟的动作也不显粗鲁，冷冷横过来的一眼都是浪荡，听到问话他稍稍侧眸，勾着唇角笑得邪：“宁海村，村霸，我祖宗。” 说完，也不等这些人反应。 “苒姐，你去哪？” “买书。”言简意赅的回答。 “我陪你去……” 声音渐行渐远，还杵在原地的林思然没反应过来。 身边她以前怕到不行的校霸的小弟小心翼翼又讨好的道，“姐，您要回学校吗？还是要去吃饭？” 林思然脑袋有些空。 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远处，乔声那行人也沉默了，就连徐摇光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秦苒这边就淡定多了，她刚拿好几本书，手机就震了几下。 她随意地拿出来一看。 是个隐藏的电话号码—— 【有个新任务，指明要你，接不接？】 013我不是好人 秦苒看着这条信息半晌，将书扔给巍子杭拿着，回过去一行字—— 【下单的人有病？】 她挂了超出行价十倍的价格。 不等那边回，她仗着自己手速快，又迅速给了对方两个字—— 【不接。】 巍子杭拿着她的书去付钱，顺道翻了翻秦苒选的书，不是学习资料，是好几本国外的原文书，放在书店基本无人问津。 他知道秦苒喜欢看书，陈淑兰家一整个书房都是她的书，尤其喜欢看原文。 巍子杭见过她床头一直摆着原文的《百年孤独》跟《追风筝的人》。 他把书放在收银台上，细碎的头发微微垂着，只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满是锋锐。 巍子杭付钱，秦苒也不跟他争。 回完信息就将手机塞回兜里，先一步走到外面。 巍子杭拿着袋子朝她这边走，另一只手上捏着快要熄灭的烟，准备找个垃圾桶扔了。 “先去吃饭？”巍子杭朝她扬手，微微垂着脑袋，陪笑着询问。 秦苒摇头，她得回宿舍，还有自习。 “给我一根。”她看了他一眼。 “……”巍子杭知道她说什么，往后缩了缩，嚷嚷着，“不行，陈奶奶会打死我的。” 秦苒踢他一脚，侧着眸，那双贼好看的眼睛看着他，又冷又煞。 巍子杭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了一根递给秦苒，然后又把打火机递过去。 他的打火机是摩擦式的，秦苒手指又细又长，犹如玉雪，透着健康的粉色。 轻微的“咔嚓”声，幽蓝色的火苗蹿出来。 淡淡的烟雾升起，弥漫着不太明显的薄荷味，秦苒穿着牛仔裤白t恤，外面一中校服松垮的披着。 很乖的样子，偏又做着叛经离道的事儿。 头发很软，有些蓬松的披在脑后，风吹过，轻轻晃着。 她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莹润的手指指尖烟雾缭绕，三分放荡不羁，三分慵懒，三分随意，还有一分平日里不怎么容易在她身上见到的安宁。 抽烟的姿势也帅得很。 魏子杭蹲在路口帮她看人，又忍不住回头看，眉头拧着。 秦苒抽烟是他带的，几年前半夜秦苒敲开他的门，他看到她浑身是血，一双眼睛又苍又凉，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她的事情他大多不怎么过问，他不会安慰别人，小时候想不开的时候就学会了抽烟，烟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大部分是一种心理需要。 那天晚上他陪着秦苒抽了一晚上的烟，才算好。 只是秦苒跟他不一样，她一个月也抽不了几根，还是在烦得不行的时候，就会躲在他家里抽。 被发现他就被他奶奶打，偏偏她用一双眼睛看着两个老人，那俩老人就相信是他骗她抽的。 “抽烟不好。”巍子杭郁闷地探了探头，看到街口处没人，又收回脑袋，苦口婆心的劝。 现在他恨不得回到几年前，掐死那个给她递烟的自己。 抽了一半，秦苒就掐灭，随手扔到垃圾桶。 她往回走了两步，伸手理了理头发，听到巍子杭的声音，她姿态懒散地瞥他一眼，低低的笑自喉间溢出，尾音似乎带着勾子：“滚吧你。” “我每天反省自己好多遍，怎么就带你走上这条歪路。”巍子杭扯了扯衣领。 “有什么不好的，”秦苒让巍子杭把书递给她，她声音松松倦倦的，寡淡极了，眉宇间却又敛着玩世不恭的笑，却很迷离，“我啊，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好人。”魏子杭极其认真的。 秦苒拎着袋子往前走，朝魏子杭的方向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笑，最后低着声音叹：“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她回到宿舍，这个点宿舍里面没人，距离晚自习时间短，高三的吃完饭基本上都回班级了。 秦苒将书随手放在她的桌子上。 打开床上放着的铁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白色的安眠药，就着水吞下。 吃完药，她没立即去班级，而是拿出自己的黑色背包，拉开拉链，掏出那个十分厚重的黑色手机。 手机屏幕还是黑的。 她按了下太阳穴，开了开机键。 不到一秒钟，手机亮起，却不是主页面，而是一张地图页面，上面一个红点，落在校医室。 ** 与此同时。 林家。 林锦轩今天没有出门，一家子坐在桌子上吃饭。 林麒问起了秦苒，听到她住校，林麒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转而问起了徐校长的事儿。 “你们认识徐校长？” 宁晴她们不知道徐校长的身份，从帝都回来的林锦轩却有所耳闻。 宁晴给秦语夹看菜，“听我妈说，徐校长三年前去宁海村扶贫。” 饭桌上围绕着秦苒说了好几分钟。 秦语汤勺碰了一下碗。 几人朝她看过来，林麒关心道：“想什么这么入神？” “晚上放学，我好像看到姐姐了，”秦语迟疑着，“她跟职高的人一起。” “职高？”宁晴声音微扬，手指泛白，“她不是在一中吗？” 秦语眼眸底垂，捏紧了手中的勺子，“听说她中午跟职高的人打架，晚上那些人找过来了，我有点担心姐姐……” “担心什么！”宁晴冷了声音，眼神像藏着刀，看看秦语，她到底歇了怒火，压低声音，“你好好学你的，就算她找你你也别理会她。” 气得心肌都梗塞。 宁晴这一碗饭注定吃不下去。 林麒还在吃饭，没多问。 秦苒左右不过他的继女，能够帮她安排住处安排学校也算是仁至义尽。 若对方像秦语那样的，他或许会多操几分心，只是秦苒怎么瞧都没有值得他关注的点。 他生意上忙，哪有时间。 “那三楼收拾一下，给语儿装个书房吧。”林锦轩也没管饭桌上的事，好奇秦苒是真的，但也敌不过对秦语的关爱。 像林锦轩这种一路顺风顺水的天才，很少能将人放在眼里。 宁晴神色也缓了缓。 她不会再生了，林家以后还是林锦轩的，能得到林锦轩的看重对她来说很重要。 林锦轩对她不冷不淡的，对秦语却是宠的很。 她在林家的地位以后还是要仰仗秦语。 这兄妹俩感情好，就什么都好说。 秦语眉眼一弯，笑得甜：“谢谢哥。” “我接个电话。”林锦轩微微颔首，拉开椅子起身，拿着手机往楼上走。 电话那头是一道非常温和的中年音，带着歉意：“林先生，您的单子我们接不了，订金我已经让人打到您卡上了。” 林锦轩惊愕，声音温润但却很有礼貌：“我可以知道什么原因吗？” 014因为我真的很有名 “抱歉，个人原因，我也不清楚。”手机那边的声音依旧很礼貌。 林锦轩遗憾的挂断电话。 他低着眼眸，睫毛垂下，看不清眼底。 没有心情再下楼吃饭，他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略显烦躁地看着手机。 不过五分钟，信息就提示一笔钱到账的消息。 “遇到了麻烦？”不多时，林麒推门进来，随意的问着。 林锦轩向来天才，大一时，就跟人合作开了一家公司，具体内容林麒并不清楚，不过也知道他有自己的主见。 鲜少看见他这么忧虑的样子，连饭都没吃。 林锦轩按着眉心，点点头。 他抽出的一根烟也没点上，就在手上把玩着，温润的脸上表情淡的要命，眉宇间敛着烦躁。 “是有点儿。”半晌后，他有些认命的叹气。 就没再多说。 好不容易跟那些人联系上，他花了大价钱，最后这一单还是被拒绝了。 ** 衡川一中。 秦苒没去上自习。 她抬头看着校医室的门，门上的灯是亮着的。 晚上校医的上班时间是六点到九点。 她去的时候，陆照影正在应付一个小姑娘。 饶是再怎么浪，应付了一天的小姑娘，陆照影也有点儿不耐了，不过还是礼貌的应答着。 好不容易请走这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姑娘，他一抬头，就见中午那个打群架的大佬站在他几米远处。 秦苒长得好看，两条腿笔直修长，睫毛又长又密，微微垂着。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陆照影顿时神清气爽。 手撑着桌子，笑问。 秦苒半眯着眼，目光在不是很大的校医室扫了几眼，漫不经心的，“请问你们招兼职吗？” 陆照影一愣。 他看着秦苒。 秦苒想了想，然后低声道：“打扰了，我挺缺钱的。” 她现在是很缺钱。 陆照影目光落在秦苒身上，对方外面松垮的套着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衬衫，那白衬衫不知道被穿了几年，有一点点的毛边。 对比刚刚进来的那个小姑娘，特地脱了校服，穿着漂亮的当季新款裙子，一向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的陆少爷，目光顿时就变了。 陆照影侧过头，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隽爷。 对方还裹着毯子。 今天一天，来校医室的女学生都冲着隽爷来的，可他连头也没露一个。 陆照影自己是想留，校医室也缺人，不过明天京城伺候隽爷的管家要到云城了，他们家隽爷这少爷脾气啊，不喜欢外人闯入他的私人空间，尤其是女性。 “抱……” 陆照影还没说出口，一声懒倦的声音就响起来，低低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会做饭吗？” 程隽抬手，拉下了头顶的毯子。 黑衬衫微微卷着，露出削瘦的手腕，冷白冷白的。 微微缓了缓，他才抬头，好看的桃花眼半眯着，泛着雾气，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身上的毯子。 他终于醒了。 秦苒看着对方，那双眼染了细微血色朦胧得醉人，她点头：“会。” “中午和晚上，工资日结，明天开始，可以吗？”因为刚睡醒，程隽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等秦苒走后，陆照影伸手合上了自己的下巴。 他向来藏不住话，八卦之心燃起，可不敢惹程隽，委婉开口，“你忘了明天程管家来？” “让他呆别墅。”程隽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屈指拿了根烟。 因为刚醒没多久，他声音还是那种微哑的闷。 陆照影还想问，身上的电话响了。 是京城那边的刑警大队队长，他捂住手机喇叭，又抬头看向程隽，低着声音：“是郝队，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隽打断。 “让他去找帝都大学教授。”程隽没找到打火机，又放下烟，有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睛。 陆照影沉默了。 以前刚跟隽爷一起混，他总觉得自己智商不够五十。 后来程管家告诉他，程隽韦氏智力测试的结果，陆照影就淡定了。 天才的思想跟交流方式，他不太懂。 陆照影理了理桌子上的病例卡，又想起了什么，“隽爷，你说徐老真找到接班人了？不会吧，他儿子跟孙子都不入他的眼。” 诺大的京城人才济济，徐老花了大半生也没找到一个。 云城这个小城市不管从哪个角度上都一般都要命，这一下就找到了？ 程隽半眯着眼，勾着衣领，“他没必要开这种玩笑。” ** 秦苒回到九班。 晚上自习，化学物理跟英语老师发了卷子。 自习时间到六点到十点。 三张卷子做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连下课都没人走动。 林思然一直想找秦苒说些什么，可这点时间做卷子都呛，她又是个好学生，做卷子的时候不敢说话，她没找到机会。 秦苒把卷子放到一边，拿起自己晚上刚买的一本书翻着看。 她看得很慢，林思然偶尔看过去一眼的时候，还能看到她拿着笔似乎在写什么。 等下自习，各科课代表收卷子，林思然才找到机会。 林思然把卷子放到一边，看着秦苒结结巴巴的：“你……你怎么……” 秦苒手上还拿着书，一手支着下巴，侧身懒散地倚着墙，勾着一边嘴角，日光灯打在她脸上，那张精致的脸有些冲破天迹的邪，“我什么？” “就、就是傍晚为什么那校……”林思然脑袋一片浆糊。 她大概是想问，巍子杭看起来很听她的话。 秦苒将书合上，眉眼挑着，十分认真的开口，“因为我曾经，真的很有名啊。” 林思然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后排。 徐摇光放了笔，物理大题还有一小道空着。 “你也有不会做的啊？”乔声凑过头来，他空的多，大部分空着，徐摇光就空那一小个空。 “嗯，下自习问问秦语。”徐摇光目光清清冷冷的，“我先收卷子。” 他是物理课代表。 徐摇光手上拿着物理卷子，慢慢收到秦苒跟林思然那一排。 秦苒桌上的三张卷子都是空的，就写了名字，那字迹实在算不上好看，像是刚学会写字没多久的。 徐摇光垂着眼眸，想起了秦语好看的一手小楷。 “啊，秦苒，物理老师就是个大魔头，他的卷子不能不做，你抄我的！”林思然立马把自己的卷子推给秦苒。 徐摇光垂着眼眸，头也没抬，冷淡又厌烦的开口，“抄卷子，不如不写。” 015情书，风云人物 秦苒就拿起笔，对着林思然写的物理题，把选择填空抄上去了。 偶尔还会改几个数字。 挺上道的，一看就是抄惯了作业的人。 她左手写字不是特别流畅，写的也快，字迹就更不好看了。 一中基本上都是学霸，每个学生都很自律，除了极个别情况，基本上不会出现抄作业这种事。 她坐姿也挺不规矩的，半眯着眼，手还支下巴，教室还挺热，她脱了校服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因为这个动作，领口歪着，隐约能看到靠近衣领那儿，白皙肤色下的淡色的血管，是真的白。 秦苒也不理会徐摇光，淡定的抄完之后就把卷子递了过去。 徐摇光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抽出秦苒手中的卷子就走了。 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秦苒。 他已经说教过了，对方还冥顽不灵，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要么自己做，不会写就别写，这抄的算什么。 留级一年，还不知好歹，浪费秦家人一番好心。 徐摇光收到下一排，眉眼一如既往的有些冷冽。 乔声交完最后一张英语卷子，就坐在位子上等徐摇光，见徐摇光回来眸光有种莫名的漠然，他愣了愣，不过也没说话，只是朝秦苒那边看。 临走的时候还对秦苒那边招了招手。 如果不是今晚时间急，秦苒又来的晚，乔声一定会去跟那位新同学说几句话。 这位新同学，腿长腰细，长得十分让人想吹口哨。 眉眼精细的要命，只是她眸底蕴含着微微带着血色的戾，看起来是挺不好招惹的那一挂。 最重要的是，乔声十分想跟秦苒谈谈，她到底是怎么收服职高那校霸的？ 徐摇光把卷子送到办公室，正好跟秦语一起下楼。 秦语是一班物理课代表。 徐摇光就问起了秦语物理那最后一小题，他其他科都很好，远远甩其他人一条街的，只物理偏差一点。 秦语物理在高二的时候参加过省赛，两人经常在一起探讨物理。 徐摇光对她挺佩服欣赏的。 “我也想的这个公式，我回去再重新解吧。”徐摇光脸上的冰冷的神色稍稍淡了些，目光也温和不少。 秦语点点头，不经意的又问起晚上的事，“我姐姐她……她没事吧？” 徐摇光想起对方刚刚随手抄的卷子，眉头拧了拧，摇头不想多说。 见徐摇光这个态度，秦语抿着嘴角笑，却也没说话。 ** 秦苒跟林思然一个宿舍，另外一个女生是英语课代表，短头发，长得清秀，有一双势利眼。 秦苒今天刚转过来，学校里就有关于她打架留级的传言，英语课代表也见证了她抄林思然英语答案。 除此之外，一中家里有条件的都是陪读，或者专门司机接送，在学校住宿的条件大多都不太好。 秦苒穿的衣服很一般，看起来还像是穿过几年一般。 英语课代表摆弄着自己桌子上的几瓶高档护肤品，几个瓶子碰撞的十分响。 秦苒洗完澡，她穿着睡衣。 睡衣领口大，她也不修边幅，有些松垮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隐隐约约能看见，肩膀处有一抹火红的颜色。 像是纹身。 她本来就白，那红色纹身愈发红的像火，显眼极了。 英语课代表多看了她一眼。 秦苒也不在意，她回到床上，放下床帘，打开床头铁盒子里的安眠药，倒下一粒，想了想，又再倒下一粒，这回也没用水，直接吞下。 没直接睡。 而是开了暗颜色的灯，拿出一本原文书慢慢翻看。 林思然一觉醒来，模模糊糊发现秦苒床上灯还微微亮着。 第二天一早，秦苒跟林思然去教室，时间还挺早。 整个校园都几乎蒙着雾。 秦苒侧身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去抽桌底下放着的课外书。 啪—— 好几封浅蓝色的信封掉在地上。 信封上还有浅粉色的爱心。 秦苒随手捡起来，又重新放回去。 林思然瞪了瞪眼睛，“秦苒，这是情书哎——好几封！” 周围的几个学生都朝这边看过来。 班里收过情书的人不少，尤其乔声跟徐摇光那两个，但才来一天就收这么多封的，可真少见。 秦苒淡淡地嗯了一声，翻开自己的原文课外书，侧靠在墙上，长睫垂下，漫不经心的翻着，手指又细又白。 这本原文书很新，看起来就是没看过的。 林思然看了一眼，是一本没见过的外文。 拿出自己的课本，林思然微侧过身：“收这么多封情书，你都不激动的吗？” 秦苒又翻了一页，随着她的动作，校服宽大的袖子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若隐若现。 “又不是没收过。”她又懒又散的。 林思然：“……” 中午吃饭。 英语课代表去一班下楼的地方等秦语。 秦语是学校的学霸，家室好，每天豪车接送，跟还挂在光荣榜上的天才少年林锦轩关系好，徐摇光也罩着她。 她就是在男生女生口中的话题人物。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不仅英语课代表，学校里大部分女生都想跟秦语接近。 “她还装逼看原文书，”英语课代表在说秦苒来第一天就摘了秦语校花这件事，对此感到不满，“你知道吗，昨天晚上那三张卷子她都是抄的，英语都学不明白，还看原文书。徐校草被她气到了，也不知道学校那些男生怎么回事，除了那张脸，她有啥……” 秦语早就知道秦苒学习不好，她抿唇不语，多吃了两口饭。 ** 今天程隽他们那里厨房还没准备好。 到晚上到时候秦苒才过去。 秦苒要给程隽他们做的是午饭跟晚饭。 校医室角落里多了个精细的小厨房，里面什么配料都有，就是没有菜。 程隽穿着黑色的衬衫，手上勾着钥匙串，眉眼一笔一毫绘画尽显绝伦，在校医室门口晃荡的那群小女生们让他脑门抽疼。 他打开车门，身姿修长清瘦，“陆照影那边有病人，我先带你去拿食材认认路。” 程隽将车开到距离一中不远处的一家私人酒店。 秦苒瞥了一眼，大略就知道这里是私人会员卡制的。 程隽停好车，懒洋洋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干净漂亮，他接了个电话。 秦苒就打开车门下车透气。 宁晴刚停好车。 今天林家那小姑子来了，林麒提前半个月在这家私人会馆订了餐。 她做了spa才过来，司机将车停好，她就跨着包下车。 一下来，看到隔了两个车位，松垮的披着格子外套的女生，脸色都僵了一下。 林家不算云城顶级大家族，但也是有名望的，林家一大家子都不可小觑。 宁晴不想让林家那些亲戚看到自己这边穷酸没有礼仪肚子里也没啥墨水的亲戚，不想叫林家那边人看笑话。 尤其是自己这个女儿，打架斗殴、留级……什么事儿都被她沾上了。 放在普通家庭也很拿不出手，更别说在林家面前。 所以当时才放任秦苒离开林家住校。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左顾右看，没看到林家小姑，才快速走到秦苒面前，低声开口，面色不太好。 016徐老心思 因为怕被林家小姑看到，宁晴做贼一样的，低着脑袋，一直注意停车场的动静，“你这时候不应该在学校吗？” 秦苒正在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声音她微微抬了眼眸，脸上的表情未曾有变化。 一双眼睛黑漆漆的，不那么亮了，眼白微微泛红，有种狂野。 她没什么表情的，微微侧着脸开口，“我有事。” 一手插在兜里，眼稍稍眯着。 宁晴抿着唇，想起昨晚秦语说的话，又压低了声音，冷着脸，“你昨天又打架了？” 车内，程隽接完了电话。 头一抬，见那女生拽拽的站着，旁边一个女人正跟她说话，那女人表情不太友好，左顾右盼的，做贼心虚。 这个方向两人都是侧影，微微侧着的脸又些许相似。 本来等酒店的人送来食材就行，见这情况，程隽想了想，拉开车门下车，半靠着车门的身影懒懒散散的，低垂的眼尾矜贵疏冷，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总是带着朦胧的雾气。 酒店那人已经拎着食材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见这位爷竟然在外面等着，他又加快了脚步，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递过去一个摆放的精美的篮子：“隽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嗯，”程隽抬抬下巴，目光还在秦苒那边，声音很低，有些寡淡的懒倦：“放后备箱。” 宁晴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秦苒，走了。”他微微抬高了声音，正好能让秦苒跟宁晴能听到。 搭着门的手指微微垂着，因为袖口卷了几道，阳光下黑色衬衫泛着冷芒，跟露出的一截手腕对比鲜明。 即便是懒懒散散的，也足以让人瞧出不好惹的气场。 宁晴一愣，大概是在云城少见到这样出色的样貌。 她还未曾反应过来，秦苒拿着手机走了过去。 两人上车，黑色的车车门关上，缓缓启动。 宁晴定睛一看，那是一辆很普通的挂着大众牌子的黑色车。 只是车身不太像。 大概是大众新品。 这男的又是谁？宁晴从震愣中反应过来，联想起昨晚秦苒打架，她咬着牙，只觉秦苒又在云城鬼混了。 昨晚打架还有今天不在学校的事情还没问。 不远处一辆宝蓝色保时捷跑车朝这边开过来。 宁晴立马收回目光，她认识那辆跑车，是林家小姑的。 顿时顾不上秦苒，还特地往旁边挪了挪。 免得叫林家小姑看见。 “你在这里干嘛？”林家小姑保养的好，三十多岁，头发盘在脑后，簪上个玉簪，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型，眉眼精明细致，气场很足。 宁晴长得是比林家小姑好看的，可一眼瞧上去气质上差半截。 “没什么。”见小姑子没注意到之前的秦苒，宁晴松了一口气。 可神情也不太好。 若秦苒跟秦语一样，她炫耀还来不及，哪里需要这般躲躲藏藏？ 小姑子也没多问，只是迟疑着看了不远处那辆挂着大众牌子的车一眼。 好看的眉眼微微蹙着，这车牌有点眼熟。 ** 红灯。 “以后你要来这里拿配菜，”程隽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漫不经心的轻点着，“刚刚那是你亲戚？” “嗯。”秦苒手支在车窗上，没什么情绪。 “那到不太像，”程隽想了想，笑容懒散，声音微微带着鼻音：“她开着的那辆宝马很值钱，后面的那辆保时捷也很好看。” 秦苒没说话，她坐在后座，就支着下巴看车上装着的音响。 “你的车也好看。”秦苒往后靠了靠，长腿微微曲着，她正在玩游戏，黑发从眉骨掠过，挑着眉道。 绿灯，程隽启动车，轻描淡写的：“好看什么，还没那保时捷车轮值钱，哪能比。” 秦苒：“……” 她抬头，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车上那套星宇的音响，沉默。 星宇是m国的音乐公司。 星宇出牌的音响设备质量上是真的精细，也贵的吓人，一般只有钱多到烧得慌的人才会去买。 程隽车上的这套音响没有编码，这应该是内部新研发产品。 她没买过，不知道具体价格，可这种的，最低也要往800万方向走。 ** 秦苒不经常下厨。 但做饭很干净，比不上顶级大厨，但确实有自己的特色，原本不太期待的陆照影吃着都眯了眼。 吃完后，见秦苒要收碗。 程隽眼睛抬了抬，目光略过陆照影，因为刚吃完饭，他神情有些松倦的懒散，言简意赅的：“去洗碗。” 正惬意喝茶的陆照影惊呆了。 “我？” 程隽拿了个抱枕，修长漂亮的手指陷进去，他侧过眸，眉眼舒隽：“不然是我？” 难道不是那社会姐的工作内容？ 最后，陆照影抢着把秦苒的碗洗了。 “你回教室吧。”程隽目光从秦苒那双像是艺术家的手上收回来，打了个哈欠。 秦苒不太想回教室，吵。 不过她没说什么，点点头，拿上自己的外套就出门了。 午间校医室外挂了休息的牌子，门关着，头顶太阳大，没什么小姑娘等在门外。 秦苒将白色的鸭舌帽扣在头顶。 她身姿纤瘦修长，身上外套披得松垮，微微低着头，脑测定头发划过眉骨，帽檐下的脸精致极了，不紧不慢的走着。 可气势强。 对面穿着一中校服外套的少年朝这边走来。 他眉眼清冽，气质冷，路上的女生不时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然后迅速低头，脸红的低声讨论。 正是徐摇光，他路过秦苒，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目不斜视。 两人擦肩而过 秦苒去九班。 徐摇光则是来到校长办公室。 “进来。”徐校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落在徐摇光脸上，微微温和，“你坐。” “爷爷。”徐摇光开口，非常尊敬。 徐校长，徐家老爷子，徐摇光对自家的那些事不是特别清楚，却也知道自家那些亲戚一个个都极其畏惧爷爷。 从小时候起就十分崇拜对方。 徐校长上下看了眼徐摇光，这个孙子自小优秀，以后徐家大概是要他继承的，他在京城这一代也十分出色。 家世、样貌上都不差。 “你觉得秦苒这位同学怎么样？”徐校长捧了杯茶，斟酌着。 一提起她，徐摇光皱眉，没直接开口。 徐校长想了想，又道：“这孩子身世可怜，她救过我，我也很喜欢她。你们年纪相仿，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找她奶奶，给你订下一门亲如何？” 017零分也不是谁都能考的（一更） 徐校长打量着徐摇光，他穿着一中的校服，却也衬得他眉目清秀，身高腿长。 那双眼睛又冷又清，眉宇间敛着傲，一身风骨。 这是徐校长思考了很久以后的结果，徐家这一辈人数来数去，好像只有徐摇光略微出色一点。 只是这件事还要跟陈淑兰商量，现在他想先打探打探徐摇光的想法。 徐摇光显然没想到徐校长会跟他谈这个，抬起的眉眼都是惊愕：“爷爷，你说她救过你？” 关于秦苒的事情，最近他听乔声念叨的不少，打架斗殴也亲眼看过，跟职高那群混混熟。 他也见过秦苒抄作业。 却没想到爷爷也会关注这个新转来的学生，他知道爷爷眼光向来颇高，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一点。 就算救过爷爷，也不至于让爷爷产生让她进徐家的想法。 难道她自己要求的？徐摇光垂下眼眸，不吭声。 “去宁海村扶贫的时候我遇到点麻烦事。”至于具体情况，徐校长没有多说。 “她救过爷爷，就对我们徐家有恩，我们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补偿，秦家也有其他出色的人。”徐摇光斟酌了一下，只是眉头还是拧着的。 徐校长看了眼徐摇光，示意他接着说。 “高三一班的秦语，是她妹妹，物理很好，一直年级前五。”徐摇光看徐校长不太了解，想了想，继续道：“就是高一那年新生表演，拉小提琴特别好听，长的也挺好看的那个。” 这么一说，徐校长脑子首先就浮出秦苒的脸。 他咳了咳，又想，这下有了些印象，慢吞吞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徐校长开口：“原来是她啊。” 声音淡的很。 只是徐摇光这么说，徐校长已经知道他在推脱了。 遗憾是有的，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 不过他也不想勉强，徐校长扶着镜框，“没事了，这件事也是我考虑不周，你回班级吧，回去可以好好想想。” 徐摇光出去，并带上门。 没有看到，他走后，徐校长捧着茶杯一脸遗憾纠结。 出了校长室大门，徐摇光一直高悬不下的心终于放回，瞬间轻松。 若是爷爷一直坚持己见，那他也没有办法。 回到班级，昨天晚上写的卷子正在往下发，因为他不在，乔声在帮他发物理卷子。 徐摇光下意识地看向秦苒的方向。 对方正拿着林思然的数学册子抄习题。 又在抄作业。 徐摇光面无表情的，垂着眼眸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头也没抬，再也不看秦苒一眼。 只是抽出自己桌子上的物理卷子，拿起笔开始套用昨晚跟秦语说的那道物理题，又重新拿出稿纸算了一遍。 林思然的卷子也发到了。 发的是答题卡，她没看自己的卷子，而是抽过秦苒的卷子，瞬间懵逼：“秦苒，你是怎么做到避开我所有的正确答案？” 抄作业抄出经验的都知道，不能一摸一样。 尤其是做卷子，抄的人总会改几个答案。 昨晚林思然知道秦苒改了答案，可没想到，她竟然成功的避开了所有的正确答案。 那么多选择题，就没一个对的。 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秦苒并不关心自己的卷子，她翘着二郎腿，鸭舌帽摆在窗台上，手上拿着同桌的数学习题册，漫不经心的翻着，眼睫垂下，落下一排青灰色。 听到林思然的声音，她歪了歪脑袋，伸手抽出自己的试卷。 一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开口，尾音拖得长：“我觉得吧，我写得还行。” “噗——”后桌的乔声也笑出声。 他趴在桌子上，拿笔戳了戳徐摇光的背，闷声笑，“徐少，你知道吗，刚刚我发卷子，秦苒零分，她还觉得自己考得还行。” “卷子写满了，零分也不是那么容易考的。”徐摇光愣了愣，就算是他想要考零分，也挺有难度。 只是又一想那人是秦苒，徐摇光摇头，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卷子，不再想秦苒这件事。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李爱蓉扫了一圈，看到靠着墙壁，翘着二郎腿翻课外书的秦苒，她眉头狠狠皱起。 可想想这人是校长的关系户，她又忍住的没开口说什么。 ** 晚上。 林家。 秦语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正厅沙发上的林麒跟林婉。 林婉又一个温婉的名字，可气势却足，眉眼锋锐，一记眼神看过来，只让人无所遁形。 秦语十分乖巧地叫了一声，“小姑。” “是语儿啊，长这么好看了。”对着秦语，林婉的态度要比对宁晴的时候和气不少。 秦语乖巧的颔首，这位小姑嫁去了京城，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我上楼整理一下我妈要用的东西，送去医院。”宁晴坐着不自在，索性找了个理由上楼。 秦语晚上除了看书，还要练半个小时的琴。 她先在楼下陪了林婉林麒一会儿，才上二楼。 刚到二楼，楼上宁晴就整理好了东西，拎着一个袋子下来。 她也不打扰秦语练琴，只说了两句就朝楼下来。 一转身，袋子边缘一张纸飘下来。 纸张有些皱，秦语随手捡起来打开瞥了瞥，刚想叫住宁晴，在瞥到上面的内容时，忽然顿住。 这似乎是一张简谱，信手涂鸦一般。 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线条肆意。 看到第一行内容时，秦语心脏就像是被什么拨动了一般，猛然一跳，手也蓦然攥紧。 这是一张随手记下来的小提琴简谱。 018钱多（二更） 宁晴走了几步，见秦语好像是愣在了原地。 她拎着袋子，顿了顿，缓声道：“语儿，你怎么了？” 秦语将手中的纸张收紧，“没事。” 推门进了琴房，秦语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她拿起自己的琴谱，自己试了几个音，眸光一亮。 连心脏都绷得很紧。 她目光不定地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纸张，这是一张她好几年都做不出来的曲谱，曲谱上的字迹狂野潦草不清，又揉过的痕迹，应该也是被人随意丢弃的。 可这张纸到底是谁的？ 秦语将小提琴搁在一边，往椅背上微微靠着，一双眼睛低低垂着。 她见过秦苒的字，字迹不太工整，有些大，这断不可能是秦苒的，而且秦苒也说过她没有再拉小提琴了。 秦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眼睛有些放空。 这一晚上练琴都心不在焉的。 到最后离开琴房，秦语站在那张纸面前半晌，最后把纸折好，带回房间，锁在了自己的抽屉里。 ** 楼下。 秦语跟宁晴上楼后，林婉跟林麒还在说话。 “听说这位又作妖了，要把拖油瓶也带过来？”林婉喝了一口茶，语气有些淡。 林麒笑了笑，温和儒雅，他捏着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那是秦苒，小姑娘长得好看。” 林婉眉头蹙着，她刚回云城，对秦苒的事情也只知道个边边。 林麒只给了长得不错这个评价。 “你也别瞒我了，听说品行不太好？”林婉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眉眼略显凌厉，嗤笑：“打架被开除，休学一年，还要你收拾烂摊子，我这位嫂子，十几年了还没长进，连带着生的都小家子气。” 林麒出生勋贵，林婉又是高嫁，虽然是二婚，林婉还是看不起宁晴。 “这你倒误会了，我是有心想帮忙，”林麒摇头，他笑得温和，“不过那小姑娘自己有造化，进了一中，她也没住在家里，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走了，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孩子。” 林婉勾了勾唇，她压了压声音：“没想到留给哥你的印象还不错，听起来是个懂事的老实孩子——” 楼梯拐角处的宁晴心刚一松，林婉又开口了。 意有所指的声音：“现在的小孩可精着呢，能给你印象这么好，她这手段也不比她那个妈弱到哪里去。” “妹妹。”林麒说了一句。 林婉摇摇头，“我是在提醒你，那小姑娘可千万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瞧着乖的什么都不抢的，这才危险，会咬人的狗不叫，没看到你跟锦轩态度都软了吗？” 生意场的龌龊多，林麒之前没多想，此时一听，也默了默。 林婉让张嫂给她续了杯水，稍稍抿一口，面色雍容：“这家里，我只认语儿这么一个侄女。” “知道你喜欢语儿。”林麒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 林家人确实喜欢秦语。 这世家的喜欢总是掺杂着利益，这么多年，秦语虽是继女，也没少给林家长脸。 提起秦语，林婉面色稍缓，“等过段日子，我会接语儿去一趟京城，我们家那老爷子就喜欢小提琴，也念叨过语儿好几次。还有件事，魏琳老师一直想找徒弟，到时候我准备带语儿去拜访。” 林麒也是一愣，最后笑，“能得老爷子看中，语儿也有福气。” 拐角处，宁晴停了好半晌才下楼。 她下楼的时候，林婉端庄的喝茶，没再说一个字。 宁晴直接去了医院送东西。 陈淑兰住在单独的病房，里面又个护士陪床。 “表舅妈还有表叔他们要来看您，宁薇也来云城了，”陈淑兰一路上东想西想的，情绪不高，她抿抿唇，“我定了家酒店，后天晚上，到时候您也来吧。” 陈淑兰前些日子病的时候，那些亲戚就没伸过头。 眼下知道她在云城了，就一个个给她打电话。 宁晴有些不耐烦应付这些亲戚，可又怕他们去林家别墅找她，到时她又会在林婉面前丢脸。 ** 秦苒工资日结。 每天就做两顿饭，很简单的做法，连碗都不用洗，工资日结，两顿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一天两百。 傍晚，她做完饭就出来吃饭了。 此时她正坐在学校外面的摊子上，翘着二郎腿吃面，脸微微侧着。 夕阳下那张侧脸分外扎眼，泛着莹润的白。 她眉眼精致，吃饭也那么慢不经心的。 几个少年推推攘攘的，也挤到这个小摊子吃饭。 不远处，大众车内，陆照影微愣：“不是，社会姐就吃这个？” 一碗素面，上面就飘着几根青菜。 寡淡无味的，眼看着旁边那几个少年一人点了一碗牛肉面。 陆照影手搭着方向盘，“我今天不是刚给她结了钱？难道她减肥？” 程隽目光透过车窗，也看到了秦苒，他懒懒散散地靠着车座，半眯着的眼睛显得没精打采，浓隽的眸底也看不清眼神。 他腿微微搭着，穿着休闲裤，一双腿太长，露出一截脚踝。 “你下去。”程隽换了个姿势靠着，半眯着的眼睛有些慵懒的颓。 陆照影：“……哈？” “饿了，买牛肉。”程隽漫不经心的，声音还带了点鼻音。 陆照影：“……”刚刚社会姐做的饭喂狗了？ 他摸摸鼻子，下车去给大爷买了一堆牛肉。 还非常巧的跟社会姐打招呼。 临走时，还细心的给社会姐留了半盘。 黑色的大众缓缓开走，车内，陆照影看到社会姐捏了块牛肉，靠着椅背眯着眼吃着。 指尖如葱。 “她不是减肥。”陆照影又一愣。 程隽没说话，只是微微偏着头，又懒又散的，“走吧，程管家要等急了。” 到达别墅。 陆照影停好车，将烟咬在嘴里，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一看，是一条短信。 “隽爷，”陆照影看到正慢吞吞下车的程隽，愕然开口，“我们昨晚下的单子被退了。” ** 一中。 秦苒撑着下巴，正在玩游戏，好几条信息弹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划过去。 打完一局，退出。 撑着桌子站起来，顺带弯腰拿了桌子里面的耳机，扣上自己的鸭舌帽去卫生间。 打开最后一个隔间。 她戴上耳机，开了变声器，压低声音，隔着手机都能听出来又冷又燥的，“哪个傻逼五倍下单，钱多烧的？” 019隐藏号码 秦苒坐在马桶盖上，手指绕着黑色的耳机线。 隔间门是虚掩的。 门外一阵乱乱的脚步声，穿着校服的女生拉开门。 忽的愣了。 她没想到马桶盖上还坐着一个人，她目光任恣，神情冷傲，漫不经心的勾着嘴角，透过隔间小窗户的昏暗光线打在她那张脸上，精致极了。 见她开门，对方朝她挑了挑眉，张扬又锋利。 “对……对不起！”女生脸上有些红，关上，又打开了另一个隔间的门。 秦苒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她挂了超出行情十倍的价格，明显就是不想接单，之前有人下单就算了，现在还有傻逼再翻五倍。 她一句话冲的，即便卫生间里还有其他学生，她也不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是什么。 经过变声器语气都能听得出来不耐烦。 手机那头的一句话都没敢再说。 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苒将手机塞回兜里，耳机还挂在耳朵上，黑色的耳机线从侧脸这边垂下来，愈发显得她侧脸白。 她慢条斯理的洗了手出门。 晚上下晚自习，她跟林思然一起回去。 乔声就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偶尔还会叫秦苒跟林思然。 徐摇光抱着两本资料书走在他身边，垂着眉眼看走廊方向，神情冷漠。 “徐摇光也太冷了，难怪学校女生形容靠近他半只脚踏进南极。”林思然低声跟秦苒八卦。 秦苒慢条斯理地取下了一边耳机，没开口。 现在晚自习下课，在外面走动的人很多，秦苒他们避开了高峰期，大家急着离开，此时走廊上人不多。 秦语抱着书等在楼梯口。 秦苒跟林思然路过她身边，她压低声音，用仅用两人的声音道：“明天晚上六点到恩御大酒店，妈那边有亲戚来。” 她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声音里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秦苒一手搁在兜里，眼睛稍微眯起。 脚步也没缓。 秦语见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有些冷，继续开口：“明天小姨也会去。” 这会儿秦苒才有了反应，她手插进兜里，微微侧过眸，淡淡地“嗯”了声音。 两人说话时间不超过三秒，几乎擦肩而过。 连林思然都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我们走吧。”林思然听到秦语笑语嫣然地对徐摇光跟乔声道。 徐摇光也罕见的开了口。 “秦语真是人生赢家，”林思然有些感慨，她小声跟秦苒八卦，“她们一家都是天才，她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十分宠她，每一年生日都会大办，学校里徐摇光也护着她。所以当初让你别惹她。” 秦苒挑着眉看她，没说什么。 身后。 秦语跟徐摇光说话，学校里大部分女生都嫉妒她能跟徐摇光这个团体能说得上话，徐摇光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朝秦苒这边看了一眼。 秦苒并没有回头。 徐摇光换了只手拿书，有些随意的问着：“你最近，是不是有新的曲子？” 秦语偏了头，有些愣。 然后抿唇笑，下意识的想起了那张简谱，目光游离：“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徐摇光顿了顿。 “是有个新的，这你都知道？”秦语笑眯眯的。 徐摇光脚步停了两秒，目光放缓，“你下次练琴，我再去看现场。” ** 次日傍晚。 秦苒从校医室出来，就去校门边的一条小路上等车。 中午宁晴也打电话过来了，林锦轩会顺道来接她们俩。 傍晚的时候，天气不是很热。 秦苒看着对面晃动的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差十分钟到六点。 左边学校大门的方向驶过来一辆黑色的车。 学校边，开得有点儿慢。 车掠过她。 刚到路的尽头，又倒回来。 驾驶座的车窗放下，一张十分俊朗的脸，对方摸着自己blingbling的耳钉，“社……秦苒，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陆照影就是话多又骚那一挂的，跟谁都自来熟，他还自以为跟秦苒有了革命友情。 秦苒拿着手机，挺不耐烦的，她手指抵着自己的唇，眉张狂的挑着，身边气压低，满脸不爽。 真是特别冷淡了。 她看了一眼学校路的方向，没吭声。 要是搁别人那，陆少爷指定就发脾气了。 可这位是社会姐，平日里就又狂又傲的，长的又贼他妈好看，陆照影是真没脾气。 陆照影还想说什么。 就见后面的车窗打开了。 程隽半靠着车门，浓隽的眉眼一眼看过去犹如江南笔墨勾勒的山水画，如琢如磨，他声音有些沙哑的，懒洋洋的开口：“去哪里？” “恩御。” “嗯。”程隽点点头，身上的黑衬衫没扣到顶端，衣领上敞着一粒，锁骨若隐若现的，极为慵懒，“上来，顺路送你过去。” 陆照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顺……顺什么？ 秦苒低头，拢了拢校服外套，也没客气，几步上前将后车门拉开。 程隽慢吞吞的往旁边挪了一下，长长睫毛覆盖着。 他看着女生打开了车门，细细白白的手指搭在车门上，手指干净莹白，指甲修剪得好看。 她要当手模，肯定贵的要命。 外面披了宽松的校服，随着她的动作校服往后滑了一下，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程隽车内干干净净的，也没放香水，他不喜欢那玩意儿。 此时却闻到一股清清淡淡的味道，似乎有点甜。 程隽不动声色地往车门边靠了靠。 恩御距离学校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左右。 陆照影的手机响了，他没找到蓝牙耳机，就把手机扔到后面，“隽爷，接一下。” 程隽倚着车门，慢条斯理的看了眼来电，他身姿修长，无处安放的长腿在后座有些委屈的屈着，漂亮的手指按了下接通标志。 秦苒没想偷听电话。 只是身边隽爷说的句子有些熟悉。 只听那位隽爷靠着车门，姿态慵懒，声音挺平静的，又十分霸道的：“五倍不行，那就五十倍。” 秦苒眉心一跳。 隽爷挂断了电话。 车子停下，到地方了。 秦苒道了谢，下车。 程隽从后面拿了抱枕，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陷在抱枕里。 陆照影刚要发动车，封闭的空间内，手机铃声又响起。 程隽半靠着，眼都懒得睁，声音有些闷，“五十倍不行，就一百倍。” 陆照影：“……隽爷，那不是我的手机。” 程隽睁眼，身边的座位上躺着一个不属于他们俩的白色手机，上面有个来电显示，是个隐藏号码。 020五十八万的小提琴 程隽垂了垂眸。 他有些顿。 最近他联系的都是这种隐藏号码。 车外，秦苒意识到自己的手机落下了，又转身走回来，微微倾身，曲指，漫不经心地敲了敲车窗。 程隽扬眉，他伸手，降了车窗。 她半低着眸，眉眼敛着，冷冷清清：“我手机落下了。” 程隽眼睫覆下，拿起手机，递给秦苒，手指修长漂亮，声音有些闷闷的：“你电话响了。” 秦苒接过手机，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随意掐断，“推销的。” 自从出现了隐藏号码这个软件，现在隐藏号码确实多。 秦苒拿着手机进酒店，低头在上面发宁晴的信息。 之前那个隐藏号码再度打过来。 她面不改色地走到了走廊尽头，抽出兜里装着的耳机，打开变音器，接通电话。 “这单改了，出单价格五十倍，”对面的声音显然也是经过处理，有轻微的电流，“你接不接？” 秦苒：“……” 她往墙上靠了靠，电话那头也不敢说话，挺安静的。 半晌后。 秦苒舔舔唇，她开口：“那傻逼是谁？” “嗯？”手机那头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问，下单的是哪个傻逼，资料给我。”秦苒指尖绕着耳机线，低着眉眼，每个字眼都透着冷燥。 听到秦苒态度有松下来，电话那头的人喜滋滋的挂断了手机。 没过多久，具体资料就发到了秦苒的邮箱。 秦苒也没走开，她换了个姿势，侧靠在墙上，不紧不慢地点开资料。 她看着这些信息，眉头青筋又跳着。 最后给对方回了四个字—— 【这单，我接。】 干脆利落。 ** 听到林锦轩要到了，宁晴早就在酒店楼下等着了。 晚上林家司机接她，没时间去姐秦语，林锦轩正好路过一中，就帮着接秦语跟秦苒。 宁晴有些受宠若惊。 这么多年林锦轩对自己一向是不冷不淡的，不过一旦涉及秦语，他还挺好说话。 继子送女儿过来，她自然不会不知好歹的待在楼上。 “锦轩，真是麻烦你了。”宁晴微微笑着，她手上挎着包，一张漂亮风情的脸上又几分沉淀的风雅。 林锦轩从驾驶座走下来，眉眼挺淡的，透着股温文尔雅的斯文，十分俊朗：“没事，我应该的。” 林锦轩最近都很忙，在家的时候也是电话不断。 眉宇间都敛着愁，似乎遇到了什么事，宁晴跟林麒都不怎么打扰他。 眼下人送到了，林锦轩也不多话，他风度极好，下车跟宁晴打了声招呼就上车。 宁晴看秦语从副驾驶下来。 后座的门一直没开。 眼下林锦轩车都要开走了。 她往后座看了几眼，“锦轩，秦苒呢？她没来吗？” 林锦轩手已经搭在钥匙上了，听到这句话，他沉默了好几秒钟，才抬起头，有些怔然地按着太阳穴：“抱歉，我太忙忘记她了，你知道她电话吗，我再去接一趟。” 原来是忘了。 宁晴点点头，她手指动了动，语气却是温和：“没事，我让她自己打车过来，你最近忙，就别去接她了。” 林锦轩到底是没做过这番不绅士的事，可也确实忙，“晚些时候您把她电话发给我吧，我给道个歉。” 等林锦轩走了。 宁晴按了按眉心，抽出手机给秦苒打电话。 秦苒没接。 “妈，抱歉，我没想起来……”秦语走进店里，将手上抱着的小提琴递给张嫂，十分抱歉。 宁晴挂断电话，因着秦苒没接，她有些不耐：“没事，跟你没关系。” 她一连打了两个，秦苒都没接，一开始有气，可回想起过程，心里倒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件事若是换了秦语，林锦轩肯定二话不说就回去接了。 就算她没时间，宁晴也会亲自去接，不会这么敷衍了事。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是秦苒，不是秦语。 她跟秦苒十二年没怎么相处，早就生疏了，尤其是秦苒脾气硬，一身又冷又傲的匪气，臭得不行，不像秦语那样会说软话。 眼下这么多亲戚来云城，无非就是看她宁晴混的好了。 来看陈淑兰是假，想跟她攀上关系是真。 宁晴知道那群亲戚想什么，心里瞧不起，但也不会落自己的脸。 这种场合秦苒可以不在，但秦语不能不在，秦语是她这十几年最得意的存在。 至于秦苒…… 这群亲戚间没有秘密，到时候要是问起来秦苒为什么还在读高三…… 宁晴叹了一口气，她将手机塞回兜里，带着秦语上楼。 没多会儿，一群亲戚都来的差不多了。 陈淑兰低头，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宁晴，低声问道：“苒苒呢，她怎么没来？” 宁晴顿了顿，余光正巧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自门外走来。 对方身上松垮地披着一中校服外套，里头是白色t恤，包厢光线暗，人群吵闹着，尽显奢靡，只她一人低垂着眉眼。 “她不是在吗。”宁晴开口。 陈淑兰也看到了。 秦苒不管在哪都是扎眼的那一挂，挑着的眉眼又锋又利，她一进房间所有人都注意到她的存在。 “外婆，小姨呢？”秦苒搭上了陈淑兰的左手，目光在房间里寻找着，终于在一个边角，看到了站着的有些手足无措的宁薇。 “大侄女，真是，好多年不见，你越过越年轻了，”一个中年妇女亲热的握住宁晴的手，“呀，这就是秦语吧，长得可真标志，听说你还上电视拉过那什么琴来着，可真给我们家长脸……” 秦苒听到了宁晴矜持又洋溢着愉悦的声音，“来，语儿，这是你舅奶奶。她啊，从小就不让我操心，现在在一中重点班……” 这些亲戚秦苒基本上没见过，也不认识。 她也知道这群亲戚是为了宁晴秦语来的，懒得虚与委蛇。 跟陈淑兰说了一声。 直接去找宁薇。 宁薇站在角落里，捏着衣角，有些无措，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可明显有些旧了。 “苒苒。”看到秦苒，她眼前一亮，微微拔高了声音。 秦苒在原地顿了顿，她拿着手机，头往后仰了仰，吸气：“小姨，你怎么不坐。” “没凳子了，我站着就行。”宁薇笑，然后侧眸对着身边同样拘束的少女道：“沐盈，这是你苒苒表姐。” 沐盈还没说话，就看到秦苒动了。 秦苒没开口说什么，她目光在周围扫了扫。 目光说不出的凉。 九分冷，一分燥。 不远处还有个凳子，放了一个小提琴。 她似乎是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烦躁又十分匪气的表情，捏了捏手指，然后走过去。 修长纤细的手指还没碰到小提琴，身边就炸起了一道又尖又锐的声音，“这小提琴五十八万呢，秦小姐，你别乱动！” 021我不是神经病 说话的是张嫂。 她一直跟在秦语后边儿，此时眉头拧着，看着秦苒，几步走进，声音尖锐，包厢里的视线都朝这边看过来。 宁薇知道秦苒是想要给她拿把椅子。 可张嫂的眼神很怪，一刀一刀似的落在人身上，让人手脚都不自在，宁薇一直抿唇努力忽视。 周围传来一阵吸气声。 是其他亲戚，都是羡慕惊讶的声音。 没人觉得这样不合理。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我的乖，五十八万呢？在云城买房子都能首付了！” “搁咱镇里，都能买两套住房了吧？” “……” 宁薇手攥得紧，她几步走近，低声有些急的道：“苒苒，我没事……” 秦苒仰了仰头。 然后笑了，勾着唇笑，又坏又冷的那种：“五十八万？好多钱哦。” 侧眸，看向张嫂跟宁晴秦语她们的方向。 包厢灯光暗，光线打在她脸上，那双眼睛似乎更红了，微微眯着，锐意跟张扬几乎要冲破天际。 表情傲，笑意讽，眸光邪。 “秦苒，你……”宁晴张了张口。 从刚开始的时候叫苒苒，到现在变成了秦苒。 “我什么？”秦苒手顿了顿了，然后她慢条斯理的，伸手拿起来那五十八万的小提琴，掂了掂，随手扔到桌子上。 微微俯身，有些暴躁又收敛地，将椅子踢到宁薇那里去。 “小姨，你坐。”她开口。 整个包厢很安静，诡异的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边。 宁薇僵硬着身体，有些不安，“那琴……” 张嫂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小姐的琴！” “琴什么琴，来吃饭带什么琴？”秦苒舔舔唇，偏头笑，眼睛似乎更红了，不太亮的灯光下，眉眼都浸染着邪肆，“逼逼逼的你烦不烦，坏了我赔你一百个！” 秦苒觉得她现在挺收敛的。 就是宁晴跟秦家这保姆不太上道了。 天天站在金字塔尖儿看人，不累的慌吗？ 包厢里还是没人说话。 一群亲戚静默着。 秦苒下巴扬起，眼睛微微眯了眯，看到门外路过的服务员，她往桌子上靠了靠，抬抬下巴，干脆利落的打了个响指，“过来，上菜！” 吃完饭，秦苒带着宁薇陈淑兰先走，宁晴还在应付那群亲戚。 那群亲戚本来就是为了宁晴来了，并不是来看陈淑兰，对此求之不得。 包厢内，秦苒走后，气氛活跃起来。 秦语笑了笑，举杯，极其优雅：“我给我姐姐道歉。” 这群亲戚也是一群人精，当年宁晴打死不要秦苒这件事他们也是门清的。 “你姐姐就是那样，”表舅娘立马摆手，不在意，撇撇嘴，“十六岁就敢把人脑袋开了瓢，听说还送去了急诊室，警察当时来的很快呢。” 秦苒混的很，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以前他们经常能看到秦苒一身是伤。 现在倒是没了，但下手依旧狠，这也是这群亲戚有些怕秦苒的原因。 提起这个，宁晴脸色黑了。 警察这件事，确实没人跟她提过。 “大侄女，这位张阿姨……”表舅娘等人看到了，立马转开话题，笑得谄媚。 “这是负责林家起居的张嫂。”宁晴捏着纸巾擦擦嘴角。 一群亲戚看着宁晴跟秦语的目光变了又变，“你看这大门大户就是好，还有佣人……” 秦语出去上洗手间，张嫂立马跟在她后边。 语气嘲讽：“小姐，您的小提琴以后别给秦小姐看到了，到时候被她弄坏了，心疼的还是您，还赔一百倍，她赔得起吗？” 秦语低头洗手，闻言笑了笑。 ** “妈，大姨跟秦语还在……”沐盈回头看了眼包厢，迟疑着不太想走。 宁薇摇头，秦语跟宁晴明显是不太想跟她们牵扯上关系，这孩子还是没看懂，“别想了，我们回家。” 她慢慢走着，脚似乎不是很利索。 秦苒双手环胸地跟在她们身后。 几人先把陈淑兰送到医院，又陪陈淑兰说了好一会儿话。 沐盈就一直看病房的设施。 等离开病房，秦苒才往后仰了仰头。 “苒苒，你今晚……”宁薇张了张嘴。 “我今晚怎么了？她宁晴是个傻子吗？”华灯下女生，目光丝毫不收敛，又冷又躁的，冷笑，“当年你高中辍学打工给她挣大学学费，伤到腿了她不知道？！” 宁薇沉默了一下。 秦苒按着眉心，语气软下来，“小姨，抱歉，我不是想冲你发火。” “小姨没生气，你这都是为了我。只是苒苒，你妈她没错，你小姨夫住院的事都是她一手操办的。苒苒，你妈不亏欠我，”宁薇笑了，她伸手摸摸秦苒的脑袋，目光柔和：“还有，小姨不想你跟你妈关系太差，你们毕竟是母女。” 灯光下，秦苒的眉眼都是冷的。 她妈妈现在巴不得跟这群亲戚断绝关系，甚至都不想要她这个女儿，又怕那群亲戚去林家闹，生生忍着。 这些事不想跟小姨说。 “沐盈跟沐楠是要来一中上学吧？”秦苒从兜里摸出两千块，递给宁薇，“你先拿着，沐盈跟沐楠上高中，学习上不能敷衍，别让沐楠打工了。这是我打工赚的钱，不是我妈给的。” “这钱我不要，你自己留着，要不我给你买两身衣服。”宁薇目光落在秦苒衣服上。 秦苒磨了磨牙，她小姨真干得出这事儿，要命的犟。 当年她往小姨户头上打了十万。 现在小姨那个户头上快十一万了。 一毛钱都没动。 小姨肯定留着给她当嫁妆呢。 秦苒没说话，又把钱塞回兜里，等过两天放假去小姨的出租屋看看，用这钱给他们装个空调，宁薇自己肯定是舍不得装的。 “对了，小姨，药吃完了吧？”秦苒又想起一件事。 她在裤兜里摸了摸。 拿出顾西迟给她的白色药瓶，递给宁薇。 这时候宁晴才匆匆赶过来，林家司机应该是先送秦语回去了，陪宁晴过来的，竟然是林锦轩。 “妈睡了没，你们在说什么？”宁晴吸口气，问了一句。 沐盈立马抢着开口，“大姨，外婆已经睡了，苒苒表姐在给我妈拿药。” 宁晴眉头拧着，晚上发生的一切让她丢尽了脸，在继子面前，刻意忍着脾气。 可秦苒勾着眉眼，偏着头，嘴角的冷笑，不屑，嘲讽，嚣张，挑战人心。 宁晴像是找到突破口，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砰”地一下炸开了。 音量拔高：“秦苒，你是不是还跟你外公一样，整天到晚整那些东西，你外公都把自己害死了，你们把自己整成了神经病不算，还想祸害你小姨？” 沐盈跟林锦轩都没听说过这些事，顿时愕然。 “那是国家投入实验的药，”秦苒抬头，一字一顿地，“我不是神经病。” 这下，连宁晴都有些愣的抬头，怔怔地看着秦苒。 022隽爷:你叫谁神经病呢？ “大姐，你说什么呢！”宁薇拉了拉宁晴的衣袖，着急的道。 “苒苒……”宁晴一时嘴快，眼下也后悔了。 “别这么叫我，”秦苒削瘦高挑，比宁晴高一点，微微低头，目光挺冷的，“我跟你熟吗？” 宁晴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捏了捏手指，骨节凸起，“这件事我有不对的地方，可我是想让你好，别步你外公的后尘，你还在一中，我不管你谁管你？” “我不需要你管，”秦苒倾身，微微眯着的眼睛还微带着血，挑着的眉峰又狂又野，伸手拍拍宁晴的肩膀，笑：“除了我外婆，没人能管我。所以，以后我是死是活，上哪个高中，有没有考上大学，都跟你没有关系，记住了？” 她一句一句说的，不紧不慢。 说完后，一侧身，朝宁薇跟沐盈挑挑眉，两人立马跟在她身后。 宁薇也气的紧，没跟宁晴打招呼。 医院大门口外，宁晴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连指尖都在颤抖。 林锦轩站在一边，他看了眼秦苒的方向。 对方一如他刚开始见的样子，那双眼睛又黑又冷。 风骨刺人。 他晚上忙完了，才准备去接宁晴，顺便想要当面给秦苒道歉，晚上秦语催着他快点走，他又忙，确实把秦苒忘了。 “宁姨，您还要去看陈奶奶，我有事就不上去了，”林锦轩温和的笑笑，顿了顿，“按理说，我不该管您的家事，可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到底不好，您说呢？” 说完也不等宁晴回答，朝她略微点头，就拿着手机转身。 林锦轩开门上车。 搭上方向盘的时候，他微微愣，修长的指尖点着方向盘。 眼眸微眯。 他没忘记，刚刚秦苒说的——国家投入实验室的药，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表面上的意思，那是还没发行的药，数量也有限。 能拿到的人不多。 宁晴的底细，十二年前她嫁给林麒的时候他就查过，并没有值得他注意的，他也就随对方嫁给他爸了。 正想着，他看到了公交站台边陪着宁薇等车的秦苒。 林锦轩停下车，他降下车窗。 眉眼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与高高在上，语气却是温和，“秦苒，你们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当我赔罪。” 他的车是黑色的迈巴赫。 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戴着宝格丽手表。 面容清贵。 沐盈看不出来牌子，但却看出来尊贵，她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车。 下意识的，沐盈看了秦苒一眼。 “不用。”秦苒低头玩着手机。 她坐在公交站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的戳着手机。 头也没抬。 秦苒的冷漠跟反骨，林锦轩也领教过了。 “行，那你们三位女士要注意，到学校了给我发个短信。”他礼貌开口。 秦苒没开口。 秦苒没理他。 秦苒依旧在玩游戏。 秦苒很冷漠。 “注意安全。”林锦轩看着对方翘着二郎腿的大佬做派，无声笑笑，想了想，还是开车走了。 等林锦轩走了，沐盈纠结了半天，才开口，“表姐，刚刚那人是你朋友吗？” “是林家人。”秦苒继续玩游戏，声音不紧不慢。 林家人？ 那个宁晴嫁过去，十分有钱的林家？ 沐盈想着，那是林家那位少爷吗？ 12路到了，沐盈开口：“表姐，一中的车到了，我跟妈先送你回一中，你一个女生……” “等623路，我先送你们。”秦苒漫不经心的。 ** 宁晴站在医院口，因为是晚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多。 可她还是觉得羞窘。 先被秦苒堵住话口，再被那个继子说教，周边似乎有人看她，她咬着嘴唇，低着头快速走进医院。 因为她走的快，自然也没发现，从她上电梯到上电梯的时候，都没什么人。 现在不过九点。 医院晚上人虽少，可这一层都是病人，病人家属跟医生护士总会有来往。 下了电梯，宁晴就发现十分不对劲。 不该这么安静，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她背后毛孔都炸起来。 前面似乎有道视线，宁晴猛地抬头。 首先看到的是拿着手机，满脸笑意地看着她的男人，对方耳朵上的耳钉着实亮眼。 另一道冷芒似乎刺到了眼睛。 宁晴视线落到了这男人旁边，是一道黑色的身影。 对方半靠在墙上，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把玩着一把很薄的手术刀，他的手指在灯光下白皙分明，骨节流畅好看。 手术刀在他手上慢悠悠的反转着。 半低着眉眼，可还是能看出他那漂亮的轮廓，慵懒随意的。 饶是场合不对，宁晴也先还是被他愣了一下。 这下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对。 宁晴往后退了一步，她伸手拿出包里的手机，警惕的开口，“你们是谁？在这里想干嘛？” 手机还没在手里捂热，就被陆照影抽出来。 陆照影摸摸耳钉，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半弯着腰，拿着手机往宁晴脸上拍了拍。 偏头，笑得冷漠，又狠：“隽爷，她问我们干嘛呢？” 几步远处，手中把玩的手术刀倏然停下。 刀很薄，似乎是定制的。 宁晴丝毫不敢乱动，心脏几乎被什么拽住了，捏紧的手指青筋暴露。 这里是云城最好的医院，这个时间点这里不该是这样的。 更别说，这是vip病房。 有保安24小时监控。 能在这个时间点将这里清场，医院还能配合，宁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惹到了这种人物？ 来到林家，她一直谨小慎微，就怕出错。 在宁晴惊慌不定的时候。 靠在墙上的隽爷抬起了头，那张脸依旧好看，眸底浓隽，却没了往日的懒倦。 他往墙上靠了靠，神情挺冷漠地看着宁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冷的煞人。 在云城她好像也没见过这种人。 宁晴手指剧烈颤抖，对方不用做什么，一眼看过来就让人难以喘息：“这……这位……”她依照刚刚，陆照影的发声：“隽爷，不知道我有……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 一句话刚落，陆照影嗤笑一声。 程隽垂眸，半晌后，他把手术刀扔给陆照影，自己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 走廊灯光下，他身姿修长，眉眼挥毫精致。 他依旧看着宁晴，笑了笑，声音挺寡淡的，甚至还带了一点点的鼻音，又轻、又慢的：“你刚才，叫谁神经病呢？” 023大佬接单了 陆照影拿着手术刀在一边用手掂了掂。 笑了。 宁晴回过味来，这是秦苒的朋友？秦苒的朋友她不知道，大多是那么不三不四的。 倒是挺唬人。 “我……”她好像没那么怕了，开口。 只是手术刀在她边上晃，她精神还绷着。 “记得跟她说对不起。”程隽垂眸。 正巧这时，电梯“叮”地一下响了。 宁晴眸子里迸发出光芒。 她猛地回头。 看到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的是院长跟主任。 “江院长，你来的正好！”她像是找到了靠山，急急忙忙转身。 哪里料到，院长却没看她，连余光都没给她，只是谦和地看向程隽：“隽爷，您忙完没？大家都等着……” 宁晴身上的血液凝固了。 程隽摇了摇头，手机响了一下，他没有看手机，眸色发沉。 他看着宁晴，重复：“记得说、对不起。” 冰凝摄人。 宁晴这会儿也敢说什么了，连忙点头。 “行。”程隽收回目光，连脸上的笑容都淡了。 他想着宁晴一身高档定制衣服，手上拿的包虽然不是限量版的，可一个包也好几万了。手腕上那个镶嵌着钻石的手镯更不用说。 一身下来近乎百万。 再一想秦苒身上的衣服，很干净，但也看出来旧的，很一般。 程隽实在不太相信面前这女人会是秦苒的妈妈。 “以后再听到你对她说那三个字，后果，你懂？”程隽点了烟，敛笑。 平日里他都是懒洋洋的，此时沉下来，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戾气锋锐都劈头盖脸的，凛若冰霜，宛若刀子。 整个走廊都笼罩在程公子的低气压下，连院长都不敢喘粗气。 宁晴不知道程隽是什么人，可也清楚程隽绝对不好惹，此时连话也说不出，只能点头。 陆照影收了刀，侧身让出一条路，朝她抬抬下巴:“滚吧。” 宁晴连头也没敢回，喘着气，直接朝陈淑兰的病房小跑去。 脚步不稳，落荒而逃。 陆照影啧了一声，“你看她被你吓的。” 程隽瞥他一眼，眉梢一抬，气定神闲:“我有吓她” 陆照影:“……” “隽爷，这会议室……”院长看向程隽，他也没问怎么回事，只是捏着手指问程隽。 眸光期待。 程公子却没什么兴致的，漫不经心的开口:“具体安排让陆照影跟你们交代，我先回去。” 今天是程隽一月一次进行的手术，对方是一富豪，听到程隽不在京城，也不嫌麻烦，又连忙安排了云城的医院。 程隽是来商量手术的安排以及方案，没想到又跟秦苒巧遇了。 陆照影正琢磨宁晴的事，闻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你让我交谈？” 程隽往旁边侧了侧，他咬着烟，淡淡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脸，笑：“不然呢？” “……我知道了。”陆照影有些恹。 程隽没再说话，伸手按了电梯，直接去地下车库。 他今天还是开着那辆黑色大众。 路过公交站台，在站台临时座椅上坐着的女生在打游戏，翘着二郎腿，痞得不行，应该在等车。 他停了车，问：“去哪？” 声音闷闷的，有些不经意的慵懒。 听到声音，最先抬头的就是沐盈。 车窗降下，她看过去，那一张好看的脸出现，沐盈登时就说不出话，傻傻地站在原地。 秦苒也听到声音。 一直闷头打游戏的她终于抬头，公交没来，她想了想，先侧头问宁薇地址，然后跟程隽重复了一遍。 “上来吧。”他指尖搭着方向盘。 “这是……”宁薇有些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 “先上车。”秦苒不知道公交要多久才来，拉开后车门让宁薇两人进去。 沐盈看着秦苒坐上副驾驶座，还径自在前面摸了两颗薄荷糖递给她们，她知道这是秦苒的朋友。 她有些愣愣地靠着车窗坐着。 这辆车她认识，是大众。 宁薇住在一个老巷子里，没有灯，很黑，车子也进不去。 秦苒下来陪她们进去。 程隽的车停在巷子口。 “表姐，刚刚那是你朋友吗？”沐盈忍不住问了一句。 “算是吧，我在给他打工。”秦苒手指插在兜里。 再多也没说什么，沐盈张了张口，最后转了话题，“表姐，过几天我跟沐楠就去一中了。” 秦苒点点头，沐盈比她小三岁，她跟沐楠是异卵双胞胎，成绩都很不错。 今年同上高一。 宁海村的中学质量确实不行，不然宁薇也不会带他们来云城。 一中高一新楼刚完工，所以今年新生开学比以往要晚，九月十五才开学，还有好几天。 “一中怎么样啊？”沐盈看着秦苒，有些期待的开口，“二表姐也在一中吧，听妈说她年级前五，是要考京大的。” 沐盈知道自己在宁海村成绩优秀，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考京大，沐楠倒是有可能。 “学校都一样，”秦苒摆摆手，含糊开口:“到时候你去就知道了，小姨，我回去了。” “注意安全。”宁薇也没让秦苒进屋，她们今天才到，东西也没收好。 让秦苒进去了她肯定是要帮着收的。 等秦苒走了，沐盈又回头看了眼车离开的方向，忍不住道：“妈，你说大表姐怎么认识这么多朋友？好像都很有钱。” 她这里，有车就算有钱。 爸爸植物人，每日护理费不少，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打工，入不敷出。 别说车，他们家连买件衣裳都困难。 沐盈跟秦苒也一年多没见了，但她记得，从小到大，只有秦苒跟外婆会给她跟弟弟买糖，也不会跟其他亲戚一样看不起他们一家。 “你表姐的朋友，长得都好看。”宁薇想了想，然后说。 沐盈没再说话，想想自己终于来云城，还要去一中，有些隐秘的兴奋，“妈，我跟沐楠衣服都小了，能买新衣服吗？” 宁薇声音顿了顿，然后笑：“行，妈明天带你们去。” 沐楠听到声音，开门让她们进来。 宁家的人长得都不会难看，宁薇的儿女自然也是，沐楠一张清俊的脸，甚至比沐盈长得还要好。 只是很冷。 闻言，冷冷的开口：“不用，你给沐盈买就行，我衣服没小。” 宁薇看着他露出的一截脚踝，拧眉：“沐楠……” “就这样，我看书了。”沐楠转身回自己的屋子，关门。 宁薇看了看周围，屋子里的东西沐楠全都收拾好了。 “妈，你今天为什么不要大姨的钱？”沐盈去看她跟宁薇的房间。 宁薇摇头，“你大姨是有钱，可都说救急不救穷，她没有义务负担我们的生活。何况当年你爸车祸，要不是有你大姨，现在人早没了，我哪里还能要她的钱。盈盈，你记住，大姨有钱那也是林家的，后妈并不好当，以后她给你什么都不能要，知道吗？” 沐盈抿唇，“我知道了。” 宁薇叹了口气。 她整理其他零碎的东西。 沐盈帮着她整理，恨不得立马就开学，“听说一中校花是二表姐，她拉小提琴很好听，校外的人都知道，一中还有个校草，好像姓徐，跟二表姐认识……” 她有个同学的哥哥就是一中的，暑假的时候听同学说过一中的事，还查过一中照片，知道一中很大很漂亮。 ** 这边，秦苒往回走。 发现程隽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 等她来了，才掐灭烟转身。 秦苒拉开了后座的门，程隽余光瞥她一眼，收回目光，转了钥匙。 他没先开回学校，而是先顺路去了一趟医院，把陆照影接回来。 陆照影先是趴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看了会儿秦苒玩游戏，然后挠挠头：“社……秦苒，你为什么缺钱啊？” 秦苒不想回答，于是抬头看他，眉眼挑着，不冷不淡的一眼。 陆照影秒怂：“您不用回答我的，真的不用。” 他一边转过头，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玩秦苒玩的游戏，刚打开游戏，正好看到手机屏幕顶端刚收到的消息。 他瞪大眼睛，声音都在哆嗦：“这他妈！隽爷……那人……那大佬、他接我们的单子了！” “呲啦——” 刺耳的摩擦声。 车子猛然停下。 024徐少怀疑，熟悉的小提琴 秦苒正在打游戏，这突如其来的惯性，她手指一划，游戏里的人物差点儿死掉。 她面无表情地抬头。 陆照影没觉得程隽这反应有什么不对。 “老大，你说为什么突然接单啊，我有点不习惯，他们不是……”陆照影想说什么，余光一瞥，意识到秦苒也在，他忽然顿住，左顾右言：“你看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好哈哈哈哈……” 秦苒继续低头玩手机，从容不迫的，动作依旧不急不缓。 也没出声，脸色没有变化，像是没听到什么一样，陆照影松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程隽一眼。 程隽微微侧着头，车外的路灯模糊了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他微微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那么平静。 足足有好几分钟，程隽才重新发动车。 回学校的一路上，陆照影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了，只是在副驾驶上坐着也不安分，东张西望，一会摸摸手机，一会儿又扯扯安全带，看得出来急躁。 到学校后，陆照影这一次没那么皮的表示要送她回宿舍。 秦苒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再过一会儿就要下晚自习了。 宿舍的门是开的。 秦苒先回去洗了个澡。 等她擦头发出来的时候，林思然也抱着几本书回来。 她身后还跟了个女生，那女生短头发，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皮肤很白，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大，黑亮黑亮的，半低着头，整个人很安静，很乖，很漂亮，但一看就是好学生那一挂的。 秦苒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擦自己的头发。 她穿着宽大的短袖睡衣，手腕边的红绳就更加明显，衬得她的肤色越发的莹白细腻。 “秦苒，你回来了啊。”林思然在桌子上划拉出两张卷子，递给那女生，“潘明月。” 潘明月似乎是在想什么。 听到声音，立马回过神来，接过卷子，“谢谢。” 林思然笑笑说没事，拿上水瓶去洗衣房打开水，跟潘明月一道出去。 “刚刚那是我同桌，她长得很好看是不是。” 潘明月一直安静的听着，要到自己的宿舍时，她脚步顿了顿，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林思然，你能不能把这个带给你同桌？” 林思然换只手拎水瓶。 接过棒棒糖，歪着脑袋：“我同桌那么酷的一人，会吃这东西？” 潘明月抿抿唇，似乎是笑了，她说，“会的。” 晚上。 林思然模模糊糊醒来上厕所，发现秦苒床帘透过的缝隙有几缕光露出来。 床上。 秦苒放下床头的书，从挂钩上取下自己的背包，一把倒出里边儿的东西。 她拿出那个黑色的手机，打开。 页面还显示着校医室的红点。 “别想了，我去找过没发现明显痕迹。”她漫不经心的开口。 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盘着腿又懒洋洋地将那电脑抽过来打开。 手指在键盘上敲着一行行代码。 手机在一边固执地亮着红点，好几分钟后，红点才消失，页面不情不愿地变成了正常手机主页面。 ** 翌日。 上午是英语、语文、数学、物理，四节课下来，每个人都昏昏欲睡，头疼不已。 第四节课下课，徐摇光从办公室拿物理卷子，正好看到吴妍拿前两天晚上做的英语卷子。 吴妍就是秦苒那一宿舍的，英语课代表。 “高老师，我都说过了，这学生就是个搅屎棍，你看她的试卷，全校也找不到一个考零分的，你知道你们班英语平均分比年级平均分少了三分吗？”李爱容嗤笑，蔑笑难掩，她早说了，指望感化秦苒那也太难了。 九班英语平均分比年级平均分少三分，比最差的一个班英语平均分还要少两分。 她感谢自己之前在徐校长面前的坚持。 高洋推了下眼镜，依旧笑眯眯的，不见悲喜，“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确实叛逆，所以我们要教会他们正确的价值观。” “你就装吧。”李爱容把卷子递给吴妍。 徐摇光敲门：“我来拿物理卷子。” 李爱容看到他，收回脸上的刻薄，“是徐同学啊，你这次英语依旧是全校最高分，136分。” 他们做的是十校自己出的连卷，难度非常大，也叫刚步入高三的学子不要松懈，一中的平均分是69分。 第一名136，第二名129，第三名只有117分，只有一二名差的大，后面就密集了。 徐摇光打完招呼，拿好新物理卷子出门。 吴妍特地走的慢。 徐摇光路过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李爱容特地把秦苒的卷子抽出来，放到最上面，那个“0”她描的有些粗，很显眼。 他一眼就看到了。 英语选择题占据115分，这是个十分高的分值。 做的是答题卡。 就算拿脚踩一下，几十道题，也总会有一道选对吧？ 徐摇光自己都有好几道题拿不定主意。 “你能把她答题卡拿给我看一下吗？”徐摇光开口，声音凉，礼貌又漠然，顿了顿，“就是秦苒。” 吴妍没想到徐摇光会跟自己说话，她脸一红，不利索的开口，“可……可以。” 立马将秦苒的答题卡递给徐摇光。 徐摇光将物理卷子放到自己桌上，然后拿起自己的英语试卷，对照秦苒的答题卡开始看。 乔声还在等徐摇光一起去吃饭，他坐在自己的桌子上，长腿伸到过道里，手里把玩着篮球。 他伸过头，突然笑了：“不是，她又零分啊，快，徐少你把她卷子给我，我中午要去嘲笑她。” 秦苒平日里又冷又燥的，又是刚选的没几天的校花，名气传的很快。 每节课都有很多男生在九班窗口晃荡。 可她是朵高岭之花，谁都不搭理，整个班级也就跟林思然还有乔声说上几句话。 有些外班人倒是想招惹秦苒，但想想乔声还是得了。 一中谁不知道，乔声是个富二代，学校刚建好的新生教学楼就是他们家捐的。 徐摇光把卷子递给他，眉头紧锁。 写满了卷子，还是零分，徐摇光怔怔思索，觉得不太对。 “快走了，秦语在等着我们。”乔声把卷子压在书下面，又拍拍篮球，催他。 他们中午说好了要听秦语练小提琴，据说是什么新曲子。 提到秦语，徐摇光顿了顿，他没再多想秦苒，只是脚步加快了。 ** 秦苒去校医室时，陆照影送完最后一个病人。 然后侧头，挠着头发：“隽爷，你说为什么会接单啊？” 程隽今天罕见的没睡，他靠在沙发上，腿上搁着笔记本电脑。 微微靠着沙发后背，神情松倦，脸侧着，长睫垂下，如同一排刷子，他面前的电脑上是一堆繁琐的数据，似乎也在思考。 “不对啊，我听说那人一年多没接单……”陆照影猛地站起来，还想说啥，“单……但是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他十分生硬，十分做作的转了话题。 程隽十分坦然的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秦苒侧眸，稍稍眯着杏眼，见陆照影瞪大眼睛，她低笑，漫不经心的：“吃鱼。” 陆照影立马拿上车钥匙：“刚刚老王叫我去拿晚上的食材！” 中午吃完，午自习已经过一大半了。 秦苒洗了手，拿上校服外套出门。 太阳大。 她路过艺术楼的时候，不得不扣上了鸭舌帽。 二楼开着的窗，飘出来小提琴的声音，有一点点耳熟。 秦苒脚步顿了顿，她眼梢一冷，伸手压着鸭舌帽，朝二楼看去。 025隽爷:靠得太近 二楼，艺术楼练习室。 秦语手上拿着小提琴，头微微偏着，眉微皱。 小提琴声略显沉郁，与秦语往日的琴声大相径庭。 徐摇光低垂着眉眼，能看到他的目光与往日不太相同，靠着一边的钢琴，手指无意识的敲着。 他身边围着的还有学生会的人，都是来听秦语练琴的。 因为秦语说今天想练一下新曲，都想先睹为快，还有人准备好手机要录屏。 琴声响了没一分钟，忽然嘎然而止。 徐摇光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没了动静，侧过头，跟秦语说话的时候，他声音总要缓和一点，目光落在秦语手中的小提琴上：“怎么不继续了？” 秦语握着小提琴的手一紧，她笑了笑，笑容明媚：“这个还没练好，一般都是偷偷练的，不太完美，等我多练几次再给你们表演。” 学生会里的人都在说没事让她继续，她拉的很好听。 徐摇光默默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眉眼挺暖的，只是高冷，除了乔声等少数人，没什么人敢靠近他。 他对小提琴有些研究，其实听出来了，秦语刚刚的琴声十分晦涩。 “没事，你慢慢练，”他站直了，脸上虽然没什么笑容，但声音还算温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秦语目送徐摇光离开。 她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学生会的人基本上跟徐摇光走了，只剩下几个平日里围着她转的女生。 “怎么不继续了？”娃娃脸的女生听不出晦涩，但却能感觉到这次的小提琴确实不错，“我觉得好听啊。” “是啊是啊。”吴妍好不容易混进了秦语的团体，也连忙道。 秦语靠在椅子上，闻言摇摇头，她半低着眉眼，那张琴谱不长，写的乱，她整理了一个晚上，才堪堪记住。 可以勉强拉出来，可实在没什么感情，融不进去。 其他人听不出来，可徐摇光一定能听出来，拉的很晦涩，她干脆就停了。 因为整个琴谱的基调很宏大，又强烈具有个人色彩，秦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琴谱。 她怔怔想着。 吴妍去窗边，准备将窗帘拉开，却看到了楼下的秦苒。 “怎么是她。”吴妍嫌弃的语气，挺不友好的，带着刺的敌意。 这个新校花在男生那里名声大，但在女生这里猜测居多，尤其她因为打架休学一年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一中。 娃娃脸瞥一眼，见乔声正追着秦苒说话，手指无意识的捏紧：“乔声怎么跟她玩？” “噗，乔声这是嘲笑她呢，”吴妍幸灾乐祸，“你们不知道吧，今天发英语卷子，她又零分，还校花呢。秦语你117，比她不知道高了多少。” 秦语本来因为那琴谱郁郁不欢。 听到吴妍的话，她心情莫名好起来，勾着唇，“行了，你们比这个干嘛，有什么好比的。” ** 楼下。 秦苒还想再听听，可声音嘎然而止，让她也不太确定。 正巧乔声跟徐摇光下来，她一想，就继续去教室。 乔声追过来嘲讽她。 秦苒压低鸭舌帽，从兜里摸出耳机给自己戴上，挺酷的一动作。 乔声凑近她，声音放大，继续嘲讽。 秦苒伸手按着耳机，她偏过头，一边的头发划过前额，挑着眉眼，然后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一双满是清寒的眼睛盯着乔声。 乔声：“……” 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秦苒笑了笑，然后懒洋洋地继续往教学楼走。 到了班级，乔声从书里翻出秦苒的试卷，递给秦苒。 还靠在秦苒前面人的桌子上，跟林思然聊了几句，秦苒一般是不会理会他的。 她坐在里边儿，半靠着墙，一手从桌里面拿课外书，一手摸出一根棒棒糖。 将书扔到桌子上，她才慢悠悠地剥开糖纸，咬进嘴里。 依旧靠着墙，懒懒散散的翻着书，侧着的眉眼透着恣意。 “你幼不幼稚，还吃糖？”乔声没忍住。 秦苒漫不经心的又翻了一页纸，可能心情好，她没平日里那么不好接近，拖着尾音，不紧不慢的：“有你什么事，滚吧你。” 乔声摸摸鼻子，他坐回自己的位子，趴在桌子上，想了想，又拿手戳正在做习题的徐摇光：“徐少，下课去小卖部吗？” 徐摇光很冷漠，不过他对兄弟倒是可以，以为乔声是饿了，“嗯。” ** 傍晚放学，秦苒继续去校医室。 这次陆照影总算是有些正常。 他还有个病人，秦苒也没理会他，去厨房把今天的晚餐煮了。 出来的时候，陆照影在外面打电话。 秦苒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擦手，目光落在琳琅满目的药柜上，这里的药比她第一次看的时候多很多，不太像小卖部的规格。 她没在意多了几种药，目光只落在一边的安眠药上。 程隽本来在看电脑，见这样，没多想，拿着药柜钥匙过来。 伸手开了药柜的门，微微侧身，手指搭在安眠药上，指尖修长，漫不经心的：“安眠药吃完了？” 他声音挺慢的，有种散，听起来松松倦倦的，没什么攻击力，很容易让人松懈。 “嗯。”秦苒也不客气。 程隽又低着头，认认真真数了十粒药。 然后去拿纸袋。 药柜在陆照影的办公桌后，为了方便陆照影脚一蹬就能拿到药，距离办公桌不远。 程隽伸手越过秦苒去拿纸袋。 两人刚刚各怀心事，之前都没太注意到隔得近。 此时回神，秦苒只闻到很淡的薄荷味道，冷中带暖，挺安静的，很想让人靠近。 难怪他老是睡得这么好。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侧脸边，有些灼。 秦苒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一步。 程隽本来在想那堆数据，此时也发现不对。 靠得真近。 他拿来纸袋，就往旁边侧了侧。 把药装进纸袋，脑子里却慢悠悠地想着，小姑娘没穿校服，只穿着雪白的衬衫，领口有些歪，隐隐约约露出锁骨。 那肩膀上，红色的纹身露出冰山一角。 这红色衬得她肤色愈发的白，碰撞出强烈的明艳靡丽感。 不知道谁给她纹的。 “好了。”程隽淡淡的想着，把折好的药袋递给秦苒，见她似乎有些高兴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开口：“少吃点。” “谢谢。”秦苒拿回去。 出去接电话的陆照影回来，急急忙忙道：“隽爷，你电脑好了没？” “差一点，”程隽把电脑扔给陆照影，打了个哈欠：“自己看。” “靠，他们催了，”陆照影一看电脑页面，还是一大片奇奇怪怪的数字，“行吧，我去找徐老问问，这边上有没有什么技术人。” 他拿着电脑要走。 秦苒拿好外套，本来要走，看陆照影挺急躁的，她又停下，侧头：“其实……” 026姐，你想考哪个学校？ 陆照影摆弄电脑的时候，秦苒看了电脑页面，上面是一堆数据，不是坏了，是被人攻击。 攻击手法很高明，不是内里行家看不出来。 有人正在破解他们的电脑夺取数据，显然程隽电脑防火墙是请过专人设计的，对方破解还需要一段时间。 去找徐校长耽误的时间太多，还不一定能找对人。 陆照影风风火火的，抱着电脑就往外走，连摆在桌子上的菜都来不及吃。 秦苒想了想，憋住口中的话。 倒是程隽，不紧不慢的挽了袖子坐下来吃饭，眉眼舒曼，十分有礼貌地询问秦苒，“一起吗？” 秦苒摇头，心里藏着事儿，她一边穿上外套，一边往外走，挺出神的。 她身后，程隽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手上慢条斯理的挑开鱼刺。 刚出校医室，秦苒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小姨，她声音带着笑意，显然挺高兴的：“苒苒，今天晚上你妈跟你妹妹来我家吃饭，你也过来吧。” “行，我晚上过来，可能会晚点，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秦苒回了一句，拿好手机转了脚步往寝室走。 陆照影找徐校长可能来不急，他这么急，徐校长一开始找的人可能只是对电脑有研究的，等意识到电脑被攻击了，里面的资料已经被泄漏了。 秦苒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想想程隽下的单…… 她回到寝室，寝室里没人，她拿出电脑，坐在桌子前，手搭在键盘上开机。 电脑桌面依旧很干净，不过今天不是满目的沙漠，而是一片汪洋大海，还是没有其他图标。 程隽的电脑链接的是校医室私网。 找出ip很容易，电脑半个屏幕都是跳动的字符，参杂着一大堆“0”跟“1”。 速度跳的很快，一般情况下，这种高速运转，即便是高配的电脑也会缓慢滞涩，但她的电脑丝毫不显晦涩，依旧跳的很快。 寝室楼一直有关门开门说话的声音。 很吵。 “明月，你等等我，我回去拿盒牛奶。”寝室外，林思然为了不让潘明月久等，小跑到寝室。 寝室门里有人，她一推就推开了，惊讶，“秦苒，你怎么在寝室啊？” 潘明月就在林思然身后，听到声音，她朝秦苒的方向看过去。 秦苒其实弄得差不多了。 有人进来的时候她面不改色的切了游戏画面。 林思然在桌子上拿出了三盒牛奶，给秦苒一盒，潘明月一盒，凑过头来，“咦，苒苒，你也玩这个啊，我们班好多人玩，去年乔声还翘课去网吧看那什么联赛，被老高罚扫了一个星期的厕所。” 老高就是他们的班主任高洋。 秦苒“嗯”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她手上动作很快，走位犀利。 林思然其实不太懂这游戏，只是看着秦苒，觉得这游戏很简单，哪有班里的人形容的那样上手难。 潘明月站在一边，她把吸管插进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你不是还要去高老师的办公室拿卷子吗？” 她小声问着。 林思然立马想起来这件事，蹦起来，“差点忘了，那秦苒，我们就先走了！” 她拉着潘明月冲出去。 带上了寝室门。 秦苒解决完这场游戏。 切换了页面，收了尾，然后收回电脑，这才准备去宁薇那儿。 ** 与此同时，国内的一个小角落。 房间窗帘拉着，里面很黑，只有一台电脑的荧光，印在人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坐在电脑面前的男人络腮胡，微胖，戴着眼镜，轮廓很深，像是混血的，他手上速度很快。 啪—— 电脑忽然间黑屏，房间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络腮胡身后的男人脸上有块刀疤，咧嘴的时候像是扭动的蜈蚣，显得残酷，他身材高壮，戾气很重，黑暗里眸中寒光毕现。 “我的攻击被人拦下了。”络腮胡缕缕自己的胡子，不得其解。 刀疤脸凝眉，能拦下他的攻击，“华盟高层要掺和这件事？” “华盟有自己的标志，这件事，不是华盟。”络腮胡摇头。 刀疤脸不耐烦：“不是他们，那能是谁？” 络腮胡继续摇头。 ** 秦苒宁薇家的时候，宁晴秦语早就到了，菜也摆在了桌子上，他们正在吃饭。 看到她来，沐楠放下碗跟筷子，默不作声的搬了张椅子过来。 宁晴等得不耐烦，睨她一眼，“明明是跟你妹妹一起下课，你怎么就来得这么晚？” 秦苒将背包挂在椅背上，跟宁薇打了一声招呼后坐下，容色淡，言简意赅的：“有事。” “你……”宁晴捏紧了筷子。 秦语连忙给宁晴夹了菜，“妈，您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姐姐又不是故意的，对吧？” 她侧头，看着秦苒，笑得甜。 “妈知道吃，”宁晴笑了，她伸手拿起秦语的碗，给她盛了碗汤，“你小姨炖汤很好喝，你试试。” 对秦语，宁晴向来好言好语，语气都不敢说重了。 秦语足够出众，林锦轩林婉还有林麒看重秦语，因为秦语，宁晴在林家的地位才得以稳固。 宁晴活得就是太明白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才是对自己好的。 再者，不说林家，就秦语现在的发展，以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很好喝。”秦语微笑。 宁晴又给她舀了一勺，“是吧，你小姨厨艺很好，你想喝我再让她炖。” 她自顾着跟秦语说话，正气着，也没有理会秦苒。 秦语笑笑，她挑着眉，不动声色地看秦苒一眼。 秦苒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也没说话，慢条斯理的啃着排骨，很小的时候邻居给她买很多书，秦语拿她的书，她一阻止，秦语就大哭。 等大人来了，就会变成她抢秦语的东西，苦口婆心让她让着妹妹，妹妹还小，再多几次，宁晴跟秦汉秋就会对她很不耐烦。 邻居一直说她比秦语聪明，是天才，可秦语傻吗？不。 后来再大一点，她就懂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宁薇又给秦苒夹了块排骨，坐在宁薇身边的沐盈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二表姐，我马上也要去一中了，听我妈说你是重点班的，那你成绩肯定非常好，你要考什么学校啊？” “她啊，想考京大。”秦语没说话，宁晴开口，语气温和，“她想跟她哥哥考同一个大学。” 京大，全国最好的大学，几乎每个高三学生心中向往的学府，云城一年只收招几个学生。 沐盈目露羡慕，“二表姐真厉害。” 秦语没什么胃口，宁薇家又小又乱的，东西还脏，除了喝了几口汤，她都没动筷子。 闻言，她偏头看着秦苒，似笑非笑的：“别都说我，我姐姐也是高三，对了，姐，你想考哪个学校啊？” 027神秘黑客 因为这句话，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气氛中。 宁晴低头，拿着筷子不急不缓的自己吃饭，脸色微僵，表情收敛，没有开口说话。 沐盈则是尴尬，看看秦语，又看看秦苒，不知道说什么。 沐楠连头都没抬。 秦语却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她吐吐舌头，“妈，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听到秦语声音，宁晴笑了笑。 秦苒坐在自己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淡定如初，她略略抬头，慢慢悠悠的：“我去京大。” 注意，她说的是我去京大，并不是考京大。 只是桌子上的人没有注意到。 都有些愣，连沐楠都拿着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秦苒。 秦语“噗”地一声笑说出，她给自己夹了根菜，一边吃着，一边笑，“原来姐姐也想考京大，那你加油，我在京大等你。” 啪—— 宁晴终于忍无可忍，她扔下筷子，直逼秦苒，“你考什么京大，你当京大这么容易考的？秦苒，我就这么跟你说，明年，明年不管考到哪个学校，你都必须给我去！” 她好面子，尤其宁家跟林家家境差这么大，在林家面前，她更小心翼翼。 所以她耗不过秦汉秋，不得己把秦苒接到云城读高中，一年，宁晴可以忍耐，可眼下秦苒说要考京大，那她要在一中呆几年？ 宁晴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秦苒夹了一块排骨，动作依旧挺随意的，她瞥宁晴一眼，笑：“这个不牢您担心，我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还有谁管……” “我这十几年也是自己过的，”秦苒打断了她，抬头，似笑非笑的，肆意冲天，“别这时候突然接外婆的盘，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我来云城，哪件事你管得了？” 宁晴脸色僵了。 宁晴脸色发青。 宁晴突然尴尬。 秦苒上学，她管不了。 她给秦苒准备的东西，秦苒一样没拿。 她让秦苒住在林家，秦苒没住。 她这个女儿，跟之前变化太大了，她查到的资料没错，秦苒真的是个刺头儿。 看宁晴想起来了，秦苒才收回目光，翘着二郎腿，挺随意，“想起来了就好。” 能管她的，也就外婆一人。 宁晴有些尴尬，可也生气，秦语从来不会这么不给她面子，“行，你是祖宗，你厉害，你到时候考不到，别来求我，求林家帮你安排大学。我不管你了！” “谢谢。”秦苒非常真诚。 宁薇咳了一声，她给秦苒夹了块没有刺的鱼，“苒苒，你少说两句。” 秦苒低头拨着鱼，伸手比了个“ok”。 除了外婆，她对宁薇也比对宁晴尊重。 吃完饭，秦语就跟宁晴提出来回去，宁薇家又破又旧，习惯了住别墅的秦语是真的很嫌弃。 “小姨，二表姐，我送你们下去。”沐盈立马站起来。 秦语看了她一眼，不冷不淡的，“谢谢。” 沐盈受宠若惊：“不客气。” 临走的时候，宁晴路过秦苒，“上次的事情，妈妈给你道歉了，是我口气重了，我就是……不想你跟你外公一样，你听妈一句，我到时候花点钱让你上个三本。” 秦苒没说话。 宁晴转身追上秦语，“秦苒，你让我太失望了。” 秦苒端着一个印着草莓的马克杯喝水，这是她在小姨家的专用茶杯，小姨一直给她留着。 她想起来宁晴说的是昨天医院的事，低头喝了一口水。 没想到宁晴还会道歉。 她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有些怔。 好一会儿，她端着水杯看了一下房间的格局，非常小。 打了个电话叫空调安装公司那边明天来安装空调，秦苒没等宁薇唠叨，就先回学校。 ** 衡川一中。 陆照影咋咋唬唬的带着电脑去徐校长办公室。 徐校长稍加思忖，就给他找了个人过来。 “这是封辞，在京大计算机专业，”徐校长介绍着两人，“现在跟人合伙开公司，自己开发软件，小有所成。” “陆先生。”封辞一张硬朗的脸，伸过去的手修长干净，有一层薄薄的茧，眼深邃，唇很薄，鼻梁高挺，风流俊美，年纪不大，但已有成功人士的精英气息。 封辞知道徐校长有意为自己拉拢人脉。 陆…… 他在京大，这两年也琢磨过京城的形势，若真的是那个“陆”姓，他就真的欠了徐校长大人情。 封辞带了优盘跟修理工具。 先打开陆照影的电脑。 “怎么样，短时间内能修好吗？”陆照影凑过来，左耳的耳钉闪闪发亮。 封辞微微皱眉，他检查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 封辞打开指令，输入一大串代码，上面跳动了一堆一般人看不懂的数据，他停留在上面的时间上。 “陆先生，你的电脑确实被人攻击过，”封辞调出历史记录，“对方有留下自己的印记，应该是黑客黑鹰。” “黑鹰？”陆照影啧了一声，“那我们的数据记录还在吗？” “在，”封辞神色莫测的看着电脑，“有人帮你们反攻击了一波。” “诶？”陆照影这下奇怪了。 黑鹰这个人说起来，他以前出行过某次任务时听过，这个人是十分有名的黑客，只要给他钱，好事坏事他都做，刑警盯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他将自己藏的很好，没露出任何马脚。 黑客千千万万，但在黑客中冒头，又十分高级的，那更是凤毛麟角，黑鹰在国内，至少能排得上前十。 所以听说攻击人是黑鹰，陆照影估摸着，他们调查的一堆证据就没了。 没想到封辞会回了这一句，有黑客帮他们反黑了一波？能正面对上黑鹰的黑客。 “知道是谁吗？”陆照影神色认真。 封辞摇头，“对方没留下任何线索。” 头顶一黑，陆照影一抬头，站起来。 门外，程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身姿修长，半低着眉，懒懒散散靠着门框：“修好没。” 陆照影开口：“隽爷，你来的正好，数据没事，我先给他们传了，不过这件事比较复杂，有个不愿意留名的大神帮了我们，是你认识的吗？” 看陆照影的态度，封辞看着程隽，路照影叫他—— 隽爷？ 他微顿。 如果陆照影的身份没错，这位隽爷就是…… 028代号Q 封辞毕业于衡川一中，当年徐校长教他们数学，他参加数学竞赛，徐校长私底下给他开了不少小课，算是徐校长的半个徒弟。 实际上他没想那么多，直到在京城创业，他才是知道徐校长半个徒弟这个身份多有用。 而徐校长的身份他也大概有了了解。 能担当的起徐校长一句陆少爷的，京城数来数去，也就那么一家。 至于这个隽爷…… 封辞知道的不多，他在云城还算好们，可在京城顶尖的一流社会面前，根本就拿不出手，就算借着徐校长的名头，他也大概只知道那个圈子里有这么一个“不能惹”“不能提”“不能得罪”的存在。 封辞收回目光。 程隽整个人靠着门框，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神色不明，眼睫垂着。 大概只一分钟，他抬头，理直气壮的：“不清楚，暂时还没有怀疑对象。” 按照陆照影对他的了解，这一分钟，就程隽这脑子，可能把他认识的所有人都排除了一遍。 “那就没办法了。”陆照影有些遗憾，他转向电脑，调出数据，以免夜长梦多，直接将数据打包发发送出去。 看他们似乎还有其他事情要谈，封辞拿好自己的东西礼貌离开。 陆照影往椅背上靠了靠，摸着耳钉笑：“等等，我们也要走了，加个微信，麻烦你跑一趟。” 封辞倒没想到这两位大少爷这么好说话。 三人朝楼下走去，程隽双手插兜，半眯着眼睛走在前面，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将教学楼的影子拉的长，影子的浸泡下他的五官看起来略显模糊，眉眼疏淡。 不同于一中学生的青涩，他走的慢慢悠悠，可从那些只看偷看，不敢上前的女生中可以看出来，他骨子里的骄矜难以掩盖。 陆照影一直落后程隽半步，跟封辞说话。 不远处，林思然跟潘明月一起去教务处拿了卷子回来。 这个林思然陆照影认识，在社会姐那里见过几次。 “林同学，怎么没看到你同桌啊。”陆照影十分熟络的打招呼，目光在潘明月脸掠过，笑了，“诶，我说你交朋友都看脸的吗？” 林思然跟着秦苒，也见过陆照影几次，陆照影还给她们买过奶茶。 “她有事。”林思然抱着卷子，她知道这是校医室的人，也不拘谨。 程隽爷顿了顿，朝林思然略微点头，这才离开。 封辞要去校大门，见这两个大少爷都对一个女生挺在意的，不由惊讶，难道又是一个什么人物？下意识的看过去。 林思然有些不自在，小声开口：“明月，那我们走……” “你怎么搬出来住校了？”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打断。 林思然微愣，她看看站在她对面精英才子封辞，又看看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的潘明月，总觉得不太对。 潘明月一手拿着卷子，一手拉着林思然的手腕，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很黑，十分好看。 “高三学习忙，我住校方便。”潘明月捏紧了卷子，十分疏离。 “明月……”封辞凝眉，还想说什么。 潘明月就拉着林思然离开，“我要发卷子了。” 封辞手指捏了捏，他站在原地半晌后，才离开。 潘明月确定封辞转身之后，才放慢脚步。 林思然惊讶的看着潘明月，十分兴奋，“明月，你竟然认识封辞！他以前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 林思然是初中部直升的，当年她初中的时候，高中部两个大名人，林锦轩跟封辞她都听说过。 “我听说封辞跟林锦轩现在在创业，”林思然压低声音八卦，“你知道吧，你们班的秦语就是林锦轩的妹妹，封辞挺会打架。当时这两个人都罩着秦语，秦语风头无两，而且，我们市长姓封你知道吗。没想到你竟然认识封辞，我算不算抱上大腿了，果然跟封辞那行人混在一起的，都非常优秀。” 潘明月摇头，声音挺平静的：“我是封家远房亲戚，跟封辞不熟，之前借住在封家，他们优秀，我跟他们不能比的。” “怎么不能比！你全校第二啊！每次都只跟徐摇光差几分，甩第三名几十分，明月你别看低自己，知不知道在我同桌之前，论坛上还争论过你跟秦语谁才是校花！”林思然不乐意了。 不过秦苒来了，就再也没有这种帖子。 潘明月忽然笑了，她歪着脑袋看了林思然一眼，目光悠远：“我以前，成绩很差的，数学个位数。” “你少忽悠我。”林思然不信，潘明月数学成绩仅次于徐摇光。 数学不像其他科目，它都是日积月累的，现在这么好，以前怎么可能差？ 潘明月不解释，只是笑。 她跟林思然在楼梯口分别。 林思然看着潘明月的背影，她跟潘明月是在竞赛上认识的，两人在竞赛班是同桌，她总觉得潘明月身上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悲伤。 两人认识两年了，林思然没听过潘明月提起父母。 ** 几天后。 秦苒课间趴在桌子上睡觉，外面很吵，她眼睛都眯不起来，她手撑着桌子，支着下巴，一脸不爽。 林思然发完其他人的卷子，最后把秦苒做的卷子也递给她。 6分。 比上次进步了。 林思然安慰自己。 “新生开学，今天一天会很吵。”林思然见秦苒脸有些红，有点不爽，看起来又有些病恹恹的，“苒苒，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知道秦苒在做兼职，昨天晚上大暴雨，她没带伞，从奶茶店回来，一身湿气。 “没事。”秦苒声音闷闷的，她侧身坐着，靠在墙上，没什么精神。 林思然有些不放心。 又去班里其他人那里找来感冒胶囊，盯着秦苒吃了一粒。 吃了药，秦苒更想困了，可又睡不着。 楼下来新生的声音如同苍蝇在耳边。 她戴上耳机，调大音乐声。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学校里到处都是人，只有角落里的校医室安静如初，秦苒松气。 校医室里。 因为今天新生开学，校医室罕见的没什么人。 十分幽静。 陆照影把电脑抱在腿上，登上一个全黑的网页，正跟人聊着，那文字也是特殊的符号，一般人不怎么看得懂。 他挺随意的聊着。 直到对方发出来一句话，他差点儿没给自己呛死。 “隽……隽爷，”陆照影看着电脑页面，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好像有、有头绪了。” 程隽靠着沙发，在翻病例，一手拿着钢笔，矜贵慵懒，头也没抬，气定神闲的，“慌什么，说。” “据面瘫脸查到的，帮我们反黑了一波的，代号q。” 啪嗒—— 029心尖似乎被什么拨动了 程隽手中的钢笔磕在桌子上。 刚刚让陆照影别激动的人，现在自己也失态了。 程公子若无其事的将钢笔拿到一边，伸手拿了根烟在手里，没点上，整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眉眼似乎笼罩了一层烟雾，如江南山水画。 他抬了抬下巴，“确定吗？ta好像不是那么热心的人。” “面瘫脸查的，他还特地调查了三个月前涉及七名大学生失联的案件，留下的痕迹很像。”陆照影也觉得邪门，他手还搁在键盘上，侧身看程隽，“能正面压制黑鹰的，我也觉得像那个q。你真不认识？” 程隽手上转着打火机，透过门看到正慢慢悠悠走过来的小姑娘。 脸颊不正常红，越发衬得其肤色苍白，没什么力气的走着，外面挺热，她却把衣领拉到了顶端。 眼尾染了红，有些恹恹的，没那么难以接近了。 她平日里总是有些凉薄，眉眼里凝着戾气，突然有些软，程隽咬着烟，没再开口。 陆照影也看到了秦苒，他合上电脑，收住话头。 秦苒知道之前他们在说什么，此时避开了她，只是她并不在意，尤其现在头昏昏沉沉的。 她先去看厨房里有什么。 程隽收起文件，他伸手敲了敲桌子，声音听不出情绪，“病了？” “嗯，”秦苒有些随意的挽起袖子，步子慢，往厨房内走，音色略显无力，“有点。” “秦小苒，你怎么生病了？快，休息会儿，我给你量量温度。”陆照影立马站起来，让秦苒坐下。 自己去拿温度计让秦苒量。 “多大点事儿，上午吃了药，我先做饭。”声音漫不经心的。 得，社会姐还是那么拽。 “不是……”陆照影挠挠头。 “生病了还逞什么强，你先坐，”程隽站起来，侧身让开沙发的位子，面色像是有些不好，“陆照影，打电话让恩御送餐过来。” 陆照影看着程隽让开沙发，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拿起手机去打电话。 “别去食堂了，”程隽拿过来温度计递给秦苒，“人太多，先量温度。” 秦苒真没把发烧当回事儿，又不是缺胳膊断腿。 她接过温度计一量，39度5。 程隽眉头皱得紧，调好药水给她打吊针，又倒了杯温水过来，生病感冒的人嘴巴苦，他放了一点点冰糖。 沙发很舒服，她喝了带了甜意的水，身侧程隽在翻着文件袋，声音很细微，秦苒有些发困。 身侧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程隽放下文件，有些复杂地侧头看她，或许因为生病了，她身上的咄咄逼人的锐气没了，睫毛覆下来，在眼底落下一片青灰色的阴影，很瘦，因为不想打扰他，窝在沙发上只有一小团。 放在沙发边缘一侧的手瘦的见骨，雪白一片，扎着针的地方泛着青色。 他看了一会儿，心尖似乎被什么拨动了一般。 秦苒难得睡得这么好，再起来的时候，吊针打完了，午自习也快过了，锅里温着粥。 陆照影帮一个学生拿完药。 见她拿了粥，坐在餐桌上吃着，侧着脑袋问她：“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 “不用了，”秦苒摇头，又笑笑，依旧漫不经心的随意，眉眼却少了股之前面对他们的锋芒:“今天谢谢你们。” 程隽皱眉看她一眼，他倒是想让人留下来休息一下午，可没立场。 等人走了，他放下文件，终于把之前那根烟点上了。 程公子烦躁了。 陆照影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摸摸下巴。 ** 秦苒恢复力好，下午就退烧了，还有些无力，但要比上午好很多。 “物理12分，化学18分，”林思然帮秦苒拿卷子，“苒苒，你好厉害！” 四舍五入，及格了。 秦苒看着林思然：“……” 最后一节课发了英语卷子。 徐摇光没立马走，看着乔声去找秦苒也没阻止，眉眼依旧冷漠，但眼角的余光却是注意乔声那边。 “退烧没？”乔声微微拧眉，“你怎么不请假？” 秦苒点头，将书收起来，又吸吸鼻子，“差不多好了。” “注意休息，多喝热水。”乔声想了想，又回到自己座位，从桌洞里拿出一罐棒棒糖，往秦苒桌子上一磕，挑眉，“吃吧。” 九班门外，秦语已经来了，正在等着徐摇光跟乔声的她看到这一幕，愣了愣。 她转过头，没看秦苒。 可又没忍住，再次看了秦苒那地方一眼，乔声一向是大少爷脾气，跟她说话的时候都吊儿郎当，难得这么细声细气的。 没一会儿。 乔声将包往背后一甩，跟着徐摇光后面出来。 一开口，果然是嘲笑，“徐少，这次秦苒英语进步了，30分！” 30分，徐摇光微微拧眉，果然是想多了？ “30分？” “是啊，进步很多了，她上次零分呢。”乔声手插在兜里。 秦语看了眼徐摇光依旧挺冷漠的神色，笑笑，不再说话。 心情一松。 三人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无论哪一个出现在路上，都能让学生交头接耳，别说三个一起。 有些学生甚至可以停留在楼梯下面，等三人一起出来。 新生五班。 “沐盈，我们一起走啊。”沐盈同桌是个活泼的扎着马尾的女生，听说是初中部直升的，叫李钰涵。 两人都是走读生。 李钰涵自来熟，她挽着沐盈的胳膊。 今天来了新生，一放学，校园路上都是人。 前面有些骚动。 远远看去，引起骚动的是一行三人，她没穿校服，而是穿着浅色连衣裙，身边还有两个男生，容貌都非常出众。 “啊啊啊啊，沐盈，你看，那个看起来挺清冷的男生，是我们学校的学霸校草，高三，徐摇光！另一个看起来有些痞的男生是乔声，乔氏你知道吧，他就是乔氏的公子！”李钰涵激动的掐着沐盈，“他们身边的那个女生，你知道是谁吗？” “我知道，是一中校花……”沐盈有些羡慕的看着被众人注视的秦语，又看看她身边十分出色的男生，心情复杂。 “噗，什么校花？你这是哪个年代的消息？”李钰涵难得微微收了目光，“你不知道，一中校花今年高三开学就换了吗？” “校花换了？”沐盈知道的还是暑假的消息，愣愣的：“换谁了？” 030那是秦苒男朋友？ “校花换了？”沐盈知道的还是暑假的消息，愣愣的：“换谁了？” 李钰涵有些不舍的收回余光，就偏头笑：“换成刚转到高三的一个新生，也姓秦，叫秦苒。贴吧里有一张照片贼帅贼好看，只是现在贴吧里那张照片不见了，要看她只能去高三那栋楼。对了，她跟徐校草一个班，听说他们班级每节课下课都挤满了人。” 沐盈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也该想到的，她妈早就说过，论长相，宁家的后代，没一个人能抵得上秦苒。 她抿抿唇，心里也不知道想什么，有些乱的应了一声。 她们两人走得慢。 徐摇光秦语这三人很快就要越过她们。 李钰涵抓着沐盈的手有些用力，她激动的道：“我竟然距离他们三个人这么近？！” 沐盈也抽出思绪。 看着跟徐摇光说话的秦语，她张了张口，刚想要叫一声表姐，却没想到秦语直接越过了她。 “沐盈沐盈，你怎么了？”目送秦语他们三个远离了视线，李钰涵拍了拍愣住的沐盈。 沐盈有些不自在的用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目光却还是看着秦语的方向，“没事。” 两人互相挽着出门，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两辆车，一辆宝马，一辆迈巴赫。 是秦语跟乔声的，徐摇光住校。 “我请你喝奶茶。”李钰涵拽着她去了对面的奶茶店，“隔壁奶茶店好喝，可惜人太多了要排长队，我们去人少的吧。” ** 秦苒放学一向不急着走，刚放学人多，又挤又吵。 她在班里多呆了一会儿。 正好生物老师匆匆拿了卷子过来，他没进班级，看到了正好走的秦苒，他教好几个班，每个班人多，他并不是每个人都叫得上名字。 但这个学生他认识，新生，学习不好，但长得好看，“秦苒，你把卷子拿过去给仲达，让他晚上过来发了，答案在上面，让他抄到黑板上。” 秦苒从盒子拿出一根棒棒糖，慢慢剥开，咬进嘴里，甜腻味儿弥漫开来，嘴里那种苦涩的味道消散了。 她将卷子放到仲达桌子上。 又从里面找出了自己的卷子。 24分。 她随手将卷子放到桌洞里，刚转身出教室门，就看到一直靠在走廊墙边靠着的男生。 薄唇紧抿，面容冷傲，眉宇间敛着一股桀骜。 是沐楠。 “给你！”看到秦苒，他站直，将一堆笔记本递给她。 秦苒吸了吸鼻子，随手接过来，声音有些嗡嗡的，“什么东西？” “笔记本。”沐楠冷冷的开口。 见秦苒漫不经心的，他又加了一句，“我找宋大哥要的笔记本，你不是要考京大吗。” 秦苒拿着笔记本的手顿了顿。 她说她要去京大，宁晴教育她别不切实际，秦语不屑，甚至连小姨都不太相信，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她那一句是开玩笑。 没想到沐楠这么上心。 秦苒翻翻笔记本，是新的油墨色，一点点记的很清楚，是沐楠重新又整理过的。 她看着沐楠眼底的青黑色，稍稍眯眼，“谢谢。” “不用谢我，是我想给沐盈整理笔记本，”沐楠没什么表情的，“只是顺便帮你抄了一份。我走了。” “你等等。”秦苒看着笑了笑，去班里又将六本笔记本放在自己的桌洞里，这才出来。 沐楠还站在楼梯口等她。 今天秦苒走的有些慢。 烧虽然退了，但脸上还是又淡淡的不正常的潮红。 沐楠看了她好几眼，眉头皱着。 两人刚出校门，一辆黑色的大众车正巧缓缓驶进来。 沐楠侧身让开，还拉了拉秦苒的手臂，却没想到大众车打了个弯儿，停在了路边。 “哎——”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人露了个脸，耳钉极其闪亮：“秦小苒，你怎么出来了？” 后座的人本漫不经心的眯着眼，听到这一声，他倏然睁开眼。 陆照影看着后视镜，摸着下巴笑得一脸深意。 程隽放下抱枕，拉开门走下车，动作不急不缓的。 目光略略扫过沐楠，然后低头，看着秦苒，十分随意的开口：“你要跟你的朋友出门？” “不是，我拿个东西给他，你们俩等等我。”秦苒让沐楠松开他，再让等一会儿，然后走向对面的的奶茶店。 程隽没什么表情的点头。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微低着头，瞥了沐楠一眼，眉眼淡淡的挑着，程公子一向骄矜，没开口。 他们两人长相不差。 尤其程隽，云城是个慢节奏的城市，晚上夕阳铺下来，整个一中都显得有些温和，却因为他的强势入侵，添上了浓墨重彩又鲜活的色彩。 刚从奶茶店出来的沐盈跟李钰涵都愣住。 上次是晚上，程隽的长相被灯光模糊了不少，这次光线很足，沐盈又被愣住了。 两人现实中见过最出色的，大概就是学校里的徐摇光了，再然后就是娱乐圈的各大名星。 娱乐圈长相出众的人自然不少，可都隔着屏幕跟一层滤镜，哪有现实中看到的冲击这么大。 “窝窝窝……窝草，”李钰涵反应过来，连奶茶都来不及戳开，她使劲儿摇着沐盈的胳膊，“那是校医室那新校医，我一直看到帖子里说他绝色，绝对是他，天呐我终于看到活的了！” 她激动了好半晌，才平复下来，“他旁边那男生是谁，长得也好帅啊，穿着我们的校服，靠靠靠，以前没见过，难道是新生，这一次新生资源这么好？” “我认识他们，那是我哥沐楠，我们是异卵双胞胎。”沐盈拉住李钰涵的手，心跳的快，“我带你去。” “沐楠。”她拉着李钰涵，连跑带走的，“这是你朋友吗？” 沐楠一向冷，他看了眼沐盈，淡淡点头，不说话。 目光又看着那一家很火的奶茶店。 秦苒很快，只进去了一分钟，就出来了。 他跟程隽目光都很有目的性，沐盈跟李钰涵不自觉朝那个地方看过去。 一眼就看到身上穿着宽大校服的女生出来，女生手中拎着一个购物袋，眉眼精细如雕如琢。 沐楠立马过马路，去帮她拿过袋子。 又冷又傲，果然跟帖子中形容的一样，不好接近。 “校花？”李钰涵觉得自己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啊。 第一天上学，学校风云人物都被她看了个遍。 陆照影一直坐在驾驶座看戏。 说实在话，他第一次看到社会姐对一个男生这么容忍，靠她那么近就算了，还能用手拉她。 如果换成自己，陆照影觉得她会打断他的手。 看看程公子靠着车窗，面无表情看着沐楠非常自然帮她拎着袋子。 陆照影不由笑出声，他降下驾驶座的车窗，探出头来，看着秦苒，笑骂一句：“秦小苒拎的什么鬼？还敢让我们等她。” 他一扫程隽脸色，啧了一声，然后侧头看向沐盈，勾着嘴角：“你们都是互相认识的吗？那同学是秦小苒男朋友？” “不……不是，那是我哥哥，秦苒她是我们表姐，比我们大三岁，今年才转来衡川一中读高三。”难得有开口的机会，沐盈开口，说的结结巴巴的。 “原来是亲戚啊，大三岁？”陆照影看程隽一眼，听说沐盈是社会姐亲戚，他笑容和缓不少，“你们跳级了？” 沐盈摇头，欲言又止，模糊不清的开口:“不……不是，她留级了一年，因为……反正之前的学校都不收她，她才转来了一中……” 031有其他电脑吗？ 这些小道消息，在场的几乎都还没听过。 尤其是程隽跟陆照影。 李钰涵意外，“校……校花是留级生啊？能来我们学校成绩应该不错吧，什么事闹得以前学校不要她啊？” “她成绩很差的，因为天天逃课打架，她几乎都是全校倒数第一，后来老师也不管了，她能来一中还不是……”沐盈看着秦苒的方向，又压低声音，“反正……唉，具体原因我也不多说了。” 她说完，李钰涵一脸深思，一脸着急的八卦样儿。 沐盈不由抬了抬头，看向程隽跟陆照影的方向，程隽安静的半靠在车门上，神情松倦，手里把玩着手机。 他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尖干净，因为捏着手机，指骨微微凸起。 眉眼微垂，依旧能感觉到他看的是秦苒的方向。 根本就没在意她在说些什么。 至于陆照影，他手搭在车窗上，笑得不行，“隽爷，没想到秦小苒这么酷啊。” 两人的反应出乎沐盈意料之外，沐盈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抿了抿唇，站在原地。 “袋子拿回去给小姨，昨天晚上就买好的，没时间拿过去，正好你带回去。”秦苒回来后，没让沐楠把东西给她。 听完这句，沐楠拧了拧眉头。 想说什么，只是他一向寡言少语，只沉默的接过去，转身往回走。 沐盈有些不敢看秦苒，小声开口：“表姐，我走了。” 沐楠他们走后，秦苒上车，车还没来得及开。 奶茶店就又跑出来一个小姑娘，因为跑的快，脸红红的，递过来一杯奶茶：“秦苒，谢谢你昨晚帮我加班。” 秦苒靠在椅背上，没什么力气的，“没事。” 小姑娘又匆匆回去上班了。 程隽坐在副驾驶上，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后视镜里，她捏着奶茶杯，脸色好了不少，但精神依旧不振：“你还在奶茶店兼职？” 秦苒将吸管戳进去，点点头。 程隽抬了抬眼，“你很缺钱？” 他想起宁晴那一身名牌，他不知道她家具体情况，可宁晴那样不像是一个缺钱家庭。 “缺啊。”秦苒毫无心理负担的点头。 程隽没说话了。 ** 林家。 今晚林婉跟林锦轩都在家，秦语直接回来了，没有上晚自习，一中的晚自习主要是给住宿生准备，她比较自由。 饭桌上，林家主要围绕着三件事来讲，一个是林锦轩最近忙的事，一个是林婉什么时候回京城，还有就是秦语现在的学习情况。 “封辞回来了吧？”林麒跟林锦轩随意聊着。 林锦轩点头，“这次我们的项目在云城，他自然要回来。” 林麒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跟着他干。” 封家在云城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封辞爸爸是市长，林家跟封家关系一般，就算是林麒，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市长的。 不过林锦轩跟封辞交情不浅。 林婉也笑了，她给林锦轩夹了菜，声音温和，“封家根基深，你们两个合作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 林锦轩颔首：“我知道。” 说完林锦轩的，话头又转到秦语身上。 林婉这一次问的比较详尽，得知秦语考得很好，她自然不吝于夸奖。 “这次就是普通的测试，考第九名也没什么用。”秦语笑了，很谦虚的开口，但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骄傲。 “你啊，还谦虚。”林麒笑得开心。 桌子上的气氛很好，宁晴坐在林麒身边，给林麒夹了菜，笑容满面，还唤来张嫂重新上来一碗汤上来。 端着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林婉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 “语儿，听说你那个姐姐也在一中，她考得怎么样啊？”林婉笑意吟吟。 宁晴脸色一僵。 秦语表情不变，“我跟她不在一个班，不太清楚……”她顿了顿，“不过看到她英语考了30分，姐姐刚来一中，可能还不习惯一中的学习方式，等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嗤——”林婉随手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声音淡淡的：“宁海村的教育确实不好，语儿，还好你从小在我们林家长大。” 宁晴脸色更不好了。 吃完这顿饭，一桌子人又分头行动。 秦语上楼练小提琴，她面前放着的还是那小提琴琴谱，又拉了好几遍，几乎都不流畅。 曲子虽好，但秦语实在拉不出那种感觉。 她在椅子上坐了半晌，又把曲谱锁进了抽屉里，曲子虽好，但练起来太浪费时间了，她不打算再练。 同是二楼的书房。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林麒给林婉倒了一杯茶，温和的开口。 林婉按了按太阳穴，显得疲惫，“等两天吧。” “心里有数就好。”林麒点头。 林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关于魏老师的事，我昨天听了语儿拉的小提琴，她拉的基本上都是其他人耳熟能详的。” “她还小，”林麒笑了，“总不能自己创作吧。” “魏老师喜欢有灵性的徒弟，这种大流音乐打动不了他，等我把名额搞定了，让语儿潜心创作，还有一段时间，完全来得及。”林婉放下茶杯，语气缓了缓，“到时候我带她去京城住几天，老爷子肯定喜欢。” “按你的安排就好。”林麒没什么意见，这么多年，他也把秦语当作亲生女儿看待。 这两边气氛都还行。 拿着手机走进房间的宁晴面色却是铁青。 晚上林婉确实在下她的脸，且林婉一回来，张嫂那些人基本上围着林婉转了。 宁晴心情说不上的烦躁。 她翻出电话薄里的一个电话，直接按了出去。 ** 晚上陆照影继续在恩御酒店定了餐。 秦苒晚上是想要谢谢这两位中午的热情帮助，没想到陆照影根本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程隽只让她坐着好好休息，又拿来温度计给她量量温度，看到烧几乎退了，给她倒了杯水，他才坐回沙发上。 秦苒喝了一口，依旧带着淡淡的甜味儿。 中午不是错觉。 她心情莫名转好。 拿着杯子看着程隽跟陆照影，这两个人虽然事资本家，但作为老板也太好了，既然不让她干活，秦苒想在别的方面补回来。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程隽，刚想开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是宁晴的声音，有些暴躁的，似乎是压抑着无处可发的火气，全都兜头朝她这里发泄出来：“秦苒，你怎么到了一中也不好好学习，考三十分，这成绩，我就算想给你买学校也买不到！你知不知道今天饭桌上……” 秦苒跟宁晴接触的实在少。 脑袋本来就疼，这一阵声音刺得她青筋都突突了，压着嗓子咳了两声，没什么感情的开口：“你他妈没事我挂了。” 如果有可能，宁晴也想不管她，可她就是自己的女儿，外人总是会指着她说，看，那就是宁晴的女儿，倒数第一。 她憋了口气，“从这个星期开始，我给你找了几个老师，你给我老老实实去补习班上课，放假就去，别再到处惹是生非……” 她没说完。 因为秦苒干净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收回手机，秦苒往后靠了靠，偏头，好看的眼睛半眯着，挺嚣张:“有其他电脑嘛？” 032:一起上，省时间 程隽没问她干嘛，只放下手中的东西，重新拿了电脑给她。 等秦苒接过电脑，他才问：“谁啊，这么欠。” 秦苒冰凉的指尖划过电脑，嘴边没什么笑意，透露着几分冷燥，几分随性。 这件事说起来也不复杂，秦苒三言两语把她来云城这件事给交代清楚了。 说的挺跳脱，但程隽听的差不多懂了。 他沉默的看了秦苒一会儿，然后开口：“你妈，是亲的？” 秦苒的声音听起就不对，有气无力的，还在咳，程隽都没怎么看文件，专盯着她的情况了。 宁晴竟然问都不问一句，他眉头紧锁。 这一句让秦苒笑了，挺愉悦的，“啊，还真是的。” 秦苒优盘是随身携带的。 她站起来，在整个房间看了一遍，之后拿着电脑走到了窗口边的榻榻米上。 程隽给她的电脑是防窥屏屏幕，这里是个死角，除非有人站在她身后，不然看不到她在干嘛。 她打开优盘，漫不经心的开始工作，说起来她有一年多没有接单了。 程隽是在准备星期天的那场手术，可还是静不下心来，他看着纸上他写下来的一个个字，都认识，只是连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意思了。 他头往后偏了偏，女生还坐在榻榻米上，她身上还裹着衬衫，脸上看起来没有以往那种散漫的恣意，多了几分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微微眯着眼，她不知道干什么，但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 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半晌后，他转身去找了个杯子，倒了杯温水过去，又在杯子边放了几颗药。 这个过程中，秦苒目光都没有偏离几分。 这个时间段下班了，陆照影去关院子的门回来，顺便拿好恩御酒店刚刚送过来的饭菜。 他本来想要叫秦苒，被程隽一个目光打断了。 “那我们待会儿再吃，”陆照影将两个木盒放在桌子上，“隽爷，你星期天手术的过程安排好了没？” 他走过来，顺便看看程隽手边的笔记本。 得，还是他中午看到的。 陆照影挺奇怪，“隽爷，你怎么还没搞完？” 程隽瞥他一眼，十分好看的手指拿起抱枕，振振有词的：“没时间。” 陆照影：“……” 秦苒处理完事情，吃完饭已经是十分钟以后，吃完饭又吃完药，她在校医室看了看，把该整理的东西整理好。 刚要走，就被程隽拉住了衣角。 若是换成其他地方，或者其他人，她大概是要拧眉，或者不耐烦的要拧断他们的手。 “什么事？”此时秦苒却觉得心情还不错。 她侧身，看着程隽，眼梢微挑，挺漫不经心的。 “这个杯子带上，杯子是新的，没人用过，”程隽把刚刚她喝水的保温杯递给她，有些懒洋洋的，那双眼睛很黑，顿了顿，又开口：“女生，不要总喝冷水。” 秦苒来校医室的时候，手里总会拎一瓶矿泉水或者一罐可乐。 程隽观察过好多次，她是他的病人，又在生病，关心她是应该的。 秦苒接过来，看了几眼，白色的杯子，挺好看。 程隽碰到她的指尖，温度下来后，她手指一片凉意。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谢谢。”秦苒朝程隽挥了挥手。 程隽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然后有些复杂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好半晌。 “隽爷，你看啥？我们该走了。”陆照影凑过来。 程隽收回手，起身，面无表情:“走了。” ** 秦苒回班级上晚自习。 她的晚自习就是看书，抄抄卷子。 把沐楠给她的笔记本放好，秦苒又开始整理试卷。 她把试卷一张张按照分数从小到大的放好，这才满意的放回桌洞里。 开始翻起一本没有翻译过的外文书看。 “啊啊啊啊我爱豆出新专辑了，明天早上九点开售！”身边，林思然的声音即便是刻意压制，也依旧很大。 好在这会儿是下课，她声音倒也不突兀。 她摇晃着秦苒的胳膊，“苒苒，你看我爱豆，他帅不帅。” 秦苒瞥一眼，屏幕上是个放大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色朋克装，眼妆上的浓，但放在他身上倒没有违和感。 眉眼挺好看，放在娱乐圈是十分出挑的长相。 “你认识他吗，他是……”林思然十分兴奋的跟秦苒科普她的爱豆。 “言昔。”秦苒敲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开口。 “苒苒，你也是颜饭吗？！”林思然眼前一亮。 秦苒面无表情的，“不是。” 林思然也不失望，十分热情的跟秦苒推销科普她的爱豆，“三年时间，他红遍了大江南北，他唱的都是神曲……” 秦苒拿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直接塞进她嘴里。 林思然：“……” 晚自习下课，秦苒跟林思然回寝室。 她们寝室要往走廊尽头走。 正好路过潘明月的寝室。 潘明月回来的早，打了一瓶开水，一个挺好看的女生在她门边拦住了她。 “潘明月，你说你为什么高考加二十分啊，你是少数民族的人？”女生头发披肩，眯着眼睛看潘明月。 潘明月低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好了，蒋涵，别说了。”另一个女生拉住说话的女生。 蒋涵撇开她的手，冷笑，“我为什么不说，她跟徐摇光每次差二十分左右，李老师都说了她高考加二十分，一定能考到高考状元。潘明月，你自己说啊，你恶不恶心？都是人，你比我们高一等吗？” 几个人站在路中间。 倒也不挡路，旁边还是可以过去的，紦几个路过的女生头也不敢抬的侧身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了。 秦苒目光都没偏离几分，她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将就人的，言简意赅的，十分有礼貌的开口：“麻烦让让。” 她目光挺淡的，眼梢带着微红，手里的杯子掂了掂。 蒋涵愣住了，“你说什么？” 这个蒋涵在一中挺混的，看到这一幕，走廊里要打开水的女生都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除非要路过的，不然没人敢上前。 秦苒舔了舔唇，她语气不太好，不止是冷燥，仿佛是带了火，眸子彻底染红，邪气几乎要冲出来，“听不懂人话，我说，让让，你挡道了听不懂吗？” 蒋涵愣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敢这么跟她说话的女生，很好漂亮的一张脸，皮肤白，眼睛好看，天挺热，她却穿着校服外套，还十分规矩的拉了衣链。 林思然也没反应过来，她看着秦苒，甚至都来不及说什么。 每个学校都有那么几个小团体，蒋涵自然也是，她爸爸是暴发户，当时她爸是捐了图书馆进来的，不过成绩还可以，塞给了一班。 “你他妈……”蒋涵目光变得冷厉，瞬间她身后的几个女生就围过来，她冷笑，“找死——” 秦苒把杯子让林思然拿好。 林思然回过神来，“苒苒，你干什么？别冲……” 秦苒伸手，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里边儿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她随手把校服外套往林思然手里一放，眯眼，六个字，“一起上，省时间。” 033你做给谁看呢？ 蒋涵脸色阴沉，“我跟潘明月说话，你装什么逼……” 秦苒卷着袖子，姿态还算懒散的微微眯眼看蒋涵，喉咙里溢出低哑的笑。 一瞬间，蒋涵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本能的觉得危险，她瞳孔一缩，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逃！ 可下一秒，蒋涵还没往后退一步，整个人就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扼住，被人抵着脖颈，狠狠地掼在了墙上，背后一阵生疼。 身上几乎没有了力量。 秦苒一手抵着蒋涵，伸腿将另外两个女生踹倒在地上，看向最后一个女生，挑眉，笑：“怎么，还来吗？” 这个年纪的女生男生，动手都是毫无章法的，在秦苒眼里就是小打小闹。 “别打了。”身后，有人拉了拉她的袖子。 说话的是潘明月。 秦苒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眸，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被她抵住的蒋涵。 蒋涵眉心冷汗沁出来，面前的女生面无表情，头发扎起来的，几缕散发随着她低头的瞬间滑到侧脸，停在嘴边。 一双眼睛好看，但目光像是染了血，让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番变故，其他寝室里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 吴妍也有点怕，但她看了一眼蒋涵等人，还是站在门边开口：“秦苒，你别发疯了，我要去找宿管……” 秦苒有些不耐烦，她踹了隔壁的门一下。 “砰——” 门碰到墙壁又狠狠的弹回来，一声剧烈的声响。 别说吴妍不敢说话，整个楼层都鸦雀无声。 秦苒比蒋涵高一点，松开抵住她脖子的手，微微低头，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蒋涵的下巴。 好半晌后，在蒋涵惊悚的目光中，她才松了手，慢条斯理的放下卷起来的袖子。 又找林思然拿回保温杯。 眼底血丝还在，临走前，她微微侧眸，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得慵懒地看向蒋涵：“下次，管好自己哦。” 她拿着杯子往自己寝室走，不急不缓的，挺有礼貌，剩下的最后一个站在走廊上的女生像是受惊的白兔，跳着让开了一条路。 走廊上的女生几乎都缩在寝室门口，目送她进来。 好几分钟，这一层楼的人都还没缓过来，极其安静。 林思然洗完澡后，并没有在宿舍里看到秦苒，她皱了皱眉，在开水房都没看到，直到来到阳台。 看到秦苒背对着她坐在阳台上，两只腿还微微晃着。 林思然吓得心脏差点骤停了，“苒苒！” 秦苒早就听到了声响，她微微侧眸，形同姣好的眼睛眯起，“慌什么？” 嘴里还咬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漫不经心的晃着，夜色浸透了她的眉眼。 林思然没反应过来。 秦苒忽然低声笑了，她伸手一撑，往回一跳，把烟丢进垃圾桶，“走吧，回去睡觉。” 林思然摸了摸心脏，松了一口气，“苒苒，你好厉害。” 她指的是今晚的事。 还真从来没有见过，有女生把蒋涵怵到那种程度。 秦苒往寝室走，双手枕在脑后，没说话。 好久，林思然才听到她的四个字，又苍又冷：“我不是神。” ** 云城的某处别墅。 程隽正拿着刀对着人体模型研究。 就听陆照影慌慌张张的推开了他工作室的门，“隽爷，隽爷，有……有……” 程隽面无表情地转过来，薄削的手术刀对准陆照影，斜过去一眼，慢吞吞的：“弄坏我的人体模型，你赔得起？” 陆照影沉默了一下。 程公子花五百万定制的人体模型，连血管都模拟的清清楚楚，这笔钱他能拿出来，但能不能请动人帮忙定制人体模型，就…… 他顿了顿，然后开口：“我们返单了……” 程隽收回匕首，衬衫衣角都带起一阵风，轻轻扬起，难得这么雷厉风行，“你不早说？” 陆照影：“……” ** 虽然是高三，但一中双休并不补课，以前是补课的，但自从被某个学生家长向教育局举报之后，就再也没有补课了。 这两天秦苒除了在奶茶店兼职，都很自由。 星期六一早，宁晴给她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没接。 秦苒拎着自己的背包，直接去医院看陈淑兰。 陈淑兰住在医院的vip病房，有特殊照料，秦苒去的时候，小姨正在给陈淑兰喂汤。 沐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玩手机。 沐楠坐在另一边，拿着水果刀削苹果。 秦苒没立马进去，只是站在玻璃窗外看了陈淑兰半晌。 陈淑兰跟她外公结婚早，但生孩子却晚，三十多岁才生第一个孩子。 如今她已经接近八十。 人老了各项器官都开始退化，各种病都出来了。 宁薇的腿秦苒有办法，可面对自然界的生老病死，面对各项器官的衰竭老去，连秦苒都显得无力。 秦苒开门进去，陈淑兰一瞬间精神都好了不少。 “苒苒，我让你妈把这些东西拿来了，你放好。”陈淑兰手指有些颤抖的不稳，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堆纸，递给秦苒。 秦苒低头一看，全都是以前被她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的简谱。 随性而写的。 她没想到外婆全都捡起来还收藏的很好。 陈淑兰见她没有动作，不由分说的拉过来秦苒的手，塞进她手里，陈淑兰人老了，记性不大好，可却还记得，当时那位帝都的老师看着这些简谱的样子。 如同瑰宝。 如果换个家长，肯定死命逼着孩子学了。 可陈淑兰不一样，秦苒在她那，以后不结婚她都乐意，更别说这么件小事。 “表姐，这是什么？”沐盈见到秦苒过来，就放回了手机，凑过来。 只看到了纸张一眼。 还没怎么看清。 秦苒就将纸卷起来，塞进了校服兜里，“没什么。” 她淡淡开口。 沐盈虽然好奇，但没多问，只是感觉奇怪。 在医院陪到了中午，直到下午秦苒要去奶茶店上班，她才回去。 ** 周六，秦语还要来学校排练小提琴。 学校周年庆上秦语有表演。 平日里都是司机送秦语来，这一次林婉想看看秦语的现场，便也跟着过来，宁晴只能做陪。 星期六车子是能进校园的。 只是在路过门口的时候，秦语想要喝奶茶。 三人便都下了车。 司机下来去给秦语排队买奶茶。 秦语挽着林婉的胳膊，笑着跟她介绍现在一中的情况。 眼角的余光看到奶茶店一个熟悉的人影，秦语似乎是愣了一下，到嘴边的话都没了。 林婉注意到秦语的不对劲，“怎么了？” 她一边问，一边朝她的目光看过去。 “妈，姐姐怎么会在这里？”秦语偏头看着宁晴。 宁晴也已经看到了，她面色青紫，抿着唇，眼带寒霜的大步走到奶茶店。 秦苒侧靠着吧台，低着眉眼，不紧不慢的将一杯奶茶放到桌子上。 宁晴手指攥得紧，她拎着三万的包，咬牙切齿的开口：“秦苒，你做给谁看呢？” 034徐老的接盘人 身后，秦语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林婉身边。 林婉脸上神色莫名，微侧头问：“语儿，这是你姐姐？” “是啊，没想到姐姐在这里……”秦语目光闪烁，叹了口气。 奶茶店内，秦苒没抬头，拿过一个新的奶茶杯，直接开口：“上班中，别打扰我。” 一提这个，宁晴手攥得更紧。 “上班？你上什么班？我亏待你了？”宁晴手发白，想想林婉又在外面，她又忍气吞声的，压下火气，“我给你安排了补习班你不去，到头来在这打工，秦苒，你这到底给谁看呢，我虐待你了？！” “你这成绩，上个职高都不一定有人要，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中还不好好学习？！” “你收拾好，跟我去补习班。”宁晴说了一句，见秦苒不理会她，不由分说的开口，又转身对另一个店员道：“你们老板呢，让他过来。” 挺趾高气昂的。 另一个店员没见过这种情况。 她看着宁晴一身名牌，再看看秦苒每天穿个校服外套，她有些不在状态，可宁晴这一身做派是在不太好惹。 “秦苒，你跟你妈回去吧，”店员手指缠绕着开口，“毕竟是你妈，肯定是为了你好……” “母女间哪有隔夜仇的。” “我那那小儿子，想上一中都上不了，帮你来了一中还作的不行。”有人酸。 “这年头的孩子，成绩不好，有补习班不上，跑来打工……” “小小年纪这么妖，啧，她妈妈也难管吧……” 围观的几个人指指点点。 他们的传统观点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周围的指指点点放佛给了宁晴勇气，她抬手，要把秦苒拉出来…… 手刚伸出来。 “啪——” 一只骨节挺分明的手就将她的手打下。 宁晴感觉到烟雾袭来，她抬头，是一张风神清绝的脸，少年轮廓分明，动作不算粗鲁，似笑非笑的样子，“这时候想起来要管了，早十几年干嘛？” 宁晴脑子一瞬间被抽空了。 魏子航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咬着烟，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然后指着宁晴：“这个人，在她女儿七岁的时候离婚，嫁给豪门，死也不带大女儿，十二年，她没回来过一次。你们说有这么当妈的吗？” “可……可不关心她，又怎么让她在一中……” “说起这个，我更想问了，”魏子航看着宁晴，忽然笑了，目光却是冷的，“我记得一年前徐校长就给苒姐一中入读书了，宁阿姨，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你们这一大家子搞得就像是我们苒姐是因为你们一家才能进的一中？” 周围这一下就没声了。 宁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脸色苍白苍白的，脑子很空，动作机械。 魏子航嗤笑一声，“说起来，苒姐长这么大，你什么都没管，白捡了个便宜不算，你现在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这会儿，旁观的人不再看秦苒，反而说看着宁晴指指点点。 有了后爸就等于有了后妈呀，你说有哪个亲妈十二年都不去看亲女儿一眼的。 宁晴没想到，会被人这么挤兑。 这十二年，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窘迫境地。 周围的目光指指点点中，带着审视，让人无所遁形。 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她手里三万的包，听到有人讨论秦苒身上的衣服，似乎又看到有人拿起了手机，宁晴低着头，迅速走出了奶茶店。 秦苒从始至终表情没什么变化。 另一个店员认出了魏子航，有些惊恐的低下头，不敢说一个字。 拿着钱的手都在颤抖。 宁晴出了门。 林婉嘴边勾着笑。 宁晴抓着手提包，没跟林婉对视。 “姐姐怎么会认识他？”秦语低声开口。 “怎么？”林婉只微微偏头，任由秦语挽着自己的胳膊，若有所思。 秦语有些复杂的看着魏子航的方向，魏子航凶名远传，几乎没人敢惹他，可不妨有人私下里讨论他的长相。 “那是隔壁职高著名的校霸，不务正业天天鬼混，听说还跟黑社会又关系。”秦语小声的。 宁晴面色更差。 林婉瞥宁晴一眼，淡笑一声，点点头，拧着眉，思索着又开口：“语儿，刚刚那个人说秦苒去一中这件事不是你爸办的？” 秦语还看着魏子航的方向，手一顿，紧接着回过神来，开口，“当时一中不收姐姐，您也知道她成绩……不过，听说之前徐校长去宁海村扶贫，三年前宁海村那边出了件大事，徐校长应该看她可怜吧。” 林婉一听，略略想了一下，就没有再多问。 秦苒看起来，不像是跟一中校长有关联的人。 去看了秦语表演，秦语舞台风确实好，年纪不大，小提琴拉的也不错。 林婉也是懂音乐的，自然也了解。 过不了几天她就要回京城。 她想了想，在秦语表演完下台后，将她拉到一边。 “小姑？”秦语诧异开口。 林婉沉吟了一下，琢磨着:“我给你找了个小提琴老师，是国际大师，名字暂时不能告诉你，他收徒要求高，喜欢有灵气的学生，最好拿原创音乐，几个月之后有一个在他面前表演的机会，你懂了吗？” 秦语没反应过来。 她心如擂鼓，林婉现在什么身份？她嫁的那一家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连她都赞誉都小提琴老师能差到哪里？ 秦语是知道自己的底子的，这样的老师要求必然高，她是能写简谱，可不一定是他想要的…… “语儿？”秦语半晌没开口，林婉又叫了她一声。 秦语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想起被她锁在抽屉里的简谱，半晌后，她抬头，眸光如炬，定定开口：“小姑，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捏紧了拳头。 ** 奶茶店不远处。 程隽嘴里咬着烟，没点上，侧着的脸没什么表情，眉眼笼着困倦，眉眼疏冷：“陆照影，你最好有急事找我。” 身侧的陆照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隽，还急什么急？！ 都被人英雄救美完了！ 你搁在电视剧里就是妥妥的男n号！ 默默付出的大傻逼！ 活不过前三集！ 他想吐槽，只是眼下有件更稀奇的事，陆照影凑过头，将刚刚的事给程隽重复了一遍，然后啧了一声：“隽爷，这么多年，落到徐老手里的人那么多，你什么时候见过徐老这么富有同情心？还给人一张推荐信？” “徐老上次说找到接他盘人的事，你还记得吗？” 035摸手了 程隽没有开口说话。 他看着奶茶店的方向，目光又清又冷，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漫不经心里参杂着淡淡的烟气。 陆照影以为他没有听见，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程隽这才略微侧了头，抬着下巴点了点魏子航的方向，拧着眉头：“他是什么人？” 陆照影：“……”您关注点是不是错了？！ 程隽收回目光，有些散漫的微微低头，点上嘴里的烟，“三年前那桩特大杀人案，徐老在。” 陆照影愣了，脸上明晃晃的茫然，“你查到了什么？” “推测，”程隽吐出一道烟圈，眸底深隽，“徐老没那么多同情心，从他出现在宁海村就不对劲。” “所以继承人这件事……”陆照影猛地抬头。 程隽笑了笑，“两个可能，一，是个幌子，以徐老的身份，就算有心仪的继承人，也很难罔顾徐家的利益，找个外人继承。” “二，确实有个让他想撇开外在利益的继承人，让徐老几乎放下了徐家庞大的利益。我们来这里，他主动找到我们，还提继承人的事。他在寻求我的帮助，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京城各方势力要洗牌，到时候这个‘继承人’能不能活着存在，是个未知数。” “程家要保住一个人，确实比徐家容易得多。”陆照影没想到这深层次的一点，他一向不善于推理这些，挠头笑：“那这件事就不对了，秦小苒应该是那次幸存者吧，她那狗爬字，徐老也不会看上她的吧？” 程隽没有说话，他还有一个关键点想不通。 秦苒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以徐老这样的人，亲自给推荐信，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 他吐了口烟圈，看着奶茶店的方向，目光幽深：“如果真的有个他看中的继承人，要变天了。” 想想徐老的身份，陆照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他抬头，还想说什么，却见程隽进奶茶店了。 双休，这家奶茶店人并不是特别多，秦苒让魏子航在一边等着。 转身将一杯奶茶放到桌子上，秦苒闻到一股熟悉的冷香，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抬头，程隽正一手撑在吧台上，他身高腿长，看人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低头，即便他气定神闲的神仙样儿，也有种不太明显的压迫感。 显然没喝过奶茶，他盯着一长串的奶茶名儿，最后拧拧眉，偏头看她，似乎挺不高兴的：“一杯好喝的。” 他拿出一张卡要刷。 秦苒低头看了一眼，估计程公子是没出过门，奶茶店没有现金就网络支付，有谁拿张限量卡来刷的？ 她按住了他的手，“我请你们喝吧。” 程隽没说话，他只是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人手指白皙、修长漂亮，但指腹并不太细腻。 指尖明明是冰凉的，贴着他的手背，又像是燎原之火。 他礼貌又矜持的抬头，看了眼秦苒，秦苒正低头拿各种工具调奶茶。 神态专注宁静，专注于手中的杯子，纤细的手指握着小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水果茶，却并不碰杯壁。 奶茶杯是透明的印着logo，将青绿色水果茶调成三分之二，又迅速拿起打好的奶油，缓缓注入，最后，撒上褐色的巧克力粉末。 秦苒做这些事的事情总是认真，她平日里十分清冷凉薄，可当她沉浸于某件事时，身上的锋锐全然收起。 就连长睫下垂的弧度也十分好看。 “谢谢。”他接过调好的两杯奶茶，举手投足间清松落风。 走到一边，手指不动声色的紧了紧。 ** 云城封家。 “明月，多吃一点，学校怎么样，住宿还习惯吗？”封楼诚给潘明月夹了很多菜，他眉眼温和，但总带着长居高位的锋锐感，一双眼睛极其犀利。 “谢谢封叔叔。”潘明月小声开口，短发软软的搭在她头上，“同学们都很好。” “正好你封大哥也在家，这个双休就别回学校了，在家里，让阿姨多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封楼诚笑的温和。 他明日里精明干练，不苟言词，好像是所有的温和都给了面前这个女孩子。 封夫人“啪”地一声扔了筷子，“我吃完了。” 她踩着高跟鞋，声音十分大的去了楼上。 封辞拧了拧眉头。 潘明月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然后抬头对着封楼诚笑：“封叔叔，我们马上就要月考了，我还要回学校上自习。” “你阿姨就这样，”封楼诚看着潘明月，叹息一声，“明月，你……” “叔叔，我吃完了，先上去拿衣服。”潘明月吃完了封楼诚夹给她的菜，上楼。 她的房间很好看，只是没什么烟火气，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不多。 大多是以前的，有些小了，封楼诚毕竟是男人，并不会照顾得面面俱到，只会每个月按时给她卡里打钱，她一分没用。 不过她并不在意。 她拿好几件衣服，下楼。 转角，听到了封辞跟封楼诚说话的声音。 封辞也放了筷子，他正拿着纸巾擦嘴，看了眼封楼诚：“爸，不仅我妈想知道，我也想知道，明月到底是什么人，你随便带一个人回来，还对她这么好，这到底是你的私生女还是你初恋情人的女儿？” “你怎么也跟你妈一样？！”封楼诚摔了筷子，抿了抿唇，眉眼挺冷的，“封辞，这样的话你不要在明月耳边提起。” “不是私生女就好，不仅是妈，我也很想知道，就算她父母双亡，她亲戚也总在，你为什么要接手这个便宜。”封辞点了根烟。 楼梯拐角处，潘明月骨节青白，好半晌后，她才低了低头。 下楼跟封楼诚打了招呼，封夫人一向不待见她，但也没虐待她，更何况封楼诚对自己如同亲生女儿。 “路上小心。”封楼诚敛了冷意，对潘明月温和极了。 封辞看着潘明月走出大门，也站起来，朝封楼诚看去，正色：“就是这样，你对明月太好了，不像平日的你。如果你想妈对明月好一点，就跟她解释清楚缘由。” ** 两天假期过的很快。 星期一足后一节是班会，高洋洋洋洒洒讲了一堆上人生哲理，然后拧开了保温杯，喝了一口茶：“这一期的板报，有谁要主动办的吗？” 没人举手，高三了，这种事很少有人会揽，太麻烦了，一个个头缩着，就怕高洋点自己。 高洋索性开口：“林思然你字写得好，还是你来吧。” 秦苒半靠着墙壁，她感冒好的七七八八，眉眼有些张狂的挑着，看同桌细声细气点应声了。 她觉得同桌真是好脾气。 琐碎的事情说完，只剩十分钟下课，高洋让他们自习。 秦苒从桌洞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拆开七彩的糖衣就往嘴里塞。 一边翻着课外书，一边叼着棒棒糖。 冷不丁的，九班门口一阵十分清晰的高跟鞋踢踏声，紧接着，就是一道刺耳的女声：“高洋，你们班的秦苒怎么回事？我们一中是什么地方？是她能打架滋事的地方？耽误了我们班学生的学习，她拿什么赔人家的前程？” 036自取其辱 人对人的印象总是先入为主。 李爱蓉对秦苒的印象停留在徐校长给她的那份个人档案，秦苒在李爱蓉眼里劣迹斑斑。 一听有人举报秦苒跟蒋涵打架，她就怒气冲冲的赶来九班，“高老师，我早就说了，这个学生不能要，学校是什么地方，是她能乱来的？你看看哪有学生像她那样？” 全班目光聚集过来。 秦苒淡定无比的翻着一本书，她微微侧靠着墙，微低着眉眼，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李老师，这可能是个误会，秦苒同学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们先问清楚……”高洋微微皱眉，走到门边，他推了下眼镜。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高老师，您就差不多得了，你不想你们班好好学，我还想我们班的学生好好考，这件事我会去找校长的，也麻烦您通知秦苒家长过来。”李爱蓉看着还坐在座位上翻书的女生，直接开口。 李爱蓉看着高洋，又轻蔑的：“高老师，你什么都别说了，有什么话留着自己跟校长说吧。” 她转身，踩着高跟鞋要走。 班级里渐渐有人低声开口说话。 “怎么回事？秦苒跟蒋涵打架了？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打架的人？”有人低声开口。 “什么不像？那你看谁像会打架的人？” “得了吧，你们没听说吗，秦苒以前犯过事儿，警察都被惊动了。” “真的吗？她犯什么事儿了？” 安静了一下，教室里因为这件事又热闹起来。 “我们因为什么打架，蒋涵没跟你说吗？”秦苒放下书，她站起来，看着李爱蓉，目光如炬。 李爱蓉没想到她会开口，顿了顿，侧身冷笑，“打架就打架了还有理？” “确实没理，您说的也对，李老师很关心你们班的学生？”秦苒看了高洋一眼，让他先不要说话。 “我当然关心我们班的学生，他们都是要考好学校的，”李爱蓉声音夹杂着刺，“你再怎么狡辩怎么说都没用，秦苒，今天我非跟……” 秦苒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手机，她将手机随手扔到桌子上，“跟谁说？徐校长吗？你不用去找他，他马上就来。” 李爱蓉说找校长其实也就说说而已。 徐校长一向忙，学校里大部分事情都是副校长处理，想要找到徐校长并不容易。 尤其学校经常有不知名的人来找徐校长，不是开着豪车，就是挂着红色的车牌号，十分惊人。 这几年来，学校师生大概都知道，徐校长背景不简单，想要找到他，跟临时想要打市长热线差不多的难度。 九班一下子就没了声音，这些学生有些惊讶的看着秦苒。 李爱蓉也愣了一下，然后开口，表情愤怒，“谎话随手拈来，你以为你说的我就会信？我还说徐校长现在就在我家呢……”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李爱蓉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道浑厚的声音。 一位老人背着手，慢慢踱过来。 一双精明的眼睛藏在镜片后。 徐校长很少出现，学校里的学生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但他一身长居高位的气场不可小觑。 “徐校长？”李爱蓉还有高洋都吓得一跳。 徐摇光都没忍住看向秦苒，就是个救命恩人就能让他爷爷随叫随到？这秦苒到底什么人？ 九班难得安静了一瞬。 李爱蓉停了一下，她看了眼秦苒。 咬了咬牙，直接道:“徐校长，您来的刚好，这个新转来的学生，刚进学校没多久，就到处惹是生非，昨晚还跟我们班的蒋涵同学打架，打扰我们班学生学习，您也知道我们一班将来都是要考重点的，经不起折腾。” 徐校长脸上还是温温和和的，他瞥向秦苒。 秦苒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半晌没有说话。 李爱蓉看着她的目光越发讥诮，徐校长来了，这会儿没话说了？ 班级自徐校长来了之后，安静一瞬，然后“砰”地一下爆发开来。 大多是女生的声音。 “嗤——装逼过头了吧，没话说了吧？惹谁不好，去跟蒋涵打架，徐校长还真来了。”蒋涵成绩不错，爸爸又是暴发户，学校图书馆就是她爸爸捐的。 “什么装逼，人家可是派出所常客呢。” “都是姓秦，怎么根秦语差别那么大呢。”说这些的，大多都是女生。 秦苒一来，就成为学校风云人物，每天下课不少人慕名而来，要是秦语那样的家世好成绩好长相好她们服，可秦苒这种的她们只剩了嫉妒。 一片嘈杂中。 “李老师，你说你关心你们班的学生，为什么不知道你们班潘明月同学一直被蒋涵威胁暴力？”秦苒抬头，她笑了笑，挺安静的开口。 “你……”李爱蓉一愣。 “不用反驳，女生宿舍走廊有监控，您可以去调监控。”秦苒收了笑，目光转到李爱蓉身上，声音随着她的表情慢慢冷凌：“您说您都这么关心学生健康成长了，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蒋涵一直辱骂威胁潘明月同学，认为高考加二十分来路不正，您也不管？还是您所谓的关心学生，只关心有钱有势的？”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九班学生的目光转向李爱蓉。 李爱蓉脸色渐渐变成青紫色。 事关潘明月，徐校长也正了神色。 他严肃开口：“李老师，这件事我看还是调监控，让警察来查，若真如秦同学所说，校园暴力这件事股息不得。” 这件事怎么就变成了校园暴力？还牵扯到警察？ 秦苒既然说了监控，说明事情没差，李爱蓉一向能屈能伸，连忙开口：“徐校长，对不起，我没问清楚，不知道这件事跟潘明月同学有关……” “这件事你跟我说没用，秦苒同学才是当事人。”徐校长温和的提醒。 李爱蓉面色又青又白的，让她去跟一个学生道歉，还是她看不起的秦苒，她有些屈辱，最后还是当着九班所有人的面，硬着头皮对秦苒道歉，“秦苒，是我误会了你。” “那倒不用，毕竟之前一直听说李老师是个深明大义关心学生的好老师，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非不分、嫌贫爱富。”秦苒漫不经心的开口。 九班有几个男生，包括乔声都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李爱蓉一刻也不想多留，低着头青紫着脸离开，今天是她自取其辱。 路过高洋时，她恼羞成怒，几乎是恶毒的开口：“高老师，你也别得意，你看看你们班的垃圾，我等着你们高考有几个人能考得上。” 下课铃声早就响了。 因为这段插曲，多拖了七八分钟的时间。 九班门外聚集了不少人。 乔声踢开凳子站起来，长腿搁在过道上，嚣张开口：“秦苒，到底怎么回事？要我去帮你教训蒋涵一顿吗？” 九班刚刚说过秦苒的学生一个都不敢吭声了。 秦苒把书放好，漫不经心的：“不用。” 徐摇光看了秦苒一眼，又收回目光，拿好书，淡淡开口：“走了，秦语说今晚新曲训练。” 他最近对秦语的新曲格外执着，乔声也知道。 在楼下没等到徐摇光两人，便上楼来等他们。 看到九班门口围了不少人，嘴里不时提起秦苒，几乎都没有发现到她的存在，这让秦语不由捏了捏手指。 她抿了抿唇，抬头，叹了口气，挺担忧的：“我听他们都说我姐姐，是我姐姐又惹什么事了吗？” 037秦苒很像一个人 徐摇光话一如既往的少，只顿了顿，抬头看了秦语一眼。 沉默又寡言。 乔声却突然偏了偏头，挺奇怪的看着秦语。 秦语捏紧了书，笑笑：“我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我姐姐那个人吧，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这些都是真的，要不是她惹是生非，当初那学校也不会不收她。还是徐校长看他可怜，若不然以她的档案，怎么能来一中。” “你为什么对你姐姐偏见那么大？她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你们班的蒋涵自找的。”乔声拍了拍手里的篮球，没什么表情的冲她说了一句。 秦语手一顿。 她没想到乔声会这么跟她说话。 “我去操场打球了，今天就不去艺术楼了。”乔声跟徐摇光说了一声，就拍着篮球叫上几个男生去操场上，也没给秦语道歉。 徐摇光点点头，看着乔声离开，他收回眼神，见秦语愣住了，他缓缓开口：“徐校长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嗯？”秦语没反应过来。 一会儿后，她抿唇笑笑：“你又说笑了，你怎么知道徐校长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后，她抱着书本，沉默的走着，看着前方跟几个男生去篮球馆一起打球的乔声，秦语十分郁闷。 她不太清楚徐摇光的身份，当时他在魏子航面前维护了她一次，当时都觉得能震住魏子航的人一定不一般。 可这两年，徐摇光一直住宿舍，穿的用的吃的都很简单。 也是因为这样，即便他姓徐，也没人把他跟徐校长联系在一起。 倒是乔声，富二代的标签贴在身上。 两人一道进了艺术楼。 双休秦语没做其他事，就是苦练小提琴，几乎每天十几个小时都扑在小提琴上，眼下拉的有些流畅，没有之前那么晦涩。 只是总还少几分东西。 尽管如此，学生会的几个人也被惊到了，十分激动：“秦语，你校庆上要弹这个吗？这也太好听了吧？” “校庆会上曲子不是跟你们配合好了吗？”秦语抿抿唇，“这个是我用来拜师用的，自己作的曲。” “是吗？”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以及羡慕。 唯有徐摇光有些怔怔。 秦语的琴声有点那天的味道，但总少了什么，他皱皱眉，又不说上来。 “怎么样？”秦语问他。 徐摇光收回思绪:“很好听。” 秦语一曲练完，徐摇光也去食堂吃饭。 ** 今天拖堂了，秦苒又在教室里呆了一会儿。 晚上突然下雨了，还挺大，雨雾迷蒙，远一点儿的房子都看得模模糊糊的。 林思然找聂绯说做板报的事，便跟聂绯一把伞走了，本来她要会宿舍拿伞，见潘明月在九班门口，手里也有一把黑伞，林思然就笑着跟秦苒说了一句。 这会儿校园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走着，不是那么吵，挺安静。 校医室。 因为突然下雨，暂时没什么人来这里。 陆照影靠在椅背上，翘着二两腿，手指在桌子上敲着，偏头看向程隽：“隽爷，江院长那边想要见你。” 程隽这边正在看一桩十分罕见的病例，闻言，头也没抬，十分冷淡的翻过一页，又懒又散的：“不见。” 手术都做完了，还见什么。 知道程公子向来不耐烦这些事儿，陆照影也不奇怪，只是看了眼门外，担忧：“这么大的雨，秦小苒不知道有没有伞，她发烧才刚好。” 程隽手一顿，不由抬起头。 因为秦苒还没来，校医室的大门是开着的。 正好看到两个人姗姗走来，举着伞的女生短发，戴着眼镜，看不太清脸，本来也该不错的长相，只是比起身边的张扬明艳，略显寡淡。 程隽没注意到，他目光全放在她身侧的女生身上。 漫不经心间又薄凉，极其出色的眉眼在雾气冲刷下，越发鲜明，犹如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秦苒跟潘明月之间没有交流，从头到尾一句也没有。 等秦苒走进校医室，潘明月就转身去了食堂。 陆照影看着那离开的背影，挺单薄的，他不由侧了侧脑袋，有些贱贱的问着：“秦小苒，那是你同学？怎么不让她进来坐坐，你看她衣服都湿了。” “她没时间，要赶着学习。”校服外套有些湿了，秦苒脱下来。 陆照影啧了一声：“原来是书呆子啊。” 程隽拿起空调遥控器，调高了几度。 继续拿起案例，却没怎么认真看，余光看着在厨房里的秦苒，手上的劲儿很大，面无表情的，挺暴躁的。 她很不高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高兴。 程隽继续看着案例，靠着沙发，长睫垂着，手里的案例翻的也那么漫不经心起来。 这两天，三个人也有了患难感情，就算撇开程隽这一层，陆照影对秦苒也不设防。 不然当初程隽说这里缺人，陆照影也没阻止。 此时陆照影请秦苒留下来吃饭，秦苒也不推脱。 食堂人多，她一向不怎么去。 她经常去外面找人不多的店里，挺费力气。 吃饭的时候，程隽腿微微搭着，看着她挺愁眉苦脸，似乎挺不经意的：“怎么了？” “啊，”秦苒应了声音，平日里总是酷得不行的女生有点儿不在状态，眼睛耷拉着，“这个星期六开家长会，我外婆还在医院。” 陆照影本来想皮一句，忽然想起宁晴，又生生收回去，低头默不作声的开始吃饭。 程隽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不禁笑了笑，他平日里总是懒隽，即便是笑也颇让人感觉到压力，此时一笑，眸底的浓隽化开，清然透彻，欲化冬雪。 “你老师又不认识你的家人。”他开口。 陆照影十分大方的：“秦小苒，那我可以当你爸爸！” 秦苒却是摸着下巴，看着陆照影，认真思考这个可能，“你当我爸爸太年轻了。” “那哥哥什么也行，我们说好了。”陆照影整了整衣服，很满意，又问：“刚刚你那个同学跟你一个班吗……” 程隽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两人商量了很久，直到吃完，陆照影意犹未尽，忽然感觉到程隽的目光。 程隽眉目如画，挺和善：“我怎么没听说过，京城杀伐果决的陆少，这么热心。” 陆照影却腿软，他又挠挠脑袋：“啊，隽爷，秦小苒确实好看，一见面我就被她惊艳到了，可我对她真没那种意思。” 给他几个胆，他也不敢。 秦苒说的挺淡然的，星期六开家长会没人去。 但陆照影却觉得难受，很莫名的。 他堂堂陆少何时顾及过别人的感受，可秦苒在这的几天，他一句话都没提过她家里人。 甚至于她负责两人的饭，他连她的资料都没查过。 要知道他们两人的厨师，是要经过蹭蹭筛选。 程隽本来也是随口一句，听到这里，却是正了神色，微微思索着：“继续说。” 陆照影挠挠头，摸着耳钉，神色游离：“我就是……觉得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反正我说不出来，要不然，我当时吃饱了没事跟你一起去威胁她妈妈？” “亲近感？”程隽黑了脸，继续笑。 “啊，不是，”陆照影腾地一下站起来，脑中灵光一闪，“我觉得她很像……” 038林锦轩的夸赞，板报 “啊，不是，”陆照影腾地一下站起来，脑中灵光一闪，“我觉得她很像……” 翻来覆去的，他还真想起来一个人，“是像我妈，隽爷！” 陆照影估摸着，不给隽爷一个解释，说不定不到今天晚上他可能就要飞到非洲去挖矿了。 像他妈当然是随口邹的，但陆照影暂时想不起来具体那种熟悉感来自于哪里。 程隽面无表情地继续看着他，一双眼眸浓隽得像墨，但陆照影头皮却都要炸起来了。 他灰溜溜的把三人吃的碗收拾好：“那……隽爷，我洗碗了？” 程隽收回目光，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听不出喜怒，窝在厨房里的陆照影松了口气，碎碎念着，脑子里还在思索那份熟悉感来自于谁。 ** 林家。 秦语这两天一直在练小提琴，从晦涩到熟悉。 林婉嫁的是京城，秦语知道她姑姑嫁的家庭在京城有个什么地位，别看林家在云城算得上豪门，放到京城就不值一提。 既然有这个机会，她怎么也会死死抓住，除了上课学校，秦语连吃饭的时间都很短，基本上都在琴房。 楼下，林锦轩今天回来的晚，吃饭的时候，才发现秦语不在。 宁晴笑得开心：“语儿啊，她在琴房练琴，我待会儿给她送饭，她最近小提琴拉的很有进步。” 林锦轩没想到她这么刻苦，他也听过林婉说起京城老师的事，不算太意外。 吃完饭，他去二楼书房，琴房的门没关紧，路过琴房的时候，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他听过秦语弹的小提琴，可从没听过这种的。 脚步顿了顿。 秦语放下小提琴，一抬头，发现林锦轩就站在门外，有些惊喜：“哥？你怎么回来了？” 林锦轩将手里的手机塞进兜里，温文尔雅的笑着，声音也温和：“语儿，你小提琴进步不少，就是……少点感情，多练练就好。” 林锦轩从小弹钢琴的。 因为都懂音乐，林锦轩很少夸她，顶多是她问他的时候，他点点头，说“还行”。 这还是第一次林锦轩主动的夸她。 秦语抿了抿唇，然后笑：“谢谢哥，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子，不过还需要改进，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请教你吗？” “你自己？”林锦轩有些惊讶，这曲子又苍又冷的，格局有些大，听起来太不符合秦语。 秦语点点头，“只是还需要改进。” “是需要改，整体风格不太适合，你把简谱给我，我给你看看吧。”林锦轩看着秦语，有些意外，“不过你很厉害。” 最后，又忍不住赞叹。 秦语只是歪着头笑。 ** 次日。 上午第二节大课，秦苒陪林思然聂绯去拿彩色粉笔。 高三了，愿意搞这些板报的人太少，只有星期二到星期三两天时间，非常紧，林思然只找到聂绯一个同伴。 聂绯负责画画，时间很紧。 林思然就拉着秦苒一起去。 去拿彩色粉笔的时候，林思然偏要秦苒跟她们一起。 吴妍去办公室拿英语卷子。 正巧碰到秦语在拿物理试卷，她便在办公室门口等秦语一道走。 到走廊的时候，看到秦苒跟林思然在楼下，正从综合楼往教学楼走，其间还有高二的男生光明正大的给她递情书。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今天来学校，乔声也没找她，秦语抿了抿唇，似乎不经意的问着：“你们班的乔声，跟那个新同学怎么样？” “你说秦苒啊，”提起这个，吴妍表情也十分复杂：“乔声挺罩她的，班里没人敢跟秦苒过不去。” 从上次那一大罐棒棒糖，到昨天乔声要收拾蒋涵那群人，九班都没人敢小声议论秦苒了。 “这样啊。”纵使料到，秦语脸上也说不出来什么表情。 她跟乔声说起来算不上熟，主要是因为徐摇光，乔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富二代却跟着徐摇光屁股后面。 秦语是通过徐摇光认识乔声的。 此时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沉默着。 吴妍见秦语还看着楼下走着的秦苒三人，也低了低头，撇嘴，语气含着酸气刻薄：“是我们班的板报，没人愿意做，老高找了林思然，聂绯是会画画，也不知道秦苒掺合进去干什么，她会啥？字写的跟狗爬一样，别搞砸了我们板报评比。” 秦语走在一边听着，思绪却在飞扬。 板报有两天时间，是做第一期主题关于“高三高考”的板报。 林思然字写的不错，她利用课余时间板报内容。 聂绯构思画的部分。 星期二林思然利用中午自习，课间还有晚自习的时间，几乎把所有的内容都写完了，留了空白给聂绯画画。 星期三中午，聂绯画了一点，剩下的就等着晚自习画。 他们晚自习六点到晚上十点，四个小时也够了。 到傍晚放学的时候，板报上还有一大半空白。 秦苒坐在凳子上翻着自己的书本，她坐在里边儿，靠着墙，懒洋洋的支着下巴，等着林思然先走。 两人都还没走，就看到聂绯搅着手指走过来。 林思然放好数学卷子，挺开心的，“聂绯，等等我，马上就好。” 她最近两天都跟聂绯一起去吃饭。 还没说完，就见聂绯十分愧疚的朝她鞠了一躬：“思然，秦苒，很抱歉，我不能继续参加班里的板报了，刚刚有人通知我，学生会那边有个校园提醒板报，我必须去。” 聂绯是学生会文艺部的干事，这算是公务。 林思然也知道，强笑着，“没事。” 等聂绯离开了，她才坐倒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看着才空白处才填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板报：“啊啊啊啊。苒苒，我们怎么办啊？” 要是昨天说，林思然还能找到人。 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还有一部分人走读，不上晚自习，林思然想要找人都找不到。 林思然正烦着，前面一个女生走过来，压低了声音。 “思然，你是不是得罪秦语了？”那女生小声开口。 林思然懵逼，直接摇头，她之前还跟秦苒提醒过，学校里秦苒是绝对不能惹的，自己怎么会犯错，“怎么可能？” “那我就不知道了，”那女生看了林思然一眼，“下午我去综合楼的时候，看到秦语让聂绯帮忙画学生会的宣传板报。” 秦语家世好，学习好，比起林思然，聂绯去给秦语帮忙，也并不难让人理解。 纵使知道如此，林思然还是愁眉苦脸，在发愁剩下的板报，找不到人她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秦苒将手里丢回口袋，站起来，敲着桌子，垂了垂眉眼，脸笼罩在朦胧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你先去吃饭吧。” 声音也也轻。 林思然今天也没心思打趣，一脸郁闷的去食堂。 一中挺大食堂跟教学楼隔得远。 要走将近十分钟。 徐摇光晚上要跟徐校长一起吃饭，没去食堂，途中回班级拿自己外套。 今天班上的门没锁，他塞回钥匙，朝前门走，前面办开着，他手刚伸出去，就看到后面黑板似乎站了一个人，在黑板上画着什么。 徐摇光下意识的停在门不远处，眯了眯眼，眸光清冷的看过去。 039你看啊！你往后看！（一更） 后面的板报要重新做这件事徐摇光知道，他现在还是学生会的人，手中的人物下学期才会交出来，明天早上的评比由他跟学生会的几个干事打分。 徐摇光看着黑板留白上的简笔画，线条简单流畅，画的是q版人物，上面的人物呼之欲出，惟妙惟肖。 徐摇光觉得那q版人物的神情有些熟悉，只是暂时没想出来是谁。 对方画的很快，信手拈来，一个简笔人物几乎顷刻间就勾勒成功。 填色也十分大胆。 这是有绘画功底的。 徐摇光从来没想过，会在板报上看到这种级别的绘画。 描绘的人背对着他，侧着身子，耳朵上还戴着上黑色的耳机，耳机线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着。 她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在观察她画好的人物。 徐摇光在教室门口站了很久，往后退一步的时候，他看到她侧过脸。 对方漫不经心的，一手把玩着耳机线，一手拿着粉笔，侧头欣赏自己画的图，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 微微眯着的眼又轻又慢。 徐摇光心却狠狠颤了一下。 那是秦苒。 对秦苒的了解他大多数停留在对方成绩不好，也不好好学习，字写得像是小学生，上课的时候不是趴在桌子上，就是拿着一本课外书看。 她什么都看，小说，外文书，杂志都不挑。 这些都是九班人众所周知的。 徐摇光往后退了一步，抿抿唇，看秦苒似乎是转身找粉笔，他没有进去拿外套，而是看了一眼秦苒，一声不吭的转身下楼。 “怎么到现在。”徐摇光在学校边的小路上找到一辆黑色的车，坐上去，再来到恩御酒店，徐校长侧头看他。 徐摇光回过神，低声开口：“回班里拿些东西。” 徐校长点点头，不再说话。 他没有先坐下，而是看看徐校长身边坐着的程隽跟陆照影，表情愣了愣，好半晌：“隽爷？陆少？” 程隽手中拿着茶杯，修长的手指捏着杯盖撇开浮沫，慵懒随意的。 陆照影不喜欢喝茶，也略微惊异，挑眉：“小徐少也在云城啊。” 程隽年纪不大，可他是程老爷子的老来子，在京城辈分高的很，认识他的，都要叫一声隽爷。 “我建议他转过来的。”徐校长让人上菜，微微笑。 这件事应该内有乾坤，程隽点点头，关于人家私事，没多问。 饭过一半，程隽靠着椅背，手搭在桌子上，“徐老，我听学校的传言，您给一小姑娘批了推荐书。” “是啊，”徐校长笑，目光悠远，“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程隽把玩着杯子，挑眉。 “这件事不谈了。”徐校长摇头，显然不想多说。 程隽不多问，陆照影却憋不住，他喝了口酒，“那徐老，你上次说物色好的接班人到底是谁？” 徐老惆怅，摇头，不多言。 陆照影这心就跟被小猫挠的一样，可徐老不松口，他总不能逼他。 徐摇光一直在吃饭，这几个人的对话他参与不进去。 只是在是陆照影提起接班人的时候，他猛地抬头，看着徐老，抿抿唇，有些不敢置信，手指捏的紧，骨节都白了。 一顿饭过后，徐老两人先走。 陆照影跟程隽多呆了一会儿。 王经理拿了一个食盒过来，陆照影拎着，两人才坐电梯下去。 门口，林锦轩跟封辞进门，两人要谈点事情，正巧林婉跟林麒也想请封辞吃饭。 作为林锦轩的投资人，还是封市长的儿子，足以让林婉跟林麒的慎重。 封市长作风一向很正，不轻易赴饭局，封家人也不好打通，有这次机会，林婉跟林麒都挺重视。 封辞看到程隽二人，也有些惊愕，脚步顿了顿，“陆先生。” 语气挺恭敬的。 至于“陆少”跟“隽爷”这两个称呼，他不是京城那个圈子里的，不敢叫。 程隽在京城都作威作福惯了，此时也没说话，只陆照影笑着应了封辞一句。 也不是那么熟，双方打完招呼就走了。 等人走了，林锦轩才开口，“刚刚那两位……” “京城程家跟陆家。”封辞声音放低。 林锦轩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平缓过来，表示了解。 去过京城，才知道京城龙蟠虎卧，路上随便走着的一个人可能都是你惹不起的人，林家放到京城是不值一提。 这也是林锦轩执意创业的原因一种。 “哥，封大哥。”一道轻盈的声音传过来，秦语在楼上等的急，下楼，挽住林锦轩的胳膊，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外，“你们刚刚跟谁说话呢。” 她才刚下电梯，隔得远，只看到两道背影。 封辞还略微弯了腰，挺恭敬的。 那可是封辞，封市长的儿子，连林锦轩都要避其锋芒的人物。 “两个熟人。”对于秦语，封辞没多说，只是微微笑着。 秦语跟着两人上电梯，又忍不住回了回头。 楼上，看到坐在林婉身边的封夫人，封辞愣了愣：“妈？” 封夫人白了他一眼，然后笑着看向秦语：“语儿，快过来，到伯母这儿来坐。” 很显然，挺喜欢秦语的。 林婉跟林麒对视一眼，有些意外的惊喜。 ** 次日一早，一中。 刚进九班，就听到九班几乎炸开的声音，正是早读时间，可班上的窗户和门边，都围了不少人围观，大多数是女生。 乔声皱了皱眉，把门踹开，烦躁的：“吵死了。” “卧槽，卧槽，乔少爷，您终于来了！”跟他同桌的男生凑过头来，十分兴奋的。 “什么？”乔声瞥过去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寸头。 说话间，窗户门口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了。 那男生朝后面抬抬下巴，脸色通红，跟传销一样：“你往后看啊，往后看啊！” 与此同时，学生会的成员拿着本子一个班一个班的巡视查分。 从高三开始。 “会长，你们班怎么回事？”有人小声问徐摇光。 秦语似乎心情挺好，唇角勾着，拿着本子跟在徐摇光后面，看到九班的盛况，稍稍一转，笑：“可能板报画的很好。” 说着，她当先拿着本子在人群让开的一条路走进了九班。 040她是秦苒（二更） 秦苒在学校人气很高。 特立独行，刚来就挤下她成为一中校花。 秦苒是长得好看，不止是衡川一中，就连周边学校，实验中学、六中、职高那些学校的人都会翘课来看她。 学校贴吧到处都是偷拍秦苒的高糊照片，即便是这样，底下都是一溜烟的夸赞盛世美颜。 秦语以前总是说不喜欢有人太过关注她，可现在那些人一个个都去讨论秦苒了，甚至连校花名头都被摘出去了，她心情却好不了。 你说，秦苒她凭什么？ 学习不好，还爱打架，作风不良，这些坏学生有的，她一个不落。 九班的板报进度如何秦语很清楚，她昨天晚上才找聂绯，聂绯根本没来得及画什么。 九班的学生几乎每一个人都侧着脑袋，或者靠坐在桌子上朝后看着。 秦语嘴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扩大，看到后面板报的内容，她一阵惊悸，脚钉在原地。 身后的人本来笑着想问她怎么不走了，眼睛一触到板报画面，也瞪大眼睛。 徐摇光一早就去了学生会，召集各部门部长开会，这才到每个班巡查。 昨天他着急走，没有看完全过程，只看到秦苒画了两个十分鲜活的q版人物，其中一个上了色。 直到现在他才看到全版本的。 林思然把板报分成了四个部分，抄了两首诗，还有几句高三励志名言，中间留了一处空白，是高考倒计时。 剩下的四个留白处，每个地方都画了q版人物。 一共四个，从右往左看。 第一个是白衬衫黑色休闲裤，头发细碎，一双好看传神的眼睛，有些青涩。 第二个穿着t恤，拿着话筒，遥看远方。 第三个身着棉袄，胳膊上吊着绷带。 第四个是朋克装，头顶是漫天的聚光灯。 像是成长史。 最震撼的是整个黑板被画成了舞台效果，各色粉笔恰到好处描绘出了聚光灯，所有的诗文名言还有人物，都完美的镶嵌其中。 最下面一排，是无数白影小人物，大概只有一指高，举着灯牌。 纵使昨天有过惊鸿一瞥，徐摇光心神还是被这宏大的场面狠狠震了一番。 学生会集体沉默，没一个人吭声。 “啊啊啊啊是言昔啊！他出道海选到的过程，最后一个是最新一场演唱会的服装！” “吹爆我言昔！宝贝也太！帅！了！！” “疯了疯了！我要转来九班我要转九班！” 言昔现在的国民度，绝对娱乐圈前三。 外面的声音不绝于耳。 几乎都拿着手机出来拍照，又发微博，又发学校贴吧的。 “聂绯你竟然是隐藏的大佬！失敬失敬！以前没发现，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神！”九班的聂绯也被围住了。 聂绯昨晚一晚上都在学生会弄板报，也才刚进班级，她瞠目结舌：“不不不……不是我，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学生会，你……你们问思然跟秦苒……” 这些人又去围秦苒跟林思然。 秦苒正懒洋洋的歪在桌子上，随手翻着一本书，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心情一向不好。 好看的脸上表情却很冷。 九班人知道她脾气，没人敢问她什么，可不妨碍这些人嘴里一句一句的提着秦苒。 秦语看到乔声踢开椅子，坐到秦苒前桌的位子上，头侧着，似乎在问着秦苒什么。 “没得挑，完全挑不出毛病。”生活部部长大手一挥，第一个十分新鲜出炉。 秦语又看了徐摇光一眼，看到他也低头，认认真真写了十分，她抓着笔的手都紧了。 “秦语，你也太厉害了，”生活部的部长朝秦语竖了个大拇指，“你怎么知道九班的板报画的很好，还要先来看九班的？” 秦语：“……”脸色彻底绿了。 ** 九班真的吵。 秦苒面无表情地戴上耳机，眉头拧得紧。 怎么回事这群学生。 她穿着校服，白净透彻的脸微微抬着，似乎看着窗外，眸底的烦躁睥睨出来，锐意冲天。 “苒苒啊，”直到教导主任来了管理秩序，林思然才捂着心脏，依依不舍的把眼睛从后面的板报上抠出来，她看着秦苒，“这是谁啊，谁画的啊，到底是谁？！” 林思然找回了自己脑残粉的理智，她看向秦苒，欲言又止。 “不知道。”秦苒不耐烦的趴在桌子上。 林思然小声的“哦”了一声，然后又开口：“苒苒，你昨天晚上还有张卷子没做。” 她十分殷勤的拿着卷子给秦苒抄。 秦苒又爬起来，左手拿着笔，抄写卷子，眼稍眯，目光清冷，表情暴躁。 九班因为这件事还出名了。 几乎没人认真背书，都在看林思然跟秦苒的方向，小声议论。 徐摇光正在翻英语书，周围人都在讨论究竟是谁画的，他不由看向秦苒的方向，对方沉默又冷淡，左手拿着笔抄卷子，写得很慢。 可是…… 徐摇光手一顿，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她用的明明是右手。 早读课时间短。 九班人多，徐摇光出去买早点，乔声看秦苒趴在桌子上，似乎嫌吵，用校服蒙着头。 他摸摸鼻子，跟徐摇光一起出去了。 早读后，来九班的人更多，走廊上挤都挤不下了。 不是在讨论九班的板报，就是在讨论那是谁画的。 楼下秦语在等着他们，她看了眼走在徐摇光身边的乔声，乔声却没看她，只是在跟徐摇光说着话。 “不知道是谁，”乔声啧了一声，手插进兜里，笑骂着：“秦苒她一直睡觉，也不理我，白瞎了我给她的一罐糖。” 徐摇光沉默着，他一向冷漠，几乎没人知道他家里做什么，也什么都看不上眼。 此时乔声提起秦苒，他却抬了抬眉眼。 秦语站在一边，抿了抿唇，两人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 她故作轻松的：“这个人挺厉害，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不然不会没人出来认领。” 那板报确实没得挑，秦语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看。 “画画的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徐摇光忽然开口。 乔声跟秦语一惊，都看他：“……？” 徐摇光目光复杂：“她是秦苒。” 041隽爷:真乖 别说秦语，连乔声一瞬间都没绷住表情。 乔声挠挠自己的头，低声笑，声音除了有些飘，几乎跟以往没差别，“啊，你别说笑。” 秦语捏紧了手指，主观中她半点也不信，只是说话的是徐摇光，别人或许会说笑话，可他不会。 徐摇光目光定住，看上去十分平静，唇角崩得紧，不说话。 乔声自个儿说着说着就没了声。 秦语都知道徐摇光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更何况他？ 到了食堂，他买了盒豆浆，吸管插进去，半晌，开口：“艹，真是她啊？” “嗯。”徐摇光板正的端了一碗粥过来，表情依旧冷。 乔声这会儿彻底没了话，秦语坐在两人身侧，第一次被忽视了个尽，她自己心里更是乱到不行。 怎么会是秦苒？ 怎么可能会是她？！ 秦语手中的一次性筷子几乎要变形，秦苒在她眼里是什么人？不学无术，除了打架斗殴没发现其他优点。 以前除了小提琴，其他什么兴趣班都不去上，性格古怪，都没多少人愿意问她玩儿。 她怎么会画画？还画得挺好？！ 秦语一直觉得秦苒在她的掌控之中，对方所有的一切她都了如指掌，可今天秦语发现，这么多年没见秦苒，她对秦苒的认知上一片空白。 一想到这里，手中的一次性筷子再度紧了紧。 她抬头似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待会去练琴……” “徐少，我回去找秦苒。”乔声“腾”地一下站起来。 徐摇光点点头，目光冷清：“你去吧。” ** 九班聚集了一堆人，林思然也出去买早饭了。 乔声坐在林思然的凳子上，秦苒还蒙着校服睡觉，他伸手戳戳她的胳膊，凑过头去小心翼翼的开口：“后面你画的？” “乔声，”秦苒依旧蒙着校服，声音带着些沙哑，语调低，像是压着火，“别吵吵。” 她不愿意多说，乔声想起来平日里班级一吵闹得时候她就拧着眉，立马给自己嘴巴上了链条。 一偏头，班里人越涌越多，像是菜市场，吵得人头疼。 过道对面的桌子被他狠狠踹了一脚。 “吱呀——” 十分粗糙刺耳的声音。 人群安静下来，乔声一手搭在桌子上，侧着看他们，“声音小点。” 后续声音逐渐变小。 不敢惹乔声，已经是这些学生们之间约定俗成了。 秦苒又趴了一会儿，耳边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她才拿走头上蒙着的校服，吐出一口浊气，坐在椅子上，膝盖顶着桌子，往后面的墙上靠了靠。 “那画……”乔声看她一眼。 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她又浓又密的长睫毛，乔声心想，平日里那些学生给她取了个睫毛精的外号，可真没错。 “是我，别说出去。”秦苒想想，又皱了皱眉，她都能想象，被这些学生知道了，她每天要被人当猴子一般围观多久。 “……靠。”乔声沉默了一下，半晌后，僵硬开口：“那你怎么会画言昔，你喜欢他？” “谁喜欢那玩意儿，是林思然。”秦苒双手抱臂，靠着墙，身姿懒散，似乎被吵烦了，又丧又颓的，可丝毫不挡她那精致的面孔。 “了解。”乔声闷声笑。 在一中随便找十个人，至少有七个人是言昔的粉丝。 称言昔为“那玩意儿”的，乔声还是第一次见。 ** 九班的画板报的人还是没有漏出水面，论坛上甚至微博上都炒了两天，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没人出来认领，也没人扒出来究竟是谁。 可丝毫不妨碍秦苒的人气，板报是林思然负责的，九班的人可看到了这两天林思然对秦苒的殷勤程度。 因为这件事，秦苒在九班还有学校的人气何止上升了一个度。 不仅仅在高三流传，就连高一的新生也知道高三有秦苒这么一个传奇校花，都想见一面，不过高一新生没高二高三那么大胆敢去高三教学楼。 秦苒下午放学，拿着保温杯去校医室。 “最近学生们都怎么回事，女生探头探脑就算了，怎么男生也探头探脑的，”陆照影耳朵上的耳钉反射着光，“隽爷，你魅力上升了，男生全顶不住了？” 程隽没说话。 阳光下少女身影纤瘦，被一个男生拦住，男生似乎还递给了她一封粉红色封皮的信。 女生礼貌的接过来，那男生还没走，站在校医室门外，一直盯着秦苒的背影。 陆照影喷笑出声：“诶，原来是为了秦小苒来的，我终于遇到一个行情不比你差的人了。” 程隽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穿着衬衫跟些休闲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很性感的线条，一双眼睛深邃迷蒙，黑白分明，就是没啥表情。 秦苒放下自己的东西，去厨房看看。 见程隽盯着自己，她顿了顿，迟疑着：“有什么不妥？” 程公子收回目光，气定神闲的：“高三很重要，我觉得当务之及应该是要好好学习，不要被其他事分心。” 陆照影：“……？” 秦苒挺严肃的点头，“谢谢，我也觉得。” 程公子一哂，真听话。 秦苒进去。 外面还有人在晃荡，程公子漫不经心地往沙发上一靠：“陆照影，关门。” ** 林家。 秦语坐在饭桌上，有些心不在焉的。 宁晴脸上的喜悦毫不掩饰，她低声开口：“听说封夫人很喜欢你？” “嗯。”提起这个，秦语心情好了不少，她打起精神。 宁晴眼前一亮，更愉快了，她给秦语夹了菜，“跟封夫人好好相处，那封辞……” 封家在云城有权有势，想要跟封家交好太难了。 这么多年，今天林婉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和颜悦色的。 宁晴一想，看着秦语的目光越发柔和。 她压低了声音，只用秦语能听到的语调。 “怎么了？”坐在对面的林婉也看出了秦语的情绪不对，缓声问着。 “星期六有家长会，”秦语回过神来，她笑了笑，秦苒画画那件事，她绝不可能说出来，不过也真让她想起一件事，她似乎是迟疑着开口，“整个高三都有，姐姐也是高三，妈你去开姐姐的家长会吧，让哥或者爸爸去我的家长会？” 042秦苒的哥哥 前面一句话宁晴嘴角还挂着笑，话听到后面，笑容微敛，她若有所思的开口：“这件事我来打算，你别操心。” 听到宁晴这么说，秦语唇微抿。 她低头吃了一口饭。 看宁晴着架势，显然没打算把这件事拿到饭桌上来讲。 晚饭之后，秦语特意看了宁晴的动向，见她去外面打电话，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宁晴给秦苒打了两个电话，对方都没接，她凝眉，契而不舍的打了第三个。 秦苒终于接了，声音沉郁，简明扼要的：“什么事？” “你们星期六有家长吧，”宁晴按按太阳穴，“我要给语儿开，你打个电话给你小姨，到时候让她去你的家长会。” 开家长会这件事，跟学生的成绩、作风这些挂钩，宁晴给秦语开过好几次家长会，那时高一还没分班，李爱蓉班里还有几个很皮成绩也不好的，那几个家长被李爱蓉点名。 没说什么重话，只稍微批评，不过在成年人的世界挺丢脸。 想想秦苒平日里的习惯跟成绩，宁晴肯定是不会给她开家长会的。 她是秦语的妈妈，秦语在学校表现好，人气也很高，跟秦语走在路上都能听到别人小声议论那是秦语的妈。 每次给秦语开家长会都收到其他家长的注目礼。 这二选一，宁晴是断不会去给秦苒开家长会的。 秦语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她手指捏了捏，老实说，比起宁晴，她更希望是林麒或者林锦轩帮她开家长会。 谁料宁晴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秦苒。 秦语心口抑郁，这种时候，她倒是希望秦苒没那么差了。 ** 秦苒不耐烦地挂断宁晴的电话，对于对方的话，她只是嘲讽的勾了唇角。 小姨家两个孩子上学，小姨夫在医院，小姨平日里连去看外婆都是扣着时间去，让她来开家长会，秦苒想都没想过。 她拿着已经被装好水的保温杯往教室走，视线阴沉，脸色挺臭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 这并不打扰她别人看她，或者小声讨论她。 来学校没几天，沐盈却感受到了秦苒的热度，无论是学校的贴吧，还是在路上，话题基本上都在秦苒身上，反而是秦语，讨论她的人并不多。 尤其这几天，话题多到可怕，主要还是那神秘的板报。 秦苒毕竟是新生，颜值还碾压秦语，秦语长得也不错，但这些人看了两年，多少有些审美疲劳了，尤其是在秦苒这等艳色的对比下。 沐盈是新生，还在军训，晚上吃完饭后要继续训练，今天他们班的任务是打扫操场卫生。 一群人走在路上，不期然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话题王秦苒。 “沐盈，快看，你那校花表姐！”李钰涵抓着沐盈的胳膊，小声说着，表情激动。 沐盈一抬头，果然看到了秦苒，她立马招手，扬声唤道:“苒苒表姐！” 刚跟宁晴打完电话，秦苒心情不是很好，沐盈在不远处叫她，她抬了抬头，脸色略微收敛。 她稍稍点头，换了个手拿杯子，一眼扫过去，“班级适应的怎么样？” “新同学都很好。”沐盈笑着说话，她看了眼秦苒手中的杯子，杯盖子还镶嵌着一圈类似钻石的装饰品，闪闪发亮，又精致又好看。 不由多看了一眼。 秦苒点点头，因为她停了一会儿，周围的视线更明显了。 “秦苒，你等等我。”不远处，乔声拎着篮球小跑过来，走到秦苒身边，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汗。 男生因为喜欢打篮球，腹部肌肉线条好看。 长相帅气，又是学校知名的富二代，看这里的视线更多了，沐盈听到不远处有叫“乔声秦苒”这两个名字的。 乔声这个人沐盈当然知道，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乔声，果然是校园风云人物。 “帮我带杯可乐，”乔声吩咐他的小弟，又偏头问秦苒，“你要什么？” 秦苒摇头。 “行吧，”乔声掂了掂他的篮球，又看看沐盈几人，笑：“认识的？” “嗯，我表妹，”秦苒单手抄着口袋，末了看了眼沐盈，懒洋洋的开口，表情挺嚣张：“我走了，有什么事来九班找我。” “是啊，表妹，有事来找我。”乔声拿着篮球跟在秦苒后面，朝沐盈咧嘴一笑，然后三两步跟上秦苒。 被秦苒一脚踹开了也不恼。 没想到乔声跟秦苒这么熟，看起来比秦语熟多了。 “沐盈，你竟然是校花的亲戚？”沐盈班里的男生惊讶的看着她，“还认识乔声，那都是高三很出名的学长学姐……” 班里的女生也多羡慕的看着沐盈，她被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沐盈记得秦苒杯子上的logo，捡操场上的垃圾时，她拿出手机上网搜了搜，那看起来很漂亮的一个杯子竟然是一个奢侈品牌。 她没找到秦苒的那款，只看到这个品牌的杯子最低都是四千块那一挂的。 跟宁薇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了。 不是听说林家不喜欢表姐吗？怎么还给她买这么贵的杯子？ ** 校边安静的小巷里。 封辞看着对面的女生，按了下眉心，“为什么搬出封家？” 潘明月低头，小声开口：“高三了我想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封辞眉头挑了挑：“你不想说也别敷衍我，行不行？” 潘明月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要离开。 却被人拉了手腕，从背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腰，男人抵着她的肩膀，认输了：“我们几个月没见，回来你还这么冷淡。” “高三……”潘明月张口。 封辞打断了她，“想要好好学习是吧，你那成绩考京大绰绰有余。” 潘明月叹气：“封大哥，我真不是天才。” 不远处有学生说话的声音，潘明月是学霸，还挺出名的，封辞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你跟我爸到底什么关系？”封辞看她一眼，捏她的脸：“不会真是我爸的私生女吧？” 潘明月从来不提她的爸妈，封辞有想查过，可没什么头绪，封楼诚似乎有意掩盖。 潘明月本来想说明天家长会的事，封辞提起这个，她又咽下到嘴边的话，低着头，眉眼黯淡。 ** 星期六，高三家长会。 家长会学生也是需要到场的，只是学生站在走廊或者教室后面，家长坐在教室里对应的学生位子上。 宁晴今天特地换了一套当季新款的衣裳，秦语挽着她的胳膊下车。 黑色的宝马，在前面一辆卡宴的掩盖下，并不多引人注目。 校园里到处都是带着父母的高三学生。 宁晴端着表情。 她给秦语开过家长会，基本上每年一次，每次她带着秦语来学校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行注目礼。 带着秦语走进学校大门，她脸上的微笑刚戴上，就听到不远处的声音：“秦苒的爸妈竟然没来，妈，我还想带你去见我未来岳父或者岳母的！” “爸，秦苒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校花，待会儿散会我带你去看九班那神仙板报，就是她找人做的！” 然后，人潮一阵涌动，后面又有个学生把宁晴二人给挤到一边，手里拿着手机，激动的喊着，追星似的:“真的是秦苒的哥哥吗？她哥哥长什么样的？” 043秦苒风头太盛（二更） 高三学生多，加上监护人，几乎同一时间段赶过来，人声鼎沸。 只是耳边充斥着的声音跟宁晴想象的不太一样，在一中读书的不是成绩好的就是家事不错的，个人条件都非常优秀。 能在这群优秀的人中出类拔萃并不容易，很长一段时间，宁晴都是其他人口中“别人家孩子”的父母。 以往来一中的时候她跟秦语都是其他人关注的对象，可现在，一连遇到的几个人口中都念叨着秦苒。 宁晴有点儿不适应。 “乔太太。”看到前边一道熟悉的人影，宁晴下意识开口叫人。 “林太太。”说话的人穿着蓝色的长裙，眉眼温婉，说话时细声细气，跟她身边面容俊朗、带着锐气的张扬少年不太一样。 乔声眯着眼，瞥了一眼，目光没停留，“妈，快点。” 乔夫人朝宁晴说了一句抱歉，侧身跟乔声走了。 还能听到她轻声细语的跟乔声说话：“你急什么，秦苒跟她哥哥还能跑了不成？” 乔家生意都做到了京城跟国外，乔父虽然暴发户起家，可也确实是商业奇才，在云城如日中天，听说乔夫人是京城千金小姐。 这些上流社会的事宁晴知道的不多，却知道云城这个圈子都挺怕乔家的。 以前因为秦语，宁晴还能勉强跟上这位乔太太说上话，说不上熟，乔声这个人看起来纨绔，实则难以接近。 可现在，宁晴听着两人坐一句秦苒右一句秦苒的，像是老朋友。 “语儿，”宁晴在秦语的学校，鲜少这么受人冷落，眼下吃惊多过于冷落感，她迟疑着侧头，问秦语：“你们学校，还有第二个叫秦苒的？” 秦语微微低头，没立马回答。 心中也郁闷着，最近秦苒风头太盛，冷酷又骄矜的，不仅男生喜欢她，女生也是她粉丝。 “时间快到了，妈，我们先去班级吧。”秦语避开了宁晴的问话。 “啊啊啊看到了，秦苒哥哥好帅！” “天呐，果然一家子男神女神，爱了爱了！” “……”周围的声音传来，宁晴罕见的有些烦闷，也没注意到秦语的回答。 秦苒那种的，不学无术，在一中这群天之骄子面前拿不出手，云城豪门上高三的人不少，有几个贵妇都是宁晴认识的。 这也是宁晴不想给秦苒开家长会的原因。 当初教导主任都不愿意收秦苒，宁晴心情复杂的想，应该是同名，她不太相信秦苒会这么受学生欢迎。 ** 家长会无非就是强调高三注意事项。 “妈，我位子在那里。”乔声站在趴在窗子上，指了指教室里面自己的位子，周围围了不少女生。 “那是秦苒的哥哥。”乔声又指指秦苒的位子，不过没看到秦苒。 他四处瞥了瞥，没见人影。 乔太太不动声色的笑笑，一边朝乔声的位子走，一边看向儿子口中那个女生的座位。 这女生最近在乔家出现频率很高，乔声动不动就说。 一抬头，就看到坐在那位子上，十分懒散，容色佚丽的男人。 乔太太脚步一晃，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变，好容易稳住脚步。 看自己的人挺多，从这些目光中，程隽还是分辨出了乔太太的目光，他眼稍微一斜，就看到了乔太太。 不是认识的人。 程隽收回目光，往后靠了靠，手上随意拿了只笔转着，透过窗户斜照下来的光线下，骨节分明，线条流畅，莹润有光。 长腿很委屈的斜搁在桌子底下。 前桌的中年女人拉椅子的太急，不小心碰到了桌子。 小姑娘桌子里的东西挺多，经不起碰，“哗啦啦”—— 程隽低下头，一地的信，粉色的、粉蓝色的、白色画着红爱心的……几十封。 “思然的同桌这么受欢迎。”这是林思然的爸爸，凑过头来自来熟的开口。 见程隽这么年轻，他一摸脑袋，憨憨的：“你是思然同桌的哥哥还是小舅子……？” 程隽面无表情的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抬了抬头，心情看起来不爽，但还挺有礼貌：“都不是。” “那是……” 程隽耐心又平静地重复，“我不是她亲戚。” 他语气挺平易近人的，只是程公子一向气场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寻常人不敢与他对视。 班里其家长都在互相讨论，只是以程公子为中心，前后左右家长坐姿端正，十分安静。 程隽慢条斯理的，一封一封的理好。 很好，三十二封，看起来应该只是昨天晚上到现在的。 乌烟瘴气的，全都没收。 程隽十分冷酷。 高洋没批评任何学生，大多都是精神鼓励，他针对每个学生写了个观察手册，逐个发给家长。 他这边发展的慢，一班的家长会开的却很快，李爱蓉拎起几个典型的夸奖了一遍，再挑几个典型的退步学生批评了一番，家长会结束的早。 秦语学习好，又为学校的周年庆忙活着，李爱蓉重点夸奖。 这年头人聚集在一起不是拼老公就是拼孩子，宁晴很显然挺受用，刚进学校时那一点儿的迟疑开始消散。 “听说语儿要去京城跟名师学习了，林夫人，你可享福了。”身边一个熟知的小姐妹夸赞着。 宁晴笑，秦语一向是她的骄傲，听到有人夸秦语她当然高兴，刚想说一句什么。 就见走廊骚动了一下。 “他们在看什么？”宁晴瞥一眼。 身边的小姐妹也凑过去，笑，“看秦苒呢，听我女儿说这学期刚转来的，说起来跟你女儿一个姓，不过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难怪这么受欢迎……嗯？她身边那是乔家人？” 宁晴拨开人群，朝楼下看去。 那女生背影挺冷，眉眼低敛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嚣张。 身侧的男生替她拿着几瓶水。 分明很熟悉的一张脸，宁晴内心一声哐当，脑袋空白。 044宁晴疑虑，京城的魏大师 乔声问了好几个学生，才知道一开始秦苒是陪她哥哥来的，后来去小卖部了。 他看着高洋一时半会儿话说不完，就出去找秦苒。 “你哥……”乔声一开始以为学校里传的说秦苒哥是林锦轩，可往教室门口一看也不是。 以前没听秦语说她们还有个哥哥。 “拿好你的水。”秦苒瞥二楼一眼，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宁晴，她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挑着眉眼，语气听不出来情绪。 乔声挠挠头，想起早上来的时候，宁晴是跟秦语一起来的，想起两人一个妈，他低头不吭声了。 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 “那是乔声吧？”宁晴的小姐妹愣愣开口。 乔声看起来人畜无坏，可毕竟是乔家少爷，除了徐摇光，很少看见他对谁这么好脾气。 宁晴自然也看到了，楼下男生随意的跟在秦苒身后，手上拿着水，不时偏头跟身边的女生说话，那女生懒懒散散的，不太爱开口，可那位大少爷他也不介意。 依旧笑眯眯的。 “我上个洗手间。”宁晴心情有些复杂，她心不在焉的开口。 她不给秦苒开家长会，完全是怕丢脸，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指责她：“看，那就是秦苒的妈。” 可现在…… 宁晴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拍了拍水。 ** 九班的家长会差不多也结束了。 高洋单独留了程隽在办公室说话，他递给程隽一本小观察日记，斟酌着：“秦苒不是不聪明，如果认真努力一把，她考上大学也不是不可能，需要你们家长配合我去引导她。平日有时间，多关心关心她的生活，哪有放养孩子的……” 面对程隽，高洋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压力，这是在乔声爸妈面前都没有的，高洋暗自思忖着。 明明对方不温不火的，还挺有礼貌。 程隽翻了翻这本小观察日记，没有几页，但很细致，甚至连秦苒平日里看的什么书都写出来了。 “谢谢老师。”程隽收好观察日记，平日里别人讨好都来不及的程公子十分认真的聆听教诲：“我会好好引导她的。” 说完话出门，秦苒跟乔声都在，身侧，还跟着乔太太。 “您是秦苒的……”乔声以为程隽是秦苒的表哥叔叔什么之类的，心里还感叹，基因真好。 程隽没开口，只将手册塞进兜里，气定神闲的看着乔声。 挺随和的，可乔声却莫名的一紧。 “我不是她哥。”程隽垂眼，神情懒隽，眸底漆黑，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在秦苒脸上，声线华丽又低沉。 “那是……”乔声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他妈妈踢了一脚。 又急又狠的。 乔声憋住了话。 秦苒还要去看外婆，一行四人到了学校门口就分道扬镳。 等秦苒跟程隽一起走了，乔声才揉了下腿，“妈，你干嘛踹我？” “你别管了，”乔太太看着那辆驶离的大众车，后面那挂着京城的牌子，终于确定，“以后对秦苒……” “算了。”她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住了，只是心神不定的看了眼车子离开的方向：“我们回去。” ** 挂着大众车牌的黑色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什么时候下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就在住院部对面的楼。”程隽手搭在方向盘上，袖子卷起，白皙劲瘦的手腕露出一截。 微微侧着，顺带给秦苒打开了门。 车内空间不算小，秦苒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程隽正开门。 他侧脸距离她很近。 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轮廓，精致又好看，眼眸低垂着，睫毛翘程一个弧度，薄荷冷香味若有似无的环绕。 只持续了几秒，门开了。 秦苒下了车，程隽看着她的背影，阳光笼罩下，单薄又带着嚣张。 他轻哂。 程隽并没下车，实际上他今天根本没事，慢悠悠地拿出刚刚高洋给他的观察日记看着，还有上面的建议细细看着。 好半晌，他降下一半车窗，摸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起来。 眼神愈发浓隽清绝。 秦苒没跟外婆说家长会的事，今天来晚了，就随意找了个借口，外婆从不怀疑她。 宁薇跟沐楠他们都在。 沐盈沐楠昨天刚结束军训，两个人都黑了，沐楠还好，沐盈直接黑了一个度。 星期六上午一起来看望外婆，已经是约定俗成了。 没一会儿，宁晴也到了。 她似乎在想什么事儿，面色挺复杂的。 “语儿今天没来吗？”陈淑兰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头发花白，病恹恹的。 宁晴看了秦苒一眼，收起复杂的思绪，笑：“语儿回去练小提琴了，她小姑在京城给她找了个名师，世界级殿堂大师，最近语儿为了拜师，非常努力，怎么说也不听。” 提起秦语，宁晴脸上笑意浓郁，秦语能有现在，确实是她的骄傲。 “二表姐好厉害。”沐盈惊叹。 她不太懂这些，仅仅殿堂级别的大师就能让她惊讶。 “是啊，她那个老师，最近在世界来回巡演，等忙完回京城了，语儿就去拜师。”沐盈给宁晴端过来一把椅子，宁晴坐下来。 语气中，俨然把对方当作了秦语的老师。 “真好。”陈淑兰没忍住看了眼秦苒，秦苒在低头削苹果，慢条斯理的，很认真。 锋利的水果刀被她玩儿成了花样。 陈淑兰暗叹一声，转过头去：“语儿要拜的是哪位名师？” “是魏琳大师。”宁晴拿起一杯水，稍稍抿一口，“你们肯定没听过。” 魏琳是专业性的殿堂级大师，流传于上层社会，宁晴也是才知道魏琳这个人没多久。 只是她刚说完，就看到陈淑兰愣住了。 “妈，你怎么了？” 045第一个马甲 “妈，你怎么了？”宁晴奇怪陈淑兰的反应。 陈淑兰抬起头，迟疑着开口：“这个魏琳老师，听起来有点熟悉……” 秦苒削好了苹果，切成了小块小块的，捏了一块塞到陈淑兰嘴里，面无表情的开口：“外婆，吃苹果。” 陈淑兰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被噎在了喉咙里。 宁晴将茶杯放下，也没多在意：“这样啊，应该是妈您的哪个牌友吧，魏琳这个名字，不算太生僻。”“或许吧。”陈淑兰含糊的开口，她牙口现在也不好了，嚼的特别慢。 秦苒切完了苹果，拿盘子装上，又找了几个牙签插好。 陈淑兰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秦苒，秦苒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低头，温声开口：“那我先回学校了？” 她奶茶店还有份兼职要去做。 “去吧，好好学习，外婆还等着你考大学。” 秦苒微低着头，似乎是笑了笑，却又郑重的，“嗯，一定会的。” 她转身出门，宁晴想起今天上午家长会的事儿，也跟着出去。 病床上，陈淑兰看着秦苒的背影，浑浊的眼睛怔然，“魏琳老师”这个名字她确实听过。 当初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他们宁海村，还在村子里呆了一个月，想要收秦苒为徒的那位老师不也叫魏琳？ 门外，宁晴三两步追上秦苒。 这是vip病房，走廊上人并不多。 宁晴压低声音：“今天怎么没让你小姨去给你开家长会？” “小姨忙。”没有外婆在场，秦苒就显得不耐烦，一眼扫过去，漂亮的眉眼有些冷，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抬手按了下电梯门：“还有其他事？” “那……”宁晴心里装着学校的事，张了张口，“你在学校跟同学处理的怎么样？学习还习惯吗？有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都开学了这么多天，秦苒还是第一次听宁晴关心自己的学习情况。 “还行。”她耐着性子，言简意赅的回，“没什么事我走了。” 宁晴还想问她是不是跟乔声很熟，可是秦苒并不想跟她多说话，她只能看着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 一脸复杂。 ** 秦苒下楼，她有公交卡，没打算给程隽打电话，12路公交直接到一中，特别方便。 刚出医院大门，还没到对面的公交站，一辆黑色的车就横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程隽漂亮的手指敲着方向盘，身子侧着，扬眉，徐徐开口：“上来吧。” 车子直接开到校医室。 秦苒注意到校医室门事开着的，她顿了顿，不是说今天陆照影有事？ 正想着。 就看到校医室走出来一个黑衣人。 穿着短袖，手臂上青色的纹身隐隐可现，身上凶煞之气严重，不太像是好惹的。 “隽爷，”看到程隽下车，黑衣人开口，恭敬又谨慎，“调……”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隽爷车上又下来一个人。 隽爷车上下来另一个人不算太惊讶，可下来一个女人……黑衣人目瞪口呆。 “先吃饭。”外面热，程隽伸手解开了领口的一粒扣子，淡淡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语气低沉，“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 “……带了带了。”黑衣人回过神。 只是一双眼睛忍不住嫖秦苒。 三人进屋，秦苒就看到校医室以往挺空的桌子上，放着一叠书。 用叠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喝水。”程隽拿了杯子，给秦苒倒了一杯温水过去。 自己去翻桌子上的一叠书。 挑挑拣拣的，从里面划拉出五本，拿出来递给秦苒。 秦苒挺随意的瞥一眼：“……” 高考复习第一步。 “高老师让我盯着点你学习，”程隽转身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声音懒洋洋的，眼尾的疏冷化开，“这几本书先看着。” “我挑过了，你用刚好。”程隽端着水走过来，她在医院看她外婆的时候，他在这段时间里给她策划好了复习方案。 走过来，手指点着一本书，迁就秦苒的身高，他低头，想要给秦苒介绍这几本复习资料。 秦苒拿起来一本，眨眨眼，偏头，慢吞吞的开口：“……我用不着。” 两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碰到，对方的眼睛、鼻子、嘴巴、额前斜斜划过的一缕碎发。 这种距离，连同轻微的呼吸声都无孔不入。 秦苒平日里总是爱笑不笑的，有些不问世事的颓，此时近看，才发现她有一小颗泪痣，很小很小的，点在眼尾处，有些妖娆。 程隽有些受不了，他当先站直，往后挪了一步，很正直的：“高老师说了，你很聪明，只要肯学，考上大学还是很容易的。” 秦苒偏着头，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书上，这一看才发现这写资料书她都没看过。 五本书全都拿好，上面的一本书上画着双曲线，好像还写着一个模糊不清的数字，往下一本是物理复习资料…… 秦苒顿了顿，然后开口：“谢谢。” 今天的饭依旧是酒店送过来的，黑衣人努力让自己化为背景板。 忍住不让自己去看秦苒。 秦苒吃完饭就回寝室。 今天周末，寝室没人，吴妍去班里自习，林思然跟她爸爸回家了，秦苒把资料书放在桌子上。 然后从背包里翻出电脑，按了开关。 电脑开的很快，她伸手飞快的按了几个键，一个语音弹出来。 那边的男声传来，“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说。”秦苒去卫生间拿了块毛巾，擦脸。 她开了变声器，声音处理的很模糊。 “是别人都挺急的，问我你是不是重新开始接单了？”男人顿了顿，幽怨的开口，控诉，“爷，你说状态不好，休息一段时间，可你知道你多长时间没接单子了吗？一年零四个月。” 秦苒坐到椅子上，另一只手随手翻着书，笑，“常宁，我记得前几天才接了一千万的单子。” 若是有稍微知道一些道上的事情的人在，一定会瞬间变了脸色。 常宁，129侦探所的创始人，不知道这个侦探所是不是跟暗网挂钩，可道上的人都知道，无论是跨国还是跨境，只要有钱，就没有129查不出来的资料，没有他们查不清楚的案子。 “所以你状态调整好了吗？”常宁正了语气。 046孤狼，苒苒做题 “啊，”秦苒随口应了一声，她看着资料书上的题目，挺用心的，“上次那个单是意外，不过状态差不多吧。” “真的？”常宁本来也就随口笑着问一下，听到秦苒的回答，他反而愣住了，从沙发上弹起来。 “下个月开始吧，”秦苒把这本书放到一边，又捞起另一本看，语速说的慢，“我再缓缓。” “别说下个月开始，就算下下个月开始我也没有意见。”常宁在房间走了几步，激动心情毫不掩饰，最后忍不住笑，“只要你还肯回来，你知道，你消失这一年多，我真怕你从此不接单。” 只要秦苒没有退出，常宁就安心了。 常宁这态度，秦苒也不惊讶，129侦探所会员很多，外界的心理犯罪学侦探，就算只在里面挂个普通会员，放到外界，拿出普通会员资料，比一年在督查大队的工作经验还要有用。 只是129入会太难。 秦苒是129的高级成员孤狼，只要她接的任务，就没有她办不到的。 也是129的元老级人物，因为总部在京城，秦苒是没跟129的人见过面，常宁知道她真名叫秦苒，但却不知道她的年龄。 秦苒四年前才开始入会，那时候她声音还略显稚嫩，为了工作方便，所以用了变声器。 一用就到现在。 “那你多虑了，我缺钱。”秦苒往椅背上靠了靠，漫不经心的。 “缺钱好，”缺钱就不会退会，常宁笑眯眯的，要是被京城的那些人看到，铁面无私的常所长还有这么一面，下巴都要掉，“你说过今年可以来京城，什么时候来？” 在其他势力找到孤狼前，常宁要死死把人跟129绑住。 “出了点事，”秦苒垂着眼眸，看着书的眼神有些飘，“明年才能去。” 常宁顿了顿，“什么事？” 秦苒十分大方的，又随意，“高考。” “……”常宁噎了一下，又开口：“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先把你的回来的消息放出去。” 秦苒挂断语音，她发誓，从头到尾，她没一个说谎。 被摆在一边，一直装死的，黑色厚重手机又亮了起来。 “我真没找到，下次带你去扫描。”秦苒“啪”地一声将手机扣到桌子上。 手机又“嗡嗡”震动了几下，见秦苒真的不管它了，它才不太开心的安静如鸡。 ** “潘明月，你监护人怎么又没来？”李爱蓉看着面前这个学生，皱皱眉，“算了，你把你监护人的电话给我。” 潘明月抿抿唇，她低着头，看不清脸，“老师，我叔叔很忙，没有时间。” “可高考很重要，不要因为这些事耽误你高考。”李爱蓉是潘明月班主任，自然知道她父母双亡，如今寄宿在亲戚家，“你上一次考试成绩波动了，宿舍太吵会影响你学习，我希望能跟你监护人好好谈谈，让你继续走读。” “老师，我保证下一次我能考好。”潘明月只这么说。 两人说了两句，最后李爱蓉也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挺不高兴。 她在档案上没找到潘明月监护人的电话，也不知道学校怎么回事，这么明显有漏洞的档案也收录了。 潘明月没回到班级，就被一个中年男人在学校拦住，“夫人找你。” 她默不作声的跟着他出门。 距离学校大门不远处，停了一辆保时捷。 她坐到驾驶座，后座的雍容女人终于抬起了头，“潘明月，你这么做给谁看呢？” 潘明月愣了愣，“伯母……” 封夫人冷笑一声，道：“你封叔叔不在，不用这么假惺惺的叫我。你今天开家长会是不是？潘明月，我见识的比你多了去，不要以为你这么做能影响到任何人，我晚上会如实告诉封楼诚。” 潘明月下车，看着那辆保时捷越开越远。 头顶阳光大，她却感觉到浑身都是冷的。 陆照影在外面逛了一圈，终于熬到十二点回学校。 学校这会儿人不不多，他拿着手机往校医室走的时候，就看到小路边缘蹲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对方把头埋在膝盖里。 他看了好半晌，对方都没抬头。 对方那短发，软软的搭在头上，他认识。 “同学，你是秦小苒那朋友吧，怎么了？”陆照影捋了把额前碎发，一只手还插在兜里，蹲在她面前问。 潘明月抬了抬头，脸色苍白，眼睛有些红。 陆照影看着她，想了想，又跑去隔壁的奶茶店买了杯热奶茶，递给她，“秦小苒最喜欢的。” 潘明月看了陆照影一眼，好半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接过来，忽然笑了下，只一瞬间，又敛了。 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绕过他走开。 看起来胆子挺小的。 陆照影看着她明明穿着一件长裤，却因为有些短而露出来一截脚踝，雪白雪白的。 她跟秦小苒还真是朋友。 都这么穷。 陆少爷一向没个正形，在京城挥挥手就有一片倒贴的女人，他侧身看则潘明月头也不回的离开，半晌，仰头笑骂一声。 ** 乔声趴在桌子上，看着秦苒的方向，对方今天没看那些课外书，面前摆着一本复习资料，他没见过那资料。 秦苒戴着耳机，歪着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这个方向能看到她的大半边侧脸，看着一大本习题眉头拧着，似乎很不耐烦。 “徐少，你昨天没来，不知道，”听说秦苒今天开始又看书又看资料，脾气贼差，乔声不敢这个时侯惹她，就去戳徐摇光肩膀，“秦苒的哥哥来了，”顿了顿，“也不知道是什么亲戚，反正，他们家基因真好。” 家长会徐摇光家里人从来不来，而他也一直是第一名，学校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 徐摇光听到秦苒，眉睫动了动，不过没抬。 “徐少，去拿物理卷子了。”受乔声影响，大部分人都叫徐摇光徐少。 徐摇光放下笔，去办公室拿物理卷子。 秦语也在，她动作慢，看到徐摇光来的时候，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跟他一起出来，“这次物理真难，听说及格人数不到一半。” “填空最后一题你做出来没？”徐摇光拿起卷子，物理一向是他比较差的科目。 其他题目他都有眉目，只填空题最后一题他无从下手。 “没有，”秦语摇头，又开口，“我翻了下卷子，潘明月也没做出来。” 徐摇光点点头，要上自习了，他加快脚步。 秦语在她身后，拿着卷子的手都紧了紧。 徐摇光一组一组的发卷子，发到林思然这里的时候，他愣了愣，倏然开口，“林思然，请问你这一题怎么做出来的？” 他指着林思然的物理最后一道填空题，目光炯炯。 林思然正在做数学卷子，闻言低头瞥一眼，愣了愣，然后拍拍秦苒，“是啊，苒苒，你怎么做出来的？” 047这是什么神仙同桌啊！ 听着林思然的话，徐摇光看着正撑着脑袋烦躁的转着一支笔的秦苒，他那么淡定的人，也没反应过来。 “这题我不会做，收卷子的时候苒苒就给我填上了。”似乎是感觉到徐摇光的惊讶，林思然侧了侧头，解释一句。 物理跟语文不一样，尤其填空题，这题基本无从下手，时间又紧，林思然当时看了一眼，就直接跳过。 到后来交卷子的时候，林思然后面的大题都没写完，哪里还能想起填空题。 林思然觉得秦苒有强迫症，每次卷子都写的满满当当，一个空不留，连看到她空着一题都不能忍。 硬是拿笔给她填上了。 知道秦苒猜题的正确率，林思然就任由她写了，哪里想到，这次还对了。 林思然又摇秦苒的胳膊，“苒苒，苒苒……” “你是猪吧。”秦苒按了下太阳穴，将笔放在书上，往椅背上靠了靠，翘着二郎腿，睨了那道题一眼。 这道题都不会做，还去考京大？一想秦苒就又看了林思然一眼。 京大作为国内最高学府，在世界高校都能排的上名次，一中大部分人都理想都是考京大。 “这题啊，”秦苒抬了抬下巴，又清了嗓子，“随便写的。” 随便写出这答案—— 二分之五倍根号11。 谁吃饱了没事干会写这么复杂的答案？ 一般人也就猜个2、根号2。 林思然跟徐摇光显然都不信。 “就是这个。”秦苒大马金刀的坐着，一手敲着桌子，一手示意林思然把她压下书下的数学卷子拿出来。 林思然一脸莫名的拿出来，还不忘观察秦苒的表情。 秦苒就随她看，脸上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稍眯，“第一道大题，我算了半天，算半天算出来二分之五倍根号11，竟然错了，我就写到你的物理卷子上。” 林思然跟徐摇光低头一看。 秦苒那第一道大题竟然还真的填了二分之五倍根号11。 数学第一道大题基本送分题，正确答案是36，除了粗心的，全校估计就秦苒一个人算成这么乱七八糟的答案。 想必她第一次这么努力的算出来一道题，答案还不对所以牢记在心。 不用秦苒多过解释，林思然自己就替秦苒脑补出来原因。 “原来是这样。”林思然点点头。 徐摇光闻言，眉头拧了拧，没有再多说什么，又把秦苒的卷子发下去，目光略过秦苒正在做的习题册。 那习题是蓝色的封面。 有些眼熟。 徐摇光脚步一顿。 多看了那本资料一眼，确实是京大附中的习题册，这习题册是附中自己出的练习题，难度不大，但非常具有综合性跟逻辑思维训练。 徐摇光自己也做过。 这习题册只在京城范围流动，其他省市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本复习资料。 在云城他还没见到有谁用过这本习题。 徐摇光忍不出多看了一眼。 秦苒再度戴上耳机，开始拿笔在习题册上画着。 依旧是左手写字，写得慢，但没太停留，偶尔在一张草稿纸上画画，纵使写的慢，也因为她没停留而显得流畅。 没一分钟，一道填空题就写好了。 徐摇光往旁边看了一眼，秦苒把后面的答案撕下来了，正压在自己的胳膊下面。 他十分冷淡的收回目光。 上一次他还愿意开口好心提醒她，这一次，他提都不想提，将秦苒的物理卷子发给她，就直接离开。 秦苒写完几页题目，就将音乐声调大，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睡觉前伸手在林思然卷子上画了几题，“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不懂，你好好听，下课给我讲。” 李爱蓉来班级讲习题的时候，看到秦苒又睡觉，眉头皱了皱，真不知道校长跟高洋在想什么。 放这么一个人在班级，简直影响学习风气。 秦苒暗叹，为了同桌的学习费劲心思，她这是什么神仙同桌啊？ ** 校长办公室。 徐校长手上正拿着一本书，他没看，只是扶着眼镜，有些惊讶的看面前坐着的人：“程少，你还有什么事？” “秦苒的档案你有吧？”程隽端着一杯茶，眸光深隽，修长的指尖映着瓷白的茶杯。 “是有……”徐校长愣了愣，没太反应过来。 “把她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暂时改成陆照影的。”程隽顿了顿，又开口，“她们家人好像不管她，她一个高中生在我们校医室打工。” 陆家在京城是慈善大家。 徐校长没想到，陆照影竟然也有这么好心？ 程隽报出一串号码。 徐校长记下，等程隽走之后，他看着程隽的身影若有所思。 按理说作为校长他不该这样做的，紧急联系人当初是宁晴的号码，从小学档案调过来的一直没换过。 可…… 徐校长看着程隽离开的方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让人给程隽改了。 只是在看这个号码的时候，他后知后觉的发现，陆照影的号码好像是8字结尾的，这号码有点不太对？ “徐校长，外面有人找你。” “谁？”徐校长回过神来。 “说是林家人。” ** 秦苒去校医室的时候，陆照影正在给一个学生开药，程隽并不在校医室。 她直接进厨房。 没过一会儿，之前见过的那黑衣大汉推开校医室的门进来了，冷硬着脸，身上煞气重。 “程少呢？”他瓮声瓮气的开口。 注意到厨房有人，他愣了一下，是前天中午见到的女生，黑衣人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去找徐校长了。”陆照影把药递给那学生，等那学生离开校医室，带上了大门，他才侧头，“什么事。” “江队那边找到消息了——”说这句的时候，黑衣人顿了顿，他看了厨房一眼，有所保留。 “不用查了。”陆照影并不避讳秦苒，把笔往桌子上一丢。 黑衣人没忍住，“为什么？” “我们找了lw。”程隽推开门进来，挟裹着风，压着嗓音，懒洋洋的开口。 黑衣人正急着，本来还想争辩，听到这一句，脑子当机了，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僵在那里。 厨房里，秦苒手一滑，一个玻璃杯掉在脚边—— 啪！ 程隽往那边一看，“没事吧？” 048那是徐校长的车吧？ 秦苒蹲下来，将杯子收拾好，脸上的神色不变，“没事。” 程隽进来帮她收拾了地上的玻璃碎片。 秦苒等他出去跟陆照影那两人说话了，才停了动作，站在原地，低着眼眸，似乎在思索什么，有些发怔。 黑色手机被她房在一边，程隽出去后，它自己亮了一下。 两分钟后，它不死心的亮得更大。 秦苒收回思绪，看到它死命的亮着，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不再看它。 “程木，”门外，陆照影一脚蹬在桌子上，椅子往后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他转着手中的笔，“江东叶那边我上次发了邮件，具体资料不能外泄。“ 程木还在木着着。 好半天，他找回自己的声音，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隽爷，你们怎么做到的？” lw，lonewolf（孤狼），是129侦探所的no1。 因为对接国际，外界的人给他的简称。 程木虽然当年也是特警队的一把手，但考了三次都没有考进去，连普通会员都不是。 干刑侦学犯罪学这方面事情的，就没有没听过129的那个鬼才的。 程木又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刻意压低声音，压低声音，有些抖：“我听说他一年多没接单子了，你们怎么让他……” 正说着，秦苒拿了几个碗出来。 程木立马闭嘴，止住了这个话头。 想想，程木又觉得自己傻了，没必要这么杯弓蛇影，着女生还穿着校服，是个学生，就算听到了，又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程隽先给秦苒介绍了那黑衣人，“这是程木，以后我不在，有什么事找他就行。” 秦苒瞥程木一点，点点头。 然后他就开始问他给她的几本习题，“习题有没有开始做？” “……做了。”秦苒沉默了下。 “噗……”陆照影笑得不可自知，他笑着开口，“秦小苒，你该不会省麻烦全都抄答案吧，隽爷为了那一套……” 陆照影没说话，程隽手搭在桌子上，瞥他一眼。 陆照影立马摆手，给自己的嘴巴上上了链条，表示自己不再说话。 只是看着程隽感叹。 半个月前，刚被程隽给叫到这里做苦力的时候，陆照影哪里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 太子爷程公子，为了几本复习资料大动干戈—— 搞不好京城那些人还以为自己为了什么重要档案这么赶…… 程木从头到尾也不敢说话，更没有与两人一个饭桌吃饭。 等吃完饭，程木看着秦苒跟程隽一起出门，眉头微皱，有些迟疑，“陆少，刚刚那个女生……” “没事别惹她。”陆照影靠在椅背上，本来想洗碗，看到今天程木在，又放下让他去洗。 又笑了笑，“你们家太子爷上心着呢。” 程木瞪着眼，心理想着刚刚那女生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 京城追隽爷的女人一大把，他女神都在，竟然都抵不过一个高三生？看起来成绩也不特别好？ 哦，但是很漂亮，全京城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看的人了。 ** 高一的军训已经结束，这几天也没有穿着迷彩服去食堂抢饭的新生了。 秦苒坐在椅子上，依旧跟习题册死磕。 耳朵上挂着黑色耳机，声音已经开得很大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班级就一直很吵。 秦苒只感觉脑子似乎被挤压着，脑中嗡嗡响着。 眼睛也微微染了红。 额前的碎发滑下来，她“啪”地一声扔了笔，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笔，敲着桌面。 这么多天，林思然差不多知道秦苒的性格跟习惯了，凑过来小声开口：“听说对面那个校……那个魏子航转到我们学校了。” 林思然说到一半，想起来秦苒是认识魏子航的，“是体育生。” 魏子航之前并不是一中人，但在一中的名气一点儿也不比徐摇光他们低，甚至一定程度上，还高了不少。 他之前是职高的，一中学生虽然怕他，但也没那么夸张。 可现在这位校霸转到一中了，在一中人眼里，无异于把一只狼放在一群羊中间，一中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有些慌了。 “他啊。”秦苒点点头，继续拿起笔开始做题，将耳机声音又调大了一点。 好在上课铃声响起，这些讨论声就没了。 晚上放学，秦苒特意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始收拾东西。 “苒苒，我们先出去买资料。”林思然将书收起来，站在一边等秦苒。 李爱蓉布置了一个新的复习资料书，让他们自己去学校边的书店买，以后上课同步用。 与此同时。 校门外。 路上其实人不多，但只相比于刚放学那几分钟不多，实际上也三三两两的走着不少人。 “小姑，你是来拜访徐校长的吗？”秦语跟徐摇光打了个招呼，就捧着书朝他们这边走来。 几个人都没注看到徐摇光听到“徐校长”这三个字时顿了一下。 徐摇光一向挺傲的，没见他什么时候主动跟人打招呼。 林婉没注意徐摇光，微微摇头，“见到了他的助理。” 京城多少人相见徐老，在京城，她可能还排不上号。 “徐校长一向难见。”秦语不奇怪，然后又低了低头。 一行人挺惹眼，尤其林婉，自带贵气。 说着正要上车。 “小姨，二表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打扫卫生，晚别人一步出来的沐盈看到这一幕，立马松开李钰涵的手，小跑到几人面前。 沐盈今天穿着的不是校服，是宁薇在商场给她买的新裙子，裙摆有些长。 宁薇要养一家子，还有个植物人父亲，手里哪有那么多钱，给沐盈买的衣服只是新了点，款式还是颜色都是商场压了一年的打折货，便宜也没样式。 林婉在京城呆久了，看人的眼神自带压力。 沐盈有那么点不自在。 她捏了捏裙摆，看到不远处抄着兜慢慢走过来的人影，连忙招手：“苒苒表姐，小姨在这里！” 秦苒懒得理会她们，翻个白眼，调大了耳机声。 一辆吉普车却缓缓停在她身侧，还按了声喇叭，降下车窗。 林婉注意到那是京城的车牌号，她愕然，“那是徐校长的车吧？” 049她好像，不能好好听话了 京城跟云城有一段的距离，京城车牌号几乎到了罕见的地步。 满打满算，她们也只知道学校只有徐校长是京城人。 所以林婉才有这么一句。 只是徐校长一向难见，也没人知道他开的是什么车。 宁晴跟秦语都略微摇了摇头。 秦语抿抿唇，没说话，倒是宁晴，复杂地看了秦苒一眼，“不知道是不是。” “秦苒。”车窗降下，徐校长在后座上，正襟危坐着。 秦苒松开了手，神色微正，叫了一声“徐校长”。 徐校长看着秦苒，想了想之前程隽找他的事，伸手敲着膝盖，多少有点奇怪，“是出去吃饭吗？上车，一起去？” 他的目光挺温和的，纯像个和蔼的长辈。 语气不强制，是很礼貌的询问句式。 秦苒摇了摇头，“我要跟我同桌出去买书。” 两人说了几句，其实也没多长时间，吉普车还没熄火，林思然就站在秦苒身边，瞪着眼睛看着秦苒跟徐校长说话。 等车开走了，她还没回过神来，被秦苒拽着走。 秦苒一手拽着林思然，一手重新给自己戴上耳机，调了声音，眸中还氤氲着血色，脸是不耐的，带着冷。 直接越过了宁晴跟林婉那几人。 当作不认识她们。 而宁晴跟秦语也没说话，也没开口叫她。 林婉在车经过自己的时候，看了眼车窗，车窗是防偷窥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人。 她是知道秦苒的推荐是徐校长写的，这一点一直是她没想通的一点。 这是林婉第一次见秦苒，对方一张脸长得漂亮，难怪林麒提起秦苒语气都要松很多。 林婉上上下下将秦苒打量了一遍，带了些许审视。 她看人的时候总是居高临下的。 秦语注意到林婉的目光，笑了笑，“我听说姐姐原本是要在我们一班的，不过我们班主任怕影响我们班的学习，就没要。” 林婉收回目光，秦苒的履历她没怎么看，但多少听过，住林家的时候，张嫂跟她说过不少。 略一思索，就收回了目光。 她目光轻飘飘地略过秦苒，就移开了，侧身开口：“我们走吧。” 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沐盈说话。 林婉看起来气势挺强，沐盈本来还要开口叫秦苒，看到宁晴她们似乎都没有叫秦苒的样子，愣了愣，然后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什么。 宁晴倒是跟沐盈说了几句，然后跟上林婉几人。 沐盈站在他们身后，看着林婉她们上了一辆黑色的宝马。 目光停留在司机手上，司机刚刚接过了秦语的背包，能明显的看到，背包边缘挂着一个精致好看的粉色杯子。 这粉色杯子跟秦苒用的不一样。 虽然也好看，但没有logo，不像是哪个奢侈品，像是沐盈在精品店看到的那种杯子，并不贵。 沐盈顿时有些发愣，也有点看不懂了。 林家给能秦苒买那么贵的杯子，怎么没给秦语买？ ** “学校发那么多资料，英语老师还让我们买课外习题。”林思然终于从徐校长这件事回过神来，询问了店长之后，扯着秦苒的衣袖直奔主题。 李爱蓉教好几个班英语。 这里的英语资料卖完了。 店长让她们明天早上再来，明天有新的一批。 书店比较安静，秦苒耳机还挂在脖子上，只是没开声音，也没塞进耳朵，倚着书架，又找了一本外文书，单手拿着，语气散漫：“那回去吧。” 林思然怕明天还买不到，就让书店老板给她留两本，还付了定金，这才离开。 一中周围就这个书店要大一点，在一条巷子里，书店里看书的人不少，但书店边的几条路都挺幽静，没啥人。 以至于，一条巷子尾端传来的声音就显得有些清晰。 是几个少年流里流气的声音，秦苒看到了衣角，是红黑色，不是一中的校服，也不像是隔壁职高的校服。 吵吵嚷嚷的，声音大的很。 秦苒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重新塞到了耳朵里。 林思然也有些害怕，拽着秦苒的衣袖，“苒苒，我们先回学校。” 巷子里的那群少年似乎是停下来，不知道是谁忽然笑了一下：“啊，这不是我们潘同学吗？哟，还穿着一中校服，这是在一中上学？” 这个音调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 林思然皱了皱眉，她拽着秦苒回去，准备去校门口的时候跟保安说一声。 没几秒，那讨厌的声音又开口了，“潘明月，你把我害成那样，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在一中上学，你挺能啊你？” 好几个一中的学生一路慌乱地小跑出那条巷子。 林思然一愣，她拽着秦苒的手，语气紧张：“苒苒，那是明月？” 她拿出手机，先报了警，然后又去找门卫。 “哈哈，许哥你这过分了，小心点，刀要是划到女孩子的脸就不好了，这脸真白呀。”好几声喷笑声传来。 “帮我拿好。”秦苒把手中的书递给林思然，微微仰着脖子，松了领口的校服衣链，“我去看看。” 林思然看着她挺平静的脸，让她别乱来，然后撒腿跑去学校找保安。 警察来肯定没那么快。 秦苒一直谨记着，要让外婆度过一个舒服的晚年，不让她操心，来云城她处处克制，不惹麻烦。 直到现在，她看着潘明月靠在墙上，眼镜被拽下，残酷的扔到一边，眼睛放大，如同提线木偶。 细看，那眼睛里是惊恐。 染着银色头发被称为“许哥”的少年一手捏着潘明月的脸，一手拿着刀，在她脸上比划。 “砰”地一声，从来云城，秦苒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断了。 有人已经注意到秦苒了。 一头紫色发的人率先注意到秦苒，“看什么看——” “我答应过外婆，好好读书，做个好人……”秦苒低着声音。 她好像，要违背跟外婆的约定，不能好好听话了。 050真是找死！（一更） 一头紫色发的人率先注意到秦苒，咬着烟，恶声恶气的开口，“看什么看——” 脑子里一幕幕闪过，惨叫声，爆炸声，鲜血浸透大地…… 秦苒收回耳机，又将校服脱下，扔到一边，抬头，舔了舔唇，盯着被称为许哥的人：“许慎，你还记得，我让你以后绕着我点吗？” 她往前一步，伸手，直接抓住了许慎手中的匕首。 鲜血直接顺着她的掌心流下，那群小青年被这一幕吓到了，本来骂骂咧咧的少年们此时安静下来，全都看着她。 许慎被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盯着她的那张脸看，神色变深，脸上掠过一道狠戾与侵略。 他松开匕首，比划着跆拳道的姿势。 “啪——” 秦苒不急不缓的松开了手，匕首应声掉下，落在地上还晃了一下。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侧转着身一个回旋踢踢在许慎胸口。 “砰——” 人被撂下，其他人反应过来，一拥而上，秦苒抬起另一只手按着一人的脑袋，脚同时飞踢在另一人肚子上。 “秦苒！”许慎撑着地，吐了一口血，想要爬，却没爬起来。 不远处警笛声响起。 秦苒捏着手右手，穿好外套，站在许慎身边，低头，拉链没拉，白色外套染了鲜红色的血。 她半蹲着，踩着许慎的手，形状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伸出一根盈白的手指，按着许慎的喉咙，拖着尾音，语气悦耳，“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不远处，秦语本来跟宁晴林婉一起走，只是李爱蓉要的资料她也还没买。 便让司机停在路口。 她先下来买书，司机先将宁晴二人送到不远处的酒店。 秦语看到这一幕，她愣了一下，也没去书店，而是拿出电话给宁晴打了个电话。 “妈，”秦语看着警察的车停在不远处，“姐姐好像跟人打架了，去了公安局。” 电话那头，宁晴脸色变了变。 她往包厢门外走了一步，确定林婉林麒他们听不到了，她才低声开口：“到底什么情况？” 秦语也说不清，挺模糊的说了两句。 “这件事你别跟你爸还有你小姑说，我先去一趟派出所。” ** 云城警察局分局。 年轻的民警拿着笔跟本子坐在秦苒对面，“秦苒是吧，说吧，父母联系方式，还有为什么打人。” 秦苒往椅背靠了靠，右手捏着，还有血迹隐隐渗出来，全被她染在了校服上。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灯光下眉眼挺好看，也没看这个民警，只是低头把玩着自己左手的手指，翘着二郎腿，有些漫不经心的：“看他不爽。” 派出就在学校附近，民警什么样的次头学生没见过，看秦苒这样子，就觉得她是惯犯，“看他不爽就把人打成那样？小姑娘你挺可以啊？” 很快，一张伤情鉴定的单子就出来了。 民警一看，那叫许慎的被打的最严重，要住几天院了。 他一拍桌子，对这种青少年他见的多了，可打了人还不知悔改的，他还真没见过，冷笑一声，“行，你这样的学生我见的多了，一中的是吧，我已经通知学校那边了。你这着程度是要被拘留的，我等你家人来！” 外面有人敲门，“小李，他们的家属来了。” 李民警往外一走，正巧看到宁晴，一个女警正拿单子给宁晴填。 看到李民警，宁晴捏了捏自己的包，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感到浑身不舒服，“李警官，我是秦苒的妈妈。” “你女儿挺厉害啊，一群人都被她打成那样。”李警官看着宁晴。 宁晴瞬间脸色就尴尬了，她有些僵硬，局促不安的开口：“李警官，要赔多少医药费都行，都由我来付，只要能和平解决。” 李警官瞥她一眼，接过单子，“你这是怎么做妈妈的，怎么教的孩子？看你女儿显然是个打架老手了，专门挑痛处下手，太狠了。” 被民警劈头盖脸的教育，宁晴赔着不是，一边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 警局的人几乎目光都在她身上，她有那么一瞬间都不想管这件事了。 可林婉还在云城，林家那么多人都知道她大女儿的存在，都等着看她热闹，她若不管，不到明天，秦苒被关进警局的事情就要传遍林家。 许慎因为受伤严重，被送去了医院，民警在其他人那里录口供。 其他几个少年把事情说的七七八八。 只有潘明月没说话。 她一直把头埋在膝盖里，谁叫也不听，看起来比秦苒还要不配合。 “你女儿在里面，犟的很，不认错也不配合，她这样只能关看守所了。”李民警把单子往桌上一扔。 宁晴脑子一懵，“李警官，让我进去！” 一个打扮的挺精明的老太太从大门口进来，一进来就嚎着嗓子：“谁？到底是谁打了我的孙子？我孙儿呢？他在哪？” 宁晴看到老太太，就蒙了，“许奶奶？” 她之前给秦苒找过一个小提琴老师，这许奶奶正是那许老师的妈妈。 老太太着急自己的孙子，听到宁晴的声音，眯着眼睛看过来，好半晌才将人认出来。 “许奶奶，有事我们慢慢商量，你们要多少钱……”宁晴低着头，语不则乱的低声下气。 脑子直接当机了，坐牢？ 这会留下案底，绝对不行！ “谁要你们的钱，”老太太尖着嗓子，又打电话给家里人，“你还看什么小提琴，你儿子都被人打到医院去了！你快给沈局打电话！” 真是找死！ ** 校医室。 陆照影又往门外看了看，摸着自己的耳钉，“秦小苒怎么还没来？” 程隽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继续垂头翻着手中饭医学书，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笔，垂着脑袋唰唰写着，陆照影就撑着下巴看着他写。 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五分钟后，程隽抬起头，笔往旁边一放，手中的书合上。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上面没显示任何新消息，还是十几分钟前秦苒发的那条短信，只有四个字——【有事，请假。】 他后面问的一句话犹如石沉大海。 程隽拧了拧眉，直到要开饭的时候，他才接到了来自学校的电话。 他倏然起身。 陆照影正拿筷子，一愣，“隽爷，你去哪儿？” 051真相（二更） “她在警局。”程隽拿上外套，一边往门外走，一边低头在手机上找号码。 陆照影本来是笑着，听到这一句，也愣了，直接起身：“警局？” 程隽口中的“她”是谁，陆照影自然知道肯定是秦苒，也放下筷子起身，“怎么在警局。” 程隽不清楚情况，只示意他拿好车钥匙，“我让江回过来了。” 程木跟在两人身后，木着一张脸。 江回他认识，江东叶的小叔，之前他听说被江家老爷子发配到哪个三线城市。 原来是在云城。 不过，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高中生之间的事儿，都要惊动江回，杀鸡焉用牛刀…… ** 一中边的酒楼包厢。 “都在一中，怎么没把苒苒带过来。”林麒笑了笑，“听她妈说苒苒在学校很受欢迎呢。” 秦语手中的杯子碰到桌沿，心烦意乱的。 “语儿，你妈呢，她说有点事儿，怎么到现在。”林麒听到声响，看过来问了一句，他等了有一会儿了，也没看到宁晴过来。 秦语拿着筷子，低着眼眸咬唇，“应该在警局吧……” “警局？”林麒一愣，下意识的放下菜单。 林婉也抬眸看过来。 “姐姐刚刚在学校跟人打群架，被警察带到警局去了，我怕她们有什么事……”秦语叹了一声。 林麒站起来，皱眉：“不会出什么事吧，我去……” 他站起来，还没说完，就见刚进来没多久的林锦轩起身，拿纸巾擦了擦手，“爸，您跟小姑先吃饭，我去警局看看。” 林锦轩在云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手中人脉并不比他这个做父亲的差，林麒迟疑了下，又点点头，“行，那你去看看，有事给我打电话。” 秦语看着林锦轩的背影，她还从来没见过林锦轩对谁的事这么上心，“爸，我有点担心妈妈跟姐姐，我跟哥一起去吧。” “小心点。”林麒想了想，到底没拒绝。 ** 这边，警局。 听到许奶奶口中的那个沈局，宁晴就慌了。 一旦真牵扯到这些人，她哪里还能应付？ 她让民警带她去见秦苒。 “人家孩子被你女儿打的不轻，我们到的时候他一直胳膊都软了，伤情鉴定还没拿过来，”李民警看了宁晴一眼，“他们要是真追究，两年牢狱之灾跑不了。” 宁晴心神不定的推开门。 秦苒一手垂在桌下，一手撑着下巴，微微闭着眼。 听到声音，微微抬了眼，看到人，她挺烦躁的换了个姿势，“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说宁晴号码，这件事她做了自然有办法收场。 “秦苒，我让你来云城，不要惹是生非，现在还没到一个月，你就把许慎打了，许老师还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对得起他吗？！”宁晴手抓着桌子，骨节凸起，咬着牙开口，“你知不知道他们追究下来，你要坐牢，留下案底，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秦苒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眼底一片血色，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早就让你别管我。” “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宁晴喘着粗气，“你看你整天干的混蛋事儿！马上去给许奶奶好好道歉，还有你许老师，如果他们能不追究更好，等这件事完了，你老老实实给我出国。” 留在云城，早晚都是给她惹麻烦！ “我在林家的脸，算是被你丢光了，秦苒。” 门外，几个民警都没敢揽这件事，许奶奶说了，要找沈局来。 涉及到沈局，这些民警哪里敢随便乱来？ 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等着。 宁晴带着秦苒出来，要给许奶奶道歉，外加那群少年，不大的办事厅里，几乎挤满了人。 宁晴拉下脸，去给许奶奶陪笑。 来云城这么久，她做事样样小心翼翼，还从来没跟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孙在还在医院，”许奶奶恶狠狠地盯着秦苒，“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追究到底！” 宁晴这会儿彻底没辙，只能把自尊心踩在脚底，拿起手机去找林麒。 只是还没打电话，就接到了林锦轩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警局的人大部分都下班了。 林锦轩身高腿长，在一群人之间气质突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四处看了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秦苒，她靠着墙站着，抿着唇，挺桀骜不驯。 林锦轩脚步稍顿，往人群走了两步，停在宁晴身边：“阿姨，怎么回事？” 宁晴张了张嘴，但好歹心算是有些安定，她这个继子的能力她清楚的很。 林锦轩又找民警问了两句。 “你们都是秦苒家里人？”许老太太尖锐地看着林锦轩，“我告诉你们，这件事绝对不可能私了，我孙子手都被她打断了，还在急诊室，她一定要给我去坐牢！” “这件事，我们查清楚，他们都是学生，影响太大不好……”林锦轩还不知道具体原因，耐着性子安抚。 其他几个流里流气孩子的父母也赶过来。 知道自家儿子是受害的一方，一个个三言两语。 “小小年纪下手这么狠，你们父母怎么教的，这要放在学校哪个父母还敢把孩子送去读书！” “她那一脸狐媚子相，能是什么好人！” “这件事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方咬死绝对不私了。 一片吵吵闹闹中，秦语拉着林锦轩的衣角，笑了笑，十分乖巧的，“各位叔叔阿姨，我相信姐姐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这件事肯定有内情，哥，妈妈，既然他们不愿意私了，那我们就公了。” “不行……”宁晴立马反驳。 宁晴头疼欲裂，秦苒打架斗殴也不知道多少事了，这一次她知道肯定又是秦苒先惹是生非，若是公了怕是真要坐牢。 警局人太多，林锦轩看了秦苒一眼，对放一只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辩解。 可真倔，林锦轩拿起手机，给封辞打了个电话。 “秦苒，做错了事道个歉悔过有那么难吗？”宁晴伸手去拽秦苒，“我没教过你吗？！” 秦语站在宁晴后面，抿了抿唇。 办事大厅一片混乱，许奶奶试图去打秦苒，被民警拦住，喧嚣中，一直蹲在角落里的女生站起来。 秦苒一愣，“潘明月！你他妈闭嘴！” 潘明月没看她，平静的开口，“确实有内情，你们想公了，我也想公了，请问警官，殴打并猥亵未成年少女，什么罪行？” 这一句开口，在场那些父母，还有许奶奶，甚至那些民警，都愣了。 052仗势欺人这件事（一更） “潘明月！”秦苒一步走过来。 却被潘明月躲开了，她径直看向宁晴，“但是阿姨，秦苒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扛着那些压力帮我教训了些人渣，她没错，也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潘明月眼镜早就被许慎拿走了，此时一双漆黑的眼镜露出来，清亮平静。 那些少年的家长愣了一下，很快就又反应过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个女孩子家好不要脸！” 许奶奶很不得上前撕碎潘明月的嘴，“你什么意思？我孙子才不是那样的人！” “那个书店路口有监控，三年前宁海镇有案底，”潘明月没管他们，转身看向民警，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们可以去调查，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很开心，这一次你们自己选择公了，警官，你还没说这是什么罪行？” 她说话的时候不急不缓，脊背挺直。 李民警拿着烟的手差点烧到自己。 他愣愣地看着潘明月，下意识地开口：“轻则几个月，重则三五年。”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叫唤的家长，还有气势汹汹的许奶奶顿时就没了气。 一个拿着本子的民警一边记着，一边看着许奶奶等人，目光瞬间就变了，眉头拧起。 许奶奶等人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颇有些尴尬。 尤其李民警的话，他们心底忽然有些慌了。 林锦轩的穿着气度看起来都不烦，家里肯定有几个钱。 之前他们想公了，不够是为了多拿几个子儿的赔偿。 眼下听到潘明月的话，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就有些怕了，按照这么说，那女生才是受害者，听民警说的，公了说不定要吃牢饭，那是要记档案的。 一直怔愣的林锦轩终于回过神来。 他处理人际关系以及大部分事情来一向利落，眼下也比宁晴还有秦语先反应过来。 “警官，你们先派人去调查监控，还有宁海镇那边的案底，也需要调过来。”他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了眼秦苒。 她身上有淡淡的血气，此时唇紧抿着，有些冷酷，拧着的眉却又显烦躁。 一只手插在兜里，额前头发落下，看不清眸底，只是能感觉到她那张脸更白了。 “没事吧？”林锦轩低声问了一句，语气缓和。 他刚刚才了解到，秦苒一个人跟十几个男生打架。 女生跟男生天生存在体力差。 “没。”听到林锦轩的声音，秦苒愣了愣，然后收回目光，摇头，靠在墙上，长睫垂下。 看的出来心情十分不好。 像个油桶，一丝儿火星就能点着。 一边，宁晴跟秦语终于反应过来。 林锦轩跟民警交代完，又问过秦苒，目光就转向了宁晴跟秦语，抿抿唇，“阿姨，我觉得，对自己的孩子还是要多一点慈爱跟信任，不要随意听信其他人的一面之词，你觉得呢？” 秦语在宁晴身边听着，手指都掐入了掌心。 谁知道事情忽然变成了这样？ 那些父母一声不吭了，民警又开始重新询问笔录，有林锦轩在，那些人又去联系调监控。 现在不早了，林锦轩帮秦苒跟潘明月办理手续保释两人先离开。 许奶奶从气势汹汹，到现在没说话，只是一直不停的看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 这边，沈副局长接到电话，赶紧赶慢的，终于到了。 许父去医院看许慎了，并没有到场。 “沈局。”正在记录的民警都站起来打招呼。 看到沈副局长，许奶奶萎靡的精神一振，她往前走了两步，“沈局，你来的刚好，这个人把我善男子打成这样，绝对不能姑息！” “老太太，您先坐，事情我会处理好。”沈副局长把老太太扶到一边坐好。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省得他们拿那套吓唬我，老年人我经不起吓。”这时候许奶奶刻意不提潘明月的事，着重提秦苒伤人。 “刚刚接了老许的电话，二级伤残，肯定会给你个交代。”沈副局长态度明确。 “沈局长，这件事是许慎施暴未遂。”林锦轩看到沈副局长，眉头拧了拧，不动声色的开口。 沈副局长偏了偏头，看到林锦轩，微愣，“原来是林少爷。事情经过我知道，少年人之间的打闹，对方防卫过当，只是现在人许慎还在医院躺着呢。” “你们在干嘛？”看到民警手中的单子，沈副局长皱眉：“事情还没查清，人怎么可以出去？等明天许慎醒了，提供了供词再说。” “沈副局长，你这什么意思？”林锦轩微微一笑。 “各项证据都还没到，我们也只是秉公办事，你说对吧？”沈副局长这是在落个下马威。 他也是秉公办事，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半点差错。 先灭灭威风，等明天再谈私了的事。 警局的人对沈副局长恭恭敬敬的，虽然看许奶奶的目光有些讥诮，但行动上也规规矩矩的。 “锦轩，那是什么人？”宁晴看着林锦轩，惊慌不定的。 “这是云城沈副局长，”林锦轩皱眉，“林家跟他没什么往来，我回去问问小姑认不认识公安局的人。” 林家主要经营餐饮行业，与从事刑警方面的人还真没打过交道。 哪怕秦苒出发点没错，可没拿到公祠，想要让秦苒今晚就回去，还是难。 “先把这些人都给我带进去。”沈副局长正让人把秦苒还有拿这群少年全都先看管起来。 “沈副局长？”宁晴因为家境问题，一直谨小慎微，尤其嫁到林家，她才发现世界之大。 此时听到什么局长，心中就开始惊恐了，她是小市民的思想，这种当官的，在她眼里就是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人物。 她也不想因为秦苒的事，让林家把沈副局长得罪了。 尤其对方还是总局副局长，连林锦轩都觉得事情不好办。 “那我们先回去……”宁晴伸手急着想要拉林锦轩，心里慌得要命。 林锦轩担心秦苒一个人在警局。 “我先回去找我爸跟小姑，”林锦轩看向秦苒，顿了顿，又安抚，“这件事你放心……” “叩叩——” 就是这时候，有人敲了两声门框。 053从没人敢在程公子面前这么嚣张（二更） 很突兀的敲门声。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到转过去。 许奶奶这会儿坐在凳子上，拿着茶。 她有了靠山，就扬眉吐气了，斜着眼看着秦苒他们，听到声音，也转了头。 一眼就看到了年轻的警务员。 “请问秦苒小姐是哪位？”警务员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那穿着衡川一中校服的女生身上。 那女生侧着脸，但依旧能看出侧脸漂亮的轮廓。 皮肤很白，校服规规矩矩的穿着，是敞开的，里面的白色衬衫沾了几滴血，勾勒出柔韧纤细的线条。 全场那么多人，就这个人最惹眼，警务员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她脸上。 等到那女生微微抬了眸，询问的看着她，警务员才反应过来她是秦苒。 “秦小姐，江厅长请你去休息室一趟。”警务员微微欠身，“请这边来。” 秦苒顿了顿，一只手还放在兜里，她微微侧着头，稍微眯眼，开始想究竟是谁找她？ 她熟悉的……好像没啥姓江的？ 林锦轩询问地看她一眼，秦苒抬了抬下巴，挺随意的开口，“没事，我去看看。” 她往门外走。 江回是从京城“流放”过来的，放在古代，妥妥的就是钦差大臣，相当于特使。 直接代表这边的最高领导层。 沈副局长肯定认识，可他不知道这警务员口中的“江厅长”跟他知道的江回是不是同一个人。 看到这警务员让秦苒过去，越过他直接去休息室。 沈副局长十分惊讶，他不由看了眼出门的秦苒，十分客气地询问警务员，“这位江厅长是……” 警务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 休息室，江回年近四十，保养的好，如同三十岁出头。 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他坐在椅子上，伸手倒了两杯茶，瞥了站在门边的那修长的身影一眼，哂笑，“先坐会儿，喝喝茶，已经让人去查了，看你这么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这位爷的事儿可不能耽误。 谁知道匆匆赶来，竟然只是高中生之间的纠葛。 程木坐在一边，心里疯狂点头。 可不是吗，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儿，非把江回也弄过来，这得耽误多少事儿？ 搁古代，他们家隽爷妥妥一昏君。 陆照影摸摸自己的耳钉，偏头，“江小叔，人还没来？” “急什么。”江回这会儿倒也好奇了，究竟是哪个小姑娘，能让这两人这么急？ 窗外能看到两个人影过来。 江回拿起茶杯，淡定的开口：“看，这不来了吗？” 说完，目光倒不转移。 程隽表情挺寡淡，一双桃花眼半眯着，双手环胸，懒懒散散地靠着门框，身影修长。 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帘。 程隽下意识的站直，目光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跟在警务员后面，微微低着头，慢慢走过来，校服外套挺宽松的，披在她身上显得她越发清瘦单薄。 敞开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 有血迹。 程隽五感灵敏，人都还没来，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程隽斜靠在门边，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表情挺冷漠的，“右手。” 秦苒一抬眼，就看到程隽站在门边看着她。 她抿唇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地抽出兜里的手。 来往这么多人，好像没啥人发现她手的问题。 陆照影看到秦苒好好的来了，微微放心，可下一秒，他看到秦苒的手指从兜里拿出来。 小姑娘的手细白，指甲都修剪的干净盈润。 陆照影不止一次跟程隽说过，那是一双钢琴家的手。 此时这只手沾了猩红的血。 有干涸的，也有还在往下滴的。 程隽垂眸，低头，用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指，里面两道伤口，横穿手心，刀口很窄，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还是有血不断渗出来。 程隽是医生，又怎么能不知道这伤口是有多深？ 他沉沉看了那手一会儿，眸底光影浮沉，“程木，把车开过来。” 那伤口看着真是狰狞，程木看了一眼，那张木头脸上没啥表情，就是唇不经意的抿了抿。 沉默着去开车。 陆照影回过神来，他盯着这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倏然站起，“怎么回事？” 江回本来就陪这两人走一趟，眼下看程隽那表情，说来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怎么见过程隽发什么大火，眼下让他都忍不住侧目。 不由坐直身体，偏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局长，茶杯磕在桌子上。 发出“哐啷”一声响。 局长刚回家，屁股下的凳子还没坐热，就被警务员一个电话打过来。 江厅长来他们局里巡查了！ 他不认识程隽跟陆照影，但却认识江回，见江回对程隽这么客气，眼下又摔了茶杯，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怎么回事？你们还动私刑了？！”他立马偏头，问警务员。 警务员把带来的口供递给江回，又把了解到的复述一遍。 休息室很安静，除了他的声音没有其他人开口，警务员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程木去取车了还没回来，陆照影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秦苒被他划到自己圈子里。 “嗤——” 一声轻笑。 警务员心里一阵疙瘩。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 “私了公了都给他们来一遍，啧，”陆照影随手扯了下衣领，耳钉都泛着一层冷光，走到门外，偏头，朝警务员抬了抬下巴，“他们人在哪儿呢？” 四九城都从来没人敢在程公子面前说这句话！ 054谁给你的勇气？（一更） 局里的办事大厅。 秦苒走的突兀，沈副局长心里却是不平静。 秦语唇角往下压了压，看林锦轩打完电话回来，低声开口，“妈，哥哥，我们先回去吧？小姑还在等着。” 宁晴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闻言，也没说话，只看着林锦轩。 林锦轩看了眼秦苒被带走的方向，顿了顿，好半晌才低头看着手机，“封辞刚刚给了我局里一个队长的电话，我回去找小姑，她应该有些人脉。” 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明白，林锦轩呆在这儿又帮不上大忙，他准备回去跟林婉二人细说。 宁晴跟秦语都紧跟在他身后出来。 林锦轩注意到她，抿抿唇，“阿姨不留下来？” 宁晴反应过来，秦苒还在警局，事情结果还没出来。 随即又气闷，停在原地，“我等事情处理结果，小心点开车。” 秦语紧跟着林锦轩上车。 正巧，一辆黑色的车从车库开出来，外面挂着大众的牌子，宁晴觉得有些眼熟，但眼下事情多，她哪有心思管这些。 随即移开了目光。 这种车秦语也不会太在意，却看到林锦轩脚步顿了顿。 “哥，怎么了？”秦语偏头看他。 林锦轩盯着那车牌号看了一会儿，半晌后，摇头，“没事，走吧。” 那是京城的车牌号，只是现在秦苒的事情压在上面，林锦轩没想那么多，匆匆转身取车。 ** 许奶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紧张性。 自从沈副局长来了后，她整个人就淡定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惹到了什么人物。 却没看到沈副局长现在正喝着茶，强压下心里的不安。 许奶奶趁机跟沈副局说了一下秦苒林家之间的事儿。 “这件事，许慎可能真的有差错，公了的话他可能不太占便宜，”沈副局长略放心，又低头，跟许奶奶说了两句，“我刚刚是先挫挫那小姑娘的锐气，吓吓他们，最后再说私了的事，许慎伤的那么重，赔偿肯定少不了。” 许奶奶点点头，从潘明月开口的时候，她就知道不能公了。 “你们要多少钱赔偿，我都赔。”宁晴看着许奶奶没刚刚那么尖锐了，斟酌着开口，“你看孩子晚上总不能在警局……” 宁晴现在只有一个要求，绝对不能让秦苒留下案底。 她僵硬着脸陪笑，也不敢说什么不是。 看到宁晴果然被吓到，许奶奶跟沈副局长都稍稍松气，林家在云城也算小有名气，宁晴是续弦的事儿知道的人不少。 更知道，林麒那个续弦是个小门小户，翻不起多大浪花，至于秦苒，一个学生，他们没太放心上。 “赔偿的话，按照规矩来……”许奶奶生性刻薄，说话都是斜着眼看人。 “我知道。”宁晴想了想，拿起手机去外面打电话询问律师。 宁晴出去后，许奶奶放下茶杯，拿纸巾擦擦嘴，轻嗤，“萤火之光……” 只是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 沈副局长手机响了一下，他掏出手机，一看，愣了，“局长？”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副局长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额头青筋直蹦，“是是是。” “对！” “我知道了……” 仅仅几句对话的时间，沈副局长精神就有些萎靡。 “沈局，怎么了？”许奶奶拿着茶杯，抿了口茶，问。 沈副局长紧张的理理自己的衣服，眼神晦涩：“是局长！” 他刚走到办事大厅门口，正面对上一行人。 局长还穿着家居服，像是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 警局的人都很熟。 只是局长显然是落后他身边那青年男人一步，像是跟随那年轻人。 大厅内的警察一时间都站起来，叫了一声“局长”。 其他人也侧目，竟然是局长？ 目光又忍不住看他身边的人，竟然让局长都落后他一步，这究竟是什么人？！ 那青年男人眉眼垂着，指尖捏了根刚点燃的烟，走近，脚步顿了顿，叼着烟看着满屋子的人，笑了一声，“人还挺多？” 环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女生身上。 那女生垂着脑袋，短发细软的搭着，手上似乎是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名女警陪在她身边。 “陆少？”局长小心翼翼的一句。 陆照影回过头，垂眸看了眼许奶奶的方向，又瞅瞅屋子里其他蹲在一起的少年，“你是秦小苒哪个同学吧，过来，我带你去找她。” 下意识的，陆照影放轻声音。 “局长，这件事先私了，再公了。”这种小虾米，陆照影动动嘴巴就能解决，真用这身份根他们较劲，掉价，“我先带她们回去，律师马上就到，希望类似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出现。” 局长摸了下脑门的冷汗，“我知道，陆少。” 他将两人送到门口。 局长都这么伏低做小，本来还吵吵嚷嚷的大厅没人敢吭声。 “呼——”大厅里的人这时才敢喘气。 等陆照影带着潘明月离开了，许奶奶反应过来，“沈局，这……这是什么情况？刚刚那个人是谁？” 沈副局长也愣愣开口，“局长。” 局长目送陆照影离开，这次侧身，他看着沈副局长半晌，最后摇头，“这件事能私了是最好的结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和平解决。” “那他们赔的损失费……”许奶奶本来也打算私了，没太在意。 “还想让他们赔偿损失费？你们把家底赔光能让他们私了就算是万分之一的运气了，人家是想公了私了都给你们来一遍的！沈副局长，你是昏了头吗，谁给你的勇气，歪脑子都动到江厅长的头上了，啊？！” 055踢到铁板！（二更） 一句话，沈副局长双腿发软，手心全是虚汗。 “江、江厅长？” 局长摇摇头，把李民警叫出去仔细询问。 许奶奶察觉到不对劲，她手捏了捏，浑浊的目光对上沈副局长：“沈局，我没听清，刚刚局长说的是谁？” “江厅长，江回，云城晚间新闻每天报道的那位，你们这次真是害惨我了！”沈副局长抹了一把脸，目光沉沉的一句。 然后立马追出去找局长。 他这次真是踢到了铁板，他跟许父关系不错，原以为这次是高中生之间的摩擦，他也就走个过场而已。 谁知道，连江回都牵扯出来了，现在他几乎是自身难保。 宁晴刚跟律师打完电话。 许慎的伤情报告她没看到，她把受伤大概程度说了一下，要想私了，最少估计八十万。 这对林家来说是一笔小钱，可宁晴手中的卡消费记录林麒那里都有。 宁晴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往警察局里面走。 “宁夫人。”刚刚那位女警客客气气的上前。 这态度好的有些诡异，宁晴抬起头来，“我女儿……” “是这样的，事情局长在处理，”女警拿起笔，低头又记上了一笔，“您女儿已经出警察局了，至于许慎，宁海镇的档案已经派人着手调用，并且也派人去审问他了。” 等科长客客气气的把她送出来，宁晴还没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 局长在处理？ 这跟局长又有什么关系？ 她连副局长都不认识。 ** 校医室工具不齐全，程木直接将车开到了医院。 程隽车上有临时的消毒箱，但没有其他工具，他只能帮她消毒，略微处理了一下。 后座的车灯开着。 不知道是程木开得稳还是车子性能好，没有半点儿的颠簸，车子开得又平又稳。 程隽垂着眼，细细的缠好绷带，消毒水掠过两道伤口，皮肉翻滚出。 因为秦苒皮肤过分白，鲜红对比的就愈发的明显。 看的人心脏紧锁。 他顿了顿，又清清嗓子，抬头：“你……” 就看到秦苒左手撑着车窗，懒洋洋地歪靠在椅背上，头偏着，看着窗外，灯光在她漆黑的眸底印出一片光。 双眼略略眯起，细看，漫不经心中又透着几分游戏人间的玩世不恭。 秦苒手没动，只微侧头，嘴角的弧度慢慢张开，“什么？” 眉眼清冽，光是表情，看不出她手上有两个伤口。 一句“要是疼就说”硬生生憋了下去，程隽看着她的眼睛，不避不让的，那双眼睛装满了星辰大海。 医院很快就到了，大晚上的，医生却早早就准备好帮她缝针。 程隽拿着手机靠在墙边儿跟陆照影通电话。 “满十八岁就好，”程隽目光沉沉地落在门上，晦涩不明，指尖燃着一根烟，表情依旧懒懒散散的，说出的话却挺残酷，“可以承担刑事责任了。” 秦苒手上的针缝好了，麻醉时间估计也差不多。 程隽放回电话，下意识的就想要掐掉烟。 “不用避着我，”秦苒想了想，又歪了脑袋，靠在墙上，看着他的眼睛挑着眉笑，“给我一根？” 尾音轻佻。 程隽面不改色的掐了烟，扔到垃圾桶。 顺带把自己兜里的烟也扔了。 秦苒也不介意，耸耸肩，继而道：“今天谢谢了，费用在我工资里扣。” 程隽看着她当先走在前边的背影，指尖按了下太阳穴，站了半晌。 ** 这边。 宁晴回到林家。 林麒正坐在大厅。 林锦轩刚好挂断封辞的电话，看到她回来，看向她，“阿姨你怎么回来了，秦苒怎么样了？” 楼上秦语听到声音，也放下手边的小提琴，“小姑，我妈好像回来了，我们下去看看？” 她挽着林婉下楼。 宁晴还在想局长的事儿，打电话给秦苒她也不接，看到林婉，她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抿抿唇，没说话。 “究竟什么事，搅得一家子都不安宁，锦轩跟我哥都找一晚上的人了。”林婉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瞥向宁晴。 “这件事不简单，”林锦轩摇头，“沈副局长插手了，小姑，公安局有你认识的人吗？” 林婉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没说话。 “小姑，你帮帮我姐姐嘛，她现在还被关在派出所呢？”秦语摇摇林婉的胳膊。 “被关到派出所了？”林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宁晴，好半晌，直到宁晴窘迫到不行，她才收回目光，“拿你没办法。倒是认识几个，我明天找人试试。” 宁晴心下松了一口气，她们宁家确实找不出几个熟人，林婉肯帮忙就好。 “锦轩，你认识他们局长吗？”宁晴问了林锦轩一句。 “嗤——”林婉一声笑，“哥，锦轩，那我先上去睡觉了。” 宁晴坐在沙发上，犹如针毡。 林锦轩解释了一句，“我们林家只是商甲之流。” 说到底，林家还是根基浅。 那就奇怪了。 宁晴尴尬的笑笑，这种事儿，她知道的确实少，只是…… 她拧拧眉……那今天那个女警官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秦苒或者潘明月认识的吧？ ** 次日。 一早。 寝室楼的课间操的声音响个不停。 已经请过假了，吵闹声秦苒还是忍不住。 烦躁的下床。 眸底血红。 昨天那件校服外套陆照影拿去干洗店洗了，她随手扯了黑色薄外套。 这会儿正式课间操，不过一中很少出操，课间长，很多学生出来去买零食。 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秦苒微低着脑袋，规规矩矩的穿着衣服，半眯着好看的杏眼，眉头微不可见的拧着。 这两天乔声不怎么理会秦语，秦语发现了，但却装作没事人一样。 他跟徐摇光一起下楼买棒棒糖，秦语就跟他们一起，跟徐摇光低声讨论几道题，一路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们。 乔声一手揣进兜里，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 “秦苒今天请假了？”他剥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偏头问徐摇光。 徐摇光是今天的纪律组长。 徐摇光挺冷清的，顿了顿，然后摇头，“不知道。” 秦语站在一边，愣了愣，“你们不知道吗？” “什么？” “就我姐……”秦语抿抿唇，然后摇头，绞着手指，“就她因为犯了事，还被关在警局。” 056打脸一波（一更） 一时间没什么人说话。 秦语声音并不低，乔声身边的几个人都听到了，面面相觑，又路过的几个人看热闹。 “犯了事，秦语，你怎么知道？” “我靠，被抓起来了啊！” “犯了什么事，竟然还被关起来了？” 秦苒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尤其这一段时间，风头都盖过了乔声等人，此时周围几个人都在讨论她。 被关进警察局，这不是一件小事。 按照这事态发展，用不了一上午，这个消息估计要从高一传到高三。 秦语走在乔声右手边，最靠近路边，乔声嘴里咬着的糖不动了，往旁边侧了侧，看向秦语，眉头拧起：“什么情况？” “惹上刑事案件了，”秦语说的模糊不清，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里来，她小声道，“估计还有一段时间都不能出来，哎呀，你们别问了，我不想说……” 她一句话没说完，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忽然砸到她脚边。 “砰——”地一声巨响，猛地撞到她几步远的树上，又反弹到她脚边。 本来还在八卦的人都顺着上空的矿泉水瓶方向看过去。 秦苒正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单手插着兜，无视所有人，径直朝这里看来。 她眼微微眯着，眉眼轻佻，一副让人熟悉的吊儿郎当又带着点颓的表情。 眉皱着，今天看起来戾气似乎有点重，学校课间这么挤，偏偏她身边一米范围内，不敢有人接近。 乔声看着她，愣了愣，“秦苒？” 秦苒用鼻音应了声，往后仰了仰头，“有事？” 还是熟悉的表情，她穿的外套有些长，很自然的垂下，掩盖了大半边右手，只有一点儿的纱布露出来，并不明显。 “没事。”乔声没什么表情地瞥了是秦语一眼，将棒棒糖咬碎，最后笑了笑，“听说你被关到警察局了，我正准备去捞你呢。” 他手插进兜里，微微侧过来，跟徐摇光说了一句不去小卖部了。 “你怎么出来了？”秦语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苒的方向。 为了秦苒的事情，昨天宁晴等人商量了很久，都没商量出头绪，只等着今天去找人试试。 按照许家人昨晚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最少估计，秦苒也要关个两三天。 哪里知道一晚上过去，她又在学校看到她了？ 秦苒手插在兜里，直接转身走了。 乔声跟徐摇光说了一声，就紧跟在她后面。 “她不是说秦苒犯事被关起来，还要关上几天吗？” “噗，哪有被关起来现在就出来的。” “那……” 等秦苒跟乔声走后，这些人的目光就落在秦语身上，议论纷纷。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古怪跟质疑，秦语在学校这么久，什么时候被这种目光看过，她张嘴，勉强笑了笑。 心底有些惶恐不安。 一抬头，看到徐摇光也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光影明灭。 秦语下意识的将落到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抿抿唇。 ** 封家。 林婉是跟林锦轩一起来的。 封夫人挺热情的招待，还多问了两句秦语。 楼上，封楼诚拿着手机下来。 正在沙发上坐着的林婉跟林锦轩立马站起来。 最近只要有小道消息的人都知道，封楼诚似乎要升迁了，至于在哪里，倒没什么具体的消息。 林婉面对封夫人可以说是如鱼得水。 可面对封楼诚，她多少有些拘谨，要不是因为林锦轩跟封辞熟悉，他们能不能见到封楼诚都不一定。 “封市长。”林婉站起来，封楼诚那双眼睛简直让人无所遁形，连她都挺拘谨。 林锦轩也叫了一声人。 封楼诚看了两人一眼，脸上表情不变，让封夫人跟封辞好好招待着两人，笑得滴水不漏，“我还有正事，就招待不周了。” “您有事就忙吧。”林婉连忙开口。 一市之长当然忙，她哪里敢让封楼诚招待他们？ 今天能见到封楼诚已经是林婉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平日里，他们也只能在电视新闻或者报道上看到封楼诚。 不过这封楼诚确实不好交好。 封楼诚点点头，拿着手机搁在耳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远远的，林婉跟林锦轩都隐约听到了一声“秦小姐”。 林婉顿了顿，思索着云城有哪个大姓氏是“秦”的，想了半天，没有丝毫头绪，又打起精神，跟封夫人说话。 两人没呆多久，就出门了。 ** 这一边，封楼诚并没有去办公室。 而是将车停在一个私房菜门口。 他车牌号虽然是分配的，很特别，不过因为他平日里行事低调的缘故，云城认识他车牌的人不多。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后车门下来一个穿着格子薄衬衫的女生。 对方耳朵上塞着耳机，垂着眼，漫不经心的，又不羁。 封楼诚却正了神色，开门下车走过去。 “秦小姐。”他当先开口，语气稳重又认真，仔细听，还有几分郑重。 丝毫不觉得，对着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女生称呼“秦小姐”又什么不对。 “封叔叔，”秦苒取下一边耳机，眯了眯眼，看清了封楼诚，微微点头，“叫我名字就行。” 封楼诚笑了笑，却没应声。 秦苒显然是习惯了，没说什么，转身当先进去，“我们去包厢再说。” 封楼诚落在她身后半步，帮她打开了大门。 对面不远处，一声十分尖锐的刹车声。 黑色的宝马停下。 “怎么了？”坐在副驾驶的林婉正在补口红，因为急刹车，口红差点儿怼到鼻子上。 林锦轩摇摇头，又看向对面：“小姑，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秦苒？” 057被发现了（二更） 林婉跟着抬起头来，看过去。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外套的男人正拉开大门，微微侧着身子，十分有礼貌。 刚刚才从封楼诚家出来，林婉自然认识这背影，还有那隐隐可见的侧脸，这不是那位市长是谁？ 封楼诚五十没到，就爬到现在这个位子，为人谦逊，但骨子里的却又一种盛气凌人的意味。 可此时，那股锋芒锐气全都收敛。 让林婉不由想知道，能让云城市长落后半步、做到这个态度的人究竟是谁？ “你说她是秦苒？”目光转到已经进门的格子衬衫女生身上，林婉有些迟疑。 那女生只有一个背影，没穿校服，又被封楼诚遮挡了半边身体，林婉只见过一次秦苒，自然认不出来。 她收起口红，笑了笑，又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怎么可能是她，你看错了吧，她昨晚才出警局，怎么可能现在就见封市长了。” 能让封楼诚落后半步替她开门的，会是秦苒？ 数遍整个云城，林婉也数不出来，有几个人能让封楼诚做到这一步。 ** 包厢内，秦苒拉开靠近窗边的椅子坐下。 封楼水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秦苒。 秦苒推开窗户，楼下是一个人工湖，她往椅背靠了靠，左手拿着茶杯，也没喝，只是在手心转着。 封楼诚看到她缠着纱布的右手，一顿，眉头紧紧拧起，声音都紧张了：“你这手？” “那么紧张干嘛，死不了。”秦苒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眉头微挑。 “胡闹！”封楼诚难得端起长辈的态度，“什么没事，你知道你这双手多……” 听到这里，秦苒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他一眼。 被秦苒盯着，封楼诚顿了顿。 转了话题，只是脸色还是黑的，“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遍。” “真没事，”秦苒看着右手掌心，不在意的笑笑，“我找你来是想谈谈明月的事。” “明月？”封楼诚看了她的手一眼，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你们见过了？那她一定很开心看到你。” 秦苒点点头，又说：“我们昨天碰到许慎了。” “他？！”封楼诚脸色一沉，茶杯“啪”地一声落在桌子上，一向温润的脸上表情挺狠。 秦苒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 “那个人渣！”封楼诚阴着脸，“这件事你别管，我来处理。” “行。”菜差不多上来了，都是秦苒喜欢吃的，她翘着二郎腿，拿着筷子就要吃。 封楼诚虽然惦记着潘明月的事，眼睛却也盯着这边呢。 立马又叫人把菜撤掉了，“手都受伤了，还吃辣？” 秦苒面对着一碗养生汤：“……” 封楼诚又让人上了几碗清淡养生的菜。 对着秦苒十分冷漠的脸，他低头，小声嘀咕：“要是被……他们知道，你在我的地盘受这么重的伤，我皮都要被扒一层。” 秦苒面无表情的戳着清炒的还放了几粒枸杞的白菜。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呵呵。 ** 此时的许慎还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迎来的是两个手段高明的大佬。 许父一晚上都在医院，许慎身上多处受伤，尤其两只胳膊，全都断了，就算恢复了，对细节方面还是有影响。 他不知道打人的是谁，但是将他儿子打成这样，他也不准备放过对方。 直到沈副局长跟他通了个电话，他才知道对方竟是秦苒。 “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那是秦苒？”许父挂完电话，心头一跳，登时气结。 许奶奶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不就是你之前那个学生？我知道你喜欢她，可她打……” “我跟你说过了，那是许慎他自己活该，你……”许父吸口气。 他不由点了根烟，看着正在找许慎录口供的警察，愁眉紧锁。 秦苒他是不敢找的，也没脸去。 虽说有师徒情，可去了秦苒也不一定会理会他。 想了半晌，许父出去打了好几个电话。 ** 秦苒见完封楼诚，就回班级了。 回去的时候，午自习刚下课。 沐盈站在教室门口等她。 “表姐，你回来了？”看到秦苒，沐盈绞着手指，低头看了她的手一眼，小心的询问，“你手没事吧？” 今天一上午，从高一到高三，甚至贴吧论坛都在讨论秦苒手受伤的事儿。 甚至还有人去小卖部买了好多巧克力等零食看她。 教室里，正靠在桌子上跟人说话的乔声看到秦苒，立马站起来，叫了她一声。 “我没事。”秦苒眯了眯眼，“别跟小姨说，你回去吧。” 沐盈“哦”了一声，没立马走，站在窗口，又忍不住往班里看了看，那阳光俊帅的男生正往秦苒桌子边走，低眉顺眼的样子，完全没有别人形容的张扬霸道。 她不由想起李钰涵形容的乔声，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家里几座矿。 “是表妹啊。”九班不时有人进出。 全都笑眯眯的跟沐盈打招呼。 跟着秦苒叫沐盈表妹。 沐盈红着脸应了。 又朝窗户看了一眼，才离开。 班里，林思然给秦苒的保温杯盖里倒水。 “下一节课是生物课。”看着秦苒喝完了水，她又拧好盖子，探过来帮秦苒找出。 秦苒书很多。 好几本笔记，好几本资料，加上原文课外书还有课本，书不仅在桌上叠了一大摞，窗台上也摆了好几本。 林思然好不容易从一堆书里找出生物课本，一把抽出来。 一张纸顺着她的手飘下来。 秦苒一愣。 林思然立马弯腰下午捡纸，“苒苒，你这张纸还要不要……” “怎么没声了？”乔声凑过头来看，“不会是情书……” 没说完，也愣了。 纸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字，姿态横生又肆意到不行，笔锋都带着恣情。 058谁说秦苒没好好学小提琴？（一更） 从秦苒书里飘出来的纸，这两人自然会觉得是秦苒的。 可这字迹……跟秦苒的字显然是差得极远。 应该是有专门练过。 秦苒也没想到她这张纸会被带出来。 她坐在位子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搭在桌子上，因为要顾及右手，动作稍显笨拙。 看到纸，她扬了扬眉。 “这字可真好看，”林思然当先反应过来，她拿起纸拍在桌子上，看清内容，抬头，分外激动，“秦小苒，你也是言昔粉丝？” 这纸上是言昔刚出的一首歌，林思然作为言昔骨灰级粉丝，自然认出来了。 秦苒偏头，语气毫无波澜，“我真不是。” “那你还有言昔的歌词？”林思然扬扬手中的纸。 乔声没看出来这是歌词，只是一伸手，抽出来那张纸，“这肯定不是她抄的了，她哪里能写出这样的字，对了，这是谁给你的？” 乔声可真是个小天才！ 秦苒忽然就淡定了，左手把玩着手机，歪了歪身子，笑，“那个啊，我邻居写的，他字好看吗？” “好看。”林思然疯狂点头，又低头看了一眼，“这都可以去写字帖了吧？” “你说你怎么就没练出这么好看的字。”乔声啧了一声。 秦苒低头继续翻着手机看，没理他。 临近上课，乔声也回到位子上了。 ** 秦苒的手还需要换药，昨天程木把要都拿到校医室了。 校医室里的两个人都能帮她换。 秦苒到校医室的时候，陆照影正站在门外跟人打电话，语气似乎有些威严，看到她的时候朝她招了招手。 程隽倒是在校医室，他依旧懒洋洋的靠着沙发，腿上搁着电脑，神情依旧松懒，但那清冽的眉眼，看起来总觉得有一股煞气。 “来换药？”程隽把电脑搁到一边，拿出药箱。 示意秦苒做好，自己坐在她隔壁。 小心翼翼的拆开绷带，露出里面的伤口，缝了几针，伤口十分狰狞。 夏天手心容易出汗，磕磕碰碰的，碰到伤口也是难免的，药都被晕染了。 程隽拿着棉签，捏着她的手指，用医学酒精小心翼翼地清理干净，再小心也难免触碰到伤口，“有些疼吧？” “还行，”秦苒左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开口，“也没那么严重。” 程隽低低的“嗯”了一声，也没说话，只是动作放轻了好多。 他眉眼垂下，长睫覆盖着，轮廓看起来很朦胧。 换完药，就看到秦苒起身出门，程隽问她去哪儿。 “食堂，林思然还在等我去吃饭。”秦苒看了看右手，总觉得今天上了药之后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她受伤了，自然就没法工作。 早上下课的时候，奶茶店那边的兼职都被她推了。 这还跟人去挤食堂？ 不怕伤口再次破裂？ 程隽唇角抿起。 秦苒没注意，她挥了挥左手，“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外，遇上正好打完电话回来的陆照影，还打了个招呼。 陆照影将手机扔到桌子上，挠挠头，“她去哪儿了？怎么不让她留下来吃饭？” 程隽转身坐回了沙发。 唇抿着，看起来挺冷的。 陆照影看不懂他这操作，但也不敢问。 只转了话题，“那个沈副局长去找江小叔叔了。” 程隽抽出一根烟咬上，哂笑，“这就怂了，他不是挺威风的？” 只是漆黑的眸底寒凉，看不出半点笑意。 刚进来的程木：“……” 一根手指就能按死对方，沈副局长他敢不怂吗？ ** 林家。 许父找到这里的时候，林麒跟林锦轩都不在。 宁晴坐在院子里的凉亭处招待许父。 公安局那边没有后续消息传过来，宁晴东凑西凑的，又卖了一些首饰，凑了五十万在一张卡里。 今天林锦轩带回来一个消息，许慎两只手都断了。 后续影响很严重。 为了摆平后续，不让秦苒吃上官司真的蹲大牢，宁晴也费劲了心思。 昨晚她几乎一夜未睡，用了很多粉底才掩盖住了眼下的青黑。 她没想到许父会找上门来。 “林夫人。”许父是认识宁晴的。 宁晴手里捏着银行卡，不想让林家的任何一个人看到她的丑态：“张嫂，你先下去，我跟许先生好好聊聊。” 张嫂斜睨了她一眼，有些迟疑，不过端完一壶茶上来后，还是回去了。 “谁来了？”屋内，林婉手拢着披肩，刚从楼下下来。 张嫂向外面努努嘴，又给林婉倒了杯茶，压低了声音，“还能有谁，那个许先生，我看到夫人手里拿了张银行卡。” 林婉坐到沙发上，闻言，嗤笑。 也没再多说。 屋外。 许父坐在凳子上，有些坐立不安，难以启齿。 “许老师，真是抱歉，我那孩子……唉。”他面无表情，宁晴误会了他的意思，给他倒了一杯茶，当先开口，姿态放得低。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不怎么敢出门。 怕看到佣人的目光，尤其是林家人。 宁晴抿了一口茶，“你也知道秦苒，她从小就没个定性，明明她比语儿先学小提琴，谁知道，语儿现在都快九级了，可她小提琴曲不好好学不说，还打了您儿子。这件事说起来，我羞愧啊。” 许父来之后，一直战战兢兢，试图喝水缓解自己。 却没想到宁晴来这么一句。 他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有些迷糊了，“等等，林夫人。” 宁晴手里捏着那张银行卡，抬头，看着他。 许父看着她：“不是，谁说秦苒没有好好学小提琴，她明明——” 059打脸二波（二更） 到了专业级别。 她的小提琴是真的很好，他的得意门生。 以前是，现在也是。 “妈，我回来了——”外边儿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许父的思路。 司机推开大门，秦语抱着一叠书进来，看到宁晴跟许父坐在左边凉亭，侧了侧身，不动声色的开口，“妈，您有朋友来？” 秦语没见过许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没在记忆里找出这个人。 应该跟林家没关系。 否则肯定是林婉出来接待。 秦语静静地看着宁晴手边的银行卡，极其聪明的将人猜出来：“这位是……许慎的爸爸吗？” 屋内，林婉喝了半杯茶，也拢了拢披肩，神色雍容，步伐缓缓地往外走。 其他佣人不敢抬头，可却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宁晴能感觉到佣人偶尔瞥向自己那略带异样的目光。 从昨天到现在，秦苒打架被警察扣留的事，林家人为秦苒奔波的事已经传遍了林家。 她用了十二年来营造自己豪门贵妇的形象，在这短短一个月内似乎变成笑话。 “许先生，这件事闹大了谁都不好看，如果有可能，私了最好不过，对两家名声也好。”林婉淡声道。 林婉无意跟宁晴的女儿计较，也不屑于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 她不知道林麒林锦轩两人为什么要维护秦苒这个除了脸好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继女，不过林锦轩求到她头上了，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许叔叔，姐姐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来一中上学，她已经耽误了一年，不能再休学了。”秦语把书包让佣人拿回去。 她不喜欢秦苒，可更不喜欢有一个坐过牢的姐姐。 “我也想私了，”许父连忙拿出了兜里的支票，为难的开口，“这件事是我儿子的错，让苒苒看在我曾经教过她的份上，跟局长说一声，不要追究我儿子了。她肯定不会愿意见我，所以林夫人，你们帮我把支票转交给她，可以吗？” 说到这里，他羞愧的低下头，“这是一百万赔偿金，听说苒苒手受伤了，她那手……” 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听到这里，场上忽然都没了声音，连宁晴都没了反应。 秦语惊愕地看着许父。 这怎么忽然来了大反转？ 许父把支票交给宁晴，就转身离开。 林婉眯着眼看着许父的背影半晌，又看了眼呆在原地的宁晴，声音格外清晰：“你女儿认识局长？” 宁晴也震惊在原地。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所以秦苒在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有过错？ 她从知道那件事开始，就下意识的指责她，不听她的解释，甚至都不知道她手还受了伤。 低头看着手中的一百万支票，宁晴心头微颤，连许父都知道她手伤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是最后才知道…… 秦语看着这一幕，指尖掐进手心，微乱的开口，“小姑，我昨晚重新理好了曲子，你听听魏老师会不会喜欢？” 林婉留在林家这么久，就是亲自盯秦语的小提琴。 这对她来说是重中之重。 ** 晚自习。 秦苒侧靠着墙，把一本笔记本扔到林思然桌子上，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眉眼漫不经心的。 “这是什么？”林思然翻了翻笔记本，是一本物理复习笔记，她小声开口。 打开来一看，扉页写的三个草字。 她只认出来一个“顾”字，一个“律”字。 秦苒眼皮耷拉着，可能因为手的问题，有些恹恹的，声音有些哑：“别人给我的复习笔记本，你多看看。” “哦。”林思然点点头。 她翻了几页，收下秦苒的好意，但没太注意。 就放在了一边。 秦苒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手里的书“哗啦啦”翻的想，眉眼挺燥的，将嘴巴里的棒棒糖咬碎。 林思然帮她把杯盖拧开，又往里面倒了水。 “苒苒，你手机响了。”她指指秦苒在不停震动的手机。 “别管它。”秦苒没抬头，半眯着眼睛，声音懒洋洋的。 打电话的是宁晴，她懒得接。 下了自习。 秦苒没跟林思然一起回宿舍，她清了清嗓子，微微偏头，“我去买个东西。” “要我帮忙吗？”林思然看看她的手。 “不用。”秦苒朝出校门方向走去，背对着林思然朝她挥了挥手，低笑，“马上回来。” 学校住宿生上自习的多，走读生晚上也有来上自习的，不过少。 学校外面听冷清的，又黑。 秦语本来在家练小提琴，可心里想着秦苒的事，总静不下来，拉的也断断续续，怕被林婉听出来，就找借口来学校。 她总觉得秦苒有些不在她的掌控中来。 “小姐。”林家司机打开车门让秦语上车。 秦语点头，刚要上车，余光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对司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往学校住宅区的一个巷子里走去。 巷子里没有灯光。 只有路口边微弱的黄色路灯。 秦苒掩在路口，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到巷子尽头的一辆黑色的车，是一辆奔驰。 秦苒站在车门边。 她身边，是一个男人，因为背对着秦语，秦语看不到他的正脸，但依稀看出来年纪不轻了，那身型还有那隐约有些熟悉的侧脸—— 秦语惊愕。 060副局认怂，渣渣送上门（一更） 这大晚上的，秦苒怎么跟个老男人在一起？ 开的奔驰…… 那人的背影还有一种熟悉感。 秦语抿抿唇。 不远处。 “啊，”秦苒靠着车门站着，整个人藏在墙落下来的阴影里，脑袋微微侧着，挺头疼，“用不着这么麻烦。” “我问过了，吃啥补啥，”封楼诚把保温桶放到她左手上，语重心长的劝说，“美容养颜的。” “行，就这一次。”秦苒头疼，她真心实意的开口。 封楼诚只是一脸老父亲模样的看着她，不答应也不拒绝。 秦苒拿着保温桶回到寝室。 “这是什么？”林思然帮她打开，还拿了碗过来。 吴研在浴室洗澡，秦苒坐在凳子上，垂着眼眸，脚挺懒散的搭在桌子上，往后面一靠：“不知道。” 林思然拧开盖子，往里面一看：“……” 猪脚汤，飘着枸杞，还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的那种。 林思然坐在另一个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看她喝汤，“苒苒。” 秦苒侧着头，一双微眯的眼睛看过来，有股散漫的意味，声音压得挺低，“你说。” “就我们晚自习讨论班级演讲比赛的事，我们高三唯一的活动了，你一起吧？”林思然手托着下巴，眨眨眼。 “我凑人头数？”秦苒看她一眼，眉头扬着。 “不是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我们班的门面！”林思然眼睛闪闪的，“你到时候只要往上一站，念我们写的演讲稿，保底分就比其他班级多五分。” 作为校花，秦苒确实是九班的门面。 原来是卖脸啊，秦苒喝完汤，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点头，十分痛快的：“行。” ** 次日，林家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沈副局长？”林麒思忖了一下，林家一向跟政界牵扯不到关系，这里面错综复杂，从政的都爱惜羽毛，轻易不来往。 也就林锦轩认识封辞，可那也只是认识。 沈副局长找来，林麒跟林婉都挺慎重的。 林麒亲自给沈副局长倒了茶。 “副局找我是因为我那继女的事？”林麒跟沈副局几乎没交集，眼下稍微一想，就知道沈副局是为了什么而来。 沈副局拿着水，脸色挺差的，语气诚恳，“我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找到你这里。前天晚上的事，都是误会，只要秦小姐能答应私了，我沈涛欠你一个人情。” 林麒昨天还为秦苒的事情奔波，哪知道一天没到就出了变故。 他跟林婉对视一眼，都知道事情不简单。 林麒不动声色，他放下茶杯，笑，“苒苒不住林家，这件事……” “实话说了吧，局长盯上这件事了，”沈副局苦笑一声，“秦小姐这件事往下查确实有内情，只要你肯帮我，以后林家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作为商人，这个生意确实划得来。 沈副局长一个人情可不好拿。 不过林麒没答应，模棱两可的，“这件事，要看苒苒自己。” 等沈副局走了，林婉才压了压眉，“哥，你怎么没同意？” “我们可以替他传话，”林麒摇头，面色儒雅，温吞的开口，“但这件事我们不能替苒苒同意。” 宁晴看着两人，拿着手机若有所思。 ** 一中门边不远处。 黑车漫不经心的开着。 陆照影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隽爷，那许慎被抓到看守所了，我让找了秦小苒还有那潘明月在宁海的卷宗，不过没找到全部。” 陆照影挺奇怪的。 按理说这种卷宗，只要局长开口，调一份卷宗轻而易举。 余光看到程隽没动，陆照影扬眉，之前最积极的也是程隽。 程隽在后坐，半靠着车窗，头微微侧着，随意看着窗外，神情懒倦，安静又专注。 陆照影奇怪，看过去。 忽然就笑笑： “哎——那不是秦小苒吗？她出来干嘛？” 正在开车的程木对上后视镜程隽漆黑的眼神，下意识的踩了刹车。 看到隽爷果然拉开后们下车了。 程木不由多看了不远处的秦苒一眼。 心里嘀咕着，他倒现在都还没看出来，这高中生到底有什么好的。 秦苒是沐盈叫出来的。 她不接宁晴的电话，宁晴只能找到学校，打电话让沐盈去九班找秦苒出来。 学校门口有个咖啡店，挺安静的，并没有包厢。 宁晴跟林婉靠着窗边坐着。 “找我什么事？”秦苒随意拉开椅子，大马金刀的坐着。 毫无仪态。 最近没怎么睡好，她的眼睛总氤氲着血气，脸上明晃晃的又冷又燥。 身形懒懒散散的，半低着头，没有前几天在警局看到的那股狠戾劲儿。 一股流氓匪气。 林婉打量着她，下意识的皱眉。 能坐到公安局局长这个位子的人，都是家里有些底蕴的，能认识市井之流？ 她端了咖啡，低头喝着，收回目光。 宁晴目光转到秦苒的左手，她左手拿着手机，指尖修长盈润。 右手稍稍露出到外面一点，能看到白线纱布。 宁晴记得她写字是用左手的，是左撇子。 左手没事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你的手……没事吧？”宁晴不自在的抓着自己的钱包带子，开口。 “还行，废不了。”秦苒踢了踢脚边的垃圾桶。 宁晴不知道怎么搭话，张了张嘴。 秦苒没啥耐心，眉眼轻佻，挺燥的，“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走了。” 宁晴看着秦苒，抓着钱包的手更紧，“你的伤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许慎那件事……” 秦苒往后靠了靠，眯着眼看她，似笑非笑，又野又颓的。 宁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林婉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她打量着秦苒，有些居高临下的缓缓开口，“秦苒，许慎这件事，我不希望闹到法庭。” 061强势逆转（二更） what？ 秦苒想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往一边侧了侧，左手搭在椅背上，神情挺漠然看着对面的二人，“你，再说一边？” 秦苒笑了笑，非常有礼貌的询问。 林婉却注意到，她那双眼睛又寒又冷，并没有笑意。 林婉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略带迟疑，林麒的这继女还能有这样的眼神？ 转瞬着女生就收回了目光，微垂着眼眸。 秦苒背对着窗边的太阳坐着，窗户半开着，逆着光，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林婉轻哂，应该是看错了，她怎么会有那种眼神？ 宁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可却不敢正视秦苒，只下意识的捏住茶杯。 “秦苒，许慎手被你打断了，行动困难，比你的手遭罪多了，”林婉端起茶杯，轻轻晃着，曼声道：“你只是右手伤了，你是左撇子，左手完全不影响你日常生活，何苦要打这场对你没多大好处多官司？” 林婉放慢声音，见秦苒没开口，她以为对方听进去了，不由多说几句。 秦苒没看她，左手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茶杯沿。 有些懒洋洋的靠着椅背，浪荡又不羁。 扬了扬眉，“你继续。” “都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对方识实务，林婉稍微缓了缓，继续开口，“你跟那女孩反正也没受多大损伤，为什么要紧紧抓着不放呢？就算你们自卫在先，就你受的这么点伤，一场官司下来，他顶多就是赔点医药费，可能都判不了刑，何必呢？” 多好的原因。 因为她的手没事，因为潘明月没事，所以一切都能当作没发生。 秦苒心里莫名的有一把火，燥热燥热的。 只需要一点儿火星，就能“砰”地一下被点燃。 “啊，”秦苒偏头，她打量着林婉片刻，唇扬了扬，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如果我不呢？我偏要追究？” 林婉有些意外，她稍微抬了下眉。 没想到秦苒油盐不进。 她因为嫁的好，林家上下几乎都顺着她来，霸道惯了，总是颐指气使的。 “这里是一百五十万，除了许家的一百万，还有五十万是我另外给你的补偿。”林婉从包里拿出支票，推给到秦苒边，压了压声音。 林婉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 一百五十万，对于一个从小没见过大钱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林婉对宁晴很了解，自私、胆小、虚荣又贪财。 她的女儿大概也就这样。 秦苒看着桌子上那一百五十万支票，垂着眼眸。 林婉重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秦苒盯着支票看，再次开口，“这是支票，可以去银行兑换现金。” 秦苒就笑，挺漫不经心的笑。 还真以为自己是傻子呢？连支票都不认识？ “是不是有人找过你们了？我猜猜，是那位沈副局长？”秦苒声音很轻，她看向宁晴，声音无波无澜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给了你多大的人情？值得你拉下脸来上演一场母女情深？” 宁晴跟林婉都没想到，秦苒竟然猜到了？ 还猜的八九不离十。 宁晴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开口，“秦苒，你这都怎么说话的？这些年你都跟你外婆学了些什么……” “从小到大你管过我？这会儿倒是学会指手画脚了。”秦苒抬手把杯子扔到了桌子上。 “啪”地一声。 她看着茶杯晃荡着的褐色咖啡，觉得挺没意思的。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秦苒拉开椅子，站起来。 “一百五十万够你无忧无虑生活一段时间了，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小心摔得很惨，得不偿失。”林婉一直冷静的坐在对面，意有所指的开口。 她这是觉得自己嫌一百五十万少？让自己识时务？ 秦苒点点头，她看了林婉一眼，桌上的咖啡她没喝，她舔了舔唇，看着她：“我也觉得你说的对，不要好高骛远，否则会摔得很惨。” 林婉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心头一突。 可左思右想，这件事她想不出来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看着秦苒转身要出咖啡店门。 林婉笑了笑，挺雍容的，“我记得你有个外婆正在市医院吧？你外婆的病房还有医生全都是我哥一手安排的。” 秦苒脚步一顿，她微微侧了身，转过头。 那双漆黑的眼睛没有林婉想象中的惶恐。 反而无波无澜，九分冷意。 “你在生气？”林婉见惯了强权，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当然，我不会对你外婆做什么手脚，可你也该想到了，你连找个医生找个医院，都要我们林家帮忙，所以——” 林婉笑得温和，“你猜猜……你觉得我会让你在云城找到愿意给你打官司的律师吗？” “苒苒，你听妈一句！”宁晴在一旁，听的胆战心惊，喉咙干涩。 “哟，多大点儿事儿啊，”一道清亮的男声自门后传来，懒洋洋的，“戚大律师，听到没有，你再不来云城，我们都沦落到找不到律师的地步了？” 062谁告诉你她是左撇子的？（一更） 程隽本来没打算进来，就在外面等着。 陆照影下了副驾驶，说自己想要喝咖啡很久了。 程隽想了想，也抬脚往这家咖啡店走。 这个时间点咖啡店没什么人，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窗边坐着的三人。 程隽站在店门边，秦苒背对着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脸，却能看到她对面的那女人，下巴抬的高，有种颐指气使的劲儿。 陆照影找前台小姐姐点了一杯咖啡，“一杯，打包带走，谢谢。” 程隽没要咖啡，只微靠着前台，懒洋洋地看着秦苒的方向。 嘴里咬着烟，人没动。 拿好咖啡，陆照影便要出门，他也就找个借口进来，没真要打扰秦苒。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让人不太舒服的声音：“你猜猜……我会让你在云城找到愿意给你打官司的律师吗？” 秦苒她们说话的声音不低，只要稍微注意，就能听得清。 两人都知道许慎那回事儿。 眼下，那女人是在威胁秦苒。 陆照影跟程隽混这么多年，在京城也没找到一个敢跟隽爷叫板的人，敢这样做的，都被隽爷按死了。 程隽脚步果然顿住，他微微偏头，嘴里咬着烟，眯了眯眼。 脸上没什么表情，言简意赅的三个字：“陆照影。” 陆照影已经摸出了手机，电话已经按通。 不等秦苒开口，他直接冲着电话那头道：“戚大律师，听到没有，你再不来云城，我们都沦落到找不到律师的地步了？” 快到十月的天气，天还是热的，咖啡店下午没什么人，空调早就关了。 空气中莫名的燥热。 突如起来的声音让秦苒这边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暂时消了点儿。 秦苒微微侧过身，就看到陆照影拿着手机，单手插在兜里，挑眉看向这里，笑眯眯的，可身上的气势却强。 陆照影朝秦苒抬抬下巴，继续对着手机那边道：“戚呈均，谁跟你开玩笑呢？尽早来。” 他随手挂断电话。 “这位女士，我这个人从不玩阴的，我让你找律师，几个都无所谓，”程隽咬着烟，牙齿磨了一下，“你也猜猜……看到最后是你死还是我死。” 程隽目光落在秦苒脸上，又滑到她的右手，沉声，“过来，我们走。” 戚呈均？ 坐在椅子上的林婉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因为前段时间，她夫家惹到了一起很严重的经济纠纷。 本来是必死之局，老爷子在最后请来了这位听说没有过败绩的戚律师。 林婉是高嫁，但她嫁的那个家族在京城也就排在末梢，至于顶级的那个圈子，她连碰都没碰过。 也是因为那件事，她才知道这位戚律师神通广大，在京城名气非常大。 若不是因为他欠老爷子一个人情，就连老爷子都请不到他。 林婉打量着程隽陆照影两人，两人身上的料子穿的很好，但没有牌子。 宁晴看到两人，瞳孔一缩。 医院里程隽拿着手术刀在她面前比划的事记忆犹新。 她脸色有些微白。 林婉往外面看了一眼，三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隔得远，只看到十分明显的挂着“京”的车牌号，还有大众标志。 她沉着脸，嗤笑，“能知道戚律师，那两位应该也是京城的人，只是……他以为我不知道戚呈均吗？” 戚律师是这么好请的？ 林婉收起桌子上的支票，脸色却不太好，原本以为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生，不用废多大劲儿就能摆平，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麻烦。 隐隐的，心底有些不安。 一边的宁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手有些抖。 ** 秦苒手印出了血，便坐着程隽的车去校医室。 校医室这会儿上课，没人，挺安静的。 秦苒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腿微微搭着，露出一截雪白的脚踝。 程隽拿了绷带，单手撑着秦苒后侧的椅背，去拿后面摆着的药，表情挺冷沉的。 两人都没太在意，直到程隽往前一倾，两人距离挺近，秦苒放轻了呼吸。 程隽手顿了一下，又很快收回，目光沉沉落在她的右手上。 “这只手不要用力，我说过多少次了。”程隽低头拆开了纱布，检查了一下伤口，神色不悦。 这年头的孩子是都这么叛逆吗。 他把带血的纱布扔到垃圾桶，拿出棉签，声音挺冷的，但动作却小心的不行。 “反正是右手，我是左撇子，没事。”秦苒手支着下巴，笑了笑，挺无所谓。 “右手就不是你的手了？那你干脆不要算了。”程隽声音挺平静的，微微压低，听不出来这么波澜。 但莫名的，秦苒听出了怒气。 秦苒侧眸开口，“我开玩笑的。” “你伤口很深，不好好恢复很容易留疤，有隐患，”程隽“嗯”了一声，拿起药粉洒在伤口上面，“一点力也不能使，懂？” 秦苒点头说好。 “你别生气，我刚刚就是一时忘了右手的伤。”秦苒依旧支着下巴，挺漫不经心的笑，“反正一出血我就来校医室找你，那就没事了。” 程隽微愣，心湖像是被被丢了一颗石子，在水面上激起了一层层涟漪。 他应了一声，慢吞吞的开始包扎伤口。 ** 这一边，宁晴没有跟林婉回去。 而是去了一趟医院。 “你怎么现在来了？”宁晴每天早上都会去看陈淑兰，呆上一个小时左右就走。 时间很规律。 所以傍晚看到宁晴，陈淑兰有些奇怪。 宁晴拿起一个苹果削皮，她显然很久不做这样的事了，削得特别慢。 “是关于苒苒的事，”宁晴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她跟许老师的儿子起了矛盾，小孩子之间的事，要闹上法庭。” 她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最后叹气，“妈，苒苒只听你的话，你帮忙说一声，她也就手伤了点，别人两只手都被她打断了，她干嘛要因此得罪人家副局。” “你说什么？”陈淑兰胸口起伏的站起来，“苒苒手受伤了？” “也就右手伤了，缝了几针，她是左撇子，完全影响不了她……” 宁晴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淑兰打断，“也就右手缝了几针？谁告诉你苒苒是左撇子的？她那右手……有多重要你知道吗？！” 063隽爷:要他一只手（二更） 陈淑兰捂着胸口，眼前一黑，几欲昏倒。 身边陪床的护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陈淑兰一辈子没跟谁红过脸，性子温吞，难得生气。 宁晴脑子乱七八糟，连忙扶住她，“妈，妈你没事吧？” 陈淑兰手撑着桌子，身体在颤抖，喘着气抬头，“苒苒的手怎么样了？” 她虽然不太问事，不太懂年轻人的玩意儿，可却也知道，秦苒小提琴拉的好，京城的那个老师三顾茅庐。 “妈，您先坐，”宁晴没想到陈淑兰对秦苒手受伤这件事这么在意，她将人扶到床上坐好，“她的手没多大事，现在还在学校上课呢，您尽管放心。” 陈淑兰一口气喘过来。 “妈，你刚刚说，苒苒不是左撇子，什么意思？”宁晴给倒了杯水，递给陈淑兰，清了清嗓子，开口。 陈淑兰没有接水，她只是看着宁晴。 那双眼睛浑浊，却洞悉一切。 “你不喜欢苒苒吧？”陈淑兰声音轻缓，神色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宁晴面色一变，“妈，我承认，我是偏心语儿，可苒苒一样是我生的，也是我的骨肉。” “那要是换成语儿呢？她的手因为许慎伤了，你会让语儿息事宁人吗？”陈淑兰偏了偏头，轻声问。 “那怎么……” 那怎么能一样？ 秦语在林家得宠，在小提琴上十分有造诣，林婉又极护着她，要是得知她手因为许慎被伤了，别说林婉，林麒那些人都不会放过许慎。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宁晴就停住了。 “你看，这就是差别。”陈淑兰说着又剧烈咳了几声，目光投向窗外，“苒苒这孩子，得要人管着，我原本想着，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你……” “妈，您……”宁晴哽咽了一下，心里不好受，她伸手去扶陈淑兰。 陈淑兰拂开了她的手。 她撑着床，自己站起来，让护士帮她把衣服拿过来。 “妈，您要干嘛？”宁晴愣了愣，也站起来。 “我得……得去看苒苒，”陈淑兰喘了一口气，眼睛潮湿，“要是连我……连我都不护着她不站在她那边，你是真要她当个孤家寡人不成？！” “妈，您身体都这样了，要怎么出去？”宁晴扶住陈淑兰，惊慌开口，“我听您的，都听您的，我会对她好，您别生气……医生！医生！快叫医生来！” ** 秦苒半趴在桌子上，对面的冷香若有似无的飘过来。 她几乎两晚没有睡着。 安眠药几乎都被她吃了，还是没用。 此时却是昏昏欲睡。 程隽替秦苒处理完伤口，一抬头，才发现秦苒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左手被她袖子压着。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半边被埋在阴影里的脸，长长的睫毛垂下，眼底是淡淡的青黑色。 程隽坐在对面半晌，轻哂，“这都能睡着……” 陆照影掐灭烟从外面进来。 秦苒手上的伤他见过一次，陆照影大大小小也受过不少伤了，当年在中东腹部一道伤口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一见秦苒那被缝起来的伤口，就见不得。 陆照影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那天晚上是医生帮秦苒缝的伤口。 走进来，看到程隽轻轻抽出手，陆照影用嘴型问着——“睡着了？” 程隽点点头，眼神示意陆照影跟他出去。 两人站在院子里，程隽摸出了一根烟，没点，就咬在嘴里，“戚呈均到没？” 陆照影拿出手机看了时间，摸着耳钉，“打电话的时候就上了飞机，应该下飞机了，程木查了一下，那林婉，是京城沈家人。” “沈家？”程隽侧了侧眸，眯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似乎在思索沈家是个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陆照影咳了两声，京城上上下下几百个家族，陆少爷也就记得那么几个，一摸脑袋，“反正弄他们就完事了。” “嗯，”程隽烦躁又低沉的应了一声，烟最终也没点上，“那许慎，我要他一只手。” “合适吗？”陆照影知道那么点内情，“那许家人听说是秦小苒老师。” 认识不长，陆照影却知道秦苒重情。 看起来那许家跟秦苒关系不浅。 程隽慢吞吞地转过身，眼睛挺黑，一哂，不急不缓的：“那又如何？” 陆照影失笑。 他倒是忘了，这位是隽爷，就没他怕的。 ** 次日。 宁晴在医院陪了陈淑兰一晚上，偶尔想起秦苒的右手，她也是愧疚居多。 最多的是陈淑兰的话。 秦苒的右手…… 她按了下太阳穴，挺烦躁的，进林家的时候。 林婉正坐在沙发上。 林婉显然休息的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正在给自己描口红。 余光看到宁晴回来，目光瞥过去，“怎么样？你妈怎么说？” “我妈她……”宁晴手发紧，她有些怕林婉，尤其是陈淑兰不愿意劝秦苒，依照秦苒那臭脾气，肯定不愿意松口。 “行了，我知道了，”林婉嗤笑一声，“既然这样，你也别怪我不惦记着你那大女儿。” “小姑！”宁晴眼神一紧，“苒苒她不止是左手，她右手也是……” 林婉收起口红，站起来，不听宁晴后面的话。 说到底，无论是秦苒，还是宁晴，在她人生里，连个对手都算不上，一点涟漪都荡不起来。 宁家这些人，除了秦语，其他林婉都不关心。 也就是这时候，林婉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沈副局长，她接起。 那边只说了一句，林婉本来挺淡定的。 听完之后，面色巨变。 064我没来晚吧？（一更） “你不是说秦苒不会再追究吗？”沈副局长的声音颤抖，“法院的传票已经来了，一判结果今天会出来，我被上面停职观察了！” 林麒只答应帮沈副局长传话，林婉却不是。 只要有一点机会，林婉都会抓住。 秦苒在她眼里是嫂子的拖油瓶，跟秦语不一样，见惯了京城的奢华权势，林婉对秦苒这些人看不太上眼。 本来以为这件小事很好解决，哪知道昨天才刚找到秦苒。 今天法院的传票就来了！ 这行动可真快。 明着打她脸。 林婉脸极黑。 她在林家，连林麒都要给她面子，唯我独尊惯了，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忤逆过。 “你女儿干的好事！”挂断电话，林婉胸口起伏，冷笑。 “怎么了？”宁晴也愣了。 林婉拿好包，收拾好东西往外走，“许慎在去法院的路上，出车祸了。偏巧，刹车坏了，宁晴，蓄意谋杀罪，你说这要判几年？” “还有，”林婉走到门口，又偏头，冷笑，“你猜，她今天能找到律师吗？” 张嫂恭敬地跟在林婉后面，把林婉送出去。 宁晴坐倒在沙发上，心里发急，手颤抖着拿起手机，开始给秦苒打电话。 ** “苒苒，我们今天讨论小组辩论赛内容，你要不要一起？”早读下课，林思然拿好笔跟笔记本，小声问秦苒。 秦苒没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眸，按掉疯狂响着的电话，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翻外文书。 “我不就卖个脸，到时候演讲稿给我就行，你们去吧。”秦苒漫不经心的开口。 林思然也觉得秦苒去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点点头，就抱着本书去后面了。 这次的演讲比赛九班都激情高昂。 乔声手里拍着篮球，往林思然桌子上一坐，偏头，“你竟然会参加这么无聊的活动，早知道我也顺便报个名。” 秦苒将外文书收好，随口应了一声，“就卖卖脸。” 她拿起手机站起来。 最近两天她穿的都是宽松的校服裤子，身上没穿外套，只一件白t恤，从侧面看去，宽大的校服裤越发衬得她极其清瘦。 乔声喷笑，他收起篮球，在手上转着，“去食堂吗？林思然让我帮你排队。” “不了，”秦苒将手机塞进兜里，拿好保温杯，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去校医室换药。” 徐摇光明确跟乔声说过，学校校医室没事就避着点。 乔声一直记在心里，他把秦苒送到校医室大门边，就拍着篮球去篮球场了。 大早上的，校医室没啥人。 秦苒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清香—— 她往里面看去，陆照影正跟程木小声说着，程隽正对着一个人体模型，有些懒洋洋的站着，手里拿着手术刀。 听到开门声，他微微回头，声音挺低的，“来了？砂锅里有粥。” 陆照影就踢了程木一脚。 程木立马滚去厨房用碗盛了一碗带着枸杞的粥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摆好了几样早点，很平常的早饭。 过程中，不时用小眼神偷瞄秦苒。 秦苒兜里的手机还在疯狂响着。 她看着摆在桌子上，冒着热气，有烟火气息的粥，原本情绪不太高的、冷冰冰的身体，几乎顷刻就热乎起来。 等她吃完，程隽才放下手术刀，慢慢走过来，检查她手上的伤口。 秦苒垂着眼眸，看着右手的伤。 外婆并不知道她的手伤，除却外婆，身边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左撇子，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了，平日里做事都随心所欲。 并不太注意她受伤的右手。 前两天磕磕碰碰的，总会流血。 她是糙惯了，不觉得有什么。 程隽却说，每天饭点去校医室，他要看伤口。 下意识的，秦苒做事的时候，就特别关注右手，想着程隽跟她说过的，尽量不让它用力。 “没出血，”程隽松手，在保温杯里灌了杯水，递给她，清隽的眉眼挟裹着轻慢，“今天还行。” 等秦苒去上课了，程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慢吞吞的收回目光。 “今天开庭，”陆照影看完手机上的短信，往旁边一靠，笑了，“江小叔动作还挺快。” “嗯，”程隽继续拿起手术刀，食指在刀背上轻点了两下，懒洋洋的开口：“是快。” 程木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依旧面瘫脸。 心里疯狂吐槽，江回他敢不快点吗？ 他要不快点，程公子连他这云城都能翻了。 ** 云城，法院。 宁晴的电话秦苒没接，宁晴没有办法，只能跟在林婉后面。 今天工作日，上班高峰期过了，云城路段并不拥挤。 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法院。 秦苒这边并没有人出席。 看到她这边果然没有律师，宁晴真的慌了。 她哆哆嗦嗦的，此时也根本顾及不上面子，打电话给了林麒。 走到一边，压低着嗓音，急切开口，“她一开口，哪个律师愿意接苒苒的案子……” 林家开拓了新市场，最近忙，林麒并不知道林婉的一举一动。 听到宁晴语无伦次的说着，将事情理清，沉声开口：“你把电话给我妹。” “哥，这件事你别管。”林婉有恃无恐。 她直接挂断电话，淡淡地看了眼宁晴，蔑笑，“我说过，不会有人敢接你女儿的这个案子。” 就是这时候，原本有些吵闹的法院安静了一下。 所有人朝那方向看过去。 大门口，协警打开门，一个青年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了两个人。 接过身后人递过来了文件，他才抬头，笑了笑，“我是秦小姐的律师，应该没来晚吧？” 法院里一片寂静！ 065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挺好惹的（二更） 男人又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轻笑：“九点，刚好。” 他落座，将放到桌子上的文件打开，朝法官看过去，非常礼貌的：“可以开始了。” 许家人请到的是一位中年律师，带着边框眼镜，十分具有侵略感。 可面前这年轻男人面带笑意，干净温润，举手投足都带着十足的从容，甚至说得上儒雅，倒像是明星。 不太有许家律师那种十分明显的气势。 中年律师摆出证据，侃侃而谈，为许慎据理力争，死死抓着许慎受伤那个点不放。 年轻男人手搭在卷宗上，只偶尔抬头中年律师一眼，儒雅绅士，表情看不出明显的变化。 一直没说话。 中年律师摆出了一系列卷宗，一条条法律理的特别有条理。 他说的口干舌燥，说完后，喝了一杯水，朝法官点点头，“法官，我的陈述完毕。” 宁晴紧紧盯着那年轻男人，心里有些不确定。 这年轻男人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他不是秦苒的律师吗？ 不辩驳不据理力争？ 还这么年轻，不会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吧？ 她正想着，年轻男人终于站起来，他没摆资料，只是先露出笑：“受秦小姐的特别授权委托，将由本人担任其诉讼代理人参与本庭诉讼。在此之前，本人详细阅读了案卷材料，针对对方提出的事实依据，我有三个质疑点。” “一，根据法律条文，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对方所列举的防卫过当，毫无意义；” “二，关于……” “三，……” 年轻男人论点鲜明、证据充分、条理清晰，语言精炼。 似乎有一种明显的魔力，不露痕迹的把所有人，乃至林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他措辞严谨，结构慎密，显然做足了功课。 中年男人完全找不到插入点乃至辩驳点，脑门上冒出了一层层细汗。 “以上，尊敬的法官先生，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出这是最严谨、最庄重的控诉。”年轻男人微微笑着。 不足二十分钟的陈述，他已经领着全场陪审员看了一场大戏。 对面的律师已经被这劈头盖脸的陈述砸晕了。 更别说陪审团的人。 这一场官司结束的异常快。 林婉还在懵逼中。 中年律师扶着桌子站起来，他盯着年轻男人有些熟悉的脸：“请问，您……您是……” “京城君帆律师事务所戚呈均。”年轻男人收好文件，偏了偏头，十分儒雅的开口。 刚刚开口间那锋芒毕露犹如幻觉。 云城跟京城隔得不远，这里的律师大部分是京城毕业的。 从事法律的，没人不知道在京城异军突起的戚呈均。 林婉刚刚就觉得年轻男人面熟，眼下对方一开口，她就跌坐在椅子上。 周围没有人说话，林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戚呈均？ 竟然真的是他？ 戚呈均在京城无论是名望还是实力都是公认的强悍。 他是多家资历庞大企业集团的律师顾问。 当初沈家为了请戚呈均费了多大的气力，眼下她竟然在云城这样一个或许连二线城市都算不上的地方看到了戚呈均？ 要是被沈家老爷子知道…… 林婉身体抖了抖，她忽然意识到，这一次她真的是搞砸了！ ** 傍晚，校医室。 “闹钟调好了，药记得吃。”程隽往沙发后靠了靠，把手机递给秦苒，“让程木开车送……” 秦苒接过来手机，笑了笑，挺随意的，“没事，我嘀个车就行。” 她要去医院看陈淑兰，其实她是不愿意去的。 可陈淑兰忽然打电话给她了，说想看看她。 秦苒再说不去外婆就该怀疑了，她套了件长袖褂子，准备去医院。 程隽没说话，只看她一眼，那目光冷冷清清的，像是深湖，让人察觉不出思绪。 “那你小心点。”程隽不太高兴，却也没说什么。 他还能绑着这小朋友上车不成？ 等秦苒走了，陆照影才凑过头来，小声道：“你说她手都不能动了，还这么酷干嘛，就不能对我们撒个娇吗，唉。” 想到宁晴，陆照影又贼郁闷。 再想想，有这么个妈，她能对着谁去示弱…… 程隽看他一眼，情绪也不太高，“滚远点。” 末了，又扯了下衣领，挺烦躁的开口：“戚呈均呢，让他过来一趟。” 校门外。 秦苒蹲在路边等车。 左手拿着手机，翻开闹钟看着。 她手上了消炎药还有一系列促进愈合的药，医生也开了两种口服药，只是她不怎么记得去吃。 她向来不在意这些，想起了就吃，不吃也不会死。 程隽感觉她态度不行。 刚刚就让她回宿舍拿药瓶，一瓶一瓶倒出来，认真数了下剩下的药，发现她少吃了六粒。 就拿着她的手机给她定了闹钟，什么时间吃什么药都很清楚。 嘀车到了。 秦苒收起手机。 半个小时后，到达医院。 秦苒刚到住院楼，就看到在交费区边的宁晴跟林婉。 “苒苒。”宁晴看到她，立马招手。 林婉正想着事儿，听到声音也抬头，她一向不怎么拿正眼看秦苒，罕见的，这次她对秦苒露出了笑。 “你小姑，正给你外婆交住院费。”宁晴走过来，要拉秦苒的手。 被秦苒避开了。 宁晴动作一滞。 秦苒抬头瞥两人一眼。 “关于许慎那件事，你也别生我的气，”林婉倒是经历过大场面的，面色丝毫不尴尬，说到这里，转了话题，“都是一家人，和气生财。上次我哥交的费用用完了，我来给你外婆交费……” 她想用这种方式来劝……也可以说威逼秦苒妥协。 秦苒盯着林婉，眯了眯眼，轻笑：“我让外婆来云城让你照顾，从不插手外婆的事，我可能在外婆这件事上退让太多，让你们产生了错觉，你们是不是就真的认为，我只能被逼着听你们的话，任由你们摆布？” 她随手将手机塞回兜里，又抽出兜里的一张银行卡。 头也没偏的开口：“麻烦，1102号病房交钱。” 066那秦小姐是何方神圣？（一更） 护士这会儿还没下班，坐在收银台上，接过卡，怔了一下。 这住院楼十一楼都是vip特殊病房，住的都是有钱或有势的，护士见惯了各种保镖管家。 她反应过来，“请问交多少？” 这住院楼每个房间都有配专门的护工，光是住宿护理费，一个月得三万七，加上医药费仪器检查费，几天一次的，一个月最少得往五万走。 秦苒漫不经心的：“一年。” 一年住宿护理费，得四十多万了，护士刷完卡，又让秦苒输了几遍密码，就开了单子。 交完钱款，秦苒拿了单子，转身往陈淑兰病房门走。 林婉跟宁晴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当即就傻了眼。 恍惚中，宁晴好像看到了资料中形容的那个浑身戾气、用砖头一下一下砸人的秦苒。 秦苒不好惹这个名头不是盖的，真动格了，学校里鲜少有人敢触她霉头，气场过强，林婉这二人看着连大气也不敢喘。 陈淑兰病房，医生下班前正拿着病例，例行询问。 秦苒也不打扰，就靠在床尾，微微偏头，仔细听着医生的话。 等医生走了，秦苒才拉过一张矮一点的椅子，坐在病床边，给陈淑兰倒了杯水。 她今天穿的外套袖子很长，不卷起来的时候，能覆盖到手，右手被袖子遮着，看不到纱布。 陈淑兰就笑了笑，很自然的，好像是不知道秦苒手受伤。 “最近睡眠好吗？”陈淑兰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问她。 秦苒开始前两天确实没睡好，可能因为太累了，从昨天开始睡眠质量比往常好些，她左手支着床，跟陈淑兰随意的聊着，不知不觉也困了。 等她睡着了，陈淑兰才收起笑。 她慢慢掀开被子下来，挥手让药帮忙的护工离开，然后半蹲在秦苒身边，拉开她垂下的袖子，露出被遮住的右手。 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陈淑兰沉默的看着，看了好半晌。 秦苒什么样的人她很了解，把自己过的特别糟糕，小时候跟人打架，哪里伤到了秦苒也不在意，要不是她有时候发现了，秦苒就真的对那伤口不闻不问。 就算是包扎了二次出血是正常事。 哪像秦语，摔在地上哭了都有宁晴跟秦汉秋哄个半天。 秦苒右手缠着一圈纱布，陈淑兰知道还缝了几针，心里难受着，过了几秒后，陈淑兰看见不对劲了。 这伤口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没有一丝血迹沁出来。 一看就被打理的很好，跟陈淑兰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陈淑兰看着这干净的纱布，若有所思。 ** 林家。 宁晴跟林婉没有交费成功，也不敢去看陈淑兰，就默默跟在林婉后面回了林家。 她心里很复杂。 林麒今天推了几个会议，回来的早。 他没想到秦苒那件事开庭这么快，连审判结果都有了，实际上一般上交也要一两个星期的审理期。 他目光落在林婉身上，指尖扣在茶杯盖上，沉声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哥，我以为……”林婉一直觉得秦苒是个毫无经济能力的高三学生，她之前自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谁知道事情变成了这样？ “我说过，该怎么处理看苒苒自己的意见，”林麒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啪”的一声响，一双眼睛精光毕现，“这里是云城，不是你们京城，什么叫有你在，不会哪个律师接苒苒的案子，林婉，你听听，这话像一个长辈说的吗？啊？！” 他是生意人，可行事作风一向磊落坦荡，就算说话也十分谦和。 鲜少有这么发怒的时候。 佣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林婉很多年没被林麒这么训斥过了，几乎丝毫不给她脸面，一时间脸色涨红。 林麒目光又转到宁晴身上，“还有你？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劲儿？那是你女儿，不是你的仇人，你连你女儿都不信，有你这么当妈的？” “林婉，你明天就给我收拾东西回京城！”他气得头疼，也懒得跟这两个女人废话。 拿着手机去楼上给秦苒打电话。 林锦轩抿抿唇，低头看了眼手机。 这两天他给秦苒打过电话，问了一些情况，她语气挺好的，没说自己出了什么事，以至于，他现在才知道，秦苒的手还缝了针。 他神色也挺淡的去楼上换了休闲服，又拿了车钥匙。 林麒刚在给秦苒打完电话，见他手上的车钥匙，倒是意外，“去看苒苒？” 他这儿子，向来冷淡，宁晴嫁到林家这么多年，也没听他叫过一声妈。 就连秦语，也是用了好几年才让他改口。 林锦轩点了点头，又皱眉，想起那天晚上她在警局一声不吭的样子：“不知道她手怎么样了。” “你等等，”林麒想了想，又去书房拿了张银行卡出来，“密码六个0，你顺便带去给苒苒。” 林锦轩颔首。 秦语在练琴，可实际上心思都在楼下，林锦轩要下楼的时候，她拉开琴房的门。 “哥，你去哪儿？”秦语拿着小提琴出来，笑着说：“我刚刚练了新曲子，现在流畅多了，你要不要听……” 林锦轩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喜欢听她练琴。 “不了，我刚跟秦苒说好去学校找她。”林锦轩抬了抬眉，声音很轻。 秦语抓着小提琴的手紧了，可却若无其事的，“哦……” ** 校医室。 戚呈均放下文件，打量着这里，想要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程隽千里迢迢过来。 程隽懒懒散散靠着桌子，比对着人体模型，安静又专注，低着的眉眼似画。 “兄弟，咱心有灵犀啊，我昨天刚打电话，你就上飞机了。”陆照影拍拍戚呈均的肩膀，笑。 戚呈均皱了皱眉，十分嫌弃的避开他的手，“滚，谁跟你心有灵犀。” 想了想，又朝程隽程隽看去，“隽爷，那位秦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程隽将手术刀扔在桌子上，偏了偏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啥神圣，就一小可怜。”陆照影轻哼一声，“还不会撒娇。” “咦，不对啊……”戚呈均一愣，“那129侦探所怎么亲自找上我，让我来云城解决这个案子？” 067秦大佬是真大佬（二更） 见鬼似的，陆照影看向戚呈均。 昨天他打电话给戚呈均的时候，对方就在机场。 陆照影一直以为是戚呈均提前接到了通知。 “不是，没弄错，129什么情况？”陆照影难得正经，收了笑，“他们这点小事也接？” 陆照影不能接受，他跟129的核心会员接触的不多，只知道里面有几个大神，其中还有个出单费特别特别贵但又是最难搞的…… 可跟他们家的小可怜有啥关系？ 至于秦苒是129的会员？ 别开玩笑了。 陆照影压根儿没想过这可能。 程隽也眯了眯眼，没再关注他的人体模型，而是拖了张椅子过来，朝戚呈均抬抬下巴，“说。” “就……”戚呈均想了想，“没多问，好像是一个姓封的人。” “我知道了！”陆照影一拍桌子，似乎抓住了什么思绪，“就江小叔跟我说过，封楼诚跟公安局局长联系过，他是云城市长，说起来能这么快开庭还是封市长批的。” 封楼诚程隽有点印象，挺有手段的一个人，晋升在即。 “我原本以为他是在向隽爷示好，这么看来又不像，”陆照影找回了脑子，若有所思，“所以他只是为了秦小苒？” 可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千里迢迢把戚呈均找来吗？ 他以为除了程公子不会有人干这么无聊的事。 “秦苒还认识市长？”陆照影是真的诧异。 又特别好奇，就秦苒，她是怎么能认识封楼诚？ 他忽然觉得秦苒有些谜。 明明本身没什么，但牵扯到的人跟背景一个比一个大。 封楼诚可以忽略，129就不能轻易忽略了。 程隽没说话，他没查过她的身世背景，只在这个案子发生后才去调了她在宁海镇的卷宗。 对秦苒的了解仅限于她跟宁晴还有林家的关系。 家庭背景简单，父母离异。 玩政治的，谁没几个城府，封楼诚可不像是个老好人。 “回去，”程隽伸手拿了外套，“我重新看一遍三年前宁海镇712的卷宗。” ** 秦苒从医院到学校，天差不多黑了，学校大门外的路灯亮着。 林锦轩就站在路灯下，修长的身影背路灯下挺拔清俊。 此时正下第一节长课晚自习，很多学生趁这个时候出来吃夜宵。 林锦轩长相扎眼，吸引了不少目光。 看到秦苒从出租车下来，他轻微的皱眉，目光又转向她的手，“手上的伤没事吧？” “不妨碍日常生活。”秦苒眉梢一挑。 “那……”林锦轩不太会跟女生相处，若此时换成了秦语，肯定会朝他哭诉，那他就顺势把银行卡给她。 换成秦苒，对方仿佛没事儿人一样，这性格差的太大，林锦轩无所适从。 “你手机上有电话，遇到困难了，记得打给我，”林锦轩叹了声，想想宁晴的态度，他对秦苒这样儿也不难理解，“这张卡拿好。” 想了想，又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尽量放缓声音，“晚上吃了没？” “嗯。”秦苒避开，依旧挺酷的，字不多，眉眼敛着乖戾。 不远处，秦语跟一行人站在一起，抿唇。 她在家里知道林锦轩要来学校看秦苒，就也让司机把车开过来，说自己卷子丢在班级了。 “秦苒身边那个人是谁？真帅，好像有点眼熟。”秦语身边的娃娃脸小声开口。 秦语没说话，指尖用力掐住手里的书。 林锦轩素难接近，她花了几年时间才能接近林锦轩，平日里都是她粘着他，何曾见过他主动对人亲近。 这一幕可真碍眼。 她就不明白，秦苒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 她这么努力学习，努力学小提琴，可秦苒她什么都不用做身边的人怎么就都偏向她？ 秦苒似乎跟林锦轩话不多，没几分钟就进校门了。 林锦轩看了她的背影几分钟，才开车离开。 “我们走吧。”秦语没回林家，也去了班级。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目光沉沉的。 ** 秦苒没直接去班级，门卫大叔叫住了她，“秦苒，你过来，有你的快递。” 秦苒长得好看，门卫大叔认识她。 最近进出，门卫大叔们都很关心她的手，每回都多问几句。 “东西有点重，”门卫大叔掂了掂箱子，“我帮你送到寝室门口，让宿管阿姨给你送上去。” 说着他十分轻松的拎起了箱子。 秦苒本来想说自己拎可以的，但大叔十分热情。 她摸摸下巴，笑了笑，微微偏头，“那您帮我送到班级吧。” “好嘞！” 今晚班级里只有一半的人，因为下课，散散落落的坐着。 林思然正在跟夏绯讨论习题，看到这立马放下书，接过纸箱，跟门卫大叔道谢，又问：“苒苒，你这什么啊？” “给你的。”秦苒坐回椅子上，靠着墙，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 她在桌子里掏了本外文的《时间简史》出来。 本来还想掏个糖，想想自己的手又算了。 林思然眼前一亮，“那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送你的你想啥时候拆都行。”秦苒翻开书，。 林思然立马朝前桌要了刀片，拆盒子，其他人闻言都过来看热闹，就连乔声，也坐到了林思然椅子边缘。 “快点，要上课了。” “看起来有些大，是娃娃吗？” “看看咱们秦大佬送了你什么礼……”说这话的人是乔声，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猛地停下来，声音嘎然而止，抬头愣愣地看向秦苒。 本来凑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也陷入沉寂。 068那照片上，是秦苒（一更） 秦苒速来不好接近，可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人很好。 不像徐摇光那种高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来看热闹的还是女生居多。 男生也有，但除了乔声，没人敢这么近，都远远的隔着两层人笑看着。 现在要说网上的流量明星，言昔绝对算一个。 作为实力歌手，他的长相放在那群只看脸的流量明星中，也是鹤立鸡群。 可他真正火的是五年奠定音乐圈的实力，五年，出道开始他的第一首歌就拿了华语奖。 第二首歌继国内红过之后，在国外引起一阵潮流。 他每年所出的专辑不多，作为一个专业歌手，他每年顶多出十首新歌，每首都是精华。 他的风格多变，暗黑、摇滚、治愈、情歌、小清新……什么都唱。 出道以来，他共发了六本专辑，他的专辑大多都限量，一开售就直接被抢空。 言昔的粉丝千千万万，可真正集齐了他所有专辑的粉丝没有多少。 尤其早期的专辑，基本上绝迹了。 眼下，林思然手中的纸箱里，整整齐齐的的摆着六本专辑。 最重要的是，这六本专辑上面还摆放着一个有着底座，上面是喇叭形状的奖杯。 国内都知道，三个月前，言昔拿了国际最高荣誉奖——格莱美。 这个消息爆出来的时候，言昔让微博服务器瘫痪了两个小时。 国家台点名赞扬。 国内拿到过这个奖的不超过五个人，他们都是老艺术家，当中还有音乐团队。 言昔是第一个凭借他个人风格歌曲拿到了这最高荣誉。 网上那么多人黑他长得像女生，黑他背后有金主，可从来没有人黑过他的实力。 这格莱美奖杯，就是喇叭形状，微博上炒了基本上一个星期，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么一件事。 沉寂了一分钟左右，夏绯指着那奖杯，“卧卧……卧槽！” 乔声也清了清嗓子：“这……是？” 秦苒也在疑惑，就几本专辑，没这效果吧？ 她搁下书，稍稍歪了歪脑袋，就看到放在专辑上的奖杯。 她：“……？！” “我在网上找人定做的，”秦苒沉默了一下，然后把奖杯拿下来，手指搭在喇叭上，沿着边缘敲着，“专辑是你的。” 她说完。 人群也仿佛被戳破的气球，“砰”地一下炸开了。 “是我老公的专辑吗？！” “天呐还有他的海报，我当时蹲点了两个小时都没买到的，竟然还是签名版的？！” “啊啊啊啊林思然你干什么？！你给我看一眼，就给我看！一！眼！” “…………” 这些女同学也顾不得怕乔声了，把他挤到一边。 直到上自习的铃响了，这群女生还没停下来，管纪律的男生喊了两声，见没人理他，就摸摸鼻子又坐下了。 坐在后门口的人眼睛盯着门外，教导主任来了好通风报信。 等人都不关注自己了，秦苒才点开微信，找出一个头像，面无表情地发了四个字过去—— 【脑子坏了？】 班里基本上都在讨论专辑，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就连男生也有人在小声讨论。 吴妍脸色不是很好，她也是这次的演讲比赛团队一员，眼下她拿着笔坐在后面写稿子，查资料，周围人却都在议论秦苒议论专辑议论言昔。 “快点整理演讲资料了，过几天就要开始了。”有乔声在，她不敢得罪秦苒，只站起来说了一句。 林思然立马让秦苒帮她照顾好专辑，就拿着笔记本跟笔去后面讨论了。 起身，又停下来，“苒苒，你来不来？” “不用，”秦苒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还是那个回答，“你们写好，到时候我帮你们念就行。” 教室后面，吴妍听到这句话，撇了撇嘴，手中的笔捏的紧。 她微微抬头，看了眼拿着笔认真写字的徐摇光，对方刚把目光从秦苒那里收回来，没有说话。 吴妍更是郁闷。 ** 第二天早上，秦苒去校医室。 陆照影不在校医室，程隽检查她的伤口，指尖有些发凉，纱布有些湿，他看了半晌，冷笑：“你昨天拿手挖矿去了？” 秦苒手搁在桌子上，昨天恢复挺好的手又出血了。 她也看了一眼，难怪挺疼的，“没，昨晚被室友撞到了。” 吴妍端着一大盆水被来寝室看专辑的女生挤着然后撞到她，她手撞到桌子上去了，还落了水。 程隽沉默半晌，不知道想什么，“你那身手吃干饭的吧。” 秦苒手支在桌子上，看着他，难得没顶嘴，反而笑了笑。 这一幕挺眼熟的，小时后秦语手上磕了破了，撅着嘴巴去找宁晴跟秦汉秋，宁晴两人虽然嘴里凶巴巴的骂着，但手上的动作却轻，生怕弄疼的秦语。 秦苒就支着下巴笑，目光收回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一个棕色封皮包着的档案袋。 上面只写了五个字【宁海712】。 她手顿了顿，脸上却若无其事。 秦苒要回班级的时候，陆照影才拿着手机回来。 看到秦苒，他挂断手中的电话，跟她打了个招呼，又问了她的情况才进校医室。 一进去，就看到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带血的纱布，脸上没啥表情的程隽，啧了一声：“秦小苒又被你骂了？” 程隽收回目光，瞥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目光转到资料上，他抬手拿起，轻声开口，“712的案子，我看了两遍，发现了几个疑点，她确实在场，只是资料被抹去了。” “啊？”陆照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程隽口中的“她”应该是秦苒。 不知道充当什么角色。 ** 李爱蓉中午布置了一份英语卷子。 秦语拿了手机，不动声色的朝英语课代表开口，“我正好去找物理老师，帮你拿吧。” 英语课代表连忙合十分感激。 到办公室的时候，吴妍正好过来拿英语卷子，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秦语也拿了英语卷子，似乎不经意的多问了一句。 吴妍是秦语党，都是女生，她能感觉到秦语也不喜欢秦苒。 “年级不是有个演讲，班里选人都是投票的，”吴妍是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了这个小组，跟徐摇光他们一起参与，秦苒连手都没举就进了，说到这里，酸气直冒，“就只有秦苒，什么都没做，这还不算，他们都一致决定让秦苒最后演讲，你说凭什么啊？她什么都不做还拿着我们的成果去演讲，到时候老师提问她怎么办？” 秦语听了，也沉默。 半晌后，她笑，“她应该不会搞砸的。” 吴妍嗤笑一声，有些恶毒的开口，“谁知道，里面还有几个英语单词呢，她可别掉链子。” 两人一路走着，能听到不远处的几人在讨论秦苒。 路过她们两人的时候还在兴奋的说着，都没看秦语一眼。 秦语手指抓着试卷，十分不习惯被忽视的感觉。 走到拐角处，吴研要上楼，秦语是下楼。 “你帮我拿一下卷子，我去上厕所。”秦语脚步一顿，把卷子递给吴妍。 “你去吧。”吴研接过。 秦语没有口袋，把手机也递给了吴研。 吴妍拿好，把她的手机放到试卷上。 秦语手机没有锁。 一碰就亮了。 里面是个相册。 吴妍没想去看其他人隐私，伸手要去按熄，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被点开的图片，手一顿。 背景很黑，路灯亮着，有两个人，身侧是一辆黑色的奔驰，背对着镜头的是个男人，看得出来年纪不小了。 两人的手似乎在一起。 吴妍目光转到那个女人身上。 照片上，那个女人的脸很清晰，吴妍心脏“咚咚”跳的很快，她认出来—— 那照片上，是秦苒。 069大佬总是遭人嫉妒（二更） 吴妍左右看了一眼，没什么人。 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拿出手机拍了下来，第一次做这种事，她想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秦语回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她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九班。 吴妍的同桌见她心不在焉的，凑过头来，“你没事吧？” “没事。”吴研回过神来，摇头。 正自习下课，教室里的学生嬉闹，声音大。 下一秒，整个班级忽然静了一下。 吴妍以为班主任来了，不由自主的朝后门边看了一眼，因为后门靠近楼梯。 这一看，就没能收回目光。 后门处确实站了个人，身材挺拔，一双凤眸，五官清绝，却又有着少年人的蓬勃坏气。 “是魏子航呢……” 吴妍身边好几个女生低声开口，忍不住频频看过去。 “好帅，我觉得跟徐摇光不相上下，校草是不是有争议了？” “他找谁啊？” “……” 这个年纪的人，对异性总有种天生的好奇，尤其魏子航这种名气特别大的校霸，在学生心里总有种神秘感。 纵使知道他成绩不好，可那些女生依旧前仆后继。 他来一中安分了十几天，也住校，听说他住的那一层楼，每天晚上都不敢太大声喧哗。 没闹出什么大事，但在学校贴吧论坛特别火。 无论走在学校哪个角落，都有人时刻关注他。 林思然抱着言昔的海报啃，看到靠在门口的那个人，不由戳戳秦苒，“苒苒，他是不是找你的？” 刚认识秦苒的时候，林思然托秦苒的福，被魏校霸的小弟送回来过。 秦苒还靠着墙，嘴里咬着根棒棒糖，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摸摸鼻子，“是的。” 林思然起来，让她出去。 门外，魏子航站直。 目光盯着她的右手看，“苒姐，这谁弄的？” 他请假了几天，一回来就听人说了秦苒的事，就来九班了。 “许慎，”秦苒笑了笑，看起来心情挺好，“终于给我逮到机会送他进去了。” “他看到明月了？”魏子航眯了眯眼，又低骂，“艹，怎么没让我遇到这孙子！” “我打的他挺惨，”秦苒将棒棒糖咬碎，笑，“连你那份一起打了。” “那就好，”魏子航想了想，又皱皱鼻子，不太赞同，“就算是要送他进去，也用不着搭上你的手，你那手可比他那条贱命贵重的多。” “没事，我有分寸，”秦苒拍拍他的肩膀，“放心。” “你要给我爷爷看到……”魏子航嘟囔一句，又止住，“行了，要上课了，我在三班，有事就吩咐我。” 两人说话声音小，没其他人听见。 不过一番讨论是少不了的。 秦苒是在班级几乎所有人的注视下回到座位上的。 班里还是一片寂静。 ** 晚自习。 班级人不多。 男生几乎一半都不在班上。 “今天是九州游决赛，他们都去厕所看直播了，”林思然跟秦苒说着，“就你上次玩的那个游戏，qts的阳神太帅了！前天拿了四杀，杀入了决赛局，今晚肯能赢ykt，拿到国内冠军！” 九州游，全球化的卡牌竞技塔防游戏。 林思然不太会，可不妨碍她看热闹，那种氛围真的挺带动人。 秦苒手撑在书上，笑了笑，“嗯，他们可以的。” “对了，苒苒，演讲稿我们写的差不多了，明天中午在综合楼，你要不要现看看，准备一下？”林思然拿出笔记本问她。 秦苒想了想，“你明天早上给我熟悉一下就行。” 说完，她又拿笔抄林思然的英语卷子。 吴妍收中午发的英语卷子，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看了秦苒一眼，看到秦苒又在抄卷子，不耐烦的开口：“收卷子了。” 秦苒描完最后一个选项，就把答题卡递给她。 ** 次日中午，秦苒去校医室换药。 程隽本来在跟人打电话，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 陆照影送走一个女学生，也凑过来，笑，“秦小苒，你今天换风格了，好看。” 秦苒今天穿了件有些长的t恤，不是她以往的那种白色圆领。 料子很软，玫瑰色，轻飘飘的，有些长，距离膝盖十公分，下摆绣着细碎的白色花边。 她平日里都是清一色的黑白分明，挺老成的颜色被她穿出了个性，依旧好看的不行。 偶尔穿了件其他颜色，更是极其扎眼。 这玫瑰色更是衬得她一身冷艳，肤色雪白雪白。 黑色牛仔裤裹着的腿又长又细，其实明明也挺简单的衣服，不华丽，可还是被她穿出那种吊儿郎当的颓来。 “嗯，”秦苒坐到椅子上，“中午有个演讲，我得上去卖脸，衣服是林思然的。” 林思然嫌弃她的校服裤子，偏要她换衣服，还要给她化妆，后者被秦苒强烈反对。 程隽今天挺沉默，只慢吞吞的给她换药。 估计是她手上没再次出血的原因。 秦苒不太想去演讲，想想，下面做那么多人，光是那个场面就挺燥。 她在校医室磨蹭了好久，才去综合楼。 她几乎是踩点到的，阶梯教室果然人多，大大小小加一起接近两百人，吵吵嚷嚷的，蜜蜂一样。 这里的人都非常紧张，这次眼睛是有分数加成的，省级演讲，拿到名次能写进履历表，以后填报考志愿还是其他都拿得出手。 旁边还有两个新闻社的记者扛着摄像机记录。 阶梯教室气氛紧张，所有小组都在激烈的讨论着，怎么应付问答。 人群都在躁动着，气氛十分紧张。 林思然今天早上把资料都给秦苒了，秦苒全都翻了一遍，演讲稿她多看了几遍。 林思然等人占了位置，在第四排，秦苒一眼就找到了，把袋子放到他们给她留的位子上，“我去一趟卫生间。” 对于这种事，秦苒是半点紧张感也没有。 她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 演讲次序属于抽签式。 林思然抽到的签一般，不占便宜，第四个。 秦苒坐好，她清了清嗓子，打开袋子准备拿出演讲稿再看几眼，却发现袋子里的演讲稿跟u盘全都不见了。 070针对苒爷有用吗？（一更） 秦苒抬手把袋子丢在了桌子上，压着的嗓子都在冒火，人群吵闹着，她每个字都透着烦躁：“刚刚谁来了我的位子？” 几个女生是连在一起坐着的，吴妍就坐在她右边，并不理会她。 林思然在她左边。 她本来拿着笔，不停的在笔记本上修改思路。 听到秦苒的话，她慌了，侧身过来，翻了好几遍，“演讲稿怎么不见了？我明明帮你放进去了啊？” “吴妍，你们有没有看到苒苒这里的演讲稿跟u盘？”林思然又抬头询问吴妍等人。 其他人均摇头。 吴妍笑得讽刺，“演讲稿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心血，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 “帮忙找下吧。”林思然皱皱眉，可这时候又不想起内讧。 其他几个女生也左右翻找着。 u盘里只是幻灯片，可演讲稿却是整理好的，足足有四页纸，是他们所有人的心血，要是丢了，那他们今天准备的这场演讲就毫无意义。 在这一瞬间，林思然忽然明白了秦苒的火气。 秦苒的袋子是她特地准备的考试袋，上面有扣子，不可能掉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拿走了。 拿东西的人明显是针对他们，或者说是针对秦苒。 但是林思然不得不承认，那人的这一招真的管用，他们的演讲稿不见了，拿什么上台？ “怎么回事？”徐摇光跟几个男生坐在前面一排，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眸光清冷。 他一向难以接近，声音都疏冷轻缓。 林思然站起来，在地上找了一圈，她十分着急的看向徐摇光，“我们的演讲稿跟u盘丢了。” 徐摇光这一行人显然也没想到。 林思然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 “我们先找找。”徐摇光冷静下来，他站起来，吩咐，“去走廊外垃圾桶翻翻。” 乔声为他马首是瞻，在班里极有威信。 他一开口，几个人就站起来出去。 吴妍也站了起来，她看了徐摇光一眼，抿了抿唇。 徐摇光对秦苒意见一向很大，一开始的时候，班里人都知道徐摇光挺看不惯秦苒的。 谁知道，这还没过多久，林思然让秦苒来念演讲稿徐摇光也没拒绝。 现在演讲稿在秦苒手中丢了，他没指责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她找。 几个人都出去帮忙找了，自己不去太突兀。 吴妍没忍住，又多看了徐摇光一眼，对方低着头，正在问着秦苒什么。 她收回目光，也跟着几个女生后面出去。 演讲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一班的演讲人是秦语，这点不意外，她拿着纸，咬字清楚，听着都挺认真的。 往下扫一圈，看到本来一直看着她的徐摇光忽然从后门出去了，身侧跟着的是秦苒。 秦语脸上的笑容一滞，又很快缓过来。 演讲完毕，评委问了几个问题，她一一答了，小组其他成员又上来几个代表。 接下来是评委互相讨论打分的时间。 秦语下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她坐在第三排，跟徐摇光隔得很近。 “九班的人怎么都出去了？”秦语顺着后门看过去，若有所思的开口。 “好像是，秦苒把u盘跟演讲稿弄丢了。”都坐在一排，九班虽然动静小，但基本上都差不多知道了。 秦语扭过头来，挺诧异的，“演讲稿丢了？那秦苒这次麻烦大了。” 两边新闻记者的摄影机架着呢，稍一出差错，丢脸就丢到全校师生面前了。 秦语担忧的开口，嘴角却轻轻牵了牵。 ** 九班的几个人找了一圈，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被撕得粉碎的演讲稿，还有浸了水的u盘。 林思然咬着牙，“这人明显就是害苒苒，嫉妒苒苒吗！” 垃圾桶站了一圈人，都沉默了。 这明显是冲着秦苒来的，显而易见的恶意。 吴妍不由开口，冲着秦苒，“现在好了，我们班的演讲稿没有了。” “吴妍，你别说了。”有人看着秦苒靠着墙，手中捏着矿泉水瓶，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拉拉吴妍的袖子。 “我为什么不说，早就说不让她来了，她就是害我们的！” 徐摇光冷冷地看她一眼，吴妍抿唇，没说了。 评委已经打好分了，下一个就是他们班。 徐摇光看了秦苒一眼，想了想，低声开口，“林思然你把你的笔记本给我，我上去吧。” 演讲稿他也负责写了一部分，全程脉络都是他理的。 每一点他都记得，就是没有那么多渲染跟细节。 在没有稿子的情况下，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不用了。” 秦苒看了吴妍一眼，理理自己的衣摆，伸手捏瘪了矿泉水瓶。 里面没有水了，砸在垃圾桶里发出“哐”的一声响，最后落到垃圾桶里。 她抬脚往前走，头也没回的：“我上去。” 071苒爷这波骚操作！（二更） “我去就行。”徐摇光往前走了一步。 算是即兴发挥，一个不好就要在学校以及所有摄像头前面出丑，面临的压力特别大。 九班其他人都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下，好像只有徐摇光最适合。 林思然也反应过来，想要用手拉住秦苒，“是啊，苒苒，你别意气用事，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让徐……” 只是手却没能拽住秦苒。 秦苒脚步没顿，她朝林思然挥挥手，轻声道：“你放心。” 几句话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阶梯教室，评委已经在打分，即将到他们班，林思然见秦苒朝演讲台走，连忙抓起自己桌子上的笔记本，“那我把笔记本给你！” 秦苒已经站在演讲台边，指尖微凉。 与此同时此时，评委已经打完了全部分数。 评委席有几个市级领导人物，分数是去掉高分跟低分之后平均分，秦语最后拿到的分数是八点七分。 其他人都在议论着秦语的分数。 前面两个班级拿到的最高分不过七点六分，目前为止，秦语的分高出太多了。 “我们拿到了八点七分，”秦语身边的女生压抑着激动的心，激动的开口，“最高分了！” 分数超出太高，人群都在议论秦语。 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秦语抿唇一笑，余光已经看到徐摇光等人回来，眼眸一转，“他们的演讲稿还没找到吗？” “我看秦苒是空手上去的，应该是没找到，”女生摇摇头，“这个时候掉链子，教导主任肯定会发火。” “在市级领导面前掉链子，能不发火吗，听说演讲稿是秦苒保存的，她也真是……”另一个女生也小声开口。 秦语笑了笑，起身去领导处领回馈意见。 领导夸了秦语几句，其他人小声讨论，似乎讨论到站在一边的秦苒，有两个人夸这个学校颜值高。 秦语跟教导主任熟，她垂眸，小声开口，“主任，秦苒他们班的演讲稿掉了，可能不太顺利……你们别太为难她。” 主任一愣，点点头。 脸色却不好。 演讲稿丢了，这是态度问题。 ** 很快就轮到九班。 林思然坐在位子上，拿着笔记本示意秦苒，秦苒没下来拿笔记本，只是朝林思然比了个“放心”的口型。 放心？ 林思然怎么可能放得下来心？ 徐摇光坐稳了，他看了眼秦苒。 对方站的笔直，脸上不是那种一贯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认真，落落大方，看不出来一点怯场。 不像是开玩笑的。 他顿了顿，眉眼敛下，“她既然那么说，肯定有把握。” 其他人还在找演讲稿，对于有人故意拿了秦苒的演讲稿，他们身为九班人也是愤怒不已。 有人在骂究竟谁那么缺德。 吴妍冷笑一声，似嘲似讽的：“她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写稿，天天就知道混，根本就没认真，我当初就说了，就不该让她参与进来。” “好了，吴妍。”有女生皱眉，“谁知道会有学生这么龌龊。” 吴妍听着这人的数落，面色不是很好，但也却没再说什么。 只是看了秦苒一眼，抿抿唇，捏着上衣的角落，手指发紧。 秦苒站定，刚跟几位评委打完招呼。 教授主任就抬手，语气听不出来波澜，“你的演讲稿呢？丢了？” 秦苒手撑在演讲台上，十分有礼貌的笑笑，“评委老师，我只是提前背了演讲稿，所以没有带稿子。” 谁都知道，这么重要的场合，丢了演讲稿，是对这个活动、对评委的不尊重。 秦苒这么说掩盖了丢了演讲稿的事实，可林思然徐摇光等九班这些人却是冷汗淋漓。 这次演讲比赛，社会科学研究热点面向世界的发展，面向全国高校，徐摇光跟林思然等人查了很多资料，其中又涉及其他国家的专业词汇。 最重要的，没人比林思然更清楚，秦苒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来，她也只是今天早上让秦苒看了大概材料，然后让她又念了一遍演讲稿。 秦苒都没看过几遍稿子，更何况是背？ “原来是背了，倒是提前做好了功课。”教导主任看了秦苒一眼，沉声开口，“你开始吧。” 林思然脊背上冷汗淋漓，九班人面色普遍都挺不好的。 前面一排的秦语只是看着秦苒，嘴角微微勾了勾。 秦苒却非常淡笑，她拿起一只粉笔，在背后的半边黑板上画了一个简笔图，“从青少年本身角度来讲，科技体系大致分为三个方面面向全球……” 黑板一半边是幻灯片屏幕，一半是空的。 她的简笔图十分简略，但形象生动。 语气不急不缓，抑扬顿挫，条理清楚，丝毫不显晦涩。 林思然说的没错，她长得好看，就算站着不动也是最漂亮的背景板。 更何况她演讲的时候不是其他人常见的恣意，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整个人都在发光的那种。 阶梯教室本来还有人小声说话，没几秒钟都下意识的看过来。 教导主任脸上的表情从不悦变为惊讶，然后从惊讶变成严肃认真。 三四排九班的人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秦苒，目瞪口呆，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尤其是主要撰写稿子的林思然几人。 都是自己写的，多多少少有些模糊的记忆，秦苒说的第一段不就是他们演讲稿的开场白？ 这特么秦苒不就看了几遍，这么骚的把演讲稿全都记下来了？！ 072查监控，别计较行不行？ 徐摇光一直在看着秦苒。 秦苒右手还伤着，左手在上面画图的时候也不显晦涩，只是画的有点慢，没有右手画的那样分明好看。 可即便这样，也能看出有绘画功底，足以震慑到阶梯教室的师生。 秦苒站在黑板边，偶尔画两幅图，再讲述演讲稿，这次演讲，前三个班都有演讲稿，因为内容太多，不会有人在这上面花功夫。 秦苒独树一帜，偶尔几个英语单词也是信手拈来，演讲这种枯燥的东西，阶级教室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几乎被她吸引过来。 教导主任跟几个领导这会儿是真的服了，在秦苒演讲完毕后，又看着记录提问了秦苒几个问题，秦苒一一回答。 身边的几个领导不住的点头，夸赞这一组用心了，又侧身对教导主任点评衡川一中的学生踏实。 “不错，现在难为你还这么有定性，”教导主任不住的点头夸奖，他一向是不苟言笑的类型，此时秦苒的目光犹如一个老父亲，“你叫秦苒对吧，下去叫你们组的成员来回答问答。” 秦苒下来，见林思然等人还坐在凳子上，直直的盯着自己，几乎呆了。 她笑了笑，也没回自己位子上，只靠在外边，“问答环节了。” 林思然这才回过神，捧着自己的笔记本上台。 他们这组的得分最后是九点七分，若不是因为林思然他们后面拿了笔记本上去，得的分还会更多。 拿了分数后，林思然等人都是一路飘着走下来的。 秦苒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微微靠着阶梯教室的椅背，教室里的学生几乎都看她这边，但没啥人敢跟她搭话。 只有九班的人对着秦苒吵吵闹闹，激动不已。 等林思然等人坐回来了，周边其他班的人才小声跟林思然等人说话。 后面的演讲都没有出彩的地方，不仅学生听着没劲，连评委都听着没劲。 高三一共十七个班参与这次演讲，秦苒之后的分数都被压的的特别低，后面十三个班的分数都没有超过八分的。 秦语身边的女生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还好我们在秦苒之前演讲，不然连八分都拿不到。” 这句话说的侥幸，但也没有夸张的部分。 学校有两宝，一是常年霸占第一的徐摇光，二是万年老二潘明月。 秦苒那个班有徐摇光坐镇，而他们一班的潘明月没参加，从演讲稿的内容上来说自然是九班胜出。 再加上从演讲人的表现，秦语逊色的不止一点点。 若真在秦苒之后演讲，能不能拿到八分，还真是个未知数。 秦语脸上是笑着跟班里的人说话，可心里却是极其的不舒服，她下意识地看了秦苒那边一眼。 徐摇光也微微侧头看着秦苒，眸光低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语抿抿唇，更是烦躁，身边的人还在说秦苒脱稿的问题，她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 “第一，我们拿了第一，”秦苒这边，一群人围着秦苒，左看看右看看，“秦苒，苒姐，你也太牛了吧，那么长的演讲稿，你是怎么记住的？！” 拿了第一名，回到班级后，还是自习。 班里其他人都围过来。 秦苒唇扬了扬，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笑得漫不经心，十分谦虚，“就这么看着看着就记住了。” 乔声笑骂她，“你记性这么好，为什么不用到学习上去！” 其他人纷纷说是，然后还有人说她画画好看的。 秦苒不理会他。 乔声说完，想起来正事，他朝秦苒笑笑，然后大步走到讲台上，斜靠着讲桌坐着，手拿着黑板擦，敲了下桌子，很响的一声，“安静一下。” 这动静，其他人都安静下来。 那些本来还围在秦苒桌边的人，全都坐好，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 “林思然说，演讲稿一直九班人范围内，我问了了好几个人，没有人看到其他班级的人接近，”乔声嘴角勾着，却不见笑意，“所以，我怀疑是本班人，是参加演讲小组的人，究竟是谁，现在给我站出来。” 班里没人说话，大气也不敢出。 乔声点点头，继续笑，“行，大概有人是忘了，阶梯教室，还有走廊都是有监控的，放学我会去找监控室。” 说完后，班里人面面相觑，然后又低声讨论。 “乔声好帅啊！”吴妍的同桌低声开口，压抑着兴奋，说着又捏拳，“不过拿演讲稿的人可真可恶，谁这么嫉妒秦苒，还拿演讲稿，真缺德，秦苒要不会背，岂不是完了？！” 吴妍笑了笑，“是啊。” 手却是捏着，有些心不在焉的。 晚上放学，乔声没拿篮球，也没去球场，跟徐摇光说了一句，两人就往外走。 “乔声，等我一个，我也要去，”中午一个参加演讲的男生知道他们是去看监控了，“我要看看我们班到底是谁这么没团魂！” 吴妍脸色更白。 她看了眼秦苒的方向。 秦苒放学一向不喜欢先走，喜欢慢吞吞的。 有人在催促吴妍。 吴妍磨磨蹭蹭的，发昨天收起来的英语答题卡，英语老师已经批完了，发到秦苒这里，秦苒只有四分。 吴妍此时眸里没有嘲讽，她只是看了眼周围，班里还有几个在讨论习题的学生，抿唇想了想，跟着叫她的人一起走了。 ** 校医室。 秦苒来拿安眠药，桌子上放着几个碗，上面盖着盖子，能看的清热度。 “今天表现不错啊，”陆照影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笑，“应该不会被骂。” 程隽不在校医室，听陆照影说是出门了。 “哎，同学，看病吗？”余光看到外面有人，陆照影一抬头，是个年轻女生，“下班了，不过我还是可以通融一下的。”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那女生脸色红了红，又转向秦苒，“秦苒，你可以出来吗，我有事找你。” 秦苒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筷子，瞥她一眼，十分冷酷，“有事这里说，走不动。” “这是私事，”吴妍看了眼陆照影，抿抿唇，“不好……” “我跟你没私事。”秦苒并不理她。 吴妍只是用余光看陆照影，泫然欲泣，是真的要哭了，是在寻求陆照影的帮助。 陆照影却笑了，他往后一靠，摸摸自己的耳钉，比划了一下，“我左耳进右耳出小妹妹。” 刚刚对吴妍的和缓样全都没了。 吴妍脸色白了白，抿唇踌躇了半晌，见秦苒跟陆照影真的不理会她，她才捏了捏手，脸色苍白的开口：“秦苒，中午那件事……是……是我做的，可你记住了演讲稿，这件事你也是因祸得福，你去跟乔声说说，别让他跟我计较行不行？” 073是秦苒让你们查的吧？ 吴妍根本就没想到，为了秦苒这件事，乔声竟然要去查监控。 九班人都知道乔声只听徐摇光的话，什么时候对其他人的事上过心？ 连秦语也不过是沾了徐摇光的光。 可秦苒才转来衡川多久？ 乔声一插手，吴妍就真怕了。 她不敢跟乔声说，虽然乔声平日里挺玩得开的，实际上班里人都怕这位少爷，身上一股狠劲儿。 只能来求秦苒。 秦苒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她把手中的筷子扔到桌子上，发出挺大的声响，面无表情的，但浑身都冒着火。 吴妍被吓得一跳。 “你……”秦苒清了清嗓子。 刚想说什么，一股熟悉的冷香慢悠悠地传来。 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瞬。 秦苒目光偏了偏，程隽依旧穿着黑色衬衫，没有什么图案，只有一排透明的扣子，他一手拿着手机，似乎在跟人说话。 身后三步远处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似乎意识到校医室气氛不对，程隽眯了眯眼，“等会打给我。” 他挂断手机，没看吴妍，目光从秦苒身上划过，最终落在陆照影身上。 吴妍看着他，却是愣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 陆照影摸摸下巴，琢磨出一点儿味道出来，他是知道下午秦苒有个演讲的。 吴妍那一句“可你记住了演讲稿”跟“因祸得福”，说的明显。 陆照影不是傻的。 他脚一蹬，椅子往后移了移，嘴边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哦，就这位姑娘，中午应该是故意弄丢了秦小苒的演讲稿，想让秦小苒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丑，她没想到秦小苒不仅背下来了，效果还非常惊人。这会儿有人在查监控，她就特地来道歉求秦小苒息事宁人呢。” “根据人民检察立案标准，报复陷害致使被害人的人身权利受到损害，致人精神失常等，犯本罪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跟在程隽后面进来的戚呈均瞥了一眼吴妍，又转头，轻笑，“秦小姐，你需要律师吗？” “我真不是有意的……”吴妍回过神来，慌了，小声抽泣，“秦苒，你别……” “不是有意的？”程隽收了手机，精致的眉眼和缓，他看了眼吴妍，挺温和的，“所以是演讲稿自己跑到你手上，然后还威逼利诱你丢了它？” 一番话连嘲带讽的。 挺毒。 吴妍愣住，校医室里的三个异性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她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黑。 在程隽的挤兑下，一秒也忍不住，直接哽咽着跑出了校医室。 ** 戚呈均收回目光，看向此时校医室内唯一的女生。 知道对方应该就是那位他好奇不已的秦小姐。 秦苒对他却不好奇，也没拿起筷子，而是拿了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 程隽本来想打电话，看到着半眯着眼睛，啥都没想，接过来，直接帮她拧开了盖子，还倒了一杯水出来。 秦苒手伤的这段时间，不是林思然就是程隽帮她拧盖子，她挺熟练的接过来，喝了之后说了声谢谢。 本来想跟秦苒聊几句的戚呈均：“……？！” 他看到了啥情况？！ 再一转头，见陆照影一脚蹬着桌子，对这情景半点也不好奇，像是习惯了。 戚呈均多淡定多理智的一人？ 在法庭上向来一针见血、锋芒毕露。 此时却足足愣了有一分钟，才若有所思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任由程木给他倒了一杯茶。 秦苒今天状态还行，没有换药，而是拿了一瓶安眠药塞进兜里，这才拿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籍回寝室。 从头到尾，戚呈均没有找到机会跟她深度交流。 而她对戚呈均也丝毫没有好奇心，打完招呼就低头吃饭，吃完拿了安眠药就走。 挺冷挺有个性。 “这小姑娘……”戚呈均看着她离开的笔挺背影，“难怪遭人嫉妒。” 程隽看她离开了，偏头看了眼程木，低着嗓音:“你去查查，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 程木麻木的应了一声。 程隽拿了手机，继续打电话。 余光看到桌脚落下的一张答题卡，顺手捡起来。 是秦苒刚刚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 本来只是随意看着，可真看到了，程隽目光却是一顿，手也略微紧了紧。 戚呈均坐他对面，有些好奇，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答题卡上方的四分。 他先是一笑，刚想转身，却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陆照影手撑在椅背上，笑着开口，“小孩子什么都好，就智商差，很少见她考过两位数的分数，真愁啊。” 陆照影叹了口气。 戚呈均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然后指着这张答题卡：“你确定她这智商不高？” 陆照影一愣。 他撑着椅子站起来，凑到这张答题卡面前，看了半晌，除了一个四分，什么也没看出来：“四分啊，咋了？” 程隽收起了答题卡，若有所思。 戚呈均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陆照影，“没什么。” 陆照影嘴角抽了抽，他觉得戚呈均是想跟他打架。 ** “果然是她！”天渐渐黑了，乔声终于从一堆数据中找到自己要的监控。 “吴妍？！”班里好几个男生面面相觑。 徐摇光靠在一边，姿态挺优雅的，眸光冷:“拷贝下来，我们先出去。” 乔声早就拿着鼠标拷贝好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 几个男生以为是负责监控的保安催促，一回头却发现门边站了个女生。 “秦语？你来找徐少的吧！”因为乔声跟徐摇光的关系，九班都认识秦语，也知道她跟徐摇光这两人关系好。 秦语笑了笑，目光转向乔声手中的优盘，目光一转，“你们打算怎么做？” 乔声抛了抛u盘，笑了下，“公布视频。” “刚刚来的路上我碰到吴妍了，状态很差，”秦语叹了一声，担抿唇，“你们想过没有，要是公布了这个视频，吴妍会面对多大的压力？她承受不住怎么办？因此想不开怎么办？” 顿了顿，秦语又了然一笑，“是我姐姐让你们来查视频的吧？” 保安处的视频，不是谁说能查就能随意查的，他们又不是警察，也就乔声有这个魄力。 074你就这么喜欢她？ “那你有想过，要是你姐姐没有背下来，她面对的将会是什么吗？”乔声顿了顿，他收起优盘，靠桌沿站着，笑：“还有，你似乎是对你姐姐有很大的恶意？她不是那种会找别人诉苦求助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这种人？”秦语看了乔声一眼，有些似笑非笑的，“我见她这样可多了，她一声不吭的，一副自己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你看你们班的人是不是现在都很同情她的遭遇，这个时候你再把吴妍的视频公开，吴妍是不是要被你们班所有人孤立？论高明，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乔声跟秦苒接触了这么久，多少有些了解。 秦苒是真的冷，打架也带劲。 一个连魏子航都能收服的人，会跟他示弱？ 脾气不好，漫不经心斜你一眼的时候，乔声都不敢太大声，也不能把“弱”这个字跟秦苒联系起来。 总觉得秦苒有些高深莫测，不知道什么环境才能养成这样一个性格。 “我交的朋友，我肯定深知她的品性。秦语，我不用你教我，我不傻，我有我自己的判断。”乔声嗤笑一声，将脚边的椅子踢开，踢出来一条路，他摸摸自己的头发，“徐少，我去食堂。” 秦语揣摩了乔声的一番话。 十分抑郁的发现，乔声是站在秦苒那边的，态度坚定，不会被动摇，他真的对秦苒没有丝毫怀疑。 秦语站在原地，感觉到其他两个男生的目光在看自己，她不由抿唇，没想到乔声真的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 她眸光微震，“乔声，我们认识两年，比不过你跟她认识一个月？” “至少她不会在我面前搬弄是非。”乔声脚步微顿，侧头，啧了一声。 秦语咬了咬牙，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乔声的背影。 秦苒手段是真高明。 不声不响的，林锦轩、乔声都被她收服了。 秦语深吸了一口气，看乔声的方向，眸底闪过一丝不甘，又很快掩下。 “徐少，这件事乔声不听我的解释，你……”秦语叹了一声，她抿抿唇，声音微低。 徐摇光捏着手机，抬头看她一眼，“你想让我去跟乔声求情吧，可吴妍这次确实犯了大忌。” “我知道吴妍有错，可她是我的朋友，我不管她她就真的毁了。”秦语叹气，她低了低眉，“这种事到底没闯出多大祸，没有必要对吴妍那么狠，都是学生。” 徐摇光侧着身子，脸上依旧挺不近人间烟火，没开口。 “咱们俩认识这两年，我没求过你一件事，这次，算我求你行不行？”秦语歪头，笑得温婉。 ** 食堂。 乔声正在跟九班他的几个小弟吃饭。 “秦语没跟过来？”乔声着几人已经给徐摇光打了饭，瞥了一眼徐摇光的身后，乔声脚蹬在对面的凳子上，笑。 “她去练琴了，我有事找你。”徐摇光再乔声左边坐下，拿起了放在碗边的筷子。 乔声点点头，表示了解，“你找我之后，还是要去看她练琴的吧？” 跟徐摇光相处了这么久，也知道徐摇光十分、十分喜欢拉小提琴的，而秦语拉的也特别好。 以前乔声也经常跟徐摇光去听。 只是现在乔声不太接触秦语了，很少去看她。 “嗯，”徐摇光夹了根菜放进嘴里，吃完，才开口，“吴妍那件事，私下里教训她就算了吧，视频别放出去。” 乔声手一顿。 他“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挺恼火的，手撑在桌子上，“不是，徐少，秦语求你了？” “嗯。”徐摇光并不否认。 “艹！”乔声手握成拳，捶了下桌子。 对面男生搁在桌子边缘的的勺子随震动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周围几个桌子上的学生都闷头吃饭，不敢触乔声的霉头。 徐摇光倒是平静的很，捏着筷子，优雅随意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徐少，我知道你很喜欢秦语，可你有必要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乔声十分烦躁，他往座椅一靠。 “她弹的确实好。”徐摇光想起那天在艺术楼楼下听到的曲子，后来他也找过监控，显然拉小提琴的人避开了所有镜头。 若不是他是唯物论，几乎要相信那可能不是人了。 不过他也很清楚，秦语并不是那天拉小提琴的人。 “我听了她两年的琴，她第一次求我。”徐摇光眯眼，偏头，看乔声一眼，“所以你答不答应？” 乔声捏了捏手，最后又松开，有些无力。 最后，叹，“徐少，你说我敢不听你的吗？” 可妥协了，乔声还是忍不住憋屈，“徐少，你图什么呢？你就这么喜欢她？秦小苒除了不会弹琴之外比她可爱多了。” “她很识趣。”徐摇光顿了顿，瞥乔声一眼。 “嗤——”乔声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要是告诉她你是京城……她还会这么吊着你？” 好好一小徐少，到了云城住宿舍吃食堂穿地摊货。 徐摇光没理会他。 乔声就不明白，连他都看出来的事，为什么徐摇光没有动静，还对秦语这么照顾。 他就这么喜欢会拉小提琴的人？ 乔声有点气。 啥癖好。 乔声晚上没去上自习，感觉没脸去见秦苒，回到家里躲着，拿着手机对着秦苒的头像看了一晚上，最后发了一句话过去—— 【秦苒，强权所逼，我对不起你！但我一定替你狠狠教训吴妍一顿！】 ** 次日。 秦语早早就找到了吴妍，将这件事一说。 “语儿，谢谢你！”吴妍没想到秦语为了帮自己做了这么多，她激动的握着秦语的手，“徐少果然还是罩你的！” 吴妍还谨记学校的不成文规定，学校里非要找出一个人不能惹的，就是秦语。 因为徐少罩她。 “都是朋友，我怎么会不帮你。”秦语微微笑着，“快上课了，你回班级吧。” 吴妍十分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回到九班。 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拿出语文书背课文，低着的眼眸看了一眼秦苒的方向。 秦苒正靠着墙，戳开手机，就看到了乔声三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她微微眯眼，然后又侧身看乔声。 乔声趴在桌子上补觉，头埋在手臂里。 早读课下课，吴妍走过来，凑到秦苒桌子面前，低声开口：“秦苒，你没想到吧，根本就用不着你开口，你以为……没有乔声罩着你，在这个学校你算什么？” 昨天她那么求秦苒，秦苒都没答应她，吴妍恨上加恨。 听着吴妍的话，秦苒脑子一转。 大概就知道了乔声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苒抽出来一本习题册，翘着二郎腿，心情十分好的看了吴妍一眼：“谁告诉你我要靠人罩了？” 吴妍看她一点都不气，还笑了。 不由愣了一下。 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也就是这时候，坐在夏绯位子上跟夏绯看手机的林思然忽然刷到什么，愣了一下，猛地站起来，气冲冲的冲着吴妍道:“吴妍，你为什么要丢苒苒的演讲稿？！” 075你要计较是吧？可以。 全班在这个时候寂静了一瞬。 几个参加演讲的女生愣愣开口，“林思然，你会不会弄错了？” 吴妍也是他们写演讲稿查资料中的一员，怎么会不知道在那种场合丢稿子的重要性？ “林思然，你可别乱说，”吴妍瞳孔缩了一下，可想到秦语跟她说的话，她又放松下来，“是不是有人跟你挑拨离间了什么？说不定她就是自己提前背好，然后故意撕掉了稿子，博取关注，要不然以她那智商能记住这么长的演讲稿？” 谁都知道她说的是秦苒。 徐摇光的话乔声不敢不听，吴妍很确定。 这两人一干预，视频是绝对不会被放出来。 这样一想，吴妍更加有底气。 吴妍说的这句话也有道理，在所有人眼中，秦苒不是个爱学习的人，能记得这演讲稿确实让人费解。 吴妍一脸问心无愧，还十分指责林思然跟秦苒。 看起来大气凛然，像是无辜被冤枉。 “林思然，这件事可能是个误会，”有人开始出来当和事佬，“大家都不要动气。” “什么误会？”吴妍还记得昨天秦苒一副爱理不理自己的样子，自己被围观的屈辱感。 她张了张嘴，有些盛气凌人的笑，“林思然，是秦苒跟你说的吧？” 全班人这时候才下意识的看向秦苒。 秦苒手里还拿着刚刚的那本习题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书封面。 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脊背靠着墙，下巴微微的抬着。 她这人喜怒一向明显，可现在，班里其他人却看不出她的表情。 面面相觑的，对这件事情有些摇摆不定。 “烦不烦！”也就是这时候，将头埋在桌子上的乔声站起来，满脸戾气，踢了凳子一脚，“都给我去位子上坐好！别吵我睡觉！” 乔声虽然是富二代，但他平时玩的开，没什么架子。 此时他站起来，低着嗓子一开口，全班都静下来。 不太敢说话。 吴妍心里却憋屈的要命，乔声即然答应了不放视频，就肯定不会放视频。 此时站起来，不过是为了维护秦苒而已。 凭什么？！ 凭什么她求秦苒的时候，秦苒可以丝毫不讲情理，这时候她却要不计较？！ “林思然，秦苒，”说不上是嫉妒还是其他心理，吴妍心里一股火上来，“这件事你们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吴妍！”乔声警告地看她一眼，这人要还是不识趣，就算有徐摇光，他也不打算息事宁人。 吴妍咬了咬唇，挺不甘心的，却不敢再说什么。 两人这一来一往，看在班里其他人眼里，有点像是乔声刻意维护秦苒的意思。 只有夏绯跟林思然没说话，林思然看着吴妍，似乎是想要看到她能做到哪一步。 “算了，吴妍，别计较了……”吴妍的同桌跟吴妍关系好，伸手拉吴妍。 吴妍一脸委屈是真的…… “呵。”林思然忽然笑了，“吴妍，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真相，看你这么委屈的样子，我会觉得你是可能真被冤枉了。” 吴妍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位子。 听林思然这么一说，又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炸了，“林思然，你这话什么意思？行啊，我本来没跟你们计较，可你就因为秦苒的一句话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 其他人看出来乔声已经很生气了。 吴妍的同桌立马去拉吴妍，小声开口，“这件事有可能是误会，跟你还有秦苒都没有关系，你就别说了。” 吴妍气得眼睛通红，恨不得杀死秦苒的样子，让人觉得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几个跟吴妍还玩的开的学生都去安慰吴妍。 好像这件事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林思然看着秦苒坐在位子上，不言不语的，就觉得难受。 之前早自习下课，林思然就去问夏绯一道数学题。 数学老师上课讲过，林思然听的差不多懂了，课上秦苒圈了几道题说不懂，让林思然跟她讲一遍。 林思然自己也一知半解的，虽然她知道秦苒是个学渣，但也没有要敷衍她的意思。 就找夏绯讨论这个题目，想从题干到公式到答案把这个问题真正吃透。 两人讨论完题目，林思然拿着笔顺思路。 夏绯任她思考，自己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继续刷。 林思然顺完思路要走的时候，就发现夏绯表情不太对，下意识的看了眼她的手机。 就看到一段监控视频。 走廊上，一个女生侧对着镜头撕纸张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绝对能看清那人是吴妍。 林思然是亲身经历过演讲稿被丢过程中的那种紧张感。 那种情况下，稿子是在秦苒面前被丢的，如果不是秦苒记性好，他们九班丢脸丢到市领导跟电视台去了。 意味着他们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了，而这一切的源头还会被归加到秦苒身上。 所以这是九班人知道演讲稿被丢之后集体行动，怒斥偷稿子的人，同仇敌忾。 在知道这一切竟然是吴妍做的，可想而之，林思然的失望气愤程度。 最让林思然想不到的是她说出这件事之后，吴妍还觉得委屈。 这时，吴妍的同桌看向林思然：“林思然，你也少说两句……” 因为吴妍的表现，班级里的这些人可能都觉得林思然有些无理取闹。 “你要计较是吧，可以啊，”林思然拿过夏绯手中的手机，连笑都不想笑了，也不解释，只是点开大屏扔到吴妍手里，轻声开口：“你们看看。” 076加更 吴妍只是笑笑，根本不在意。 只是一直拽着她手的同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放开了她的手。 “怎么，这上面有……”吴妍冷笑着低头，本来还想嘲讽一两句，话还没到嘴边，脸色忽然僵住。 她面色一变，想要删掉这个视频。 林思然看了她一眼，“这是贴吧发的视频。” 删不掉的。 班里其他人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翻出学校贴吧，帖子在第一页，很容易被看到。 吴妍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刚刚还在帮她说话的同桌拿着手机往后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她。 贴吧视频的画面中，吴妍的侧脸很好认。 清晰度不是蓝光版的，但也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她撕掉几张纸，又把u盘扔到垃圾桶，往上面倒水的时候，侧着的脸笑得狰狞又诡异。 吴妍的出现让九班人都目瞪口呆，完全傻了！ 她说秦苒自导自演、说秦苒故意陷害自己，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看到了这监控画面，谁是清白的谁才是罪魁祸首一目了然！ 刚刚吴妍一副委屈的样子，真的有人怀疑秦苒自导自演，尤其还有不少人让林思然别闹。 现在看起来却是无比讽刺。 吴妍一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被他们维护，秦苒这个一手拯救了九班学分维护了九班名声的人却被他们怀疑唾弃，连他们自己都为秦苒感到寒心。 还有吴妍，她是怎么做到一脸委屈的一脸愤怒的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了秦苒身上？ “秦苒，对不起。”吴妍的同桌满脸愧色的朝秦苒弯了弯腰。 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没有管吴妍，把自己的书搬到两个人桌子的中间。 这才多大，就这么有心机，要不是今天有监控，秦苒岂不是百口莫辩？ 其他之前有搭话过的人，纷纷前来道歉。 “对不起，秦苒同学……” “……” “我……”吴妍颤抖着手，她脑袋一片空白，直接傻眼了。 脑子里一根弦“砰”地一声断了。 她刚刚都义正严辞的说了些什么？ 说她本来没打算跟秦苒计较，就因为这句话班里的人都下意识相信她，可现在看来这句话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她不敢面对那些之前跟她关系比较好的人，因为他们现在都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自以为乔声不拿出来监控，就没人能拿出来。 自以为一切都被自己掌控。 可这监控，彻底的暴露了她那张嘴脸…… “卧槽，吴妍这一波操作真恶心，明明就自己做的，怎么能装的那么一脸被污蔑的愤怒跟委屈？！”有人小声嘀咕。 “简直不要脸好吗，她不就是嫉妒乔声跟秦苒关系好？”吴妍的后桌把自己的桌子往后移，怒骂出声。 “……” 面对班级里人的明显的排斥跟指责，吴妍低头捂脸，跌跌撞撞从后门跑出去。 ** 有人还在跟林思然道歉，林思然心情不太好，她摇了摇头，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偏头，小声问：“苒苒，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秦苒垂眸，看了眼手机上的视频，她是昨天晚上从校园监控处黑的。 本来她想着拿出来，只是还没用到。 她微低着头，翻到校园贴吧，发帖的是一个id叫“leifeng”的人。 看不出来什么头绪。 “我又没做什么，”林思然愣了一下，不知道秦苒怎么会蹦出这句话，“你还给了我言昔的专辑，你知道那……” “言昔那件事，我就动动口。”秦苒放下手机，手支着下巴，指尖冷白，“比不上你……” 林思然抬头看她。 秦苒笑笑，不再说什么。 半晌后，又偏了偏头，看着林思然。 ** 一天时间不到，继那个视频之后，九班的人又义愤填膺的把吴妍的事添油加醋的在贴吧上说了一遍。 学校里几乎都传开了。 沐盈班里的人一下午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都在说秦苒怎么怎么在稿子被人撕了之后逆转乾坤，又说吴妍…… 秦苒成在这些学弟学妹眼中是比徐摇光那些人还要神秘的人物。 “那多大事儿，秦苒可是沐盈表姐！”李钰涵挽着沐盈的胳膊，“放学你带我们去见你的表姐吧？” 沐盈一抬头，那些班级里混的挺好的几个人都一脸期待一脸惊叹的看着她。 她家境不好，学习没有沐楠好，第一次这么被人关注。 鬼使神差的，沐盈答应了他们在秦苒教学楼下等。 晚上放学。 秦苒依旧走的比别人晚。 沐盈一看到她，眼前一亮，刚挥手，还没开口。 就看到不远处，一辆奔驰中，走出来一个老者，停在了秦苒面前。 077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秦苒这会儿拿着手机，低头走得慢，前面忽然投下阴影。 她没抬头，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那人影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也立马转过来，伸手拦住了她。 “不好意思，”声音略显苍老，虽然笑着，却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秦苒，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辆奔驰，“我们夫人要见你。” 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 秦苒拧眉，往旁边站了站，面无表情，头也没抬的：“让开。” 没问车，也没问他是谁，更没问夫人是谁，这显然出乎老者的意料，秦苒的回答不在他预料的任何情况之内。 “封夫人想要见你，你跟我走一趟。”老人又重新挡了路，加重语气。 秦苒终于抬头，左手的手机转了一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又被她紧握在掌心，眼神又冷又燥：“让开。” 或许还没人这么跟自己说过话，老人愣在原地。 那秦苒绕过他，往前走。 没几步，就看到沐盈。 秦苒显然心情不太好，沐盈很少见她这么冷的样子。 “表姐。”她小声开口。 “嗯，”秦苒清了清嗓子，微微眯了眼，杏眼中寒意未来得及收敛，抬了抬眼眸：“找我有事？” “这样的，”沐盈看着不远处的宝马车，想要问那是什么人，见秦苒这表情，又不敢多问，只是开口，“妈听说你手受伤了，让你星期六来我家。” “她又怎么知道了……”秦苒捏了捏手机，想了想，回她：“行，我会去。” “不好意思，我表姐她一向脾气不好……”沐盈等秦苒说完离开了，才低头慢慢跟同学解释。 “哇，果然名不虚传，靠近一米范围内自带冷气！” “好激动！” “沐盈，她竟然真的是你表姐！” “刚刚那个从宝马车上下来的老人是谁啊，看起来好有派！” 沐盈开口，还没解释完，身边的一群人才压抑着声音开口，激动到不行，完全不像是被怠慢的样子。 还想解释的沐盈站在原地愣半天，心情复杂的看着秦苒离开的方向，“我也不知道。” ** 秦苒去校医室的时候，陆照影正捧着手机，笑得很傻。 看到秦苒，他打了个招呼。 戚呈均一向忙碌，打完官司就该走了，可今天一直呆在校医室，手里就拿着秦苒的答题卡。 “秦……” 他张了张嘴，还没怎么开口，程隽从人体模型那边绕过来，抽出他手里的答题卡，递给秦苒。 秦苒看了一眼，是上次她图的答题卡。 手一顿。 程隽看了她一会儿，面不改色的开口，“你昨天不小心丢在这里，我让人收起来了。” 秦苒点点头，很礼貌的开口：“谢谢。” 戚呈均就盯着秦苒看。 陆照影没看出来，他跟程隽都看出来了，这小姑娘看似杂乱的分数少的英语答题卡，实则里面所有abcd的选项，包含了五个摩斯密码。 摩斯密码是用长短顿点来表示英文字母、数字跟常用符号。 秦苒的五个摩斯密码密码是有顺序的。 组织起来就是钨酸的分子式。 一开始他很疑惑这分子式有什么意义？ 经过程隽提醒，他才发现钨酸分子式的分子量是250，这小姑娘借着图答题卡骂人呢！ 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图这张答题卡的。 戚呈均坐在沙发上，手指抵着唇，看着程隽给秦苒换药。 这时候，校医室已经关门了。 外面有人扣了两声门，又急又响。 陆照影腿搭在桌子上，不太在意的开口，“进来。” 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 有这么急？ 陆照影眯眼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还穿着西服，拿着公文包似乎刚出差回来的徐校长。 他连忙拿下腿，站起来，“徐老，你来找戚呈均的吧。” 戚呈均本来没注意敲门的人，他学过一些微心理学，正在试图分辨秦苒的心理活动。 还没分析出来啥，就听到陆照影的声音。 戚呈均不由愣了一下，也立马站起，朝徐校长看过去，挺紧张的：“徐……” 校医室的人都下意识的觉得徐老突然这么匆匆来校医室，肯定是找刚来学校的戚呈均。 然而，徐校长都没看戚呈均一眼，直接往秦苒跟程隽那儿奔。 程隽刚拆开纱布，正用酒精清理边缘。 几天过去，她手掌心的伤口开始愈合，有些红肿，带了微紫，有缝合的痕迹，看起来比之前更狰狞。 徐校长面色几乎顷刻就变了，“你这手怎么弄的？” “徐校长？”秦苒看到徐校长，也挺意外的，又看看自己的手，随意笑笑，“放心，没事。” “什么没事？！医生，她这手……”徐校长脸色漆黑，不理会她，只看向对面，这时候他才发现给秦苒包扎伤口的人是程隽。 惊愕了一下，才开口：“有你在，她手问题应该不大。” 徐校长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忍不住看了眼程隽，这人每个月只接一台手术，已经是惯例，现在这是…… 他正犹疑着，这才注意校医室的情况。 看到站起来的戚呈均，他一愣，惊讶：“你也来云城了？” 戚呈均：“……” 他笑了笑，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却见徐校长又转去了秦苒那边。 “你说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把还能让人把手伤成这样？！”徐校长这会儿脸色也不好，他也不看秦苒的手，只看着她的脸：“你跟我说这右手怎么回事？谁tm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动你的右手？！封楼城他不知道……” 078贴吧照片 “他不知道……”徐校长看着陆照影等人投过来的目光，忽然反应过来，顿了顿，“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没事，废不了。”秦苒另一只手支着下巴，指尖抵在唇边。 徐校长一向沉稳，儒雅学者派，理智又克制，程隽他们这是第一次听到徐校长说脏话。 程隽将药粉小心的撒到秦苒手心的伤口上，期间抬头看了徐校长一眼。 眸子里都是沉静。 陆照影就没他这么淡定，他懵逼地看看秦苒，又看看徐校长，这两人不仅从年纪上，连在身份上也有巨大的鸿沟。 徐家在京城比不过站在顶端的那三个，但徐老在京城的地位举足轻重，因此，徐家能排在他们之后。 京城想要结交徐家，想要接近徐老的人不止凡几。 他完全没有想到徐校长跟秦苒不仅认识，看样子还挺熟？！ 一偏头，戚呈均从最开始的一瞬懵逼，现在完全淡定，陆照影不由问了他一句。 “这很奇怪？”戚呈均微抬了下眉，眼睛从秦苒那里收回来，缓缓开口：“隽爷的不对劲我都能接受，更何况徐校长。” 不愧是律师，一针见血。 陆照影愣了愣，这会儿他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可徐校长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也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挺养眼？ 徐校长跟程隽、秦苒又说了几句，就出了校医室大门。 酒店的人已经把吃的送过来了，今晚吃的是小龙虾。 秦苒一开始很期待，直到看到小龙虾身上白白一层蒜泥：“……” 陆照影跟戚呈均打开了一瓶啤酒喝着，秦苒也拿过来一瓶酒，插上了吸管，还没喝就被程隽拿走。 “今天主菜是虾。”他把牛奶摆到她面前，手指点了点桌面，没喝酒。 秦苒拿着筷子戳着米饭，抬头看了他一眼，“麻辣的才好吃。” 程隽看了她一眼，低头剥了一只虾，他手法不是很熟练，但很细致，毕竟是主刀医生，剥的壳整整齐齐。 将饱满莹润的虾肉放到她碗里，程隽拿了张纸，擦拭着修长的指尖，“试试。” 戚呈均手一顿，啧啧称奇。 “你看，就是这样。”他微微低头，压低声音跟陆照影说话。 比起现在，徐校长的反应算啥？ 你能在京城找出一个可以让隽爷低头的人？ 陆照影见怪不怪，只是翘着二郎腿问秦苒，“秦小苒，你怎么认识徐校长的？” “徐校长去过我们镇上扶贫，我来一中的介绍书就是他给我的。”秦苒小口小口的吃虾。 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其他异样。 陆照影挠挠头，觉得这也太夸张了，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程隽斜他一眼，他立马给嘴巴上封条。 程隽低了低眼眸，眉目清朗，可心里也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面前这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712的大案件有她的身影，资料还被封锁了一半；封楼城为她找了129，连一向淡定的徐校长也护着她，逻辑思维好到让人心惊肉跳…… 挺谜的一人。 ** 与此同时。 市郊的一个小区。 “吴妍，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乔声竟然连徐少的话都不听了，害得你……”秦语推门走到吴妍房间。 吴妍只是呆坐在自己的床上，闻言，有些缓慢迟钝的反应过来，“不关你的事，这件事不是乔声做的。” 她声音嘶哑，低垂着眼眸。 白色的手机被她扔到一边，屏幕停留在贴吧画面。 贴吧里现在几乎每一个帖子，都在讨论谴责她，吴妍现在看都不敢看。 “不是她，那还有谁能拿到视频监控？”秦语看着吴妍，惊讶的开口。 “还能有谁？……”吴妍笑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未开口的话又被吞下，很生硬的转了话题，“我爸妈下个学期准备要给我换学校。” 秦语嘴角微扬，只一瞬，就敛下，“你要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吴妍胡乱的点头，等秦语离开这里时，人看不见了。 她才拿起手机，手指点开相册，一眼就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那一张。 她手指捏着，冷漠又狰狞，眸底全然是疯狂。 ** 次日，星期六。 秦苒没去医院，而是打了个电话给陈淑兰之后，中午去的宁薇家。 宁薇今天休息。 秦苒到的时候，屋内食物的香气萦绕，宁薇在厨房忙忙碌碌。 “表姐，你来了。”沐盈打开门，让秦苒进去。 秦苒进去之后，才发现秦语跟宁晴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自从上次闹翻后，宁晴又被陈淑兰数落一通，这是宁晴第一次看到秦苒，她尴尬的拿起桌上的茶。 “苒苒，你的手……” 她看着秦苒的右手，想着陈淑兰说的话，张了张嘴，想问一句她的右手是怎么回事，这也是她这段时间十分煎熬的一件事。 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秦苒就转去了厨房看宁薇。 宁晴僵硬着手，端起沐盈给她倒的一杯茶，以便掩饰尴尬。 “二表姐，喝茶。”沐盈把另一杯茶递给秦语。 秦语看着那茶杯，接过来，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桌子上，这玻璃杯不知道被多少人喝过，宁薇家连个消毒柜都没。 沐盈没去厨房帮宁薇跟秦苒，而是坐在秦语身边，她看着秦语一直低头看手机，笑得十分乖巧，“你的手表真好看。” 目光看到秦语是在翻学校贴吧页面，沐盈不由拿起手机，“二表姐，你看学校贴吧干什么？” 习惯性点进去。 随意翻了翻，在看到一条回复足有一千条的帖子标题上看到“校花”这两个字，知道这是说秦苒的，她不由点进去。 一眼就看到镇楼图，还有后面被掩盖的半边标题，她瞪大眼睛，手指僵住，不可思议。 这时，秦语收起手机，微微侧身，不解的问，“沐盈，你怎么了？” 宁晴目光也看过来。 079认识（一更） 秦苒在厨房，宁薇把罐子的盖子盖上，一偏头就看到秦苒手心包着的厚厚纱布。 “好好呆着，别碰水。”宁薇挥手，让她出去。 秦苒想了想，将手里的青菜扔回水池，不过也没走，就靠在门边，眯了眯眼。 宁薇想想宁晴跟秦苒的关系，心里叹气，却也没逼着她出去。 “这里的空调是你找人来装的吧？你打工也不容易，不要花在我们家，姨虽然没本事，但还能养活一家人，”宁薇絮絮叨叨，继续开口：“还有，下次不要给沐楠买衣服了。” 上次在学校，秦苒让沐楠带回来的一个袋子就是给沐楠买的新衣服。 秦苒盯着冒着烟雾的罐子看，漫不经心的应一声。 宁薇知道她脾气，嘴里是应着，下次该买还是得买。 几个大菜做好了，汤也是一早就在煲。 宁薇先端了汤出去，秦苒拿着几个碗慢悠悠的跟着。 狭窄的客厅气氛不太好。 宁晴盯着手里的手机，低着眉眼，不言不语，秦语坐在她身边，一脸担忧的样子。 沐盈手指捏着裙子，坐立不安。 宁薇将罐子放到桌子上，下意识的问，“怎么了，都这个表情？” 宁晴抬眸，手机被她“啪”的一声扣在桌子上。 她没看宁薇，目光落在秦苒脸上，声音颤抖：“你老实告诉我，上次你给你外婆的钱哪里来的？” 秦苒弯腰，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后拖开一张椅子，坐到饭桌边，不太耐烦的回答，“我自己的。” “那这是什么？”宁晴从沙发上站起来，拿起扣在桌子上的手机，走到秦苒身边，把放大的一张照片给她看。 秦苒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靠着椅背。 那是一张背景有点黑的照片，有路灯，挺模糊的，但能看清照片上是她，背对着她的人看不清脸，但年纪不轻了。 旁边是一辆奔驰。 这种照片发出来太有歧义了。 秦苒拿杯子的手一顿，她侧头，打量了片刻，轻笑。 “你的钱是不是他给的？”宁晴脑袋有些炸，“我给你钱你从来不用，现在……你什么意思？故意挑衅我，报复我？” 秦苒明白过来宁晴在说什么。 她慢吞吞地抬头看着宁晴，眉眼里都是漠然。 宁薇也知道事情的不对劲了，她连忙抓住宁晴的手，“大姐，你别冲动，有话跟孩子好好说，苒苒不是那种不听话的孩子。” 误会了秦苒很多次，宁晴又缓了缓情绪，她看着秦苒，“你告诉我，着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这么晚你为什么要去见他？” 秦苒拿着碗给自己倒了一碗汤，挺漫不经心的开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油盐不进的，宁晴脑子一阵抽疼，连沐家都不愿意呆了。 拿着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气冲冲的走了。 “姐姐，你……唉。”秦语看了秦苒一眼，欲言又止的，最后叹气，追上宁晴，“妈，你等等我！” 宁薇还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秦苒淡定的开口。 她喝完了汤，又吃了一碗饭，看着林思然给她打了夺命连环call，才离开沐家回学校。 ** 今天是星期六，除了住校的人，大部分学生都在家。 住校的人在班级自习，也有在路上闲逛的。 学校水泥路上的人不多。 九班的人还站在一起讨论，有人用手比划着跟秦苒说着什么，义愤填膺的。 “苒苒，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回？”林思然把秦苒拽过来，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看学校贴吧了吗？” 林思然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帖子，翻给秦苒看—— “现在的女学生真的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 “这女生，不就是某班那新生？” “难怪我看她明明家境不好，竟然还用奢侈品。” “这男的都够当她爸了吧？” “……”底下的回复一条比一条激烈。 有照片在，基本上是一片倒，评论还在不断的增加。 秦苒就漫不经心的看着。 就是这时候，九班的门被敲响了，门边的人站得笔挺:“秦苒是哪位，出来一下。”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老师。 秦苒将手机还给林思然，就跟着那位老师后边儿走。 班级里的人看着她，等她走后，又小声讨论起这件事来。 这一边。 秦苒跟着这位老师后边儿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几位老师。 “是这样的，秦同学，”教导主任上次是在演讲比赛时认识秦苒的，对她印象深刻，语气挺好的开口，“有人匿名举报你，行为不检点，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一个女老师看了秦苒一眼，挺厌恶的，“现在的学生，什么做不出来……” 有几个其他老师阻止了她。 教导主任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秦苒，斟酌着：“秦苒，这件事已经发酵到微博上了，对我们学校名声，对你影响也不好。你能告诉我，你跟照片上的人认识吗？是不是有人故意营造了假象，还是有内情？” 如果不认识，那这件事好办多了。 秦苒眉头微挑，然后放下手机，懒洋洋地收回目光，轻笑：“认识。” 教导主任一愣。 那个女老师看了秦苒一眼，就嗤笑一声。 只是她还没笑完，秦苒继续开口，不紧不慢的：“他是封楼诚。” 080那人是封市长（二更） 女老师临时接到举报，才赶来学校。 秦苒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她有点烦，直接开口：“封楼诚是谁？你现在能联系到他？你为什么晚上要见……” 女老师一句话还没说完，教导主任就站起来，“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封楼诚？” “不然？”秦苒点点头，声音无波无澜的，但很有礼貌。 “我知道了，”教导主任看了秦苒一会儿，面色变了变，“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先回班级。” “主任，你怎么这就让她离开了？”女老师不太理解，却也不敢在教导主任面前放肆。 只是语气显然不太好。 教导主任看着秦苒的背影，若有所思，听着女老师的话，他眯了眯眼，语气有些和缓：“不让她离开，你预备把她怎么办？” “肯定要叫家长，通报批评！”女老师皱着眉，“这不是影响我们的风气吗？” “通报批评？”教导主任似乎是笑了笑，然后点点头，“连着封楼诚一起批评？” “他那种人必定也是社会上的人渣。”女老师想想那帖子上形容的，不由皱眉，“为什么不能批评？” “行啊，”教导主任理理自己的衣服，微微笑着，“你去批评，你把咱们市市长挂在咱们学校论坛，点名批评，你厉害啊，可以啊。” 说完之后，教导主任也不理会她。 侧身跟另一个男老师说话，“这件事你去处理，图片刚放出来，事情影响不大，秦苒年纪轻轻的，别被影响了，帖子全都给我删了。” 教导主任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是那种没有眼光的人，从秦苒一开始落落大方的样子，他就不觉得有什么猫腻。 更别说对方是市长，这件事秦苒不会随便开玩笑。 男老师应声，连忙拿出手机联系其他人。 教导主任点点头，直接离开办公室。 女老师呆在原地，有些懵逼的看着男老师，“刚刚主任说什么市长？” “你上官网看看，或者你晚上打开本地新闻，有可能会听到或者看到他。”男老师打完电话，朝她笑了笑，“本市的市长，应该挺好找的。” 女老师张了张嘴。 封楼诚这个名字，放在政界上鼎鼎有名。 可像她这种小市民，每天就板着手指过日子，哪里还会关注时政大事？ 哪里会专注本市市长是哪位、他叫什么？ 尤其市长这个位子距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了，她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自然没想过要关注这些。 更不知道市长的名字是封楼诚。 她刚刚要做什么来着？把秦苒跟封楼诚一起批评？ 男老师还在跟一群管理贴吧的人说着什么，但女老师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坐在凳子上，背后一阵湿冷。 ** 傍晚，秦苒去校医室换药。 最近几天戚呈均一直停留在校医室，程隽好像也挺忙的。 秦苒换好药之后，几个人在低声探讨什么，程木刻意压低了声音，让人听不到。 秦苒就坐在角落里，拿了台他们不用的电脑在鼓捣什么。 “秦小苒，要喝水吗？”陆照影举着个杯子靠在桌边问她。 秦苒眯眼，摇了摇头，“不用。” “你在干什么？”陆照影端了杯水过来，有些好奇。 秦苒咬着嘴里的棒棒糖，看着电脑上最后显示出来的id。 又按了一下，画面瞬间成了游戏页面，她微微笑，“游戏。” 陆照影笑了笑，“你也玩九州游啊，看比赛吗？” 秦苒咬碎棒棒糖，含糊的点点头。 “那你肯定知道ost的阳神杨非，他很厉害，”陆照影笑，“他不是刚赢了冠军吗，下个月在云城有一场季后赛。这个票一般人花钱都买不到，我有个朋友认识他们，到时候带你去见他。” 他一副你快感谢我的样子。 秦苒瞥他一眼，沉默了一下：“……哦。” 陆照影摸摸下巴，寻思着这姑娘怎么跟他认识的其他杨非女粉不一样。 九州游遍布全球，杨非是第一个打出国内，扬名国外的选手，意气少年一飞冲天，不仅仅在国内深受九州游粉喜欢，就连国外都有他的后援会。 最近两年，九州游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时代“阳神”。 就连陆照影都挺喜欢的，他还经常利用自己的特权去拿票。 秦苒这表现……她不会是个假粉吧？ ** 另一边，因为校园帖子出现的莫名其妙，删除的也莫名其妙。 发帖子的人总是不停的发，但也总被不停的删。 因为是放假期间，除了少数一些人，知道的并不多。 星期一早上，秦苒从宿舍床上爬起来，就看到床边放着的一盆绿植。 她朝林思然床上看了看，林思然已经爬起来了，秦苒眯了眯眼，洗了脸之后才去班级。 一上午过后，秦语来到学生会。 学校的贴吧是学生会的一行人管的。 “学姐好。”学生会的人都是认识秦语的，一个个都非常有礼貌的跟她打招呼。 秦语点点头，来到技术部，闲聊了几句之后，才无意的说道：“我有个朋友好几个帖子都无缘无故被删了，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学校的贴吧其实都是散养状态。 负责这件事的人一听秦语的话，大概就知道秦语说的是什么了，“你是说关于某个包养贴？” 他压低声音。 秦语点点头，眸光闪烁，也放低了声音，“有什么内情？怎么突然删了，是因为对学校影响不好？” “不是，这件事总之你不要管。”负责人一脸神秘。 “为什么？” 负责人叹了一声，小声开口，“你知道这件事的当事人是谁吗？” 秦语不太在意，她哪里知道秦苒认识的什么人，不过还是下意识的问：“谁？” “封市长。” 081是真的吗？（一更） 有那么一瞬间，秦语觉得自己听错了。 她扬了扬眉，声音都不自觉放高，“封市长，你哪里来的消息？” 秦语当然知道封市长，只是她没见过封市长，唯一有交流的是封夫人，封辞虽然是林锦轩朋友，可连秦语自己也没跟他多说过几句话。 更别说封市长，秦语只在电视上见过。 别说她，就连林家也没能跟封家较好交好。 “小道消息，这件事你得保密，不要说出去了，”男生十分忌惮的开口，“老师亲口跟我说的。“ 秦语抿了抿唇，低着眉眼，好半晌后，她抬头，笑了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她从来没有听秦苒或者陈淑兰说过她们认识封楼诚，秦语不太相信，如果秦苒真的认识封楼诚，会不跟宁晴他们说？会不跟别人说？ “这个我不清楚，”男生摇摇头，又抿抿唇，微微思索，“反正也没人会拿这个开玩笑，对吧？” 秦语没再说什么，就是有些心不在焉。 末了，秦语把头发别到耳后，微微笑着，“或许吧。” 这件事风声大，雨点小。 实际上，图片刚出来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都带节奏，但后来学校贴吧上有不少人自发的维护秦苒。 学校贴吧这帖子实际上用处也不大，不过现在连这用处不大的帖子都被删了。 现在网络上流量最大的大概就是微博了。 秦语若有所思，她手漫不经心的，点开了吴妍的头像。 ** 星期一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秦苒坐在座位上慢吞吞的把书收好。 林思然问过她之后，收拾完东西就去食堂了。 秦苒一向慢，教室里的人很快就走的七七八八。 “秦苒，楼下有人等你！”有个男生在门外，朝秦苒小声喊着。 秦苒坐得不是那么直，看起来有些懒懒散散的，整个人的色彩风格总是充满个人，长长的软软的头发披在脑后，总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男生见秦苒点点头，脑子里全然是对方嘴角漫不经心的笑。 楼下等秦苒的是沐楠。 “学校贴吧那没事了吧？”沐楠穿着黑红格子衫，本来挺冷的脸硬是被冲散不少，他平日里少言寡语的，让人生出不敢上前沟通的意味。 暖色调的衣服恰好让他达到了一种平衡点。 秦苒疑惑沐楠今天会来找她，她笑了笑，左手拿着手机，“没事了。” 沐楠点点头，插在兜里的手松下来。 沐楠刚到高一就被选成了高一的级草，在学校也小有名气，他整个人比较冷，但不是徐摇光的那种孤傲，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 沐盈在不远处朝沐楠招手。 “表姐。”沐盈是知道贴吧那帖子上的事，没想到星期一来学校，事情就平息了，她不由多看了秦苒一眼。 秦苒点点头。 她要去校医室，沐楠跟沐盈要回家，两帮人在路口分开。 不远处一阵机车的引擎声。 沐盈惊讶，目光没移开，“还有人学校骑机车的？” 她身边的李钰涵连忙拉了拉她，神色一变：“是魏子航，别挡着路。” “魏子航？”沐盈觉得耳熟，平时在班里其他女生的耳中听过，听说是非常不能惹的校霸。 她不由好奇的朝声源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辆宝蓝色的机车呼啸而来。 在学校明目张胆的开车，还不被阻止的。 沐盈站在沐楠跟李钰涵后面，没忍住多看了魏子航几眼。 “别看了，魏子航之前是隔壁学校的校霸，”李钰涵拍拍她的肩膀，“听说家里有黑道上的关系，没看到学生中他在学校开机车也没人敢管吗？就那辆机车，少说小几十万。” 沐盈更是惊讶，她点点头，目光还是追随着那机车的背影。 ** 与此同时。 恩御酒店，秦语从车上下来，宁晴站在酒店门口等她。 “来的刚好，”看到秦语，宁晴嘴角都是笑意，“封夫人已经在楼上等着了，你跟封夫人好好相处。” 这种事不用宁晴说，秦语自己也知道，她点点头，一路跟着宁晴上去。 封辞今天没有来，本来是要来的，听说临时有事耽误了。 林锦轩倒是在。 “听说语儿就要去京城拜名师了？”封夫人笑着看向秦语。 秦语微微抿唇，“嗯，最近正在练拜师曲。” 宁晴让人把秦语的小提琴带过来了，见封夫人喜欢，就让秦语现场表演一段。 秦语也不推辞，她改编的那个曲子已经耳熟能详了。 除了意境上差了不少，但熟练度跟基本功已经不会出任何差错。 封夫人看着秦语拉完一段琴，莫名的，有些走神，若有所思。 “怎么了？”看到封夫人这样，秦语心头一跳。 封夫人回神，她抿了一口茶，微微笑着：“没什么，你拉的可真好，都可以去巡演了。” 就是……封夫人觉得着这风格好像有点耳熟，她应该是听过，可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只是若有所思。 秦语不是被一两个人夸了，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抿唇，“对了，妈，关于姐姐有件事不知道……” 宁晴眉头一拧，不用猜就知道秦语想说什么，连忙用眼神示意秦语别在封夫人面前提起。 秦语抿抿唇，看着封夫人，迟疑着…… “你说。”封夫人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 秦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犹疑着，叹了口气，开口：“就是，听人说我姐姐认识封市长，是真的吗？” 082腹黑隽爷，上热搜了！（二更） 封夫人的手却是一顿，她微微抬头，诧异：“你还有姐姐？” 出于礼貌，封夫人对林家的了解不多。 哪里能知道秦语还有个姐姐？ 秦语也抬头，她没想到封夫人连秦苒的存在也不知道…… 宁晴下意识的端起了一杯茶，避开封夫人询问的目光，往日里看到熟人，她都是要刻意避开秦苒的。 “是的，”秦语反应过来，笑了笑，又觉得不好，继而抿唇，“她跟人说自己跟封市长很熟，我就想着，问问您。” 哪里知道，封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姐姐的存在。 “跟人说她跟我们家老封很熟？”封夫人一听秦语的话，大概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她端着茶杯，笑得挺嘲，“那还真奇了怪了，老封还真没几个很熟的人。” “原来不认识。”秦语低下头，掩住嘴边的笑，“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因为封辞没来，林锦轩坐在一边，只是替几位女士整理餐具，没怎么开口。 听到这里，他抬了抬眼眸，看向秦语，“你听谁说的？她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林锦轩对秦苒也有几分了解。 对方话不多，人也冷，跟秦语完全是两个类型，眉宇间总是敛着若有似无的少年人的意气锋芒。 又是这样，不由自主的维护秦苒。 秦语抿了抿唇，她看向林锦轩，心里挺抑郁的，脸上却是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封夫人对秦语的这个姐姐没多大兴趣，转而又问起了秦语的事情。 秦语在云城名媛中不算最出色的，但也小有名气，听说小提琴弹的又好，比起家里那个阴气沉沉的的潘明月，不知道好到了哪里。 她又拉着秦语的手说了好久。 等封夫人离开了，宁晴才问秦语，“你姐姐那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借用市长的名头，把贴吧那件事摘出去了。”秦语淡淡开口。 ** 校医室。 戚呈均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只卷毛犬，黑溜溜的眼睛，“程木，给我准备个笼子，我让人托运回去，带给你女神的，用点儿心。” 程木本来挺慢的，又板着脸，对这件事并不认真。 听到戚呈均提起他女神，连忙打起精神。 十分速度的拿出手机联系人帮戚呈均安排好这件事。 陆照影正刷着手机，坐在秦苒身边，头也不抬的解释：“程木的女神喜欢狗。除了隽爷，程木就对她最上心了。” 他一手按着手机，漫不经心的解释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刷到手机上的一个页面，他嘴边的笑容缓下来。 侧头一看，秦苒正捧着一本外文书在看，低垂着眉眼，很认真的样子。 陆照影抿抿唇，收起手机，站起来，给另一边正对着人体模型思考的程隽比了手势。 程隽本来不打算理会陆照影，见陆照影的口型说着“秦小苒”，他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紧不慢的跟着陆照影出来。 “秦小苒她跟封楼诚的照片被人发到了微博上，被人买了热搜跟推广，”陆照影皱眉，挺急的，“上次我找学校拿出了监控发到衡川一中的贴吧，我怀疑这件事就是那个人做的。” 程隽“嗯”了一声，表情沉稳，似乎并不意外。 但眸色却变沉了。 “你知道营销号带节奏一向恶心，现在怎么办？我让人撤掉这些营销号？”陆照影并不清楚秦苒、封楼诚、徐校长之间的关系。 但据他了解的，跟三年前那个案子一定有关。 他把手机递给程隽看。 程隽翻了一下，微博上对这些事一向敏感又厌恶。 底下的话自然不堪入目。 陆照影是眼见程隽的脸色沉下来。 “你去办好。”程隽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出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点上，只在手里把玩着，脸上一贯懒散的笑意都没了。 他把手机扔给陆照影，咬着未点上的烟，嗓音冷狠：“还有，顺着这根线查查操控人。买这么多营销号的，绝对不是普通人，我倒是想看看，谁会对一个高中女生有这么大恶意。” 陆照影想，京城谁人不知道隽爷心计程度，不知道哪个傻逼，要是知道这件事有隽爷在后面把控着，得哭惨了。 ** 微博的发酵是学校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陆照影已经压了大多数营销，但第二天一早，微博广大网友已经人肉到衡川一中了。 一中人事部为这件事开了紧急会议，这件事当初一开始在贴吧发酵的时候，没人知道会发展到这一步。 九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差不多在这会儿。 林思然跟夏绯本来一起去上厕所，洗手的时候，听到有人小声聊这件事，俩人一搜，就跳出来一堆热门微博。 连忙回到九班找秦苒。 “苒苒，你快去找老班，”林思然皱着眉，“微博上那些人真是疯了，他们又不认识你，怎么都乱说，还要人肉你？” “什么微博？”秦苒懒洋洋的瞥过来一眼。 “你没微博吗？” 秦苒顿了顿，又笑，“半年没用了。” “微博上的那件事你不用管，你先去找老班。”林思然思路很清晰，“这件事我们处理不了，只能让学校摆平。” 相处这么久，林思然也知道秦苒的性子。 知道秦苒一向不在意这些事，便拉着秦苒去高洋的办公室。 没想到高洋也正好来找她。 “正好，校领导也在找你，你跟我来。”高洋推了下自己的眼镜，笑得和蔼。 秦苒跟着高洋身后，又去了一趟年级主任办公楼。 上次那个女老师也在，她不太敢看到秦苒，就拿着自己的东西出门，不过刚出来，就看到秦语抱着一堆资料上楼。 女老师认识她，双方打了个招呼。 秦语看了看办公室里面，了然，“是秦苒啊。” 女老师讶异，“秦同学跟她很熟？” “也算不上吧，昨天刚跟封夫人聊过。”秦语将头发别到耳后，“就是封市长的夫人。我听学生会有人说秦苒认识封市长，昨晚跟封夫人吃饭的时候就顺嘴问了一句，封夫人并不知道她。” 女老师脚步猛地顿住，她转头，“秦同学，真的谢谢你！” 也不急着离开了，而是匆匆转身去教导主任办公室！ 083市长热线 秦语站在原地，等女老师离开，她也没有走。 手上的资料其实就是个幌子。 她低头，微微抿唇，昨天晚上林锦轩的态度让她有点慌。 拿着手机想了想，又低头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妈，”秦语看了办公室那边一眼，眸底流转着光，“……没事，就想跟你说一声，我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看到姐姐了，她有打电话给你吗？” ** 经过了一夜的查询，陆照影吩咐的人把事情查的七七八八了。 拿到资料的时候，就连他也感到意外。 “谁？”程隽把笔放下，按了下太阳穴，语气不紧不慢的。 陆照影靠在一边，单手插兜，把资料往他面前一扔，“你绝对没想到，我竟然顺着那人查到了徐家，背后这人跟徐家有点关系。” “徐家？”程隽身子往后靠了靠，敲着桌子，半眯着眼，“徐老不是这样的人。” “当然不是，那只不过跟徐家有点关系的一个小人物，哪里能认识徐老，”陆照影笑了笑，眉眼挺狂，“他也就跟小徐少认识。” 程隽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名字，不太确定的：“徐摇光？” “就是他，”陆照影啧了一声，“不过联系营销号本人的并不是小徐少，是秦语，就秦小苒那妹妹，估计是通过小徐少认识那小人物的。” 陆照影都懒得记名字。 程隽笑了笑，“胆子挺大。” “可能没想到有人回去查他。”陆照影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隽爷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确实没啥笑意。 “证据都拿到手了吧？”程隽重新拿起了笔。 “几张截图外加转账记录，都在。”陆照影伸手摸着耳钉，磨了磨牙。 程隽“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鼻音：“分两份，给徐老送过去一份，一份留下来。” 陆照影知道程隽的意思，打印出来几张纸，收好，“行，交给我。” ** 与此同时，办公室内。 教导主任对秦苒挺客气，“昨晚已经有人降热搜了，但总有几个知情的人在推波助澜，剩下来的事情学校会安排好。” 高洋其实挺急的，来找教导主任，就是想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 却没想到，他还没开口，教导主任直接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有些愣。 教导主任只是温和地看向秦苒，“还有其他问题吗？” 他其实早就知道秦苒的存在，当初林麒拿过秦苒的档案给他。 那时候教导主任拒绝了。 没想到后来她竟是拿着校长的推荐信来的衡川一中。 又跟封楼诚有挂钩，教导主任很难对秦苒不客气。 秦苒抬起头来，说了声谢谢，挺有礼貌的，就是脸上没什么情绪。 “真是麻烦丁主任了。”高洋紧绷着的神经一瞬间松开，连忙替秦苒开口。 他就说，秦苒这么乖一学生，哪里会做这种事？ 砰—— 就是这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主任，我刚刚得到消息，人家封市长可不认识什么高中小姑娘。”女老师走进来，看了秦苒一眼，阴阳怪气的。 “你又在说什么话？”教导主任头疼的按了下太阳穴，“这件事用不着你管。” 女老师看着秦苒，一脸的嘲讽。 “我没说错，不如你问问这位秦苒同学，是不是真的认识封市长？”女老师是知道秦语身份的，秦语那样的人当然不可能撒谎，那撒谎的就只有秦苒了。 没想到她说完，秦苒并没有半点惊慌，只是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 高洋有点搞不清情况。 怎么又跟封市长联系上了？ “主任，”女老师不再看秦苒，只是把目光转向教导主任，“秦苒同学只不过是借用封市长的名头，让学校帮她摆平这件事，她根本就不认识封市长，这行为恶劣至极。” 教导主任脑门子一阵抽疼。 他看向秦苒，放轻声音：“秦苒同学，是这样的，你能联系一下封市长吗？” 顿了顿，他又开口，“当然，主任并不是怀疑你。有几个细节需要封市长帮忙，他毕竟也是当事人之一，微博那边我们要先做好预防措施。” 秦苒就站在原地。 她偏头，看了眼女老师，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又点点头，“行。” 依旧不慌不忙的。 女老师看到她这样，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也想不明白，只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等等，我搜了一个市长热线，你打过去。” 她把手机拿给秦苒看。 秦苒没抬头，只是将手里的手机转正，划出通讯录，从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当中找到一个名字。 女老师凑过去看了一眼。 是通讯录，看到上面显示着三个字—— 封楼诚。 装的还挺像。 女老师并不觉得秦语的情报有误，又急着拆穿她，直接开口，似嘲似讽的，“连市长的私人号码都有，那你现在打吧。” 秦苒没理会她，直接点开了这个名字。 084你为什么会找上这样一个人？（一更） 两声，电话就被接通。 封楼诚的声音传来：“秦……” “封市长您好，我们教导主任想跟你说几句话。”秦苒直接打断了他未出口的“秦小姐”。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好，你给他。” 封楼城顿声音变得公式公化起来。 教导主任把事情给封楼城一说。 “抱歉，给孩子送点吃的，没想到会出这么大事情，现在有个会走不开。我让秘书去学校一趟，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办公室里很安静，封楼诚的声音周边的几个人都听的特别清楚。 毕竟是封楼诚，气势足，说话条理清晰。 从没什么表情的拿出手机开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女老师心中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接下来的等待时间，办公室没什么声音， 扣扣—— 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响了，教导主任等人立马站起来。 进来的并不是封楼诚的秘书，而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宁晴，她脸上的妆容有些乱了。 “对不起，对不起，主任，孩子给您添麻烦了。”宁晴连忙开口，一瞥，见秦苒自顾的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低头把玩着手机，低声开口，语气很差，“秦苒！” 秦苒没抬头，也没理会她。 自顾的低着头。 宁晴头更是炸裂，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这时候，她感觉面前一黑，多了一道阴影。 一转头，一个拿着公文包的青年男人走了进来。 稍微关注点实事的人，对频繁在新闻上出现的封楼诚的脸很熟悉，对于封楼诚的一把手李秘书一定也眼熟。 这个平常只在电视里跟封楼诚一起出现的人此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教导主任心底一惊，封楼诚真的跟注重秦苒。 “秦小姐。”李秘书先跟秦苒十分恭敬的打了招呼。 这才嘴角挂着恰好处的微笑，转向教导主任，递过去一张名片，“丁主任您好，我是封市长的秘书，这次专门过来处理秦小姐的事情。” 他跟教导主任微笑着握手。 周围没人敢吭声，女老师早就吓得一脸苍白，脸色一黑，额头冷汗沁出来，喃喃开口：“秦语明明告诉我他们不认识的……” “主任，如果没我的事，我就先回班级。”秦苒朝他们点点头，就朝门外走去。 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李秘书，没其他人敢吭声。 宁晴接了秦语的电话，怒气冲冲的来学校，现在已经呆了，只愣愣的看着秦苒的背影，又看看跟教导主任说话的李秘书。 头脑嗡嗡直响着，像是第一次知道秦苒一般。 ** 众所周知，微博上的事情要尽快降低热度，平息最好。 三天后，关于秦苒这件事，在微博上找不到任何一点踪迹，连关键词都搜不到了。 就像一滴水落尽大海，荡不出半点波澜。 秦苒在程隽这边拆线。 “这是一份资料。”程隽拆了线，又嘱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把资料递给她。 微博热度没了，现在是揪主谋的时候。 他也没出格，只是把事情全权交给秦苒自己处理。 当然—— 怕某人处理不好。 他也就同时也找了徐校长而已，依照徐校长对秦苒的关心程度，不会对这件事坐视不管。 秦苒咬着嘴里的棒棒糖，低头翻了下文件。 这份文件她手里也有一份，比程隽给她的更加详细。 “好吃吗？”程隽问了句。 秦苒抬头，一双眼睛雾气醉人，“什么？” “你的糖。”他不动声色的，伸手指了指。 秦苒从兜里又摸出来一根，递给他，“随便吃，别客气，我有很多。” 她今天难得没穿外套，穿了件被她冷落了很久的格子衬衫，是红黑色的，扣子十分禁欲的全都扣起，衣摆扎进牛仔裤，腰身很细，顺着扎进牛仔裤的衣摆能看到流畅的线条。 窗外阳光正好，打在她侧脸上略显刺眼。 程隽懒懒的笑了下，看了会儿，拿出根烟咬在嘴里，却没点上。 门外，程木拿着手机进来，“隽爷，郝队来……” 他是想要说什么，可一看到秦苒，没说出口的话就被吞了下去，下意识的看了眼秦苒。 秦苒手上的线已经拆了，她撑着桌子刚要站起。 就听程隽开口了：“就这么说吧。” “……郝队来云城找您了，就在门外。”程木看了秦苒一眼，彻底服气，面无表情地开口。 ** 校长办公室。 徐摇光敲门进去，声音恭敬：“爷爷。” “坐，”徐校长指了指门边的椅子，将手里的文件合上，“听说你很喜欢学校里的一个女生？” 徐摇光似乎很惊讶，“爷爷，您说的是……秦语？” “她借着你的名头做了些事儿，当然，不是说你的人脉你的地位不能用……”徐校长手指敲着桌子，沉默了一下，继续开口：“就是，爷爷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看不上秦苒，却找上了这样一个人？” 说着，徐校长把桌子上的一份资料推给徐摇光，“你看看。” 085撕破秦语真面目！（二更） 徐摇光手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伸手拿过来。 徐校长的这份资料是陆照影给他的，挺齐全。 徐摇光翻了几张，眼低低垂着，眸光微冷。 等了半晌，徐老也不见徐摇光开口，他端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关于秦语，你没有什么想说的？爷爷想听听你的看法。” 徐摇光翻了几张，就把文件放回去。 他抬头看着徐校长，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恭谨，“爷爷，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喜欢她？” 徐校长活这么大年纪了，看人挺准。 尤其这个孙子，虽然足够优秀，但心思沉，接不了他的手。 眼下倒是没料到徐摇光是这个回答，他有些惊愕，“你不喜欢？” “嗯。” “那为什么我给你定婚的时候，你不同意？” “我没想过结婚。”徐摇光眼眸清冽，依旧是又清又冷的淡定模样。 徐校长这会儿真是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徐摇光没拿那份资料，他也没下楼，站在走廊末端，看着不远处的操场一群少年抢球的样子。 鲜活又明媚。 他爷爷、乔声、一中的学生，似乎连秦语自己都认为他很喜欢她。 ** 林家。 “张嫂，你去二楼收拾一间房。”饭桌上，林麒开口。 宁晴最近两天都在想秦苒还有封楼诚那件事，挺到这里，她诧异的抬头，“家里有人要来？” “是心然，她也高三了，要回云城高考。”林麒放下筷子，“这件事也是德海今天才跟我说的。” 孟家是林锦轩外祖那边，林锦轩母亲死去多年，两家来往却一直没断。 他们这几年生意中心放在京城，要不是孟心然今年高三，她也不会回来。 饭桌上，林麒跟林锦轩讨论这件事。 秦语却是心不在焉。 好几天过去，微博热搜被撤，吴妍彻底失去了消息。 秦语又联系不到那个博主。 徐摇光以往都会找她讨论题目，或者听她拉小提琴，她一直都对徐摇光若即若离，眼下他真的这样了。 她反而更加不安。 这几天上课都心绪不宁的。 秦语坐在椅子上，长发从肩膀滑下，遮住了她那双漆黑的眼睛。 好半晌后，她抬头：“妈，京城魏老师那里，我想把姐姐也带去，你知道她也拉过小提琴。” 宁晴挺意外的，“带她去？” 秦语点点头。 林麒吃的差不多了，但也没走，听到这一句，他诧异的扬眉，“你跟你小姑说过了？” “这件事我会跟小姑说，她应该不会拒绝。”秦语笑的温和。 林婉什么性子宁晴自然知道，秦语若是贸然说起这个，可能会引起林婉的反感。 若是以往，宁晴一定不会让秦语去冒这个险。 可现在，宁晴想起几天前在办公室遇见的市长秘书，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 秦语低头，眸底疑惑更深。 ** 下午。 刚放完学。 秦苒的手拆线后，这几天好的七七八八了。 她准备去医院看陈淑兰，摸出兜里的手机，上面是宁晴的电话。 秦苒准备当作没看到。 然而宁晴依旧如以往那样，契而不舍的。 秦苒想了想，还是接了。 宁晴暂时是不会带秦苒去外面的，怕被熟人撞到，约好了晚上在林家。 “是秦小姐啊。”张嫂上下看了一眼秦苒，“进来吧。” 秦苒右手插着兜，半眯着眼睛，懒得理会她。 扫了屋子一眼。 宁晴坐在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秦语正从楼上下来。 秦苒没坐，她左手还拿着一卷纸。 秦苒盯着秦语看了会儿，又收起眼神，十分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向宁晴：“说吧，找我什么事。” 宁晴站起来，她看着秦苒，笑了笑，“苒苒，你到啦……你的手……” 秦苒挺不耐烦的，“别来这些虚的，找我什么事，你先说。” 宁晴被她打断，顿了顿，心里有些不高兴，可还是忍着：“就是，你妹妹过一个月就要去京城了，那个魏老师很厉害，妈妈准备让你跟她一起去，涨涨见识……” 秦苒偏头，额前的头发画过眉骨，夹杂着一股冷意，嘴角挺邪的上勾着，似笑非笑的看向秦语：“让我去京城？你确定她这是好心？” 宁晴有些不满她这态度：“这怎么不是好心了？你学习又不好，学学小提琴，还能走艺术生这条路，你妹妹完全是为了你。” “姐姐，你不要误会，我也只是想让你好，你也知道你的学习……”秦语顿了顿，又开口，“魏老师名气大，到时候他就算不收你，指点你一两句也是受益匪浅。” 秦苒嗤笑一声。 她一向这样，脾气又冷又臭，看人的时候总是三分冷四分邪。 不像是秦语那样乖巧又安静。 宁晴在她来被她这眼神刺激了，“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妹妹也是为了你着想！” “怎么回事？”就是这时候，林麒从门外走来，他把公文包递给张嫂。 目光掠过宁晴秦语，最后停在秦苒身上，笑：“苒苒来了啊。”顿了顿，又开口，“怎么了，是在吵架？” “爸，没事，是我不好，我惹姐姐生气……”秦语抿抿唇，低头，看不清她的脸。 林麒一愣，声音放缓了：“语儿，有什么事好好跟你姐姐说，她不是……” “啪——” 秦苒抬手，把手中的几张纸扔到桌子上，看向宁晴，“没什么好说的，我希望你管好秦语。林叔叔，你帮过我，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交给法官。” 秦语看着桌子的那些东西，下意识的有些不安。 林麒不知道最近微博上的事，他抬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东西，翻着看，脸上从疑惑变得沉默，最后一向温和的脸都变沉了。 上面是秦语跟吴妍联系的聊天记录，还有她把微博监管这个博主介绍给吴妍的聊天记录，最后一张是秦语给吴妍转的20万银行流水。 086第一女神探 全部看完，林麒对这件事就知道个大概了。 “林叔叔，你先看着，我回学校。”秦苒见林麒翻的差不多了，便朝他说了一声，转身往门外走。 可能因为气氛原因，林麒也不如以往那样温和。 秦语一时间竟不敢说话。 林麒让司机送秦苒回学校，被秦苒拒绝了，他又将人送到门外。 再回来时，面色沉静，眸色染寒。 “这是刚刚苒苒给我的，你们俩都看看。”林麒把那几张纸递给宁晴。 宁晴一看，心口瞬间一紧。 秦语越发的不安，心脏跳得飞快，走近拿过来宁晴手中的纸，从上往下扫着。 她跟吴妍的聊天记录、跟那个博主的聊天记录，还有吴妍的转账记录，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秦语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脖颈上青筋毕现。 她所知道的秦苒不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以至于她诱导吴妍找那个博主的时候都没有用伪装。 谁知道这些聊天记录甚至于银行卡转账记录都会出现在宁晴手上？ 她所预想的，最坏的，也不过是吴妍站出来说这一切，她可以反驳，可秦语怎么也没料到，秦苒一声不响的，不但拿到了聊天记录，甚至银行转账记录都能查？ 她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 “爸，妈，不是这样的，”秦语抱住林麒的胳膊，眼睛迅速聚拢起水雾，“吴妍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她找我要微博监管这件事是为了这些，还有她要离开一中了，向我借钱我能不借吗……” 感觉到林麒并没有松动，秦语心底的恐慌瞬间涌出来。 林麒低头，看了她一眼，“吴妍是你朋友，你借给她二十万都不问一声吗？她怎么知道你跟那个博主熟？” 秦语手有些僵，又迅速开口：“她们都知道我跟那个博主熟，爸您也知道，我每天为了练琴只睡五六个小时，哪里有时间问这些那些？” 林麒看了她一眼。 然后伸手拿掉她的手，转身往楼上的书房。 按了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语儿，你让我想想。” 楼下，秦语不敢跟着他上楼，只跌坐沙发上，眸色翻涌。 宁晴也没有理会她，只是拿着被扔到桌子上的几张纸，怔怔的坐着。 ** 几天后。 校医室门边停了一辆来自京城的吉普车。 从副驾驶上下来一个高大身影，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极其突出的五官棱角分明，眼射寒星，唇削薄，下巴上是刚冒出来的胡渣，很明朗的硬汉形象。 他在校医室门外看了几眼。 然后目的十分明确的推开大门进去。 秦苒的右手实际上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还有一道疤，正在慢慢淡化，程隽正在给她拿药。 是淡绿色的药膏，秦苒也没见过。 敷在伤口上有些清凉。 “隽爷，关于……”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档案，他还没说完，就看到坐在程隽对面的女生，又止住。 很明显，这件事不太适合让一般人知道。 秦苒收起了药，自然要避开。 程隽往后一靠，挺散漫的开口：“等等快开饭了，坐吧，那是郝队，京城刑警队大队长。” 转而又朝那男人看过去，慢悠悠的开口，“你有事就说吧。” 郝队顿了顿，又看了秦苒好几眼，对方眉眼低着，一根犹如葱段般顿手指敲着唇，五官精致明艳，有种冷感。 这容貌倒是少见。 他稍愣过后，就跟程隽提了几句，到底是避着秦苒，他没多说。 不一会儿，程木陆照影跟戚呈均三人一道从外面回来。 看到郝队都挺高兴的。 “郝队！”陆照影哥俩好的去搂郝队的肩膀。 程木跟戚呈均十分严肃恭谨，“郝队。” 这俩人很显然对郝队极其敬重。 郝队朝程木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是针对秦苒的。 程木一脸木然的摇头。 他摆好了饭，吃饭的过程中，大多是陆照影在没话找话。 “郝队，我女神没来吗？”程木一脸期待地看着郝队。 郝队摇头，“她有事，不能离开京城。” “哦，”程木十分遗憾，“我女神要是能来，这件案子要好破很多。” 郝队颔首，因为秦苒在场，他话说的含糊，“嗯，这个案子不好破，跟三年前712的案子相似，要是能找到当年管理那个案子的人，我有90%的把握能把他们一窝端。” 郝队看起来像是知道一点内情的。 陆照影疑惑的支着下巴，郝队是刑侦大队第一人，很少见他对人那么服气，挺诧异：“郝队长，你也有这么服人的时候？” “712那人……”郝队吃完，放下筷子，想说什么，看到坐在一边的秦苒，他又迅速咽下吞口而出的话，“没什么。” 秦苒一直低着头，在郝队说话的时候，她手上的筷子碰了下碗。 “怎么了？”程隽低了低头。 “没事。”秦苒摇头。 吃完饭之后，郝队单独叫了程木出去。 “那个女生是谁？”郝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微微眯眼。 “衡川一中的学生。”程木面无表情的。 郝队吐出一道烟圈，眯眼：“学生？” “你也很疑惑是吧，”程木现在已经完全起不了半点波澜，“她不但是个学生，学习成绩还差，当然，长得是真的好看……” “跟你女神比起来如何？”程隽一向挺傲的，没见他对谁这样过，郝队有一丝好奇这女生是不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她哪能跟我女神相提并论？我女神可是刑侦大队的第一女神探！” 087隐情，隐藏大佬（二更） 郝队偏头，看了程木一眼，点头，“哦。” 他没什么兴趣了，不再过问。 “三年前的卷宗我看了，”郝队转身，往外走，“我去找云城刑侦队。” ** 几天后，秦苒手上的疤痕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最近几天程隽陆照影等人忙，那个郝队防她如防狼一般，秦苒很少去校医室。 她趴在桌子上，微微闭着眼，身上的校服衣链拉到顶，遮住了下巴。 身边，林思然在给夏绯讲一道习题。 “林思然，你这笔记本哪里来的？”夏绯指着林思然一直参考的笔记本，开口。 林思然侧身，看了一眼，“是苒苒给我的。” 不过她一直没怎么看。 “我感觉这名字，好熟悉……”夏绯指着第一页上面写着三个流畅的字，若有所思的。 林思然笑了笑，不太在意，“世界这么多人，名字一样的全国能找出几百个。” 没什么奇怪的。 “不对……”夏绯摇头，“我绝对在哪看过。” 夏绯说的这么笃定，林思然不由拿起笔记本，翻了几章，里面的字写得极其认真，每个知识点都简介清楚。 画的重点也明确。 林思然看着看着就入神了，再回过神来，午自习就这么过去了。 “苒苒，你这笔记哪里来的？”林思然这会儿终于知道秦苒给她的究竟是个什么宝贝了。 “别人送的。”秦苒睁了睁眼，半眯着眼睛看向林思然，挺漫不经心的。 眉色懒散流畅，如同青烟。 林思然也挺了解秦苒的，见她这么说，也就没多问。 而是学着秦苒，趴在桌子上，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苒苒，再过几天就是校庆了，我们班排一个节目，你要不要……” 实际上这个节目开学的时候就开始排了。 因为是五十年校庆，学校都十分重视。 那时候秦苒还没转来九班。 秦苒转来后，一身冷肃点气息，是长得好看，但文娱委员不敢勾搭她，一直到前几天才咬着手帕让林思然帮她说一声。 然后，林思然一句话都没说话，秦苒把书往脑袋上一盖，声音闷闷的：“我拒绝。” 林思然痛心疾首的看着她那张脸，说她暴敛天物。 秦苒就戴上了耳机。 吵死了。 ** 下午放学，秦苒跟林思然一起下楼。 她一向走的晚，刚出校门，上次那个穿着西装的老年人又拦住了她。 态度十分强硬：“秦小姐，我们夫人找你。” 这一次，他身后还有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 不远处有学生投来疑惑的目光。 秦苒深吸了一口气，“行，我跟你们走一趟。” 五分钟后。 学校不远处的包厢。 封夫人坐在窗边，看着对面坐着的女生，她脸色铁青。 “你就是封楼诚连夜推掉所有事情也要去看的那个女学生？”封夫人手中拿着被茶，涵养算高，但看着秦苒的目光带着刺，还有几分嘲讽。 秦苒坐在她对面，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虽然一向很冷，但大多数时侯都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一种状态，带着游戏人间的轻佻。 眼下她那张精致的脸不见任何表情，两只眼睛深沉犹如沉潭，带着点晦涩的朦胧。 “藏得够深，”封夫人“啪”地一声把茶杯扔到桌子上，“我是要说你段数高吗？” “你想干什么？”秦苒深吸了一口气，她声音无波无澜的。 那双眼睛却是沉。 燥热燥热的。 “离开云城。”封夫人看她一眼，“别妄图找封楼诚，你一个学生，玩儿不过我的。” 秦苒凉凉的笑了下。 她握着杯子的那只手噼里啪啦的，烧的紧，“封夫人，你总是这样，唯我独尊，肆意猜测，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 她低垂着眼，手中的杯子几乎要冲着面前人的脸上砸去。 就是这时候，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 是一阵悠扬的音乐声。 秦苒低头，是程隽之前给她定的闹钟，上面还写着备注—— 涂绿色瓶子的药膏。 涌出来的暴戾一点点被平抚。 秦苒深吸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封叔叔，景色咖啡，你过来吧。” ** 秦苒没等封楼诚过来，打完电话后，她直接出了包厢。 刚走出咖啡馆的大门，就看到陆照影在对面那家私房菜馆门口叫她。 秦苒脚步顿了顿，嘴里咬着一根糖，她捏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抬脚朝他们那边走过去。 戚呈均不在。 但程隽跟郝队程木这些人都在。 “你怎么没在学校？”程隽挂断电话，低头问她一句。 秦苒笑了笑，面色挺平静的，“出来见个人。” 程木等人都听到了，不过他们都觉得秦苒的“见个人”不外乎是同学什么的，都没太在意。 程隽也不理会郝队程木二人，直接低头，询问秦苒，“进去吃饭？” 秦苒在跟封夫人坐着的时候，确实不饿，茶都没喝，别说吃点心了。 眼下程隽一问，她还真的有点饿。 秦苒跟程隽去包厢吃饭，陆照影对那案子兴趣不大，也跟过来了。 三个人吃了不到十分钟，程木跟郝队才进来。 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陆照影摸着耳钉，翘着二郎腿笑，一点也不意外，“怎么，那钱队长没见你们？” 郝队闷声坐下，没说话。 他虽然是京城刑警大队队长，全国刑侦队的人这么多，这位钱队长虽然只在云城，但名气甚至于高于郝队。 陆照影笑，他看看程隽，又看看秦苒。 最后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偏头跟秦苒科普，“那钱队长是云城刑侦队队长，他三年前成名，最重要的是三年前加入了一个侦探所组织，当然你肯定没听过他，这侦探所不对外开放。” 088看上苒苒了，她人呢？（一更） 陆照影是把秦苒画到自己这一块儿，开始给她慢慢科普一些。 却没想到他说完，秦苒问都不问一句，面上毫无波澜。 她甚至自己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 内心毫无波动。 陆照影等着秦苒追问他什么镇探索，钱队长是干什么的……等等这一系列问题。 “行吧，”陆照影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笑了，“真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她又不懂。 陆照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隽爷，难搞啊。”陆照影头偏向程隽那边，低声开口。 程隽没理会陆照影，只是低头看了眼秦苒的伤口，“今天上药了没？” 秦苒伤口愈合的那段时间她一直想拿手挠，程隽就拿了一管清凉的药给她，让她按时涂上。 “嗯。”秦苒握了握自己的掌心，含糊的开口。 程隽看了她一眼，她前科实在太严重了。 伸手拉过她的右手，一眼扫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苒，“药呢？” 程隽的手指一直有些凉，指尖是冷白色的，青色的血管隐隐若现。 指腹有些茧。 秦苒微微仰头看他，见他好像挺不高兴的，不由靠在椅背上笑，轻声开口，“伤口愈合的话，已经没事了。” 程隽看她一眼，没出声。 郝队似乎挺烦的，一桌子的菜，他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拿出一根烟咬进嘴里，还没点上。 程隽就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出去。” 郝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声不吭的拿出烟往外走。 没一会儿程木也拿着烟盒出来了。 “隽爷怎么回事？”郝队吐出一道烟圈，眯眼看向程木。 程木脸上挺复杂的，摇了摇头，又开口：“就你看到的，这位秦小姐……反正就你看到的那样。” “她真的就是一中的学生？”郝队侧头看了看程木，脸上有些迟疑，“会不会像你女神那样……” “不可能，别什么人都拿来跟我女神相比。”一提起程木的女神，程木就异常激动。 ** 刚吃完饭，程隽的手机就响了。 是江回打过来的。 鉴于上次因为秦苒的事，江回帮了程隽一个忙，程隽就没推他的约。 “秦小苒，哥哥带你去见见世面，”陆照影非要带秦苒去，“会玩桌球吗？我教你。” 今天是周五，明天不用上课。 秦苒没玩过桌球，只看过电视上的桌球。 她拗不过陆照影，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一中学校周围俱乐部多，玩的地方也多，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一个会员俱乐部。 这里挺安静的，看起来是一个高级俱乐部。 秦苒没先进包厢，而是先进了卫生间，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拿着手机站在回廊中间跟人打电话的林锦轩。 “你怎么在这里？”林锦轩看到秦苒，愣了一下，然后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就挂断电话。 他身高腿长，在回廊下拉出的影子修长。 秦苒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锦轩。 自从上次微博事件之后，林锦轩找过她不止一次，主要是为了秦语。 当妹妹的做了错事，林锦轩这个哥哥自然要帮着擦屁股。 “一个女生不要随意在这种地方乱跑，尤其还是你这种……你先跟我去包厢，”林锦轩不由分说的拉着秦苒的袖子，偏头，眉眼清俊，“正好语儿也在，上次的事也有她的一份，让她当面给你好好道个谦。” 秦苒抽出了自己的袖子。 林锦轩这几天找过她好几次，每次车都停在校门口，为了秦语的事。 秦苒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解决他这件事。 林锦轩朋友多，这里基本上都是云城混的比较好的二代们。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玩得火热的一群人愣了一下。 跟在林锦轩身边的女生单手插着兜，校服外套系在腰间，有些漫不经心的懒散，骨子里的恣意几乎遮不住。 满包厢的人，秦苒大概只认识被众人围在中心的封辞。 “这是……”看到秦苒的时候，封辞也愣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女生。 “她还在高中，你们不要乱来。”林锦轩又警告意味的看了秦语一眼，让她记得给秦苒道歉。 秦语抿了抿唇。 林锦轩似乎事情很多。 还没跟秦语说两句，兜里的电话又响了。 他偏头跟封辞嘱咐了一声，让他照看一下秦苒，又跟包厢里玩的比较凶的一群少爷们叮嘱了一句。 “那女生是你哥哥的女朋友？”秦语身边，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低声问秦语，“你哥哥这么紧张她？就出去打个电话，还特地跟封少说一声？” 这些女人们也是审时度势的，谁能惹，谁不能惹，心里门清。 她一开口，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就叼着烟笑，“是啊，没见过，你哥的人？” 目光不离秦苒半分。 要真是林锦轩的人，他是不敢动的。 总是这样，不管自己多努力，只要秦苒在的地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秦语笑了笑，“其实，她是我姐姐，比我大一岁。刚来云城没多久，因为高中在学校……反正休学了一年，现在也不住我家，反正……二少你能喜欢她，也是她的荣幸。” 身边的几个男男女女对视一眼，都挺意外的。 尤其这位二少，目光看着秦苒的那双又长又直的腿，又转向那张又冷又带着点颓意的脸，他磨了磨嘴里的烟。 端着一杯酒过去。 ** 与此同时。 江回这边的包厢挺安静，除了陆照影，就江回还有检察厅的几个人。 这几个人在云城只手遮天，可坐在程隽身边，出了江回，其他人话都不敢多说。 程隽也不喝酒，就拿着茶杯，目光落在门的方向。 好半晌后，他微微侧头，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看向陆照影，眼眸漆黑：“她人呢？” 089暴躁苒苒，在线怼人（二更） 陆照影在跟郝队聊事情，乍一听，也懵了。 “是啊，秦小苒人呢？”他搁下杯子，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没看到人，“她刚刚跟我说她去卫生间了。” 程隽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没开口。 “啊，不是，当时你跟江小叔说话来着，所她就跟我说了一声。”陆照影小声嘀咕，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秦苒这去的时间太长了，陆照影还挺了解她的，她不会什么都不说就消失。 打开手机一看，秦苒果然给他留了微信。 “她说去c5包厢了，”陆照影眯了眯眼，“说是遇到了熟人。” 这会所是会员制的，会员卡也是500万起，能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隽爷，秦小苒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吗？”陆照影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她那么穷一人。 程隽瞥他一眼，重新覆下眼睫，没什么情绪的跟江回说话。 陆照影觉得不行，他一边给秦苒发了条微信，一边起身出去找她。 程隽食指敲着桌子边缘，指尖是冷白的透明色：“我去一趟卫生间。” 江回点点头。 可他看着程隽往门外走的背影，又一愣。 不对啊，他们的包厢有卫生间，还有两个小隔间，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往外走？ “你绝对想不到他们两个是为了什么，”郝队看程隽走了，终于点燃了自己的烟，不懂程隽这两人就为了个高中生，“真是两个疯了……” “那个叫秦苒的小孩？”江回笑了笑，“那孩子确实长得讨喜。” 郝队：“……那欧阳予薇都没得到过你这么的赞誉，您也不是看脸的人吧……至于吗？” ** 此时c5包厢。 “封少，不喝酒？”长发波浪卷的女人拿着一杯酒喂封辞。 封辞眉眼笑着，他揽了揽自己的衣裳，声音却掺杂着冰，“我女朋友不喜欢我喝酒。” 那女人脸色一僵。 封辞继续笑，“还有，别离我这么近，她也不喜欢香水味。” 女人一脸讪讪的走了。 旁边的人闷声笑，“封少你这回是来真的了，人到底是谁啊，都藏了两年了也没带给我们见一面？” 封辞不说话，只是偏头看林锦轩带来的女人。 这里狼多，他得帮林锦轩把人看住。 染着黄毛的男人到底顾忌林锦轩还有封辞，暂时没做什么，只是递给了秦苒一杯酒。 秦苒没接。 只微微抬了抬头，“抱歉，不喝酒。” 她说这话的时候，苍冷的语调多了些她以往没有的慵懒。 微红的薄唇漫不经心的抿着，眼神看着门的方向。 明明被拒绝了，黄毛男人却没感觉到恼怒，只是盯着她的脸看脸会儿，绅士的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举杯笑：“唐突了。” 秦语在一边嘴角的笑都要僵硬了。 见黄毛回来，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钱少，怎么没跟我姐姐多说。” 黄毛咬着烟，目光不偏离秦苒半分，“毕竟今天是你哥带来的人。” 秦语笑了笑，不再说话，林锦轩不可能永远在。 林锦轩回来的也快，见一个黄毛站在秦苒身边，他眉头拧了拧，脚步下意识的加快。 “久等了。”他歉意的朝秦苒开口。 然后又偏头看向秦语，语气严苛：“语儿，过来，给你姐姐道歉。” 秦语抿抿唇，低头上前。 没说话。 林锦轩声音一沉，“秦语。” “姐姐，对不起，微博那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跟吴妍提起那个博主，你能不能原谅我？”秦语咬着唇。 她一向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那张脸，此时那双眼泪光淋漓，弱不禁风的，我见犹怜。 秦苒笑了笑，不急不躁的，十分慵懒的两个字：“不能。” 秦语没想到秦苒会是这个回答，直接僵硬了，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维持住。 “姐姐，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我，可我是真心想要跟你道歉的……” 秦语抬了抬头，语气委屈。 封辞还有包厢里人不知道始末，但目光都看过来了。 秦苒笑了笑，也没跟秦语说话，只是看向林锦轩，“看到没有，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微博消息是她透出去的，转账记录也来自她的手，没人逼着她做这些事吧？她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她跟吴妍说这些的后果？可她一开口，就好像是我欺负了她一样。” 秦语脸色发白，身体也一抖，她梨花带雨的：“我没……” “我今天跟你走一趟，就想当着你的面说，”秦苒不理会秦语，继续看着林锦轩，一哂，“她可以道歉，但我不会原谅。你以后也不用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给我死了这条心。”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秦语眼泪刷刷的流出来，她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苒敢这么开口。 她也不怕被人说恶毒吗？ “可别跟我耍小聪明，谁要有你这个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秦苒笑了笑，精致的眉眼染着冷燥，然后礼貌的朝林锦轩点头：“还有事，先走一步。” 林锦轩回过神来，就看到秦苒往外走。 连忙追过去。 秦语叫了一声，“哥！” 林锦轩别说回她，就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秦语脸色瞬间苍白犹如纸片。 林锦轩跟着秦苒，怕她出什么事，这会所大多数都是些不好惹的人，就算他也不敢在这里惹事。 秦苒那张脸太容易招惹人了。 林锦轩加快了步伐，刚一转弯，就看到了秦苒，还有站在秦苒面前的男人，他脚步一顿。 看着那个男人，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惊愕的表情。 090你跟她说这些干嘛？ 之前在这个会所看到秦苒的时候，林锦轩就觉得不对。 她看着不像是会来这个会所的人。 直到现在，看到正跟秦苒说话的人，林锦轩瞳孔微微收缩。 那个人面对着秦苒，低着脑袋，因为角度跟会所昏暗的灯光问题，被秦苒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人远远扫过来的一眼，让林锦轩犹如被扼住了喉咙。 头脑炸开之下，林锦轩觉得那双眼睛很眼熟。 封辞才跟他说过没多久，云城来了两个人，着两个人的身份封辞自己都忌惮不已，都不敢怎么提。 以至于林锦轩只深深把那两个人的脸记住。 一直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 眼下他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一声“清脆”的响了。 秦苒怎么会跟这人在一起？ 前面拐角处。 秦苒意识到林锦轩出来了，不过她不想跟林家的人有过大的纠葛，就没停下打招呼。 “你怎么也出来了？”看到程隽，秦苒扬了扬眉。 程隽侧了侧身，挡住了林锦轩的目光，才开口，“卫生间。” 陆照影绕了路，没在程隽之前碰到秦苒，耿耿于怀。 等秦苒回包厢之后，他就一直嚷嚷着教秦苒打台球。 郝队看到秦苒进来，就压低了自己跟江回说话的声音。 他本来在跟陆照影说着的事儿，看到陆照影站在秦苒身边，他也就下意识的没再提。 秦苒注意到了，不过她没在乎这个。 就跟着陆照影后面学台球。 秦苒没玩过这个，挺好奇的，就站在一边看着他打，不过在她要亲手上阵的时候被程隽拦住了。 “右手没好全。”程隽正跟江回说话，言简意赅的对秦苒说了一句。 秦苒一晚上没碰球杆，就看着陆照影跟她讲打球的规则跟理论知识。 ** c5包厢，林锦轩若有所思的走回来。 秦语感觉都他的状态不是她所熟悉的了。 “哥。”秦语抿唇看着林锦轩，“你信我姐姐的话了？你们总是这样，无论我多少努力，都比不上她。” 林锦轩回过神来，朝秦语看过去：“语儿，你姐姐这件事你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从她那个角度上来看，她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语儿，既然她不愿意跟你多说，你以后就别去招惹她了。” 秦苒身边那个人惹不起。 林锦轩之前挺疑惑，秦家没什么背景，秦苒哪里来的秦语转账记录？ 现在好像有了思绪。 秦语低头，手指紧握。 她没想到林锦轩会这样说，林锦轩一直都是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这么理智，永远站在旁边者的角度想问题。 秦语用了十几年，就是想要林锦轩会站在她这边。 ** 次日。 星期六。 封楼诚在包厢等着，手里拿着茶杯，一直不停的看门的方向。 到点，门被一双冷白的手推开。 他连忙站起来，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十分羞愧的低头，“秦小姐，我夫人那件事我已经警告她了，她以后绝对不敢再找你。” 秦苒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杯子，轻轻晃着，慢悠悠的，“嗯。” 封楼诚观察秦苒的那张脸，确定她真的没在意，才坐回到椅子上。 他摇摇铃铛，让人上菜，继续开口：“最近有人在找钱队，试图查那件事。” 秦苒挑眉，挺不在意的，“哦。” “听说毒龙又出现了，”封楼诚顿了顿，又看她一眼，“三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封叔叔，吃饭。”秦苒拿手敲桌子。 “行吧，你的手好了？”封楼诚心底叹气，不过注意力又放到她拿杯子的右手上。 秦苒便放下杯子，摊开右手给他看。 封楼诚观察了一下，伤口已经长上一层粉肉，就是缝过的痕迹还在，恢复的确实不错，最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下：“那我好打报告了。” 大厨已经开始上菜了。 秦苒面无表情地盯着大厨手里的白瓷碟子。 清蒸玉米加红薯。 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不是—— 谁家私房菜是这玩意儿？ 你是正经的大厨吗？ ** 程隽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拿手术刀对着人体模型比划，因为他今天有个手术。 他一般差不多一个月接一台手术。 来云城差不多两个月了，这是第二个手术。 双休校医室没人，十分安静。 程隽把校医室的钥匙都给秦苒留了一把，秦苒抱着电脑跟书坐在程隽的书桌边写习题。 忽然，“砰”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陆照影急急匆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脸郁色的郝队。 在校医室四处找了一圈，没看到程隽。 “隽爷呢？”陆照影喘着粗气。 秦苒翘着二郎腿，她翻了一页书，抬了抬眸，“你忘了他今天有台手术？” “艹！”陆照影一锤桌子，他一向以程隽为主心骨，眼下找不到头绪，“还真给忘了。” “我去找钱队。”郝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程隽，直接转身。 陆照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不一定见你，你等等我！” “什么事，这么急？”秦苒目光从陆照影跟郝队的脸上扫过，放下书，往后靠了靠，挑眉。 陆照影没什么要瞒着她的，燥郁的开口，“昨晚郝队让程木查个东西，一直没见到人，失踪了。隽爷在手术一定没带手机，你去医院蹲着，他一出来你就跟他说这件事……” 郝队在知道程木失踪就心烦意乱的，听到陆照影竟然还跟秦苒解释，他不耐的偏头斥责：“你跟她说这些什么？添乱？！” 091医学泰斗（二更） 秦苒懒得搭理郝队，只卷了卷自己的衣袖，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嗯。” 算是应陆照影对她说的那句话。 “郝队！”陆照影一向很维护秦苒。 不过这次事情紧急，他没时间多说什么，只警告的看了郝队一眼，跟秦苒说了一声后，匆忙出门。 两人出门后，秦苒把书放回桌子上，想了想，最终还是拿了钥匙出门。 ** 半个小时后，她来到市医院。 市医院今天人似乎有些多，尤其是大门外的停车位，一溜烟的停的全是外省的豪车。 引起无数人围观，还拍照发到了微博上。 秦苒面不改色的进了陈淑兰的病房。 宁薇跟沐盈几个人都在。 “最近几天精神好着呢，你们也不要老来看我。”陈淑兰的目光在秦苒那右手上滑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秦苒拿着水果刀，坐在一边十分利落的给陈淑兰削苹果。 “谁昨天来过？”秦苒把削好的苹果切碎递给陈淑兰。 她瞥了眼床头的郁金香，压着声音。 “是锦轩，他一不忙的时候就会来陪我，那孩子很有礼貌，也会哄我开心。”陈淑兰提起林锦轩，笑的和缓。 “看样子比你那个亲外孙女儿要孝敬很多。”秦苒清了清嗓子。 从陈淑兰住院，秦语没来看过一次陈淑兰。 秦苒一向有什么说什么，陈淑兰也不说她。 只是笑，并不太在意。 沐盈拉了拉秦苒的衣袖，小声开口：“表姐，这么说二表姐不好吧，她也是忙着练小提琴……” 触到秦苒寒凉的眼神，沐盈没敢多说，又转了话题，“表姐，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楼下停着的那些车，我都不认识，但好气派，你知道吗？” 语气中带着羡慕以及不露骨的向往。 秦苒说了一句不知道就没开口了。 沐盈也就随便问问。 她是没觉得秦苒会认识这些车。 不过她自己路过的时候有听两句，听旁观的人说，里面大多都是限量版的豪车，“听说有好些名人来了，待会下去说不定还能看到……” 秦苒没注意听，她看过陈淑兰之后，又见了陈淑兰的主治医生，这才去找程隽。 ** 程隽手机关机，但离开的时候跟秦苒说了一句他有个手术。 秦苒挺敏锐的，一下子就猜到，今天医院楼下的豪车多半是冲着他来的。 这样一算，秦苒把他的方位估摸着差不多了。 医院vip病房29楼有个单独的手术室，楼层此时守着不少保安，秦苒要是想，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弄来一套护士服去手术门边。 不过她没上去，就靠在电梯边等。 与她同时等在电梯门边的，还有一众穿着各种定制衣服拿着公文包，身后跟着助理的成功人士。 不过这群人之中，她一个十分年轻的女生就十分显眼。 因为程隽手术时间动的早，秦苒没等多久，电梯门开的时候，她就看到一人被诸位医生簇拥而来。 与此同时，在电梯边忙着公务的成功人士也簇拥上前。 程隽慢吞吞的跟着院长身后，穿着白大褂，蓝色口罩还挂在一边耳朵上，单手解外面的扣子，指尖修长而冷白，犹如凝玉。 尽管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他却不显半分狼狈。 身边的人虽然拥挤，但都自觉的距离他十公分，声线也下意识的压低。 很安静的场面。 “下一场手术看情况。”因为长时间没喝水，他说话的时候带了几分沙哑，接过院长给他的笔，准备去会议室讨论研究。 目光一抬，就看到了靠在不远处靠在墙上那清清冷冷的身影。 程隽脚步一顿。 金融界各大泰斗，医院主任科长都下意识的停在他身边。 程隽在医学界的名声享誉大江南北，医学界心脏科研究院士曾公开说过他天生为医学而生。 每个月一台手术，这台手术多半是在其他医生那里成功率不到10%所以不敢下手的，在他手下几乎无一失败。 这样的医生，那些有手段的会想尽办法让他为其所用才对。 可诡异的，没有人敢动他。 就连金融界的那些大佬都对他十分尊敬，医学界没人知道他背后有谁，又是什么身份。 总之，不管你是哪个领域的大佬，在程隽面前都要守他的规矩。 程隽对手术十分认真，期间手机关机。 一场手术后还会留给同行跟其他人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理出思路或者现场教学。 从未出格过。 所以，熟悉他规矩的人，在看到他扯下了白大褂，和颜悦色的问一个小女生怎么了的时候。 大多数人其实都还在懵逼状态。 程木那件事挺急，秦苒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 “我知道了。”程隽一边拿出手机，一边侧头跟院长说了几句，就带秦苒出了门，眼眸很沉。 也不管他后面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拨通了陆照影的电话，跟陆照影说了几句，垂下眼帘对秦苒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 秦苒本来想说她不用去了，那郝队好像挺不喜欢她。 不仅是不喜欢，事实上非常看不起她。 不过见程隽走的急，也没开口。 不一会儿，程隽就开车过来了。 “先上来。”不是那辆熟悉的黑车，而是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我的车昨晚被程木开走了，这是江小叔临时让人送过来的一辆车，就好看了一点，但功能不太稳定，走不了山路。” 程隽解释。 秦苒：“……” ** 另一边，沐盈看完陈淑兰，下楼准备回家，刚出大门，就看到自己来的时候注意到的那辆造型十分流畅的豪车停在路边。 来的时候，因为这辆车造型别致，她多看了几眼，听了几个男人议论才知道—— 这辆车是限定的，价格两千万往上。 这是沐盈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数字，她眼里，秦语的五十万小提琴就已经是天价了。 又很快的，她看到秦苒正站在副驾驶的边上，似乎在拉车门。 “表姐！”沐盈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扬声喊秦苒。 092大神，掉马了 秦苒是想快点儿上车的。 却没想到沐盈下一秒已经小跑过来了。 秦苒拧了拧眉。 “表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你朋友吗？”沐盈跟秦苒说话，目光却控制不住的落在车上。 兰博基尼地盘低，车门是蝙蝠型的，她这样看过去，看不到坐在驾驶座上人的脸，却能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精致好看。 看不到脸，可从这双手也能看出车主不老，很能迷惑人。 沐盈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驾驶座上的人看过去。 “我有事，”秦苒不耐烦应付这种事，偏头瞥沐盈一眼，“先走。” “可是表姐……”沐盈却不想秦苒这么快就走，她目光如炬的看着跑车，无比热情，一看就对程隽十分有兴趣。 程隽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长腿屈了屈，懒洋洋的坐在驾驶座上开口，“秦同学，该走了。” 秦苒朝沐盈点点头，就直接上车。 车窗看不到里面上，沐盈就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从眼前开过，只留下一个车屁股。 ** 云城并不大，不堵车的时候，从城南开到城北，满打满算一个小时足以。 不多时，程隽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陆照影跟郝队两人都在片警休息室。 “什么情况？”程隽走进去，低声开口。 郝队跟陆照影看到程隽来了，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开口，“程木的事情，钱队建议我们报警，不愿意多聊，我跟陆少现在等他下班。” 郝队的人也在找程木的消息，但毫无进展。 说到底郝队并不是云城的人，这边的很多事情他无法插手，可他也知道，程木失踪这件事不简单，报警根本没用。 他正说着，就看到秦苒跟着程隽后面慢悠悠地走进来。 她不参与这件事，只是拿着手机玩游戏。 秦苒是跟着程隽后面进来的，郝队敢当着陆照影的面说秦苒，却不敢当着程隽的面说。 只冷淡地看了一眼秦苒，就收回目光。 “郝队，这是有人送给你的东西。”门外，一人敲门进来，递给郝队一张挺旧的拼图。 七零八落的图。 秦苒游戏好几天没玩了，她在等更新，瞥了一眼废弃的拼图，不是多么复杂的图，拼完应该是个宠物狗的样子。 她又收回目光。 郝队接过来一看，眉头拧起，“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给我找个？” 程隽盯着那张图看了一会儿，忽然偏头，问陆照影，“这云城哪里有大型废旧工厂？做塑料用的。” “我不知道，得问问江小叔，”陆照影拿出手机，“隽爷，你还能看出什么不？” 郝队知道这大概是绑走程木的人寄过来的东西，连忙把拼图递给程隽。 程隽将拼图搁在桌子上，一一拼好。 拼图并不太完整，有些地方还缺了几个角。 程隽盯着这张图看了好半晌。 就是这时候，休息室大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请问，哪位是郝队？”走进来的男人差不多四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丝不苟，眉眼掩着凌厉。 郝队没想到他找了好几天的钱队一直没见他。 这会儿突然出现，也来不及多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几步上前，“我是。” 陆照影站在程隽身边，小声开口，有些疑惑，“钱队开始并不打算理我们，只让我们不要管这件事，怎么这会儿又改变主意了。” 想了想，陆照影又看了看程隽，“隽爷，难不成他知道你？……也不对，他应该没听过你。” 陆照影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多想。 程隽只是看着钱队细节态度，若有所思。 “157********，这个号码，你让技术部的人查一下，”程隽对着钱队开口，“应该不是记名卡，但可以顺着查处线路。” 钱队点头，吩咐年轻的技术人员去做这件事。 “然后我需要你做一个系统，把东西交到郝队手里的人肯定有伪装，但一定能找到疏漏，就算转了几个人，路口监控肯定能拍到……”程隽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 钱队很快就弄清楚了这些人中是以程隽为首，他多看了程隽一眼。 “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做完这件事？”程隽抬了抬眸，看向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抱着个电脑，“半个小时。” “云城有四个塑料厂，那让你顺着这个系统定位到具体位置，多长时间？”程隽看着技术人员。 “没试过，给我二十分钟试试。” 郝队明白这应该是程木的地址，也紧张兮兮的看着那年轻的技术人员。 休息室里气氛紧张。 也就是这时候，秦苒手机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胜利”女声，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郝队偏了偏头，十分不耐地看向秦苒的方向。 秦苒调小了声音，抬眸的时候，就看到了好队投过来带着不耐烦的不屑，脸色非常的差。 谁会在这么严肃的时候，打游戏？ “这位女士，请您不要在这里打扰技术人员！”郝队压低声音，警告的在秦苒身边开口。 技术人员已经顺着系统去定位。 最后定的却是他们现在的位置。 陆照影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对方干扰太多，”技术人员沉了声音，“从数据库重新筛选，铺线路，大概需要一天时间。” 一天，对于这么大的工程，已经算快了。 “可你们712案子很快。”郝队目光如炬的看着技术人员跟钱队。 钱队没开口。 秦苒收起手机，站起来。 程隽回过神，他目光炯炯的看着秦苒，把技术人员放在一边的电脑递给她，笑了笑：“给你。” 093难以置信 秦苒惊讶的看了程隽一眼。 她没想到程隽会直接把电脑递给她。 钱队这个人十分严肃冷漠，郝队跟他说了好几句，钱队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郝队这几天已经领教了这个队伍里的人有多高冷。 毕竟他用了几天时间钱队也没搭理他，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隽爷在，钱队才出现了。 收回目光，郝队准备问技术人员，一眼就看到程隽把电脑递给秦苒，郝队直接皱眉，“隽爷，你把电脑给她干什么？别耽误人家程序员办事。” 说完，目光又不善的看向秦苒。 似乎在问她怎么还没走？ 陆照影没反应过来，他偏了偏头，似乎也在思考程隽的用意。 秦苒低头看了眼被程隽拿在手里的电脑，伸手接过，还没转身，不远处的技术人员连忙就站起来，给秦苒让了位置。 秦苒坐下来，低头开始认真又专注的工作。 她唇抿着，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着，电脑屏幕出现一排排只有程序人员才会懂的代码字符。 “定位。”秦苒低头，眉眼敛着，脸上没有了那种不经意的散漫。 她一认真的时候，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 身边对郝队十分冷漠的技术人员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翻开盖子，又按了一下左边的开关，立马就成为了一个小型电脑。 “正在定位。”技术人员坐在她身侧，打开动图。 很快就顺着秦苒发出来的指示找到了城北的一处地址。 在场的人对之前技术人员对一番检测历历在目，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技术人员整理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资料跟代码。 最后还是没有的到结果。 眼下没过十分钟吧？ 定位就出来了？ ……卧槽？她？！ 郝队张了张口，目光从不解到震惊，最后到现在的麻木，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身边的钱队去外面端了一杯茶进来，放在秦苒右手边，“这是绿茶，我只放了七片茶叶，不会太浓。” 说完之后，又偏头跟郝队说着，“城北的废弃工厂，我已经派人去了。” 郝队这会儿彻底没了话。 陆照影收回下巴，却忍不住看了秦苒一眼又一眼。 “隽爷，你早就知道？”陆照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程隽手握拳，抵着嘴边，轻咳一声，“之前有怀疑，但刚刚才猜到。” 实际上从712查到秦苒的踪迹，程隽就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后来从摩斯密码看出来些。 真正确定是钱队忽然出现。 “钱队应该没听说过我，按照你们所说了，郝队拜访了他几次他都没出现，说明他不想参与这件事。” 陆照影哑然，“这也只是猜测啊？” “钱队来了之后，眼神总下意识的看她那边，这是潜意识的反应，从微表情上来说，他很敬畏她。”程隽垂眸，笑了笑，“换句话，712那案子，她在里面的作用举足轻重。” “712？”陆照影更懵，“那三年前吧，她多大？” 程隽没说话。 “靠……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变态吗……” 好半晌，陆照影终于回过神来，他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 技术人员围着秦苒转，对郝队十分冷漠的钱队也围着秦苒转。 陆照影不好意思打扰，但也不敢跟程隽说啥，只能拍拍郝队的肩膀：“实际上钱队并不冷淡吧？你看他对秦小苒那热情的样子，又端茶又倒水的，给当成爹供着了！” 被钱队等人很冷淡对待的郝队：“……” “你说一句话啊！”陆照影摇摇他的肩膀。 他憋的慌，没人跟他说话，他会爆炸。 郝队：“……” 说个屁啊！他现在三观都崩塌了，你让他说什么？！ ** 程木地址出来了，郝队深深的看了秦苒一眼，然后跟陆照影去救程木。 秦苒被所里的几个人围着密不透风。 程隽站在一边，看着那个技术人员满眼放光的看着秦苒，她身边的人都叽叽喳喳的问这她什么，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陆照影跟郝队他们都走了。 程隽手指敲着手机壳，眯眼看了他们一眼。 围在秦苒身边的几个人就听到了刻意压低的，有些地压的声音，“你是不是还有卷子没做完？” 身边的这些人太吵了，秦苒只觉得脑袋瓜子有点疼。 脑子有些不清晰了。 程隽的声音一贯有些松懒，说话的时候因为压低了声音多了些娓娓道来的温润。 很轻易的就能辨认出来。 秦苒脑子似乎冲出了一条思路，她从人群中冲出来。 起身抓着程隽的衣袖，然后偏头，对身后的一群人开口：“是啊，我还有卷子没做完，老师还等着检查。” 熟悉的冷香慢悠悠的蹿出来，秦苒紧了紧手里的衣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程隽不动声色的低了低头，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角，被两根莹白漂亮的手指捏着。 他慢吞吞的应着：“好，我们回去。” 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出门，却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 程木被郝队等人救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下午五点了。 因为郝队跟陆照影要去交接，程木是坐钱队的车回来的。 到了校医室之后，他才见到录完数据出来的郝队跟陆照影。 “我以为我要好几天都见不到你们了，”程木看到郝队跟陆照影，心有余悸之余，又十分激动，“钱队怎么会答应帮忙的？还有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问钱队他都没说话，他的人十分高冷……” 程木还想说什么。 眼角的余光看到秦苒从厨房里端了一杯水出来，他连忙止住话头，没再她面前继续说。 秦苒喝了一口水，瞥了他一眼，也没在意，自己坐回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支着下巴，十分不认真的开始做习题。 程木皱了皱眉，对着郝队二人，压低声音，“我们出去……” 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完，郝队就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不用了。” “什么？” “不用出去说，也不用避开她，”郝队直接看向秦苒，目光复杂的开口，“你的命是她救的。” 094说好的钱队冷若冰霜？ 程木：“……” 他刚刚还挺激动的，说什么都避着秦苒，此时瞬间安静。 陆照影已经完全不管程木了，他直接走到秦苒的桌子边，手撑在她的桌子上，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瞧，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片刻后，程木麻木的看向郝队，他觉得自己耳朵坏了，“郝队，不是你跟钱队他们救了我吗？” “具体情况复杂，你的定位被模糊了，技术人员不能确定你的的具体位置，”郝队言简意赅的，“是她电脑确定了位置，要不然你现在还没出来。” 所以说秦苒救了程木，没毛病。 “钱队身边的技术人员都不能确定的位置，最后还是她定了位？”程木艰难的复述了一遍。 “嗯，”纵使亲身经历过，再次回忆之前的情况，郝队也还是难以置信，他手捏了捏，强调:“不到半个小时。” 程木没再说话了。 校医室很安静。 之前程木并不太注意看秦苒，眼下瞠目结舌，确实是被惊到了。 郝队是不可能跟他开这个玩笑的。 “可……她怎么会这个？”程木还僵硬着。 钱队因为712的案子在这个圈子里成名，他手下都是精英人员，可见从属于他的技术人员的实力。 不仅仅是程木，包括郝队跟陆照影都想不明白，秦苒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普通高中生，她是怎么会这种技术的？ 具体情况没描述，但程木能想象的出来那个场景。 “秦小苒，你也太厉害了吧？”陆照影这个时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拍桌子，面色兴奋且激动:“你什么时候学的编程，竟然比专业的技术人员还专业？！” 以往因为程隽的震慑，程木对秦苒态度上挺有礼貌，但他自小身边都是极其优秀的人物，实际却并不在意秦苒，发自内心的瞧不起。 可现在听到陆照影的话，程木内心没有再嘲讽什么。 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次看秦苒的时候，态度还有眼神明显跟之前不同。 秦苒依旧坐在桌子边写卷子。 在写化学卷子。 因为对秦苒态度变了，眼下校医室里的人对她都十分好奇。 明明只是一个高三生，为什么编程技术会这么好？ 在装作不经意的路过秦苒时，顺带的看到了她正在写的卷子。 跟她那种会软件编程的大神风范不同，卷子上的字迹并不好看，像是小学生写的字，生疏，框架打的也不好，没什么棱角。 而且…… 一眼看上去，只有寥寥几题是对的。 对她十分好奇的程木跟郝队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样？秦小苒是不是很厉害？”陆照影在给程木包扎不小心弄到的小伤口，看着一边端着冰水喝着的郝队，不由笑。 秦苒坐着的桌子在里面，跟陆照影这边隔了一个玻璃门。 若是放轻声音，秦苒听不到这边的对话。 程隽正拿着手机出来。 程木顿了顿，用仅仅这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若有所思的开口:“隽爷，你们不奇怪吗？为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恰好就会这个？这一切不会觉得太巧了吗？” 程隽正在跟人打电话，闻言微微侧身，他动作一向懒散，此时漫不经心的瞥向程木的目光有几许锋芒。 他没解释什么，只是慢下声音，“三天后有跟钱队的饭局，你们有其他事，饭局上再说。” 虽然事实不像是程木以为的那样钱队，但救援时钱队依旧功不可没。 吃饭是必须的。 可—— “隽爷，钱队已经答应了要去吃饭？”程木想着回来时在车上的样子，钱队一个屁都没蹦，“看他的样子不太像是会跟人一起出去吃饭的人。” 有程隽在程木他们几人肯定会收敛，钱队等人到时候也不说话，气氛得有多尴尬？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程木却不敢多说什么。 这次他跟郝队来云城一是为了程隽，二是为了钱队，有这个机会总比没有的好。 ** 三天后。 中午。 郝队程木二人先来到了饭局。 程隽跟陆照影还在等秦苒放学，没来。 程隽是定好了时间，等秦苒放学过来时间刚刚好。 程木跟郝队提前来这里是因为对程隽还有钱队本能的尊敬。 “她确实很厉害，但是这种公事场合她出现会不会不好？”程木捏着茶杯，瞥了门外一眼，低声对郝队道，“钱队到时候不高兴怎么办？” 这种场合，程木觉得秦苒一个高中生并不适合出现。 他原本以为郝队会赞同他的意见，却没想到郝队只默默的喝茶，并不开口。 似乎在想什么。 程木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包厢门被服务员开了，又几个人进来了。 一抬头，发现是钱队，程木脸上显而易见的惊愕。 他原本以为钱队会跟程隽一样是踩点来的。 一般提前来饭局的不是过于尊重对方，就是想跟其他人唠唠嗑。 看钱队那张古板沉默寡言的脸，就不像是那种会唠嗑的人。 “钱队，你要喝什么茶？”程木站起来，率先开口。 “不用。”钱队言简意赅。 他坐在靠门的位子上，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技术人员也全都落座。 每个人都古板的坐着，除了钱队开口让服务员又上了一壶茶，其他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场面仿佛被冰冻了一番。 程木接下来试图问了钱队一行人几句，钱队这一行人不是摇头就是点头，像是冰块。 程木彻底没辙，他以为自己话已经很少了，没想到有人话比他还少。 他低头，给郝队发了个微信——【钱队太高冷了完全没办法合作。】 就在气氛尴尬到冰点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 当先开门的是陆照影，他摸着自己blingbling的耳钉，一边开门一边偏头跟身后的人说话。 “隽爷。”程木跟郝队都站起来。 程隽垂着眼眸，低低应了一声，声音还带了点鼻音，跟秦苒一起走进来。 程木刚想坐下。 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钱队等人也站起来了，刚刚还冷若冰霜的几人有人十分把剩下的凳子擦了擦。 有人把凳子拉开。 而钱队本人脸上带着很淡的笑，倒了杯茶，放到秦苒面前，十分热络:“这个可以喝，就几片茶叶，我让服务员重新上的。” 095老母亲钱队 钱队让秦苒喝口茶试试，秦苒端起来喝了一口。 见钱队一直望着自己等回答，她微微颔首，低声开口：“还行。” 钱队松了一口气，然后顺势坐在了秦苒身边。 程隽跟陆照影见过几天前钱队一等人围着秦苒的盛况，程隽挺淡定的，目不斜视的坐下。 陆照影纵使见过，却依旧看着钱队等人，内心感叹几句。 人齐了，陆照影就让服务员开始上菜，钱队又开始低声给秦苒介绍这里面有什么好吃的菜。 还给秦苒点了一大盘水煮肉片。 程木：“……” 他僵硬在空气里。 ……？？说好的冷淡？！ 整个饭局没有他以为的尴尬，从头到尾，钱队等人都在跟秦苒陆照影他们聊天。 尤其钱队那些人，还一个接一个的给秦苒敬酒。 程隽看着桌上热闹的气氛，往椅背上靠了靠，他一直安静又专注的，只是见到这一幕他微微拧眉。 伸手敲了敲桌子，低声唤来服务员说了几句。 他半低着头，额前的头发微微下垂，放在桌子上的手修长有度。 没过几分钟，秦苒桌边的酒就被服务员换成了果汁。 放在她面前的水煮肉片被撤到对面。 钱队愣了愣，他不太敢正视程隽，这个时候只抬头望了望，表示疑惑。 程隽这才拿起了筷子，十分懒倦地抬头，解释:“她右手之前缝了几针，正长伤口。” 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了钱队的神经，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跟被上了弹簧一般，紧张兮兮的看着秦苒，声音都扬了起来，“右手缝了几针？！你的手怎么样了？” 钱队带来的几个技术人员也全都放下筷子，面色十分凝重的看向秦苒。 秦苒手中的筷子还没碰到水煮肉片就没了，她扔了筷子，抬头瞥了一眼钱队，面无表情的，“好了。” “怎么可能，缝了几针哪能那么容易好！”钱队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秦苒烦，不想解释，便伸手给他看。 手上只有粉红色的疤痕跟被缝过的痕迹，但只看这些也能看出来当初被伤成什么样子了。 钱队皱着的眉就没舒展开。 他不问秦苒，并“啪”的一声扔下手里的筷子。 抬头看她身边的程隽，紧张兮兮的：“她的手什么情况？有后遗症吗？会不会有什么细节影响？” 刚开始来云城的时候，程木陪郝队去找过钱队，自然领教了对方的高冷不好接近，话还少。 可钱队现在这个叽叽喳喳老母亲的样子，哪里是那种高冷话少的人？ 不就右手伤了吗？ 有必要这么关注？就跟她以后手都不能用了一样？ 桌子上有程隽，话说的再小他都能听得见，程木便拿起手机给郝队发微信—— 【她不是左撇子吗？右手伤了就伤了，又没多大事，我女神当时肋骨都摔断了一根，还跟我一起去查案子，也没像她那样。】 这顿饭后来的时间，基本上都是钱队跟程隽聊秦苒的伤情。 他仔仔细细询问了程隽，直到确认她的手不会有一丁点儿的后遗症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完，饭桌上说的最多的竟然是钱队，临走的时候，还叮嘱了秦苒好几句。 直到程隽拳抵着唇边轻咳一声，钱队几人才有些不太舍的上了车。 程木麻木地看着钱队上车。 等钱队走后，程木又忍不住看秦苒，似乎弄不明白，为什么钱队会跟秦苒这么熟，他想象中的尴尬、冷场等场景一个都没出现。 反而是他跟郝队，全程几乎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程木坐到郝队车的副驾驶，不怎么在状态。 郝队发动车，又侧了侧头，若有所思的，“钱队这个态度有问题，他对那个秦苒……不好说。” 这一点，不用郝队说，程木也发现了。 两人一时间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好半晌后，郝队才开玩笑似的开口，“不过这个秦苒比起你女神怎么样？秦苒那计算机技术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郝队不太懂计算机，可前几天秦苒用计算机的样子他没忘。 尤其是钱队他们的态度。 一提起这个，程木精神一振，“她是很厉害，但怎么能跟我女神比！” 郝队想了想，认真比较了一下，点点头，“这个确实。” ** 这一边，秦苒在距离学校一条路远的地方下了车。 她是要去班级。 却没想到在学校路口处看到一辆黑色的宝马。 五分钟后。 秦苒坐到了副驾驶上。 她往椅背上一靠，眼睛半眯着，没啥仪态，但还是压了压，只是开口的声音挺燥：“什么事，说。” 后座是宁晴，司机把车开到了学校大门外之后，就已经眼明心亮的下车。 “微博那件事我已经教训过语儿了，你别生气，”只说了一句，她又转了话题，放柔声音，“苒苒，你怎么都没跟妈妈说你认识封先生？微博那件事是封先生帮你解决的吧？人家贵人相助，你有没有请人吃饭？” 云城这个地方虽小，却也是卧虎藏龙。 林家表面上是豪门，可实际上根基浅，不显山不漏水的家族也多的很，有些甚至本家就是京城的。 连宁晴都意识到了，林家在有些家族面前—— 比如林婉嫁到的京城沈家，根本不值一提。 “不用了，我跟封先生不熟。”秦苒手指无意识的在膝盖上敲着，语气挺沉。 “你怎么不熟？人家都帮你了，请吃饭是应该的……”宁晴开口。 秦苒直接打断她，“三年前我不是打你电话吗，你没接，然后封先生在路上把我捎回去了。他可能单纯觉得我可怜，我连他电话都不知道。” 封楼诚那样的身份在云城极其打眼，秦语只是跟封夫人熟了一点，林婉就对宁晴态度来了个大变化。 可没想到秦苒竟然连封楼诚电话都没有。 宁晴顿时挺失望的，如果秦苒要是换成了秦语，那三年前他们就知道封楼诚的电话了，不会跟秦苒一样，这么大了，心眼不长，什么都不懂，只会唯我独尊。 秦苒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直接推门下车。 司机把车停在了转弯处，这里有个空地。 秦苒刚下车。 迎面就一辆极限超跑法拉利开过来，一个十分漂亮的扫尾准确无误地停在秦苒脚边。 096徐摇光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 秦苒往侧面让了让，不觉得这超跑是来找自己的。 她刚侧身，超跑上就下来一个男人。 对方穿着一身骚气的粉色衬衫，眉眼带着轻挑的笑，他摘下墨镜，眼睛一扫，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秦苒，眼前一亮。 “秦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钱谨郁，”他非常自来熟的对着秦苒招手，靠近她，“我们上次在会所见过的。” 秦苒瞥了他一眼，没太在意，神情挺漠然的，“哦。” 说完着一个字，她转身就要往回走。 钱谨郁没想到秦苒竟然要离开，他愣了愣，完全没料到这个反应。 他撩过的女人多，大多数他站在车边，招招手对方就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冷淡的人。 愣过之后，钱谨郁又小跑着绕到秦苒面前，嘴边挂着笑。 宁晴对秦苒挺失望的，她都这么明显的提醒她了，她也不开窍，意兴阑珊的准备回去，却没想到秦苒面前转眼间又停了一辆车。 那辆车跟她坐着的宝马不一样，而是一辆超跑。 以现在宁晴的眼光看来，价值不菲，云城有能力买这辆车的人虽然不少，但鲜少有人买，因为没多少人有人愿意把大价钱花在这么一辆车上。 “苒苒，”宁晴推门下车，声音放大了些许，走到秦苒身边，“这是你朋友吗？” 宁晴目光不动声色的从跑车上划过，最后落在钱谨郁脸上。 长相不俗，眉宇间有股风流意气。 她在圈子里认识的人不少，但从没听说过有云城有哪个家族是姓钱的。 秦苒手插进兜里，没啥表情的再次绕过钱谨郁，朝学校走去，低着的眉眼冷燥又不耐，却又不掩精致。 像是一团火焰，灼得人心口发烫。 钱谨郁本来是想拦她的，在看到她时，又怔在原地。 “您是……”不过确定她是衡川一中的学生，钱谨郁就不急了，就侧身跟宁晴说话。 “我是苒苒的母亲……”宁晴笑。 ** 秦苒自顾的走到九班。 这时候午自习还没下。 她刚进来的时候，徐摇光正好出门。 秦苒微微侧身，让徐摇光出去，徐摇光依旧垂着眉眼，连眉眼都没抬，十分的漠然。 徐摇光是去办公室拿卷子。 物理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小考一次，卷子也是越来越难。 他去的时候，秦语也正拿物理卷子，在办公室还没走。 “这次物理卷很难。”秦语微微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笑，“我只考了81分，最后一大题没头绪。” 物理单卷是100分制。 徐摇光看了她一眼，眉眼难得有些波动，“能到八十分就很不错了，我们俩分数差不多。” 秦语笑了笑，有一种节奏被掌握回来的感觉。 “我星期五晚上彩排校庆节目。”她看着徐摇光拿了卷子，抿了抿唇，似是无意的开口。 徐摇光一直喜欢看她拉小提琴。 尤其最近，特别喜欢她的新曲。 秦语似乎把握了他的心态，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学校练琴。 乍一听秦语要彩排，徐摇光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稍加思索，就微微颔首，眉眼里全是清然：“好，我会去看。” ** 林思然正坐位子上做物理题，手边放着秦苒给她的笔记本，最近一段时间，她没事就喜欢做物理题。 秦苒坐回里面，也抽出一本书开始看。 “苒苒，下个星期一校庆，这个星期五晚上彩排，你要看我们彩排吗？”林思然放下笔，两眼放光的看着秦苒。 秦苒一边翻着书一边看了她一眼，挺慢的反应，“看情况吧。” 没肯定，但也没否定，林思然高兴起来。 秦苒往椅背上靠了靠，手支着下巴，眼微眯，漫不经心的想着，星期五晚上还是腾出时间吧。 徐摇光回来发考完的物理卷子。 卷子是被物理老师卷起来的，徐摇光一路上都在跟秦语说话，还讨论了一道物理题，没来得及看卷子，他对自己的分数也有预估。 在到班级的时候，他才打开物理卷。 物理老师有个习惯，喜欢把物理卷子按照成绩从低到高排。 第一个自然是秦苒的。 徐摇光低头一看，考了个38分。 这次物理卷子难，不及格的一堆，下面有好几张四十多分的，38分竟然不显得有多突兀。 不过这分数引起不了徐摇光半点波澜。 他直接把卷子发给秦苒，继续发给其他人。 下自习铃声响了，班级里有人开始走动，乔声卷子也发了，他拿着自己的卷子来跟秦苒做对比。 还没对比完，就看到徐摇光一言不发的拿着林思然的卷子走过来，神态有异。 别人不知道，乔声却很清楚，徐摇光对两件事感兴趣。 一是小提琴。 二是物理。 所以明明数学很好，却偏偏当了物理课代表。 偏巧，秦语当时两个都占了。 乔声看着徐摇光的表情，有些愣：“徐少，怎么了？” 097你懂什么叫小提琴吗？ 徐摇光没有说话，直接把试卷放到了林思然桌子上。 他看了林思然一眼，一双眼睛依旧清冷，嗓音轻缓：“你物理93分。” 他跟秦语都不过是80分刚出头。 一听徐摇光这话，班里其他人都聚集过来。 这次的物理题极难，中间穿插了几道奥赛题，能考到80分的都是往年参加过物理竞赛的神仙人物，更别说考到90分了。 只是这些人里不包括林思然。 众所周知，林思然语文生物化学都贼好，但她偏科，尤其是数学跟物理很差，所以每次都冲不进班级前五名， 眼下她物理考得竟然比徐摇光还多十分？ 连乔声这个成绩非常差的人也不由看向林思然，挺不可思议的。 林思然本人都有些懵逼，她低头看了看，翻了下自己的卷子：“我不知道……”做卷子的时候她确实觉得得心应手，可没想到自己最后一大题竟然只错了一个小问。 徐摇光看她一眼，想了想，又很礼貌的询问：“着最后一题你是怎么做的，卷子可以借我看看吗？” “当然。” 把卷子递给徐摇光的时候，林思然忽然想到了什么，偏头看了一眼秦苒。 对方正懒懒散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下漫不经心的翻着课外书，嘴里还叼着棒棒糖。 林思然眨了眨眼，忽然想起来什么，“最后一题我在笔记本上看过。” 她把秦苒给她的笔记本拿出来递给徐摇光。 徐摇光伸手接过来，当先翻了一页，就看到了上面写着的三个挺飞的字，尽管潦草，徐摇光还是把这三个字抠了出来—— “宋律廷。”徐摇光低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乔声也凑过头去看，又去看林思然，“没听过这人啊，我们学校的？” “不是，”徐摇光翻了一页纸，他眉眼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比我们大一届。” 又抬头，看向林思然，目光炯炯的，“你认识宋律廷？” “不认识。”林思然摇头，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秦苒，咬着唇。 没经过秦苒同意，她不敢跟徐摇光说什么。 徐摇光目光从林思然身上又转到秦苒身上，眸中掠过一道光，只片刻又消失。 他向林思然借了物理卷子，回到了位子上。 乔声没注意到这一点，他把卷子还给秦苒，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长腿伸在过道里，八卦的询问：“徐少，宋律廷是谁？” “去年七月份ipho的冠军，云城人。”徐摇光轻声开口。 ipho，国际物理学奥林匹克。 徐摇光有想过是不是同名，可翻开这笔记本，他觉得同名的概率小。 “林思然还能认识这种神仙人物？”乔声腿轻轻塔着，十分意外。 徐摇光没多说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瞥向秦苒那边。 ** 星期五，中午。 秦苒手上的疤痕也渐渐消失，此时正坐在校医室写作业。 程木默不作声的给秦苒倒了一杯水过来，又细心的问道：“秦小姐，要吃东西吗？” 神态恭恭敬敬的。 往日里程木虽然也不说话，不会正面对秦苒表现出什么，但骨子里却是极其不服秦苒的。 这会儿态度明显有了差别。 秦苒翘着二郎腿，翻了一页纸，然后拿起笔刷刷写着，漫不经心的回答：“不了。” 程木立马退到一边，不打扰她。 下午因为彩排节目，整个学校都放假，秦苒写了两个小时习题，就开始收拾东西。 程隽半靠在沙发上，跟陆照影低声说话，两人面色都不太好。 秦苒坐在他不远处的桌子上写习题，她今天穿着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红黑格子t恤，偶尔会蹙眉有些燥，但整个人的气场就很鲜活生动。 偶尔看上一眼，十分愉悦。 下意识的让整个校医室气氛都缓和很多。 一直挺注意这边的程隽侧头，半眯着眼睛看她一眼：“你下午不是放假？” “有个彩排，林思然让我看看她们那节目。”秦苒把东西收拾好，站起来，“没多长时间，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嗯，”程隽这才点头，慢吞吞的应着，他往后靠了靠，目光又落在她右手上，“别给他们做苦力，你的手就算好了，也需要两个星期休养。” 秦苒头也没回的，只敷衍的朝背后挥挥手。 陆照影不由笑出声，“好冷酷一女的！” 顿了顿，陆照影又拿着笔看程隽，想了想，又问：“隽爷，秦小苒的手早就能动了，你这么紧张干嘛？” 程木在心里疯狂点头。 先不说她是左撇子，就算不是左撇子，疤痕都快消失了，休养啥。 程隽瞥了两人一眼，表情挺平静的，连语气都是松倦的，“知道为什么我是隽爷你们不是吗？” “为什么？”两人下意识的问。 “因为你们智商低。”程隽拿着文件袋，指尖修长，十分有礼貌的开口。 两人：“……” ** 一中大礼堂。 礼堂很大，能同时容纳一千多人。 吵吵嚷嚷的，似乎有个仪仗队在脑子里叭叭叭的。 秦苒一进大门，眉心就紧紧拧着，整个人都敛着一股低气压。 刚想翻出手机找林思然，乔声就拿着手机拍拍她的肩膀，礼堂很吵，他下意识的扬声：“林思然他们那边还在排队，她让我带你去小礼堂。” 相处久了，他跟林思然都知道秦苒挺怕吵的，人一多她整张脸都是冷着的。 小礼堂被一道门隔开。 一般情况下这里面没什么人，此时被校方批给秦语练小提琴。 秦苒进去的时候，秦语没有练新曲，而是在练表演曲目。 听多了新曲，秦语的表演曲目久寡淡无味。 徐摇光听的本来挺认真的，等秦苒进来的时候，他目光下意识的偏了偏，多看了秦苒一眼。 乔声低声跟徐摇光说话，徐摇光也微微应着，他分心了，听小提琴就没之前那么的认真。 一直挺注意徐摇光反应的秦语目光沉了沉。 秦语的小提琴拉的还行，比起一般人要高级很多。 “秦语人不怎么样，弹的还行。”乔声在她耳边小声道。 秦苒“嗯”了一声，“在业余这边，确实还拿的出手。” 徐摇光见秦苒跟乔声好像都挺关注的，不由低声解说，“她那是双泛音，她这个年纪做到这样的人不多……” 乔声听的不太认真，他挠挠头，“我听着跟其他的也没什么两样。” 秦苒也敷衍着，“一般般吧，不流畅。” 刚停下来的秦语就听到秦苒跟乔声的这一句，抿抿唇，终于忍无可忍，“你们懂什么叫双泛音、左手拨弦吗？等你们知道这些再来评论我的小提琴，我拉小提琴不需要不专业的人来指挥评价。徐少，他们这么吵我根本没法专心，请你让他们马上离开。” 098简谱（上架通知） 不就是双泛音跟左手拨弦？ 双泛音不就是指腹浮于弦上，不用按下，需要找好音准的位置，让弦震动的位置受控？ 至于左手拨弦这个动作技巧比双泛音要难，但只要对小提琴稍微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手法。 知道这些很自豪吗？ 秦苒的关键点并不在这些，而是秦语对双泛音跟左手拨弦的技巧并不熟练，她双泛音十分僵硬，弦震时好时坏，右手触摸弦的时候有些呆滞，使得发出的震音并不流畅。 还有她的左手拨弦，问题就更大了，秦语拨d弦的时候总是很沉闷，因为她不敢用力，秦苒估摸着秦语自己也试过，若是声音清脆那她肯定会碰响e弦。 总之，秦语的基本功还是可以的，但技巧绝对不过关。 可秦语又偏偏要在一段曲子中炫技，使得一段曲子硬生生被破坏了美感。 这是秦苒一句“不流畅”的由来。 不过她没说出来。 只是拿出耳机塞到耳朵，找个凳子坐好，把音乐声调到最大，整个人眉语间的烦躁才慢慢缓下来。 因为随着秦语的一句话，整个小礼堂气氛瞬间沉下来。 乔声收起了脸上的不经意，他转了转头，有些冷笑的看向秦语。 秦语不太敢看乔声，她一只手的手指掐着掌心，她微微闭了闭眼，然后对着徐摇光开口：“所以你就任由她在这里吗？” 徐摇光这会儿也回过神，他看了眼秦苒，清冷的一双眼中眼瞳很深，又侧过身跟秦语说话：“你作为一个小提琴手，势必要受到各种专业跟不专业的人点评，没必要计较。” “可是如果我说她在这很影响我心情呢？我无法再拉下去。”秦语也不看秦苒，淡淡的开口。 徐摇光没立马回答，他思考了一下。 然后看向秦苒，意思很明显。 秦语终于松下一口气，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秦苒。 乔声张了张嘴，他跳起来，不可思议的：“徐少？！” 徐摇光还是没说话。 秦苒手里的手机动了一下，林思然打了电话过来，她接起来。 表演已经到林思然了。 秦苒站起来，取下耳机塞进兜里，半眯着一双杏眼，漫不经心的朝乔声道：“到林思然了，走了。” 乔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秦语一眼，眼里都泛着冰碴子，然后跟在秦苒后面直接离开原地。 两人走后，小礼堂又安静下来。 徐摇光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冷冷淡淡的看向秦语：“人走了，你继续。” 秦语刚拿起小提琴，徐摇光的声音又淡淡响起：“你姐姐会弹小提琴？”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她小时候学过，但不认真，学了几年就没学了，还把人老师孩子的头给打了。”秦语开口。 徐摇光点点头，不再说话。 眼神有些放空，秦语后来注意了他，发现他听着也没有之前那么认真。 ** 门外，秦苒已经看到了林思然，她落在九班其他要表演的人身后。 “想什么，大部队都走了。”秦苒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 “好像看到个熟人，”林思然微微皱眉，“也不确定。” 林思然又回过神来，从兜里摸出一个拇指大的玻璃瓶，里面装了一棵植物，直接递给秦苒：“拿着。” “什么？”乔声凑过头来看一眼。 林思然笑了笑，风淡云清的：“一根草，没什么。” 听林思然这么说，秦苒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乔声没太在意秦苒的表情，只是认真看了眼，发现真是一棵草，瞬间也就没说啥了。 女生真的很无聊。 ** 晚上，秦语排练完，一脸思绪的回家。 宁晴正在家里跟人打电话，一脸喜气的样子。 秦语坐在沙发上，没去练琴，等宁晴通完电话，她手拢了拢头发，似乎不经意的开口：“妈，你上次那张纸在哪找到的？” 宁晴刚挂完电话，一愣，“什么纸？” 秦语抿抿唇，“就……你给外婆收拾东西的时候，有张纸掉出来了。” 宁晴回想了半天，也只有一丁点儿的印象：“纸？那应该是你外婆的东西吧？我不清楚，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你外婆，顺便问问？” 陈淑兰？ 秦语对陈淑兰的印象只停留在穿着朴素的老人印象，对陈淑兰并不了解。 不过这曲谱里的意境还有对技巧都很有考究，秦语自己估摸着应该跟陈淑兰没多大关系，就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得到的。 闻言，略微点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外婆吧。” 因为秦语发现，徐摇光对她那首改编新曲的兴趣比她拉其他的音乐要多，可曲谱只有一张。 不过秦语没把那曲谱跟陈淑兰关联上，只能说，碰碰运气。 ** 次日，秦语难得跟宁晴一起去看陈淑兰。 “妈，语儿来看你了。”宁晴把陈淑兰的床摇起来。 陈淑兰病恹恹的，精神状态都不好，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秦语没坐床边，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她十分关心的问候了陈淑兰好几句，到最后，要走的时候，才帮陈淑兰盖了被子，“对了，外婆，上次我妈帮你整理行李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有张纸，上面就是一堆符号。” 怕陈淑兰看不懂简谱，秦语换了个说法。 “您还有其他的吗？” 陈淑兰说话的时候，状态都挺不好的，没跟秦语说几句话，唯独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精神一振，看向秦语的眼神精光毕现。 100秦苒跟秦语的天壤之别（二更） 秦语这反应有点大。 封楼诚有些奇怪：“语儿？” 秦语连忙拿起筷子，心不在焉的，抿唇笑笑，“我有点惊讶，没想到封叔叔还有个妹妹。”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原本以为毫不起眼的钱少，竟然跟封楼诚都有关系。 看林麒跟林锦轩的表情，那位钱少的身份怕是不下于封辞。 秦语心里挺乱的。 秦苒运气怎么总是这么好？！ “封总是女强人，”林锦轩淡声开口，“她儿子跟他父亲一起在云城定居，你应该也见过，就是钱谨郁。” 秦语下意识的看向宁晴，宁晴拿着筷子愣在椅子上。 说到这里，林锦轩眉头皱了皱，他放下筷子：“爸，封总是替她儿子打听苒苒的？” 林麒微微颔首，他知道林锦轩的担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别管。” 桌子上的人都挺心不在焉的。 宁晴有些异样，林麒看出来了。 吃完饭，他起身，沉声对宁晴开口，“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 秦语回琴房练小提琴。 却没什么心思，想像钱谨郁那件事，她就有些怄气。 之前是因为想着云城没听过“钱”这个姓氏的，才回插手，谁知道，随便找的一个人，竟然就跟封楼诚有关系。 看样子还是京城的。 她心烦气躁的。 随随便便找的一个不知名的钱少，都是差不多能跟封辞比得上的人物，她怎么就没这样的运气？ 秦语又是气闷又是不可言说的嫉妒。 正好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低头一看手机号码，不是本市的。 “喂，爸？”秦语皱了皱眉，不过声音倒是乖巧，“您过两天来云城，顺便看我？好啊，那我们老地方见。” 说了几句之后，她挂了电话。 ** 程隽晚上请钱队吃饭。 他来云城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钱队虽然高冷，但来之前可能也是有人点拨过了，对程隽态度挺好的，虽然话少了一点，但看得出来恭敬。 不过程隽虽然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却不说话。 低敛着的眉眼浓墨重彩，看起来挺温润的，可一身气势却强，钱队不太敢主动跟他说话。 一直都是陆照影跟钱队交流。 郝队跟程木坐在一边，等陆照影他们说完了，程木才对钱队开口：“钱队，你以前认识秦……秦小姐？” 钱队一向冷，不太爱搭理人，可提起秦苒，他精神一振。 “认识。”言简意赅。 但好歹是搭理自己了。 程木受宠若惊，“那你知不知道秦小姐喜欢什么？平日有什么爱好……”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本来以为钱队只随便回答几个字，或者直接不理会他，钱队的冷若冰霜他领教过。 却没想到钱队回答的特别细致。 “秦小姐喜静，你看着她挺冷，但实际上她人很好，她喜欢吃……”钱队提起秦苒口若悬河。 那架势就跟个老母亲没啥两样。 程木拿了随身携带的本子，钱队说一点，他就往本子上记一点。 吃完饭，程隽本该走的，可听着这两人的声音，程隽却又坐了下来，就靠在椅背上，眯着眼。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听着似乎很认真。 陆照影本来要走的，见程隽这样，挑了挑眉，也笑着坐下了。 钱队意犹未尽的说完，对程木感观好了些许。 临走之时，还特意跟程木打了招呼。 程木着实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怎么跟钱队打听秦苒了？”郝队十分惊讶，毕竟程木跟他之前一样，并不太喜欢秦苒。 而且程木人就跟他那名字一样，挺闷的。 除了程隽跟他那位女神，郝队没见程木对什么人上过心。 京城里多的是人巴结程木，可没一个成功的。 眼下竟然向钱队打听秦苒的喜好？ “秦小姐救过我。”程木跟在程隽陆照影身后，闷声开口。 程木不太爱表达，但并不傻，自然看得出来程隽跟陆照影对秦苒的容忍程度。 郝队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偏头朝程木看去，笑：“你对她这么上心，那你女神呢？” 程木想都没想，十分自然的：“我女神自然是排在她前面的。” ** 周一。 全校放假，校庆下午两点开始。 秦苒上午就蹲在校医室。 学校动静这么大，陆照影这些人自然也知道。 “秦小苒，你们今天校庆？”陆照影今天休假，没穿白大褂，就随意穿了个t恤，他趴在秦苒写卷子的桌子上，笑眯眯的问她。 秦苒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笔，懒洋洋的回答：“是啊。” “那你有什么节目？”陆照影对这些小孩子打闹什么的没兴趣，平日里别人送他的音乐会的票他都没看上眼的。 不过秦苒要上去有个什么大合唱什么的，他倒是很有兴趣。 “没，”秦苒拿起一边的牛奶，戳上吸管喝了一口，“就是去看看班里的大合唱。” 陆照影也没意外，毕竟秦苒这种性格，不太像是会跟人合唱的。 平日里人多一点她都要皱眉，要跟人一起合唱，她脑门子可能都要炸。 “你什么时候看完，给个消息，”程隽慢条斯理的翻了一张纸，抬了抬眸，“晚上出去吃饭，钱队请的。” 上次是程木等人晴钱队，这次是钱队请秦苒跟程隽吃饭。 秦苒“哦”了一声，对他们这种饭局没期待。 不管去哪，都是开水煮白菜。 “大合唱在后场，五点能出来。”秦苒没啥表情的，“出来再联系。” 中午吃完饭，两点没到。 乔声就在校门外打秦苒的电话。 “那我先走。”秦苒把笔跟习题册收好。 陆照影十分热情的跟乔声打招呼。 程隽看起来半点儿要打招呼的意思都没，只微微抬头瞥了门外的乔声一眼，跟秦苒说的话也言简意赅：“嗯。” 秦苒拿上手机耳机出门。 程隽就在校医室内瞥了乔声一眼，乔声虽然跟秦苒说话，但很显然落后秦苒两步。 他收回目光。 ** 校医室门外，乔声也心有余悸。 “你跟校医室的那几个人认识？”乔声低声询问。 头顶太阳大，秦苒扣上鸭舌帽，懒洋洋的，“还行吧，打工认识的。” “那就是不是很熟？”乔声送了一口气，“反正你以后离校医室那几个人远一点，徐少跟我说过，那些人……反正以后远着就是了。” 徐摇光跟乔声的原话是，距离校医室那几个人远点，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乔声再问，徐摇光就不说了，不过这不妨碍乔声的猜想。 他是知道徐摇光的身份的。 秦苒手压着帽檐，十分敷衍的开口：“哦。” 乔声还想说话，遇到路口边等着秦苒的林思然还有夏绯等人，就闭上了嘴巴。 ** 学校里一处林荫处。 “语儿，爸待会还要去赶工，明天回宁海镇，”秦汉秋从兜里摸出钱出来，“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拿着。” 秦汉秋一直很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 虽然他现在有了个小儿子，可对秦语还是一样的关心，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想着要把秦语带回去。 他是原木厂的，身上总有一堆木屑。 脸颊汗淋淋的。 秦语自然不会要，轻声细语的开口，“爸，这是您的辛苦钱，我怎么能要呢？我现在在林家也用不着花钱，您拿着回去给弟弟还有阿姨用吧。” 秦汉秋每年都会找机会来看秦语，而他给秦语的钱秦语从没收过，总是让他给弟弟。 秦汉秋就觉得这个女儿熨贴到不行。 只要有机会来云城，他总会想办法看秦语。 不远处有一行人说话。 秦汉秋连忙转身，“那行，你今天是要有表演吧，就去忙吧。” 他也不想让秦语的同学知道，她还有个这样的爸爸。 秦语说了几句贴心的话，见不远处那一行人要走来了，她转身离开。 秦汉秋看着她的背影，想想她待会儿是要上台表演，就挺高兴的。 他转身朝大路走去。 却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秦苒。 秦苒性格挺像他的，有些混不吝的。 秦汉秋也很久没见到秦苒了，猛地见到她，忽然反应过来，秦苒早就跟宁晴来云城了。 “苒……”他有些高兴的仰了仰头。 刚想打招呼，秦汉秋也发现了秦苒身边的几个人，秦苒身边的少年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她身边的其他人也是光鲜艳丽。 每个人似乎都挺高兴激动的。 秦汉秋忽然反应过来，立马收回了到嘴边的话，转身就往树林里面走。 秦苒自然也看到了秦汉秋，被他这反应一愣，“爸，你怎么看到我就跑？” 101介绍一下，我爸（三更） 秦汉秋被秦苒这一声自然的“爸”给惊到了。 他的背顿时十分僵硬。 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回头，汗从额头上往下滑，还带些些许细小的灰尘，“苒苒，你快走，爸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秦苒往前走了两步，见秦汉秋的表情，她微微眯眼，气笑了，“你刚刚见秦语了？” 秦汉秋没说话，只是看着秦苒，慌乱又狼狈。 不用他回答，秦苒就知道了。 她把手机塞到兜里，侧了侧头，气笑了：“她跟宁晴一样，可真是厉害。” “苒苒……”秦汉秋看着自己身上的尘土，抿了抿唇。 云城跟宁海村不一样，秦汉秋见多了云城的有钱人，一中基本上都是本市人，家境并不差。 见多了人情世故，秦汉秋也知道自己的出现会给女儿带来什么。 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秦苒却不管他，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朝乔声那群人开口：“我爸。” 她侧对着秦汉秋，头上扣着鸭舌帽，因为逆着光，秦汉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带着点儿冷的声音。 秦汉秋直接僵在原地。 脸上一滴汗落下，他完全忘了怎么反应。 一切在他眼前都慢了下来，耳朵里瞬间只剩下少女淡漠却又清晰的一句——“我爸。” 本来挺嘈杂的校园，在这时候安静下来。 乔声跟林思然等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幕。 只是秦汉秋细看，虽然黑了点，但那双眼睛跟秦苒很像。 “原来是叔叔，”乔声立马站直了，十分恭敬有礼貌的跟秦汉秋打招呼，他捏着自己的衣摆，似乎也挺无措的，“我是秦苒的同学乔声。” 李思然也红了红脸，“叔叔，我是苒苒的同学，您叫我思然就好，” “叔叔，我是夏绯……” “叔叔……” 一声又一声的叔叔，让秦汉秋有些恍然。 他轻飘飘的应了一声又一声。 “叔叔，您第一次来吧，我们带您去逛逛校园，对了，您吃了没？”林思然十分热情。 秦汉秋僵硬的点点头。 “今天校庆，还有个表演，”林思然想了想，又偏头看乔声，“乔少，我不是学生会的，没票，你手里还有票吗？” 乔声一挥手，“叔叔您尽管来，我一定给你弄到票。苒姐，你觉得怎么样？” 秦苒往下压了压帽子，眉眼轻佻，挺无所谓的，“你问他。” 乔声目光又殷切的看向秦汉秋。 乔声衣着精细，别人又叫他乔少，被他这么问，秦汉秋真是手足无措了，“哎，不用了，不用了，我看过苒苒就走，我还有事，不能离开太久。” “校园也不逛？”秦苒手插进兜里，挑着眉眼看他一眼，点点头，“行吧，我送你出去。” 秦汉秋被秦苒还有她班级里一堆人送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乔声还特别来事儿，让人去小店买了两瓶冰水给秦汉秋带上。 秦汉秋就拿着这两瓶水坐上了公交车。 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秦语打的，应该是问他有没有上车。 秦汉秋没看，只是看着窗外秦苒跟一群人离开的背影，眼睛有些酸。 ** 校庆人多。 秦苒跟乔声等人刷了票进去，一开始还能看，到后面，说话的人就多了，似乎有一万只鸟在耳边叽叽喳喳。 空气又闷又燥。 九班的大合唱在倒数第二场，林思然去后台准备了，秦苒就跟着去透了会儿气。 “语儿，待会儿表演不要紧张，我在观众席看着。”宁晴柔和的声音从对面的镜子边传来，“待会儿妈给你录个视频，到时候给你爸你哥哥还有你小姑看。” 秦语细声细气的应着声音。 “刺啦”—— 很刺耳的一道声音。 秦语跟宁晴都注意到了。 “这里是后台，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来，”秦语身边的娃娃脸看了秦苒一眼，“你怎么进来了？” 宁晴也看了看秦苒，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却又收了回去。 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语忙着自己的小提琴，只轻轻瞥一眼秦苒，随即移开目光，似乎挺不屑的，没太关注秦苒。 秦苒慢吞吞的给自己塞上耳机，无视后台的所有人，直接离开。 乔声就在门外等她。 这一场是林思然他们的大合唱。 大合唱的歌很老，秦苒听完就准备离开。 大礼堂的人基本上都在等秦语的压轴曲，没走，这时候走刚好。 “我们待会儿有个庆功会，不去吗？”乔声一直注意秦苒的动静，见她要走，不由扬着声音。 秦苒掏了掏耳朵，余光看到秦语拿着小提琴上台了。 潮水般的尖叫声还有掌声。 秦苒眉心跳了跳，她右手握着脖颈上林思然给的植物挂坠，没说话，着背对着乔声，朝他挥了挥手，深吸了一口气，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她算的时间刚好五点左右。 左手拿出手机，十分熟练了按了一个号码，打给了程隽。 ** 宁晴从后台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有特邀涵，在第二排，位置很好，拍的视频自然很清晰。 秦语作为压轴表演，学校自然给了她特例，大礼堂里所有的灯光都撤了，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她身上。 她穿着的礼服也不是学校统一安排的，而是宁晴专门给她定制的礼服。 秦语鞠躬，然后坐下来开始拉小提琴。 礼堂里几乎没什么声音，学校里小报的记者摄影机也对准她。 秦语刚拉几个音，脸上的笑容刚扬起来。 忽然一阵尖锐的声音—— 秦语僵硬着脸低头，就看到她的小提琴，一根弦断了。 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是全校性的场合，别说其他人，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场合出这么大差错！ 观众席也静默了一下。 随即发生一阵喧闹，开始吵吵嚷嚷起来。 秦语能听到有人吹口哨的声音。 大灯依次开启。 秦语有些茫然的抬头，观众席的交头接耳的，其他人的目光不时的看向她。 长这么大，秦语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主持人上台救场，一个被刷掉的节目上场补救。 秦语作为云城有名的名媛，做事向来有分寸，从小到大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差错，可今天…… 到后台，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莫名。 秦语手指颤抖。 “会长。”后台门被推开，徐摇光进来。 他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被秦语放到一边的小提琴，沉声开口：“怎么回事？琴弦怎么会断了？” 秦语胸口起伏着，没说话。 她身边的娃娃脸义愤填膺的开口：“语儿的小提琴是定制的，怎么会轻易坏了，肯定是有人蓄意而为！” “蓄意而为？”徐摇光看向她，“你知道是谁？” “不就是九班那个秦苒，”娃娃脸想也没想的回答，“语儿人缘一向很好，只有那个秦苒一向跟语儿不对盘，刚刚后台她恰好也在，我还觉得奇怪，她一个没有节目的人来后台干嘛！” 徐摇光眯了眯眼，“后台还有其他人吗？你们去看一下监控。“ 秦语手指掐着掌心，她压着嗓子开口：“你们都出去。” 后台其他人全都出去了。 把场地空给徐摇光跟她。 在全校人面前出了一个大丑，秦语想都不用想，学校里会有她怎样的传言了。 秦语冷笑着，气得眼睛都红了，几乎一字一顿的开口：“徐少，你跟乔声护着秦苒，我没意见，可你也知道小提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后台这么重要的地方，她进来，你跟乔声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提琴坏了事小，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因为她，在全校人面前丢尽了脸。” 徐摇光沉默了一下，又开口，“她没理由这么做。” 秦语闭了闭眼，似乎很累：“没理由？你怎么知道她没理由，小时候我妈嫁到林家我妈带了我没带她去，就因为这样她一直嫉恨我，这一点够吗？“ 102几乎想也没想的，扇过一巴掌（四更） 两厢沉默。 徐摇光没说话。 他拿起兜里的手机给乔声打电话，“我没有秦苒电话，你让她来后台一趟。” 秦语一直站着，没说话。 徐摇光让外面的人进来，询问监控。 这时候，宁晴跟教导主任也赶到后台。 “语儿。”宁晴快速走过来，“你的小提琴怎么了？” 秦语不想多说，很累的侧过身体，不想跟宁晴多说话，也没说是秦苒。 她不确定，以现在钱少跟秦苒的关联，要是知道是秦苒，宁晴会不会维护她。 只淡淡开口：“被人蓄意用刀片割了。” 宁晴气得胸口起伏，她直接转身，对教导主任开口：“丁主任，你们学校怎会有如此品行恶劣的学生，请你务必找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丁主任看了眼小提琴的琴弦，确实是有人用利器割的。 秦语是林家人，这件事宁晴也在场，是肯定要好好处理的。 他皱了皱眉，看向徐摇光，“徐……徐同学，监控有没有人去查？” “已经让人去了。”徐摇光从思绪里回过神来，轻声开口。 丁主任点点头，不在说什么，但言语动作上对徐摇光都挺忌讳的。 只是这种时候，宁晴跟秦语都没有发现。 ** 秦语节目就在林思然他们后面一个，秦语刚出大礼堂的门没多久，就接到了乔声的电话。 “她小提琴琴弦被人割了？”秦苒挑了挑眉，找个树荫站了会儿，挺意外的笑，“没想到，还有人能看出她真面目？” 乔声轻哼一声，“谁知道，不过她现在怀疑是你……” 说到这里，乔声顿了顿，他显然不知道徐摇光在想什么，纵使徐摇光喜欢秦语，却也不会不知道秦苒是什么人吧？ “她认为是我？”秦苒垂眸。 乔声“嗯”了一声，“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秦语要在后台跟你对峙，对了你当时跟谁一起，找她一起来。”乔声知道，这件事要不给查清了，以秦语的本事，还真能在秦苒身上泼个脏水。 秦苒捏了捏眉心。 把手中的鸭舌帽扣在头上。 拿出手机又给程隽打了个电话。 “你多等我十分钟，”秦苒估算了一下时间，她看着大礼堂的位置，“我有点其他事儿。” ** 路口，挂着大众牌子的黑色汽车中。 程隽掐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的座位上，余光看了下时间，五点十分。 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 陆照影从副驾驶上侧过头，笑：“隽爷，秦小苒怎么了？” “她有点事，让我们多等一会儿。”程隽手支在车窗上，懒洋洋的开口。 “行吧。”陆照影点点头，他拿出手机给钱队打电话，“那我们就等着爸。” 驾驶座上的程木没说话。 能同时让京城的两位爷等着，除了秦苒，他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 这一边，乔声在门口等着秦苒。 他考虑的来回走着，等秦苒过来，立马走过来，似乎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垂着脑袋，似乎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苒姐。” “嗯，我们先进去再说。”秦苒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没事。” 看她的状态似乎还不错，乔声松了半口气，但精神并没有完全放空。 秦苒跟乔声一起进了化妆室。 化妆室里闲杂人等被丁主任遣散了，只留下几个领导还有徐摇光跟秦语这些人。 秦苒跟乔声推门进来。 化妆室里大部分目光都看过来。 宁晴也下意识的抬眸，一眼就看到秦苒跟乔声。 她目光在乔声脸上停留了会儿，然后落在秦苒身上，十分疑惑：“苒苒，你怎么来了？” 秦语一向很注重自己身边人的关系。 学校里除了乔声跟徐摇光，没人知道秦苒时她姐姐。 更没人知道沐盈时自己的表妹。 站在秦语身边的娃娃脸，一看到秦苒，就气愤开口：“秦苒，你为什么要割了语儿的小提琴琴弦？” 高中总是分派，娃娃脸就是正宗的秦语党。 秦语对这些人一直挺大方的，各种限量版口红香水从来不吝啬。 以至于，娃娃脸这些人，都以秦语为首。 此时秦语被人害成这样，娃娃脸自然站出来，当秦语的一杆枪，指哪打哪。 秦语因为在学校表演上丢脸，脸色一直不好。 听到声音，她猛地转头看向秦苒，目光里明明灭灭，满是愤恨。 宁晴也听到了娃娃脸的声音，她愣了一下。 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秦苒：“苒苒，你割了语儿的琴弦？” 语气虽然是问句，但表情似乎是信了。 这间化妆室里的人不知道微博那件事跟秦苒有关，宁晴却是知道。 她看着秦苒，唇角抿了抿。 秦苒捏了捏手指，指尖一片冰凉，化妆室里有教导主任还有几位老师，她取下头上的帽子。 并不理会宁晴，十分礼貌朝丁主任等人开口：“我没那么无聊，我记得走廊有监控不是吗？查一下的事情。” 她语调十分平稳，不愤怒也不惊慌，不急不缓的开口，跟她以往的形象并没有什么差别。 一只手还拿着鸭舌帽，精致的眉眼恣意依旧。 “秦苒，你恨我我认了，可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动手，看我被全校师生嘲笑开心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秦语眼睛一片血红，手指颤抖着，她走到秦苒面前，几乎想也没想的，几乎带着愤恨的朝她扇了一巴掌。 103你能恢复吗？（五更） 秦苒的身手，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她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也往旁边侧了侧。 几乎是在同一时候，乔声、徐摇光跟丁主任都伸手阻止了秦语。 徐摇光定定的看向秦语：“我已经让人去拿监控了。”秦语抿抿唇，“你不相信我。” 乔声早就偏向了秦苒那边，秦语可以忍下来，可她没有想到，一直站在她这边的徐摇光会不信她。 还有教导主任。 这三个是这化妆室最有话语权的人，几乎都站在了秦苒那边。 他们下意识的表现，如果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了秦语脸上。 徐摇光那双眼睛低着，眸里也是清冷，几乎从没有染过其他颜色，“等监控出来再说也不迟。” 丁主任站在一边，也没说话。 他只是看了一眼秦苒，记得那是上次在演讲会上狠狠出了一把风头的女生。 那天的事情他有点印象。 所以在秦苒演讲开始之前，秦语故意在他耳边说秦苒把稿子丢了的事情他也记得。 他当教导主任这么多年了，小姑娘们之间的把戏他看的自然明白。 也知道秦语的心思并不是那么纯净。 在秦语扇秦苒巴掌的时候，就顺手挡了。 ** 与此同时。 学校边的路口处。 程隽半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正巧过了五点二十分。 降下车窗看向路口，路口学生挺多，来来回回的都是人。 秦苒无论在哪里，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气场，一眼扫过去，就能在人群里看到她。 显然此时人群里没她。 程隽拿着手机，打开车门下车。 程木一向时候跟着程隽的，见他下车，手也搭上了车门。 “我说，”陆照影正在打游戏，见程木也想下车，不由挑挑眉：“你想好了，你们家隽爷想让你跟他一起？” 程木：“……” 他手放下来，又面无表情的坐回驾驶座。 陆照影两腿微微搭着，打完一局游戏，刚开一局新的。 眼眸一抬，看到路边一个短发女生慢慢走着，她低着脑袋，带着眼镜，整个人感觉很沉很闷。 陆照影愣了愣，一手不由自主的摸着耳钉，然后把手机扔给程木：“你替我玩一局。” ** 大礼堂的化妆室，几个人已经把监控拿回来了。 “丁主任，监控被人刻意毁了。”一个老师把电脑递给丁主任，“拍不到什么内容。” 也就是，根本找不出谁才是真正破坏秦语小提琴的人。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秦语看着秦苒，直接冷笑：“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监控没用了吧？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提前破坏监控？” 丁主任皱眉：“没有证据，秦语同学，不能空口无凭。” 宁晴目光深沉的看了秦苒一眼，她似乎有些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低声开口：“丁主任，抱歉，这是我们的家事，小孩子之间的摩擦，真是劳烦你们了……” 她话语里是为秦苒开脱，却也是一锤把秦苒钉在了耻辱、柱上。 一个是自己从小又偏见又不太喜欢的女儿。 一个是自己从小教到大，并十分喜欢的女儿，想也不用想宁晴会更偏信谁。 更何况，她知道上次微博的事情，秦苒根本就没原谅秦语。 秦苒因为这件事生恨，也不是没可能。 “妈——”秦语显然是不满这样的解决。 秦苒低着头，指尖绕着自己的鸭舌帽。 化妆室里的人其实不多。 也并没有外面那么吵。 可秦苒脑子里，似乎有人拿着木棍在搅，如同浆糊一般，她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秦苒抬起头，她舔了舔唇，看向秦语，又看向宁晴：“我跟你们熟吗——” 她习惯了，能动手的绝不动口，简单粗暴。 往往脑袋一热，袖子一撸，什么都就都做了。 可今天—— 她理智还没完全消失。 在这边缘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一道声音，有些懒散的，略微压低，又如同揉碎了的星辰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怎么回事？” 门被一双手推开，黑色平整的衬衫袖口，修长分明的手指，莹润如玉，对比分明。 往上看，是一双犹如浩瀚星空的双眼。 连秦语在这时候，都被他给愣住了。 化妆室里，真正认识程隽的，只有徐摇光，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程隽，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 如果秦语此时看徐摇光，一定能反应过来，徐摇光鲜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至于丁主任。 他不知道程隽的身份，却被徐校长明里暗里叮嘱过很多次，校医室里的那个人动都不能动。 为了避免麻烦，徐校长让人把校医室里那些人的照片给丁主任他们看过。 至于宁晴，认出了那是医院里威胁过她的人，有些惧怕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程隽自然不会关注其他人。 他目光落在秦苒脸上，眉眼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抬脚朝秦苒那边走去。 熟悉的冷香味，秦苒渐渐回过神。 程隽没看她，目光落在化妆室里唯一熟识的徐摇光身上。 徐摇光从正愣中回过神来。 他不太敢看程隽，微微低着头，把事情重复了一遍。 程隽控场能力强，房间里的人都不认识他，却都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程序走。 他低头，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电脑，指尖按着电源，“你说是监控数据被毁了？” 徐摇光、丁主任均点头。 程隽伸手敲了敲电脑，复又点着桌子，问秦苒：“这数据你能恢复吗？” 104有一位程先生要见您（六更） 化妆室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程隽在说什么。 秦苒回过神来，她重新扣上了鸭舌帽，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只要存在过，无论怎么粉碎我都能找到。” 程隽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然后侧身让了位置给她，“注意手。” “我知道。”秦苒坐在凳子上低头开始恢复数据。 秦语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秦苒，你该不会是要彻底毁掉证据吧？！” 她往前走了一步，手还没碰到秦苒，就被一根冰冷的梳子挡住了。 一抬头，是一张挺慵懒的脸。 程隽懒洋洋的瞥她一眼，气定神闲的开口：“这位小姐，请不要打扰她。” 秦语看着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程隽就偏过了头，把梳子扔到了桌子上，并不看她。 化妆室里其他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可当秦苒打开编程器，手上流畅的开始输入一串串字符的时候，全都被她的那双手给吸引过去了。 秦苒做编程的时候，是一场盛宴。 一个又一个的数据弹框弹出来，她眼睛没看键盘。 手速飞快。 宁晴一开始不知道秦苒在做什么，可当秦苒手碰到键盘时，身上的吊儿郎当小时，忽然迸发的气势，宁晴下意识的一愣。 别说略懂数据库这些的乔声徐摇光等人，就连对这些一窍不通的宁晴跟娃娃脸也忘了反应，呆呆的看着秦苒按下一个又一个的字符。 不到二十分钟，秦苒就恢复好了监控。 她把电脑往旁边侧了侧，朝程隽挑了挑眉：“恢复好了。” 程隽早就见识过她过人的天赋，所以并不惊讶，只是把电脑递给丁主任，“你看吧。” 房间里其他人还在恍恍惚惚中。 没反应过来。 丁主任也是愣了一下才接过电脑。 尤其秦语，她眼里的秦苒不学无术，考试基本上都是垫底，根本就不相信秦苒会编程这一类的东西。 丁主任没说话，只点开了秦苒恢复出来放到电脑桌面上的视频。 视频点开，上面是灰色的监控。 放大监控，站在房间里的人，都能看到电脑监控上清晰的人影，一个女生手中拿着美工刀，十分小心翼翼的割了秦语的小提琴琴弦。 不到一分钟，那女生偏过了头。 侧脸在电脑上十分清晰。 乔声惊讶的出声：“吴妍？！怎么会是她？！” 化妆室里其他人并不认识吴妍，却也能看出来那人并不是秦苒。 事已至此，真相已经不用其他人再说了。 “所以，真的不是秦苒同学。”丁主任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发现并没有人应和他。 乔声、宁晴此时目光都从电脑的监控页面转到了秦苒身上，尤其宁晴，她压根就没想到，秦苒竟然能恢复数据。 她看着秦苒，瞳孔剧烈收缩着，最后只剩下茫然跟震惊。 如同见了鬼一般。 乔声用手合上了自己的下巴，他有些机械的抬手，却没什么反应。 秦语感受到了其他人看向秦苒的目光，她没想到动她琴弦的人并不是秦苒，更没想到秦苒会恢复数据，她竟然藏了这么一手！ 这里气氛挺闷的，秦苒再多呆一秒，整个人几乎都要爆炸。 她手碰了碰鸭舌帽的帽檐，捏着程隽的衣角，低声开口：“我们走吧。” 程隽低头，看了眼被两根细白的手指捏住的衣角。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漆黑的帽檐，还有微抿着的唇。 秦苒那个妈，程隽领教过。 来的时候秦苒那双眼睛通红通红的，他几乎不用想象，就知道他没来之前，秦苒面对的是什么场景。 程隽没走。 只是扫了一圈化妆室的人，十分有礼貌的开口：“所以你们不用道歉吗？这么多人，没拿出什么证据，就随口污蔑一个女生，很厉害啊？” 这一句话说的轻飘飘的。 但丁主任跟徐摇光内心却大骇。 这两人没说什么废话，直接跟秦苒道了歉。 本来也该道歉的，不由分说的把人一个小姑娘带到化妆室，怎么说也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 徐摇光道完歉，又忍不住看了秦苒一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程隽会跟秦苒认识，这两个人几乎是天堑般的差距，认识也就算了，程隽为什么这么维护她？ 秦语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想不到竟然是吴妍割了自己的琴弦。 程隽带着秦苒离开，临走时，余光瞥了秦语一眼。 ** 陆照影跟潘明月没说几句话。 主要还是陆照影自己在说话，潘明月从头到尾都没说几个字。 车子就停在路口边。 程隽停在一边没进去，他朝车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秦苒先进去。 秦苒慢吞吞的朝车子方向挪动。 等她上了车子，程隽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程隽单手抄着口袋，目光看着远方的人群，漫不经心的开口：“徐校长，帮我找个人……” 说话的时候，他那双一向挺懒散的眸中略过一道十分不明显的戾气。 打完电话之后，他才收回手机。 不急不缓的抬脚朝车中走去。 陆照影手搭在椅背上，头偏着，挑着眉眼笑：“秦小苒，你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程隽刚开了右边了门，听到陆照影的声影，他抬了抬眼眸，声音挺淡的：“陆照影。” “啊？”陆照影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别多话，我休息。”程隽坐稳，垂着眼眸，十分慵懒的开口。 陆照影：“……” ** 车子缓缓朝外面开去。 这次钱队选的地方不是会所也不是私房菜馆，而是几人都十分熟悉的恩御酒店。 程隽对秦苒的饮食十分控制。 今天却破了例，给她点了一盘上次钱队点了又撤掉的水煮肉。 秦苒坐在程隽左边，她另一边坐着的是钱队。 她手上拿着筷子，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拿筷子戳着手边的盘子，黑发划过眉骨，眉眼间一如既往的散漫。 似乎挺没精神的，直到服务员把那盘水煮肉端上来，秦苒才坐直了身体。 陆照影等人坐着吃饭，这几天来来往往，差不多都熟了。 “钱队，你是怎么认识秦小苒的？”陆照影对这些菜没什么兴趣，他拿着筷子，也不吃，抬头看着钱队。 一听陆照影的话，程木跟郝队都竖起了耳朵。 钱队看了陆照影一眼，想了想，然后开口：“一个案子认识的。” 陆照影眼前一亮，“什么案子？” 钱队没再开口，低头吃饭，得，又变成了那个高冷钱。 “行吧，那我们聊聊毒狼，”陆照影往椅背上靠了靠，有些无聊，“郝队，你们找到他老窝了没有？” 郝队摇头：“没，我们去了三个地点，他们都提前搬走了。”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程木不敢说话，就给郝队发微信——【你有没有觉得，钱队好像很尊敬秦小姐？】 郝队：【有点。】 程木又发——【你不觉得奇怪？钱队上次一等功，他本人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上面好几次想要把他调到京城，秦小姐电脑很厉害，但也不至于让他这样吧？】 郝队：【所以陆少问了，钱队口风紧。】 吃完饭，差不多八点。 秦苒回到班里上自习，程隽接了一个电话，就没回校医室。 程木余光看到程隽眸底的凉意，不由打了个寒战。 ** 林家。 秦语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丑，回来郁闷着，却不敢跟林麒、林锦轩说。 一怕两人失望，二怕他们知道今天的监控是秦苒恢复的。 天知道她看到秦苒恢复了监控的那一刻，有多震惊。 “语儿，你没事吧？”林麒跟林锦轩讨论云城开发区，林麒拿水杯的时候，就看到秦语。 她正拿着手机，不言不语的，似乎在发呆。 秦语回过神，连忙开口：“我就想着去魏大师那里的问题。” 林麒笑的温和，安抚她，“没事，还有好几天，不用这么紧张。” 就是这时候，张嫂从门外进来，“老爷，外面有一位姓程的先生要见您。” 105你让我跟谁学小提琴？（七更） “姓程？”林麒印象里并没有什么姓程的人，不过还是开口，“你让他进来。” 往日里来找林麒的人也不少，秦语跟林锦轩并不感到奇怪。 直到一个冷着脸的青年男人进来。 “林先生，我们少爷说了，这是你们要的人。”程木麻木着一张脸，将身后的女人松开，朝林麒等人点点头，“人已送到，我就先离开了。” 林麒一看，那是个跟秦语差不多大年纪的女生。 他直接站起来，眉眼拧着，严肃开口：“这位先生，您是不是弄错……” 只是林麒一句话还没说话，坐在他对面的秦语“腾”地一下站起来，“吴妍，你为什么要割断我的琴弦，我对你不好吗？” 秦语看着吴妍，按耐着脸上冷气，还有怒火，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强制自己冷静。 吴妍只是冷笑着看向秦语，没说话。 “什么琴弦？”林麒顿了顿，又温声开口，“语儿，你的小提琴坏了？” 林锦轩察觉到异样。 他抽了一张纸擦擦嘴角，抬眸示意秦语说话。 秦语眼眶红了红，晚上的自习她都不敢去学校，很怕看到别人嘲笑或者其他的眼神。 “今天学校校庆，因为她把我的小提琴割断了，我的表演砸了。”秦语睫毛垂着，手指紧握，声音哽咽。 秦语的小提琴是林麒专门为她定制的，价值不菲。 这点钱对林麒来说算不上什么，他手里捏着烟，对着吴妍公事公办的态度：“吴妍同学是吧？你为什么要割断我女儿的小提琴琴弦？” 吴妍不说话。 林麒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再次抬眸：“你应该知道语儿的小提琴是定制的，如果是你蓄意破话的话，意味着你要赔58万。” 秦语看着吴妍，又痛心又不可思议，“我也想知道。” “你想知道？好，”吴妍听到58万，眉眼动了动，“秦语，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拍下秦苒跟那中年男人的照片，还诱导我发到论坛？凭什么我被学校开除，你安然无事？” 这句话一出，整个林家陷入诡异的沉默。 “你胡说什么？什么我拍的照片？！”秦语瞳孔一缩，吴妍现在的反应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林锦轩将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到脚边的垃圾桶。 他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来，看向秦语，“照片是你拍的？” “不是我，”秦语有些慌了，“爸，哥哥你们相信我……” “你把手机给我，又故意点开照片那一页，不就是故意让我看的？”吴妍不忙不忙的，她拿出自己的手机上，打开拍照那一夜递给林麒。 秦语死死盯着吴妍手中发手机。 林麒没有说话，只是接过来看了一眼。 吴妍是用自己的手机拍秦语手机的页面，秦语的手机是林麒给她挑的，一款限定版手机，一中也找不出来说几个，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麒强压着震惊，他沉默的把手机还给秦语，又看向张嫂，“把吴妍同学送回去。” 林锦轩没看吴妍的手机，但从林麒的表情看出了结果。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秦语闭了闭眼，不再有任何辩解。 “爸，你要信他们的话，如果觉得是我，那就是我吧。”秦语一张脸发白，闭着眼，没有哭，只是疲惫的开口。 “你让爸好好想想。”林麒抬脚往楼上走。 ** 到了书房，林麒先叫来了宁晴。 宁晴今晚吃饭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的，现在就算被林麒叫过来，她还是有些恍惚。 她还没从下午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宁晴从小的时候就不太专注秦苒，自然不知道，她竟然还会修复监控？这在宁晴这里是一件极其神奇极其高科技的事。 林麒问她的时候，她断断续续说了一些事。 “能修复监控？”林麒一愣，又开口，“那她学过电脑？” “可能是吧，”宁晴想起一些事，“我爸，就是苒苒她外公算是老程序员，她应该是耳濡目染。” “我知道了。”林麒点头，他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让宁晴出去。 好半晌后，他拨通了林婉的电话。 说了这件事。 “那位程先生是谁？京城倒是有一个鼎盛豪门。”林婉站在那边的后花园中，下意识的就想到京城程家，不过笑笑，“不过那些人自然不会去运城，算了，哥，现在不是要怎么做的时候。” 林麒沉默了。 “你做个选择吧，”林婉自从上次的事情，对秦苒的印象就极其不好，“那姓程的人肯定是秦苒找来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小。把这些竟然摆到了你面前，不过也年纪小，没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秦语是林家人，又有她在京城帮衬，以后被魏大师看上，未来有无限种可能。 反而秦苒，林婉知道她成绩不好，小提琴也没好好学，全身上下就那一张脸能看，未来是不可能跟秦语相比的，处境绝对不能说好。 若秦苒足够聪明，趁这个时候好好掌握着林家这条人脉，跟秦语打好关系才是。 林婉不太想知道秦苒的事：“之前不是听语儿说那个秦苒也学小提琴吗，我问过我们家老爷子，魏大师是断不可能收秦苒为徒的，不过找个其他小提琴小提琴老师倒是有可能，不过这段时间你让秦苒好好跟着语儿学几天，那些大师可不是什么乡野路子，什么人都收。” ** 林家不远处。 程木回来的时候，陆照影正站在车边，脸色阴沉着，脚狠狠踢了一下车子。 他瞥了一下坐在车内的程隽，“你怎么就这么把人送到了林家？不按死他们？” 陆照影一开始并不知道程隽找徐校长要了人是为了秦苒的事。 等程木去林家了，他才从程隽口中问出来。 顺带知道了秦苒下午在大礼堂的事。 以他对秦苒的维护程度，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现场，一个个去那化妆室把人给弄死。 “那不是长久之计，”后车门开着，程隽没下车，他靠在椅背上，这会儿倒是清风落松，不紧不慢的，“得让他们先做个选择。” 程隽没怎么查过秦苒的事，不过倒也能推算出来她继父继兄人不错。 可母亲跟妹妹都太差。 有林锦轩跟林麒在中间做纠缠，秦苒很难真正与他们撇清。 眼下这算是一刀切，逼着林家人二选一。 程隽没细说，陆照影用了十分钟才想明白，最后默默转向程隽：“狠还是隽爷你狠。” 程隽瞥他一眼，就转过了视线。 他微微低头，打开车窗，摸出了一根烟，眸色清淡：“回去吧。” ** 次日。 午自习。 高洋手背在身后，踱到秦苒面前，敲敲她的桌子，让她去走廊，十分赞誉的把她夸奖了一番。 “听你物理老师说，你物理将近四十分，进步非常大。”高洋推了下眼睛，语气十分和蔼，“高考还有七个月，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努力考到三本。” 拿着教案路过的李爱蓉，闻言压根懒的吐槽。 四十分还值得夸奖？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高洋：“高老师，我觉得你还是看看你们班的平均分跌成什么样子了，别期中考试的时候成了倒数第一。” 说完后，也不等高洋回答，李爱蓉直接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内心不由庆幸，好在当初定顶住了校长的压力，不然今年的年终奖还有明年的优秀教师她一个都拿不到。 高洋依旧笑眯眯的，他有点胖，总会给人一种弥勒佛的温和感。 没将李爱蓉的挤兑当回事儿。 “行了，保持这种状态，争取下次努力，去休息室吧，你叔叔找你。”高洋大手一挥。 让秦苒去办公室。 秦苒不由瞥了高洋一眼。 “怎么了？”高洋注意到她的视线，依旧笑眯眯的，“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老师吗？” “没了，谢谢老师。”秦苒摇头，慢悠悠的回答。 就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来休息室之前，她有想过会是封楼诚或者钱队……也或者其他人来找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找她的竟然是林麒。 “林叔叔。”秦苒微微带上来门，侧身开口，倒没以往的锋芒。 她今天老老实实穿着校服外套，底下是黑裤子，挺乖的样儿。 林麒看着她的眉眼，顿了顿，然后温声开口，“叔叔今天找你，一则是向你道歉，二是跟你说件事。” 秦苒对林麒挺尊敬的，她推了张椅子过去，让林麒坐，“您说。” “就是，叔叔想知道你还学小提琴吗？你妈妈说你跟你妹妹一样，在小提琴上很有天赋，”林麒想了想，又开口，“叔叔想送你去京城学小提琴，京城老师要求比较严格，若你有意向，可以去考核。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让语儿教你几天，听说她的曲子那老爷子还很喜欢。“ 等等！ 秦苒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摸了摸耳朵，站直了身体：“林叔叔，您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林麒刚刚是说什么来着？他让自己跟着秦语去学小提琴？ －－－－－－题外话－－－－－－ 然后099章的标题错了，但内容没错，我没睡觉，有点傻……正联系编辑改…… 更完。 然后本月最后一天，有票票的投给花花呀！首订真的非常非常重要，能全文订阅的帮花花订阅一下，爱你们，比心^_^ 106谁告诉你我要靠林家？（一更） 林麒又说了一遍。 然后他就看见面前的女生沉默了一瞬。 林麒回想了一下，刚刚他说的确实是关于小提琴的事，所以秦苒怎么会是个表情？ 一分钟后，秦苒回过神来，没什么情绪的开口：“不用了。“ 她拉小提琴的时候，秦语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呆着呢。 林麒抬眸看了秦苒一眼，似乎惊讶她的选择。 没有他预料到的惊喜。 “那……听你妈说，你在电脑上略有研究研究，林家也有几个计算机产业，你可以来我们公司慢慢摸索。”林麒又提议。 “谢谢叔叔，但是不用了。”秦苒再一次拒绝。 “你不用这么着急拒绝我，这对你来说是很好的选择，”林麒表情有些复杂，顿了几秒，“叔叔给你几天时间，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打叔叔电话。” 说着，林麒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名片，递给秦苒。 秦苒低着眉眼，慢吞吞的伸手接过来。 林麒在生意场上一向能说会道，可眼下，他看着面前这单手插兜，眼眸半低着头，浑身上下都敛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女生，找不出来半点话题。 他拿着手机下楼。 楼下，站在一班窗户边看一班学生情况的李爱蓉在窗口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林麒，微微眯眼，似乎是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 秦苒回到了九班，午自习快下课了。 乔声跟她前面的同学换了个座位，见她回来，便侧身，斜坐在椅子上，压低声音：“老班让你去干嘛？” 秦苒抬手把名片丢在了桌子上，懒洋洋的往墙上靠了靠，“鼓励我好好学习。” 或许是提及了秦苒的成绩，乔声闷笑一声，“他竟然让你好好学习？” 他顿时觉得好玩，也不跟前面的人说话了，好奇的问她高洋还有没有说什么。 问了几句之后，就看到被秦苒丢在一边的名片。 乔声拿起来一看，一愣，又压低声音：“林麒找你了？” “嗯。”秦苒慢吞吞的在桌洞里开始摸书。 “他找你干嘛？” 秦苒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 “等等，你学过小提琴？”乔声一愣，“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也没看你拉过？” “小时候学过。”秦苒手支着下巴，情绪不高的开口。 乔声自动翻译成她小提琴学的不好，这是一般人的惯性反应。 因为她之前也没有提过，要是学的好，她不会不说的。 “那你怎么没答应他？”乔声一手搭在自己的桌子上，一手拿过英语书遮住了脸，往后边儿侧了侧，“其实林叔叔说的挺有道理，比你到处兼职要好，这是你跟林家修复的方法，林叔叔做了些让步。” 顿了顿，乔声又继续开口：“而且，你回绝了他，以后怎么办？林家在云城还是说得上话的，你这样，林叔叔会不会觉得你不识好歹？” 乔声的担忧跟疑虑也有道理。 秦苒现在是林麒的继女，说是继女，实际上根本不能跟秦语比，秦语是在林家长大的，感情上林家人自然是会偏向秦语。 在云城，若是有林家照拂，显然是能过得不错，尤其是秦苒这种本身没背景的人。 林麒的两个提议都是站在秦苒角度来提的，乔声看来都没有什么坏处。 秦苒不知道乔声想了这么多，她伸手翻了翻课外书，抬眸瞥乔声一眼，笑得轻慢：“谁告诉你我会待在云城，还要靠着林家？” 乔声一愣，心头一跳，像是抓到了什么点一样，“等等，你说什么？” 秦苒低头，继续看书：“没什么。” 乔声：“……你别装的智商似乎比我高一样。” 你考试成绩还没我三分之一。 当然，后面这句话他不敢说。 ** 翌日，下午放学。 秦苒跟林思然放学后准备去市中心的书店。 李爱蓉又布置了一本新出的习题册，明天要挑题目讲。 “再转一辆车，”秦苒手机搁在耳边，一边下公交一边跟程隽说话，“再等我二十分钟。” 两人要转一个街角才到达另一个公交站。 走在她前边儿的林思然脚步忽然一顿。 秦苒随手挂断电话，眼眸抬了抬，就看到一行七八个长得挺壮的男人。 接近十一月的天没有那么热了，基本上都会套一件外套。 这七八个男人只穿着背心，露出的胳膊跟肩膀上一大片的纹身，狰狞又摄人。 手里还拿着钢刀跟钢棍，一看就是社会人。 林思然脚步一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偏头看秦苒的时候略显不安。 “我们少爷有请，”为首的男人咬着烟，目光放肆的在秦苒身上打量着：“小妞还是衡川一中的，好学生啊。” “不想见，让个路，谢谢。”秦苒讲手机塞回兜里，看着那群社会哥们，声音压低了几许，言简意赅。 见林思然紧张，她伸手，拍拍林思然的肩膀，安抚意味很浓。 “就在前面街口的车。”那哥们儿往前走了一步，指着街口停着的一辆跑车，气势逼人。 秦苒抬了抬眸，她捏了捏手腕，声音挺温和的：“看来听不懂人话啊。” ** 云城市中心书店。 占据了商场七八两层。 程木站在一排书架边，拿着手机，在跟手机那头的人说话，“129的事情我不清楚，我才刚来云城没多久，你可以问陆少。” 那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程木麻木着一张脸，他抬头看了一眼程隽的方向。 程隽正站在一排货架面前，十分认真的大量着货架上一排排的高中复习资料，偶尔看到基本会拿过来翻阅一下。 安静又专注，不远处几个女生已经在这几排逛了好久，都没走。 “隽爷在干嘛？”程木抹了一把脸，自暴自弃的：“老金，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这件事的。” 程木又说了好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然后拎起身侧的篮子，恭恭敬敬的跟在程隽身后，把他挑好的书放进篮子里。 程木看着篮子里放着的一堆东西。 面无表情的想着，谁能知道，在京城呼风唤雨几乎无所不能的程公子，此时正在云城一家书店，老老实实的给人挑高考复习资料呢？ “程金？”程隽把手中的一本卷子放进篮子里，侧身问。 程木点头，“他想打听孤狼的消息，上次孤狼接了我们的单，京城那边引起了不小的浪。” “ta只接了我们一单？”程隽转过头，神情看起来没多大变化。 “程金说是这样，隐匿了一年，唯独接了我们这单，”程木压低声音，“现在京城不少人查我们。” 不过129保密做的好，暂时没消息泄漏出去。 “嗯。”程隽眯眼，若有所思。 他又拿起一本高考复习资料书，对着目录还有内容看，书店的灯光足，却不显的刺眼，灯光下他的手指上冷白色。 他垂着眼眸，漫不经心的翻书，挺懒散的样子，可又无处不彰显着矜贵，距离感十足。 这也是不远处那几个女生不敢往前搭讪的原因之一。 程隽没等多长时间，秦苒跟林思然就到了。 “那两本资料书给你们俩那好了，”程隽示意程木把篮子给秦苒看，顿了顿，又开口：“我给你拿了其他的资料书。” 秦苒盯着篮子里放在最上面一本的“数学进阶计划”，半晌后，心累的开口：“好吧。” 程隽将书店逛得差不多了，侧身问两人：“还有其他东西要买吗？” 侧过来的时候，目光自然就转向秦苒，注意到她有点皱的衣袖。 “思然还有两本资料，你先等等，我陪她去拿。”秦苒没让程隽跟着她们。 程隽自带距离感，林思然跟大部分人一样，一看到他就下意识的绷紧神经。 “好，我先去收银台。”程隽点点头，便带着程木先走。 程木把手上的篮子放到收银台上，没先付钱，等林思然跟秦苒两人一起。 “程木，你找个方法跟林思然打听一下，”程隽懒懒散散的靠着收银台，手抵着唇，轻声开口：“她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出什么事。” “好。”程木点点头，对程隽的指令没任何疑惑。 ** 这边。 林思然转身在书架上找书，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忍住：“苒苒，你跟那位程先生什么关系？” 秦苒想了想，开口：“雇佣。” 林思然：“……”她觉得不太像。 但是她不说。 林思然拿了两本自己要的资料，秦苒也随手拿了几本原文书。 结账这种事情程公子显然不会自己动手，程木人如其名，整个人又木又闷，但却几位上道。 不然程隽也不会独独带着他出差。 程木接过秦苒跟林思然的书，一并付钱。 再把最后几本书递给收银员的时候，程木顿了顿。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书，是一本d国文，因为程金大学辅修d文，他认得几个d语，认出来这是一本d国原文诗歌。 再往下看，还有有英文原文书。 “秦小姐，你拿错书了？”程木抽出这几本书，侧身问秦苒。 秦苒看了一眼，“没错，就这三本。” “好。”程木点头，他不是那么多话的人。 估摸着秦苒要不就是给人带的，要不就是拿来装逼用的。 ** 几乎是同一时刻。 云城某个餐厅包厢。 “封总，这是我们的提案，”老人面容温和，略显浑浊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精光，他将一份文件夹推到对面：“你可以看看。” 对面的女人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装，齐耳短发，浑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仪态万千。 她就是封楼诚的妹妹，封楼兰。 她手规矩但搭在文件上，却没看，反而抬了抬头：“林老先生，你应该也知道前两天我跟你儿子聊过，云城这么多企业，我看中的还是你们林家……” 两人正聊着。 包厢的门却被“砰砰”敲响了。 来人是封楼兰的秘书，她拿着封楼兰的私人手机，面色惊慌。 封楼兰的秘书都是经过层层挑选的，这秘书跟了她将近十年，十分受封楼兰重用。 一般情况下，不会在她谈生意的时候这么莽撞。 “抱歉。”封楼兰朝林老爷歉意开口。 林老爷子端起茶，微笑：“无妨。” “封总，”秘书也没多话，脸色不太好，直接把手机递给封楼兰，“钱少现在人在医院！” “刺啦一声”—— 封楼兰直接拉开椅子站起，面色剧变：“什么？！” 她匆匆拿着包出了包厢门。 刚谈拢合作，找个时候林老也不适合离开，便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 一个小时后。 林家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饭，这几天餐桌上都是异常的安静。 宁晴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客厅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这事倒是怪，林家人都有手机，鲜少有人打座机。 张嫂擦了擦手，看到来电显示，神色恭谨的接起：“老爷子。”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张嫂面色变了变。 －－－－－－题外话－－－－－－ 本章差不多四千字～ 1花花在xx发了个大的月票红包，有保底月票的可以投给花花然后领个红包。 评论区开放了，今天八点后留言的正版读者每人28xxb，然后抽个留言的宝宝送抱枕。 xx的宝宝上架活动没赶上，这是两个福利，顺便六一快乐^_^ 然后q阅的宝宝，昨天星期五抢楼抱枕活动因为上架活动所以挪到今天，投推荐票然后老规矩，在评论置顶，抽两个幸运宝宝送抱枕！ 二更三更什么的晚上，再次感谢大家，花花继续努力^_^ 107惹不起的人（二更） “怎么了？”林麒拿着筷子，朝这边看了一眼。 张嫂皱了皱眉，对林麒说话的时候，语气恭敬：“是老爷子，我听着语气好像挺急的……” 听是老爷子，林麒手上的筷子也放下来，神色严肃。 接过张嫂手中的电话，林麒跟林老爷子说了两句。 “锦轩，上去换件衣服，跟我出去一趟。”林麒挂断电话，肃然开口。 饭刚吃到一半，就要放下，林锦轩也知道事情不小，起身，一边上楼一边询问，“爸，发生什么事了？” “封总的儿子在医院。”林麒拧了拧眉。 封楼兰的企业要扩展，云城上上下下多少家族盯着她这块肥肉，林家能拿到这个合作机会不容易，眼下更是不能出一点差错。 钱谨郁受伤在医院，理应也该去看看的。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到达医院。 林老爷子在走廊，走廊上还停留着不少业内人士，一个个嘴上寒暄着，实则貌合神离。 “爸，什么情况？”林麒走近，压低声音。 林老爷子朝病房看了一眼，浑浊的双眼讳莫如深：“那位钱小少爷，在云城被人打了，我们跟封家的单子没签下来。” “在云城被人打了？”林锦轩诧异的扬眉，“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在封家的地盘上打他？” 不说封楼诚这边，单是封楼兰这个疯女人，云城也不敢有人惹。 林老爷子摇头，不知内情：“跟他一起被打的，还有几个市井混混。” 三人正说着，隔壁病房的一间门被推开。 出来的不是封楼兰，而是封楼兰的助理。 一群人瞬间呼啦啦围上去。 封楼兰的助理一一打完招呼，才向林老爷子这边看过来，顿了顿：“林董，不知道你们可认识一人？” 她面色有异。 林老爷子心里诧异：“您说。” “是一个叫秦苒的女生，衡川一中的。”封楼兰的助理眯了眯眼。 林老爷子刚想说不知道，就看到身侧的林麒一抬头，沉声开口：“她怎么了？” “不瞒你们，我刚刚听到封总打电话，就是她把钱少打进医院的。”她朝林麒略一点头，直接离开。 林麒脸色微沉。 林老爷子眯眼看向二人：“那秦苒是谁？” 林麒早些年就从林家分割出来。 宁晴将秦苒带回来的时候，跟林麒报备过，但老爷子那边却是未曾透风。 毕竟秦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林麒哪能这么点小事都往老爷子那里通报，以至于到现在林老爷子都不知道秦苒这号人物。 听完林麒的解释，林老爷子面色一沉。 “那个秦苒，听起来没秦语安分，你打算怎么办？”半晌后，林老爷子开口。 “这件事应该不是她的错，那钱谨郁，早就盯上她了，”林麒顿了顿，最后叹气，“爸，您放心我没认她当继女的打算。” 当初秦语来林家的时候，林家上上下下都认了她，就办了一场宴会，秦苒来之后，林麒因为各方面的考虑，没这个打算。 ** 秦苒不知道她打了一群人，引起了诸多变化。 此时的她正在校医室。 今天的晚自习没有考试，去教室自习的人少。 程木给秦苒换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看到秦苒还是捧着那本德语原文书时，他不由盯着秦苒的眼睛看了一眼。 秦苒“哗啦”一声，翻了一页纸，抬了抬眼：“怎么？” “没事，我以为你睡着了。”程木忍不住开口。 “我看书。”秦苒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是吗。”程木瞥了她那本原文书，不太相信。 主要是他上学的时候，也做过这种事，买过十几本刑侦书放在寝室里装逼，但事实上，他一页都没有看完过。 程木默默走开，继续沏茶。 程隽瞥他一眼，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手敲了敲桌子，看向秦苒：“你有没有考虑换个兼职？” 秦苒估摸着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抬了抬眼，随口问道：“换什么？” 程隽端起自己身边的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语气似乎很淡的：“就技术人员，我们在云城还缺个技术人员。” “嗯？”秦苒也不看书了，她往后靠了靠，挑眉。 “比你那奶茶店好。”程隽十分有耐心的。 秦苒一手摸着下巴，朝他笑，灯光下的眉眼细致冷艳：“那有钱吗？” 程隽手顿了顿，他看着秦苒，停了几秒，面无表情的，“你电脑技术怎么样？” “凑合。”秦苒十分谦虚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概不知道自己眉眼里的自信恣意涌出。 程隽把茶杯放在，靠着椅背，轻声笑了。 “能凑合就行，”陆照影听见自己感兴趣的了，直接凑过来，拉开一张椅子坐上，“哥给你开绿灯。” 程木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打翻手中的茶壶，不由自主的看了陆照影一眼。 还要开绿灯？ “还是不了，”秦苒却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这玩意儿枯燥。” “秦小苒，机会就这一次，你知道京城多少人排队做梦想要进来。”陆照影挑着眉，劝她。 “实不相瞒，京城好多人做梦都想挖我。”秦苒翘着二郎腿。 陆照影被噎了一下，又神秘兮兮的开口：“你知道黑客联盟吗？我可以带你打入内部……” “哦，”秦苒捧起书，没兴趣了，“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行吧，”陆照影再次被噎，他手撑着桌子，偏头看程隽，“隽爷，我是没办法了，你来吧。” 程隽“嗯”了一声，又觉得太冷淡了，他打了个哈欠，解释：“不用这么急，以后还有机会，高三生最重要的是学习。” 秦苒侧着头看他，深感同意：“我也觉得我得好好学习。” 陆照影磨了磨牙，“也对，你好好学习，说不定还能考个几分。” 程木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 他不敢说话。 只敢拿起手机。 一条微信发出去——【你知不知道，竟然有人拒绝了陆少的内部邀请！她以后知道了她拒绝了什么，会不会想回到今天把自己掐死？！】 吐槽完，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程木收回手机，面色依旧麻木。 只是目光却忍不住落在秦苒身上，这姑娘莫不是天生少根弦？ 跟隽爷陆少相处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感觉出来这两人身份其实不简单？ 秦苒继续低头看书。 程隽却是想起了什么，递给程木一个眼神。 程木跟着程隽身后出了校医室的门，停在院子里。 “林思然说，秦小姐好像跟人打架了。”程木知道程隽要问什么，低声开口。 程隽摸出了一根烟，微微眯眼：“打架？跟谁？” “不知道名字。”程木摇头。 程隽颔首，“嗯，进去吧。” ** 第二天一早。 林麒前一天回来的晚，宁晴起来的时候才看到他。 一下楼，她发现林老爷子坐在楼下客厅。 宁晴吓得整个人精神一振，她拘谨着下楼，手不由自主握着：“您怎么来了。” “主要是处理你那女儿的事。”林老爷子眼眸眯起，气势十足。 宁晴背后一凉，老爷子叫秦语一向是“语儿”，这声“你那女儿”饱含着浓浓的不悦。 几乎没怎么想，宁晴就知道秦苒肯定是又惹事了。 秦苒接到林锦轩电话的时候，早读课还没下课，秦苒拉开卫生间的门，坐在马桶上。 “啥玩意儿？我要被人弄死？”秦苒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手无意识的拨着耳机线。 手里数了几个想要把自己的弄死的人。 那些人有是有，但也绝对不舍得弄死自己啊。 林锦轩抬头看了眼车外，声音放轻，“事封家人，说多了你也不知道，我跟你班主任请过假了，你先出来，我在校门外等你，让爷爷先帮你把这件事解决了。” 林锦轩不知道秦苒是怎么打人的。 可知道，封楼兰想要在云城碾死一个高中生，易如反掌。 只能让爷爷先解决，至于跟封家的生意……悬了。 秦苒坐在马桶上，想了很久，终于把钱谨郁这号人物想起来。 她虽然脾气燥了点，但也不是随意喜欢动手的人。 昨天那件事她没下狠手，钱谨郁那几人躺在床上休息两天就能爬起来了。 却没想到林锦轩都找上门来了。 想来那钱谨郁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直接关系到了林家的利益，秦苒想明白关键点。 她拿着手机，发短信跟林思然说了一声，就没回班级，直接下楼去找林锦轩。 她不怕钱谨郁，但昨天林思然在场，秦苒怕牵连到林思然。 ** 秦苒跟林锦轩到医院的时候不到九点。 林锦轩直接带着她去病房。 病房门是关着的，林老爷子在走廊。 她去的时候，宁晴拿着花篮紧跟着她的脚步前来。 “听婉儿说，你最近要练小提琴，不要多分心。”林老爷子看想秦语，略微点头。 秦语抿唇，不敢说其他的话。 她跟老爷子接触不多，只知道这个人是一手创立林家的人，手段高明。 在老爷子面前，别说宁晴，连她都不敢多说多做。 林锦轩这个时候带着秦苒走过来：“爷爷，这是秦苒妹妹。” 秦苒这才知道，林家还有个林老爷子。 她十分有礼貌的开口：“林爷爷。” 还没见到人的时候，林老爷子就听过多个版本的秦苒。 此时见到人，他上下看了一眼。 这小姑娘身上穿着校服，袖子挽起，脸微微抬着，五官比秦语要出色，眉宇间掩着一股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恣意。 “嗯，”林老爷子微微应声，声音略显冷淡，转而看向林锦轩，“行了，你们都在门外等着，我跟锦轩进去问问封总。” 林老爷子着态度显然对秦苒不亲近。 秦语低头，眼下嘴边的讽意。 不过也是，以来就搅黄了林家的一桩大生意，老爷子哪里来的好感？ 宁晴找到机会，走到秦苒身侧，着急的开口：“你怎么把钱少给打了？你知不知道，那封楼兰道上有人，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些都是刚刚路上秦语查了封家的资料后，跟宁晴科普的。 宁晴不太懂多大世面。 在她眼里，封楼诚跟封家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云城水深，这么多年她行事小心翼翼，就怕得罪人。 秦苒看了眼手机，低头，没开口。 宁晴还想说什么，却见刚进去没多久的林老爷子跟封总一起出来了。 封楼兰眉眼间疲惫，却不掩精明干练。 秦语十分上道，十分有礼貌乖巧，“封总。” 封楼兰锐利的眼神瞥她一眼，很快收回，没理。 “这封总一家除了钱少，行事都来风风火火，心高气傲，也就我爷爷能跟她说上话。”林锦轩在秦苒耳边，低声解释。 封楼兰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没打算深究，正要让林老爷子她们离开。 瞥到秦苒的时候，脚步一顿：“你是……秦小姐？” －－－－－－题外话－－－－－－ 再次四千字，然后晚上还有一更，爱我月票投起来呀，xx月票红包还在，大家继续投一波，爱泥萌＾3＾ 然后排行榜的宝宝们加花府验证群137029540，提交给管理地址，注意粉丝值超过5000可以进花府 粉丝排行榜大家应该都能看到吧，前三十自行加群呀^_^ 然后昨天实体礼物踩楼的幸运宝宝是:对方以掉线，薄熙酒酒，楚漪萌，诗酒趁年华，北城的我想念南城的你，斯文。请尽快进群提交地址哦^_^ 108你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出色（三更）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夫人，你马甲又掉了！最新章节！ 整个走廊的人都在注意封楼兰的动作。 她一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林老爷子没想到封楼兰突然停下来，他以为封楼兰看出来秦苒是打钱谨郁的人，侧了侧身，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拧。 林麒跟他说过秦苒一身反骨，他希望秦苒不要在这个时候再生事端。 想到这里，林老爷子看向秦苒，面色冷沉。 封楼兰是职业女强人，眉略粗，没刻意描眉，眉眼敛着常人少有的凌厉，手里还掐着一烟，烟雾弥漫。 她目光朝这边看过来时，宁晴心下猛跳，被这其实煞到了。 秦语刚刚被封楼兰无视，内心郁闷，眼下看到她盯上秦苒了，她抿唇，抬手遮了到嘴边的笑。 “我们……认识？”秦苒慢吞吞的收起手机，看向封楼兰，微微眯了眼。 脑子里转了半晌，没找到相关记忆。 封楼兰下意识的掐掉了手中的烟，然后笑了一下，声音放轻，“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见过你的照片。” 封家封阎王这个称号在金融市场让人闻风丧胆，我行我素，所有跟封楼兰谈过生意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有多难搞。 从刚刚她没太搭理秦语跟宁晴就能看出她的态度。 眼下她对着秦苒说话，说不上柔声细语，但语气显然比对林老爷子好上很多。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封楼兰朝林老爷子笑，也不急着走了，她折回来打开病房门，让众人进去，和颜悦色的，“快进来。” 完全没有开始时的锋芒。 秦语在一边看着，脸上的讽意跟畅快还没有持续几秒，就僵住。 宁晴站在原地，看着封楼兰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侧了侧头，看向秦苒的表情也是万分错愕。 不说这两人，老谋深算的林老爷子也没预料到这个事态的发展。 他抬了抬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有神，“封总，这是……” 不怪林老爷子反应这么大。 从昨天到现在，来看钱谨郁的人一波又一波，但真正能进这个房间的人却没几个。 林老爷子也就刚刚进来了不到一分钟，就被封楼兰带出来了。 可见封楼兰在这件事上的谨慎态度。 眼下就这么轻易的进来了？ “妈——”钱谨郁一只眼睛被打青了，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秦苒等人进来，眼睛一瞪，“她她她……” 封楼兰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按着他的脑袋：“她什么她？还不赶紧给秦小姐道歉！” 钱谨郁被着一巴掌拍的一脸懵逼。 什么秦小姐？ “我……”钱谨郁开口。 “你什么？”封楼兰松开手，冷笑，“整天就知道惹事生非，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哪里配得上秦小姐，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不赶紧给秦小姐道歉！” “对不起。”钱谨郁摸摸脑袋，“我虽然不对，但你也打了我们一顿，扯平了。” “扯平？”封楼兰双手环胸，站在床脚，居高临下的看着钱谨郁，讽刺的开口：“等你爸过来，你就知道秦小姐揍你揍的有多轻了。” 钱谨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爸，瞬间脸色巨变：“妈……这跟爸有什么关系？” 封楼兰好心情的看他一眼，不给他解释，转脸看向秦苒，又变得温和起来：“秦小姐，早知道是这小子骚扰你，我就带着他去向你道歉，真是……他没给你添麻烦吧？” “不麻烦，”钱谨郁声音咋呼咋呼的，秦苒掏了掏耳朵，看着两人，最后目光放在封楼兰身上，沉默了两秒，然后挺有礼貌的：“原来封总您是钱队家人。” “叫我封姨就行。”封楼兰笑得温和。 两人说着话，却不知道，病房里剩下的其他四人如同雕塑。 封楼兰要请秦苒吃饭，秦苒没答应，她偏了偏头：“这件事我晚点再找钱队说，我还有课，就先回学校了。” 封楼兰把她送到病房门外，她还想送到楼下的，只是被秦苒拦住了。 等封楼兰再次回到病房时，面对的是沉默到诡异的病房。 “林老，您早点说是秦小姐的亲戚啊。”封楼兰难得抿唇笑：“秦小姐当年救了我们家老钱一命，她那电脑技术远远超过了一般人，没想到竟然是你们林家人。” 封楼兰说话的时候，眸底的赞誉丝毫不掩饰。 “她电脑技术？”老爷子尚不知情。 宁晴回过神来，抬眸：“是啊，她上次恢复了一个视频。” “秦小姐很厉害，”封楼兰又拿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口烟圈，“以后要是能进我的公司就好了。” 这一句话，更是让林老爷心神具震，“能去封氏，那是她的荣幸。” 听他这么说，封楼兰诧异的看了林老爷子一眼。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之处？”林老爷子不懂她这一记眼神的意思。 封楼兰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没事。” ** 等到最后，被封楼兰送出来，林老爷子还是没思考出来封楼兰那个眼神的意思。 一行人沉默的下电梯。 林老爷子唇动了动，看向宁晴，面色和蔼：“我没想到苒苒跟封总认识，倒省了我们很多麻烦，他们是很早就认识了吗？” 来林家这么多年，宁晴还是第一次被林老爷子这么和蔼可亲的对待，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清楚。”宁晴自己都迷迷糊糊的，从上次秦苒恢复监控的时候，宁晴就已经发现，自己那女儿跟自己所认知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从来都不知道秦苒竟然还会认识封楼兰这样的人。 秦苒怎么从来不说？ “认识就好，你福气不小，生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有本事。”林老爷子笑了笑。 林锦轩对秦苒恢复监控这件事不清楚，正低声问宁晴。 少有的被林家人这么客气的询问，宁晴一路都飘飘忽忽。 秦语跟在他们身后，嘴边的是强作欢喜的笑。 除了这个表情，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掩盖自己几乎扭曲的心了。 她听着林老爷子、林锦轩还有宁晴三人左一句秦苒，右一句秦苒，心里嫉妒的要发狂。 从上次之后，她就发现宁晴总是不由自主的出神，下意识的关注秦苒的消息，还有林锦轩…… 眼下再加上封楼兰，到时候封楼兰若真的招秦苒进封氏了，被封楼兰重用，那她秦语在林家能落到什么位置？ 秦语只觉得封楼兰的那句话是想招用秦苒，却不知道，封楼兰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这件事，她哪里有这个胆子聘用秦苒？ 不过秦语只这样想着，就已经觉得心脏开始抽痛。 ** 此时的秦苒并不知道秦语等人在想什么。 正好在医院，她去看了陈淑兰。 没进病房，只在外面看了一眼，就去找了陈淑兰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是一个中年男人，此时正拿着病例翻看。 “你是陈淑兰病人的家属吧？”见秦苒进来，他翻放下病例，指着对面的椅子，“坐。” 秦苒坐在对面，手搭在桌沿，“医生，我外婆最近精神不太好。” “她的各项指标在下降，”医生抿了抿唇，“我只能尽我所能。” 秦苒指尖很慢的敲着桌面，眉眼挺深。 她眉宇间一向是带着一种恣意的游戏人间，似乎没什么能让她停留，一认真不说话的时候，挺像那么回事的。 陈淑兰的主治医生没敢正视她那双眼眸。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秦苒收手，按了一下太阳穴，她轻咳了一声，“我的电话您知道，有事情直接打我电话。” “好。”主治医生点头。 秦苒拿着手机离开。 主治医生看着秦苒离开的背影，暗觉奇怪，明明就是个高中生，他面对她时比面对林麒还更要喘不过气。 秦苒出了医院，走到大街上的时候。 拿出手机直接拨了一个视频。 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许久不见的顾西迟一张脸依旧好看，诧异的扬眉，“怎么忽然找我？” 秦苒从自动贩卖机上扫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声音平静，“还在中东？” “没，在f洲，”顾西迟让身边的人让开，找了个阴凉地儿：“你没事吧？” “没，”秦苒垂眸，声音很轻：“我想让你回来，看看我外婆。” 人体器官老了，回天无术。 顾西迟看了眼秦苒，咽下了到嘴边的话，笑了笑，“行，我忙完，尽快回来。” 秦苒将盖子盖上，“谢了。” “小事，”顾西迟叼了根烟，含糊开口，“不过你到时候得帮我掩盖行踪，国内很多人查我。” “这个你放心，”秦苒抛了跑手中的水，慢条斯理的开口，“有我在，没人能查到你的踪迹。” 这句话说的漫不经心，但眉宇间的狂野几乎倾泻而出。 “你也悠着点，”顾西迟摇头，笑：“赶紧找个组织加入，还没屁大点年纪，什么都敢做，到时候被人抓到了，我不一定能捞出来你。” 秦苒看了一眼镜头，黑发落在眉骨间，低着眼眸敛着轻慢：“你让他们尽管来。” ** 秦苒到学校的时候，才十点半。 林锦轩给她请了一上午的假。 秦苒拿着手机，挺烦躁的，她下了公交车，拿手遮了遮眼前的太阳，唇角抿着。 想了想，也没去班级继续上课，转角朝校医室的方向走。 校医室。 郝队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把一摞资料扔到桌子上。 程木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敲开里面的门，给程隽送去。 再次出来的时候，郝队靠在椅背上看他，挺奇怪：“程木，隽爷就为了查那个封家？“ 程木拿起来看了一眼，“嗯。” 昨晚他没问到林思然跟秦苒打架的是什么人，但是把其他事情问的倒是挺清楚的。 眼下郝队拿来的就是钱谨郁的资料。 竟然看上秦苒了，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封家敢惹隽爷？”郝队手搭在腿上，不太信。 “没，是因为秦小姐，”程木翻了几页纸，“她跟钱谨郁打架了，我听到风声有说他们今天要找秦小姐。” 郝队闻言，看了程木一眼，压低声音，“所以她是来找隽爷来了？这么点小事都搞不定吗，还要找隽爷出手，跟其他那些女的没啥两样的，隽爷看中她什么了？” 郝队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 不怪他。 乍一听到程木的话，一般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 程木抬了抬眼，“没，她一个字没说，是隽爷自己猜出来的。” “她没跟隽爷说？”郝队一愣。 两人正说着。 不远处就出现了秦苒慢吞吞往这边走的身影。 现在还是上午，秦苒这会儿应该在上课才对。 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郝队朝程木挑眉：看，我说的没错吧？ “那个钱谨郁确实不好对付，她找隽爷也没什么不对吧？”程木虽然这么说着，但却皱了眉，好像有点失望。 －－－－－－题外话－－－－－－ 三更，最后求张一波月票呀～ 今天竟然写了一万多字，我觉得我瞬间一米八！ 但是心绞痛了 109陷入迷之沉默（一更）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夫人，你马甲又掉了！最新章节！ 秦苒慢悠悠的往这边走着。 将近十一月份的阳光依然很强，但并不热。 宽大的校服将她衬的极瘦，莫名的有一种冷感。 “你们看我这里干嘛？”秦苒推开门进来，就看到郝队程木两人看着自己，她挑了挑眉。 “没事。”程木收回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挺怪。 秦苒没理会他，只推开里面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秦小姐，你不用上课的吗？”想了想，程木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声开口。 “没，请假了。”秦苒手还搭在门上，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程木低着头，“哦”了一声，不再看秦苒，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动作慢吞吞又有点心不在焉，也没给秦苒倒茶，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苒没注意到他。 校医室是分外面跟里边儿的。 外边儿是陆照影的会诊处。 里边儿是沙发，还放着办公桌，角落里有张椅子，跟外边隔着一道隔音玻璃门。 秦苒拖开一张椅子在程隽对面坐下。 程隽正看着一张人体构造图，抬了抬眼：“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了？” 他按亮手机，十点四十。 “唔，有点事。”秦苒手搁在桌子上，整个人趴下。 眉眼耷拉着。 眼睫垂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你的事就是来这里睡觉？”程隽随手将人体构造图往桌子上一扔，往后靠了靠，似笑非笑的：“不上课啊小朋友？” “小朋友上什么课，”秦苒慢悠悠的调整哪个姿势最好，声音里都懒洋洋的：“小朋友上不上课都一样。” 刚推玻璃门进来的程木，就听到秦苒这一句。 他脸木着，心里想着，秦小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竟然知道自己上不上课都一样。 秦苒趴在桌子上，眼眸半眯着。 程隽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转到程木身上，低着声音：“什么事？” 程木没说话，只下意识的看了秦苒一眼。 为了秦苒那件事来的。 “你先出去，我等会再出来。”程隽压低声音。 程木应了一声，直接带上门出去了。 程隽这才侧过身，看向趴在桌子上的秦苒，对方办趴在桌子上，眼睫懒洋洋的垂着，没以往恣意的样儿。 状态不太对。 “别在这儿睡，”程隽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小毯子，递给秦苒，朝沙发指了指：“去那儿。” 秦苒“哦”了一声，慢吞吞的起身去接程隽手中的毯子。 接近十一月的天气微凉，秦苒指尖都有些凉意，划过程隽掌心的时候挺凉。 程隽眉头轻微的皱了下。 秦苒也就随便说说，却没想到，她扯着小毯子盖在身上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 程隽轻声拉开门出去。 里面隔音，程隽也下意识的低着嗓音，眸色极深：“那封家你查完去一趟，我暂时就不去了。” 这句话他说的风淡云轻。 眸中的寒意却让程木跟郝队不由打了个寒战。 程木拿起放在一边的文件，“好。” 而郝队不由小心的抬眸，看了程隽一眼，暗自惊骇，所以程木原本说打算他自己也去的吗？ 两人都出门了。 “怎么了，怎么都站在外面？”陆照影拿着几瓶水从外面进来，身上的白大褂还没脱，就是扣子没扣好 一句话刚说完，他就看到隔着一道玻璃的秦苒。 她半躺在沙发山，黑色的毯子将她整个人捂的严严实实，只留下几缕头发搭在外边。 程木拿好文件，也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那隽爷，我先出去了。” 程隽“嗯”了一声。 等他跟郝队离开了，陆照影才把白大褂拢了拢，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隽爷，你现在……什么情况？” 他下巴朝里面抬了抬。 中午并不热，程隽就靠着桌子坐着，从口袋里摸出烟，拿出打火机垂眸，不紧不慢的点着，“什么？” “别跟我装糊涂，”陆照影笑，他朝里面沙发那抬抬下巴，“就秦小苒。” “哦，”程隽咬着烟，微微眯眼，“人还在高三。”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留级一年，成年了。”陆照影闷声笑，笑了半晌又正了神色，“不过程家那边可能不好过。” 陆照影怎么能不记得，程木刚来的时候，对秦苒有多排斥。 闻言，程隽低声笑了笑，咬着烟，开口：“多虑了。“ ** 与此同时。 林氏。 林麒昨天一晚上都为了封家那件事耗着，公司的事落下了一大半，此时各类文件，批到头疼。 “林总，封氏那边来电话了，”秘书桌就在侧面，她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说签约的事。” 这一句话成功让林麒愣住，他诧异的抬头：“签约？” 不说钱谨郁那边的情况，就算没他那件事，想要跟封家合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麒还没想出什么，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了敲，“林总，老爷子来了。” “爸？”林麒放下笔，站起来，“您怎么来了。” “跟你说一下秦苒的事，”林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端起秘书给他倒的茶，半眯着眼：“她电脑是不是很好？” “也就是会一点。”林麒也坐下。 他知道的东西都是从宁晴那里听来的，也就恢复个监控，在普通人面前可能很神奇，但是放在懂行的人面前，实际上也不过一般。 林老爷子抬起头：“封楼兰想让她进封氏，我总觉得她不是那么客套的人。” “封总让她进封氏？”林麒这会儿有些震惊，他捧着茶杯挺愣的，“那她答应没？” 封楼兰亲自邀请的，举足轻重。 长远来看，发展好，机会难得，一般人应该都不会拒绝。 “不知道，封总没跟她提，”林老爷子沉吟了一下，“所以让你注意一下这件事，不过她应该不会拒绝。” 两人说了一会儿，林老爷子起身，“对了，你把她的资料给我一份。” 早在秦苒来林家的时候，林麒就调查过秦苒的背景资料。 林老爷子在休息室等资料，期间还找林麒要了宁晴的手机，给宁晴打了个电话。 ** 此时，在家中的宁晴此时正坐在沙发上，表情还怔着。 “妈，爷爷说什么？”秦语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见宁晴打完电话，表情微怔，偏头问她。 宁晴手里还拿着手机，半晌没回过神，“是你爷爷，打电话问我苒苒的事。” 林老爷子半个字没提，但宁晴已经找到了重点。 他对秦苒去不去封氏的事情，异常关注。 “是……封氏吗？”秦语抿抿唇，状似无意的开口。 “嗯，”宁晴心不在焉的，但心脏跳得快：“封总想聘你姐姐，你爷爷让我去跟你姐姐说。” 秦语侧身，手中的杯子紧了紧，“那姐姐怎么说？” “不知道，我明天去医院问她。”宁晴将手机收起来。 她倒是聪明，知道秦苒不接她电话，也不会打电话给她。 “哦。”秦语心不在焉的抿唇。 却是烦躁的很，若是秦苒真的答应了…… ** 这一边，程木跟郝队已经出发了。 “是这间病房吧？”郝队抬头往上看了看，确认跟资料上的无误，抬头，问程木。 程木一张脸挺麻木，他“嗯”了一声，很闷，没之前的洪亮。 “我跟你说的没错吧，就知道那秦苒会来找隽爷。”郝队嗤笑一声。 程木没说话，眉低着，周身有些低气压，抬手敲门。 虽然没说，但心里，程木对秦苒也生起了一丝失望，整个人有些没精神。 “别失落，”郝队抬手拍程木肩膀，安慰他，“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女神一样，我们就是见惯了你女神，实际上秦苒比一般女人要好一点，别对她要求那么高。” 两人正说着。 病房门被人打开了。 一位四十岁左右，短发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出来，眉眼张扬锋锐：“两位有事？” “封女士，你好，我们是为了您儿子打架那件事而来。” 程木刚开口，就看到面前的女人表情一变，礼貌开口：“原来是秦小姐的朋友，我正打算明天带那臭小子给秦小姐道歉，不知道秦小姐有没有时间……” 这句话刚说完，程木跟郝队面面相觑，陷入莫名的沉默。 －－－－－－题外话－－－－－－ 要写外婆的线了…… 啊，月票红包还没领完，宝宝们～ 今天咱们就更新一万趴⊙⊙ 晚上二更三更，老时间^_^ 110神秘苒爷，再度拒绝橄榄枝（二更）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夫人，你马甲又掉了！最新章节！ 程木过来是要替秦苒解决掉这件事的。 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没多想，经过郝队一说，他也开始对比两人。 来这里的路上，都在想郝队说的那件事。 自然，他心里想的远远不止这些，京城水比云城要深很多，程木开始想到京城秦苒会惹多少麻烦。 封楼兰的反应显然程木的意料之中。 “道歉？”程木喉咙滚了滚。 封楼兰能成为总裁，目光自然独到，程木跟郝队很明显不是本地人，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一来二去，她把对方划到了秦苒这一边。 “这都是误会，早上我跟秦小姐已经解释清楚了。”封楼兰笑了笑。 旁边的郝队神色动了动，极其小声的嘀咕：“这怎么可能……” “打扰了。”程木回过神，朝封楼兰点点头。 见郝队还愣在原地。 程木直接把郝队拽走。 到了电梯里，郝队才愕然的回过神，他抹了一把脸，看着程木，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她是怎么认识封楼兰的？” 谁特么知道秦苒竟然早上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程木没说话。 他也不知道。 ** “谁啊。”病房内，钱谨郁玩着手机，头也没抬的开口。 封楼兰若有所思，“那位秦小姐的人。” 一提到秦苒，钱谨郁牙疼，有什么比惹到一个比自己厉害比自己背景大的人还要绝望？ “那秦语明明说过秦苒没啥背景的，我就想来个英雄救美。”钱谨郁皱眉，“谁知道她连我都打了。” 封楼兰站在床边，从烟盒摸出一根烟，一脸嘲讽的看着他：“那秦语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让你长长记性。” 钱谨郁有些郁闷，然后给封楼兰递了一个眼神：“我爸来了。” 封楼兰极其熟练的把烟掐灭，随手扔到垃圾桶。 然后转头，指着病床上的儿子，告状：“钱谨郁他抽烟。” 钱队瞥了眼钱谨郁：“二十二岁的人了，没个正形，你什么时候跟秦小姐学学，净给我惹事，明天麻溜点儿回京城。” 钱谨郁十分疲惫的拿被子蒙住头：“啊，知道了。” ** 校医室。 中午十二点半，秦苒还没醒。 陆照影在外面给一个因为打球腿崴了的男生拿药。 程隽在里面研究一套银针。 程木刚好从恩御酒店带了饭回来。 程隽侧头看了眼秦苒的方向，秦苒还在睡觉，黑色的毛毯遮住了下巴。 他之前拉了窗帘，这间屋子只有玻璃门透了些光，有些暗，但还是能看到她覆盖下来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她睡起来的时候，总算是乖了些，只是眉皱着，肤色莹白，唇色有些淡。 程隽站起来，蹲在沙发边，两根手指轻轻扯了下毛毯。 “秦苒？”他轻声开口，“起来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懒，如同轻风拂过湖面，只起了一层轻微的涟漪，几分不自知的温润。 秦苒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就算是睡着了，也在无限做梦。 梦里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充斥着暴戾的鲜血，横尸遍野。 恍恍惚惚的时候，耳边似乎有一道声音响起，刻意压低的嗓音回响在耳边，与梦境相撞交汇，梦境瞬间成为一块被击碎的镜子。 秦苒模模糊糊的睁开眼。 面对的是一张有些放大的脸。 认出来那是程隽，秦苒坐起来，咳了咳，“几点了？” 因为刚醒，她的声音有些哑。 程隽低头，把手机递给她看，“十二点半，去洗个脸吃饭。” “哦。”秦苒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把毛毯拿起来，还想叠起来，不过被程隽拿走了。 程隽直接把毯子直接扔到一边，朝她抬抬下巴：“先去洗脸。” 等秦苒洗个脸出来，程木已经摆好饭菜了。 她懒洋洋的伸手，要拉开椅子。 却没想到有人更快她一步。 程木不仅帮她拉开了椅子，还帮她倒了一杯茶，声音嗡嗡的：“秦小姐，你的茶。” 上午来校医室的时候，秦苒很明显的感觉到程木态度的变化，不过她对此也不感兴趣。 就是没想到，一觉睡起来，程木又变回来了。 秦苒看了他一眼。 看得程木脸都红了。 秦苒笑了笑，收回目光，她坐到椅子上，手支着下巴，拖着尾音，不紧不慢的道谢：“谢谢。” ** 秦苒吃完饭就回九班上课了。 等她走之后，程隽才抬头，看了眼程木，气定神闲的开口：“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程木垂首站着，闻言，沉默了一下，“我去的时候，秦小姐已经根封楼兰协商完了。” 他原原本本的把事情陈述了一遍。 说完，抿了抿唇，一开始来云城，他对秦苒确实有偏见。 但秦苒那次救了他之后，他偏见少了很多。 人总是活在对比中，他总是不经意的拿他女神跟秦苒对比。 对比后总能找出秦苒的不足之处。 可现在，摘出自己从旁观角度来看，程木发现秦苒好像很迷。 表面上普普通通一高中生，认识钱队，认识封楼兰…… 今天若不是郝队在其中插手，他可能还想不到这么多。 程隽听完，只“嗯”了一声，却并没有多奇怪，“我知道了，你明天不用来这里了，去跟着郝队查案子。” 程木脸色一变，却不敢说什么。 陆照影脚蹬着桌子，椅子往后滑了滑，看到程木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不由侧了侧身：“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程隽眯着眼微微思索着，没理他。 陆照影没等到程隽回答，余光就看到一个短发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来。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秦苒的朋友潘明月。 “生病了？”陆照影偏过头，他放下腿，坐直身体。 潘明月低着头，从陆照影那个方向只能看到苍白的下颌，她轻声回答：“我买药？” “药？”陆照影拿着笔在手中转着，笑：“什么药？” 潘明月沉默了一下，顿了好半晌，才开口：“阿立哌唑，苒苒说你们这有。” 陆照影手中转着的笔一停。 阿立哌唑，抗精神病药。 潘明月垂在两边的手紧了紧。 这个时候，靠在一边根程木说话的程隽抬了抬眼眸，十分自然的走到药柜边，语气平静，“要几盒？” “两盒。”潘明月低头。 “嗯，签名。”程隽从里边儿拿出两盒药，扔到桌子上，语气稀松平常的像是在问你吃饭了没。 潘明月抿抿唇，低头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拿好药，转身要走的时候，陆照影才听到她一声很浅的“谢谢”。 **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秦苒拿出之前买的新资料放在桌子上，林思然凑过来，“苒苒，你上午干嘛去了？” 秦苒半靠着墙，摸出一根棒棒糖拨开，漫不经心的：“办点私事。” 林思然本来要问她是不是钱谨郁的事，不过看她似乎没什么事，这一句就没有问出口。 李爱蓉拿着新资料走进来。 “啪”的一声把资料扔倒讲台上，眼神一扫：“大家把资料书翻到37页。” 目光在碰到秦苒的时候，眉头一皱，上午的时候她在九班也有一节课，自然知道秦苒上午不在。 讲完一道选择题，李爱蓉开口：“你们班每次考试都是我带的班中平均分最差的，下个星期就要期中考试了，还有很多人不好好学习，出去别说自己是一中的学生，也别说是我教的你们。” 她对着全班说话，最后目光重点放到秦苒身上。 九班不是重点班，除了徐摇光，其他人成绩都不是特别拔尖的，李爱蓉只带两个班。 一个是她自己的尖子班一班，一个是九班。 带惯了一班那全校前一百的种子生，再带九班的时候自然会嫌弃这嫌弃那儿的。 讲题目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来一句“一班这道题没有一个人错”。 九班的人挺多了也就习惯了。 李爱蓉独角戏唱了好几分钟，九班硬是一个人没理她，她憋着气上完一节课。 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笑眯眯的在根其他老师说话的高洋，忍不住嘲讽：“高老师，你管管你们班的那群学生吧，高三了还逃课，早就跟你说过别什么学生都收。” 高洋不急不缓的四两拨千斤，“什么逃课，人家有假条，李老师你别带眼镜看学生。”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李爱蓉看。 然后拿出教案出去上课。 十分轻松的，没有半点压力。 “有什么区别，”李爱蓉被噎，看着高洋的背影，抿了抿唇：“全校倒数第一在你们班，你看你们班乌烟瘴气的，下个星期期中考试能考好就是怪事。”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低头，都没说话。 ** 星期六。 秦苒照例先去医院陈淑兰。 她去的时候，宁薇还有沐盈跟沐楠都在。 陈淑兰眉宇间的疲惫之色愈发严重。 秦苒低头沉默的削苹果。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宁晴拎着一堆东西过来。 宁薇往前走了两步，接过宁晴手中的东西，一看宁晴身后没人，多问了一句，“姐，语儿呢？她没来？” 闻言，宁晴笑了笑：“她在家收拾东西呢，明天要飞到京城，去拜师。” “去京城拜师，”宁薇笑了笑，“以后肯定能成个大师，语儿可真有出息。” 沐盈坐在房间的凳子上，目露向往，“京城很繁华的，二表姐好厉害。” 沐楠结果秦苒削好的苹果，切好放在桌子上，就又坐到一边低头看单词。 听到有人夸秦语，宁晴自然高兴。 “苒苒，”到最后，秦苒要走的时候，宁晴才叫住了她，缓下声音，“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封总她想让你进封氏，封家企业要比林家大的多了。” 宁晴现在已经联系不到秦苒了，她自知去学校，秦苒也不一定会理她。 所以特地在她来看陈淑兰的时候说这件事。 “什么封家？”宁薇诧异的开口，“苒苒不是还在上学吗？” “那封家是云城勋贵，主产业在京城，封总的哥哥，就是封市、长。”宁晴笑了笑，“她看中了苒苒，想让苒苒以后去她的企业。” 听到宁晴说封家要比林家大的时候，沐盈就不由自主的看向秦苒。 更别说后面宁晴还加了一句封楼诚。 当初连宁晴听到封楼城的时候，都极为的震动，沐盈这个普通到真实的高一生不由张了张嘴。 封楼诚这个名字对于她只会在新闻或者报纸上见到。 猛地从宁晴口中听到跟秦苒还有关系，她有些怔然，沐盈一直觉得秦苒跟她一样运气不好。 同是姐妹，秦语能住豪宅，坐豪车。 而秦苒只能跟陈淑兰一起待在破旧的城镇。 却没想到来到云城，事情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秦苒慢吞吞的从盘子里戳出一块苹果，慢悠悠的吃，并不理会宁晴。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宁晴此时也不计较，只是温和的劝说秦苒，“苒苒，你想清楚没？” 秦苒咬下苹果，拿起牙签再次戳了一块，抬了抬眼，“不去。” －－－－－－题外话－－－－－－ 高大花敲着碗求月票了，求你们把红包领完吧 晚上三更，然后，接下来剧情就是苒学！神！要上线了嘎嘎嘎～ 111苒苒发威（三更） 宁晴原本以为，她说的这么清楚了，秦苒肯定会去。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缓慢的抬头看向秦苒：“你说什么？” 秦苒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吃完苹果，将牙签随手扔到垃圾桶，重复了一遍：“我，不去。” 沐盈听到秦苒的这个回答，诧异的抬头，没想到还有人会拒绝这种事。 她不由看了秦苒一眼，张了张嘴，“表姐，你想清楚。” “这个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封家是京城的，你怎么能不去呢？”宁晴也急了，声音都不由拔高，“你以后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地方吗？” “妈，你说说她！”宁晴知道秦苒不听自己的话，转头去找陈淑兰。 秦苒没理会宁晴，她拍拍衣袖，站起来，朝陈淑兰看去，“外婆，我先回学校了。” 陈淑兰温和的叮嘱她两声，“回去吧，路上小心。” 秦苒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鸭舌帽，扣在头上，懒洋洋的拉开病房的门往外走。 宁晴不敢追上去。 只是不可思议的看向陈淑兰，“妈，你怎么不说她，就这么让她走了？” 秦苒只听陈淑兰的话，陈淑兰如果让她去，那她一定会去的。 “她不想去。”陈淑兰淡淡开口。 “这不是她想不想去的问题，你知道她放弃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宁晴抿抿唇，“别说以后她能考不上大学，就算她考上了，也不一定能进这样的大企业。” 她一早就知道陈淑兰十分溺爱秦苒，可以说秦苒这样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陈淑兰的纵容。 可她没想到，陈淑兰竟然纵容秦苒到了这种地步。 陈淑兰低声咳了咳，她最近精神不好，一直病恹恹的，说话都没什么力气，挺平静的，“大惊小怪什么，又不是第一个。” 当年京城那个老师前后来了三次，都没能说动秦苒去京城学小提琴，更何况这次。 她声音小，但宁晴听清了。 她压着火气，“妈，什么叫不大惊小怪……” 宁薇看这两人要为秦苒的事情吵起来，立马上前拉开了宁晴：“好了，姐姐，你少说一句。” 她把宁晴的包拿好，把宁晴推出病房外。 等宁晴走了，沐盈站在宁薇身边，“妈，你说表姐为什么不去啊？这么好的机会……” 要是给她，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能往上爬的机会。 沐楠看了她一眼，声音挺冷：“你管这么多干嘛？” 说完也不等沐盈回答，直接上了电梯。 ** 这一边，宁晴回到了家。 因为秦语要去京城林婉那儿，林家人都知道秦语要拜大师，今天不少人来看秦语。 等那些人走完，也已经是晚上了。 “你今天是去医院吧，有看到苒苒吗？”林麒看向宁晴。 林老爷子关注这件事，林麒顺嘴问了一句。 林锦轩放下筷子，看向宁晴。 秦语坐在一边，闻言也抬了抬头，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筷子，勉强压住内心的嫉恨。 林家还有宁晴最近的态度让秦语感觉到了危机。 提起这个，宁晴有些怄气，她摇了摇头，声音里有些倦：“我说了，苒苒她不同意。” 林麒手一顿，他看向宁晴：“不同意？为什么？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知道，她那个性格我知道，”宁晴放下筷子，“她说不去，一定就不会去的，我妈也不劝她。” 秦语本来乱着，听到宁晴这么说，心情忽然放松起来。 低头吃饭的时候，嘴边的笑意都掩饰不住。 只要秦苒不去封家，那就好。 林麒还要给林老爷子汇报，吃完饭，他就拿着手机去书房给林老爷子汇报。 “她那个外婆，毕竟乡野之妇。”林老爷子也大感意外，他沉默了一下，大有说陈淑兰目光短浅的意思。 “你可以去劝劝她，”顿了顿，林老爷子又开口：“那个秦苒，倒是可以认回来。” 听林老爷子这么说，林麒没立马开口。 上次因为秦语的事情，他很明显选择了秦语这边，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林老爷子还有林锦轩不知道。 依照秦苒的性子，是不会来林家的。 林麒叹了一声，还是没有告诉林老爷子详情：“爷爷，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 又是星期一。 到了考试周，学校里的气氛比起以往要紧张严肃，各科老师都抓的很严。 下课后，九班也有一部分学生开始复习，没说说笑笑打闹。 最后一节课快下课，林思然递给秦苒一张纸条。 秦苒还在看那本被程木吐槽过的原文诗歌，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乔声的字——【中午去食堂吃饭吗？】 她想了想，右手下意识的拿起笔，低头想要写字的时候发现不对，又换了左手，会一个一个“去”。 下课的时候，乔声就站在后门边等秦苒一起去吃饭。 在学校食堂的时候，刚好遇到双手插兜，旁边一米之内无人，一脸校霸气息的魏子杭。 乔声比较自来熟，他知道魏子杭跟秦苒认识，挺热情的，颇有些冰释前嫌的意思：“魏子杭，一起坐啊。” 魏子杭依旧是一身运动衫，看了乔声一眼，勾着唇：“哦。” 挺言简意赅的。 乔声挑了挑眉，若是搁以前，他肯定就跟魏子杭打一架了，不过现在想想那是秦苒的朋友，又忍住了。 一行人打好饭坐在一块。 一中四个非常知名的大佬难得全都集全，在食堂引起的轰动不小。 乔声经常在篮球场打球，一中学生见的多，但其他三人基本上大多数人只能在论坛上见。 徐摇光很少在食堂吃，往往是学校寝室学生会三点一线，以前还会去看秦语小提琴，眼下秦语请假了，在艺术楼看到他的时间都少了。 魏子杭更不用说，来了一中后连续请两次大假，请完假来上学后，又因为是体育生，深居简出，其他人见的更少。 至于秦苒，不是校医室就是奶茶店，一般就算放学都走的比其他人晚，因为校花这个头衔，不少人会到九班看她，但经常一眼看过去，就是一堆书，她把脸放在书后，基本上看不到正脸。 食堂里学生的目光都是往这边看的。 这四个人显然都习惯了这样被注视的目光，都挺淡定的。 林思然坐在秦苒身边，埋着头瑟瑟发抖。 食堂声音挺吵，魏子杭把碗放在桌子上，坐下去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秦苒一眼。 秦苒低头拿着筷子，眉眼间挺平静的，没有以往低敛着的烦躁。 魏子杭微抬了下眉。 他倒没想到。 “我以为你不会来食堂吃饭。”他拿起筷子，低声笑。 秦苒“嗯”了一声，“最近还行。” “你手怎么样了？”他瞥向她的右手。 秦苒左手拿着筷子，便摊开右手掌心给他看，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 “好的挺快。”魏子杭松了一口气，“没后遗症吧。” 他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询问。 秦苒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就见坐在对面的乔声拿筷子敲了下桌子，“我说两位，说什么悄悄话呢？” 魏子杭抬眼，看了看他，没回。 乔声啧了一声，他吃了口土豆片，拿起手边的可乐朝魏子杭抬了抬，“魏子杭，咱们冰释前嫌行不行？” 说的是之前魏子杭说秦语拉小提琴不好听，跟乔声打了一架的事。 魏子杭停了两秒，才不紧不慢的象征性的拿起手边的一瓶矿泉水。 乔声不太记仇。 吃了两口，就拿着筷子问魏子杭，“哎，你之前为什么跟秦语不对付？帮你苒姐报仇呢？” “不是，之前我并不知道她。”魏子杭回他。 “那你怎么突然说秦语拉小提琴不好听？”乔声手撑在桌子上，疑惑。 撇开秦语的人品，她小提琴拉的确实不错。 一直沉默吃饭的徐摇光听到这里，也微微抬了抬眼眸。 魏子杭看他一眼，“我没说谎，她拉的本来就不好听，我听过比她好听一百倍的。” 谁知道说句实话，乔声也要跟他打一架。 乔声沉默了一下，觉得魏子杭敷衍他，嘲讽的开口：“那你听到的该是什么神仙小提琴。” 只有徐摇光，抬头看了魏子杭一眼。 ** 星期二，阴，有小雨。 在林家涂着指甲油的宁晴忽然接到了医院的通知。 “你说什么？我妈怎么了？”宁晴手中的指甲油被打翻，接完电话慌张的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林麒通过张嫂知道陈淑兰现在的情况，他暂时抽不开身，让林锦轩暂时先来主持大局。 宁晴到医院的时候，陈淑兰病房门外围了不少医生。 林锦轩正在跟陈淑兰的主治医生说话。 “您知道陈女士用的一直是正在进行实验，没有被用在市场的cns，”主治医生跟林锦轩解释：“但是从昨天开始，我们医院没了cns来源，我们连夜讨论了替代品给陈女士用，但她身体之前被辐射的太多，大多数药对她效果不大，就连cns她能用的时间也不长……” “那……那怎么办？”宁晴站在林锦轩身边，慌了。 “秦小姐没有来吗？”主治医生在走廊上没有找到秦苒，不由开口。 宁晴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你说谁？” “秦苒小姐。”主治医生想起来秦苒。 “她还在学校上课，这种情况下找她来也没用，还会让她分心，”宁晴心有些乱，但还是摇了摇头，“你让她来也没用。” 林锦轩已经走到一边打电话去找自己的大学同学。 cns是京城实验室的，向外兜售的比较少。 但在京城有些人手里却都不是事儿。 主治医生没说话，想了想，还是去了办公室给秦苒打了一个电话。 林锦轩人脉强。 他率先找到了人，药能拿到，但经过多番程序，到他手里也是三天之后了。 主治医生打完电话回来，最后通知了一遍结果，“我之前跟你们说过，陈女士身体多方面经过辐射，本来就是衰竭边缘，都是靠药掉着，cns昨天就没了，今天晚上再找不到……” 他没接着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陈淑兰被送进去了无菌紧急监护室。 宁晴坐在无菌室外面的凳子上，呆呆的垂着脑袋。 宁薇很快也放下手边的事情过来，就看到宁晴呆坐在外面。 “姐，”宁薇喉头发紧，声音哽咽，“妈她怎么了？” 宁晴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依旧呆呆的坐着。 林锦轩在等林麒过来，待在走廊没走。 看到宁晴跟宁薇这样，他不由叹了一声，找来主治医生，“有没有药能拖三天，我朋友最迟三天能弄到cns。” 主治医生摇头，“她身体抗药性强，没有替代药。” 林锦轩还想说什么。 这时候，似有所感的，往电梯方向看了看。 那方向，一道清瘦的身影朝这边走来，额前的头发沾了雨水，搭在眉骨上。 她显然走的急，雨伞都没拿，外面的衣服都沾满了雨水。 走到主治医生面前，秦苒拿手抹了一下脸，“还缺什么？” －－－－－－题外话－－－－－－ 三更完，求波票票啦，红包明天早上就要过期了^_^ 晚安各位^_^ 以后更新时间这样，早上八点到九点，下午五点到六点，晚上十点左右～ 然后今天就一万字了宝宝们，q阅置顶中奖宝宝快加群给管理地址，xx宝宝看置顶星星的评论回复有粉丝榜宝宝名单，看到请尽快加群给管理地址呀，群在107章～ 112大佬癫狂，你竟然是个高中生？（一更） 秦苒手机里存在的电话号码不多，陈淑兰主治医生的号码被她摆在了第一个。 她接到电话之后，脑门就炸了，脑子嗡嗡的，什么也来不及说，直接在课堂上离开了。 她挟裹着风雨而来，满身寒气，头发上聚集的雨水顺着眉骨往下滑。 “药，缺的是药，”主治医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又停住：“我们原本以为可以用替代药，也是刚刚你外婆心脏衰竭的时候才发现她抵抗其他任何药。” 因为林家跟秦苒交的钱很多。 主治医生用的一直是还在实验室研究，未经发布的cns，这药连学名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 昨天这药没有了货源，他就换了一种药，谁知道，陈淑兰这个人不声不响的，身体却有这么大的抗药性。 “京城有药，但经过多番程序下来，要三天。”林锦轩看向秦苒，抿了抿唇。 秦苒头往后仰了仰，“三天……” “我只能保五个小时，五个小时内拿到cns，或者将陈女士转到京城医院，京院有存货，只是转院过程中会有细菌感染。”不远处，几个医生讨论完，走过来，直接下了定论。 呆坐在无菌室门口的宁晴终于反应过来，“那赶紧联系京城那边转院！” “不行！”一直沉默着的秦苒忽然开口，她垂着眼睛，毫不犹豫的反对。 走廊上的人，宁晴、林锦轩医护人员，包括宁薇都愕然地看向她。 秦苒慢慢抬起头，她那双眼睛染着微微的红意，深不可见底，脑侧的头发因为淋了雨贴在脸上，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如风雨欲来的深色天空。 “外婆她不能去京城！”秦苒目光从医护人员还有宁晴脸上扫过，一字一字的，斩钉截铁。 林锦轩想了想，好像也只有转去京城。 却没想到秦苒直接否定了这个决定，他下意识的抬了抬眼。 宁晴也一愣，然后看向秦苒：“你说什么呢？不去京城，难道要看着你外婆死在云城？” “闭嘴！她不会死，”秦苒侧了侧身，半眯着眼，“医生，这五个小时拜托你。” 主治医生看了秦苒一眼。 秦苒平日里总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儿，此时整个人冷下来，那双眼睛寒星毕露，锐气冲天。 “那五个小时后病人怎么办……”一个拿着病例的医生生气的开口。 却被程淑兰的主治医生打断：“我们只能保住她五个小时，五个小时之后我们无能为力。” 秦苒从兜里摸出手机，淡淡开口：“我知道。” “不，主治医生，别听她的，她什么都不懂，我们去京城。”宁晴急不走过来。 主治医生直接拿出一份免责协议，拿过来让秦苒签字。 秦苒扫了眼，确认没什么问题，直接签下了名字。 主治医生接回她的免责单，才侧身看向宁晴，十分抱歉的开口：“林夫人，陈女士在昏迷前的时候，把秦小姐设定了她的第一紧急联系人，我们听秦小姐的。” 主治医生拿完单子，就开始各种忙碌起来，暂时帮陈淑兰稳定状态。 “秦苒，你到底在干嘛？”宁晴被秦苒气的不知道说什么，“那是你外婆！” 秦苒却不看她，只是拍拍一直挺不安的宁薇，“小姨，你放心，外婆不会有事的。” 宁薇应该是刚打工回来，身上还穿着工作服，“你确定没事吗？” “你放心。”秦苒找出了一个号码，直接往电梯那边走。 拨出的电话号码没人接。 秦苒把手机塞回兜里，又拿出她之前床上那厚重的手黑色手机，把键盘往旁边舒展，立马显现了两个手掌大的显示屏。 若是郝队在这里，一定认出来这跟钱队身边的技术人员几乎同款。 她目光往周围一扫，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下显示屏，显示屏前方投下虚拟键盘。 秦苒直接把随身携带的优盘插进去，十指在键盘上敲着，一个视频瞬间弹了出来。 ** 京城。 129大本营。 常宁正坐在会议室，正在跟两人讨论下一批的普通会员人选，能进129大本营的，就算只是普通会员也极其少有，在京城也是能引起人议论。 129核心高级会员人只有寥寥几个，但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面前的电脑页面被弹出来，常宁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那是孤狼的虚拟账号。 他屏退其他两人，点了绿色键。 “是来接单……”他笑眯眯的，刚一开口，才发现孤狼发的是视频不是语音。 常宁作为129侦探所的创始人，什么秘密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闯过，然而现在他一张脸涨红，手里的笔都“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他几近失态的看着显示屏！ 画面切换的是一个阴雨背景，那是一张十分年轻的女生脸庞。 几乎显真还原的镜头，也能看出来她眼若寒星，脸极白，被雨水浸染的五官无一不精致。 那女生还穿着校服外套，校服外套上很清晰的印着“衡川一中”。 “我艹……孤……孤狼？！”常宁有些风中凌乱。 孤狼在129侦探俱乐部就挂个名号，说起来当初孤狼加129俱乐部也是个凑巧，七年前孤狼在一场黑客交锋中带着新建的129两个成员全身而退。 一来二去，常宁就邀请了孤狼。 可打死他也没想到，孤狼是个女的就算了，年纪还这么小？！ 这几年129稳定了，这些顶级会员的老人就开始猜测孤狼的身份，毕竟加入侦探所七年，依旧只有一个代号的人就孤狼那么一个。 有人甚至扒出了黑客联盟的好几个人，可也没跟孤狼对上。 现在想想，那怎么可能会找到？！ 因为他们怎么也猜不到，孤狼现在还在一所高中学校上学！ “是我，”秦苒这次没按耳机上的变音器，她带上耳机，“cns这个实验药你知道吗？我外婆病危。” “你等等。”常宁恢复过来，想起来孤狼只听她外婆的话，他缩小页面，在电脑资料上搜索了关键词。 不到两分钟，他有了结果，“京城没存货，两天前最后一批运到了境外，邻国，何晨在那，她劫下来按最近一班飞机凌晨能到。” 回一趟国走各种程序过海关都需要时间。 明天早上…… 秦苒眸光闪了闪，“你把何晨私人电话给我。” 看得出来秦苒紧急，常宁没有多说，直接发了一串电话号码给秦苒。 ** 怎么能快速让一个境外的人过重重程序回国，秦苒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个人脸。 最后一一排除，锁定了一张人脸。 拿出另外一个手机，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学校。 校医室。 程隽靠在椅背上，对着人体模型坐着，他身上还披着毛毯，电话响的时候，他一手揽了揽毛毯，一手拿出手机。 “怎么了？”看到来电显示，他坐直身体。 秦苒收起了厚重手机，望着映入眼帘的雨，声音要比以往要沙哑：“你能短时间内把人从境外运回国吗？” “哪个机场？”程隽直接站起来，黑色毛毯被他扔在了沙发上，他面色沉静，双眸漆黑。 秦苒声音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静，她很快回了一句话。 “把那人资料给我，三个小时内能回。”程隽眯了眯眼。 他挂断电话之后，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陆照影看着程隽要出门，立马喊着，“隽爷，伞，伞！” 程隽没停。 程木眼疾手快的拿了一把伞跟了上去。 陆照影还没见过程隽这样儿，只是他不能跟程木一样，他得帮程隽在校医室站岗。 ** 天色依旧阴沉。 乌云黑压压的的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三个小时后。 云城机场，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二十六岁左右的年青女人下了飞机，又在机场直接上了一架直升机。 十分钟后，直升机在云城医院楼顶下降。 医院楼顶，程隽撑着一把伞等着，秦苒站在他身边，雨水冲刷下，周围雾气腾起，她的轮廓都有些不清晰了。 何晨下了直升机。 直接冲楼顶唯一一个女性走去，有些癫狂，“日啊，你特么真是个高中生！” －－－－－－题外话－－－－－－ 今天也是一朵求票花^_^ 二更三更老时间～ 113大佬为对象，突然出山（二更） 何晨手里还拿着一个战地话筒，绕着秦苒走，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 “……你是假的吧？！” 秦苒双手拢着一件黑色外套，里面还是那件校服，上面“衡川一中”四个字显而易见。 何晨一伸手要去捏秦苒的脸。 手还没有碰到秦苒的脸，就被程隽打断了，他抬了抬眼眸，“你干嘛？” 语气还挺有礼貌的。 何晨注意到他，只是还没说什么，秦苒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药拿到了没有？” “在呢，别急别急。”何晨看了一眼程隽，顿了顿，又转身看秦苒，大佬面前，尽量保持微笑。 程隽却眯着眼睛看了眼何晨。 医院，无菌室走廊外。 宁晴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宁薇走来走去。 等了三个多小时，林锦轩刚刚回林家跟林麒讨论转院去京城的事。 几个医生在小声讨论。 “秦小姐还没回来吗？”主治医生看着电子仪器上记录的数据，不知道多少次来问宁晴跟宁薇。 宁薇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电梯，她现在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头脑一片空白。 无论是s这类型的药，还是给陈淑兰转院，这种事上，宁薇一点忙也帮不上。 “医生，你准备一下，”宁晴脑子里一根弦绷着，因为苒秦苒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她喉咙干涩，浑身都是冷汗，“马上我们准备转院……” 她刚说完，走廊尽头的电梯忽然在这一群停下。 秦苒当先走在前面，她的头发没那么潮湿了，只有几缕缠在一起，身形本来就纤瘦，因为外面穿了一件西装外套，更显她极其瘦弱。 “这是你们要的吗？”秦苒直接走到医生那边，将一个试管递给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接过来，立马是一管白色的颗粒。 跟他们之前用的一样。 他惊讶的看了眼秦苒，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短时间就弄到了药！ “是这个。”主治医生拿着试管，直接带着其他几个医生往无菌病房走。 一群医生呼啦啦进去。 宁晴跟宁薇紧张的看着病房。 何晨脸上挂着笑，双手环胸的站在一边，微微笑着，“放心，这药绝对没问题。” “苒苒，你外婆她没事吧？”宁薇手指冰凉，她转头看了看秦苒。 秦苒颔首，“不会的，药已经到了。” 没过一会儿，无菌室的们打开，一个护士出来说病情稳定了。 一行人总算缓下心情。 宁晴跟宁薇才注意到跟着秦苒过来的，还有何晨跟程隽等人。 何晨一身碎花裙，面容清丽，手里还拿着个采访仪器，背后一个黑色背包，看起来挺平易近人。 程隽站在秦苒靠后一点，他头微微垂着，修长漂亮的手指拿着手机，神情安静又淡漠，明明不是秦苒那种的锋锐恣意，但却莫名的让人不好接近。 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太普通。 宁薇心情平息后，就凑到秦苒面前，小声询问，“这几个人是谁？” “都是我的朋友，放心。”秦苒没多说，安抚了宁薇一句，就朝何晨走去。 “这次麻烦你回国了，”秦苒整个人松下来，偏过头看何晨，“你那边应该也还有其他事情吧。” “在战地跑新闻而已，”何晨左看看秦苒，右看看秦苒，笑，“你外婆没事就好，那我就先买机票回去了。” “我送你出去。”秦苒点头。 何晨将肩膀上背包的带子转了转，就侧身往楼梯走，临走前总算捏了一把秦苒的脸，最后头也不回的摆手：“用不着，老大说了，你先看你外婆，有事call我。” 129侦探所核心人员不足十个，在一起共事七年，每个成员之间的感情都非比寻常，乍一见面也没丝毫尴尬。 没那么多客套话。 其他几个人年龄段都聚集在三十岁上下，尤其常宁，四十岁，都能当秦苒爸爸了。 乍一知道秦苒的年纪，基本上小这些人一轮，这些人震惊之余，都下意识的护着她。 何晨的手机上有好几个常宁的来电，基本上五分钟一个，都是问秦苒的情况。 仿佛一个老妈子。 程隽看了程木一眼，示意程木送何晨去机场。 送何晨去机场的车上，程木并不知道事情经过，只知道程隽短时间内动了大手笔让何晨从边境来了云城。 “何小姐，你怎么会跟秦小姐认识的？”这两个八杆子打不到的人，一个战地记者，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廉价，程木能看到何晨肩膀上的线头。 一个是云城的高中生，无论从年龄段还是身份上来说，都不是能成为朋友的人。 何晨面对秦苒的时候又和气又平易近人，跟程木说话的时候，挺冷漠敷衍，“网友，出国做采访节目，帮小苒苒带点东西。” 程木没再说话，哦，记者加代购啊。 到了机场，程木停车，看着何晨背着那个黑色背包离开。 那背包挺眼熟。 程木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有一次他看到秦苒背过。 他看着何晨的背影，眯着眼睛半晌，总觉得有哪点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秦苒什么朋友都有，钱队、封市长、封楼兰，每个都是业界响当当的大人物。 眼下连记者都有了。 这些朋友都古里古怪的。 她一个高中生，哪里认识的这么多朋友？ 兜里的手机响了，是程隽打过来的，程木接了起来，然后立马转身开车回去，不再想何晨这件事。 常宁知道药被安全带到了，也松了一口气，翘着二郎腿喝咖啡，“这件事有点奇怪，国内的药物突然就被转到边境了，我怀疑有人针对孤狼她外婆。” “谁没事针对一个老太太。”何晨换好登机牌，准备去买杯冰可乐冷静一下。 “那可不一定。”常宁已经把这件事安排下去了，以129的能力，只要是个阴谋，不管是哪个旮旯里的人动的手，他都能把人给扒出来。 “谢谢，一杯可乐。”何晨把钱递给收银小姐姐，一边按了下耳机，“啊，忘了件事，你知道孤狼上次为什么突然接单吗？” “你说。”常宁倒是奇怪。 孤狼性格孤僻，跟她那代号一样，失踪一年谁也找不到她。 上次突然出山，搅乱了一场风云。 何晨接过来可乐，喝了一大口，平静了一会儿之后，就十分的云淡风轻给常宁投下一个王炸，“因为下单的那个对象，跟她有一腿。” 医院，秦苒在病房看陈淑兰。 程隽没跟着进去，而是单独去找了主治医生。 因为程隽一直在秦苒身边，主治医生认识他，所以也没有刻意隐瞒他陈淑兰的病情。 程隽本来就是医生，听完他的描述，意识到陈淑兰的情况是真不好。 只是他是心外科医生，陈淑兰要是身体硬件有什么问题他可以搞定，这种自然规律他却不能逆转。 他一直知道秦苒往医院跑，两人在医院甚至还见过几次。 但程隽没有刻意调查过她，也是今天才知道陈淑兰的病情。 之前没具体问，眼下从主治医生这里才知道陈淑兰缺的那药竟然是实验室研发的药。 这种药贵不说，一般很少对外开放。 那个记者是怎么从境外都能找到这研发药？ 程隽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没点上，只慢条斯理的思索着。 外面敲门声响起。 把程隽在思绪里拉回来。 他微微侧了侧头，就看到秦苒站在门边，她手捏着衣袖，小声开口：“我外婆醒了，要当面谢谢你。” 程隽“嗯”了一声，他把没点的烟扔到垃圾桶，先跟医生道了谢，然后拉开椅子起身。 秦苒头发还没完全干，不过身上的衣服干了点，她双手还拢着几乎到她膝盖的大外套。 她半仰着头，脸是有些苍凉的白。 “冷不冷？”程隽走出门，指尖贴着她的手背，只碰到一片凉意。 秦苒吸了吸鼻子，摇头，“不冷。” 她今天一天惊魂不定，整个人都是麻木状态，直到刚刚才松懈下来，背后都是湿冷的汗。 侧了侧身，带程隽去陈淑兰的病房。 陈淑兰刚醒，状态似乎比以往更差。 “是程先生这次救了我一命吧？”看到程隽，陈淑兰微微挣扎着要起来。 程隽阻止，十分的诚恳有礼貌：“举手之劳。” 宁晴出去给林麒打电话了。 宁薇给程隽倒了一杯热水，她身上是粗糙的工作服，把水递给程隽的时候显然有些不自在。 程隽却是礼貌的接过来，还说了一声谢谢，声音温润，举止有礼，没有半点的距离感，宁薇身上的不自在感觉消散。 对面前这个长得十分好看的青年男人顿时好感值飙升。 “拿好。”程隽跟陈淑兰说了几句话，又微微侧身，把杯子递给秦苒。 秦苒靠在床边，摇头，“我不渴。” “捂手。”程隽淡淡开口，听不出情绪。 “烦。”秦苒抬了抬下巴，又慢吞吞的接过来。 手上的温度逐渐回升。 陈淑兰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苒苒，你旷课来的吧，先回去上课，外婆现在没事了。” 时间挺巧的，两人刚离开，林家父子就过来了。 宁薇重新给陈淑兰倒了一杯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怪异。 只是还没有多想，宁晴口带着林麒跟林锦轩进来，看到陈淑兰，她极其激动的趴在床边，“妈，您醒了就好！” 陈淑兰病恹恹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我没事了。” 她看着林麒跟林锦轩，有着十分的歉意，“麻烦你们跑这一趟了。” 林麒正了神色，“事关你的健康，而且都是苒苒前后忙着，我们还真没帮到什么。” 看陈淑兰似乎很疲倦的样子，林麒两人也没有打扰，只停留了几分钟就离开了病房。 两人离开病房，走出去的时候，林麒皱着眉微微思索：“那s只是实验药，应该很难弄到，她是怎么短时间内拿到手的？” 林锦轩摇头，他思索了一下，迟疑着开口:“听陈奶奶说，是因为苒苒的一个朋友刚好手中有。” 这药之前并不是锁定的，只要有钱，就能买。 “是吗？那运气可真好。”林麒愣了愣，感叹。 这个答案挺符合情理，他们俩都找不到任何破绽。 而且陈淑兰的表现在林麒等人眼中也是典型的乡野妇人，不会说谎。 两人都没有深究。 他们又哪里能想到，这实验药是何晨从外竟一个大佬手里强抢过来的，然后又被程隽一路开绿灯从境外护送到云城…… 而此时，停在一中挂着大众牌子的黑车上。 程木看着秦苒去寝室的背影感叹，“秦小姐的朋友都好穷。” 程隽微微抬眸，挑眉，打断他:“那个记者手中的是京城第一研究院的开发药。” －－－－－－题外话－－－－－－ 二更，依旧是求票的卑微花…… 一个朝学神大佬的转折，晚上见～ 最近评论区全都关了，据说要到六月七号才会恢复，好想念狗子们啊 114考个第一，给你们争脸（三更）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夫人，你马甲又掉了！最新章节！ 接触时间不长，但也不算太短。 程隽知道秦苒要不是逼急着了，这个电话根本就打不到他这里。 他什么原因也没问，直接动用关系把何晨从边境弄过来，也是刚刚在主治医生那里才知道何晨是带了什么药回来。 他仔细观察过那试管，认出来那是研究院的标记。 以为何晨只是一个代购的程木：“……” “一院的研发药基本上都不便宜，一针都是百万朝上。”程隽手抵着唇边，轻咳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开口。 他跟一院接触过几次，自然知道行情。 程木麻木着一张脸，完全想不通，能有这么贵的药的何晨，为什么穿件裙子，肩膀上的线头那么大。 “那她怎么拿到一整个试管？”程木看到秦苒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发动车往校医室的方向开。 程隽人没动，依旧靠着车门的方向，声音压着，“不知道。” 实际上何晨一个单身年轻女性敢去前线报道新闻，还来去自如，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她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记者。 秦苒认识钱队、封市长都有迹可寻。 唯独何晨，这人的身份可能极其不妥，想想秦苒跟她认识，程隽不由自主的皱眉。 “听那记者说，她跟秦小姐是网友，”程木将车开到校医室边，停下，“秦小姐之前在网上帮过她，我估摸着，秦小姐电脑技术还可以，应该是在这方面帮过那记者，所以她才会赶过来云城。”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程木自己是信了。 因为他绝对想不到他今天一天就见到了129俱乐部的两个元老级人物，这两个人更是其中的核心人物。 程隽抬眸看了程木一眼，顿了顿，没说什么。 ** 陆照影一直在校医室值班，中途打过电话给程木问情况，知道了大体情况。 此时没病人，他就拿个电脑出来，在看电脑上看数据，见两人回来，不由抬头，十分兴奋，“隽爷，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程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靠在桌边，低着眉眼，慢悠悠的喝着，没理会他。 陆照影大感无趣，不过还是摸了摸鼻子：“129的人开始招新会员了，估计这次是要招一个。” 程隽正在想秦苒的那件事，本来对陆照影的话不感兴趣。 听到这最后一句，他手顿了顿，眼眸半眯着：“招新？” “是啊，不知道这次会是哪个能被招到。”陆照影把电脑转过来，给程隽看，“就这一个人，估计京城那些人要抢疯了。” 129网页都页面是非常沉冷的黑色。 129每年都会招新，招的也只是最普通的会员，只能摸到129侦探所的门槛。 可即便是这样，京城那些人都抢疯了。 “那肯定是我女神！”程木忍不住出声，“她也会参加这次选举，肯定能被129选中！” 陆照影认真的想了想，他摸着下巴，朝程木看去：“她的话，很有可能。” “一定是她！”程木想到这里，神色忍不住的激动，“129的人都太神秘了，从来不露面，我女神要是成为了会员，我有可能得到第一手消息，说不定我还能拿到孤狼的签名呢！或者邀请129的内会员参加郝队的刑侦！” “出息。”程隽瞥了程木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又侧身开了玻璃门，进去研究他的人体模型。 ** 这边，秦苒已经回到了寝室。 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放到床上，又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先去洗澡。 把衣服拿到床上的时候，看到床边的盆栽又多了一盆。 这一次上面是一朵红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秦苒脚步顿了顿，她站在床边，看了盆栽一会儿，手碰了下花瓣，然后笑笑，拿上毛巾，懒洋洋的转身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已经过下午四点了，秦苒想了想直接去班级上课。 她本来想回来后直接去班级的，但程隽执意让她先回寝室洗澡换衣服。 她运气不太好。 到班级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倒数第二节课，还没下课。 这节课正好又是李爱蓉的英语课。 秦苒没穿校服，里面穿了件t恤，外面套了件格子衬衫，因为刚洗完澡，衬衫扣子没有扣起来，头发因为没来得及梳，挺乱的。 她站在教室门口，懒洋洋的举手，声音低着：“报告。” 李爱蓉在九班上课，总是挺敷衍的。 九班人听着也昏昏欲睡，此时因为这声尾音略微上扬，仿佛带着勾子一般的声音惊醒，全都朝门边看过去。 “秦苒回来了。”有人惊喜的开口。 顿时小声议论着，全班都在骚动。 声音直接盖过了李爱蓉讲题的声音。 李爱蓉把书“啪”地一下往讲台上一扔。 她本来对秦苒就极其不耐烦，她班里的尖子生秦语因为秦苒直接休学。 这件事多多少少李爱蓉算在了秦苒身上，眼下耳边声音吵嚷着，李爱蓉如同被点燃火星的爆竹：“秦苒！又是你，你给我在外面站好不许进来！” 秦苒脚步一顿。 她走的时候没来得及跟高洋打招呼，等何晨来了之后，她才给高洋打了电话。 不过对着李爱蓉，她也没说什么，脚步一转，往外偏了偏，手插进兜里，也没打算进来，眉眼间，依旧很酷。 “老师，”九班最后一排，乔声懒洋洋的举起手，“秦苒同学请过假的，她又没犯什么纪律性的错误，就这么让她站在外面不好吧。” 他一开口，平日里跟着他混的小弟们都出声了。 秦苒在九班人气可不是一般的高。 乔声一开口，其他人也都纷纷出声，“是啊，老师，秦苒又没犯错，就让她进来啊，今天外面风大。” 九班关系户多，其他老师不要的、不喜欢的学生都往高洋这边塞，除了徐摇光，没什么好学生。 李爱蓉教这个班的时候十分不情愿，平日里积攒的不满过多，眼下学生一个个都还不听她的话，她讽刺的开口：“怎么，你们也要陪着她一起站在外面？反正你们一个个的，听不听都一样。” 话音刚落。 刺啦一声—— 乔声直接拉开椅子，直接朝前门方向走。 他没带英语书也没带试卷，只拿着手机。 他一带头，后排的几个早就对李爱蓉不满的学生也站了起来，呼啦啦全都朝门外走。 出去的都是坐在后面挺爱混的一群人。 李爱蓉眼神带着讥诮，“烂泥巴扶不上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今天出去的人，整个高三都不要来听我的课。” 本来其他同学听着也没什么，直到听到这句话。 少年人的意气还有说不出的燃在骨子里的热血沸腾，埋在骨血深处的叛逆跟说不清的集体荣誉感爆发。 林思然看了李爱蓉一眼，放下手中的辅导书，站起来，“报告老师，我也想出去！” 说完，直接从正门走出。 “报告——” “报告——” 一声又一声。 今天外面一直是阴天，秦苒本来懒洋洋的趴在走廊上的阳台上，身影消瘦，看起来赏心悦目，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此时还是半趴着，看着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来。 她不由伸手遮了遮眼，好半晌后，一声叹息：“靠。” 这些人是疯了吧。 ** 如果仅仅是秦苒跟乔声几个人，可能还没什么事，可一大半的人都涌到了走廊上，这件事就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了。 李爱蓉对九班人一直看不上眼，眼下也火了，“行，你们这个班多团结多厉害啊，你们这群学生我也教不起，我看也用不到我来教！” 她扔下书，直接去楼下办公室找了高洋。 九班动静挺大，其他班级也有老师出来看。 高洋来的很快，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沉声开口：“李老师，有话好好说，别跟这群学生置气。这些学生都高三了，这样做耽误他们以后的考试跟前程。” “而且，秦苒同学是外婆病危，下午也跟我说过的，这件事错不在她。” 李爱蓉是有野心的，她打心眼里瞧不上九班的大部分学生，也不听高洋的解释：“前程，你们班一个个的，能有多好的前程？” 她目光落在秦苒身上，嗤笑一声：“李老师，你也不看看你们班现在什么情况，还前程。” “李老师，不要冲动。”李爱蓉是一中英语教学质量最高的一个老师，听她这么说，其他两个看热闹的老师劝她。 李爱蓉听不得别人劝，直接打电话，让教导主任过来。 她不想继续带九班。 秦苒不知道说什么，她拿着刚刚乔声递给她的棒棒糖，数着上面的颜色，她舔了舔唇，抬头：“是因为我学习不好吧？所以你连自己的错误都不会承认？” 场上一静。 秦苒看着李爱蓉的脸，拨开糖纸，咬进嘴里，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我知道了。” 乔声也抬了抬眸，不屑的开口：“不教就不教，你以为你教的有多好？随便换个老师都比你好多了。” 李爱蓉没想到这个时候，秦苒乔声不但不怕，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客气怼她。 她抿抿唇，冷讽开口：“行，我等着看你们期中考试考几分！” ** 教导主任来的很快。 李爱蓉是学校的重点老师，这时候要换班，教导主任也有些犹豫。 一中英语老师少，尤其是带高三的英语老师，基本上都要有资历的。 高三一共十九个班，有十个老师能带高三。 教导主任先问了一位******的李老师。 秦苒在学校名气远超徐摇光，这位李老师听过，李爱蓉的教学本领大家有目共睹。 连李爱蓉都带不动的班级，他不觉得自己能带的动。 他是评不上优秀教师的，可也不想在年末测评的时候拿个倒数第一。 若是换成一班，那其他人肯定是争着抢着要去。 “高老师，抱歉，我现在也带着两个班。”李老师十分抱歉的看向高洋。 高洋又找了好几个英语老师，几乎都没有答应。 最后只有一位陈老师答应了。 这位陈老师比李爱蓉要年轻，才二十八岁。 其他老师看了眼陈老师，脸上不显，但心里都不由笑，这陈老师说到底，还是太过于年轻。 李爱蓉丢下了九班这个包袱，感觉一身轻。 只是在想起秦苒最后那个表情的时候，她内心又有点不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什么。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秦苒的档案她当时看的很清楚，休学了一年，以前的知识还不知道能记得多少。 更别说，就算是一年之前，她的成绩也是极差。 ** 九班。 秦苒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乔声本来想开玩笑几句，见秦苒表情拧着，他挠挠头，没敢先开口，就这么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下一节课是自习课，全班的人全都埋头，下意识的全都翻着一本书在做。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秦苒往日里不是塞着耳机睡觉，要不就是拿着一本原文书翻着。 今天自习课上一半了，林思然都没有听到声音，不由朝秦苒那边看去，“苒苒，你别自责，今天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秦苒偏头，好看的杏眼眯起，对上林思然目光的时候，她眯了眯眼，懒洋洋的笑，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我是在学习。” 秦苒咬碎嘴里的糖，往后面靠了靠，继续拿着笔在试卷上比划着，眉眼挑着，头也没抬的，又说了一句：“我得考个第一啊，考个第一给你们争脸。” －－－－－－题外话－－－－－－ 晚上好，求票花上线！^_^ 学霸苒上线！ 今天的一万字结束，明天见～ 115朝学霸的路上走，129招新（一更） 咬在嘴里的棒棒糖棍子还在微微晃动。 林思然看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你……你加油。” 然后转了回去继续做作业，只是时不时的就转头看秦苒，欲言又止。 后面很快就传来一张纸条，乔声问林思然秦苒怎么了。 林思然看着这张纸条半晌，然后拿起笔，面无表情的在上面写了一句。 纸条传回到乔声手上，已经是两分钟以后了。 “哥们儿，我们刚刚也太牛了！”后排的几个人在自吹自擂。 一班基本上是全校前一百名的学生，独立于其他班级之外，多多少少有些优越感，连带着带一班的李爱蓉对带的其他班级都排斥，动不动就是“我们一班如何如何”。 九班的人对她早有怨言了。 眼下把她换了，所有人皆大欢喜。 乔声放下笔，长腿往过道上挪了挪，打开纸条一看。 林思然在上面写了简短点两句话——【她说她要学习，她还想考第一。】 “没事吧？”乔声的同桌偏过头来。 乔声转过头，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同桌，“我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先做张卷子吧。” 他抽了张卷子出来。 隔着过道的男生拆了袋薯片，他给前后左后全都发了两个，又凑过头来，小声开口：“乔声，你们吃吗？” 乔声没抬头，拿着笔的动作都没变一下，声音缓而清晰：“不用了，我写卷子。” 那男生拿着薯片的手顿了顿，环顾四周，基本上所有人都埋头看书写作业。 九班平日里散漫惯了，又有秦苒跟乔声带头不务正业，虽然是高三，但上课的时候零食纸条满天飞。 第一次学习气氛这么浓。 大概是因为连秦苒都放下耳机，放下了课外书，第一次认认真真写作业。 也大概是因为少年人的血性意气，李爱蓉明里暗里讽刺了好多次，等着他们班这周末的期中考试全校倒数第一。 所以班里剩下的一部分人心中的团魂燃烧起来，豪气万丈的拿出习题册刷题。 班里很安静，男生吃薯片的声音就格外响，他手顿了顿，然后把薯片放回了桌洞里，抽出了一本书。 ** 陈老师只带19班还有一个高二文科班，眼下又多了一个九班，她办公室也从高二区搬到了高三教学楼。 翌日，星期二。 是陈老师第一次给九班上课，她有些忐忑。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关心了几句。 “九班那群孩子脑子不差，”物理老师捧着一个保温杯，慢悠悠的说着，“上课也愿意听，那林思然逻辑思维极好，进步很快。” 物理老师最近上课很舒心，慢悠悠的跟陈老师传授经验。 陈老师就认真听着。 昨天拒绝高洋的李老师也笑了笑，他拿着笔，“陈老师，别紧张，你们那班级，三个学校风云人物，养眼。” 话是这样说着，李老师心里可不这么想。 不说仅仅一个乔声就难管教，连李爱蓉都被这个班的人气走了，年轻的陈老师想要管住这群学生，难。 陈老师有些忐忑的来到了九班。 却意外的发现九班听安静，她去九班之前，班级的人几乎都在低头做作业。 陈老师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向秦苒。 来一中时间不长，但关于秦苒的传说不少。 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大佬脾气不好。 还有就是高三九班，修罗场。 全校的名人一下子就聚集了三个。 秦苒坐在窗边，她微微靠着墙，眉眼低着，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但也格外养眼。 左手拿着一只笔，桌子上摊开的是一本最近市面上很流行的英语资料。 穿着其他学生都不太愿意穿的校服，低着的眉眼看起来十分的乖。 毕竟连李爱蓉这个重点教师，九班的人都看不上。 然而，出乎陈老师的意料，她上课的时候，九班并没有她所预料的整蛊惑着排斥的场面，反而几乎所有人都抬头一脸认真的听课。 就连学校传言一直很多的大佬秦苒也抬头。 下课之后，陈老师还被好几个同学拦住，问题目。 陈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他们一一讲解。 直到快上课的时候，她才拿着教案，游魂一般的回到办公室。 ** 办公室没去上课的老师正在闲聊着，看她回来，都下意识的问了她几句。 那位姓李的男老师正在批英语卷子，看陈老师表情很懵，心里对自己那个决定更庆幸，嘴上却是安抚：“九班本来就不好管，陈老师你也不必太在意他们。” 今天温度下降，外面有点儿冷。 陈老师回过神来，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低声开口：“不是，九班的学生很听话的，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还问我问题。” 李爱蓉下一节课是一班的英语课，她在办公室等这么久，就是想等着看陈老师的反应。 听到陈老师这么说，李爱蓉拿着一叠卷子去一班，转身走的时候，嘴边的笑容都是讥诮的：“死鸭子嘴硬。”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觉得陈老师是抹不下脸，一个个嘴上笑着，心里却是不在意。 陈老师见他们这样，就吞下了到嘴边的其他话。 ** 中午放学。 秦苒跟着林思然等人再度去了食堂，到了下午，她才想起来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她把校医室还有程隽忘了。 晚上放学之后，她直接跟林思然说了一声，就去了校医室。 她到校医室的时候，陆照影正帮一个女生看牙。 “开学的时候，你就来拿过止痛药吧，你这样不行，你得赶紧去看牙医。”陆照影给那捂着半边脸的女生拿了两粒止痛药，并给她开了一个病假单。 那女生捂着脸道谢。 等那女生走后，陆照影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放到一边：“秦小苒，你怎么现在才来？” 听到声音，坐在里面的程隽抬了抬头。 秦苒懒洋洋的拉过来一个凳子上坐好，“唔，不是，这个星期六要开始期中考试，我在学习。”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秦苒瞄了好几眼，是常宁发过来的消息。 自从昨天交换了真实号码，常宁就直接打她的电话。 她估摸着常宁是询问昨天的事，就没去看。 等着回班级再看。 陆照影正弯腰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手机，听到这一句，他手里的手机差点儿掉下来。 毕竟听到一个经常考二三十分的人说要好好学习这件事，挺惊悚的。 玻璃门没关上，里面的程隽往椅背上靠了靠，抬眸，鼓励：“加油，压力不要太大。” “我知道。”秦苒点头。 陆照影：“……” 不是—— 隽爷，苒爷，你俩别入戏太深。三个人正说着，校医室大门外有两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可以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是程木。 他跟郝队往里边儿走，郝队一张硬汉脸，声音洪亮。 程木正偏头，惊喜的看着程木：“真的？” 平日里程木的话并不多，往往说话都是木着一张脸，鲜少情绪外漏。 此时难得鲜活。 陆照影打开手机，笑问：“什么好消息，这么激动？” “就是……”郝队清了清嗓子，正要说着，朝秦苒那边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的。 秦苒端着一杯水，慢慢喝着，眯着眼睛想着自己先回避一下。 程木却直接开口了，“我女神真的报名了！陆少，这次129要招的新成员肯定是她！” 听到129，秦苒沉默了一下。 她一手轻轻敲着桌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听到程木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郝队不由朝秦苒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几天没见，程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竟然一点也不避讳秦苒？ 秦苒正慢悠悠的喝水，对程木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郝队一愣，先奇怪她平静的表情，然后反应过来，秦苒一个普通的高三生，哪里知道129侦探所是什么？ －－－－－－题外话－－－－－－ ** 早上好～ 下午见，看不到评论的我很方呀…… 116做个人吧！（二更） 129这个组织只存在在特定的一群人眼里。 普通人很少有知道129着，秦苒着反应很正常。 如果再问一句129是什么东西，那就更正常了。 只是秦苒就捧着杯子喝水，头也没抬，似乎对此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 郝队也就没之前那么小心翼翼了，跟陆照影说起了详情。 直到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在聊129此次招新的事情。 程隽最近不在京城，京城最近难得出一件大事，这是唯一一件很多人在关注的事情。 各方想要拉拢129的势力已经安排了人选去试探129。 陆照影对这件事也挺感兴趣，整个饭桌上就只有秦苒跟程隽在吃饭。 “不是，隽爷，你就一点不好奇，程木那女神对……”陆照影还想说什么，目光看到秦苒，顿了顿，拿起筷子，“咳，我是说他女神很可能被选中。” “嗯。”程隽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说了半天，就得到程隽这一个十分敷衍的回答，陆照影不由看了眼秦苒，往椅背上靠了靠，笑。 秦苒等他们说完了，才咬了一口肉，然后慢悠悠的开口：“接下来的几天，我要专心考试，可能没什么时间。” 因为上次帮钱队查了个地址，最近几天秦苒也一直有来校医室帮他们处理这些问题。 陆照影因为之前听过秦苒的这句话，反应不大。 程木没听过，他非常缓慢的抬头，“秦小姐，你……认真的吗？” “当然。”秦苒心情挺好的开口。 程木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秦苒吃完就说自己要回教室自习了，陆照影跟程木都十分沉默的看着她离开。 一个高三生，好好复习准备明年的高考才事正经事，郝队觉得秦苒说的完全没有问题。 之前她没事就往外溜达，这在郝队眼里才叫不务正事。 “她说自己准备好好考试，你们俩怎么这表情？”等饭吃完，程木收拾碗去厨房的时候，郝队跟在他身后，低声问：“一个学生的成绩还是重要的吧？” 程木把碗放进水池里，闻言，沉默的转了转头，“我见过秦小姐做题，也见过她的试卷。” “她成绩应该不错吧？”郝队想了想，京城追程隽的名媛绕京城三圈，他都没看上眼的，所以来云城知道有秦苒这么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极其惊讶，觉得秦苒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配不上。 眼下他对秦苒的感官好了一点，听程木这样说，他觉得秦苒再差也不会差到那种地步，要不然程隽看上她什么呢？仅仅就一张脸？ 程木拧开水龙头，靠在水池边，看着他，“啊，她上次拿过试卷来给隽爷签名，靠的最高一次是38分。” 郝队：“……” ** 郝队跟陆照影商量完案子顿事情，一脸深思出门顿时候，正好看到将车停在校医室门口的戚呈均。 “戚律师？您怎么也在云城？”郝队脚步顿住，十分意外。 云城这么个小破城市，到底是凭什么聚集了这么一群大佬？ 戚呈均将车停好，礼貌的朝郝队点头：“受人所托，来这里处理件案子，明天就回京城了，来跟隽爷说一声。” 隽爷年纪不大，却因为是程老的老来子，在四九城身份极高，这一点郝队知道。 不过郝队有点好奇是谁的面子那么大，能让戚呈均亲自来云城处理事情。 了解到戚呈均来云城有挺长一段时间。 郝队不由多问了一句，“那你见过隽爷身边的那小姑娘吗？” 戚呈均想了想，回答：“你说秦小姐？” “你也听过事吧，刚刚程木才跟我说，她考试最多的一次38分，”郝队站在原地，看了眼校医室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你说隽爷看上她什么呢？她这样以后去了京城……” “郝队，提醒你一句，隽爷的人，你最好不要多事。”戚呈均扬了扬眉。 他是被129的人请来处理秦苒的事情，就凭封市长跟129，戚呈均估摸着封市长应该跟129内部的人有些熟。 秦苒应该是封市长的什么亲戚。 郝队摸摸鼻子，坐上了车，要拧车钥匙的时候，正好看到手机亮了，一条信息发过来。 他看了眼信息，想了想，拿起来回了一句——【确实有一个，具体情况不能多说，不过她成绩很差，明年能不能考到京城的专科都不一定。】 ** 戚呈均去校医室的时候，程隽正拿了外套要出门，程木跟在他身后。 陆照影拿着电脑在玩游戏。 戚呈均瞥了一眼，看出来那是近几年特别火的一款竞技游戏，九州游。 “隽爷，你们这是去哪儿？”戚呈均抬头，有些奇怪。 “去给某位突然努力好好学习的小朋友去找写资料书。”陆照影抽空抬了抬头，挑眉笑。 程木麻木的跟在程隽后面，来到云城最大的资料书，程隽列的单子基本上都买到的，还有两套卷子没有，他就准备让人从京城带回来。 好几本书，每科都有。 程木低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这堆书，只有学渣才会明白学渣的态度。 他们学渣都是这样。 某一时刻突然说要好好学习，实际上三天都坚持不到，买这么多有啥用？ 结完帐，程木拿手机给程金打电话，让程金去京城书店找找缺的基本资料书。 程金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然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江少似乎发现那个人的动静了。” “你说顾西迟？”程木想了想，问了一句。 “是他，好像从中东消失了，奇怪的是还找不到动静。”程金说完就要挂电话，“你跟隽爷提一句。” 程木挂断电话，就跟程隽说了这件事。 程隽拎着一袋子的书上了车，垂着头，手指慢慢数着本数，神情挺漫不经心的。 顾西迟，少年成名的医生，经常去各个前线去做慈善。 程家老爷子一直在找顾西迟。 奇怪的是，他背后似乎有一个神秘大佬在帮顾西迟掩盖行踪，江东叶摸到了好几次，都很快被人掩藏。 ** 这一边，秦苒并不知道校医室到几个人对她表示要重新做人、好好读书队反应。 晚自习，她坐在座位上一直做习题。 九班学习气氛浓，互相问题的人多了起来，自习课都在小声讨论着习题。 林思然最近成绩上升的快，尤其是物理，几乎呈直线上升状态。 找她问题的人都在排队。 她这边尤其热闹。 乔声拿着一题物理题，用笔戳徐摇光的背，问他，徐摇光看了一眼，“不太清楚，待会儿可以去问问林思然。” 两人说着，都看向林思然的方向。 目光下意识的又落到秦苒身上。 秦苒正在做卷子。 似乎是由些嫌吵，她再度塞上了耳机，微微靠着墙，一手拿着笔，看向子好像是在做英语卷子，她做题挺快，几乎一眼扫过去，然后就迅速画了一笔。 让人怀疑她有没有把题目看懂。 目的性太强，九班人都在想，她这一次是不是真被李爱蓉给刺激到了。 乔声拿着习题去找林思然排队。 排在他前面的人还有两个，乔声就跟坐在秦苒前面的那个男生位子上，一边拿着英语单词本背着，一边等林思然叫号。 秦苒最近基本上在做题，不是做题就是看笔记本。 她知道说的多，不如多做点题，毕竟她再怎么说她厉害，都挺没用的。 期中考完就知道了。 做完一张英语卷子。 秦苒看着在排队的乔声，伸手取下一边耳机，抬了抬眼眸：“乔声，你也来问题？” 乔声又背了一个单词，背了这么久他有点口干舌燥。 拧开带来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回：“是啊，毕竟你都这么努力。” 秦苒手放到桌子上，也没抽另一本习题，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支着下巴开口：“你要问什么题，我给你讲。” 乔声：“……” “你刚刚说你要干嘛？”他顿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讲题啊，”秦苒扬了扬眉，咳了两声，“机会只有一次，下次就没了。” “姐，苒姐，求你了，别捣乱，”乔声深吸了一口气，“期中考试只有三天了，我需要好好复习。” 秦苒“啊”了一声。 她看着乔声的背影，点点头：“行吧。” ** 九班的人都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最少在周末期中考试的时候，不会那么不尽人意。 他们原本以为秦苒的好学只是一时性的。 毕竟秦苒跟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自己考到一中的，有底子，平日里大多数课还是听的。 考试前多抓点时间是有用的。 可秦苒这种几乎什么都不懂的，临时抱佛脚也没有多大用。 只是秦苒一整天都在做题，晚自习也几乎在做各科卷子，班里的人也打起了精神，开始有意无意的帮秦苒补习。 林思然动不动就在秦苒耳边背物理公式。 “这次期中我觉得考的应该是电磁学，”林思然清了清嗓子，“你知道磁场是什么吗？……洛伦兹力的大小是qvb，带电粒子在磁场中匀速运动的基本公式是……” “反正你遇到物理大题，所有公式都写一遍也能得两分。” 吴妍退学后，英语课代表就换了一个圆脸女生，一下课就拿着英语词典来秦苒耳边背单词，“苒姐，知道abandon是什么意思吗，它是……” 秦苒面无表情的拿出一本资料书，眉头拧着。 知道，她当然知道，英语词典第一页第一个单词。 秦苒拿校服蒙住头。 她这时候终于知道什么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苒姐，我知道你记性好，可背答案是没用的，你基础太差的，应该补基础，多背背单词……” 秦苒一把掀开蒙在蒙在头上的校服，“腾”地一下站起来。 英语课代表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缩了缩。 秦苒把桌子上的书“咚”的一声扔到桌洞，她低着头，目光清冷，但却非常有礼貌的跟英语课代表说话：“唔……我去上个厕所。” ** 女厕。 秦苒拉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 拿出手机想要打游戏。 游戏还没加载完，隔壁隔间的人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苒姐，你在吗？”是夏绯的声音。 秦苒拿着耳机的手一顿，没开口。 夏绯了解了，然后坐在隔壁的马桶上，开始背化学式。 背了一段，她就停一下，“苒姐，在吗？” 秦苒沉默两秒，然后十分郁闷的踢了下厕所的门。 哐当一声。 是大佬的标志，夏绯得到回应，又接着背化学式。 秦苒：“……” 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还好，马上就期中考了。 打游戏是不可能了，秦苒眉眼低着，她塞回耳机，将手机返回主页面。 点开常宁之前发给她她一直没有看的短信，只有一句话——【129今年招新，应召内部人员的要求，你要不要……出个题筛选一下人选？】 －－－－－－题外话－－－－－－ 下午好～ 下一章考试～ 求票花持续上线中⊙⊙！ 一定要拿笔记，很多东西到京城，苒爷的主场都要复习的，晚上见～ 117用左手呢还是用右手呢？（三更） 129很少吸纳新鲜血液，一般招收的也只是普通会员，可即便是普通会员，也能在129学到不少东西，享有129内部会员的资料共享权。 而129的情报网几乎遍布全球，身为会员，就算只是普通会员，受到优待也不少。 在这之前，129也招过几次会员，毕竟每个组织都需要新鲜血液，常宁暗地里物色过不少。 不过每一次秦苒都没参加过。 她在129是个神奇的存在，唯一没有露过面，威慑力却比常宁还要大。 这一次好不容易露了个面，常宁怎么会放过她。 之前吃饭的时候，秦苒听郝队跟陆照影说过这件事，所以她也并不奇怪。 隔间的夏绯还在给她被化学式。 秦苒看了眼厕所门，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按着手机直接给常宁发了两个十分冷漠的字—— 【不去。】 她刚发过去，常宁那边就急了。 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 秦苒在铃声响起来之前，十分冷酷的挂了。 常宁十分的执着，打了一个又一个。 秦苒非常嫌弃的看着他的来电显示，然后起身，伸手不紧不慢的敲了下隔壁的墙。 夏绯背公示的声音嘎然而止。 秦苒起来，拉开隔间的门出去，一边抽出塞进兜里的耳机，插上去，接了常宁的电话。 她低着眉眼，一手将耳机塞到耳朵里，一手打开水龙头，压着声音，“说。” 秦苒一般都是开变音器跟自己说话的，第二次这么直接的听到她的本音，音调冷，清晰又年轻。 一直觉得孤狼是个抠脚大汉的常宁又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作为我们129的招牌，到时候放出消息，今年我们招新的题目是孤狼出的，你想想，这会吸引多少神隐的人……” 电话那头的常宁拿了杯咖啡，站在落地窗边，语重心长的：“你出山，都不来点新闻吗。” 夏绯也紧跟着出来。 秦苒洗了手，关了水龙头，想了想，没彻底拒绝：“行吧，我考虑考虑。” 常宁挺开心的挂断了电话。 夏绯也洗手，又紧跟着秦苒后面开始背公式。 秦苒觉得她是个唐僧。 啊啊啊真的烦。 ** 熬过十分诡异的晚自习，终于回到了寝室。 林思然跟在秦苒身后，还遵循英语课代表的指示，拿了两本单词本紧跟在秦苒背后。 注意到她动作的秦苒拿着手机的手不由抬了抬，然后遮了眼睛，另一只手握着胸前林思然给她的那颗草。 “苒姐！”楼梯口，乔声追上了她。 “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秦苒将手机塞回兜里，脚步没停，不太耐烦的回他。 放下遮住眼睛的手，那张脸上挺冷淡的，眉目冷艳，透过微垂的眼睫，能看到她眼底微微的血色。 最近一段时间，她眸里的血色几乎没有，表情也很少不耐。 今天是从下午又开始了。 乔声这些人都以为秦苒是因为星期六期中考试那件事烦躁了，刻意等到放学安慰她。 “苒姐，放宽心，也别担心，你管李魔头说什么，我们不虚，完全不带虚的，你考多少就多少，徐少会拉高平均分，带你飞。”想到这里，乔声看了眼徐摇光，“徐少，对不对？” 徐摇光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乔声到声音，他微微抬了头，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嗯”了一声，没多话，还是挺冷淡的。 乔声顿了顿，然后咳了一下，转过头继续跟秦苒说话：“苒姐，你看，连徐少都说了带你飞……” 秦苒按了下太阳穴，她精神不太好的回了一句，“啊，知道了，烦。” 乔声立马抬手，给自己的嘴巴上了链条。 林思然跟着秦苒后面往寝室走，给了乔声一个眼神。 苒姐今晚火气有点大。 没事别惹她。 ** 等秦苒她们去女生宿舍了，乔声才转身，看到徐摇光正拿着手机跟人打电话，语气稍微要显得温和一点。 乔声反应过来，电话那头肯定是秦语。 除了秦语，乔声到现在还没找到第二个能让徐摇光有如此态度的人。 听到徐摇光说了一句什么“魏老师”，他翻了个白眼。 等徐摇光打完电话，乔声才开口，“秦语啊？” “嗯，她到京城了，今天见过沈家人，沈老爷子特别喜欢她最近到新曲，她暂时住在沈家。”徐摇光将手机放回去，语气依旧平静。 “嗤——别跟我说她，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乔声没什么好气。 徐摇光瞥他一眼：“你这什么表情？” 乔声掏出手机，打开游戏，想了想，还是开口：“徐少，我从林思然那听说的，吴妍手中秦苒的那张照片你知道是谁给她的吗？” 徐摇光眸色动了动：“……谁？” “是秦语给她的。”乔声决定对徐摇光说实话，“我是找吴妍确定之后才跟你说这件事的，而且，我都看出来了，不信你没看出来，那秦语她也在算计你。” 乔声不明白，徐摇光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语拉小提琴确实好听，但是……没必要这么魔怔吧？ 徐摇光盯着乔声的脸看了一会，沉默半晌，然后淡淡开口：“嗯，知道了。” ……？？！ 等了半天，就一个“知道了”这是什么反应？ “徐少！”乔声挠挠头，不太理解。 “你说的我知道，不过她现在没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徐摇光已经转身往宿舍走了。 乔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干脆利落，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 衡川一中这次的期中考试在周六周日两天。 三天时间，秦苒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度日如年。 周六早上，照常早读。 秦苒最近几天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前段时间几乎没出现的血丝又出现了。 林思然每天晚上起来上厕所，都能看到她在背英语单词。 九班的人也不太敢触她眉头。 早读下课，秦苒跟林思然说了一声，就没跟他们一起去食堂，自己去了校医室。 因为秦苒不在，林思然就跟夏绯她们一起去食堂了。 徐摇光跟乔生没去食堂吃早饭，而是去了外面的早点店吃面。 两人去的时候，魏子杭已经点好了一份牛肉面在吃。 “就你们？”魏子杭慢悠悠的在吃面，一双凤眸微微眯着，风神清绝的，顿时觉得这个小卖部的逼格跟他不符。 “她去校医室了，”乔声坐在他这桌子上，拿着菜单开始点面，“今天考试，你还敢吃蛋？” 他瞥了眼魏子杭碗里加的鸡蛋。 魏子杭就吃面，也不理会他。 这又跟秦苒一样逼格的大佬。 等面期间，乔声就跟徐摇光闲聊，“徐少，你昨天跟秦语说的那魏大师是谁啊？他收了秦语没？” 徐摇光摇头，表示不知道，“听说魏大师去m国了。” 魏子杭对这两人的对话本来不清楚，直到听到这里，他吃蛋的手顿了一下。 “说起来，魏大师跟你都姓魏，”乔声对秦语本来就不感冒，说到这里，他微微笑着看向魏子杭，“你不会就是那个魏大师的家人吧？” 魏子杭瞥了他一眼，依旧高冷的没开口。 “我开玩笑。”面来了，乔声拿了个筷子夹了一筷子，“看你这社会人，就不像是人家艺术大师的亲戚。” 魏子杭成名就是一混混，混道上的，还认识帮派大佬。 而能让林家人看重的魏大师，肯定是有文化素养的人。 两人摆不到一个层次上。 ** 这一边，秦苒在校医室这边也吃完早饭。 陆照影还特地给她定了补脑的大餐。 秦苒慢吞吞的吃完。 吃完回班级的时候，九班人到的差不多了，都在拖着桌椅，开始布置考场。 秦苒慢悠悠的跟着他们一起拖自己跟林思然的椅子，很快被前桌的男生抢过去了。 见这样，秦苒也没跟他抢。 “苒苒，你状态好很多了啊。”林思然看到秦苒拧了三天的眉头松下来，不由惊讶的开口。 秦苒拉了拉自己的外套，闻言，就“嗯”了一声。 语气也挺平静的，没之前低敛着的那股不耐烦。 林思然本来还担心秦苒今天回紧张，看她状态似乎很好，瞬间就放心了。 这次时间安排跟高考一样。 座位是按照之前月考的成绩安排的，从一班往后排考场，基本上一班的学生都是全校前一百名的，往中游的就去阶梯教室考了。 秦苒每次雷打不动最后一名，很明显在最后一个考场。 第一门，九点考语文。 秦苒就拿了个ab铅笔涂答题卡，又拿了个黑色笔答题，其他什么都没拿。 “苒姐，你没带橡皮擦吗？”乔声的同位也在最后一个考场。 他看到秦苒就两只笔。 想想对方大佬做派，一拍脑袋，顿时想起来，也对，大佬怎么会有橡皮擦这种东西？ 立马双手捧起自己的橡皮擦，毕恭毕敬的给秦苒送过去，“苒姐，您用。” 秦苒：“……” 她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位子，靠近阶梯教室的门。 李爱蓉监考隔壁的班级，路过这里，很自然的就看到这一幕。 秦苒就是九班的典型标志。 不管在哪里，都是人群的最亮点，一身又匪又有点颓的。 李爱蓉一眼瞥过去，眸光晦暗。 一中就算是最后一个考场，学生质量都不算太差，他们不说稿纸，最少也带了笔袋，或者橡皮擦。 就只有秦苒这边，除了写字用的笔，其他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像是能好好考试的学生吗？ 李爱蓉压根都懒得跟同监考的老师说什么，收回目光，转身去了隔壁考场。 ** 这次期中考试无论从考试时间内容，还是从监考力度上，都严格按照高考标准来。 又是全市第一次联考，校方十分看重，每个考场都有两个老师监考。 不过监考最后几个考场的老师显然都不是特别认真，放了屏蔽仪之后，就坐在前面喝茶聊天。 预备铃声响起。 老师开始发卷子：“规矩大家知道，不要抄袭，也不要拿出手机，屏蔽仪在这里，还有，要上厕所老师陪你一起上。” 卷子从前面一排往后传。 倒数第二排手往后递了半天，没人拿，一转头。 坐在最后一排的人，校服蒙在头上，似乎在睡觉。 尽管是趴着，也挺不好惹的。 倒数第二排的人知道这位是校花，兼九班那位连魏子杭都怕的大佬。 他心里建设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伸手用笔戳戳大佬的手：“……大佬，考试了。” 秦苒手动了动，然后爬起来，伸手接过卷子，这几天她都没睡好，也就刚刚有点睡意。 把校服穿上，秦苒咳了咳，嗓子还是有些发哑，她就低着声音：“谢谢。” 第二排那学生一本正经的转过了头，小声回了一句：“不用谢。” 秦苒先翻了一遍卷子，然后看看右手，又看看自己的左手，拧眉。 啊，用哪只手呢？ －－－－－－题外话－－－－－－ 三更～ 晚安，明天见，啊，你们会打我吧 118全对（一更） 预备铃声过后，正式考试的铃声很快响起。 两个监考老师悠闲的一人一后，悠闲的在转着。 监考老师一男一女，男老师就站在后排，将全考场的考生全都揽在眼底。 其他考生都已经在答题卡上开始在答题卡上涂自己的学号了，那个坐在最后在最后一排的女生坐在位子上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就显得极其怪异。 不过最后一个考场，本来就是聚集了一团人鬼龙蛇，监考老师也不是第一次监考最后一个考场了，并不在意。 奇怪的，那女生本来右手涂答题卡涂学号涂的好好的，写名字的时候又换回了左手。 左撇子？ 男老师忍不住踱着小碎步不经意的看一眼，很奇怪的，这女生左手写字好像又点儿慢，但自己却一板一眼的，不是其他人的那种飘。 秦苒开始扫卷子。 这次的期中考依旧沿袭前面几次的月考跟周考，难度出奇的大。 从阅读理解的选择大题开始，就挖坑坑人，阅读理解也晦涩难懂。 因为全市联考，其中还有衡川一中还有云城中学这种每年都厮杀的异常激烈的两个学校。 二中跟四中都要往后排。 题目也是两个学校的老师联手出的，能有多难就多难。 因为阅读理解一开始就这么难，考场上已经有人开始看不进去，发牢骚了。 看完阅读理解就大题。 后面的监考老师一直很注意她，发现她虽然写得慢，但几乎没有停些，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几乎信笔而来。 秦苒将卷子翻了一下，每道题都答到要点。 写完前面的题目，她才翻到最后一章开始看作文题。 这个时候最后考场的已经开始骚动了，有人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开始传选择题答案。 都是最后一个考场的人，谁比谁好到哪里去。 秦苒还在慢吞吞的写着作文，她右手写的是真慢。 一开始那位极其注意她的男老师还在担忧她写字这么慢，能不能按时交卷，最后发现她虽然写得慢，但她几乎不停歇，也就放心了。 等最后秦苒写完交卷的时候，时间还多余二十分钟。 秦苒打了个哈欠，把卷子放到一边，蒙上头开始睡觉。 她卷子就大大咧咧的放在一边，只是一个考试的人都认识她。 高三的年纪大佬，就算卷子摆在其他人面前，他们也不会想多，最多就是看看大佬的题目的考得咋样。 ** 上午语文考完，班里的反应还行。 等到下午数学考完，全高三的学生都已经不好了。 “最后两个大题，我一题没做，”晚自习，一群人坐在一起讨论数学卷子，一男生心如死灰的开口：“然后我看了一眼出题人，是候德龙。” 候德龙，他们省一个专门研究竞赛题的狂人。 经常出高考卷。 一中的学生不是没做过候德龙的卷子，可他们没想到，一个期中考试，学校就给他们杀了个大招。 “徐少，你数学题写完没？”乔声写的不多，本来考完十分疲倦，一听班里人讨论，他也就没那么急了。 徐摇光是学校数学最好的一个，当时进学校的时候，他本来该分在一班的，可最后听说高洋带九班，他也就来了九班。 高洋是带过数学竞赛班的。 “最后一题没写。”徐摇光的声音依旧言简意赅，他拿着手机，低头把下午的数学卷子发给秦语。 明天还有两场考试，班级有些人就开始对答案，问了徐摇光几题后，就开始痛心疾首。 不过也有人在开始复习理综跟英语。 全班只有秦苒依旧十分淡定，夏绯坐在她前面的桌上，刚想要给她背化学式。 秦苒随手抽了一本生物习题出来，慢吞吞地看向她，“啊，你都不用回去复习吗？” 秦苒好像状态看起来还行，夏绯“哦”了一声，才开始问，“你今天考得怎么样？” “超常，”秦苒拿着笔，开始做习题，这化学习题是城隽今天才新买的，“数学卷子我都写满了。” 其他人还在聊天，听到秦苒这么说，有人忍不住开口：“苒姐，数学抄题目是没用的。” 考前，他们就跟秦苒说过，遇到不会的，就抄抄题目，选择题什么也不管，全选c，依照他们做题的概率，c的可能性最大。 这次跟徐摇光对了选择题，c的比例也非常可观。 秦苒随便翻开手边的生物习题册，埋头开始做题。 ** 第二天，上午理综，下午英语。 理综物理化学生物三门科一起考，考前，跟秦苒一个考场的男生，紧遵乔声的吩咐，给秦苒被各种公式，又叮嘱她全选c。 这一次秦苒运气不太好，监考老师其中一个人是李爱蓉。 秦苒跟男生都没有看李爱蓉。 李爱蓉却故意停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平时不努力学，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 秦苒跟男生都没有理会她。 李爱蓉自讨没趣，在监考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两人。 两个人一直低头做卷子，连头都基本上没抬。 前面六个选择题就是物理题。 各种电学、磁场学运动学混合在一起，秦苒看了第一次，拿着笔在稿纸上算了算，本来想写的，又突然停下，看着这些物理题半晌。 才动笔。 这些题不像语文字多，秦苒提前了一半时间交卷。 下午秦苒交卷的时间就更快了，听力30分钟后，她又花了三十分钟做后面的题目，就是涂答题卡写英语作文的时候花了时间。 ** 因为这个周末考试，秦苒在周六的时候没有去看陈淑兰。 等考完最后一场英语的时候，秦苒才去找陈淑兰。 程隽跟陆照影在校门口等她。 “考得怎么样？”陆照影问了她一句。 秦苒想了想，然后开口：“还行吧。” 陆照影观察了一下她的状态，然后点头，表示了解。 中午有个考试的学生因为拉肚子进校医室了，跟陆照影科普了一下这次考试有多难。 两人本来还怕她这次考试压力大，不过看她好像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也就放心了。 ** 衡川一中效率特别高。 因为还要算平均分，算全市排名，老师们吃完饭，就加班，各自去放各科的卷子的综合楼教室走去。 一行人聚集在一起分坐在会议桌上开始改卷子。 考试答题卡的名字是被封起来的。 这间教室是改数学卷的。 高洋作为数学组长，是负责这次改卷子的，他将考卷分发下去，几位老师都分到了数学卷子。 老师们一边拿着答案跟得分标准对着，一边闲聊，“这次难度太大了，那些学生们都很崩溃，竟然请了候德龙出卷子。” 都知道数学卷子难，可看到学生们最后几道大题空着的多，这些老师也忧心忡忡。 这一次期中考试是全市联考，重要程度也不亚于期末考。 不仅每个班的平均分会拿出来跟全市比较，几个学校还按照前几年的比例算出了分数线，划分一本线二本线跟三本线。 戴着眼镜的徐老师改的这份卷子更轻松，从填空题到后面到数学大题，基本上每个人只做了几个。 前面还有人寥寥写了几题。 到后面，答题卡翻了个边，后面的几个大题几乎全都是空白。 也不能全说空白，每题都还有个“解”字或者“证”字。 几乎没有例外的，后面的填空题跟大题共九十分，这一个考场很少有超过40分的出现。 徐老师拧开保温杯，改的愁眉不展。 越到后面他能看到这些学生空的地方越多。 他几乎不用怎么改，一眼扫去就能看到不多的几个得分点。 他皱着眉题，十分疲惫的翻到了最后一张卷子，手边已经准备好另外一个考场的卷子了，准备结束这个考场。 却在看到这张卷子填的填空题之后，顿了一下—— 这人填空题好像全对。 －－－－－－题外话－－－－－－ 早上好，下午见～ 花花当年高考，数学是我们省至今为止数学高考最难的一年，负责国内数学竞赛头牌葛军老师出的魔鬼试卷，那年高考150分的卷子全省平均分55…… 119第一！全是第一！（二更） 徐老师下意识的翻到第二面。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第二面的三道大题也写了，前面的题答案他基本上都记在心里。 第一次看到后面的题也写了的，他就一边拿着答案，一边对着题改。 这份答卷写的工工整整，简明扼要，逻辑思维可怕。 每一个得分点都恰到好处好处，中间证明过程跟标准答案有些出入，这老师拿了一份稿纸，在一边演算了一遍才确认这份答案是正确的。 这份答卷相当完美，要说有哪里不正确，那一定是步骤都有点简洁，干净利落，但奇异的，每一个得分步骤都在。 毫无疑问。 产生了第一个满分。 他兴奋的喝了一大口茶。 这次批改卷子，是两个一中联盟批的。 改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后面大题是满分的，整个会议室的老师都有些兴奋，纷纷前来瞻仰。 还一边讨论究竟是谁考了这个满分。 “高老师，这是你们班级那……那徐摇光吗？”徐老师是云城一中的老师，他想了想，指着这最后一份卷子问高洋。 云城一中跟衡川一中每年争第一已经习惯了。 每个学校的老师跟学生都不太服输。 数学卷子难题徐老师看过，数遍了他们学校，也找不出能拿满分的学生，最后一道证明大题绝对是超纲的。 能考142算是封顶。 数来数去，只有衡川一中参加过数学竞赛的徐摇光能考出这份答卷。 “徐摇光？”高洋推了下眼镜，好奇的看过来。 一看徐老师手中的卷子，他缓缓的摇头，“这不是徐摇光的字迹。” 这份卷子写得工整，一笔一画的。 但字里行间却有股又轻又慢的熟悉感。 “你们学校还有其他数学这么好的学生？那个什么……潘明月？”其他人开始议论纷纷。 可这些人改完了其他卷子。 最高分也不过86分，被高洋认出来那是徐摇光的卷子，这份唯独的满分卷被放在一边。 不时就有老师改得人格分裂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平时教的不好，所以一个个三四十分，来翻一下这满分卷子回一下血，才继续奋斗。 ** 这边在医院的秦苒并不知道，一群老师围绕着她这份试卷在议论纷纷。 因为是星期天下午，医院里只有外婆。 护工正推着她在楼下逛。 宁晴跟宁薇昨天来过，此时都不在。 秦苒接过护工手中的轮椅，去推陈淑兰。 “今天考试，怎么样？”陈淑兰说话慢，又很轻，她压低了声音，又咳了两声。 秦苒懒洋洋的推着陈淑兰往前面一群孩子方向走，嘴里随口应着，“还行吧。” 陈淑兰点头，她手搭在轮椅上，“那就好，别离太近，小心我身上的病气给孩子们。” 秦苒很想说，你是器官衰老，并不是什么病，有什么病气？ 可想想她要是说了，老太太准有办法让她闭嘴。 于是转了个方向，把陈淑兰推到不远处的喷泉边。 “你去病房，把我的包拿过来。”陈淑兰有些困了，可还是不想回病房，手抵着唇轻咳两声，就让秦苒去病房拿东西。 秦苒手上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把一个小朋友不小心扔到这里的球抛过去：“你要包里的啥？” “就一个盒子，铁盒子。”陈淑兰给秦苒描述了一下盒子的模样。 陈淑兰的东西少，就一个包。 其他衣服都是宁晴重新给她买的。 秦苒从那包里翻出来一个铁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还是一个密码锁。 她手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她外婆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 下楼的时候，那几个小朋友站在陈淑兰边上，笑嘻嘻的仰头跟陈淑兰说着什么。 秦苒过去的时候，为首的那一本正经的跟陈淑兰说话的小男孩忽然转开了头，又不时的拿眼光瞄秦苒。 秦苒把东西给陈淑兰，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起手机翻了翻。 眉眼低敛着，没开口，但低着眉眼又酷又冷，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这些小孩子看着她踌躇了半晌，都不太敢接近。 手机上全都是班级群的消息。 【乔声】：叮咚，理综英语全军覆没。 【仲达】：1 后面就是一群10086身分证号码的。 【乔声】：我问了一班的同学，据说那个潘明月数学最后一大题一个字没写@徐摇光，徐少，你写了多少？ 【徐摇光】：没写完。 陈淑兰拿到铁盒子，放在膝盖上，伸手抚摸了半晌，最后看了眼坐在一边的秦苒。 想了半晌，忽然开口：“苒苒，你外公……” “啊，”秦苒一抬头，她往长椅上靠了靠，像是知道陈淑兰要说什么一样，语气挺平静的，“我不要。” 陈淑兰顿了顿，她最近看起来像是老了不少。 天气似乎又阴了起来，风灌进脖子里，有些凉意。 秦苒垂眸，面无表情把校服外套拉链拉上。 护工提醒秦苒把陈淑兰推回去。 ** 一晃眼的时间，星期一就到了。 大部分试卷已经改完，星期一上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听到风声这次成绩不高了。 学校技术部已经在排表统计成绩。 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挺紧张的。 尤其一班的尖子生，都希望排名跟成绩早点下来，想看看自己这次考多少分，在年级或者统计的联考排名多少。 星期一中午，午自习。 去办公室交作业的化学课代表十分神秘的到班级，“我看到几个老师拿了试卷回来了！分数应该统计好了！” 这个消息就像个炸弹，引爆了整个班级。 “你有看到成绩吗？有看到排名吗？”其他学生立马凑过来问。 “我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陈老师拿着一打答题卡过来，分数应该还在打印。”化学课代表摸摸脑袋，“我估计下午上课，那些卷子就该发了。” 听他这么说，九班的这些学生就更急。 不过急也看不到什么。 有人试图去办公室看个究竟。 “徐少，你不去看看？”乔声也急。 以往考试没看他这么急过，毕竟这一次算是尊严之战，尤其是还关系到了秦苒。 班里的人这一次考试都全力以赴，李爱蓉因为秦苒弃他们走了，其他人都怕秦苒会因此有心理压力。 乔声觉得，如果徐摇光去，说不定能早各位老师一步拿到成绩单。 徐摇光正看着手机，跟乔声说话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的，“不去，我已经估分了。” 乔声一顿，然后翻了个白眼。 徐摇光是理智型的，每次考试能做对的题目全都拿分，做不对的题目他也心里有数。 每次估分的时候只有语文有两三分的差距。 乔声撇了一眼，见徐摇光正拿着昨天上午的物理卷子在研究。 他手边摆了两份稿纸，一份应该是自己写的，他一字不差的全都写下来。 还有一份。 乔声注意到徐摇光手机放大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份纸张，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秦语写过来的答案过程，徐摇光正在研究。 乔声看了半晌，觉得没啥意思，又转过头，先看了眼秦苒。 秦苒依旧拿校服蒙着头，一根黑色的耳机线顺着她的校服褂子垂下来，应该是在睡觉。 秦苒这几天为了考试，课外书没看，游戏没打，还饱经一班的人摧残。 乔声想了想，就没打扰秦苒，侧身去跟前后左右的人开始讨论这件事情。 ** 与此同时，楼下办公室。 各科老师已经拿到他们这一门的试卷了，因为都是答题卡，没什么好看的。 这些老师都放下试卷，打开电脑，从老师群里拿出教导主任刚发出来的统计表，开始看。 每次李爱蓉都特别积极。 这一次也不意外。 她先看他们班的总分，毫无意外，潘明月是总分第一。 这次考完之后，李爱蓉也跟一班其他科老师讨论了一下，这次题目出奇的难。 潘明月总分709，校总排名第二，毫无意外，那个第一就是徐摇光。 潘明月的万年老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李爱蓉就开始看单科英语成绩。 她对自己班级的英语成绩十分看重，只要有自习课，都是让一班学生做各种英语复习题、英语卷子。 这表格都是统计好的，选好科目一刷新出来就有五列。 第一列是姓名，第二列是单科成绩，第三列是单科班级排名，第四列是全校排名，第五列是全市排名。 潘明语的各项数字是这样的。 潘明月，143，1，3，4。 前面两项都没毛病，可第三个数字什么情况？ 李爱蓉一个激灵坐直，全班第一，全校才第三？ 学校除了徐摇光，还有第二个人能考得过潘明月？能考的过她教的学生？！ 英语卷子李爱蓉看过，难度很高，听力深奥，完形填空挖坑多，阅读理解晦涩难懂，全是生词，很多人做完连意思都不知道。 应该是哪个学生运气好吧。 即便是这样，李爱蓉皱眉，不太满意这一点。 她向来引以为傲的教学质量，徐摇光拿了第一就算了，怎么还能被其他学生超过了潘明月？ 李爱蓉本来还想找找潘明月的卷子，看看她到底哪里考得不好。 这时候想起了办公室其他人。 “李老师，你们班英语成绩怎么样？最高分多少？”林爱蓉侧身，看坐在她隔壁办公桌上次拒绝高洋任课的李老师。 因为他拒绝去九班的事情，李爱蓉跟他关系要近一点。 “还可以，最高分121，年级45，班级有四个人英语排到了年纪前一百。”李老师笑了笑，对这个结果显然十分满意。 年级前一百基本上一大半是一班的学生，其他大概40个左右被其他18个班级平分，他们班能分到四个，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李爱蓉笑了笑，不太在意的，有种孤傲感：“哦，那运气是真的好。” 这时候，她才目光一转看向陈老师的方向，顿了顿，才问：“陈老师，你们班这次的英语成绩应该不错吧，平均分多少？” 这一问，陈老师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电脑的显示页面。 陈老师这表情有点奇怪，该不会是班级成绩考得太差，心里有落差吧？ 其他老师互相对视一眼，没说话。 只有李爱蓉，嘴角勾着笑，喜欢戳陈老师伤疤，端着一杯茶，往陈老师那边走着，“我看看，你们班徐摇光考多少。” 走到陈老师这边，她微微弯腰，陈老师电脑页面确实是九班的成绩。 她直接看排名一的，想要知道徐摇光考了多少。 每次考试徐摇光跟潘明月成绩都特别接近。 所以李爱蓉估算，徐摇光这次大概是144分到-145分左右。 她直接看第一名的数据。 手边的茶直接顿住。 第三列，班级排名，1。 第四列，年级排名，1。 如果说这些都没什么，可第五列却震惊到了李爱蓉。 第五列，全市英语排名，1！ 第一！全是第一！ －－－－－－题外话－－－－－－ 下午好～ 前面说错了，苒爷不是学神，她是变。态…… 晚上见！ 120强势打脸，你苒爷还是你苒爷（三更） 衡川一中一向偏理，徐摇光也是理科好，语文英语都一般般。 云城一中偏文，基本上每次联考语文英语第一二都出现在云城一中。 徐摇光什么时候英语也能全市第一了？ 那他得考了多少分？ 李爱蓉目光一瞥。 第二列分数，150！ “满分？”李爱蓉精神一晃，目光在瞥到第一列的名字时彻底失声—— 秦苒？ 其他老师听到满分都围过来看。 这次考试卷子出奇的难，在改完卷子的时候，各科老师都一起讨论过，这次出满分卷子估计难。 “满分？这么难的卷子还有人考满分？”李老师挺意外，“选择题最后一题，中间两个选项的单词我都不认识，还是查了词典才知道的生僻词。” “徐摇光吧？” “好厉害。” “人家之前是京城转学来的，一直底子就好……” 听到李爱蓉说有人考满分，这些老师都围过来，尤其是李老师，挤在所有人最前面。 “秦苒？”后面有一个人在看到上面的成绩后，念出了第一排的名字。 站在陈老师身后看分数并且议论纷纷的声音全都没有了。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相当微妙。 秦苒的大名，就连高一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都知道，更别说高三的任课老师。 跟她名声齐名的，就是她不符合衡川一中实力的成绩。 关于她的传言从她开学时就有，似乎是个不良学生，听说档案一塌糊涂，月考周考能上两位数就算不错了。 这她要能考满分？那把徐摇光跟潘明月这两个镇校之宝置于何地？ 李爱蓉看了下第二名，徐摇光，145分，全校排名第二，全市排名第五。 很符合她的预测。 只是…… 李爱蓉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双手环胸，冷笑不止的看向陈老师，满眼嘲弄：“陈老师，我不过就是不教她而已，她就算再愤怒，也不要连市联考的答案都弄到手吧？当我们都是瞎子吗？嗯？！” ** 这会儿，秦苒还趴在桌子上，没睡着，就是蒙着头。 答案还没发下来，林思然正在跟前桌的人对答案，瞥见秦苒的手动了动，不由戳戳她的手臂，然后凑过来，小声开口：“你英语有没有全选c啊？” 她向徐摇光借了英语卷子，对了一下答案。 这次英语有42分的选择题是c。 秦苒慢吞吞的从桌上抬起头来，听到林思然的问话，她茫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没有吧。” “没有？”林思然拔高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摇醒秦苒，“那你选了什么？ab还是d？” 她又算了一下，侧头跟秦苒说：“选a的话，那你有可能考30分，不少。” 秦苒其实也睡不着，她随手拽下盖在身上的校服，慢悠悠的给自己穿上。 在听到林思然的话时只略微挑了下眉，没立马回答。 林思然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一种可能，她僵硬的抬了抬头，“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凭借自我感觉写的？” 她印象中，苒姐是个非常奇特的人。 每次考试她都能准确完美的规避掉正确答案。 秦苒咳了两声，因为趴的时间长了，她的嗓子有些哑。 她手按了下嗓子那里，十分随意的开口，“是吧。” 完了。 林思然麻木的转过了头。 林思然前面的男生也面无表情的看向秦苒。 顿了几秒后，他捂住心口，痛心疾首的，“徐少，我们这次的平均分你能拯救吗？” 乔声也在跟人讨论，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抬眸，“咋了？” “苒姐毅然决然的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写的英语！” 全班一阵静默。 英语课代表一脸幽怨的看着秦苒。 林思然不肯死心，试图拯救一下：“苒姐，你说一句你骗我们的。” 秦苒“啊”了一声，她目光在这几个人身上扫过，有些服气的开口：“我说，咱们能不能彼此信任一下？” 林思然陷入沉思。 乔声开口，想说“苒姐就是不一样的烟火”。 这时候，高洋走进来。 班级喧嚣声忽然一停。 只见高洋默不作声的，他站在林思然秦苒这一排桌子边，看着秦苒，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 最后又放弃，直接开口“秦苒，你……你跟我出来一趟。” 秦苒没有丝毫意外的跟着高洋出门，步伐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 表情淡定，肃肃萧萧。 ** 九班还有人把头伸到走廊外，看秦苒跟着高洋出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那人挠挠头：“老高这咋回事？怎么单独就叫苒姐去了？苒姐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 班里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乔声偏头问了问他的的同桌：“你跟苒姐一个考场吧？苒姐作弊了？” 没吧，同桌茫然的抬头。 秦苒不是埋头写卷子，就是睡觉，还能怎么作弊。 ** 这一边，秦苒跟着高洋身后，来到教导主任主任的办公室。 教导主任坐在办公桌边。 他面前摆着四张答题卡。 语文，数学，理综，英语。 纵然早就知道秦苒这次的成绩，高洋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去看桌子上的试卷。 这上面都是答题卡上的分数。 除了理综跟语文，其他两门都是满分，语文是接近满分。 那一份在改卷子的时候成为各个数学老师良药的数学满分答题卡，就是来自秦苒的—— 这成绩别说其他老师。 连高洋心口都梗了一下，好久都回不过神。 办公室里，看热闹的老师有那么几个。 丁主任这已经是第四次在大场面见到秦苒了，因着她跟封楼诚跟校医室那位都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丁主任的态度能说得上和蔼：“秦同学，你知道你自己考的分数吗？” 秦苒点了点头，气场确实足，十分肯定的语气，“当然，除了理综外，应该基本上是满分吧？” 高洋从始至终都不太相信秦苒抄袭。 对方虽然学习不是特别认真，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满身清华，不是那种作弊之徒。 可其他却也解释不通。 这张数学卷子逻辑缜密，连徐摇光都做不到这么完美，由一个前科满身的女生做出来，确实也奇怪。 李爱蓉就满眼嘲弄，她似笑非笑的看向秦苒，“说你智商不高，确实是不高。你要考个及格线边，我们可能还不会这么兴师动众，你一不小心，五门科都考了全市第一，抄的这么厉害，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其他老师听到这里，都非常难言的看向秦苒。 “这是你做的吗？”丁主任顿了顿，又问秦苒，“还是你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答案？你老实跟主任说，没关系的。” 丁主任知道秦苒背景大，下意识的在为她开脱。 作为高三年级主任，他当然听过这位年级大佬的事迹。 丁主任也接连为秦苒处理过三件事情了，从演讲到照片再到后续秦语的小提琴事件，实际上都跟秦苒无关。 这一次丁主任相信秦苒也是受人陷害的。 “主任！”这明显偏袒的话，李爱蓉表情一愣，眼眸微微一缩，“你这什么意思？” 丁主任看她一眼，“小孩子年纪小，偶尔犯糊涂一次也正常。” 说着，丁主任用眼神示意秦苒，认个错，然后他把分数抹了，这件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说开了，无论是谁在秦苒背后捣鬼，秦苒一个作弊的名声是跑不了了，在档案上也要狠狠记下一笔。 本来丁主任觉得秦苒肯定能懂他的意思。 然而—— 秦苒却只是笑了笑，脸上露了个笑，随即十分清淡的开口，“没，没任何人给我答案，是我自己写的。” 丁主任一愣。 这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啊，他连忙用眼神跟秦苒示意，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了。 他张了张嘴，“秦苒同学……” 然后丁主任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爱蓉抢了先，李爱蓉唇角的弧度很深，“秦苒，你这是亲口承认你写的卷子了吗？” 李爱蓉有些想笑。 丁主任要是存心想包庇秦苒，李爱蓉是没有办法搞什么大事的。 可惜秦苒这个人脑子有泡，丁主任都给她楼梯下了，她竟然还死猪不怕开水烫。 也不看看，这样的分数她能考的到吗？ 丁主任皱了皱眉，他有些紧张的看向秦苒，张嘴，想让秦苒明白他的意思。 秦苒确实看了他，不过没有意会到他的深意，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生怕秦苒反悔，李爱蓉当先拿了自己刚出的、下个月的月考题给秦苒。 没出完，就单项选择跟完形填空。 不仅如此，她还找了看热闹的几个老师，让他们当场出了题。 她先把英语卷子放在办公室的空桌上，让秦苒做，也同时让其他老师现场出题。 当然，怕高洋包庇秦苒，李爱蓉没有让他出题，而是找了另外一个数学老师。 丁主任则是十分着急地看着秦苒。 秦苒什么也没说，当她决定好好考试的时候，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她直接坐下，开始写李爱蓉出的英语题目。 十五题单项选择，跟20个完形填空。 比期中考试题型要简单，几乎一眼就能出答案，秦苒全部做完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李爱蓉连忙拿过秦苒写的卷子，从第一题往下看，看着看着脸上就变得僵硬，讥诮转成了震惊。 丁主任一直观察着动向，看到李爱蓉表情变了，他就隐约料到了结果。 跟他预想的有些不同，他也挺惊讶的抬头看秦苒。 与此同时，一个数学老师的题目出好了。 这个数学老师也是教高三的，出的题目都是综合大题，十分有难度，运算也很复杂。 秦苒三题全做完，没超过二十分钟。 基本上还是因为她左手写字特别慢。 那位数学老师不信邪的拿过卷子，到一边开始拿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卷子跟纸开始演算答案。 算出答案后，他坐在办公桌边，满脸复杂。 紧接着就是生物老师的拿着秦苒的答题思考人生，他出的是四对染色体遗传学、光和与呼吸还有细胞的超级化图形。 每一题都要大量的知识跟课外拓展，尤其遗传学的推导，他就算是正常做，光那一题他也要用十分钟画遗传图。 然而秦苒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十分钟做完了三道题就算了，还全对。 这几个老师没说答案，但其他人已经从他们的表情中猜到了答案。 丁主任这会儿是真的被惊到了，他看着秦苒好半晌说不出话。 一旁的高洋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结果，他正在那位出题的数学老师面前，一边看看题目跟答案，一边时不时的转头看秦苒，像是第一次见她。 整个办公室内，最淡定的就是秦苒。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抬眸，笑：“还剩化学，要请个化学老师来继续吗？” －－－－－－题外话－－－－－－ 晚安，依旧是求票花^_^ 然后，说起生物老师出的题，高中课本上好像只有极化，细胞超级化我以前也只在竞赛题中看过，是个电现象，反正，你们相信苒姐这次老师出的题都非常有含金量…… 明天见 121秦苒被高洋发现了（一更） 来看热闹的老师中并没有化学老师。 这么多门考试里，就只剩下化学还没重考。 听到秦苒的话，其他人都看着她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李爱蓉，她自从拿到秦苒做的那份英语卷子的时候，就已经忘了自己在想什么了。 自己出的卷子自己当然知道，李爱蓉在英语教学这一块相当有野心。 下个月月考的试卷她没有出完，但每一题她都是根据其他题型原创的，别说秦苒，连她自己都没有整理出来答案。 她看着秦苒用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做完的这35题，每题平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一时间震惊难言，忘了开口。 全办公室，只有高洋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清咳了两声，但人还是飘着，“丁主任，我去叫化学老师来出题。” 其他老师也随即缓过神来。 面无表情的想，英语数学生物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还叫什么化学老师？再叫一个老师过来怀疑人生？ 幸好丁主任也回过神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的开口，脸上带着和蔼到不行的笑意：“高老师，不用再叫化学老师了，我相信秦苒同学没有作弊。” 顿了顿，丁主任又看向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询问，“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其他老师连忙否定。 他们哪里会有什么意见？ 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秦苒有没有作弊显而易见。 主任侧了侧头，又慈父一般的看向秦苒跟高洋：“你们俩先回去吧。” ** 秦苒跟在高洋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高洋手里拿着的是秦苒的四张答题卡。 秦苒回了班级。 秦苒走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午自习还没过。 见她回来，前桌的男生就侧身，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压低声音，“老班找你干嘛去了？这次成绩？” 秦苒走后，九班的人讨论了一下，一致觉得应该是秦苒这次考得太差，高洋找秦苒去聊人生。 毕竟秦苒自己说了，英语是她自己做的。 快要下午自习了，秦苒也没接着睡，她随手拉了拉自己的外套，闻言，懒洋洋的往身侧的墙上依着：“是啊。” 果真是这样。 一群尖着耳朵的同学听到这个噩耗，彻底麻木了。 林思然咳了一声，她这个时候反而没有垂死挣扎了，反倒安抚秦苒：“苒苒，没事，我们期末考试的时候，再全选c，偶尔失误一次，关系不大。” ** 与此同时，高洋办公室。 他看着面前摆着的四份答题卡，尤其是数学答题卡。 从那天改卷子的时候，引起了数学老师们集体轰动，就知道这份试卷有多让一个数学老师震动。 其他科目，英语、数学生物等就不说了。 高洋想了想，还是拿起了办公室里的座机。 秦苒来他班级这么久，家人没出现过几次，当然他后来也意识到一班那个秦语的妈妈就是秦苒的妈妈。 只是家长会宁晴没给秦苒开过，学校的人也不知道宁晴跟秦苒的关系。 从这就知道宁晴的态度。 这一个电话高洋没打给宁晴，而是打给了校长。 当初，人是校长交到他手里的，出了这样的大事，理应知会校长一声。 他坐回椅子上，心里建设了半晌。 又想了想到时候要怎么先开口，才恭敬的拿起电话，给徐校长打了过去。 时间赶的正好，电话刚嘟两声，徐校长就接了电话。 高洋立马坐直身体，想了想，开口解释，“是这样的……” 他先说了一遍秦苒的分数。 手上还拿着一支笔，一边通话，一边在稿纸上用秦苒的做法推算最后一题。 原本以为他说完，校长不信， 可高洋没想到，徐校长只是笑了笑，反而声音挺慈蔼的，还带了点歉意：“高老师，这孩子没因为这件事给你添麻烦吧？” 很理所当然的语气，也没有丝毫意外。 高洋顿住了。 他挂断了徐校长的电话，拉开抽屉，摸出了一盒烟，咬进嘴里，没继续演算。 而是盯着秦苒的这份答题卡，秦苒着字迹比开学的时候进步不少。 也难怪他改考卷的时候没认出来，高洋正想着，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他手微微颤抖起来，好半晌让自己平静。 外面，午自习已经下课了，外面不少学生在转悠着。 高洋压抑着自己颤抖的手。 他叫了一个学生进来，让他去找秦苒。 ** 秦苒来的很快。 她正微微低头，拉校服的拉链。 “高老师，你找我有事吗？”秦苒收起来懒洋洋的姿态，站姿不算太标准，但挺有礼貌。 高洋深吸了一口气，秦苒能看到，他搭在茶杯边的手有小幅度的颤抖。 秦苒挺意外的，她抬了抬眸，额角的黑发很自然的滑过眉骨。 “两个月前，徐校长把你托付给我们班的时候，”高洋手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飘，“顺便给我看了一张去年奥赛题答卷。” 高洋手边是秦苒的数学答题卡，他昨天在改卷子的时候就已经看了无数遍的答题卡。 候德龙出题一向困难。 这次考试最后一题，融合了候德龙出竞赛题的风格，最后一小问放在竞赛题中都是压轴题。 除了秦苒以外，全军覆没，连徐摇光都没幸免。 可秦苒做出来了。 不可避免的让高洋想起了，第一次在校长办公室见秦苒时徐校长给他的一份去年奥赛题的答卷。 那份答卷跟他现在手中的一样，解题思路完美，逻辑缜密，步骤简明扼要，拿分点一步不少。 唯一不同的是，徐校长给他的那份卷子字形大气恣意，文字功底深厚，一看就是又练过的。 跟他现在手中这份答题卡不一样。 脑子里辗转了无数个念头，高洋得出来一个结论，目光落在秦苒正搭在校服拉链的右手上，炯炯有神：“秦苒，你不是左撇子对吧？” 正常的左撇子，怎么会用右手拉拉链？秦苒拉拉链的手顿住了， 她动作一听，好半晌，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笑了笑，“是啊。” 高洋握着茶杯的手发紧，他不由自住的往椅背上靠了靠。 好半晌后，才让自己平息过来：“你参加了奥赛？” 可不对。 高洋一直都很关注奥赛，依照他对秦苒之前奥赛卷的解答，只要她参加了，一定会拿名次。 会议了近两年的奥赛，高洋确信没秦苒这个名字。 “因为一些事情，没赶上。”秦苒“啊”了一声，有些风淡云轻的，“老师，您别告诉其他人，我不是左撇子，但我也不打算用右手。” “为什么？” 秦苒垂眸，长睫覆盖下。 好半晌后，高洋听到她有几分沙哑的声音，“没为什么。” **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高洋的数学课。 秦苒回到班级，上课铃声已经响了。 但班级还不太安定。 一中午过去，有些成绩被露出来了。 乔声腿搁在走道上，手抵在唇边开口：“知道吗，我们学校数学有一个考满分的。” “靠，谁这么变……态？”乔声同桌沉默半晌。 听到这句话，还在看秦语发过来的试卷答案的徐摇光顿了顿。 他侧了侧头，转头看乔声。 乔声想了想，也问：“徐少，是你吗？” 徐摇光摇头，若有所思的开口，“我只有141分。” 乔声的同桌被他那一句“只有”噎了一下，然后生无可恋的开口，“那应该只有潘明月了吧。” 一行人正说着，高洋自门口出现，班级里讨论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盯在他身上。 高洋手机拿着两样东西，一个是选择题答题卡，一个是后面大题答题卡。 把两摞东西放到讲桌上。 他就转身把一大张表格贴在了黑板边。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排名表，但因为上课，没敢离开位置。 高洋贴完后，让数学课代表在讲台发数学卷子。 “何文，79。” “张俪，79。” “……” 分数从低往高排，大多数都在七八十边，分数很集中。 “夏绯，97。” “林思然，119。” 这分数出来的时候，全班轰动了一下，第一个过100分的。 这么多分，尤其是林思然成绩之前并不拔尖。 “徐摇光，141。” “徐少果然变态。” “猜的分毫不差。” “难道不是潘明月更变态？” 徐摇光上去拿卷子，可没从数学课代表手中拽下来。 他脚步一顿，挺清冷的看向数学课代表。 数学课代表本来以为发完徐摇光的卷子就没其他卷子了。 哪知道，徐摇光卷子底下还有一张，他愣愣的看着最后这张卷子。 －－－－－－题外话－－－－－－ 下午见～ 122震翻全场，五个全市第一（二更） 数学课代表好半晌反应过来他还没有把徐摇光的卷子给徐摇光。 他松开了手。 徐摇光拿了自己的卷子往座位边走。 数学课代表这才茫然的抬头，似乎听到了自己机械又古怪的声音：“秦苒，150。” 班上的人本来还在议论纷纷，这次数学卷子太难了，候德龙就没想让普通学生考及格过。 全班五十多人。 几乎有三十个人在七八十边徘徊。 还有十几个人在九十几分徘徊。 剩下的寥寥几个在一百零几边上，就一个林思然以军突出考了个119。 至于徐摇光的141，其他人虽然惊叹，但他们同班三年了，早就知道了徐摇光的变态程度。 人家是参加过数学奥赛的，这能怎么比？ 直到数学课代表念出这一句话，全班陷入难言的寂静。 乔声举了举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站起来开口，“你多念了一个0吧？” 秦苒站起来，拉开椅子，低着眉眼上来拿卷子。 数学课代表把卷子递给她，认不出多看了她一眼。 她表情平静，没有过多的惊讶，眉宇间依旧低敛着往日的漫不经心。 她一直都是这种状态，似乎有这少年人的又傲又狂，往日里其他人不敢惹她，然而今天在数学课代表眼里，却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神秘。 全班依旧平静。 卷子发完，高洋就拿了个新卷子站在讲台上。 手上拿了只粉笔，语气倒是一如即往的和蔼：“大家这次数学考的很好，平均分比上次高了不少，尤其林思然同学，进步特别快。这次题目特别难，大家不要灰心，高考是不会有这个难度的，全市只有咱们班的秦苒同学考了满分。” 班级依旧鸦雀无声。 夏绯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师：您是怎么把秦苒同学考了满分这件事说的这么自然？ “班级排名年级排名市排名，还有各科成绩都出来了，大家下课自行查看。”高洋说完，就继续低头讲题。 题目难，就算是选择题，计算量也特别大。 高洋用了一节课，只讲了四道选择题。 下课铃声一响，高洋还没走出班级，班里的同学就急不可待的去看成绩。 以往他们是冲着自己的成绩去的，这一次，他们是冲着秦苒的成绩去的。 很快，他们就在第三排找到了秦苒的名字。 秦苒，总分636，全班排名2，年级排名9，全市排名20。 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闪瞎眼的是后面那排单科成绩。 语文，146，全班排名1，年级排名1，全市排名1。 数学，150，1，1，1。 英语，150，1，1，1。 化学，100，1，1，1。 生物，100，1，1，1。 在六门科中，就物理那一门极其显眼。 物理，0。 这成绩，比起徐摇光排名第二的成绩来说，还要亮眼。 除了物理那一栏零分的骚操作。 九班的人此时都回不过神来，都统一的看向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给人发短信的秦苒。 眼睛有些发直。 林思然当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还是有些发飘：“苒苒啊，我眼睛是不是花了……” 秦苒发着信息的手指不停，“我好像说过，我的题目都是自己做的，没抄答案。” 林思然被秦苒噎住了。 她忽然想起来前几天，那时候她找人给秦苒背各项公式跟英语单词，记得她是怎么跟秦苒说来着？ “苒苒，学渣并不可耻，可要有自知之明。” 林思然把头磕在桌子上，现在想想，她特别想把当初的自己埋起来。 九班的人这一下午都异常的沉默，接下来的三节课，每门老师进来，都是三部曲。 第一，夸秦苒。 第二夸，夸徐摇光。 第三，夸林思然。 忽然出了一个靠全市第一的黑马学生，老师们一个个都稀罕的不行，走路带风。 ** 与此同时。 高三教学楼下的办公室。 陈老师拿着教案回来，其他老师纷纷恭喜，“陈老师，恭喜恭喜，你们班出现了英语考满分的学生，全市独此一个，你们班这次的英语也有大幅度提升，那林思然也130了，比起一班都不差。” 陈老师已经笑了一下午，根本就停不下来，“都是学生自己努力，我没做什么。” 运气好，当然是运气好，其他老师心里自然知道。 陈老师才带九班三天，能教九班什么？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眼红，这是白得了一个得意门生！ 之前拒绝过高洋的李老师心里也懊悔不迭。 他脸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却是发苦。 秦苒虽然有一门物理是零分。 但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猜，觉得她物理肯定不差。 只是为什么物理一题不写，不知道。 “高老师，你才是人生赢家！”老师们又转而去恭喜高洋。 恭喜的同时，有人就下意识的看向李爱蓉。 秦苒刚来衡川的时候，学校里本来准备把秦苒给李爱蓉，但是李爱蓉坚决不要，才分给了高洋。 这件事，李爱蓉还曾经当众讲过，暗讽高洋是个收破烂的。 李爱蓉事业心有多强，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心里有数。 当初不要秦苒，不就是为了冲业绩？ 然而现在算计来算计去，她却把一个顶好的，可能是下一届状元的苗子亲手推给了高洋？ 当初徐摇光是个意外，那徐摇光自己要转班的，李爱蓉为此还怄了很久的气。 所以她对九班积怨已久。 可现在没人逼迫她，学校还曾经要把秦苒分在她的班级，却被她亲手推拒到门外。 老师们自然知道老师们的想法，尤其还是李爱蓉这样一个野心强的老师，她还是冲着下一次的优秀教师去的，本来这件事板上钉钉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这优秀教师会不会是她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秦苒的分数……她物理暂时看不出来。 但不出意外跟其他科差不多。 市状元只是往小了里说，搞不好，秦苒到时候拿个省状元或者国家卷的状元都难说。 若真是这样，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了李爱蓉一眼，李爱蓉那个优秀教师基本上就是打水漂了。 这些老师明里暗里的打量，李爱蓉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被这些人打量着有些恼了，又因为秦苒这个骚操作，她一口气直接没缓过来。 如果说秦苒跟徐摇光一样，是她自己不愿意来一班的也就算了。 可明明不是 李爱蓉清楚的知道，是她自己把秦苒亲手推给了高洋，还有什么是曾经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却被自己亲手推拒的更令人窒息？ ** 李爱蓉心思烦躁的拿着自己的包，准备回家吃饭。 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学生拦住了，“李老师，徐校长找您。” 学校里那神出鬼没的徐校长？ 李爱蓉十分疑惑，开学两个多月了，她就见过两次徐校长，还都是因为秦苒，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 李爱蓉拿着包，又转向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丁主任也在，他正在跟办公室里的两人说着过程。 李爱蓉推门进来的时候，很奇怪的，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徐校长，而是坐在徐校长身边的年轻男人。 他坐在椅子上，姿态有点儿懒，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拿着茶杯，指尖漫不经心的敲着杯沿。 清举独绝，唯独那低垂的眼睛挺懒散的。 “听说你不教九班了？”徐校长百忙中，抬起头，看了眼李爱蓉，“因为秦苒同学？” 李爱蓉心下直突，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不敢直接应声，只委婉开口，“我也不知道她……” 心下却是一突。 当初在看秦苒档案的时候，李爱蓉着重看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学习，一塌糊涂。 一个是家庭背景。 李爱蓉只知道她有个生病的外婆，父亲在宁海村打工，其他就很模糊。 所以她毅然拒绝了这样的学生。 之前不教秦苒的时候，也有考虑，乔家李爱蓉有办法应对。 她的各项针对也只是针对秦苒，反正她眼里，秦苒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李爱蓉正想着。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宗旨是以教学质量为标准，以情感教育为核心，你知道你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吗？”徐校长把笔往桌子上一扔，开口了。 她浑身一僵，她知道自己错了，可她当初自己想的是学校不会为了秦苒这么一个人跟自己计较。 毕竟秦苒成绩太差，而她带一班，可现在她根本想不到一向很少在学校出现的徐校长会管这样的小事。 “这件事是秦苒自己开口的，我并没有说不要教他们。”李爱蓉现在已经完全忘了秦苒成绩那回事儿了， 她背后涌起了一阵冷汗。 “你看看学校贴吧怎么说吧。”徐校长示意丁主任把手机给李爱蓉看。 李爱蓉拿着手机的手有些不稳，她强逼着自己看完贴吧里面的内容，脸上基本上没有了血色。 程隽放下茶杯，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站起来，礼貌开口：“徐老，这件事您应该清楚了，麻烦您解决一下，我得回校医室了。” 他表情挺淡的，但气势极足。 从开始到现在，就说了这么一句，可却让人忽视不了。。 徐校长站起来，点点头，把程隽送出门外，“程少，慢走。” 等程隽走了，徐校长才看向李爱蓉，“李老师，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从身心各方面打压一个孩子毕竟不好，因为你是一班的班主任，这个时候处罚你对一班学生不太好，所以这件事暂且记下。” 徐校长说完，就摆手，让李爱蓉跟丁主任出去。 李爱蓉却觉得浑身的血在倒流，彻底凉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这几天外面的风挺大，一吹，她整个人冷的都有些颤抖。 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脸上的苍白：“丁主任，校长为什么会突然管这件事？” 丁主任看着她，摇头，实在没忍住开口：“你应该记得，开学的时候，我让你少去校医室吧？刚刚那位程少，就是校医室那位，他是秦苒的监护人。” 一直觉得忐忑的李爱蓉眼前一黑，忽然想起来，今天中午在丁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丁主任就极其维护秦苒。 那个时候她还奇怪着，现在李爱蓉完全反应过来。 “咳我明明记得，秦苒的家庭资料，她父亲只是一个普通工人！”李爱蓉额头冷汗。 丁主任看了李爱蓉一眼，侧了侧身，语气挺平淡的：“当初秦苒是徐校长招进来的，你想想，徐校长什么时候亲自招过学生？” 李爱蓉完全愣住在原地。 当初不要秦苒，一是因为她的成绩，而是因为她没什么背景。 可眼下…… 李爱蓉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她，只能求秦苒的物理成绩并不好，高考的时候至于省状元什么的……不会是秦苒，李爱蓉才能稍微平复。 不会是她，肯定不会是她，李爱蓉摸着自己的心脏。 抿抿唇。 ** 秦苒来学校两个月，一开始以新晋校花之名扬名整个校区。 每节课下课都有不少人来瞻仰新校花的脸，但秦苒一般不是趴着睡觉就是用一堆书挡着自己，很少能看到她的脸。 之后每天虽然还有人，但数量明显少了。 今天下午，整个高三都知道了秦苒那玄幻般的成绩，前来瞻仰。 当然，他们看不到秦苒的脸，就直接进九班看九班的排行榜，九班的人因此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人有多又杂。 秦苒忍到下课，把鸭舌帽扣到头上，压低，只能看到精致的下颌。 直接从后门出去。 瞻仰她的人甚至还给她留了一条道。 秦苒是直接去的校医室。 整个校医室，只有陆照影一个人，他此时没有病人，只披着白大褂，微微靠在椅背上。 看到秦苒来，他立马坐直身体，“秦小苒，放学了？” 秦苒一下午被吵的脑壳疼，她坐在椅子上，眉眼耷拉着，只“嗯”了一声，情绪明显不太高。 陆照影顿了顿。 他也是今天逛贴吧才知道前几天秦苒那么努力学习，是因为她那个英语老师。 主要是陆照影没见过这样的老师。 贴吧里把李爱蓉跟九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写出来，里面还有几个人说了李爱蓉是有多势利眼。 秦语明明比潘明月高，却让秦语坐潘明月前面，还让潘明月辅导秦语学习，不过就是因为林家。 又陆陆续续说了李爱蓉离开九班的过程。 陆照影一看到就火大，这还只是高中呢？老师的心思就这么大？ 想想秦小苒一个不爱学习的人，为了这老师，把眼睛都熬红了，陆照影就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跟程隽复述了一遍。 此时看到秦苒低垂着眉眼，一身的气息挺颓的。 陆照影想起来今天应该是出考试成绩了。 秦小苒肯定是考的不好，陆照影想想，心里把那个李爱蓉骂了好几遍，然后低声安抚着开口：“秦小苒，没事的，考不好又没事，你想想，你电脑技术这么好，又不是只有学习这一条出路。” 程木跟郝队脚步刚踏进校医室，就听到陆照影在安慰秦苒。 两人对视了一眼，程木面无表情的想着。 他就知道，隽爷买的一切资料书都没用。 而郝队则是一脸复杂的看着秦苒，显然，从那天过后，他就更不太明白，隽爷看上她什么了。 不过因为有戚呈均的警告，郝队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时候，上次那个牙疼的姑娘又来了。 她捂着一边脸，疼到不行。 陆照影暂时放下安慰秦苒的事儿，语重心长的跟那牙疼的小姑娘说话，让她趁早去找牙医，怕钻子不是这么怕的。 不过那姑娘一直捂着脸盯着秦苒看。 陆照影也不奇怪，秦苒这张脸在一中太过出名。 他也偏了偏头，继续安慰秦苒，“一次考不好没关系，高考还有一年呢，你以后努力，一定能考到本科。” 他正说着，一直看着秦苒的牙疼女生终于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有些面无表情的看向陆照影。 陆照影摸摸下巴:“你看我干嘛？” －－－－－－题外话－－－－－－ 这一章字数很足的～ 然后xx有个端午节活动，充值可以拿免费月票，然后礼物页面好像也有赠送月票的，大家有月票可以给花花呀，新文真的很缺月票，爱你们^_^ 晚上见 123这人到了京城得翻天！（三更） 那姑娘收回了目光，张了张嘴，目光又瞥向秦苒，最后“嘶”了一声，“陆医生，上次的止疼药没用。” “牙神经发炎，吃伸腿瞪眼丸都没用。”陆照影又扔了两颗止疼药给那姑娘，往椅背上靠了靠，“长痛不如短痛。” 陆照影继续给这人写假条。 一边写一边不忘安慰秦苒，“到时候，就算你考零分也没事。” 他翘着二郎腿，口中随意的说着。 陆照影其实还有其他思量。 到时候秦苒就算没考到，他跟程隽都有办法。 不过这些陆照影没准备跟秦苒提。 秦苒低头看着手机，听到陆照影的话，她漫不经心的随口应着：“哦。” 却不知道，陆照影的话给程木还有郝队两人内心投下一块巨石。 他们两个人往里面走，非常默契的对视一眼。 听陆照影的语气就知道他的潜意思就是，秦苒不管考多少分都能进京城。 不说程家，光是陆照影一个人，想要在京大要个学生名额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最主要的，陆照影肯定要把秦苒塞到计算机系。 数来数去，秦苒也只有计算机可以看看了。 想到这里，程木看了秦苒一眼，眼神里，有着一丝明显没太收敛的羡慕。 想当年，他头秃了才被程金带着勉强考到了京大，这里面还有他有个十分加分的缘故。 不过他因为分数不够，没考到政法系，被调剂到了考古系。 秦苒躺着都能去计算机系。 秦苒本来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手机，慢悠悠的不知道在跟谁发短信。 感觉到程木看过来的目光，她偏了偏头，手上没停，眉却是挑着：“有事？” “没。”程木收回了目光。 程木嘴上不说，心里却在疯狂吐槽，你个傻子你知不知道刚刚陆少给你允诺了多大的一块蛋糕！你竟然还能这么淡定！ 果然，人跟人是有差别的。 程木低头开始给程金发短信—— 【啊】 【啊啊啊啊】 【柠檬精上线jpg。】 坐在他身边的郝队想的也差不多。 只是因为戚呈均不轻不重的警告，他不太敢表现出来，也拿着手机，伸手划到了好几天之前他没回的消息—— 【你别看不起她，虽然她考不上大学，但是陆少都说了，考不上也会给她留一个京大的名额。放心，你明年一定会在京城看到她。】 ** 陆照影已经给那同学写好了请假条，让她明天拿着请假单去找老师请假。 那姑娘慢吞吞的接过陆照影给她的请假条。 扭捏着，踌躇着就是不走。 就在陆照影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要找自己告白的时候。 那姑娘忽然抬头，“陆医生，你能不能给我张纸跟笔啊？” 她因为半边脸肿着，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的，并不太清楚。 陆照影顺手撕了张纸给她，又把刚刚给她写假条的笔扔给她。 那姑娘接过纸跟笔，站起来，酝酿了半晌，然后走到秦苒面前，把手上的纸跟笔递给秦苒，恭恭敬敬的，“秦学姐，能给我签个名吗？” 手正按着手机，给人发短信的秦苒一脸茫然的抬头：“……？？” 第一次被人提这种要求。 秦苒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的看向那女生，想了想，伸手接过来。 用左手签了两个十分工正的字递给那女生。 因为牙疼，那女生的脸上基本上没什么表情，恹恹的，接过秦苒的签名后，双眼一亮。 低头十分认真的叠好，非常小心的放进了口袋。 校医室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几乎都是一脸懵逼的。 陆照影一向话多，他翘着二郎腿，挑着眉看那小姑娘开口：“你找秦小苒要签名干嘛？她是什么明星？” 郝队跟程木都有些好奇的等着女生回答。 “我数学不好，”女生看了一眼陆照影，“准备拿张秦苒学姐的签名回去拜拜。” “你数学不好不应该拜候德龙吗？你拜她干嘛？”陆照影下意识的问。 没错，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郝队跟程木两人在心里点头。 秦苒自身难保。 “因为秦苒学姐，这次期中考试，把候德龙出的变态卷子考了满分，”那女生收回目光，忍不住又看了秦苒一眼，小声开口，“全市就她一个满分呢。” 连候德龙都能征服的女人，高二高一知道消息的小学妹小学弟们，再给秦苒校花这名头上，又添了极其神秘的一笔。 想要秦苒签名来拜的人不止她一个。 校医室一静。 陆照影手顿了顿，他用手掏了掏耳朵，然后看向那女生，“抱歉，我觉得我刚刚耳朵可能有问题，你说什么来着？” “秦学姐数学考了满分，全市唯一一个满分，比高三那个徐摇光考的还要多，而且，据其他学长说，秦苒学姐不仅是数学满分，生物英语化学都是满分。”女生说完，跟秦苒说了一声，又跟陆照影道了谢，才手捂着脸颊往门外走。 “小徐少也在这里？”郝队低声开口。 程木点头。 小徐少是徐老的孙子，继承了徐老的天赋，小学的时候，数学就在他们圈子里无人匹敌，如雷贯耳。 “秦苒不仅考了满分，还是在小徐少没考满分的情况下考了满分？”郝队心里涌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震撼。 郝队下意识的低头看手机，自己刚刚给人吐槽的微信—— 【京城圈子里，随便找一个人，智商都比她高吧。】 啊，脸疼。 他撤回这条消息，然后抬头看了看秦苒，这人以后要是到了京城…… ** 程隽回来，就看到秦苒坐在一边玩游戏，其他三个人思考人生的样儿。 “怎么回事？”他脱下风衣外套，低头把衬衫的袖子挽起来。 眉眼清然。 陆照影就把秦苒的成绩一说。 程隽也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秦苒一眼，唇稍微抿了抿。 可以。 秦苒摸摸的抬手，把头上的鸭舌帽压了压，试图遮住程隽的眼神。 “隽爷，我们这边有消息了。”郝队站起来，神色严肃的拿出了查到的资料递给程隽。 程隽收回目光，坐到一边，伸出一只手慢悠悠的翻着看。 陆照影已经拿出手机，在翻学校的论坛在看。 “啊，对了，”陆照影看到热门第一个帖子都是膜拜学神的，膜拜秦苒的，不由笑，“秦小苒你考得这么好，得给你奖励啊。” 说着他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 然后起身去柜子边，按了一个密码锁的柜子门，从里面又拿出几张门票，“给你，阳神的表演赛门票，我也是欠了好大人情才拿来的，没有人会有比我更足的票。” 陆照影不追星，但他一向喜欢玩游戏，九州游是他唯一玩的游戏。 ost是他唯一喜欢的战队。 九州游这款游戏普及度很高，战队里五个人的热度不下于一般明星。 尤其是队长杨非，随便一条微博现在都能有六七万的评论，那张脸被粉丝们戏称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颜值直逼现在娱乐圈的无可争议的第一颜值担当秦修尘。 这样的热度一般二线明星也很难有。 几近二线跟一线之间。 可想而知，有这样的热度，他们表演赛的门票可畏是一票难求，陆照影怎么可能会抢得过那些疯狂的女粉们？ 不过表演赛还有几天，网上的票还没开售，陆照影能拿到这几张票，背景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秦苒若有所思地看着陆照影献宝似的给她的门票。 “秦小姐，你收了吧，”程木回过神来，开口，“这票真的很难弄，ost战队是云光财团下的，云光财团你知道吧，亚洲第一财团，他们不缺钱。” 秦苒然后放下手机，没什么情绪的开口：“那我更不能要。” “你怎么不要？你不是阳神的粉丝吗？”陆照影把门票硬塞到她手里。 秦苒抬了抬头，好看的眉眼锁着。 她看着陆照影，似乎在困惑她什么时候成了阳神粉丝。 陆照影就靠在她身边的桌子上，低头笑，眉眼挺傲气，“还瞒着我？”他伸手点了点秦苒头上的黑色鸭舌帽，“你要不是ost的粉丝，你会做一个他们的内部高仿帽？” 听陆照影的话，秦苒不由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鸭舌帽。 “很多粉丝都会做他们的高仿帽，到那天去看表演赛的时候，你会发现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一顶，他们从来不出周边，这帽子只有内部人员有，”陆照影显然很有经验，他一伸手拿下秦苒头上的帽子要翻着看：“他们内部的帽子后面有一个独门编号，这是高仿帽没有的……” －－－－－－题外话－－－－－－ 鸭舌帽:没想到吧，我戏份这么多！ 然后，xx粽子节活动还在继续，新文真滴很需要月票支持 晚安，十分十分感谢给花花票的宝宝，然后花花在想要不要给你们再搞波实体礼物…… 124徐老的继承人（一更） 陆照影对ost内部的事情不是特别清楚。 但也知道他们的队员是云光财团的人，云光财团不差钱，也从来不会利用ost战队来圈钱。 所以粉丝想要一个他们的周边都要自己来做高仿。 想要见他们只能去各种比赛。 梨子台的综艺节目曾经在他们拿下冠军之后，想要邀请他们吸引一波人气，主要是想要邀请颜值担当的队长杨非，全都被拒绝了。 可以说是史上最惨的粉丝了。 因为这些表演赛的票也不多，每次才接近一千张，几十万的人抢这一千张票，不亚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他们也不搞黄牛这些东西，想要票，只能靠手速跟网速。 这次ost战队的表演赛加起来有四场，陆照影自知自己抢不过，就让程木找了一个内部关系，好不容易才拿三张票。 还有一张表演赛见面会的票他也没有拿到。 他能拿一张给秦苒，可以说是割肉了。 程木知道过程的艰辛，刚刚才让秦苒收下。 秦苒面无表情的伸手按了按脑袋上的鸭舌帽，让陆照影别动。 “行吧，不动就不动，”陆照影收回了手，“一个高仿帽子，这么宝贝，你说不是粉丝我信了，真的。” 他把手上的门票塞到秦苒手上。 秦苒低头，看着手上的票，想了想，还是慢吞吞的塞到了兜里。 陆照影让她拿回去就要锁起来，别被其他人看到了。 ** 程隽跟郝队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 “数据还差一点，”程隽伸手，拿过来电脑放在桌子上，然后偏了偏头，看向秦苒，手敲着桌子，不紧不慢的：“等你弄完给钱队送过去。” 因为之前秦苒要考试，那几天程隽都没让她掺合这件事。 秦苒坐到电脑边，低头开始工作。 修长的手指按着黑色的键盘，显得极其分明。 整个校医室只剩下了敲键盘的声音。 垂下的侧脸极其认真。 郝队站在秦苒身后，看着秦苒。 实际上他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他看着面前这个秦苒，对方跟他一直认为的相差太大了，总觉得有些陌生。 程木手机这会儿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程金，拿到外面，接起来。 程金那边，手边一堆资料书，他语气沉缓，“隽爷要的资料书，现在要寄过来吗？” 程木顿了一下。 若是以往，他肯定是说要马上寄过来的，可现在…… 他看了眼玻璃门里面，沉默，半晌后开口：“你等等，我问问隽爷。” 秦苒还在筛选数据，程隽半靠在桌边，眼睫垂着。 程木想了想，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隽爷，程金的电话，问那些资料书……” “寄过来吧。”程隽靠着桌子，眼眸没抬，声音清远。 程木点点头，拿着手机又出去跟程金说话，“隽爷让你寄过来。” “好，不过那么多做的完吗？”程金那边看着脚底下的一堆资料书，想起程木跟他说过的话，又缓缓开口：“就算抄答案，也费劲吧。” “能，秦小姐能做完的。”程木有些心累的开口。 “这几天，秦小姐越叫越顺口了，看来她不错？”程金想了想，程木前些时间虽然也叫秦小姐，但跟今天的语气不太一样。 程木“啊”了一声，“明年你们就知道了。” ** 晚上。 有晚自习，九班的人一个不少。 晚自习一般是没课了，物理课老师却捧着个保温杯慢悠悠的晃过来。 他给九班的人将了两个选择题。 计算公式布满了整个黑板。 过程中，物理夸奖了林思然，又夸了徐摇光。 着重夸奖林思然：“林思然同学，进步异常的快，老师非常看好你。” 已经听了一下午老师夸林思然他们的话了，九班的人完全免疫。 等下课后，他才踱着步伐，敲了敲秦苒的桌子，咳了一声，然后开口：“秦苒，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今天依旧又点儿冷，还有风。 秦苒穿了件灰色的线衣，闻言，她抬了抬头，伸手把课外书扔进桌洞。 到了办公室，物理老师放在手中的教案，“秦苒同学，你是不是对我非常不满？” “为什么物理题一个不做？” 他指着成绩单最后一排，非常显眼的“0”字。 秦苒低了低头，挺乖的样子，又很正经，“报告老师，我不会。” 物理老师：“……” nb真是信了你的邪。 ** 班级里的人注意着她跟离开，凑在一起讨论起来。 “就知道物理老师肯定找她。”乔声抬起头，往后面一靠，挑眉。 想了想，他又戳戳徐摇光的背：“徐少，你说秦苒为什么物理一个字也没写啊？她是不会，还是骚操作？” 徐摇光看着教室门的方向，目光依旧清冷，摇摇头：“不知道。” 行吧。 乔声想不明白，就收了手。 “啊，乔声，你看这个帖子，开始拜学神了，等等，我把苒姐的数学卷子发上去。”乔声的同桌去找林思然要了秦苒的卷子回来。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聊着，后排忽然有人想起来一件事，“听说我们班要转新生了。” “你怎么知道？”乔声同桌好奇的开口，都高三了还有人陆续转来。 他们班今年格外火。 “晚上吃饭，我听我叔叔说的，”何文同学是丁主任的亲戚，暂时住在丁主任家，“他跟我婶婶说本来放在一班的，但是因为李魔头那件事，又放到我们班了，是个女生。” 乔声腿微微搭着，对这件事并不好奇，只戳着手机，“ost的票你们有谁抢到了吗？” 他这话一开口，全班一大半人都长叹。 ** 秦苒吃完饭就回班级了。 校医室里，陆照影吃完饭，靠在沙发上开始喝茶，忽然间想起来一件事。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打开手机，翻出一中的论坛，手快速的翻着，终于翻到了自己要的评论。 手点着那条评论，好半晌没回过神。 “陆少，怎么了？”程木正在跟郝队说话，两人都看向他这边。 “我看一中的论坛，秦小苒数学是唯一一个满分，比徐摇光还要高。”陆照影现在才反应过来一系列事情。 程木点点头，“是啊，所以我们之前听到的时候，很诧异。” “她150，徐摇光141，”陆照影脑子转过来，“这些题是奥赛题，候德龙出的，是不是说明她数学的逻辑思维比徐摇光要高？” 程隽正在摆弄自己的人体模型。 听到陆照影这一句，他顿了顿。 “应该是吧？”程木跟郝队相互看了一眼。 不明白陆照影这么迟钝就这么算了，怎么还这么大反应。 陆照影没跟两人解释什么，他震惊的也不是秦苒考的比徐摇光高，而是另外一件事。 “徐老这么多年一直没找继承人，甚至还离开了京城在这里当校长，”陆照影平息了一下，他看向程木二人，“你们说徐老呆在云城，是不是就想让秦小苒做他的继承人？” 徐校长早就跟他们说过找了个继承人。 他跟程隽一开始怀疑过徐校长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两人把云城翻遍了，也没找打一个可能是徐老看中的人。 直到今天他被一个惊雷炸醒。 其实想想一切也不是无迹可寻，徐校长怎么会认识秦苒？ 秦苒手受伤那次，徐校长大惊失色，之后基本上每天都来校医室看秦苒的手。 陆照影坐回沙发上，拿起杯子，给自己灌了一杯冷水，试图冷静。 “那不会吧？”郝队看了一眼陆照影，摇头：“京城那么多人他没看上，比她数学好的人也不少，a大数学研究院都是一群研究数学的狂人，徐老挑继承人又不仅仅看计算逻辑。” 京城多少人盯着徐老继承人这个位子，要是这么被一个不声不响的女生拿到了，把研究院那些人往哪里放？ “还有，以徐老的身份，加上他的继承人，别说她一个普通人，就算是京城那些人，也拒绝不了吧？徐老要真有这个意思，她现在早去京城了，还能在云城？” －－－－－－题外话－－－－－－ 端午安康～ 然后端午节搞个活动吧，参加粽子节、投票即可参加，就评论抢楼抽好几个苒爷隽爷牌帆布包，q阅跟xx都有，具体情况评论置顶^_^ 手机站: 125秦苒究竟是谁？新生（二更） 郝队就是觉得陆照影想得太多了，徐老怎么选，也不会放弃京城那一堆青年才俊，来云城这里找一个高中生。 反正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郝队跟程木两人都不太相信。 如果真是，那京城该引起震荡了。 郝队想了想，继续开口：“陆少，徐老要真在云城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回京城，徐家人也不会服吧？” 陆照影坐在椅子上，人没动。 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郝队跟程木相互看了一眼，就出门取车。 两人走后，陆照影才抬了抬头，他不自觉的摸了下耳钉，侧头看向程隽：“隽爷，你说当初徐老跟我们说的那个继承人有几分可能会是秦小苒？” 按照情理上来说，确实不太可能。 徐老在京城的地位，比之秦苒，就像是大象跟蚂蚁。 你说一个大象会找一个蚂蚁当继承人吗？ 如果不是因为徐校长跟陆照影他们说了物色了一个继承人，陆照影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程隽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银针，低着眉眼，似乎在想什么。 他表情一贯的懒，但无论是清淡的眉眼，总能让人信服。 好半晌后，他才理直气壮的开口：“不知道。” 陆照影：“……” 钱队办案大楼边。 郝队停下车子，一边开门，一边看向坐在副驾驶的程木：“徐老怎么也在云城？” 程隽陆照影他们就不说了，戚呈均江回，现在还要加上徐家人。 陆照影坐在后座，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车坐下车。 他一路都挺沉默的，没说话。 “不清楚。”程木关上副驾驶的门，将拿在手里的档案换了一边。 “徐老的继承人现在还没着落是吧？”郝队锁好车门三人往办公大厅的方向走。 钱队他们查起案子来，就没日没夜的，大厅现在人影穿梭，灯火通明。 “陆先生，”钱队正在跟人开会，看到两人，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接过程木手中的文件：“秦小姐这几天在做什么这么忙，今天才有空？” 听到钱队说起这个，程木沉默了一下，才略显疲惫的开口：“她要考试，前几天在复习。” 钱队点点头，没说什么。 只有涉及到秦苒的时候，他才会话多。 他拿着数据就要去找技术人员。 郝队跟程木站在大厅中间，没敢乱动 “钱队，你就这么信秦小苒？”陆照影端起了一杯茶，似乎是无意的开口，“钱队，她才高三，你们以前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看你们都好像很尊敬她，只要涉及到她就丝毫不怀疑？” “以前一个案子认识的。”钱队言简意赅。 “三年前的一个案子吗？”陆照影侧了侧身，他看着钱队，压低了声音。 钱队没说话。 “那就是她了，三年前你们在宁海镇的案子，那个震动刑侦界的追踪调查跟她有关吧？”陆照影看向钱队，目光炯炯，“秦苒究竟是谁？” 钱队顿了顿，“陆先生，无可奉告。”陆照影本来也就随便说说，没想到钱队反应还有点大。 他看着钱队离开的背影，不由伸手摸了摸耳钉。 陷入深思。 翌日。 星期三，上午最后一节，生物课。 生物老师一脸喜气洋洋的，把卷子翻开，“我们昨天讲完了选择题是吧？今天我们从大题目最后一题讲起，这最后一题是遗传图，一共设计大四个遗传基因，四个显隐性位置，有点复杂，我们先请个同学帮我门疏通一下……”说着，生物老师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 秦苒拿着笔的手一顿，面无表情的把头藏在了一堆书后面。 讲台上的生物老师洒然一笑：“我看到了同学们跃跃欲试的目光了，好，秦苒同学，就是你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跃跃欲试的目光了？ 秦苒抬手把笔扔到了桌子上，拉开椅子站起来。 低垂着眉眼，沉默又冷淡，眉宇间似乎还笼罩着一团黑气。 九班其他学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现在秦苒平均每节课要被点名三次。 做完这题，秦苒坐回椅子上，开始翻出一本原文书看，生物老师看到了，但也没说什么。 下课之后，秦苒慢吞吞的等其他学生走完。 其他人知道她的习惯们都没打扰她。 却没想到李爱蓉站在教室门口等她。 秦苒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李爱蓉看了半晌，看得李爱蓉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这才露了个十分吊儿郎当的笑，把鸭舌帽扣在头上，双手插在兜里，“李老师，你找我有事？” 尾音轻佻，又刺人。 “秦苒同学，上次的事情，老师要给你道歉。”李爱蓉低头。 秦苒原本以为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没想到竟然是跟自己道歉，她挑了挑眉，看着李爱蓉道完歉就落荒而逃的身影，摸了摸下巴。 有些奇怪，李爱蓉这种人，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暗暗诅咒她成绩下降，或者物理成绩不好才对。 怎么会突然来跟自己道歉？ 秦苒还没想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宁晴。 没接，直接挂断。 与此同时，云城医院。 宁晴放下手机，眉拧着，她给陈淑兰掖了掖被角，“苒苒没接我电话。”陈淑兰眼睛闭着，脸色并不太好，“那就别让她去了，她还在高三，明年要高考，这一来一回时间长，浪费时间。” 听到陈淑兰这么说，宁晴掖着被角的手一顿，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想说秦苒她上不上课有什么区别吗？ 但陈淑兰病着，她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说，只开口，“带她去一趟京城也好，京城远比我们云城繁华，去一趟那，也让苒苒见识见识，说不定回来就努力学习想要考上京城了，或者答应封家去封氏了。” 毕竟封家在京城也能占据一脚。 “有什么好见识的，”陈淑兰眼睛微微闭着，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林家在云城还算得上地头蛇，去了京城无论在哪都束手束脚，有什么地方好？” 听到陈淑兰这么说，宁晴心情忽然烦躁。 当年她跟秦汉秋结婚的时候，看上的就是秦汉秋的脸，可惜秦汉秋光有一张脸，并不上进，一辈子的目光只在宁海镇这么个小地方。 陈淑兰的眼界一直很低。 她跟宁晴说秦汉秋老实，可老实有什么用？ 现在谁读个大学不往大城市跑？哪个人会甘心待在一个乡村城镇。 所以宁晴跟秦汉秋离婚，才能找到林家。 “妈，你就别说了，你懂什么？苒苒就是跟你呆的时间久了，才跟你一样的性子，”宁晴打断了陈淑兰，“我待会儿去问问苒苒。” 陈淑兰精神不好，她也知道宁晴一向心大，没再跟宁晴多说什么，直接闭上眼睛睡了。 宁晴一直在医院，等陈淑兰睡了，她才轻手轻脚的起来。 没回去，而是去了陈淑兰的主治医生办公室，敲了门。 “您有事？”主治医生停下手中的笔，诧异的看向宁晴，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宁晴做好，把包放在腿上，“医生，我妈的病究竟怎么回事？前几年还好好的，怎么受辐射这么严重？我问过了，老家那边也没化工厂这些东西。” “不是近几年，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受了辐射，这中间应该也一直吃药，”医生手扶了下眼镜，“不过因为最近几年她身体陷入衰老期，这些病状一并爆发出来。” “那……”宁晴抿抿唇，又想起一件事：“s，这种药真的很难拿到吗？” “很难。实验室的实验药，我们医院现在是拿不到了，”医生正了神色，“只能靠秦小姐。” 听医生这么说，宁晴的脸色更加复杂。 陈淑兰现在病好了之后，宁晴才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那实验药连林锦轩短时间内都拿不到，秦苒朋友是怎么拿到的？她怎么会有这种朋友，什么时候交的？她跟医生说完之后，又回病房待了一下午，看着时间。 等一中快到晚上放学等时间，她才离开病房，又给秦苒打了一个电话，没打通。 她便让司机开车带她去一中找秦苒。 一中。 下午放学，秦苒下午又被老师叫了一下午。 跟她所预料的情况一样。 秦苒有些心累的半靠在墙上。 “苒姐，一起去食堂吗？”乔声一行人在商量着怎么混入ost的表演赛，多留了一会儿。 秦苒想了想，把鸭舌帽放在桌洞里，又慢悠悠的拿了保温杯，“我去校医室。” 去食堂又是被一群人围观。 乔声点头，他最近也不太喜欢去食堂，“那我们一起下楼。” 一路上，乔声跟何文都在聊杨非的事。 “我想起来了，”乔声手上转着的篮球一停，“苒姐，你也是ost的粉丝吧？我们下个星期准备扮作工作人员溜进现场，你来不来？” 被硬贴上ost粉丝标签的秦苒已经不反驳了，她懒洋洋的开口：“不去。”两人走到楼下，看到正在路边等着的沐盈。 “表姐！”沐盈朝秦苒使劲挥手，“学长好。” 她身边还有好几个她的同班同学。 乔声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有种少年人的轻狂。 秦苒也停下来，语气无波无澜的，只是微微眯着双眼，轻佻，又锐意冲天，“什么事？” 沐盈忍不住看了一眼乔声，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姨有事找你，在外面的路口。” “我知道了。”秦苒没身边表情的开口。 “苒姐，那你先出去，我在这等你。”乔声微微低头。 他在征询她的意见。 秦苒很淡定，她手插在兜里，没什么表情的：“不用，你去打球吧。” “好吧。”乔声看着秦苒离开了，才抛着球去球场。 等两人都走皱，沐盈身边的几个人才有些不敢置信的，“真是你表姐啊？乔少感觉好听她的话。” 沐盈当然感觉到了，她有些复杂的看向秦苒的背影，“嗯。” 宁晴的车就停在路边，很好找。 “说。”秦苒直接拉开副驾驶座，坐上去，言简意赅的。 宁晴坐在后面，正拿着小镜子描口红，抬了抬眼，“就是，上次跟你说去京城的事……” 宁晴一句话没说完，秦苒拒绝的干脆：“不去。” “为什么？”宁晴手一顿，她收起口红。 有些想不明白，那么多机会，秦苒说放就放。 封家不说，最让她心里滴血的就是这件事。 都是她的女儿，现在秦语有着落了，宁晴希望秦苒也能有个着落点。 秦苒顿了顿，好半晌，开口：“京城没什么好的。” 跟陈淑兰差不多一摸一样的回答。 “你就是跟你外婆后面呆的久了，才跟她一样。”宁晴咬了咬唇，她现在有些后悔那时候把秦苒丢给陈淑兰，才把秦苒带出了现在的性格。 秦苒有些不耐烦了，她手搭在车门上。 “你说说，京城有什么不好的？”宁晴看着后视镜里的秦苒。 “就是不好。”秦苒直接打开了门，眼稍稍眯着，表情挺暴躁的，“别找我了。” 她下了车，直接离开。 晚上，秦苒从校医室，慢悠悠的拎着一壶水出来。 快晚自习了，九班后排一帮人在兴奋的议论什么。 秦苒咳了两声，坐回到椅子上，难得的看到乔声跟徐摇光这些人也在讨论。 按照乔声说的，能让徐摇光感点兴趣的事情不多了。 秦苒慢悠悠的从桌洞里拿出一本书，又拧开杯盖。 “苒姐，你知道吗？我们班要来新生了，”乔声看到秦苒，立马朝她挥手，神色兴奋：“你知道是谁吗？” －－－－－－题外话－－－－－－ 下午好～ 上午忘了说xx活动1抢楼今天截止，活动2到九号～ 晚上见～ 126NO.3!（三更） 秦苒没多大兴趣。 她翻开书，情绪不太高的回答，“不知道。” 班里其他人也奇怪，就来个新生，乔声这反应有点大，这新生是不是有点来路？ “乔声，苒姐都来了，别卖关子了。”有人催促着。 乔声看了秦苒一眼，一只脚搭在自己的凳子上，勾着唇笑：“女生，孟心然。” “我艹，竟然是她？” “感谢苒姐，感谢李魔头，要不是她孟心然怎么会在我们班。” “我记得她不是跟ost战队一起，在京城吗？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应该是回来高考的吧。” “……” 班里大部分人好像都听说过孟心然。 骚动着。 乔声说完后，余光看向秦苒，秦苒依旧低敛着眼眸，手中慢悠悠的翻着书，听见他的话，脸上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乔声顿了顿，挺疑惑的，难道他真的猜错了？ 苒姐并不是ost的粉丝，要不然怎么听到孟心然来半点反应也没有。 一行人吵吵闹闹的，直到第一节晚自习才收敛。 因为刚考完试，试卷上出现了很多新题型，又难又要花时间。 老师们上课的预算课时不够，最近两天都是占用晚上的晚自习。 物理老师又背着手踱进了九班。 把卷子往桌子上一放。 就讲了一个填空题，既要分析各种磁场，各种粒子运行轨迹，又要分析各种力…… 复杂又繁琐，一道题讲完，一节课的时间所剩不多。 物理老师就放在了卷子，不再讲题目。 他就背着手在班级里走来走去，最后停在秦苒跟林思然这一排。 秦苒桌子上依旧摆着一本原文书。 她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捏着书的一面，眉眼懒洋洋的，看得出来是强行睁着眼，眉眼还有些不耐烦。 物理老师脚步顿了顿，然后把手中的试卷卷了卷，语重心长的开口：“有些人啊，物理要是好一点，考个第一还不容易吗？物理要是考个满分，说不定省状元都能拿到手，到时候多少名牌学校等着你来挑……” 班里其他人本来在重新做物理老师刚刚讲的题目，听到物理老师又开始了，好几个人都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 乔声接了块走道边的男生递过来的薯片，咬了一口。 想了想，又用笔戳了下徐摇光的背：“徐少，你说秦苒到底会不会物理啊？” 徐摇光面容挺冷淡的，听完乔声的话，他顿了顿。 然后抬头看了眼秦苒，眸里似乎有了些波动，最后摇头：“不知道。” “苒姐这操作太骚了，”乔声沉默了一下，然后缩回手，靠在椅背上，“你说一个字也不写是什么意思？让人摸不准她物理到底好不好了。” 当然，他们没有人会猜秦苒到底会不会物理，毕竟其他门科那么好，物理肯定会。 就是不知道物理是不是也跟数学那样逆天了。 乔声下意识的看向秦苒。 对方依旧垂眸看一本外文小说。 “乔声，孟心然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啊？”乔声的同桌靠过来，问孟心然的事情。 乔声收回了目光，“不知道，你让何文去问他小叔。” ** 林家。 “心然，多吃点狮子头，家里厨师知道你要来，特地做的。”林麒坐在主位上，一身儒雅。 “谢谢舅舅。”说话的女生穿着米色线衣，黑长发。 手上的线衣被挽起来一截，露出一块银色的精致手表，上面有几颗不同花色的宝石点缀。 一双手白皙纤长，看得出来养的精细。 她话不多，但言辞跟一举一动之间却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是云城的富家千金所没有的一种气质。 宁晴跟秦苒没谈拢，回到林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疲惫的，饭桌上没开口。 孟心然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林麒伸手夹了一筷子的菜，偏头看向宁晴：“语儿表演赛开始了吗？” “小姑已经在安排了，”因为有孟心然在，宁晴在饭桌上颇为不自在，总觉得孟心然就是一块镜子，映照着她一切的不妥之处，“昨天晚上沈老爷子还听了语儿的现场，她下个星期，有个表演赛，争取拜师成功。” 说起这个的时候，宁晴嘴边才有了笑意。 “我也听婉儿说了，沈老爷子很喜欢语儿。”林麒点点头。 孟心然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 她跟宁晴之间也确实尴尬，她是林锦轩的表妹，她的小姑本该是林麒的老婆，小姑死后，就变成了宁晴。 直到听到林麒这一句，孟心然才抬了抬头，“沈家？” 宁晴拿着筷子的手一紧，笑了笑，“是啊。” “沈家在电子网络这个行业，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孟心然淡淡开口。 “夫人，表小姐早就被云光财团内定了，以后肯定是要去云光财团工作的，她对电子网络行业十分了解。”张嫂端了一杯茶过来给孟心然，笑着开口。 云光财团？ 那是什么？ 宁晴有些懵，但她跟陈淑兰不一样。 她疑惑，却不会表现出来，还会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 她笑了笑，“那真好。” 孟心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了眼宁晴，似乎看穿了宁晴的内心，却没再回答。 宁晴脸上的笑渐渐僵硬。 “舅舅，我吃完了，先上去休息，今天赶飞机有些累。”孟心然喝完茶，将茶杯放下，起身朝林麒开口。 林麒点头，声音温和，“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找丁主任，什么时候去上课看你休息时间。” 秦苒来的时候，只有司机接送， 而孟心然，林麒放下手边的工作都要去接送，由此可见差别。 等孟心然上了楼，宁晴表情还恍恍惚惚。 她之前并不知道林麒亡妻的情况，林麒跟林锦轩每年过年都还会去亡妻家那边，但从来不会带上宁晴。 她知道有关林麒亡妻的消息都是林家人提的。 听说是一个极其完美的富家千金，本家近些年还搬到了京城。 宁晴知道自己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比不上林麒的亡妻，所以极其重视秦语的教育。 而秦语也不负所望。 这么多年，宁晴第一次见到林麒亡妻那边的家人，她心里有些不好受，一顿饭没吃几口。 直到晚上跟秦语视频之后，宁晴才渐渐恢复过来。 ** 次日，林麒带孟心然去找丁主任。 “因为出了一些事，暂时把孟小姐从一班改到九班，”丁主任端着一杯茶，笑了笑，“林先生，孟小姐，你们觉得可以吗？” 孟心然穿着黑色的外套，袖子挽起，露出一截手腕。 “什么班级对我来说无所谓，丁主任，这是我的档案。”孟心然直接拿了一个文件袋给丁主任。 丁主任随手接过来，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份非常漂亮的履历，孟心然看起来外语不错，还参加过演讲比赛，其他门科放在一班都是佼佼者。 是有可能争夺市状元的黑马。 这份档案要是放在云城一中或者其他学校，一定能引起他们的高度重视。 可—— 孟心然非常不巧的来到了衡川一中。 先不说潘明月，这个一直默默无闻，但却非常稳定的可怕型黑马。 再者就是徐摇光，每门科都极其恐怖，还曾经跟着高洋去国外参加过奥赛。 最后就是这次期中考试突然杀出来的超级黑马秦苒。 除了物理，其他每门课都比徐摇光还要恐怖。 现在全高三老师都在琢磨秦苒的物理怎么样。 孟心然的成绩虽然好，只是暂时连潘明月都比不上，丁主任连一个把候德龙出的卷子都考满分的秦苒都见过。 所以在看到孟心然的卷子时，他表情还挺平静的。 随意翻了翻，就放到了一边，“待会儿去生活老师那里领完一套校服，明天或者下个星期一就能去九班报道。” 孟心然目光追随着她的档案。 见丁主任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波动，孟心然有些弄不清丁主任到底是没认真看自己的档案，还是强忍住了震惊。 九中还在上课期间，校园内没什么人走动。 林麒带着孟心然去领了校服跟书本，才问她：“是准备明天来上课，还是星期一再来。” “星期一吧，”孟心然戴上了一个宽大的黑色墨镜，回:“不想被一群学生骚扰。” 林麒知道她是校园小明星，笑了笑，“这不是说明你人气高吗？” ** 十一月初，气温变化大。 早晨的时候，还下了一层霜，中午又热。 晚上风突然间就有了寒意。 秦苒晚上放学来校医室的时候，很骚的只穿了双凉拖。 里边儿依旧是长袖衬衫，外面一件校服褂。 程隽从里屋拿了双新的拖鞋给她，看着她换拖鞋，他就靠在门边，眉挑着，听不出语气的开口：“骚啊苒爷。” 秦苒吸吸鼻子，摆手：“还行，还行。” 程隽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就懒懒散散的靠着墙，“你的衣柜里只有校服？” 夏天是校服，秋天是校服，快入冬了，还是校服。 “啊，我穷。”秦苒双眼微微眯起。 她不喜欢逛街，商场人多数吵。 衣服大多是陈淑兰给她准备的。 自己要是买衣服，最多跟何晨一样，去地摊把衣服一卷，丢下一叠钱都走。 中午回宿舍的时候，太阳很大，她才换了鞋。 谁知道晚上又寒风呼啸。 这个理由可以。 程隽很服气。 可他想知道为什么上次在校门口，她能给她表弟一袋l家的衣服？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去沙发上把毛毯拿出来，扔到秦苒身上。 然后又低了低头，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短信很快就回了。 程隽看完，慢吞吞的看向秦苒，看了一会儿后，又低头回短信。 陆照影在整理病历卡，听到两人的对话，他偏了偏头。 一眼就看到秦苒换下来的破洞凉拖。 “骚，确实骚。”陆照影把手上的病例往桌子上一扔。 程木跟郝队忙完一天回来。 也听陆照影这个大喇叭说了秦苒换下来的破洞凉拖，那凉拖也不知道几年了，有股历史的厚重感。 两人都蹲在地上瞻仰了一会儿，在想秦苒到底是有多穷。 秦苒披着程隽的专属毛毯，坐在椅子上，拿着电脑，用一只手戳着。 不动如山。 程木很快摆好了饭。 “陆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孟心然，”程木帮陆照影找过关系弄ost的票，对内部有点熟:“她好像来衡川了。” 陆照影正漫不经心的吃饭，听到这句话一愣，然后抬头，挺兴奋的：“真的，你见到她了？” 程隽没啥动静，依旧慢条斯理的吃饭。 秦苒从脑子里把“孟心然”这个名字找出来，九班的新生，她抬了抬眼，漫不经心的问：“孟心然？” 陆照影立马给秦苒科普：“孟心然你都不认识？！玩九州游，我唯一服的女性。是个女职业选手，就是ost第二战队的，她手速特别快，几乎能追得上阳神，超厉害，神乎其神，ost战队记录榜手速no·3！”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27熟悉感（一更） 陆照影在狂吹捧的时候，秦苒也咬着筷子在思索。 ost还有个叫孟心然的成员？ 而程木吓得有些懵，“她一个女生手速ost战队第三？” “没错，”陆照影是网瘾少年，也是ost的铁杆粉丝，一提起这个精神十足，“阳神手速高达607，那个孟心然跟阳神比过，手速500，比第三的易纪明高了30，刷新了第三记录，我看到过她留下来的记录。” “厉害。”程木大学的时候也玩过这个游戏，没程木那么迷，但也了解。 听完，唏嘘一声。 秦苒听着两人的对话，夹了块排骨，慢悠悠的想着。 手速又称a，一般正常职业选手在300到400左右。 九州游对手速要求极高，能到500，超越了普通职业选手的平均记录。 那个孟心然确实有打职业赛的天赋。 难怪ost战队破格让孟心然一个女生参加职业战队。 不过这一切跟她关系不大。 陆照影说完，又看了眼秦苒，放下筷子，“等等，你不认识孟心然？” 秦苒还在吃饭，随口应了一声，“是啊。” 不是—— 你一个ots的粉丝竟然不认识孟心然？ost的新锐成员？！ 陆照影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看向秦苒。 “我说了，我不是ost的粉。”秦苒的吃了一口饭，微抬的眼微微眯起。 对上陆照影的目光，她翘着二郎腿，挑眉笑，“你不信。” 陆照影还想说话，一直没怎么开口的程隽伸手敲了敲桌子，“先吃饭。” “你不是ost粉丝，为什么会有帽子？”吃完饭，陆照影打开电脑，准备打一场游戏。 秦苒把身上的毯子裹了裹，又拿出手机，随手点开qq“网上随便买的。” 陆照影一边等着游戏更新，一边侧着头看秦苒，手指摸着耳钉，似乎在估量她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电脑游戏更新完毕，陆照影操控着游戏人物去了竞技场。 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取消匹配，侧头看向秦苒，挑眉“你有号吧？双排一局？” 陆照影见过秦苒玩游戏，但大多是刷副本材料，没见过她玩竞技场。 九州游是爆款v跟ve游戏，除了游戏自带的人物背景之外，玩家还可以自行创造人物牌，v就是玩家操控人物牌对战。 但自行创造的人物牌大多数过于鸡肋，两年前因为有人逆天的创造了两个攻击性卡牌，自行创造火过一段时间，现在很少有人去创造人物牌。 “你竞技分多少？什么分位的？”陆照影游戏打的不错，虽然他不是职业选手，但手速也达到了300，在业余中绝对算的上高手。 “竞技几分2078，宗师九星级。”陆照影手还搭在鼠标上。 九州游有7个分段，初级菜鸟，中级菜鸟，高级菜鸟，学徒，大师，宗师，至尊。 每个分段有九个星，满星才能晋级。 九州游这个游戏没有任何容错，看卡牌搭配跟个人操作意识。 游戏里到大多都是菜鸟到学徒这个分位，至于大师级高手，就对个人手速、意识、大局观要求就严格了。 陆照影宗师九星级，不跟那些职业选手比，在游戏平民玩家中，算得上超级高手。 秦苒摇头，“我没有宗师级别的号。” 游戏里只能同分段的人才可以匹配。 陆照影下意识的认为秦苒应该是没玩到宗师级别，然后点头，“我见过你的手速，大概在200左右，比一般人高的多，段位应该在大师级别吧，也很厉害的。”上一次在钱队那里，陆照影有幸见识到秦苒查定位的过程，对她的手速有个大概的判断。 当然，陆照影忘了一点，秦苒那一次因为右手受伤，没完全好，不能用力。 星期六，十一月快中旬了。 天气愈发的冷。 秦苒中午下课，抽空去了一趟银行，银行今天人特别多。 她看了一眼在排队的人士，转过头就去贵宾室转了一笔钱。 出来的时候，依旧是经理亲自送她出来的。 转完钱之后，秦苒坐了公交去医院看陈淑兰。 她去的时候，宁薇跟宁晴他们都在。 宁薇在帮陈淑兰收拾东西。 “妈，这么老的东西还留着干嘛。”宁晴站在一边，看宁薇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理好，不由开口。 之前带陈淑兰来的时候，宁晴就说了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她会置办好。 但陈淑兰还是带了一堆旧物过来。 破旧到宁晴都不好意思当着护士的面拿出来 宁薇倒是笑，“妈就是念旧。” “有几样我留给苒苒的，”陈淑兰咳了几声，气若游丝，“还有几样是跟语儿跟小楠他们分的。” “外婆，不用了，你留着自己用吧。”沐盈被陈淑兰提及，立马站起来开口。 沐楠坐在另一边，表情冰冷，但语气却和缓，他很酷的点点头，“谢谢外婆。” 陈淑兰点点头，没说什么，“那你不要的我给你哥吧。” 沐盈无所谓的应了。 宁晴这个时候手机正好响了，是秦语发过来的视频。 秦语一张漂亮的脸被宁晴放大。 “妈，你看到没有，这里就是我要上台的地方。”说着秦语微微侧身，展示了她背后一个富丽堂皇的歌剧院，“很多明星都用过这里看过见面会。” 宁晴点点头，红光满面的开口“这京城的表演厅就是不一样，比我们云城的气派多了。” 秦语又尽量把手机拿远，让宁晴等人看看背后的风景。 很快秦语身边的沈家就有人问秦语一些列表演的事情，秦语一一回答，不卑不亢。 说的内容官方又高端。 沐盈凑过头小心的去看那手机屏幕。 宁晴又偏了偏手机，想让秦苒多看一眼，秦苒不知道京城建筑跟大马路有什么好看的。 她没抬头，只低头慢悠悠的削苹果。 “你外婆给你留了一些东西。”宁晴看了一眼秦苒，没说话，直接转过镜头，给秦语看宁薇摆在外面的东西。 在京城的秦语，透过镜头看了一眼。 地上摆的东西杂七杂八，不多，但似乎是有些年头了，都显得十分破旧。 秦语显然没有兴趣，只微微笑了一下，“妈，我不用了，留给表妹跟表弟吧。” 挂断了电话，宁晴心情好了很多。 她偏了偏头，笑眯眯的看向沐楠，“想不想以后跟你二表姐一样，去京城？” “不知道，以后能考到哪里就去哪里。”沐楠拿过另一个刀，把秦苒削好的苹果一一切好，放在了盘子里。 沐盈却有些憧憬，“大姨，二表姐是要在那个表演厅表演吗？” 病房里的人只有沐盈爱跟自己聊这些，宁晴就点点头，“没错，她要拜师，沈家老爷子在她未来老师的表演会上给她争取了几分钟，过些天有时间，大姨给你票。” 不多时，外面又是黑压压一片，下雨了。 雨势很大，宁薇一家跟宁晴都陆续回家了。 秦苒没带雨伞，她本来想试图往雨里走，不过雨势太大，砸在身上挺冷的，地上都起了一层雨雾。 她外套湿透了。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秦苒看了看雨势，想了想，没继续走，就停在大门边，接了电话。 案子到了尾期，程木今天跟着钱队出去了，开走了程木的车，陆照影就顺路将自己的车开到医院给程隽。 “隽爷，我问过钱队，秦小苒绝对跟他有关系。”陆照影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程隽。 对方半靠着车门，眸子黑漆漆的，似乎透过车窗在看什么。 陆照影挺奇怪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大门边的秦苒。 对方似乎在跟一个人说话。 看背影，是个身型高挑的男生，扣着鸭舌帽。 这个方向看不到男生的正脸，但能看到鸭舌帽下的侧脸。 陆照影窥探到了一丝熟悉感，他一个激灵，从驾驶座上坐直，整个人要疯了“那……那是……” －－－－－－题外话－－－－－－ 今天也是一朵球票花 看我之前的014章标题，苒姐吧，以前真的很有名，超多迷妹迷弟的～ 那个孟心然大家看出来了吧，是个新人，这一章有几个需要记住的点，我感觉你们应该能看出来很多东西的。 然后昨天的踩楼，q阅有三个没互动的宝宝顺延，下午公布名单，xx可爱长大的里子，shirly丽，雪璃若请加验证群提交地址，其他几个人都在v群就不通知了。花府验证群137029540 128陆照影觉得自己要疯了，程管家（二更） 听到声音，程隽微微抬了头，声音没什么波动的：“认识？” 雨雾很大，从这边看秦苒的方向，像是隔了一层纱。 陆照影点头，又摇头，他打开车门，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不知道，但是很像杨非。” 说完，陆照影就下了车，一路小跑到大门边。 杨非？ 程隽没听过这名字，只是转过头看雨的方向，手搭在车窗上，漫不经心的敲着，整个人也靠着车门，黑色的衬衫被压的有些皱。 直到视线里那个高挑的身影离开，程隽才没什么表情的收回了手。 医院大门。 陆照影一路小跑到秦苒身边的时候，秦苒身边的高挑男生压了压帽檐，往雨里走。 隔得近了，帽檐下的脸就更加清晰。 杨非长相十分具有个人特色，放在娱乐圈也是非常能打的一票明星。 陆照影敢肯定，这个带着鸭舌帽的人就是阳神。 脑子里瞬间就是阳神几个十分著名的战役，他是三年前在ost异军突起。 这三年ost统治疯狂统治世界的各种赛季，他的个人能力跟强大的天赋多少次拯救了整个队伍。 可以这么说，无数职业级别的选手跟玩家都是以阳神为信仰。 能在竞技场单杀一次阳神值得他们录屏吹一辈子。 “秦小苒，你认识阳神？！”陆照影看追不上杨非了，觉得自己要疯了，就愣愣的看向秦苒。 秦苒似乎在想什么，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般，慢吞吞的转了头：“你说谁？” 眉眼挑着，似乎挺惊讶的。 “就杨非啊，阳神！ost战队的那个！”陆照影着急的开口，要不是不远处的车上坐着程隽，陆照影都要上手去摇秦苒的肩膀了，“你连杨非都不认识的吗？！” 秦苒“嗯”了一声，然后又抬了抬眼，手指了指杨非的方向，声音不急不躁的：“就刚刚问路的那个人？他就是你说的阳神？” 行。 陆照影错愕的看着秦苒，对方一身衣服有些湿，眉眼挑着，表情一如既往的，懒散又带了点肆意。 眼镜漆黑，里面没有一丝激动或者类似的表情。 陆照影彻底服了。 他现在才开始觉得，秦苒真的不是杨非的粉丝，也不是ost战队的粉丝，甚至于根本就不认识杨非。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问路？你运气可真好，他怎么不来问我？”陆照影嘀咕了一声，又站在原地看着杨非离开的背影半晌，才转向秦苒，“走吧，隽爷也在车上。” 秦苒没带伞，本来想嘀个车，现在陆照影在刚好。 ** 两人小跑到车上，身上都湿了。 陆照影就把温度调高了一些。 程隽从后面拿了一个深色毯子出来，递给秦苒，开口询问：“你外婆怎么样了？” 秦苒随手把毯子披上，名贵的毛皮就这么沾了水。 废了。 后视镜里，陆照影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的又收回了目光。 一个是真敢拿，一个又是真敢用。 “不好不坏，不知道能撑多久。”秦苒往后面靠了靠，只是身上的寒意似乎还在往骨子里钻，她偏着头，目光看着车窗外。 车子一路走。 等走到一半的时候，秦苒才发现车开的方向并不是开往学校。 二十分钟后。 车子停在一处别墅面前。 地势很好，云城市中心，又或许因为下雨原因，周围并不吵闹，别墅自带一个面积不小的花园。 刚停下，别墅电子大门就自行开了。 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走出来，他打着一把黑绸伞，手里拿着另一把没打开的黑绸伞。 他下意识的把手中没打开的黑绸伞递给驾驶座的陆照影，自己准备去给从后车门下车的程隽撑伞。 只是他脚步还没动，陆照影就把手中的黑伞递给下车的程隽。 程隽伸手撑开，走到另一边车门，眉眼垂着，周围的雨气起伏成雾色，他停在车门边，形相清癯。 很快另一边车门被打开，一个身上随意披着深色毯子的女生下来。 因为背对着老者，眉眼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她低头从后车门出来的时候，卓绝又冷削的侧脸。 老者拿着伞，微抬了下眉眼。 “程管家，我们先进去吧。”陆照影摸了摸手臂，“好冷，我得先去洗个热水澡。” 程隽跟秦苒已经先进门了。 “你先洗个澡，不然容易着凉，”程隽直接带她去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面程管家应该准备了浴袍，都是新的，衣服我待会儿送上来。” 秦苒点点头，看了眼房间的陈设，米白色主调，田园风。 刚刚雨太大，衣服几乎都淋湿了，她把毯子扔到架子上，走进浴室。 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是钱队。 秦苒衣服还没脱，就接了电话，打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梳妆台上，调着水温，随意的开口：“钱队？” “秦小姐，这边有些事，可能需要你确定。”电话那头的钱队车停在一中门前，人靠着驾驶座，“我在一中门外。” “我不在一中，”秦苒把头发扎起来，“城中别墅区。” 钱队跟陆照影商量事情的时候，来过程隽家，他知道秦苒说的是哪里，“行，那我过去。” ** 楼下。 “程管家，京城那边有东西过来吗？”程隽从楼梯上下来，步伐不紧不慢的。 程管家从厨房那边出来，微微颔首，“早上有一包衣服放到仓库了，我这就去拿。” “不用。”程隽转身上楼。 眉眼萧疏。 程管家在大厅发愣。 “管家，别愣了，”陆照影洗了个战斗澡，没五分钟就洗好了，他大大咧咧的穿了个浴袍下来，“你们家程公子，遇到我们家秦小苒，这所有折扣都要打上好几折。” 程管家笑了笑，又问：“这位秦小姐，是您的亲戚？” “那倒不是，她是云城一个乡镇的高三学生，最近一段时间才转到了衡川一中，”陆照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是江东叶之前被发配去的那个乡镇。” 程管家自然有听说过江家众人集体被发配的事儿，他沉吟了一下，“这么偏啊。” “可不是就偏。”陆照影慢悠悠的开口，想想，又幽怨，“你知道吗，她连阳神都不知道，她之前过的得有多苦啊。” “以后要带去京城？”程管家又轻声询问。 陆照影偏头笑笑，“不然呢？” 程管家又跟厨师说了今晚的菜单，才垂眸，微微思索。 那就麻烦了。 这姑娘没什么身世背影，恐怕他要多费点心，现在高三，得趁着她去京城前教些东西。 京城那多人盯着，她要是说错了一句，做错了事，影响会格外的大。 那就是个如狼似虎的地方，尤其站在程家这位置上。 程管家想了想，又低头，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子，开始记录一些东西。 ** 楼上。 程隽拿了一个箱子，又敲了一下秦苒的门，声音低而缓：“洗好没，衣服我放你门外……” 他住的地方都是没有女佣人的，年老的也没有，所以才没有让其他人来送衣服。 本来程隽想着，把她衣服放在门外，等她待会儿来拿。 只是他刚想放手。 门就从里面开了。 秦苒就松松散散的披了件浴袍，带子松松散散的系着，趁得她的身影愈发削瘦。 浴袍应该是男士的，在她身上有些大了，能看到领口如同丝缎的脖颈，白得扎眼。 她手上还拿了个毛巾，随手擦头发。 因为动作，隐隐约约的，能看到肩膀处的靡丽的纹身。 程隽放下箱子，礼貌的往后退了一步，“衣服放这里。” “好，谢谢。”秦苒放下毛巾，随手拿起来。 程隽悄悄移开了目光。 秦苒关上了门，才翻了翻箱子。 里面很多衣服，都是这个季节的，她的尺码。 她随手翻出来一件黑色线衣穿上了。 ** 外边儿，陆照影穿了个浴袍，捧了杯茶，慢悠悠的上楼，远远的瞧见客房的这一幕，就靠着花型楼梯扶栏直笑，“隽爷，你这不行啊。” 这种几乎发乎情、止乎礼的礼貌避让，陆照影啧了一声，“要不要我教你几招程公子？” 程隽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走了几步。 又想起来什么，顿了顿，拧着眉，似乎挺不悦的，“你回房间把衣服给换了。” 换衣服，换什么衣服？ 陆照影低头看看自己的浴袍，他平日里在别墅在家里就是这么穿的啊。 “真是讲究。”陆照影拉拉浴袍，想了想，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了。 ** 秦苒换了一套衣服，看了下手机。 上面显示着钱队之前的信息，钱队差不多要到了。 等她吹完头发，走到一楼大厅，程管家才看到那女生的样貌。 见过帝都不少名门望族的名媛，那些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仪态，无一不是绝佳的。 即便如此，程管家在看到秦苒的时候，还是惊艳。 对方跟他见过的名媛不一样。 她眉眼低敛着，看得出来生的精致，张扬恣意到让人忍不住斜视，骨子里的随性跟少年人的游戏人间是遮不住的，这是一个无论放在什么场合都让人忽视不了的姑娘。 程管家觉得，被这样一个女生吸引到，再正常不过了。 “秦小姐，您有什么想喝的吗？”程管家语气轻缓，态度谨慎而认真。 秦苒坐在沙发上，等钱队过来，“不用，谢谢。” 程管家给她倒了一杯程隽常喝的茶，又问，“秦小姐家里还有什么人？” “外婆。”秦苒看了下手机，常宁刚刚发了一条消息，问她考虑好了没有。 陆续的，程管家又问了她好几个问题。 过程中，程管家对秦苒的形象丰满起来。 两人没说多久，钱队跟程木一行人就进来了。 “程管家。”程木恭敬的叫了一声。 程管家点头，他站起来，态度依旧很恭敬，“钱先生，我上去找陆少，你们稍等。” 钱队之前来过，程管家知道他是刑侦大队的队长，郝队跟陆照影程木他们都很尊敬钱队。 程管家上楼找陆照影下来。 钱队没注意，他直接拿了一个电脑给秦苒，一身雨气，“你看看。” 秦苒打开电脑，一眼就看到卡住的页面。 程木跟郝队都围过来。 程管家带着陆照影下楼，看到一群人围在秦苒身边，顺口一问：“他们在干嘛？” “是让秦小苒帮忙分析数据吧，这次估计挺棘手的。”陆照影皱了皱眉。 “秦小姐不是个学生吗？”程管家一愣。 “是个学生啊，听说她外公是干这个的，她自学过网络编程。”陆照影脚步不停的下楼。 程管家脚步顿了顿，音量也微微放高：“自学的？怎么不让程火来云城，让一个高中生插手这件事，出了差错怎么办？” －－－－－－题外话－－－－－－ ** 秦小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下午好，这张手机卡了，晚了一点点。 然后端午节活动明天结束，发个月票红包，大家投了月票领一下～ q阅中奖名单放到评论置顶^_^ 啊啊啊发乎情，止乎礼，神仙!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29备注一个字，杨（三更） 从程管家这个角度看，秦苒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钱队跟程木他们现在办的是大案子，让一个高中生来参与未免有些过于儿戏了。 陆照影扬了扬眉，笑，“那倒不至于，秦小苒很厉害的，你别瞎操心。” 他旁敲侧击过钱队好几次，没骗出来秦苒的具体身份，但也掏出来一些话。 顺着楼梯往下走。 程管家有些担忧的跟着陆照影后面。 他心底到底有些没底，总觉得陆照影对秦苒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纵容。 一个高中生，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差不多了，”秦苒按了一下回车键，头微微偏着，跟钱队说话:“待会儿跟你队里的那技术人员……” 程管家跟在陆照影身后，就听到秦苒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几个技术词语。 钱队跟程木几个人都听得非常认真。 程木看到秦苒放下电脑了，就走到一边，给秦苒重新泡了一杯茶。 放到秦苒面前，态度十分恭敬有礼。 秦苒一手敲着键盘，一手端起茶喝了一口，想了想，她又抬头，语调轻缓:“程木，你去楼上客房，把我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手机拿过来。” 程木点头，半点也不迟疑，“好。” 他又转身问了管家秦苒住在哪间客房，才上楼，恭敬有礼。 程管家这才有些惊愕。 程木他是知道的，经常被程隽带在身边办事的一个得力手下，因为从小在程隽身边，基本上只听程隽的话。 程家其他人都使唤不动程隽身边的人，包括程老爷子。 眼下程木竟然这么听这位秦小姐的话？ 等钱队跟郝队走了，程管家才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所以说钱队他们来不是找陆照影的，而是特地来找秦苒的？ 程管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什么也弄不清，只憋在心里，急躁急躁的，如同有个猫爪子在挠。 ** 程木的工作做完就没跟着钱队等人一起出门。 陆照影拿起电脑下来玩游戏，想起了杨非的事，跟程木吐槽秦苒连杨非都不知道的事。 “秦小苒，你登游戏，我带你飞一把。”陆照影登了账号。 秦苒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头也没抬，“没宗师级账号。” 程隽从楼上下来，大厅里开了空调，不是很冷，他脱了风衣，就穿了件黑色衬衫。 袖口卷起，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腕。 “我想起来了，”陆照影看着程隽，摸着下巴，“那家伙有。” 他手指了指程隽，笑。 又低头跟秦苒说，“那账号以前就是程公子老婆，一堆极品卡牌，还有少见的内测卡牌。就算他现在不玩了，也谁也借不到，不过你要借，他肯定给。” 秦苒觉得奇怪，她微微偏了偏头:“隽爷也玩游戏？” 看他的样子，不像啊。 “当然玩，三年前的九州游比现在还要火爆，他可是在游戏上花的时间最多的一个人，ost战队还曾经邀请过他，要不是——”说到这里，陆照影话头停住，“隽爷，你账号呢？” 程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杯茶，漆黑的眼看向秦苒，“你要玩游戏？” “是啊，”秦苒本来不太想玩，却被陆照影带出来好奇心，“你段位最高多少？” 九州游这个游戏是这样的，有个隐藏积分，只要程隽达到过宗师或者宗师以上的段位，就算掉下来了，也能跟陆照影匹配。 “至尊吧，忘记了，你看看。”程隽打了个哈欠，显然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他慢吞吞的报出了一串英文字母跟密码。 程管家掏出了纸跟笔帮秦苒记住了，等他拿着纸跟笔找到秦苒的时候。 却发现秦苒记性极好，一遍就记住了。 点击回车—— 秦苒才看到所有的英文字母拼起来的单词—— lonely—hawk001。 秦苒漫不经心的手一顿。 这一晚秦苒没怎么玩游戏，慢吞吞的用左手操控着卡牌跟在陆照影后面。 陆照影每次濒死的时候秦苒一个回血或者保命大招就来了。 “秦小苒你意识不错啊，反应也贼快，”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第n次陆照影发现了不对劲，他偏过头看秦苒，语气挺惋惜的，“就是手速慢，你手速要是能达到孟心然的一半就好了。” 秦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星期一。 九班期待已久的新生终于来了。 乔声等人透过窗户，看到孟心然跟在高洋身后，她没穿校服，长的漂亮，气质独特，就是眉宇间有些傲。 这傲跟徐摇光与生俱来的傲不同。 跟秦苒眉宇间带着点游戏人间的肆意也不同。 而是带着锐气盛气凌人的。 让人有点不太舒服。 “孟心然，你就跟夏绯坐一起。”高洋让夏绯的同桌往后挪一下。 夏绯是班里的老实人，人缘特别好。 丁主任说这位孟心然来头不小，高洋还是忧心忡忡的。 乔声徐摇光秦苒这三个风云人物还不够，再加上一个孟心然，这九班成分太复杂了。 夏绯只觉得孟心然身上的衣服太过精美了，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她就跟孟心然打了个招呼。 孟心然点点头，没说话。 一下课，走廊上其他班级同学开始有人过来看新生了。 九班前后门口都是这样的人。 “听说是孟心然？ost战队的那个？” “是啊，真的是她，上过一次连赛，她那张脸我认识的！” 不过孟心然不太好接近。 挺高傲也挺冷的。 乔声坐在后桌，手摸着下巴，他看着孟心然，心下有一种诡异的错觉。 总觉得孟心然某一方面特别像秦苒。 特别是不近人的样子。 不过秦苒与孟心然，就是正版与盗版的差别。 秦苒身上那种“别烦老子”的气场跟孟心然身上“不近人”的气场完全不一样。 他本来最期待这个战队成员，但人真的来了，他却不太想接近了。 想着乔声就瞥了一眼秦苒的方向，她头上蒙着外套，正趴在桌子上，单一个背影，也让人觉得十分不好惹。 ** “孟同学，阳神本人怎么样？”前桌的男生转头，挺兴奋的看向孟心然，“云光内部是不是很好，你去过云光财团的大楼吗？” 孟心然低头翻了翻书，“一般般。” “那你有阳神他们表演赛的票吗？”男生挠挠头。 孟心然没直接拒绝，只是风淡云轻的笑，“我晚上问问杨非，还有没有票。” “卧槽能跟阳神直接联系，我酸了！” 班里男生惊呼，女生也大惊小怪的。 孟心然对这种情况却见怪不怪。 班里同学跟她所预料的一样，基本上都来跟她打招呼。 来了一个几乎等同于明星般的同学，还是在学校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班里有三个人挺异样的。 孟心然关注了一下。 一个人挡在书后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女生，脑袋上盖着校服，上课睡觉老师也不管她。 孟心然皱了皱眉，想着应该是成绩太差了，老师放弃了。 另外两个就是乔声跟徐摇光。 乔声她没关注，只是徐摇光……孟心然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晚上放学。 孟心然整理好书才离开。 发现教室门口停了一个男生，他手上拿了一只笔跟一张纸，扭扭捏捏的，脸很红。 孟心然下意识的开口，微笑着:“签名？需要写什么祝福语？” 那男生愣了一下，然后脸更红，越过她看里面的方向，结结巴巴的：“不，不不是，我找秦苒学姐。” 孟心然要去接纸跟笔的手一顿。 她几乎一句“你不认识我？”快要出来。 却又忍住。 “苒姐，放学了，起来给你的小迷弟签名。”没跟孟心然说过话的乔声走到秦苒桌边，用脚踢了踢她的凳子。 动作却并不粗鲁。 秦苒慢吞吞的从桌子上爬起来，她拿起保温杯的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十分敷衍的给那男生签了个名字。 真的十分敷衍嫌弃。 孟心然没看到秦苒正脸，只看到背影，不过这样的态度……也会有粉丝？ 那男生却感恩戴德的拜谢：“谢谢秦学姐！” 拿着个纸，仿佛宝贝一样。 孟心然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女生究竟是谁。 ** 次日，乔声跟徐摇光来的不早不晚。 去的时候，九班挺疯狂的。 “怎么回事，这么吵？”乔声坐在凳子上，看到秦苒趴在桌子上，似乎挺烦躁的，他就扬了声音。 班里的吵闹声小了一半。 看得出来，他在九班威信特别高。 “乔声，是这样的，”何文压低声音，嗓子里都是兴奋与激动，“孟心然手里有三张票！” 乔声架在桌子上的脚一停，站直身体，“三张？” “我亲眼看到的。” 内部人员，有三张票并不奇怪。 乔声并不怀疑，他坐在位子上，有些心不在焉的。 如果说没有票他还能死心，找他爸扮作工作人员去内场。 可现在有票，乔声没有办法压抑了。 他想想，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让人去递给孟心然。 不过孟心然没回。 何文找了个机会跟乔声说话:“孟心然挺高冷的，她基本上不看纸条，每天给她写纸条的人太多了。” 除了秦苒，乔声还没见过有哪个女生对自己这个态度。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笑：“可以啊她。” 中午吃饭，乔声拉着徐摇光一起，笑眯眯的去找孟心然，“孟同学，知道食堂在哪吗？我们带你去？” 孟心然看了他一眼，没拒绝，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 一连三天，乔声吃饭都会叫上孟心然。 “你们不是还有个朋友吗？不叫她一起吃饭？”孟心然目光掠过徐摇光，问了一句。 乔声摆手，“不用管她，她才不会跟我们一起。” 孟心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期中考完之后秦苒就不去食堂吃饭了，乔声知道她要去校医室。 校医室。 秦苒拿着手机慢吞吞的往里面走。 坐在外面的陆照影皱着眉，“秦小苒你没事吧？” 好像上次从别墅离开后，秦苒就这一副样子，没什么精神。 秦苒不太在意，她往椅子上靠了靠，随手把手机拿出来:“没事。” “那后天ost的表演赛你去吗？”陆照影手转着笔，脸上露了个笑。 秦苒喃喃开口:“我也在想。” “什么？”陆照影没听明白。 “没什么。”秦苒打开手机游戏，随口一句，“见面会的票你找到没？” 秦苒想起了这件事。 陆照影叹气：“云光财团的票，你以为这么好弄吗？对了你应该没听过云光。” 秦苒瞥他一眼。 屋内程隽叫她。 秦苒随手把手机扔给陆照影，“帮我打一局。” 陆照影连忙接过来，接手了秦苒这一局游戏。 是九州游的手机版。 打完之后，陆照影一瞥游戏祝页面，他才发现，秦苒这个号竟然是一区的？ 跟隽爷一样是一批内测账号？ 陆照影有点诧异，他正想着，秦苒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个微信视频通话。 “秦小苒你有视频！”陆照影叫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备注就一个字—— 扬。 －－－－－－题外话－－－－－－ 花花电脑下午突然坏了，充不进去电，只能用手机写，速度极慢。 晚上急死了，我干妈他们都急着到处转，就怕赶不上。 真的久等了，大过节的真惨，明天一早就去修电脑宝宝们tot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30敢动大佬东西，找死（一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最快更新！无广告！ 言简意赅的备注。 陆照影盯着这个页面半晌，不过别人的隐私他礼貌的没窥探，只在秦苒出来的时候，挺好奇的一句:“秦小苒，你朋友？” 跟秦苒相处了这么久，陆照影对秦苒也算了解，能被她划为朋友，不太容易。 秦苒从里面出来随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算是吧。” 她拿到外面去接。 看她表情那么平淡，陆照影就没多问，那应该不是多重要的人。 陆照影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拿着手机看群。 【江东叶】：生无可恋·jpg 【江东叶】：@程隽你说句话 陆照影一看，就知道江东叶寻找顾西迟的途中又经历了波折。 他腿往旁边搭了搭，闷声笑：“隽爷，江少在找你呢。” 程隽在里屋，依旧不紧不慢的摆弄自己的人体模型，听到这一句，他头也没抬：“顾西迟？” “bingo！”陆照影打了个响指，“进入死胡同了！” 程隽把手术刀放到一边，声音依旧漫不经心的，手抵着唇边，又咳了一声:“找我也没用，我就是一个医生，能帮他什么。” 陆照影：“……” 程隽慢悠悠的观察自己的人体模型，不理会陆照影。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随手摸出来，接起。 “爸。” “老江大寿，就这个月底，你到时候回来一趟？”那边的声音听得出来有些浑厚。 程隽靠着桌站着，从侧面看两条腿很长，“到时候看情况。” 程老对这个最小的儿子一向没什么要求，“好。” 京城。 挂断电话。 坐在房间里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朝程老开口：“爸，你对三弟也太纵容了吧？这么多年，你看他敢成了件什么像样的事儿。部队不好好待着，研究院带了半个月就出来，家里出钱给他开公司，就一年不到，他那个公司要不是有二妹在帮忙经营，早就倒闭了。” “年轻人，心思浮躁，很正常。”程老站在书架前，他头发花白，脸上沟壑深，却精神抖擞。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看向程老。 这位老爷子严谨了大半辈子，就在遇到自己这老来子的时候打了折扣，几乎是无底线的纵容。 现在京城谁人不知程家隽爷？京城谁也不敢招惹的一人。 派头比程家谁都大。 ** 与此同时。 林家。 “心然，新同学新环境如何？”林麒夹了菜，问。 孟心然夹了一口菜，语气平淡：“还行，就是衡川一中的学生就喜欢大惊小怪的。” 那些人动不动就问她ost内部，要不就问她云光财团的事，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是小明星，他们问你不是很正常吗？”林麒又笑了，“这小地方哪里能跟你们京城比。” 见过的最大的领导也不过是新闻上的封楼城。 宁晴坐在另一边吃饭，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想知道孟心然为什么是小明星，却没有问。 “你在九班对吧，我记得苒苒也在九班，你们见过吗？”林锦轩拿着筷子，想了想，朝孟心然开口。 “苒苒是谁？”孟心然抬了抬头。 “秦苒是语儿的姐姐，也在九班。”林麒推了下金丝框眼镜，语气温和。 秦语孟心然也听过，至于秦苒，孟心然之前并没有在林家人嘴里听过。 此时林麒跟林锦轩这么一说，她才把秦苒跟林家人对上。 秦苒给她留下的印象有点深，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把秦苒那模样跟宁晴联系起来。 “听过，”孟心然淡淡的回了一句，“但没说过话。” 晚饭后。 张嫂上楼给孟心然送牛奶，态度恭敬而谨慎。 “张嫂，我为什么没有在林家见过秦苒，她不是秦语的姐姐？”孟心然接过来牛奶，却没有马上喝。 “她不住林家。”提起秦苒，张嫂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多提。 还以为那个挺冷酷的女生到底是谁，却没想到，只是秦语的姐姐而已，连林家的继女都算不上。 孟心然看着张嫂挺不屑的态度，点点头，表示了解，没再多问。 张嫂下楼。 在转角的地方看到正拿着手机发呆的宁晴。 “张嫂。”宁晴收回手机，跟张嫂一起下楼，路上旁敲侧击了好几句。 “表小姐是ost战队成员，就是九州游的职业选手，微博粉丝一百多万，在网络上很出名的。”张嫂缓缓开口。 宁晴不知道什么叫ost战队，在听到职业选手的时候，她有些不在意，一个打网络游戏的而已。 不过在听到张嫂说微博粉丝一百多万的时候，宁晴张了张嘴，一愣：“一百多万粉丝？” 这么多？ 张嫂一看宁晴的表情，就知道她看不起打游戏的。 抿唇，笑：“夫人，您可能不知道，ost这个战队是云光财团的，战队的每个人，以后都是云光财团的成员。” 再一次听到云光财团这个名字，宁晴只笑，什么也回答不上来。 这是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她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自己无论怎么爬，看到的都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拿起手机，去房间给秦语打电话。 ** 星期五。 秦苒一早来的早，她趴在桌子上。 孟心然桌边又围了一群人。 “那个孟心然，我看了下她的微博，竟然有一百多万的粉丝。”坐在秦苒前桌的男生回过头，把查到的微博界面给后面两个人看。 不过就看到秦苒的一个后脑勺。 秦苒趴在桌子上。 校服垫在手下面，似乎在睡觉。 尽管是趴着，也挺不好惹的。 林思然看那男生一眼，压低声音，“别吵她。” “这个孟心然家里真有钱，那个手表，要一百多万，”另一个男生也压了嗓子，偏头跟林思然他们说话：“我的渡劫局在她的指导下终于过了，游戏打的好，长的好看，家里还有钱，人生赢家。” 班里人很喜欢看孟心然打游戏，她手速快，操作到位，意识也好，指导人的时候也是一语中的。 每天她帮人打游戏，都有不少人录屏。 上午第二节课大课下课。 课间二十分钟。 乔声见秦苒从桌子上爬起来了，走过来找秦苒，趴在她的桌子上开口：“苒姐，孟心然有内部票，明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表演赛？” 秦苒拿了本书出来，翻了一页，扬眉：“不去。” 何文拿着个手机跟在乔声后面，听声音似乎是在打游戏：“啊啊啊我死了，快死了！晋级赛不想输啊！” 吵吵吵的，脑仁疼。 秦苒记得他，之前她被李爱蓉拒之门外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跟乔声出来的。 “给我。”秦苒往墙边靠了靠，又捏了下手腕，让何文把手机给她。 “苒姐，你干嘛？”何文抽空看了眼秦苒。 秦苒看了一眼他手机的界面：“帮你晋级。” “别，苒姐你可别开玩笑我还是去找孟小姐吧。”何文连忙开口，“苒姐你别打扰我了，我现在时间很紧张的，要是这张攻击卡牌死了就没救了！” 何文说完，就转身去找孟心然。 秦苒摸摸鼻子，然后慢吞吞的继续看书，行吧。 *** 中午，午自习吃完饭。 秦苒午自习一般都是不来班级的，九班人都知道。 孟心然吃完饭出来，拿出桌洞里的包，想要把入场门票拿出来。 身边又围了一群人，“孟同学，没有票，也让我瞻们仰一下！” 孟心然拉开链子，往摸了摸。 没有碰到票。 孟心然淡定的表情一变，她把包里的东西忘桌子上一倒。 只有一堆贵的要死的瓶瓶罐罐跟口红，别说几张门票，半张也没看到。 围着的人面面相觑。 孟心然手指握拳，脸色铁青，“敢动我的东西，很好!“ 其他围着的人面面相觑，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孟同学……” 孟心然的票丢了。 “今天中午我跟学习委员最先来的，我们两个都没有拿。”两个同学两人一变。 孟心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她大步走到秦苒的桌子面前。 来这个班级这么久，她也知道秦苒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走。 她面色冰冷，双眸寒光毕现，想也没想的，伸手推倒秦苒的桌子。 哗啦啦—— 桌子上的资料书，桌洞里的情书还有一堆外文书全都落在地上。 全班人都静了。 夏绯连忙开口:“别动苒姐的东西……” 孟心然没说话，连手都懒得用，只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堆东西。 刷—— 一张门票从一本外文中掉出来。 －－－－－－题外话－－－－－－ 手机码字真的慢…… 出门修电脑，狗子们等我…… 门票大家记得吗，陆照影硬塞的…… 131她孟心然的书一本一本的往下扔（二更） 孟心然看着这张从书中掉下来的入场票，没有伸手去拿。 只是看了一眼围在身边的人，冷笑一声，也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看着嘲讽。 秦苒最近中午很少在教室自习。 林思然来的要比秦苒早。 她来到就按，就看到狼藉一片。 她的桌子被推到一边，秦苒的桌子倒在地上，地上零零散散的一堆情书跟课外书，然后就是乱七八糟的一堆复习资料。 “苒苒的书桌怎么变成了这样？”林思然蹲下来，伸手开始捡书，又抬了抬头，看向前桌，眯眼“你们俩打架了？” “没，我们哪敢在她这里打架？”前桌的男生脑袋缩了缩，又垂下眼帘，低声开口“你快把苒姐的东西收起来吧，我们都不敢动她的东西。” 秦苒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却没在班里动过手发过脾气，但她就是个大佬级别人物。 连魏子杭都给她当小弟。 数遍整个一中，也找不出一个真正敢惹她的人。 林思然本来在整理书，看到前桌这个反应，她又缓缓放下书。 站起来，扫视了一眼九班。 九班的人来的差不多了，缺的人其实很现眼。 乔声、徐摇光秦苒，还有新来的学生上孟心然。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林思然把自己的桌子搬到原处，平静的开口。 其他人面面相觑，然后吞吞吐吐的把之前孟心然的事情说了。 “你先把苒姐的东西收起来吧，不然待会儿她来了肯定生气。”前桌又开口。 到时候就是修罗场了。 林思然把自己歪着的书扶正，听着前桌的话，眼神一点一点变冷，“不收。” 班里其他人心下一阵咯噔。 “没胆子面对苒姐，怎么当时没人拦住她？”林思然站在原地，看到秦苒挺宝贝的一本原文书页面有个很淡的脚印，她笑了，目光将全班的人扫视了一遍，眼神冷漠“这些书就放在这里，谁也别动。” 九班其他人不敢说话，今天九班的气氛格外压抑。 这一边，乔声跟徐摇光都还在外面吃饭。 两个人对吃食方面还是非常讲究的。 明天要去看ost战队表演赛，乔声决定中午吃火锅庆祝一下，本来是打算叫孟心然的，不过孟心然饮食偏甜。 辣锅热气腾腾，上面一层红油翻滚。 乔声吃了一口肥牛，辣的到处找冷饮喝。 被放在座位上的手机响了好几声，终于被服务员提醒，乔声才看到了。 他一边重新烫菜，一边按了接听键，“何文，你找我干嘛？” 声音慢悠悠的，还能听出来愉悦。 何文声音卡在嗓子里，紧绷，“乔声，大事不妙，我们班地震了！” “震什么震？好好说话。”乔声又在捞菜。 “那个孟心然把然姐的书桌推了！”何文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开口。 乔声手一顿，他眯眼“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孟心然的门票丢了，她在苒姐书里找到了，你快回班级吧，再不回来，真要大地震了。” 乔声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眼眸微眯“你等我回来。” 徐摇光坐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听到他的说话声，微微眯眼。 乔声跟徐摇光回去的很快。 他回到九班的时候，九班沉默异常。 秦苒跟孟心然两个当事人都不在。 只有林思然坐在位子上，正在写一本习题册。 乔声看了一眼，那本习题册是秦苒给林思然的。 林思然这段时间内的进步有目共睹，虽然不说，但是这些人都知道林思然的进步跟秦苒关系很大。 乔声皱着眉看着散落在一地的书，还有滚落在一边的几根棒棒糖。 秦苒前后两桌距离都隔得远，他直接走进去，弯腰开始捡书，“李思然你怎么不把苒姐的书捡起来？” 还没捡一本，就被林思然阻止了，“乔声你最好别动。” 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苒姐记性好，她走的时候书怎么样她都记得，你就算摆好她也知道。”林思然写了一个字，实在静不下来，索性又放下笔。 “艹！”乔声踹了一脚前面的桌子。 “哐当”一声响。 班里其他人都不敢抬头。 林思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乔声索性拿出手机给孟心然打了个电话，第一次被孟心然挂掉了，第二次孟心然才接起。 “你看到那张票了？”孟心然语气嘲讽。 乔声在地上扫了一下，就看到飘落在地上，有一角还夹在一本原文书的门票。 “你太冲动了，苒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乔声靠着林思然的桌子，声音很沉。 “不会？那我问你，我的票怎么会在她的书里？”孟心然坐在咖啡店里，冷笑，“班里就她最后一个走，不是她还能是谁？” 孟心然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的用勺子搅着咖啡。 笑容讽刺，“所以，乔声，你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维护她？” 孟心然不知道她的票除了秦苒，还有谁能拿？ 这种嚣张且没有任何遮掩的行为，跟秦苒那个为人还真像。 “这件事还是当众说清楚，我也不是维护她，但她的为人我信任，你先来回来，这件事我帮你查清楚。”乔声深吸了一口气。 “还要怎么查？她书里的票就是最好的解释，难道你要说那张票是她自己的？”孟心然却觉得可笑，“乔声，这句话你信吗？” 秦苒的票确实不好解释。 乔声蹲下来，看着地上那张门票。 挂又抬了抬眼看了满地的书籍，还是头疼。 “有人通知苒姐了没？”乔声看了一眼班里的人。 其他人均摇头。 哪有人敢去戳秦苒？ 怕是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乔声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看着秦苒那个电话号码半晌，最后还是按通了。 此时，秦苒正趴在校医室的桌子上练字帖。 左手拿着笔，一笔一划的写着，还挺烦躁的。 “秦小苒，字就是一个人的门面，好好写，不枉我找隽爷给你专门定制的字帖。”陆照影拿着笔，看着秦苒似乎忍不住暴躁了，连忙开口。 “知道这是谁吗？”陆照影一脸神秘的。 秦苒半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开口，“谁？” 语气淡淡的，半点儿兴趣也没。 “姜晋元，姜大师，他的字画是当代收藏价值最高的，你知道多少收藏家，愿意一掷千金想要买他的字画吗？可惜他深居浅出，没什么人能请到他。”陆照影说着，又叹气。 “哦。”秦苒对这个姜晋元并不熟悉，脑子里的资料库也没有。 所以显得兴致缺缺。 “你这样，在京城是要被打死的。”陆照影看着秦苒脸上的表情半点变化也没有，彻底服气。 姜晋元就是个闲散大儒，但在京城社交颇深，能请得动他的人真的少。 更别说还让他专门写了一个字帖过来给秦苒练字。 想了想，陆照影去装字帖的箱子里看了看，里面还有好几本姜大师亲自临摹的字帖。 不说这些字帖是千金难求，光是让姜大师做这件事得要多大脸面。 看着秦苒在练字，陆照影不由想，要是程老出面，能请得动姜大师为一个人专门写字帖吗？ 往深处一想，希望好像还真不大。 想到这里，陆照影又看了眼秦苒，你知道你练个字帖，花了八位数的rb吗？ 京城上流社会都传言程家有钱，可陆照影也没想到，程隽钱会多到这种程度…… 难怪有人仇富。 陆照影自己也有些酸。 秦苒今天中午练字练的很烦躁。 练字需要定性，对于秦苒来说“定性”这两个字基本上不存在。 乔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语气挺不耐烦的，压着嗓子“说。” 又冷又燥。 光一个字，就足以劝退乔声。 乔声又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班里出了一点事，苒姐，你有空驾临班级吗？” 自己这个语气，乔声还敢说这样的话。 想来是出了事，秦苒挂了电话，把笔往桌子上一丢，“班级有事找我，我先回去一趟。” 陆照影看着被秦苒丢的笔，心下一阵颤抖。 那笔是程隽的，关于程隽的东西，就算是个指甲剪，都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价格。 秦苒随手拿了个鸭舌帽扣在头上，往九班走去。 九班本来就很安静，尤其是乔声打了那个电话之后，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后门被人缓缓推开。 前段时间九班很自律，但也还有人小声讨论题目，这会儿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到。 秦苒挑了挑眉，往里面走。 徐摇光坐在后面的倒数第二位，抬头看了一眼她。 乔声还有何文都站在林思然那边。 秦苒又走过了一组，才看到林思然边上的胜况。 她的书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几本外文书上脚印清晰，还有几本因为惯性过大，被撕裂了。 秦苒抬手，取下了头顶的鸭舌帽。 班里的空气几乎凝起来，仿佛是个到极限的气球，只要有人稍微一动，就能“砰”地一下炸开。 其他人脑袋都恨不得埋进书里。 乔声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其他人胆战心惊的时候，教室里忽然一声低低的轻笑，没什么愉悦感。 乔声跟其他人忍不住看向秦苒，却看到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还有被微微染红的眼白。 连笑都显得极其危险。 “林思然，你跟我说。”秦苒往旁边靠了靠，语气风轻云淡的，听不出喜怒，言辞动作间还有一丝懒散。 林思然合上书籍，把自己知道的都说清了。 “苒姐，”乔声咳了一声，“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处理的妥妥当当。” 乔声是乔家少爷，学校里的人都知道。 他要处理这件事一定很简单。 “不用，”秦苒却拒绝了，她伸手拿出了手机，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你那有二十个人吗？” 那边不知道回答了什么。 秦苒点点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也没说话，没收拾书，就靠在一边，垂着眼眸，手里转着手机。 不到五分钟，魏子杭冷着一张脸上来。 九班的人都听过魏子杭的传说，心下更加忐忑。 魏子杭嘴里还叼着根烟，眼一扫，就看到秦苒的书桌，笑的邪“胆子真大。” “这个。”秦苒下巴抬了抬，指向孟心然的位置。 魏子杭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上手把孟心然的书桌抬到了走廊上。 九班的人还不知道秦苒要干嘛。 乔声看了一眼魏子杭，怕秦苒惊动校方，直接跟在秦苒后面出去，“苒姐，你现在干什么？”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着出去了。 出去就看到秦苒靠在走廊上，偏着脑袋，微侧的眉眼透着恣意，依旧是少年人的轻慢。 她正不紧不慢的，将孟心然的书，一本、一本的从五楼往下扔。 而楼下，为了怕砸到人，二十个人清出了一块空地。 －－－－－－题外话－－－－－－ 苒爷毕竟是苒爷～ xx活动晚上24点结束，最后求一波票啊宝宝们! 然后狗子们啊，花花的电脑没修好，拿出了妹妹的姥爷机，开机需要十分钟的那种，打字换行也慢……贼不习惯，所以最近更新时间会有些晚，希望明天能好…… 132嚣张又跋扈，孟心然脸绿了（三更） 霸道又跋扈。 青天白日里，一中敢在学校圈地做这样的事，学校里的学生都还是第一次看见。 其他学生看到二十个人围在一起的样子，早就远远避开。 不敢接近这边。 秦苒分明没有过多的动作。 可这一瞬间，所有还站在走廊上的人莫名都惊吓，汗毛一根根从背后竖起。 秦苒来一中两个多月，虽然平日里人有些难以接近，九班人也不太敢惹她。 但他们都没有想到，秦苒会敢这样做。 目光瞥到手上拿着一根烟，风神清绝的魏子杭，其他人又沉默了。 他们怎么能忘了，魏子杭之前在周边校区的凶名？ 来到衡川一中后，虽然有所收敛，可那是魏子杭—— 乔声之前都不太敢惹的魏子杭。 能让魏子杭低头的秦苒又会简单到哪里去？！ 前几天一直在下雨，楼下的路上还有着未干的水。 旁边就是翻新的花坛，泥水混着雨水。 有些书砸到了水泥路上，有些书直接掉到了泥里。 秦苒垂下眼，看着落在楼底下的书，最后又看了眼魏子杭。 魏子杭笑笑，什么也没说，将夹在手指中间的烟叼在嘴上，然后伸手拿起孟心然的书桌，随手扔到了楼下。 “哐当——” 这一声像是砸到了所有人心里。 从秦苒开始扔书的时候，从一楼到六楼，所有班级的学生都出来看热闹。 楼下站着的二十个人都是体育班那些极其不好惹的。 高三午自习，本来挺安静的教学楼人声鼎沸，除了五楼这一层。 ** 扔完了孟心然的东西，秦苒又回到班级。 其他学生就跟在她身后，一句废话也不敢说。 都吓傻了。 他们原本以为解释一下误会，乔声再调解一下就差不多了。 谁知道秦苒连这个机会也不给，简单又粗暴。 林思然已经趁着这个时间把她的桌椅都恢复好了，没坏的书堆在一起，坏了的书就放在一边。 她正在用湿巾擦几道脚印。 秦苒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翻了翻几本坏了的书。 有几本原文书撕裂了口子，林思然还拿了一本资料书在擦。 那本资料书是之前程隽托人从京城带过来的。 “苒姐，我已经让人去调走廊上的监控了。”乔声跟在她身后小跑过来。 秦苒从扔孟心然的书，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只垂着头，让人心惊。 乔声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选择今天去吃火锅了。 秦苒充耳不闻。 她只是低着头，翻了一本原文书。 林思然把那张票原封不动的夹了回去。 纵使林思然有擦过，秦苒还是能看到上面鞋跟的痕迹，还有一些轻微的被踩过才有的凸起。 秦苒虽然不太想要这张门票，但陆照影忍痛割爱，她还是把它夹在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本书里。 此时被人踩了一脚，仿佛是嫌它脏了一样，连捡都不愿意捡一下。 秦苒把这张票抽出来。 没说话，只是仰了仰头。 其他班级里已经有人来九班看热闹了。 学校就是这样，高三学习枯燥又无味，这种事情最能吸引学生们。 走廊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 魏子杭在九班走廊上还没走，看到这一幕，就掐了烟，准备让他们全都滚回自己的班级。 秦苒拉开板凳，走出去。 她目光先落在走廊上的那群人身上，踢了门一脚，“闭嘴！” 不到一秒钟，走廊一片寂静。 秦苒目光转回班里。 夏绯桌子边空了一处。 “你，”秦苒指了指夏绯之前的同桌，低着嗓音，“搬过来。” 那女生懵逼了，不知道怎么扯到了自己身上。 乔声就转过头，“愣什么愣，让你搬过来你没听见吗？” 说着，他就走到那女生面前，把那女生的桌子直接搬到了夏绯那里。 原本孟心然的那个位置，就这么被女生给填上去了。 班级里又调动了几次，位置跟孟心然来之前一模一样，仿佛孟心然从来没有来过这个班级一样。 秦苒这才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座位上。 而走廊上那些来看热闹的其他人，看到魏子杭之后，一个个全都噤声。 魏子杭这个校霸跟乔声不一样，乔声只是家里有资产。 而魏子杭是真见过血，别看他风神霁月的，实际上手段狠厉。 一中的人宁愿惹十个乔声也不敢惹一个魏子杭。 所以还没看到九班的热闹，就又一个个的溜回班级。 被班里的人询问的时候，他们只摆手，一脸神秘的回：“不可说不可说。” 孟心然被扔到楼下的书没有人敢捡，保洁阿姨要清理的时候，都被过路的人拉走了。 一中谁不认识魏子杭的人？ 敢在他手下动他的东西，活腻了。 ** 秦苒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把票重新夹进去了那本原文书。 又把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准备发信息，看到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陆照影发过来的信息—— 【没事吧？】 之前在校医室看秦苒走的时候表情不对，那时候没来得及问，等他回过神来，秦苒已经走了。 所以就发了条短信。 秦苒看着这条短信半晌，又挠了挠头，挺烦躁的。 想了好半晌，就发了两个言简意赅的字过去——【没事。】 校医室的陆照影就把这条短信给刚回校医室的程隽看，让他参谋参谋。 乔声搬好了夏绯同桌的桌子，又坐到秦苒前桌的男生位子上，“苒……” “不知道，别烦我。”秦苒抬手把手机丢到桌洞里，趴在桌子上。 不太耐烦的开口。 乔声摸摸鼻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问何文：“为什么当时没人阻止？” “我来不及，完全来不及。”何文立马举手，“孟心然动作太快了，我来不及。” 乔声又看向其他人。 一人默默的开口：“我不敢动。” 那可是孟心然，不说家里是京城的，还是st的成员，云光财团的人。 乔声敢惹她，可他们普通人哪里敢？ ** 林思然刚刚帮秦苒擦了桌子跟凳子，手边的白色抹布沾了灰。 她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秦苒，就拿着抹布去卫生间洗抹布。 夏绯看到林思然离开，想了想，也放下笔跟着一起出来。 卫生间。 夏绯吊着的心终于松下来，她走到正在洗抹布的林思然身边，压低声音，“林思然，你今天有点帅啊。” 林思然这会儿也才回过神来，不由摸摸鼻子：“有吗？” “你没看到乔声都被你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吗？” 林思然低头，不好意思的笑，“我当时就是气急了，肾上腺素飙升。” 搁在平时，她是绝对不敢这么对乔声说话的。 “不过这样把事情闹大没问题吗？”夏绯忧心忡忡的开口，“那可是孟心然，苒姐现在是不是彻底把她得罪了？” 林思然听到夏绯这么说，淡定的开口：“乔声在呢，还有，她装得太过了，搞得就像是我们不知道京城格局一样，她还以为自己是格格呢？” 公主病太严重。 夏绯拧开水龙头，洗手，“可我们本来就不知道啊……” “还有，苒姐书里的那张门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绯想了想，转头朝林思然看去，“苒姐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秦苒还真有一张表演赛的门票。 这门票极其难得，秦苒又不是st的粉丝。 夏绯真的想不明白，秦苒哪里来的门票？ 林思然就侧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一言难尽。 这些人都是健忘症吗？ 忘了秦苒前段时间连言昔的整套专辑都弄过来的事情了吗？ 那专辑能集的这么齐的，除了言昔没有第二个粉丝。 这比拿到一张门票要困难的多吧？ ** 高三楼是学校重点看护楼。 发生了骚动，之后又有这么大的情况出现，自然是惊动了一些老师跟教导主任。 高三书很多，孟心然的书被扔了一地，影响不好。 但老师们一听说那是魏子杭让人弄的，没胆子来收拾。 不过惹不起魏子杭，他们还是能找秦苒谈谈。 只是想想又怕影响秦苒身心健康，最后只能去找丁主任。 比起他们，丁主任这个有校长罩着的能震慑到魏子杭。 丁主任本来是要处理这件事的，一听主谋是秦苒，就没了动静。 这姑娘不简单。 尤其上一次李爱蓉事件过后，丁主任发现校长跟那姑娘似乎也是认识。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这件事你们先别管，我问过校长再说。” 几个老师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眸底的震惊。 没想到这件事到最后还要牵扯到校长身上。 等出了丁主任的办公室，他们才有些庆幸，好在之前没有随意插手，而是先找了丁主任。 现在看来，连丁主任都不敢随意插手。 办公室内，丁主任直接打给了徐校长。 “你说秦苒把孟心然的书从楼上扔下来了，还吩咐人看着不准让人捡？”徐校长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 丁主任说了一声“是”。 “那她估计是等着给孟心然看的，她不是那种比较疯的人，那个孟心然肯定是惹到她了，”徐校长倒是奇怪，他站到窗边，又笑了，“没事，这件事不要管，先把这些书房两天，再让人收拾。” 丁主任愣了愣，“两天？” “恩，”徐校长轻声开口，“就是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了。” 丁主任觉得他似乎从徐校长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怀念。 ** 学校里没有人管这堆书。 孟心然的书就这样放着，沾上了泥水，也有些被风吹着散了。 她的桌子落在水泥地上。 另一边，还有孟心然的限量版包，也全是泥水。 孟心然在咖啡店坐着，直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第三节课的时候，她才拿了包，往学校走。 走到高三教学楼的时候，她发现楼底下一片狼藉。 落在泥地里的限量版包包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面色一变，不顾泥土，走进去就看到了地上沾了泥水的包，里面还有一只前几天她刚买的口红。 孟心然有些不敢相信的，缓缓的又低头拿起了一本落在脚边的书。 翻开第一页，上面是自己前几天刚写上去的名字。 似乎有人听到了消息，高三楼渐渐有人伸头往下看。 孟心然脸色彻底绿了。 底下这些书还有被扔到一边，残缺的桌子。 她怎么也能猜到这些全都是自己的！ 她孟心然，连书带桌子都被人明晃晃的挑衅的——从五楼扔下来了！ 脸被人拿到脚底下来踩! 这方式跟她今天中午把秦苒书桌踹倒几乎一模一样。 孟心然都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 她面色阴沉着，心中的怒火几乎无法控制，翻出林麒的电话播出去，她几乎咬着牙开口：“姑父，你那个继女偷我的门票，我没说什么，只要她把票还给我，我也不准备上报学校。可她竟然恼羞成怒到把我的书桌从五楼扔到楼底，你问问你现在的那个老婆，这就是他们家的教养？！” －－－－－－题外话－－－－－－ 求票花真是连厕所也不敢去的码完了三更，还好没多晚，比预想的要快半个小时…… 粽子节过完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想想真是惨…… 晚安^_^ 133他给了秦苒一叠门票（一更） 听到孟心然的话，林麒放下手中的文件，沉默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孟心然说的是秦苒。 “什么票？究竟怎么回事？”林麒站起来，沉声开口。 “表演赛门票。”孟心然站在原地，眉眼嘲讽。 林麒顿了顿，又回，“我知道了，高老师呢？我马上来学校。” 他挂断了电话，把一堆文件丢在一边。 “林总。”助理看到他起身，匆匆走过来。 “行程先放放。”林麒按了下眉心，有些疲惫的开口，又拿起手机给宁晴打了一个电话，宁晴没接。 林麒皱了眉头，“打个电话给张嫂，问问她太太去哪。” 林麒拿着外套出去，神情松不下来。 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秦苒会不会听宁晴的话。 张嫂很快就回了话，宁晴现在正在美容院。 林麒没有先去学校，而是去了美容院找宁晴。 他去的时候，宁晴正在闭眼让人做脸部按摩，包放在了休息室，所以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到。 看到林麒，宁晴一愣，她让按摩的人暂停一下，“你怎么来这里找我了？” 心下却是一阵“咯噔”，林麒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先去学校一趟吧，你女儿跟心然出矛盾了。”林麒淡淡的开口。 秦语现在人在京城。 只有秦苒在云城，还跟孟心然一个班级，宁晴心里下意识的咯噔一声，她外套也来不及穿，直接站起来，“怎么回事？” 她怎么跟孟心然闹矛盾了？ 这几天林麒对孟心然的态度宁晴心里有数。 “暂时不太清楚，等到了学校再说。”林麒直接转身，出了美容院的大门。 宁晴拿了自己的包，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给秦苒打电话，响铃不到两声，就被人挂断。 摆明了不想接她电话。 ** 这一边，一中。 孟心然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满地狼藉的书，也没有捡，直接上楼去九班。 到九班的时候，她才发现九班她原本那个位置已经被填充了—— 这肯定不会是高洋做的，高洋刚把自己调到那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调位子？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除了乔声，孟心然不觉得还有其他人。 她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走进九班，孟心然连看都没看秦苒一眼，直接停在乔声的位子边，定定的看着他：“乔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纵容秦苒把她的东西全都丢在了地上？ “没什么意思，”乔声往椅背上一靠，“你丢了人家书，人家丢回来，天经地义。” 班里其他人全都低着头，没有出声说什么。 孟心然环顾了一眼，然后点头，冷笑：“好。” 她转身，直接出了班级门。 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高洋在学校的住所。 高洋是上午的两节课，他还是数学组的组长，下午在家里准备下一次的教学演讲。 因为丁主任跟校长的插手，学校里其他老师都不敢管这件事。 而九班人也没有通知高洋，一开始是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后来是因为魏子杭的插手，这些人多多少少怕了。 所之直到孟心然去找高洋的时候，高洋才知道这件事。 他没有表态，只是让孟心然稍微坐一会，等着林麒他们过来。 ** 秦苒一直趴在桌子上。 直到下午第四节课下课，她才爬起来，拿着那几本损坏的书，情绪非常不高的往校医室的方向走。 周身都是低气压，班里没人敢跟她搭话。 乔声皱了皱眉，他偏头，低声问何文，“你去问问丁主任，监控调出来没有。” 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最重要的还是先查出真相。 不然两人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秦苒到校医室的时候，陆照影正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转着笔，看到秦苒抱着一本书慢吞吞的往里面走，他挑了挑眉：“晚上看书，不练字了？” “也练的。”秦苒看着还摆在书桌上的字帖跟笔，皱着的眉松了松。 听到声响，程隽也抬了抬头，看到她的表情，手顿了顿，不过没说什么。 程木还没有带饭过来，秦苒就坐在一边，开始练字。 练着练着，表情缓了缓。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 她挺烦的伸手拿过来，就在一直注意她的程隽觉得下一秒她要把手机砸到地上的时候，她表情却缓了缓。 “我出去拿个东西。”她没有接电话，只是朝陆照影跟程隽说了一声。 程隽点了点头，声音轻缓：“你去吧。” 等秦苒拿着手机出去。 程隽才往外面走了走，靠在秦苒练字的桌子上，伸手翻了翻秦苒带过来的原文书籍。 这些书都是他跟她上次一起挑的。 书籍很新，程隽知道她这个人对其他没有兴趣，但是十分珍惜这些原文书。 此时，却看到这几本书都有破损的地方。 崭新的书上，还有怎么也消不去的鞋印。 程隽手一顿，他看着这些书，微微眯了眼。 ** 秦苒这边，她直接出了校门，在路口处看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她直接朝那辆面包车走去，刚到车门口，后车门就被拉开了。 偌大的面包车，只有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是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 自从秦苒上了后面车座，司机就忍不住后面打量，通过后视镜，能清楚的看到那女生的长相。 她微微垂眸，长睫落下，恰到好处的半遮了她的眼。 一张精致的脸上有些她似乎惯有的不耐烦，五官恰到好处的精致，极致的颓靡。 “我前几天找你要的东西呢？”秦苒靠在椅背上。 坐在车窗边的年轻男人抬了抬下巴，然后从兜里摸出了一叠票递到秦苒手里，“你明天是要来看我们的表演赛吗？” 他歪着脑袋，略一沉吟，才问了一句。 他声音清亮，说话的时候严肃又正经。 如果此时有其他人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惊叫出来。 即便只能看到半张脸，那些骨灰级别的粉丝也能认出来这就是九州游兼云光财团旗下的大魔王杨非！ “不知道，看情况，这些票给我朋友要的。”秦苒没看具体的票，不过看厚度确实不少。 她接过来，直接塞进了兜里，“行了，我走了。” 上次在校医室的晚上，秦苒就跟杨非通过视频，找他要了票。 杨非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等车门关上，透过窗户，看到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收回目光。 抽出一直放在兜里的左手。 摊开紧握着的拳头，他才发现手心满是汗。 驾驶座的男人是ost的现任教练。 他看着秦苒离开的背影，他忽然一个机灵，脑子里忽然回忆起，曾经在ost几个老成员那里看到的一张照片，立马转头去看杨非，心潮澎湃：“阳神，刚刚、刚刚那个人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好像……” 杨非没有回答，直接提醒他：“教练，我们该走了，七点还有训练。” 教练点点头。 但是还是忍不住看那校门的方向。 ** 孟心然打电话给林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第三节课，等他去美容院找了宁晴，又转来学校，已经放学了十分钟了。 宁晴来到高洋这边，听了林麒助理的解释，才知道秦苒跟孟心然的事。 她不敢置信的抬头：“她拿你的票？为什么？” 秦苒是不听话，可在宁晴心中，她也不是会做这样事的人。 “不是拿，是偷，那张票还在秦苒那里，那就是证据。”孟心然纠正了宁晴的话，目光冰冷、嘲讽，丝毫不加掩饰，“至于她为什么这样做，那你得问她，我不想闹到民警哪里去，但我也忍不了这口气。” 一听到报警，宁晴就慌了，“怎么是偷呢，那张票有可能……” “你以为这票谁都能拿到？”孟心然淡淡地看向宁晴。 明明没什么嘲讽的语气，宁晴神色却僵了僵。 “姑父，这是你的继女，你们自己处理。” 宁晴立马看向林麒。 林麒想了想，然后看向高洋：“高老师，苒苒她不接我们的电话，麻烦您让她来一趟。” 他虽然对秦苒没有意见，甚至挺看重的，但却没有把她看得比孟心然还重。 －－－－－－题外话－－－－－－ 星期一，新的一周依旧求票啊宝宝们，我发个月票红包，投完票的宝宝记得去领今天电脑还没好的花小声逼逼 然后上次那个视频是杨非打的，也是一个为今天的一叠票埋的线吧，花花没有花篇幅去写，因为觉得今天一句两句能说的清的，就没必要写了。 然后粉丝值那个三个人，荒城跟管理就不说了，雪璃若宝宝加群啊，你有三个实体礼物都不要了吗 下午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34内场A区五排8号（二更） 高洋是有秦苒号码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给秦苒打电话。 他是先找乔声跟林思然那几个人了解了状况。 眼下听到林麒的话，点了点头。 也没说什么，直接拿出手机给秦苒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秦苒已经回到了校医室，程木正拎着两个饭盒跟一个塑料袋进来。 “高老师。”秦苒直接将耳机戴上，也没出去，一边慢悠悠的练字，一边开口。 “中午跟人发生争执了？”高洋声音温和，听不出来生气的样子。 秦苒“嗯”了一声，继续练字，左手本来一笔一划的字，今天好像有了一点笔锋。 看得一边的陆照影啧啧称奇。 高洋顿了一下，声音显得有些无奈，“你把位子也调回去了？” 秦苒又“嗯”了一声，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吧，你先来我这里一趟，这件事我们先弄清楚了再说。”高洋叹了一声，“林先生跟你妈都过来了。” “知道了。”秦苒慢吞吞的开口，将笔扔到一边，情绪显然不太高。 没有立马走，而是坐在原位，似乎在端详自己刚刚练的字。 不言不语的，眉眼垂着，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离老子远点”的气场。 程木顿了一下，把塑料袋送进去跟程隽。 又绕到陆照影那边，也不敢去秦苒那桌子上摆饭，用口型问陆照影发生什么事了。 陆照影朝他摇了摇自己的手机。 好半晌后，秦苒才用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含糊着开口：“有点事，我先去我班主任那一趟。” 程木才觉得冷凝的空气忽然被戳破了，他才把菜往上摆，“可是秦小姐，快要吃饭了。” “可能会有点晚，你们不用等我。”秦苒朝他们摆摆手，头也没回的直接走出了校医室。 等秦苒走后，陆照影才把手机给程木还有程隽看。 程隽已经把秦苒损坏了一部分的书放在自己面前。 手里拿着刀片跟胶水。 那张脸郎艳独绝，却眸色沉沉的。 “要不要去找徐校长？”陆照影这会儿有点想去教学楼把那书全都踩烂，忍不住暴躁，“那门票是我给秦小苒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程隽再次低下头，“不用。” 陆照影有点失望，他想搞点大事。 想了想，他眼前一亮，“我去让我爸给孟家找点事做做。” 不然，这口气没发出。 “去吧。”程隽再次拿起了刀片，压着嗓子，似乎有点没睡醒的鼻音。 陆照影低头，发现一本被放到旁边的书，裂纹几乎看不到了。 “你什么时候学过？”陆照影抬了抬头，难怪让程木回来的时候带了胶水跟专业刀片回来。 程隽抵着唇，轻咳了两声，“大一。” 陆照影有些无语的看着程隽。 但凡程隽只要在一件事上多用点心，别做什么都半途而废，在程家哪里还有其他人说话的余地，也不会被人说的他无所事事。 等他出去了。 程隽才不紧不慢的放下刀片，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很厚，是一个黑色手机。 如果秦苒在，一定会发现，这手机跟她那款手机几乎一模一样。 程隽低着头，眉眼十分平静的，打开编辑器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半晌后，又回了好几条。 回完之后，他才把手机放回抽屉，重新锁好。 眼眸微微抬起，没有往日的风姿隽爽，那双被长卷的睫毛盖住的眼眸，微微亮着星火，睥睨又孤寒。 ** 秦苒很快就来了高洋这。 一进来，宁晴就急忙看向她，“苒苒！” 林麒则是看向秦苒，目光淡漠，之前他对秦苒不说比秦语好，却也很欣赏秦苒的性格。 只是今天孟心然说的话让林麒十分愤怒。 他一向对前妻那边的亲戚很好。 来学校的时候，他也去看过教学楼底下的场面，一眼就看到了乱七八糟的书，还有被扔下来的书桌。 这要多大的仇怨才能用这种侮辱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也因此，在找宁晴的时候，林麒的表现十分冷淡。 眼下看到秦苒也没什么表情。 秦苒却半点也不慌张，她不紧不慢的往这里边走，停在高洋面前。 不像是施害者，也不像是受冤者。 还十分有礼貌的开口，“高老师。” 顿了顿，她又看向林麒，“林叔叔。” 她来云城这么久，林麒对自己没有说多好，但也绝对没有亏欠自己的地方，甚至不少事情曾经想出力。 虽然说没使上劲儿她自己就解决了，但这份人情她记着。 然而今天林麒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回应。 表情冷淡。 宁晴也知道林麒之前对秦苒很好，虽然后来秦苒没有答应进封氏，但能看得出来林麒是欣赏秦苒的。 眼下林麒却是这么冷淡的表现，宁晴心下一凉。 “苒苒！”宁晴急切的开口，“你为什么要拿孟小姐的门票，这一切是不是有误会？有什么现在说还来得及……” 秦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孟心然看着她双手插兜，丝毫不慌的模样，笑了笑，眸底却是寒：“我邀请你去看表演赛，你装得不屑一顾，你自己也没想到九班会有人敢翻你的桌子吧？” 三个人都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高洋看了两分钟，突然出声：“孟同学，请问你那是什么门票，为什么秦苒不可能有？” “有什么需要弄清楚的，连乔声都拿不到的票，你觉得她会有？”孟心然似笑非笑的看一眼秦苒：“那票外面根本就没有的卖，是云光集团的内部票。” 高洋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是有人陷害她？” 孟心然目光冰冷，“你们要死不承认我们就警局见。” 宁晴心下慌了，她压低声音：“苒苒，你把票还给孟小姐，给她道个歉这件事就算完了。” 林麒一直没有说话，秦苒把孟心然的桌子从五楼扔下来，道个歉是应该的。 听到这里，高洋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向十分冷淡的林麒。 “林先生，你应该还不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吧？” 林麒浸淫商场，一身气势极强，眸底是看得出的精明干练，“不用你说，我知道。我侄女参加过一年战队训练，现在才回来读高三，她成绩很好，因为今天这件事，她的学习进度又要浪费一下午。” 高洋却半点不虚，听完他笑了笑，语气不卑不亢，“据我所知，您的侄女在事情完全没有搞清楚之前，把秦苒同学的桌子踹倒，九班的人都知道秦苒同学有一堆十分喜爱的书，还有几本是市面上暂时买不到的绝版书，坏了不少本。” “当然，秦苒同学把孟同学的书丢下去确实不对，但最先做的不对的，没礼貌的、最先道歉的是不是孟小姐？” 林麒一愣，这件事孟心然确实没有跟他说。 他一直以为是孟心然说了秦苒偷她门票，秦苒恼羞成怒直接扔了孟心然的书桌。 高洋也没有任何讽刺的语气。 但每一句都隐含刀子，林麒气得发懵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实际上这些事他只要问一下，稍微问一下，就能发现。 可惜他问都没问，一心替孟心然委屈。 林麒面色僵着，现在竟然有些不敢去看秦苒的眼睛。 一直催促秦苒赶紧去道歉的宁晴也狠狠愣住。 “现在不用说这些没用，”孟心然淡定的开口，这种情况下，她举止依旧优雅，“而是秦苒她偷了我的票。” 高洋点点头，“乔声已经去拷监控了，马上来。” ** “扣扣——” 不到二十分钟，乔声就敲了门。 “老班。”他进来，目不斜视的，把一张优盘递给高洋。 看到乔声手上的优盘，宁晴手下意识的一紧。 “苒苒，你到底有没有拿。”她看着孟心然双手环胸，十分冷漠的样子，有些急了：“孟心然是林锦轩大舅的女儿，听说还是云光财团的人……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想想你妹妹，她现在还在林婉那里……” 秦苒没看她，只是双手环胸的看着高洋把优盘放进去。 乔声拿的只是一段视频。 衡川一中班级内是没有监控的，只有走廊上有，所以乔声拿的只是走廊上的视频。 高洋开了32倍速的快进。 从中午放学到孟心然进班级的那半个多小时。 视频上显示的很清晰的显示了秦苒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过了一段时间，才有两男生先回教室，这两个男生进教室不到半分钟，又有两个女生结伴而来。 总之，看完视频，证明其他人都没有问题，反而是秦苒的嫌疑更深了。 孟心然冷笑一声，看向秦苒：“秦苒，证据都在这里了，你最后一个走，还有谁会有可能偷了我的票去陷害你，还狡辩？” 秦苒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看向孟心然，“只能你有票，不能别人有票？” 她不仅有票，她还有一叠票。 “苒苒，你够了，”宁晴大声开口，然后看向孟心然，卑微又小心，“孟小姐，对不起，苒苒她没有……” “你不会以为这票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吧？”孟心然讽刺的开口，“云光集团的内部票，你做梦呢？” 林麒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 因为之前对秦苒的一些误解，他此时对秦苒有些愧疚。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只要票还在就好，”林麒这时候才看向秦苒，“或许是误会了你，你把票给心然，叔叔给你做主了，这件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孟心然显然不同意这个做法，但是林麒开口了，她也只能站在一边，冷笑着看向秦苒。 秦苒往旁边的桌子上靠了靠，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所以，你是不是觉得，不让我道歉，不去报警，就是对我最大的怜悯了？” 林麒没想到秦苒会是这个反应，“我……” 孟心然也被秦苒这个小天才的反应逗笑了，是嘲讽的笑。 宁晴知道秦苒一向好强，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这样说话，恨不得当场捂住她的嘴。 “秦苒，你先把我的四张票给我，是四张连号。”孟心然不想跟秦苒周旋，不耐烦的开口。 秦苒却是一愣，眯了眯眼，“所以，孟小姐你其实是记得云光财团的内部票的座位号？” “秦苒，你垂死挣扎的样子真的恶心，”孟心然嘴角是冰冷的笑，“内场b区九排2、3、4、5连号，一张都不能少。” “确认吗？” “当然。” “好，”秦苒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了陆照影给她的门票，“这是我的票，你们看看。” 她几乎都气笑了，原本以为孟心然不记得自己的门票号，才会觉得她的票是偷的。 谁知道，这女人孤傲到这种地步。 高洋接过。 林麒在他身边，看了一眼，表情一滞。 孟心然看着两人的神色，皱了皱眉，她直接抽出高洋手中的门票，被人踩过有些凹凸不平，但上面的座位号很清晰—— 内场a区五排号。 －－－－－－题外话－－－－－－ ** 电脑依旧没回来啊 然后这一章之后，林麒把事情玩崩了，苒姐不用再顾忌他了。 月票红包还没领完宝宝们，多投票争取领完啊，晚上见^_^ 135秦苒把一叠门票扔给了乔声（三更） 孟心然的手彻底僵住。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a区的票，”孟心然反反复复的，把这张票看来看去，“那我的票呢？” 嘴里喃喃着，似乎不敢相信这件事。 手里的力道几乎要将这张票撕碎。 林麒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上前一步，把孟心然手中的票拿走，递给秦苒。 他有些不敢看秦苒的眼睛，“苒苒，叔叔……叔叔羞愧。” 一开始他没弄清楚状况，觉得秦苒先挑事情在先，对她不予理会。 甚至于责怪她浪费了孟心然的时间。 后来又因为内疚，想要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觉得那是给秦苒的施舍，算是他对她的歉意。 他甚至觉得秦苒会因为他的不追究而感觉到幸运。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秦苒就是一个无辜者！ 她被孟心然诬陷，又被孟心然砸坏了桌子，扔了书。 秦苒自己心里是清楚她根本就没拿孟心然的门票，所以孟心然的那些举止跟言辞都极其可笑。 若之前林麒对秦苒把孟心然的桌子跟书从五楼扔下来不喜，眼下却觉得秦苒这个动作再正常不过。 甚至于秦苒再狠一点，林麒都不觉得过分。 林麒心中的羞惭愈深，他向秦苒弯了弯腰，表示歉意。 秦苒只是转过身，随手收起门票，语气风轻云淡，“没事。” 林麒听着，心却猛地下沉。 事情果然在朝最坏的方向发展。 乔声就站在高洋身边，从头到尾没怎么开口，只在秦苒拿出票的时候皱眉看了孟心然一眼，又震惊的看了秦苒一眼。 “心然，给苒苒道歉。”林麒顿了顿，朝孟心然开口。 孟心然抿了抿唇，冷着脸没开口，“可我的票就是被人偷了。” 林麒捏了捏眉心，似乎挺累的。 他张口，还想说什么，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秦苒站位最靠近门。 她斜靠着桌子，腿懒洋洋的搭着，头微偏，侧着的眉眼略显不太耐烦。 中年妇女一进来，最先看到的就是她，似乎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看到她，眉头下意识的拧了拧。 “张嫂？你怎么来了？”林麒目光一偏，看到张嫂，惊讶开口。 张嫂想起来正事，立马从包里拿出来东西，递给林麒，“是这样的，林先生，晚上我给表小姐的房间换香氛的时候，看到角落里的门票，后来他们又说这门票对小姐很重要，我就立马送过来了。” 话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张嫂一顿，“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难道那个佣人骗她？ 晚上张嫂在孟心然房间发现门票的时候，她准备放到化妆台。 旁边一个佣人开口说孟心然正在急着找这个，还给张嫂说了地址。 张嫂就匆匆忙忙打车赶过来。 “没，你没说错话。”林麒现在连看都不敢看秦苒了。 闹了半天，这一切就是个闹剧。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修养让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高老师，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孟心然接过张嫂递过来的四张门票。 四个连号，一个不少。 到了现在，谁最无辜谁被谁牵连，已经一目了然。 想想之前孟心然说的让林麒管好秦苒，当时说的多嘲讽，现在就有多打脸。 孟心然一张脸也通红，被乔声还有高洋的目光看着，头也不敢抬，直接离开。 林麒又对秦苒说了一声抱歉，就逃一般出了门。 宁晴手指捏紧了包，想要跟秦苒说什么，秦苒却并不看她。 ** “卧槽，苒姐，你到底哪里来的票？！”秦苒回去的路上，乔声终于反应过来，他挠挠自己的头发，侧了侧身，看身边的秦苒。 秦苒手里拿着个手机，不知道跟谁在发短信，眼眸垂着，沉默又冷淡。 乔声在耳边咋呼咋呼的，她不由伸手掏了掏耳朵，瞥他一眼，“别人送的。” “谁这么好会送你这东西？”乔声绕到她另一边，“为什么没人送我？” “陆照影，”秦苒漫不经心的回答，见乔声不明白，她又解释，“校医室那个校医。” 被徐摇光警告过无数次的乔声这下彻底蔫了。 他沉默了一下，“惹不起，惹不起。” 秦苒头也没抬的“恩”了一声。 到了校医室，秦苒朝他挥挥手，直接进去。 天差不多已经黑了，乔声一下课就去了监控室，到现在还没吃饭。 眼下食堂没饭了，他也没去外面，就去买了一桶泡面去徐摇光的寝室泡面吃。 “徐少，你不是说校医室的那些人不好惹吗？”乔声倒好了热水，又把叉子扎上去，就往椅子上一座，侧身看着徐摇光。 徐摇光住的是宿舍楼鲜少有的单人宿舍，地方宽敞，他还摆上了桌椅。 乔声就把腿翘到了桌子上。 “确实不好惹，没事别去那边晃悠，”徐摇光没抬头，修长的手指翻着一本物理书，目光清冷，“到时候怎么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乔声手搭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开口：“可我看苒姐跟他们相处的很好，还有人送门票给她。” 今天这件事之后，乔声知道他想要孟心然手中的门票基本上已经泡汤了。 听到这句话，徐摇光眉眼也动了动，似乎想不明白。 没等他想出什么，手机又亮了一下。 他连物理书都没管，直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乔声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拿叉子搅了搅面，又吃了一口。 看到徐摇光这样，他不由翻了个白眼，“徐少，又是秦语的消息？” “恩，她寄给了我两张票，让我们月底去看她的第一次表演。”徐摇光放下手机，侧了侧头，声音清冷。 乔声吞下面，头也没抬，“我不去。” 徐摇光看了他一眼，淡声开口：“这次她的表演是新曲，我听过一点她发过来的视频，进步很大，不去可惜了。” “我还是回去求我爸，明天怎么让我跟何文他们装作内部人员混进去表演赛吧。”想到这里，乔声有些生无可恋。 ** 秦苒这边也到了校医室。 程木看到她回来了，才开始摆饭。 陆照影偷偷看秦苒的表情，虽然还是那副不太好惹的样子，但看的出来，心情要比离开之前好。 他松了一口气。 程隽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放下的手中的东西，往外走了一步，似乎并不太意外。 饭桌上，秦苒慢条斯理的吃饭，并想着那个张嫂到底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的找来的？ 很快的，陆照影在讨论组里发了一条消息—— 【陆照影】：兄弟们加油，我已经在我爸那拿来了几张工作牌，明天下午我们三点见！【图片】 然后又发了一个定位地址。 秦苒摸着下巴，看着这些消息若有所思。 吃完饭，秦苒继续趴在桌子上练字，她左手写字慢，此时眉眼全是烦躁。 程木给她端了一杯茶过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写的字。 有些诧异，进步了？ “知道她那字帖谁的吗？”陆照影摸着下巴，高奢莫测的看向程木。 程木摇头，没什么表情的：“谁？” “姜大师。” 程木一脸迷茫，似乎在想姜大师是谁。 “就是去年我们家老爷子请了五次，才拿到人一幅山水画的那位大师。”陆照影把笔一丢，往后靠了靠。 这么一说，程木就想起来了，“你说那位脾气古怪，东西还贵的要命，不怎么向别人出售自己作品的张大师？” “就是他。”陆照影打了个响指。 程木这才惊讶的看向秦苒的方向。 “你们家隽爷，请这位姜大师写了好几份字帖给秦小苒练。”陆照影眯着眼睛，最后压低声音，“程木，我问你，要是换成你们家老爷子，能有几分把握请到姜大师写字帖？” 程木僵硬着一张脸，“一张字画可以，写字帖……” 几乎不可能。 两人几乎都是同时想到。 然后面面相觑，陷入沉思。 所以他们家隽爷是怎么请的？ ** 另一边，林家。 林锦轩已经先去京城学校了。 林麒晚上没回去，而是去了林家老宅。 林老爷子书房，林麒沉吟了一下，才羞愧开口：“爸，我今天办砸了一件事。” 有点疲敝。 “什么事？”林老爷字很少看到林麒这样，他放下茶杯，满是沟壑的脸上表情顿了顿。 “是心然的事。”林麒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始末讲述了一遍。 语言简洁，但直切要点。 说完，林麒低了低头，“当初您让我好好关注秦苒的时候，其实我就选了语儿，没敢跟您说，眼下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咱们林家想要交好她，绝无可能。” 最后，又叹气：“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面对她。” 林老爷子听完，没有立马回答。 好半晌，他才微微拧了眉，“今天你做这事确实欠妥当，不过云光财团那票……她怎么会有一张？” 这件事林麒也不知道。 “算了，事情都这样了，”林老爷子比林麒淡定，“世界上的人才多了去，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变化？她这样的情商，以后能不能把握住机会都不太一定。你也说了，秦苒学习不好，说明她没定性，又好高骛远，可能以后还要狠狠摔一跟头。” 想了想，林老爷子又道：“婉儿昨天跟我说了，他们说魏大师能收语儿的概率极是90%，语儿跟那秦苒不容，这样也好，免得你再左右为难。” 商人，说到底最后还是以利益为重。 “我知道了，”林麒抬了抬头，“这件事，我明天再找她亲自道歉。” 林老爷子可与可无的点头，“月底语儿的表演，准备几个人去？” “她妈妈还有锦轩，我公司事忙，就不去了。” “行。”林老爷子颔首。 ** 秦苒练完了字，就回了九班继续上晚自习。 九班依旧很沉默。 而高三教学楼下的那堆书还是没人收。 秦苒把从校医室抱回来的原文书又放在了书桌上，林思然诧异的看了一眼，发现书大部分都恢复原样了。 秦苒面无表情的戴上了耳机，又拿出字帖开始练字。 乔声一行人也来的晚，到的时候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明天混进去表演赛的事。 高洋让班长等人给行孟心然重新准备了一个桌子，放在最后排。 正好在乔声后面。 孟心然这么高傲的人，却是不会再呆在九班。 她直接转到了一班。 此时她正面无表情的双手环胸，站在后门边。 而一班上来三个男生，给她搬东西。 为首的浓眉大眼的男生之前请乔声带他混进去表演赛，被乔声拒绝了，毕竟他带何文等人混进去就很冒险。 眼下看到乔声等人在激烈讨论着明天混进去表演赛，他有些快意的开口：“乔声，何文，真是对不住了，刚刚孟心然同学把三张票送给了我们。” 孟心然双手环胸，十分冷漠的看着乔声等人，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没看秦苒，仿佛十分的轻视。 乔声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九班很安静。 “啪——” 秦苒取下耳机，随手把它丢到了桌子上。 这动作突兀，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秦苒捏了捏手腕，然后侧了侧身，朝乔声看过去，没什么表情的开口：“刚刚忘记把东西给你了。” 说着，她伸手摸摸左边兜，没摸到东西。 拧了拧眉，挺烦躁的又摸右边兜里，终于摸到了，就十分随意的扔到乔声桌子上。 三米的距离很准。 所有人都随着她扔的方向看过来。 乔声桌子上—— 那是一叠表演赛门票。 刚刚快意说话的男生，仿佛被人掐住了嗓子。 －－－－－－题外话－－－－－－ 怕你们等着急，就先发了，错字我吃完再查…… 这老爷机今天吞了我五百字……后面又重写了一遍…… 今天也是特别惨的求票花，月票红包还有两百个宝宝们～ 今天的一万字写完了，看完早点睡，晚安^_^ 136OST还有其他成员？（一更） 来九班两个多月，有些人确实拿她当朋友。 秦苒对朋友向来不吝啬。 乔声那些人想尽办法想要进这场表演赛。 而这门票对于秦苒来说，就一句话的事。 除了给乔声的这一叠，她还留了一张见面会的私人票给陆照影。 帮孟心然搬桌子的三个男生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 看清了那桌子上是什么东西的九班学生，也没有一个人吭声。 这几天，都是绕着表演赛票的事，表演赛的票非常限量，还只存在那些骨灰级别的粉丝里，每人只限量一张。 所以孟心然手中的么门票才会在一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从乔声为了这些门票，对孟心然几乎无所不用就能看出来。 那还只有四张的门票。 眼下，一叠？ 乔声也惊呆了，他十分小心翼翼的把散落的门票全都收拢好，全都叠在一起，更加可观。 “卧槽？！”何文被吓了一大跳。 乔声感受着这厚度，也是惊呆了，他一张张的翻了，这里全都是ost不同场次的表演赛门票，甚至见面会的私人票都有，整整一叠！ 如果是别的票，现场的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这几天，孟心然手中的四张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孟心然自己也对自己手中的票十分自得。 然而现在与乔声手中的一叠，根本就没法比。 所有人下意识的将头偏向秦苒。 感觉到偏移过来的视线，秦苒皱皱眉，随口道：“他们三场表演赛的票跟私人见面会的，每种应该有七八张吧，没数过。” 乔声脑子发懵，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门票，“七、七八张？” 每种七八张？ “因为说的晚，留的票并不多。”秦苒继续拿起耳机，慢吞吞的给自己戴上，不太在意的开口：“不知道够不够分。” 其他人看着乔声手中的一叠门票，对秦苒的“不多”彻底缄默。 一班的那三个同学脸上的得意嚣张全都消失。 跟人炫耀，怎么炫耀？ 人家一叠！ 连私人见面会的票都有！ 灰溜溜的回到了一班。 等孟心然跟这群人全都走了，九班的人才仿佛被一根针戳破的气球。 “乔声，给我瞻仰一下门票！” “乔声，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爸爸！” “你们这些舔狗，为了票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哥，你还记得你从小流落在外的弟弟吗？” “……” 乔声立马举手，“这样，除了我们四个人的，每样还剩下三张门票，每人拿一张行不行？” “爸爸！” “一张就够了，一张就够了！” 班里ost的粉丝很多，想要票的也多，总共还有十六张余票，不够分的，乔声就让他们猜拳。 他这里热闹的要命，秦苒那里却没人敢接近。 她正戴着耳机，低头非常缓慢的写字，侧着的眉眼挺不耐烦的。 拿到票的人在欢呼，乔声却抬手让他们安静一下，然后示意了一下秦苒的方向。 吵嚷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给自己的嘴巴上了链条，票的热度过去之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秦苒的方向。 秦苒表情很冷的换了个姿势。 所有人立马收回了目光。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一班那三个人的表情？”乔声座位边，何文这些人都在学一班那三个特意来炫耀的男生，“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表情会变化的这么快。” 说完这些过后，又沉默下来。 “咳，”最后，还是何文先打破沉静，他看了一眼秦苒的方向，“你们说苒姐到底哪里来的票啊？孟心然也只有四张。” 这还是因为孟心然之前是ost的替补，还上过一次赛场。 其他人没有说话。 徐摇光抬了抬眼眸，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下秦苒，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她自己肯定是拿不到的，应该是有人给她的。” 乔声知道徐摇光肯定是想到了校医室的人。 想着他不由低头看了看。 座位号是内场a区二排的连号。 乔声见过陆照影给过秦苒的那张门票，是五排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这票不是校医室的人给秦苒的错觉。 可如果不是……那秦苒这票是哪里来的呢？ ** 九班的人这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认真写字。 全班最淡定的，除了秦苒，就是已经被言昔那一堆专辑刺激完了的林思然。 她淡定的拿出一套题在做。 等到晚自习下课，才抬头看秦苒。 秦苒依旧塞着耳机，手上拿着一只钢笔，在慢吞吞的练字。 那只钢笔时候纯黑色的，外形好看，笔帽上还镶嵌着一块类似碎钻的水晶。 看起来有种神秘感。 来等两人的夏绯觉得怪好看的，“苒姐，你这笔哪里买的？我也想买。” 她没什么其爱好，就是喜欢收集好看的笔、本子、橡皮擦，连写完的笔芯有些好看的她也舍不得扔。 班里的人都陆续回寝室。 秦苒正取下耳机，听到夏绯的话，她也低头看了看笔，转了一圈，没找到商标，“我也不知道，别人给我的，你拍张图，去网上搜搜吧。” 她把钢笔递给夏绯。 就随手把字帖收好，放到桌洞里。 林思然看了一眼，发现那字帖并没有封面。 夏绯翻了翻笔，也没找到logo，笔拿在手里的手感就更好了，小巧精致，她立马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高清图。 乔声还在门口等秦苒，见三个女生磨磨唧唧的，就抬腿走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他冒死把徐摇光用来装奖章的盒子拿过来装了门票。 “苒姐，你们怎么还不走？”他走过来，颇为狗腿的开口。 “就要走了。”夏绯拍好了图，才收起手机。 又把秦苒的钢笔递给她。 秦苒把钢笔随手放到笔袋里，然后又开口：“好看是好看，但容易出划痕。” 尤其是跟圆规之类的碰撞。 “那我买了就专门拿个笔袋单独装它。”夏绯点头。 刚下晚自习那会儿整个教学楼人声鼎沸超吵吵嚷嚷，这会儿人几乎都走光了，才安静下来。 乔声抱着盒子跟着秦苒下楼。 ** 徐摇光正送物理卷去办公室。 他把卷子放到物理老师的办公桌上，想了想，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去翻倒数第三张卷子。 那张卷子是秦苒的。 秦苒其他科目考到满分，考的很好，徐摇光顶多就是惊讶，但并不在意。 唯独他对物理很感兴趣。 他从头到尾往后面扫了一下。 这张卷子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写。 物理老师问过秦苒，为什么不写，秦苒给他的回答是不会。 数学那么难的几何空间理解题她都能写出来，没道理物理一题不会。 可要是会，她也不会单独就放下物理这门课不写。 最大的可能是她会，但是没其他门科那样出色。 徐摇光淡淡想着，将秦苒的试卷塞回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才出去。 正好碰到刚下楼的乔声一行人。 等秦苒他们三个回到了女生宿舍。 乔声才摸摸下巴，“我刚刚问了苒姐，她说那票是别人给她的。” “恩，”徐摇光没有丝毫意外，那双眼眸又清又冷的：“应该就是那两个人了。” 他看了一眼校医室的方向。 ost他了解，云光财团他不知道，不过也听人说过一点。 他虽然不是杨非的粉丝，但也看过ost的比赛，在这次赛前的时候，他也想过托人拿票，不过没有拿到。 所以凭借秦苒，徐摇光是不相信她自己能拿到这么多票。 “徐少，你明天要去看表演赛吗？”乔声依旧抱着盒子，偏头问。 徐摇光想了想，然后开口：“去。” 乔声换了个姿势，“也没见你有多喜欢阳神，或者ost的其他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看比赛？” 除了物理跟小提琴，乔声没见他喜欢过其他东西。 “谁说我不喜欢ost战队的成员？”徐摇光眯了眯眼，那双眼眸看得出的深。 到了徐摇光的宿舍，乔声就停在门外，没进去，非要问到底：“不是，你连阳神都不喜欢，ost还有其他成员能入你的眼？” －－－－－－题外话－－－－－－ 球票花掐指一算:前方又是波涛汹涌大家喜欢看的掉马情节哈哈 今天依旧是等电脑的一天…… 早上好，下午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37顾西迟背后有个超级大佬（二更） 徐摇光拿出了钥匙准备开门，听到乔声的问话，他顿了顿。 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什么时候粉的杨非？” “前年的那场冬季赛，人头比0比四，死了四个人的情况下，队友跟他的教练都放弃了，他孤身闯入对面五人的包围区，用女娲这张神牌复活了易纪明！拿到了ost的第一个冠军！”说起这场比赛，乔声至今都异常激动。 那是ost的成名赛，也是他们拿回来的亚洲赛第一个冠军。 打完那场比赛，直接上了新闻，那时候直播还没有现在这么普及，所有九州游的粉基本上都在网吧看官网上的直播。 这一场比赛打出了ost自己的风格，打出了他们自己的气势。 虽然网友调侃杨非火是因为他那张脸。 可就算是黑粉，也从来没有黑过他的技术。 “官方只出了基础牌，只有那些大战队才会有自己制作的专门神牌，那张女娲牌是国内第一个出现的神牌，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至今只有ost战队的人有，其他战队只能向他们买！”乔声压抑着兴奋的嗓音，开口。 “冬季赛啊。”徐摇光点点头，他开了门，沉默了好半晌，才偏头，看乔声，“那你知道女娲这张牌是谁创造的吗？” 乔声愣了愣，那他确实不知道。 以前他虽然喜欢玩九州游，但是仅限于游戏，三年前他还没听过ost，国内战队从来不出线。 直到那场成名战，所有九州游的粉丝都知道有个大魔王阳神，有个神仙战队ost。 “也是ost战队的人，你去九州游以前的精品贴，应该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徐摇光进门，眉眼垂着，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再多的，他就不说了。 ** 那张神牌是谁创造的？这个问题乔声还真没考虑过。 他若有所思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乔家在学校周边给乔声买了一个公寓，那边还有保姆，他在学校有宿舍，因为是双人宿舍，他很少来这里。 “乔声，快，把票放好。” 何文本来拿好了毛巾跟衣服去洗澡，看到他回来，立马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桌子。 恭恭敬敬的让乔声把装票的盒子放好。 乔声小心翼翼的放下盒子，“你电脑借我用一下。” 何文有站在桌子边，看了那票一会儿，才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进去洗澡。 含糊的开口，“用吧，密码123123” 九班几乎90%的学生电脑上都有九州游。 乔声登上了官网，翻到官网的帖子，基本上都是在讨论明天云城表演赛的事。 官网的精品贴这么多年下来不少。 乔声一页页翻着，等何文洗完澡出来了，他还没找到。 何文在九班成绩不出挑，尤其是数学，基本上倒数前三，每天晚上都要玩一会儿游戏。 今天晚上他也不急，就坐在一边盯着装票的盒子，兴奋的睡不着。 直到12点的时候，乔声才翻到一条帖子。 【ost的初代粉谁还记得第一代成员？】 1楼：初代粉们表示三年前那场冬季赛前某人突然退役，很虐，不敢回忆o╥﹏╥o 2楼：别说了，已经哭了。 …… n楼：最虐的难道不是阳神的话吗？他说他要带着某人的女娲伏羲还有尧这三张神牌走向世界。 n1楼：啊啊啊他确实做到了！ …… 这帖子很长，因为初代成员现在只剩下了杨非跟易纪明，所以关于老成员的这条帖子并不火。 但底下回复依然很多，还被管理员加了精。 乔声这才知道，ost手中的三大神牌竟然都是同一个人创造的，而不是云光财团专门一个团队打造的。 乔声靠在椅背上，心潮澎湃的，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 女生寝室。 秦苒拉了床帘，里面有一盏很昏暗的台灯。 她正盘着腿，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书。 脚边五公分的地方，那黑色的手机依然亮着。 秦苒又翻了一页书。 手机非常固执的，又开始震动。 秦苒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书，头也没抬的，语气十分嫌弃：“没用啊，你自己都找过了还不死心吗？” 手机又执着的亮了一会儿，见秦苒实在不搭理自己，它才暗下来。 凌晨一点。 她放在另一边的手机响起，是顾西迟的电话。 他身边的环境很暗，一张好看的脸突然放大，“一群狗玩意儿突然摸到了我的地址！宝贝儿你的技术不管用啊，前段时间还风平浪静的，最近突然就找到我了！” 应该还在车上，他戴着耳机，嘴里咬着一根烟，声音也不是特别清楚。 秦苒下了床，又开了门，走到了走廊尽头，这两边是放清洁工具的房间。 她戴上耳机，又轻又慢的开口：“不可能。” “就说你技术不到家，你应该去黑客联盟，与时俱进，我找了黑客联盟的人帮我搞定，”顾西迟看了眼后视镜，又匆忙开口：“我躲几天再回过，不说了，我得挂了。” 他切断了视频连接。 秦苒却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机界面，想了想，回寝室拿了自己的笔记本放到桌子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林思然半夜模模糊糊起来上厕所，就看到黑夜里有一点点亮光。 秦苒坐在桌子面前，手搭在电脑的键盘上，是有些苍冷的白。 荧光下那张脸肃冷，比起她平日里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了认真。 “苒苒？”林思然揉了揉眼睛，看到密密麻麻的数字突然间跳成了游戏界面，“这么晚还玩游戏？” 她眨了眨眼，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刚睡好，眼神不清楚。 “恩。”秦苒喝了一口水，气定神闲的回答。 九州游很火，林思然只看到班里的男生玩过。 不过最近因为孟心然的事，她也了解了一点，也在乔声的怂恿下下了游戏。 “你这是什么卡牌，好好看！”有人说过，女生无论把什么游戏都能玩成换装游戏。 秦苒默默的看了一下页面，顿了顿，然后开口：“女娲。” “为什么我只有五个很丑的男人。”林思然突然清醒。 “啊，那五个是系统自带的，”秦苒随手刷了个副本，漫不经心，“你喜欢？我过几天送你一个。” “原来卡牌是可以送的，好！”林思然激动了一会儿，然后去上了个厕所，才爬到床上睡觉。 过了两分钟，林思然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秦苒瞥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动了动，然后迅速调换了一个页面。 ** 与此同时。 中东。 顾西迟叼着烟，骂了一句，他开车换了一个酒店。 这个酒店他并不准备多呆，停留五分钟，他准备弃车步行去另外一家酒店。 然而，等他刷身份证的时候。 前台美女微笑，用当地f语问他：“李先生，只剩下标间……” 顾西迟靠着前台，目观四方，十分随意的点头。 等那美女问完，他手才顿了顿，拿回自己的身份证，上面是“顾西迟”三个字没错。 可英文名怎么是李大壮？ 他不动声色的去了他的房间，没立马走，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 被追了好几天，顾西迟终于松了一口气。 先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然后躺在沙发上，手有气无力的拿起手机。 打开微信，找出秦苒的头像，没打电话也没发视频，直接发出去一条信息—— 【你不行啊宝贝儿，黑客联盟速度果然可以，我已经摆脱追踪了，等我忙完回来！】 收到这条信息的秦苒已经收起了电脑，又看了好几页书，正准备睡觉。 看了一眼顾西迟的消息。 秦苒眯了眯眼，然后非常嫌弃的打了两个字回过去：“傻b。” ** 另一边，京城。 江东叶这一夜也很忙。 他坐在办公室，手边也摆着一杯咖啡，办公室电话铃声响了，他连忙接起。 “又失去链接了？”江东叶放下咖啡杯，眯了眯眼，“你们不是说快抓到人了吗？” 那边又说了一句。 江东叶起身，站在落地窗边，看四九城的夜景，最后长叹：“机会你没把握到，隽爷这次不一定还会出手给我们消息了。” 好半晌后，江东叶低头理了理衣领，“等月底吧，老爷子大寿，隽爷应该会回来，我当面再跟他说说。” 他挂断了电话，想了想又打给陆照影。 一连打了三个。 刚睡着就被人吵醒，陆照影给他最真实的反应就是把他拉到了黑名单。 ** 次日，星期六。 今天没有课，只有自习。 九班一早人就没来齐。 秦苒也没来上自习，校医室也没人，她直接去程隽在城中的别墅找陆照影。 陆照影昨晚也激动了一晚上，直到一两点才睡着，早上起来的晚。 秦苒到的时候，只有程隽坐在一楼的落地窗边，对着一堆花，翻着书看。 睫毛低低的垂着，翻着书的手指有点儿漫不经心。 秦苒过去瞄了一眼。 是一本泛黄的书。 ……上面是一堆象形文字。 “钱队有事找你？”余光看到秦苒，他手停下，懒洋洋的往后面靠了靠，又指了下对面，让她坐。 程管家端了两杯茶过来。 程隽的这边很浓。 秦苒的这边淡淡的只能看到细微的茶色。 秦苒发现程隽家的沙发都非常舒服，她端起茶杯，“找陆照影。” 正说着，陆照影从楼上下来，似乎正跟人打电话。 “人又跑了？那你自求多福吧，我是不敢问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挂断电话，往两人这边走，“秦小苒，这么早？” 程管家又给他端了早餐过来。 “是江东叶，”陆照影喝了口果汁，“他又被人截胡了，没抓到人，找我再问你。” 他看了一眼程隽。 程隽手搭在桌边，眼眸半眯着，不紧不慢的开口：“找我有什么用。” 陆照影：“……” 程管家又给陆照影拿了太阳蛋，看到两人就这么说着也不避开秦苒。 不由的，又多看了秦苒一眼。 “不是，那顾西迟身后肯定是有一个大佬罩着他，”陆照影咬了口太阳蛋，笃定开口：“就是不知道是谁。” 秦苒手顿了顿。 陆照影吃完了蛋，又看向秦苒：“江东叶是我发小，也是个医生，我们三个大学都是学医的，不过他现在正被逼着接管公司。” 说到这里，陆照影看了一眼程隽。 程隽气定神闲的翻着书看。 陆照影就笑，他手放在碗边，抬了抬头：“等到了京城，我带你去见他，他现在很喜欢你，想要来云城不过被隽爷按下去了。” 程管家又看了秦苒一眼，神色一肃。 “还有，那顾西迟……”陆照影啧了一声，“也是一大佬，这个就不跟你说了，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消息。说了你也不认识，对了，你这么早来干嘛？” “……啊，”秦苒收回目光，顿了顿，才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开口：“来给你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陆照影抬头，好奇。 秦苒慢吞吞的，在兜里掏了半天，才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类似传单的东西。 －－－－－－题外话－－－－－－ ** 下午好～ ost这个战队我很前面很前面就埋了线，就他们拿到冠军的那章 自从上架，我都是万更，书城宝宝求看字数别看章节，不求夸我只求别喷…… 晚上还有一章～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38掉马大戏，乔声疯了（三更） “什么玩意儿？”陆照影嘴里还叼着油条，就顺手接过，放在一边，没立马看：“传单？” 专治秃头的广告？ 捏成这么皱巴巴的，陆照影除了广告单，想不到还会是什么东西。 “不是。”秦苒也不解释，就随他放在一边。 “你就在这别走了，我下午要去看表演赛，你跟我一起去吧。”陆照影看着她。 秦苒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不太想去。” “不去也不行，浪费我票，”陆照影轻哼一声，怨念又不甘心，“云光财团的票可不好拿，我让程木废了好大劲儿才拿来的，晚上见面会的票到现在还没弄到。” “云光财团？那确实麻烦？”管家又去给陆照影端来了一杯水之后，笑。 “程管家你听过？”陆照影好奇。 程管家点点头，很恭敬的回答，“大小姐的公司有个技术部想要云光集团的开发部合作，不过一直没消息。” 陆照影立马明白，这就是程隽做到一半又扔给他姐姐的公司。 “怎么不找隽爷？”陆照影拿纸巾擦了擦手，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气定神闲的程隽。 程隽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纸，眉眼垂着，满脸都挺冷淡的。 连头都没抬。 陆照影收回目光。 程管家就垂首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把用过的餐巾纸跟空碟子收起来。 就看到陆照影手边皱巴巴的“传单”，顿了顿，“陆少，这垃圾还要吗？” “等等，”陆照影伸手接过来，一手拿果汁喝，一手漫不经心的打开来看，“秦小苒送我的礼物，怎么能随便扔。” 没见过这样的礼物…… 程管家看了眼秦苒，忍不住笑，最后又是叹息，还是小孩子心性。 他收起了其他碟子，转身走。 刚抬脚走了两步。 啪—— 一声响。 程管家回头，就看到陆照影手中装果汁的杯子没拿稳被磕在桌子上。 程管家的脚顿住。 程隽又翻了一页纸，抬了抬眼眸，修长的手指搭在桌子上，随意的敲了敲：“怎么回事？” “啊，不是，”陆照影手里还拿着票，另一只手忍不住去摸耳钉，“秦小苒，你……你……” “有话就说。”秦苒抬头，瞥他一眼。 “你给我的，是什么啊？”陆照影声音听得出来颤抖。 “门票啊，”秦苒拿出手机，上面顾西迟问她为什么骂他，她漫不经心的回着，“见面会的门票，你不是要吗。” 听到秦苒的回答，程隽本来低下看书的头又抬起来。 “这见面会的门票你怎么会有？”陆照影小心翼翼的把门票放在桌子上，又小心翼翼的抚平，“不是——谁会揉成一坨，哪个人会像你这样对待门票？” 秦苒半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回答：“别人给我的。” 程管家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陆照影手中的是云光财团的那张门票。 程木用了好大心思也没有弄到的那一张。 他看了秦苒一眼，惊呆了。 原本他以为那是一张垃圾…… 毕竟从陆照影跟程木的反应来看这张门票很难弄到，他有些懵—— 这么难弄到的票秦苒竟然有？ 当然，这两人要知道，昨晚秦苒给了乔声他们一叠门票，估计会更崩溃。 陆照影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消化秦苒给了他一张票的事。 秦苒给完了票，就去医院看陈淑兰。 程隽想了想，让司机开车送她过去。 等秦苒走后，程管家才收回目光，低声询问：“少爷，月底回京城吗？有个寿宴。” “你先安排吧，”这件事程老爷子说过，程隽重新垂下头，看手里的书，“应该会回去。” ** 医院，今天秦苒来的早，宁薇跟沐盈都还没来。 她去找了一趟陈淑兰的主治医生后，没直接回病房，而是找了个卫生间。 摸了摸兜里，没找出来一根烟，她就靠在门上，出神。 眼睛能看到红意。 好半晌后，她才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再抬起头，依旧是以往那种漫不经心又有些纨绔的样儿，眸里看得出恣意。 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瞧不出什么异样，才去看陈淑兰。 秦苒到病房的时候，陈淑兰状态好像还不错，往日里苍白的脸有了血色。 “苒苒，你来的刚好，”陈淑兰朝秦苒招手，笑，“你看。” 她把手里的东西给秦苒看。 “什么？”秦苒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张音乐会门票，贵宾席的。 “魏大师寄过来的两张门票，他想让我们俩去看他的音乐会。”陈淑兰语气很好，“我是去不了，你可以找人陪你一起去。” 秦苒没拿，她有些服气，“他怎么还没死心？”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是宁薇沐盈跟宁晴。 陈淑兰没说什么，直接把票塞到秦苒手心。 “妈，你们在干什么？”宁薇当先进来，她的脚最近好多了，不注意看的话，注意不到她走路的差别。 “给苒苒一样东西。”陈淑兰靠回了床头，又有气无力的。 “哦。”沐盈点点头，她知道陈淑兰一堆不舍得扔掉的废物，没在意。 宁晴跟陈淑兰说了几句话，从头到尾秦苒就在一边削苹果，没看宁晴一眼。 陈淑兰余光知道两人的状况，只是低了低头喝水，没说什么。 僵持了好久，宁晴才从包里拿出一张票，“苒苒，这是你妹妹从京城寄过来的门票，她就寄了两张，一张给我，一张特地给你的。” 秦苒依旧削苹果，她低着头，翘着二郎腿，似乎没看到。 宁晴抿了抿唇，“这场音乐会大师云集，看音乐会的，都是京城的高门大户，她小姑托人拿到这些票的。” 秦语寄这张票很好猜，不就是急着在秦苒面前彰显？ 沐盈听着宁晴的话，目光就忍不住往那张票上瞥。 秦苒削完了苹果，觉得有些烦，“外婆，我下午去看人打游戏，就先走了。” 宁晴看着她的背影，“苒苒，机会难得！” 陈淑兰闭眼，不说话。 ** 下午。 ost的表演赛正式开始。 没有站票，只有座位票，因为不足一千人，排队进场的人没那么多。 秦苒从十二点开始就被陆照影催促着赶紧来。 程隽对这个不感兴趣，开车将两人送到这边。 “注意点，到时候人肯定很多，”他手搭在方向盘上，侧了侧头，垂眸对副驾驶上的秦苒开口，“别跟着他乱跑，安全重要。” “放心。”秦苒低头解安全带，眼稍稍眯着。 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下车，陆照影催她赶紧走，等程隽的车开走后，他才啧了一声，“隽爷曾经也是这游戏的迷弟呢，他当时要打职业，现在肯定比阳神火，不过他那人没有恒心，做什么都半途而废。” 两人排着队。 秦苒扣上了自己的鸭舌帽，将帽檐压低，“恩”了一声没有回答。 两人坐在a区第五排，陆照影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了二排的，十分显眼的几个少年。 “哎，那不是你同学吗？”陆照影认识乔声，他啧了一声，“你这几个同学，后台不小啊，怎么会有票……” 说到一半，陆照影又噤声了。 他想起了孟心然，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秦苒倒没在意，她压低了鸭舌帽，拿出手机开始玩小游戏。 这次的表演赛是云光财团安排的互动，季后赛几个战队一起。 杨非一上台就被导播来了个特写，几乎无瑕疵的脸放大在荧幕上，现场女粉极为疯狂，男粉也不甘示弱。 每场比赛几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今天有三场比赛。 第一局杨非拿出了女娲。 现场又是一阵疯狂的尖叫。 “女娲，阳神的成名战啊！”陆照影摸了摸手臂，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知道女娲吗，我们东亚赛区出现的第一张神级卡牌！当时多少电竞王国嘲笑我们没有神牌，然后没几天阳神比赛就拿出来了！” 第二句杨非拿了伏羲。 现场更加疯狂。 “我现在除了生死局，很少会看到阳神那这三张神牌了！”陆照影在一边激动的给秦苒解释。 第三局他拿了尧。 现场都在沸腾。 三张神牌，ost的招牌杀招，所有战队都惧怕的神牌！ 赛场上都很难见的，如今在一场表演赛上见了个齐全，这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秦苒就面无表情的看着陆照影。 “算了，你不知道也正常，三张神牌很难见的，我连神牌碎片都没有……” 打完三场后是访谈时间。 “今天现场粉丝很激动，观众们也知道ost的神牌很难见到，今天是不是尽兴了？”主持人例行问了几个问题后，就开始抽粉丝的问题。 她拿着一张卡片，看到问题笑，“这位叫少年归期的网友问，阳神有没有最喜欢合作的电竞职业选手？” 杨非顿了顿，他没戴鸭舌帽，一张脸在聚光灯下，湛然若神。 半晌后，听到他清朗的声音，斩钉截铁的：“有。” 观众有人在喊“易纪明”。 “那请问是男选手还是女选手？”主持人就笑。 杨非抬了抬眼眸，那双眼睛在镜头底下显得很黑，又停了两三秒，他笑了笑：“女的。” 全场叫“易纪明”的声音顿了顿，然后“轰”地一下炸开。 九州游女性职业选手本来就少。 尤其ost战队，直到现在只出了一个孟心然。 导播费了好大劲从b区把孟心然找出来，还特地给了她一个特写镜头。 秦苒很清楚的听到了陆照影说了一声“靠”。 ** 一班的三个男生也震惊的看向孟心然，“孟同学，你好厉害，你听到没有，阳神待会儿还要去找你？” 坐在孟心然前后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孟心然。 孟心然显然也有些愣，她做得很直，毕竟年纪不大，纵使再成熟，再有规矩，在这聚光灯下，被人点名，她手也忍不住抖。 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住。 “我也不清楚……”她脸微微红，心脏跳的快：“我跟阳神没说过几次话的。” 表演赛结束。 外围先走，然后到b区跟a区。 乔声一眼就看到了秦苒跟陆照影二人，兴冲冲的带着他的一帮兄弟过来。 他看了一眼陆照影，表情略微收敛。 陆照影倒是非常和气的跟他们打招呼，“几位都挺厉害啊。” 二排的票都能弄到。 乔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十分卑微的低头，“不敢不敢。” 徐摇光看着秦苒跟陆照影，有些诧异，但是没说什么。 双方都觉得对方态度十分奇怪。 孟心然跟她身边的三个男生都没走，陪在孟心然身边，要等着杨非来找她。 秦苒这一行人路过他们的时候，乔声那几个男生都忍不住看孟心然的方向。 孟心然这会儿倒是大发慈悲的看了秦苒他们一眼，意味不明的笑笑，似乎觉得跟他们计较有些不符合身份。 然后就移开了目光，抬了抬下巴，挺高傲的。 乔声有点想骂人。 秦苒把帽子扣在了头上，压低声音，“我去上厕所。” “行，我们等你。”乔声摆手。 其他人恭恭敬敬的，“苒姐小心。” 秦苒走了没两分钟。 乔声摸了摸鼻子，“我也想上厕所……” 其他几个人都在关注孟心然那边的情况，没理他。 乔声叹了一声，就把应援帽戴上，去找厕所了。 这个点上厕所的人少。 静悄悄的，男女厕所都很安静，没人。 等他上完厕所出来，听到厕所走廊上有人说话的声音，微微压低的清朗嗓音，有些耳熟。 乔声擦了手，就出来。 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分站在走廊上的两个人。 男生穿着ost的队服，乔声听到他的声音：“秦神，易纪明也想见你……” 乔声疯了。 －－－－－－题外话－－－－－－ ** 真!掉!了!哈哈，觉得掉马开心的请给苒姐一朵票^_^ 晚安，明天见宝宝们 139手速第一的是谁（一更） 这个厕所在通道尽头，整个通道很长，只亮着黄灯。 静悄悄的连轻微的滴水声几乎都能听到。 灯光有些暗，但能看得清人影。 作为杨非的骨灰级粉丝，乔声怎么能不认识杨非？ 尤其他衣服没换，身上还是那件ost的队服。 而他的对面—— 女生微微垂着头，懒洋洋的靠着墙，双手环胸，姿态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又透着玩世不恭的随性。 头顶上还是那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这角度看不到她的眼，只能看到她显得莹白的下颌。 乔声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了闭眼，又再度睁开。 杨非对面的那个人影还在，他没有看错。 那两人似乎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偏僻的厕所还有人会找过来。 乔声听到了自己十分飘忽的声音：“苒……苒姐。” 声音出现的突然。 杨非精致的眉眼微挑，他侧了侧身，看乔声的方向，看到人眉头皱起来，他又询问似的看了秦苒一眼。 秦苒偏过头去，看着乔声也是风轻云淡的。 又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呆在原地。 “暂时不见，”秦苒站直，“一个人都不想见。” 杨非点点头，虽然遗憾失望，但因为乔声的出现，却也没说什么，“那你先回去吧。” 说着他看了乔声一眼，点点头，“你好，我是杨非。” 乔声没反应过来。 杨非就去厕所了。 秦苒就往前走了两步，她微微抬手，摘了乔声的帽子，敲敲他的头，“可以醒了，少年。” 乔声幽幽地看她一眼。 张口，刚酝酿好一肚子的话。 秦苒把帽子扔给他，单手插兜往外走，打断他，有些玩世不恭的随意：“准你问三个问题。” 满肚子的话憋下，乔声把帽子戴上，追上去;“你跟阳神还有易纪明他们都很熟？” 秦苒侧身，瞥了乔声一眼，嘴边的笑挺懒散的，仿佛乔声问了个弱智问题，“当然，下一个。” “刚刚……”乔声被鄙视习惯了，他跟上秦苒的步伐，再度偏头，“刚刚杨非在台上说的那个女选手是你，并不是孟心然对吧？” “恩。”秦苒丝毫没掩饰，她十分大方的点头，“最后一个。” 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乔声脚步却慢下来。 秦苒侧身看他一眼，挑眉：“你说。” “就是……”乔声抿了抿唇，整个通道走了一大半，回音依旧明显，他能很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ost战队的三张神牌，是你创造的吗？” 秦苒一顿，她笑了笑，有些懒懒散散的，“敏锐啊，少年。” 纵使有料到，乔声还是回不过神。 九州游的人物牌谁都可以创造，但是能创造神牌的却是寥寥几个。 能拥有神牌的都是各国的王牌战队。 因为神牌讲究的是人物设计还有连招安排，最重要的是你创造的神牌一定是要有迹可循的，能找到一丝踪迹，而不是虚空勾勒出一个人物随便给他一个技能。 在这之前，所有人包括乔声都觉得ost的神牌是一个团队创造的。 直到昨晚乔声才知道原来那是之前ost的第一代队员创造的。 其实ost的粉丝粉的有三点，杨非的不败神话，ost义无反顾的气势，还有三大神牌。 尤其是所有粉丝都知道，前面两点都基于三大神牌。 若他们知道这三张神牌都是同一个创造的…… 那个人还是秦苒，乔声有些预料到，所有人肯定要疯。 “问完了，回去吧。”秦苒转身继续往前走。 “那你还打游戏吗？”乔声继续追上去，低声询问，声音显而易见的激动，“你还会跟阳神同台吗？” “打什么，都要高考的人了。”秦苒漫不经心的开口，“而且，我手速不高，200左手右，你想让我被人喷？” 乔声：“……” ** 两人回到了陆照影跟徐摇光他们那儿。 回去的时候，陆照影正在跟杨非的一个粉丝头子聊天，还从她手中拿了一个应援帽。 他们站在通道的扶拦边，扶拦下面就是位置，孟心然站在原地，她身边三个男生昂首挺胸的站着。 因为刚刚导播给了孟心然一个镜头，有人认出了她，就在一边等着。 有点吵，秦苒戴上了耳机，将手机放进外套兜里。 “走了。”她手撑着一边栏杆，看陆照影。 九班的那几个男生扒栏杆，想要把杨丰等出来，摇头，不打算走。 乔声手搭在栏杆上，笑得高深莫测，“不用等了，阳神不会去找孟心然的。” 一男生顿了顿，然后抬头：“乔声我知道你嫉妒孟心然，不用说的，我明白。” 陆照影迟疑的看了眼孟心然的方向，想了想，还是打算跟秦苒先离开。 “这个给你，”他又把从粉丝那里拿来的应援帽递给秦苒，又指了指她头上的，“你头上那个太旧了，换一个新的。” “不换了，”秦苒用手压住头顶的帽子，十分平静的开口，“我念旧。” “好吧。”陆照影也不太在意，自己把这顶帽子留下来了。 徐摇光对这些都没有兴趣。 他也没戴应援帽，只是拿出手机，跟乔声说话，“门票到了，我先回家一趟。”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乔声知道他说的是秦语给他寄的票，点点头，挥手让他走。 徐摇光想了想，又朝陆照影说了一声。 陆照影就随意的挥挥手。 乔声知道陆照影，但九班其他人并不知道，见徐摇光还特地跟陆照影打个招呼，挺好奇的。 路过秦苒，目不斜视。 乔声有些看到这一幕，顿了一下：徐少你知不知道你面前这个就是你粉的那个神牌创造者！ ** 出来后已经是七点了。 依旧是程隽来接他们。 回到别墅，程管家已经掐好时间把菜全都上来了。 程隽手搭在桌子上，半侧着身体，漫不经心的问着：“近期有没有去京城的打算。” 陆照影一边刷微博，一边吃着饭，听到这一句，手一顿。 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程隽。 隽爷你疯了？！ 人家还在上高中，你就明目张胆的让人逃课？！ 程隽抬了抬头，看他。 站在一边随叫随到的程管家，也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程隽。 然后又微微皱眉看向秦苒。 最后叹气。 “确实有件事，还没想好。”秦苒想着陈淑兰给她的门票，就挺暴躁。 她低着眉眼，眉宇间又冷又燥的，陆照影看见就怂，没敢提这件事。 吃完饭，秦苒还要继续回九班，说自己要自习。 星期六，九班人却是来的齐，基本上没什么写作业都聚集在一起讨论今天看表演赛的事。 秦苒坐到自己的凳子上，懒洋洋的靠着墙壁，挺不耐烦的戴上耳机，拿出字帖开始练字。 “苒苒，你注册一个微博吧？”林思然凑过头来，“我们互粉一下，听说孟心然两百万粉丝了。” 因为今天孟心然被杨非cue了一下，杨非的粉丝堪比二线顶峰流量，直接摸到了孟心然的微博。 一个“我有”被她硬生生吞下，她记起来跟林思然说过没有。 “麻烦。”她随口扯了一句，然后慢吞吞的写字。 林思然托着下巴看她，“我帮你注册，你的生活仿佛像个老年人！” 这个手机号还没注册过，秦苒就随手把手机丢给林思然，手上练的字不停：“自己弄。” 林思然喜滋滋的接过来秦苒的手机，发现一碰到手机，就自动解了锁。 她急着微博，没想太多，兴冲冲的下载了一个微博，注册。 在想名字的时候，林思然咬着手指，才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qr。 秦苒好像还挺喜欢这个风格的，瞅了半晌。 不到一晚上，涨了不到十个的粉，除了僵尸粉，就是林思然了，比起孟心然的两百万大军，就是蚊子腿。 ** 晚上，下晚自习。 秦苒洗了澡，就穿了件长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来，又想起了什么，对林思然道：“游戏人物发给你了。” 林思然立马登上了游戏，在游戏邮箱里收到了三封邮件。 秦苒送了她三个人物，一个老年人，一个人首蛇身的老年人，一个她上次看见过的女***人物。 前面两个人物形象不好看，后面的女性一身飘然若仙的衣服，林思然非常喜欢。 还拿着这个人物牌去打了游戏副本。 打完一局，刚刚那个游戏副本里的人就疯狂加她好友。 还发语音。 这个游戏是能语音的。 “苒苒，这游戏ai好多，我还只是个新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加我好友，还给我发语音。”林思然一个没加，连消息都没听，又连续下了一个初级副本。 势如破竹。 秦苒不紧不慢的擦着自己的头发，林思然说话她就“漫不经心”的嗯一声。 她摸了摸今天换下的衣服的兜里，摸出两张票，她就随手夹到一边的原文书里。 ** 乔声寝室，他正看班级群，顺着群去关注了秦苒的微博。 【何文】：今天是个柠檬精jpg 【夏绯】：孟心然的粉丝已经两百一十万了！ 其他人纷纷觉得可怕，九班人对孟心然没什么好感，这会儿却是真酸了。 之前孟心然飞粉丝也不过一百二十万，还有一大半是买的是僵尸粉。 一晚上就长了九十万活粉。 乔声点进去链接，一眼就看到微博头条—— 【电竞明星阳神在今天下午的公开赛上表示，自己对一位队友十分喜欢，也十分享受跟对方一起打游戏，语气暧昧。 电竞女选手少，只有ost有一个，小编找出了她的微博，她就是上一次作为替补上场的天赋型手速选手孟心然！ 孟心然，一年前加入ost战队，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恐怖型选手，手速超过易纪明……】 乔声气的摔了手机。 这些除了粉丝自己刷的，肯定有人在里面买了热度。 乔声知道杨非今天说的并不是孟心然，秦苒的事云光财团肯定知道，ost跟云光财团是不会买这个热度的。 买这个热度的绝对是孟心然。 乔声径自怄气，但也没有办法，他怎么办，发个微博说杨非说的并不是孟心然而是秦苒？ 微博喷子那么多，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个来黑秦苒。 ** 林家，孟心然在表演赛上没等到杨非。 她估计是杨非避嫌其他粉丝，也没在意。 张嫂端了茶给坐在客厅的几个人。 宁晴拿着两张票，正在跟林麒说去京城的事。 “表小姐今天微博涨了九十万的粉丝，十几万的评论。”张嫂一直关注孟心然的微博，抿唇笑着开口。 孟心然笑的淡然，“都是蹭阳神的光，姑父，我上楼睡觉了。” 林麒颔首。 等孟心然上楼了，他才问张嫂孟心然微博上的事。 一家人围观了一会儿，林麒才感叹。 这热度比得上三线明星了。 “是呢，现在表小姐可有名了。”张嫂就笑。 宁晴看着手中秦语的票，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微博热度一直高居不下。 直到有人星期天晚上，有人扒出了官网的一个帖子—— 截图帖子并留言—— 【ost从来没有公布手速排名，但我记得阳神自己说过他只是第二，所以这个第一会不会是……】 这节奏一起来，星期天晚上，热搜直飚第一。 星期一，一早。 孟心然踩点来到了学校。 鼻梁上架着宽大的墨镜，从她到一班，一路上都有人在看她，胆大的还有上前去问她“阳神”的事。 孟心然一如既往的孤傲，一个字都没有说。 ** 九班。 秦苒头天晚上没睡好，她懒洋洋的歪在桌子边，抽出语文书看，动作间挺暴躁的。 手机一响，是杨非的微信，问她有没有微博。 秦苒眯着眼，懒得废话，直接把小号扔过去。 －－－－－－题外话－－－－－－ ** 啊啊啊希望有个时间静止的空间，给能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安静的写文tot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40杨非用一句话，把她送上了微博头条（二更） 秦苒把手机扔到一边，低着眉眼开始翻语文书。 林思然玩游戏到凌晨，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就趴在桌子上。 徐摇光去办公室拿物理试卷。 一进去，就看到秦苒的物理卷子摆在最上面一行。 “徐摇光，你待会儿帮老师问问秦苒同学，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物理老师捧着保温杯，忧心忡忡的，“物理这么有趣，为什么不好好学物理呢？” 徐摇光拿好卷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行了，你走吧。”物理老师知道这位高冷，没多说，把保温杯放在桌子上，让他拿着物理卷子离开。 徐摇光回到九班。 第一个发到秦苒卷子的时候，他手一顿，又看看秦苒，对方翻着语文书，两边耳朵都塞着耳机，眉眼低垂着，两边耳机线顺着白色外套没入衣服里边。 依旧挺酷的姿势。 那外套没什么花纹也没什么图案，但做工却极其细致。 徐摇光想了想，没说什么，把她跟林思然的卷子放下，直接离开。 发完卷子回到座位上，乔声跟何文他们在讨论微博上的事儿。 “徐少，那孟心然手速真的是要比阳神还快？”乔声靠着椅背，腿伸到走过道上，眉头拧着。 何文也凑过来，把微博给徐摇光看。 徐摇光拉开凳子，瞥了一眼，不太感兴趣的：“不是。” 声音依旧又清又冷。 乔声心中一动，他坐直，“那你知道是……” 一句话没说话，徐摇光从桌洞里拿出来一张票放在乔声桌子上，“秦语给你的。” 乔声没拿起来看，也知道那是秦语有个表演的音乐会门票。 **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升旗仪式。 “苒姐，我在淘宝上为什么搜不到你的同款啊？”夏绯走在秦苒左边，问秦苒那只钢笔的事。 秦苒慢吞吞的跟着她们俩身后走着，手里把玩着耳机线，闻言，想了想，开口，“我中午帮你问问。” 三个人走到九班的位置。 不远的是一班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孟心然。 “心然，你手速多少啊，真的超过阳神吗？听说阳神手速600，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边，有人在问孟心然。 这两天孟心然在微博上的热度高居不下，在学校的热度一度超越了秦苒徐摇光乔声这几个人。 孟心然摇头，“我手速只有五百，没超过阳神。” 500别说在普通人这里，就算放在电竞职业选手那也是达不到的高度，排着队的一群少年小声惊呼起来。 “听说因为你，ost已经不排斥女选手了，二队跟三队都有女候补？”有人又问。 孟心然一愣，然后语焉不详的回答，“不清楚。” 其他人却当她是自谦。 ** 这几天九州游这游戏在学校格外的火。 趁着排队的空间，周边不少人在玩这游戏。 隔壁八班的物理课代表直接坐到草地上：“卧槽，要掉分了！” 林思然本来在跟夏绯说话，八班九班向来都是难兄难友，闻言，她偏了偏头，笑着开口：“找苒姐帮你玩啊，苒姐很厉害的。” 八班的物理课代表手顿了顿，“林思然，苒姐有很多好看的卡牌？” 他知道一般女生都喜欢把这种竞技游戏当做换装小游戏玩。 “她的人物牌很多都很好看，但是，”林思然想了想秦苒昨晚帮她上分的速度，极力推销秦苒：“她是真厉害。” “行了，我知道了，”八班的物理课代表点点头，很敷衍的开口，“苒姐很厉害，非常厉害。” 要是孟心然给他玩他当然二话不说就给了。 秦苒跟林思然就算了吧。 不过九班跟孟心然有嫌隙，物理课代表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林思然还想说什么，物理课代表立马抬头，“快升旗了，你归队吧！” ** 中午。 校医室。 程木最近两天有些闲，早早就摆好了饭。 秦苒过去的时候，程木正在跟陆照影闲聊。 “129今年的题目还没出来？你女神那怎么样了？”陆照影敞着白大褂，靠在椅子上，腿搭着桌子，头顶的一撮银色头发极骚。 “我女神闭关，听说今年129有大招。”程木压低声音。 陆照影点点头，眼睛一瞥，见秦苒慢吞吞的走过来了，他连忙站起来，笑眯眯的迎上去。 程木给秦苒倒了一杯茶。 “忘记了件事儿，”秦苒坐在饭桌上，一手有些懒洋洋的撑着桌子，问程隽：“你那钢笔哪里买的，我同学也想买。” 她话一出。 陆照影跟程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程隽却是气定神闲的，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在商家那订制的，可能找不到牌子。” 秦苒点点头，拿起手机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发给了夏绯。 夏绯此时正在跟林思然在食堂吃饭。 看到这条消息，她直接找了个可以订制钢笔的商家。 把那张钢笔图发给客服。 又问：【请问这只钢笔可以订制吗？我想要一模一样的。】 夏绯吃了一口肉，偏头跟林思然说话，“这个客服不理我。” 林思然吃完，把筷子放到一边，“可能也在吃饭吧。” 过了两分钟，商家回了夏绯一个“……”。 然后又给夏绯发了一张截图。 夏绯吃的差不多了，一边整理自己的碗筷，一边点开截图，“客服回我了……” 话说到一半，直接卡住。 林思然注意到了，也偏过头来，看了一眼。 商家发的是一张奢侈品的截图，黑色的钢笔，上面点缀着水钻，跟秦苒那款差不多，但是看着做工好像是秦苒那一款更加精细。 下面是标价，3字打头，后面—— 五个零。 夏绯面无表情的把图点回去，然后是客服的回复—— 【亲亲，您这要求小店暂时做不到呢。】 ** 另一边。 杨非坐在电竞椅上，低头看着手机，精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教练咳了一声，走进来，“这件事对你影响也不是特别大，你的粉丝都知道你是以电竞为中心的人。” “这件事不是公司内部炒的热度，”杨非把玩着手机，似笑非笑的看向教练，“我说的是谁你也知道吧？” 教练抬了抬眼，安抚着：“我知道，但是你能怎么办，你出去澄清反而让网友猜测是不是避嫌？听我的，等这个热度过了，你别回应，也别上微博。” 这就是冷处理，杨非是电竞明星，被不少主播跟电竞选手蹭过热度，都这么过来的。 亲自解释反而又增加了热度。 杨非心里不舒服。 他冷着脸，没说话。 点开微博，搜了秦苒给他的小号。 什么也没说，直接点了关注。 秦苒那微博只有一个粉丝，一关注，0微博。 杨非好奇她关注的那个人是谁，点开来一看，是一个叫lung林的人。 lung林发的微博最多的就是她又冷又酷的同桌。 教练看着杨非心情似乎好一点了，就没多说，“待会儿还有训练赛，记得准备。” 杨非翻了一会儿微博，又去主页看了眼孟心然那件事。 热搜上“孟心然”这三个字第二，很明显买的推荐位。 但热度却不低。 杨非拧着眉翻了下去。 孟心然十分钟之前发了条微博。 ost孟心然：谢谢大家关心，我会更加努力战队所有人。 再往下翻，是蹭热度的媒体。 【最新情报，孟心然手速500，超越易纪明！有史以来，女性职业选手第一人！仅次于阳神，近些年ost战队对女职业选手并不排斥，阳神最喜欢跟她做队友不是空穴来风……】 大概意思就是孟心然是职业队第一名的女性，手速极快，而阳神又特别欣赏她。 因为她ost战队破例收了女选手。 孟心然的粉丝已经300w了。 多大脸？ 杨非看着看着就笑了，精致的眉眼染着乖戾。 进来叫他去训练的教练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一抖，“阳神，你……” 杨非头也没抬，直接切换自己的主页，发了一条微博。 ost杨非：比我厉害，很希望能同台一次，等你 杨非用一句话，把秦苒小号送上了微博头条！并惊动了整个电竞圈。 －－－－－－题外话－－－－－－ 阳神用一句话教孟心然做人，你爸爸还是你爸爸啊。 毕竟是跟苒爷混过的，怎么会不狠？ 晚上见^_^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41杨非:秦苒同学在吗？（三更） “阳神，你还嫌不够热闹吗？”教练低头，看着杨非发完微博，就随手扔到一边的震个不停的手机。 他怎么忘了，面前这个人，是在队伍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也孤注一掷的复活了易纪明的狠角色。 杨非淡淡开口，“恩。” 教练没再说什么，想了想，他也拿出手机，打开微博页面，顺着杨非的账号关注了秦苒的小号。 如果第一次见秦苒的时候，他有些拿不定，但现在他已经完全确定那个人是谁了。 杨非这么做虽然冲动是冲动了，但要真是完全为了那个人倒也能理解。 “去训练吧。”教练拍拍杨非的肩膀，让他赶紧去，“手机就不要带了。” 杨非理了理衣袖，还想跟秦苒去嘚瑟一下。 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风轻云淡的去训练。 教练看着他的背影，还没来得及感叹几句，兜里的手机疯狂响了。 打电话给他的不是其他战队的几个精英职业选手，就是其他战队的教练。 一接起，都是问他ost战队是不是招新学员了，比杨非还厉害。 教练统一回答不是，那是杨非的朋友。 信的人没几个。 通完了好几个电话，教练才叹了一声，难怪有人用“电竞明星”来形容杨非，这热度简直可怕。 他也没闲着，直接去工作室处理接下来的问题。 ** 一中，九班。 林思然正拿着物理卷子在写，不时的偏头看秦苒。 秦苒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有些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外文小说，头也没抬的，“有什么，说。” “苒苒，你那钢笔是谁给你的啊？”林思然放下笔，幽幽的开口。 “就，校医室。”秦苒回她，又偏过头，问，“怎么？” “啊，没事。”林思然抬了抬眼，看着左前方写字显然不太认真的夏绯似乎也陷入沉思。 这两个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能见到这么贵的笔。 金子做的吗？ 林思然觉得要是在她手里，她肯定都舍不得碰，怕被磨损了。 秦苒的手机响了，有人在打她电话。 没有署名，但她认识，没接。 电话再次响起。 秦苒就拿着耳机跟手机，低着眉眼，直接离开了教室，朝卫生间走去。 她找了个没人的隔间，大马金刀的坐在马桶盖上。 “什么事？”她戴上了耳机，压着嗓子开口。 电话那边拿着易纪明手机的杨非顿了顿。 刚刚发微博的时候挺爽，眼下跟秦苒说的时候，却有些忐忑。 “秦神，就有件事，”杨非摸了摸鼻子，“我艾特了你的微博。” 秦苒半眯着眼，有些昏昏欲睡的，“恩”了一声没多大反应。 杨非笑了笑，那张精致的脸上似乎有光，不怕死的开口:“我跟网友说你是我想要合作的队友。”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秦苒：“……” 没死过？ 她十分冷酷的挂断了电话，并卸载了微博。 然后又展开手机，把自己的小号跟林思然的账号锁定，确定任何黑客都人肉不到她。 电话那头的杨非把电话递给易纪明，他再次摸摸自己的鼻子，“惹毛了，下午训练完你帮我跟教练请个假。” 易纪明剃了个平头，知道杨非要去干嘛，他眼前一亮，“你能不能……” “不能。”杨非没等他说完，就十分温和的拒绝。 ** 九班。 林思然桌洞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不停的震动。 前桌的男生已经受不了了，他回过头，敲了敲林思然的桌子，又十分认真的看她：“求你看一眼你的手机吧，你也不怕它震碎吗？” 林思然瞥了他一眼，然后从桌洞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发现是全是微博涨粉的消息。 她是个人微博，也只有几个同伴同学互关了，所以没什么评论，微博提醒也就没关。 这会儿打开她整个人懵逼了。 她的微博竟然有999的消息还有999的赞，跟999的新增粉丝。 林思然反应了三秒才想起来她要干什么，然后面无表情的退出了微博，几秒钟后，重新打开。 上面所有显示的内容还是999。 “你怎么了？”前桌看到林思然好像是愣住了。 林思然没有回答，而是点开消息评论。 “小姐姐求问qr是谁” “小姐姐为什么大佬只关注你一个？” “小姐姐……” 林思然顺着这些评论点进去秦苒的微博，发现她瞬间二十万粉丝！ 她又顺着秦苒的微博爬到了杨非的微博，整个人彻底懵逼了。 杨非作为电竞明星，粉丝数量早就超过了八位数，而他最新一条微博十三万的评论，还在持续增加中。 再顺着他下面的评论去微博热搜，发现“qr”这两个字母已经凭借所有人的手动搜索行上了热搜第一。 不管是热搜、还是杨非这样的电竞明星，作为林思然这样的学生平日里生活中是绝对接触不到的。 衡川一中，来了个孟心然这样的学生，就已经翻了天。 林思然知道秦苒有些不同的，但是也没有想到，秦苒竟然是认识杨非本人？ 看起来还关系匪浅？ 秦苒是怎么认识这一群人的？ 秦苒刚好从厕所回来，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气压低，班里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点儿。 林思然偏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秦苒看，“微博……” 秦苒将耳机塞到耳朵里，语气平静，“我跟他不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小号。” 她说的平静，几乎找不到破绽。 细听，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 林思然歪着脑袋，点点头，终于回过神来。 自然也不知道，她这同桌，不但跟杨非非常熟，还是他手里那三张神牌的创造者。 林思然又拿起手机，有些飘忽的看着。 ** 微博上的节奏很多。 之前孟心然的节奏可以不算，可之后带ost女电竞选手的节奏太多了。 ost官方直接发布了一条微博，证明ost第一代队员就有女队员。 并非因为某人而创造了女队员这个历史。 另外一方面，杨非在九州游电竞是无可厚非的第一人。 无论是他的三张神牌，还是他的个人能力，或者是他带领国内的队伍冲到了国际赛…… 他在国内，早就是无冕之皇。 这一句“比我厉害”一发出，首先惊动了杨非的粉丝。 然后就惊动了电竞圈的职业选手。 有人扒出了杨非以前采访时他手速只排“第二”的视频，纷纷猜测这个“qr”是不是就是那个排第一的人。 他们顺着qr这个号爬进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明显就是个小号，关注只有一人，粉丝寥寥几个，还有一大半是僵尸粉。 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然后紧接着他们发现易纪明、ost的教练都关注了这个小号。 消息一出来，国内的几个老牌电竞队伍的几个教练还有几个王牌老人也默默的关注了这号。 “这人肯定是个大佬！” “第一次见到第一代的那些退役的王牌老人出来，好想知道这个qr是谁！” “所以qr真的笔阳神还厉害吗？” “默默一句……有第一代粉吗，有没有觉得她是秦神……” 因为第一代粉丝少，这条评论被淹没在评论大军中。 没十分钟。 “qr”这个两个字母在秦苒都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上了热搜。 “手速第一”这四个字也上了第一。 这新闻实在太大，以至于消息一出来，所有人的关注点都疯狂聚集在“比杨非厉害”这个点上。 直到热度稍微平息了一点，这些人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所以那天表演赛上杨非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小号qr，并不是孟心然？！ 所以之后的一系列节奏是怎么一回事？ 尤其孟心然今天还发了一条@了ost战队所有人的微博，ost战队不仅没有人回应，杨非还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ost战队官网也紧接着发了澄清微博。 这样一来，孟心然之前的那条微博就像显得有些可笑了。 孟心然之前涨的粉丝都是杨非的粉，眼下杨非亲自发微博@了正主，杨非的粉丝还有一些围观路人瞬间就取消了对孟心然的关注。 微博底下还有骂她蹭热度好不好玩的。 孟心然这一波操作确实让人反感，把所有网友当成傻子一样。 因为这个原因，孟心然的黑粉猛然上升。 前面几个蹭热度的娱乐博主看情况不对，立马删了之前转发的微博。 但孟心然的微博却不能删，她是网友关注的热点，网友早就把她的微博截屏了，此时一删，会更显得心虚。 孟心然得到消息的时候也不晚。 是她在京城的朋友给她截的图。 之前因为杨非，这些噱头给她吸了一百多万的粉，眼下全都变成了泡影。 她看着朋友给她的截图，手指捏的很紧。 一班已经有人偷偷回头看孟心然了。 孟心然抿着唇，脸色冰冷，怎么可能不是她？！ ost战队总就那几个女生，没有谁比她的手速更快！ 她死死盯着qr这个小号，想着她刚刚还发的一条@所有人的微博，她脸色涨红。 有些忍受不了其他人的目光，她拿着墨镜，直接去办公室跟李爱蓉请了个假。 正好遇到被物理老师找的秦苒。 孟心然依旧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离开。 没有刻意的嘲讽，只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对于孟心然来说，她再狼狈，也不是这种人可以比的。 ** 一中下午在上课，微博上爆的消息，只在小范围圈内流转。 直到下午放学，一中这些学生才慢慢传开。 秦苒直接去了校医室。 校医室陆照影正在给一个男生看脖子，对方似乎睡觉落枕了，陆照影正在给他贴膏药。 秦苒把自己的背包放在桌子上，程隽抬了抬头。 “你同学很喜欢你的笔？”程隽收起了手术刀，问话的时候，慢吞吞的。 秦苒靠在椅背上，眉眼低敛着不太好惹的神色，含糊着开口：“恩。” 程隽随手把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只笔，“跟你那支一样，拿去给你同学吧。” 想了想，程隽开口，又语重心长的，“你脾气不好，有人能跟你做朋友，不容易。” 秦苒：“……？” 她回忆了一下她外婆经常说的话，说怕她死了她就孤家寡人一个人。 总觉得有异曲同工之处。 外面。 陆照影把那个落枕的同学送走。 一边跟程木说话，一边刷着微博，他今天没怎么刷微博，他怕自己忍不住揍孟心然。 校医室的门再度被敲响。 “同学，要下班了……”陆照影把玩着手机，抬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来人穿了件黑色卫衣，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脸上戴了口罩。 听到陆照影的话，他摘了口罩，脸上露出了个非常有礼貌的笑容，“请问，秦……唔，秦苒同学在这里吗？” 陆照影听到自己的灵魂在出声：“秦……秦小苒，你快给老子出来啊！” －－－－－－题外话－－－－－－ ** 是这样的。 乔声:林思然你们玩小号不带我玩？ 苒姐要去京城了，虽然不会呆几天，但依旧是传说…… 晚安^_^ 142比人物牌（一更） 作为骨灰级别的粉丝，陆照影怎么会不认识杨非？ 就算杨非戴了个口罩连正脸没露他都能认出他来。 更别说杨非他摘了口罩。 陆照影这反应把程木下了一跳。 不过也后知后觉的发现面前这男生是杨非。 也惊讶的看了眼杨非，然后又看了眼秦苒的方向。 秦苒正在屋内把玩着程隽给她的钢笔，她坐在椅子上，后脑勺搁在椅背上，听到声音，她微微偏了头。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陆照影面前的杨非，她没什么表情的回头，“不认识。” 声音听起来无波无澜的。 杨非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又咳了一声，“秦苒同学，我是来找你谈事情的。” “阳神，你先坐，”陆照影用三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然后殷勤的把自己诊治的板凳拖出来给杨非坐：“你是来秦小苒的？她人就是这样，特别酷，你找秦小苒干嘛？你们俩认识？” 陆照影之前就在怀疑，秦苒是怎么拿到那一张见面会的门票。 如今见到杨非本人，他才隐隐反应过来。 这两人认识，那秦苒手中的票就是他给的？ 陆照影有些震惊的看向秦苒那边。 “就……”杨非没有坐，他摘下了卫衣的帽子，口罩被他勾在小拇指，又礼貌的开口，“我想找她打游戏。” “找她打游戏？阳神你为什么要找她打游戏？”陆少现在就是一个陀螺，完全跟着杨非后面转，“你们队不是有一个孟心然？也在这个学校，秦小苒手速不够的。” 陆照影跟秦苒玩过游戏，知道秦苒意识操作走位不错，唯一的缺陷就是她的手速太慢。 现在连宗师级都没有达到。 不知是被陆照影的那句话给震惊了，杨非顿了好一会儿，才抬了头，“你叫我名字就行。” 能叫秦苒名字的人叫他阳神，杨非胆战心惊。 程隽手撑在桌子上，没什么表情的看了杨非一眼，语气淡漠，“那是你朋友？去问问他干嘛吧。” 秦苒空着的一只手掏了掏耳朵。 三分钟后，面无表情的跟杨非出了校医室。 ** “那孟心然当时是易纪明招的，”院子里，杨非低了低头，“他说能看到你的一点风采，谁知道她那么能闹事。” 秦苒低着头，漫不经心的看脚底下的草，敷衍的“嗯”了一声。 杨非也算了解她，没有再多说，反而是问起了另一句，“易纪明很想见你。” “不了，”秦苒有点儿走神，没在意他说了什么，“没事我回去吃饭了。” 十分干脆的进了校医室，还关上了大门。 杨非站在原地，给自己戴上了口罩，又拉了卫衣的帽子才转身离开院子。 秦苒回到校医室，把程隽让她给夏绯的钢笔放在桌子上，看着还僵硬在屋子中间的陆照影，清了清嗓子，开口：“吃饭了。” 陆照影已经化成了一座雕像，听到声音，他僵硬的转了转头。 吃饭？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吗？！ 他疯了。 程木拿了几个空碗过来，摆在桌子上，看到秦苒手随便放在桌子上的钢笔。 认出来这是他今天拿到手的。 程木僵硬着一张脸，“秦小姐，你两支笔换着用吗？” “啊，不是，”秦苒反应过来，她慢吞吞的拿起了筷子，含糊开口，“你们家隽爷送我同学的。” 想了想，秦苒又说了一句：“手感还可以，就是容易刮花。” 程木：“……” ** 晚自习，秦苒继续回班级。 班级里都聚集在一起讨论孟心然的事。 不时的就一阵哄笑声。 以乔声为首。 不管是孟心然还是一班人，都跟九班积了怨。 平日里两个班里的人见到都眼带火星。 尤其这两天，一班人鼻孔朝天，牛气的不行。 孟心然目光都不带斜视到。 谁又知道打脸来的这么快。 “你看到乔声发在咱们学校论坛上那个帖子没有？”后排，一群男生聚集在一起聊论坛上的帖子，闷笑着出声：“直接把孟家买水军买营销号到记录放出来了，狠还是我们乔大少爷狠。” 秦苒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拿笔慢吞吞的练字。 夏绯跟林思然结伴从后门进来。 秦苒一手拿着笔，一手支着下巴，然后抬了抬眼眸，用笔敲了敲桌子，示意夏绯过来。 “苒姐，你找我什么事？”夏绯坐在秦苒前桌的位子上。 秦苒抬手，把放在一边的钢笔扔给夏绯：“给你。” 夏绯下意识的接好，看清手里的是什么，她顿时感觉到手里有千斤重，“苒姐，你给了我什么东西？” “就上次的笔，”秦苒有些懒洋洋的靠着墙，重新拿起自己的笔，慢吞吞的再次练字，“给我笔的人看你喜欢，也给你买了一支。” 若不知道这支的价格还好，知道后，夏绯觉得手里的这支笔千斤重。 “苒姐，您快点拿回去，我手不敢动，完全不敢动。”夏绯怕她一动，笔就掉下来了，十个她也赔不起。 秦苒扬了扬眉，“怎么说？” “这笔三十万呢。” “啊，”秦苒顿了顿，眼稍稍眯起，“不是，这笔是高仿的，500块钱，你要介意，你转给我500块吧。” 高仿？ 夏绯惊讶于高仿的仿真程度，她也松了一口气。 500块对于一只钢笔来说还是有点贵。 但却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她十分痛快的给秦苒转了500块钱。 秦苒又给程隽转了500块钱。 ** 九班的人还在疯狂讨论着。 忽然间，后门被人“砰”地一声踹开。 九班安静了一瞬，目光全都聚集到后门。 孟心然脸色很差的站在后门，没看九班的其他人，直接看向坐在后排的乔声，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高冷：“乔声，论坛的帖子是你发的？” 还有几个一班的男生跟在她身后。 兴师动众的。 乔声完全不怕的坐在自己的桌子上，笑得漫不经心，“没错，怎么，打架？” 打架自然是不敢跟九班打的，谁不知道九班大佬跟魏子杭认识？ “删了。”孟心然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冷讽。 目光转到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若无其事练字的秦苒。 谁都知道乔声是因为秦苒的事维护她，可偏偏当事人风轻云淡的，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乔声打死不删，谁都没有办法。 “九州游竞技场你们敢不敢来？pk，三场定胜负，输了删帖子并道歉！我们输了叫你们爸爸！”一班班长看了一眼九班的人。 九班男生没理会一班班长，他们又不是傻了，跟职业选手去竞技场pk？ “不敢了吧？那你们叫我们爸爸。”一班人站在九班门外，疯狂嘲笑。 他们肯定是不敢跟九班打架的。 只能用其他办法。 九班男生都知道一班这是激将法，一个个忍着，没应声。 他们却没想到败给自己班的女生。 有时候少年人的热血跟一种团魂的东西就狠莫名其妙，女生们平日里嫌弃这些直男，这个时候却同仇敌忾，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开口：“谁说不敢了，乔声，徐少，你们给我上！” 九班男生：“……” “既然你们同意了，我去拿电脑过来！”一班人也懵逼了，然后怕九班人后悔一样，立马折回寝室拿电脑。 九班女生们看男生的表情不对，就问他们怎么了。 男生们面无表情的看着班里的小祖宗们，十分心累的开口，“你们知道梦心然是谁吗？ost之前的替补。手速500，最重要的是，作为内部成员，她的账号是ost的职业账号，账号里肯定是有一张神牌的！更别说她的天牌肯定数不胜数。我们就只有徐少有两张天牌，乔声一张天牌，其他人都是人牌。孟心然手里那张神牌要是女娲，就玩完了，怎么跟他们打？” 九州游从上往下分位神牌、天牌、人牌、地牌，游戏初始赠送五个地牌，系统任务或者副本会爆人牌。 至于天牌，那要顶级副本的碎片才能合成，一群学生党哪有时间合成碎片？ 跟职业队的职业账号比人物牌？疯了吧。 －－－－－－题外话－－－－－－ ** 是这样的，昨晚写完我吃了碗麻辣烫，今天早上五点睡梦中胃里反酸，然后又拉肚子……我还在干妈家，药没带，然后就影响我发挥了……本来还可以写更多的…… 下一章继续…… 143真是巧了（二更） 因为有走读生，衡川的晚自习在老师没有讲卷子的情况下，并没有强制规定自习。 尤其是一班跟九班，这两个班比较特殊，全校大佬几乎集中在这两个班。 就算真闹出事，他们也不敢轻易管。 隔壁八班的人闻声赶过来。 听说九班要跟一班人去竞技场定生死，八班物理课代表面无表情的看向何文跟乔声他们，“这你们也答应？” 傻了吧。 正说着，一班的几个男生很快就把电脑从寝室拿过来了。 “你来，”孟心然看向一班班长，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抬着，有种冷艳感，“用我的账号。” 这种小打小闹孟心然是没放在眼里的，她只是让一班班长用她的账号来跟九班的人玩儿。 两台电脑放在九班空出来的两张桌子上。 一班班长迫不及待的等上了孟心然的账号。 乔声等人目光紧紧盯着那人登上的账号—— ost孟心然。 账号等级：至尊 “卧槽！七星！”几个男生忍不住开口。 到了至尊这个分段就没有再往上的分段了，九星不封顶，到二十星才封顶，不过国内超过十星的人很少，普通玩家达到至尊级别的都不多。 只有几个战队有五星以上的账号。 果然是战队账号。 乔声他们面色一沉。 一班班长迫不及待的点开人物牌页面。 左边有四栏。 很清楚的显示着—— 地牌 人牌 天牌 神牌 天地人牌都齐了，所有人目光都在神牌那一栏。 一班班长握着鼠标的手有些颤抖，又点了最后一栏。 那是一个人首蛇身的人物卡牌。 ost战队的第二张神牌。 整个班级先沉寂了一下，然后小声惊呼起来。 “我就猜到，果然是一张神牌！” “原来神牌是这样的！” “……” 周边的人在小声讨论着。 九班的女生觉得气氛不对，小声问何文跟八班物理课代表几人：“孟心然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八班物理课代表看了这些女生一眼，低声解释，“孟心然厉害，她的账号更厉害，知道那张神牌吗？那是伏羲，女娲能复活一次队友，伏羲最强技能是致死，无论对方是什么牌，能把对方的最强牌一招毙命，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神牌为什么能称神牌，尤其我们国内的三张神牌被所有外国战队忌惮，因为这三张牌就是个bug！” 乔声靠坐在桌子上，眸光沉沉，看不出情绪的，“孟心然，你有没有用战队的账号跟我们打本来就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凭个人实力。我能拿到ost战队的账号这是我的实力，物竞天择，你们有本事也可以拿到三张神牌。”孟心然依旧双手环胸，她似笑非笑的看九班人一眼。 “靠！”何文低咒一声，“她明明知道神牌只有几个战队有，我们根本就拿不到神牌！” “何文，你们第一局让谁上来？”一班班长迫不及待的想要用神牌战斗，他手搭在键盘上，眉眼挑衅，“别是怕了吧？” “我去吧。”乔声脱了外套，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头也没回的对徐摇光道：“徐少，借一下你的账号。” 徐摇光“恩”了一声，他的账号乔声知道，就没说密码了。 乔声打开了一班班长对面的电脑，手搭在鼠标上，微微发紧。 而这一边，听到乔声他们说“女娲”这张牌很厉害，林思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特地绕到一班这边来看究竟是什么牌。 跟她一样动作的有不少人。 孟心然站在一班班长身后，余光瞥到了，并没有在意。 林思然站定在一班班长身后，正好看到他电脑页面的“伏羲”—— 这张曾经被她嫌弃的人物牌。 林思然停下来，指了指一班班长的电脑页面，沉默半晌，开口：“这牌很厉害？” 大多数女生把九州游当成换装游戏来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班人看了林思然一眼，目光带着些讽意，“神牌，你说厉不厉害。” “您是祖宗行不行了，快回来，别捣乱了，”九班男生将林思然带回来，“别打扰乔声。” “不是啊，这张牌我也有。”林思然踢了那男生一脚，示意他放开她。 “行行行，你也有我知道，你那张牌叫美杜莎是吧？地牌。”九班人都知道林思然最近才玩上九州游，天天熬夜，估计九州游的副本都没弄清。 何文敷衍的开口。 已经准备登徐摇光账号的乔声忽然一顿，他想起什么，捏着鼠标的手腕一紧。 微微偏头看秦苒的方向，秦苒依旧倚着墙，半靠不靠的，左手拿着钢笔，非常缓慢的练字。 黑色的耳机线顺着她白色的外套没入衣服。 乔声转过头，捏了捏自己双手的手指，目光如炬：“林思然，你账号是什么？” 林思然报出一堆数字跟字母。 乔声将刚刚打下来的徐摇光的账号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乔声，你疯了吧？”八班物理课代表站在乔声身后，压低声音，“你不会真信了她的话吧？” 徐摇光皱皱眉，以他的认知，乔声不会这么莽撞。 “乔声，面对天牌跟神牌，我们本来就很难打了，你要用三张地牌，见面就没了！”何文也凑过来，看的胆战心惊，喉咙发哑。 乔声跟徐摇光这些人的反应在一班跟孟心然眼里，就是自暴自弃。 一班有几个男生还十分挑衅的走到这一边，嚷嚷着要看林思然的“神牌伏羲”。 看到乔声按了enter登录，何文默默偏过了头。 不忍直视。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直到乔声登入了林思然的账号—— lllll。 账号等级：至尊 “砰——” 坐在乔声身后桌子上的男生摔到了地上。 周围几个议论纷纷的人，包括一班一直嚷嚷的几个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乔声呼出一口气，他点开林思然的人物牌页面。 地牌 人牌 天牌 神牌 纵使是心里有所预料，但乔声预料的也不过是林思然有一张神牌“伏羲”，却没想到，很多职业选手都没有集齐的三张神牌被林思然集齐了！ 他有些麻木的点开那三张神牌。 第一张，女娲。 第二张，伏羲。 第三张，尧。 这世界疯了？ 八班物理课代表震惊地看向何文，好半天才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声，“林……林思然是个大佬？” “她也是职业选手？” 周边一道道惊叹的声音。 至尊九星，很多职业选手都单排不到的程度。 林思然立马摆手，顿了顿，又开口：“不是，别人给我排的。” 九班人惊骇之后，瞬间目光炯炯的看向林思然，“你怎么会有三张神牌？” 连向来喜怒不显的徐摇光也看向林思然，有些怔然。 “一班的，不是要打吗！赶紧的，别给爸爸磨磨唧唧的！”九班人瞬间找回了底气。 乔声技术本来就不差，又有三张神牌在手，一班班长撑不到十分钟就没了。 ** 神牌被其他国家战队的人忌惮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张复活牌，一张必杀牌，一张尧的生死之际无敌牌，如果实力相差不是太大的话，根本就没法玩儿。 孟心然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思然，忽然笑了一声。 “没想到，你们竟然有三张神牌，”孟心然伸手，把自己的袖子卷上，笑得深沉，“真是小看你们了，看来不能玩了。” 神牌是他们班先用，这个时候孟心然自然说不出每次只能用一张神牌的话。 孟心然让一班班长让开，自己坐在他刚刚的位置上，十分熟练的打开了游戏竞技页面。 既然不能阻止他们，她就自己上。 乔声手速刚到两百，跟孟心然打是不够的。 想到这里，乔声看了徐摇光一眼。 徐摇光微微颔首。 乔声让开位置。 孟心然淡淡的看向徐摇光，“徐少，你得小心了，我手速530，易纪明也被我打输过。” 第二局。 两人僵持了二十分钟，孟心然找到破绽跟徐摇光的三张神牌同归于尽。 这时候，围观的人才知道职业选手的恐怖。 孟心然淡淡的看向他们：“第三局。” 九班人小声议论了一下。 还是决定让乔声上。 “你们也知道我之前是ost的替补，实话跟你们说，我不擅长打团体赛，我喜欢个人solo，擅长单排竞技！我的七星也并不是战队分给我的，而是我自己打的。” 孟心然冷淡的看着众人，摸了摸手腕上的宝石手表。 她语气说的淡，几乎听不到她声音里的自豪跟傲气，但举手投足间都站在高处。 这种时候，孟心然没跟一班的人那般刻意嘲讽，或者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没必要跟这些人计较。 她打开自己的竞技场对战记录。 单排胜率94%。 ** 班里聚集了一堆人，又时不时的惊呼。 秦苒戴着耳机，都能感受到。 她不由往椅背上靠了靠，白色外套拉链没拉上，里面一件黑色的线衣。 她随手把耳机取下扔到桌子上，正好听到了孟心然的话，忽然笑了笑。 乔声为什么发那个帖子她清楚。 并不仅仅是因为孟心然踩了她的书，最主要还是因为杨非那件事。 “真的烦。”到底让不让人好好练字了。 程隽让她今晚把这一本剩下的全都写完。 秦苒勾着手指，拉了拉线衣的衣领，偏了偏头，看向孟心然，眼睛染了细微的红，邪气恣意几乎从她眸底冲出来。 她拉开椅子站起来，朝人群走去。 九班跟一班还有八班看热闹的人一个都没出声。 “哗啦——”一声，人群让开。 “你起来。”秦苒屈指，随意的在桌子上敲了敲，示意乔声让开。 声音还挺平静的。 乔声立马起身让开。 秦苒直接退出林思然的账号，随意敲了另一个号，点了enter键—— qr。 她手速太快，没让人看到账号信息。 秦苒也没有打开人物牌页面，而是干脆利落的进入孟心然开的竞技场房间。 八班的物理课代表跟何文几乎想起之前林思然跟自己说过的话—— 苒苒很厉害。 一行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苒随机了三张天牌。 然后点击对战开始。 三分钟，孟心然的一张神牌两张天牌全军覆没。 秦苒这边三张人物牌几乎满血。 等她从战场退出来，众人才看到她的账号信息。 账号等级：至尊 国内平台最高星。 满场陷入寂静。 秦苒微微靠着椅背，抬起头看对面不敢置信、手指紧握青筋毕露的孟心然。 她拉了拉外套，有些漫不经心的：“真是巧了，我也是个单排狂魔呢。” －－－－－－题外话－－－－－－ ** 九州游这个游戏没原型，这一章丰满游戏形象然后埋坑，以后不会大篇幅写游戏～ 啊求票～ 晚上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44qr，QR（三更） 九州游这款游戏出来五年。 秦苒以前比现在要浮躁的多，从初中开始就经常拿个背包出来在网吧一玩就是一下午。 老师找陈淑兰，陈淑兰也并不太管。 秦苒在网吧集齐了所有地、人、天三种人物牌，然后形影单只去排竞技榜单。 那时候游戏并不普及，玩的人少还是最早的一区，并不区分国家，一个区里什么国家的人都有。 不过那时候她的id还不是qr，只是一个q。 如果还有一区的老玩家，一定会记得q这个名字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横霸各个竞技场。 傲视群雄。 孟心然虽然手速很快，但她在ost这个战队一直是替补，原因很简单，她的意识、走位还有对人物牌的理解不深。 她引以为傲的手速在秦苒面前就是一张纸，漏洞百出。 整个九班，还是没一个人出声。 秦苒手撑着电脑桌站起来，另一只拿着鼠标，关掉了游戏页面。 转身。 身后站了一排人，全都僵在了原地。 秦苒微微眯了眼，“让让，急着写作业。” 想了想，又十分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人群僵硬着让开一条路。 秦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桌子里面摸出了一根糖，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剥开，咬进嘴里。 周围没了半点嘈杂的声音。 秦苒翘着二郎腿，拿着笔的时候，心情都稍微好了一些，继续低头，不紧不慢的练字。 秦苒的恐怖之处，没有比跟秦苒竞技过的孟心然更清楚。 竞技开始，她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明明秦苒的手速也不快，可从头到尾将孟心然压得死死的。 纵然骄傲如孟心然，也不得不承认，她根本找不到秦苒的漏洞。 可秦苒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至尊二十星？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在国服里见过qr这个名id？ 脑子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孟心然撇开了这种想打 她抬头看秦苒的方向，对方依旧慢吞吞的练字，不动如山。 孟心然很难接受自己败给一个无名之辈的一张脸黑得阴沉，她沉默着转身离开了九班。 指尖掐在了掌心。 一班班长转身，想要跟上孟心然。 却被何文他们拦住，乔声靠在教室后边的板报边，双手环胸，挑着眉眼看一班班长，“你们是不是忘了件事儿？” 说的自然是叫爸爸的事情。 一班的人面色一变。 一开始他们以为有孟心然在绝对不会输，所以才下了个赌注。 谁知道会横空出来一个秦苒？ 一班人面面相觑，然后低着头，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叫了一声“爸爸”头也没抬的出了九班。 小跑着追上孟心然。 “那个秦苒真厉……”一人开口。 班长立马看了他一眼。 那人立马改口：“那个秦苒就是意识跟走位还有大局观比你好，但这个都是可以练的，可手速没法练，她的手速是硬伤。” ** 而此时，九班。 从一班人走后，又陷入了寂静，大家面面相觑。 何文清了清嗓子，把目光从秦苒那强制收回来，“林思然，你那账号是……” 林思然随便拉开一个椅子坐好，十分有耐心的开口:“苒苒给我练的。” 徐摇光也看着秦苒的背影，他眸底一向清冷，此时微微眯着，似乎能看到光。 他侧身倚着桌子，看着林思然：“你的三个神牌也是她给的吧。” “啊？”林思然茫然的抬头，佯装无辜。 刚刚秦苒特地没有打开她的卡牌页面，林思然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徐摇光靠在一边，薄唇紧抿，眸色深深。 他看了林思然半晌，然后又沉默的收回目光。 一声不响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其他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 “所以，”此时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八班物理课代表努力的咽了一口口水，他茫然地看向林思然，“你上次让苒姐给我打竞技场，是认真的？” 林思然手撑在桌子上，理所当然的，“废话，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笑。” 曾经也拒绝过秦苒的何文仰了仰头，生无可恋，“我现在让她帮我打游戏，还来得及吗？” 林思然朝秦苒那抬抬下巴，“你自己去找她。” 何文跟八班物理课代表都不由看了眼秦苒的方向。 对方半趴在桌子上，嘴里叼着个棒棒糖，拿着笔，似乎在认真练字。 总之，不管她在做什么，连背影都挺不好惹。 “不敢问，林思然，林姐，从今天起，你也是我姐，”何文等人严肃的看向林思然，“你能不能把你的号借我玩玩。” 三张神牌…… ** 班级里的人肯定好奇秦苒比好奇林思然多。 但秦苒戴着耳机，半靠着墙练字，眉眼间似乎很乖，但……总之，基于种种原因，九班没人敢惹秦大佬，只能来烦林思然。 林思然被这些人烦了一晚上，好容易回到自己的座位，她手就支着下巴，偏头看秦苒。 秦苒拿着笔，写得比以往更慢了。 “苒苒，你那根草是不是要枯了？”忽然想起了什么，林思然直起腰，精神一震。 秦苒咳了一声，然后随手扯出了脖颈间的红绳。 玻璃瓶里装着的草确实蔫了，还有些枯黄。 这东西是有时限的，加水也不成。 她又放回去，继续练字，不太在意的开口：“枯了，没事。” “明天可能到不了，后天吧，后天我再送你一棵新的草。”林思然拿出一张纸，又拿了一支笔，在纸上画了画了一会儿。 她咬着笔头。 好半晌后，确定了时间。 秦苒翘着二郎腿，没太注意，只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恩”了一声。 后面。 徐摇光桌子上摆着物理资料，很厚的一本，他翻了几页，做了一道物理大题后，他有些浮躁。 放下了笔。 往椅背上靠了靠。 后面，乔声正跟人讨论着今天比赛的事情。 徐摇光眼眸眯了眯，然后转身，扫了乔声一眼，“乔声，我觉得你今天对秦苒的表现并不是很惊讶？” “林思然的三张神牌我都见了，苒姐那点儿算什么。”乔声放下笔，低声笑。 徐摇光抿了抿唇，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说不上来。 他转回了头。 拿出一张崭新的草稿纸。 用中性笔写了三个字。 第一行——qr。 第二行——q。 他盯着这两行字看了半晌，最后喃喃出声，“差了一个字……” “什么？”身边的同桌侧过头。 徐摇光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伸手，把这张纸揉成一团，随手往后一扔。 正巧扔到了垃圾桶。 ** 次日，早晨。 秦苒没去食堂吃饭，而是去了校医室。 陆照影昏昏欲睡的坐在他的办公椅上。 秦苒知道，他肯定又修仙打游戏了，直接越过他去里面找程隽。 程隽正靠在沙发上看书，看到她来的时候，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似乎没睡好，声音里有一点点鼻音，“稍微等等，程木马上回来。” “我不急，”除了物理老师，其他老师对她都非常宽容，秦苒坐到他对面，手撑着沙发侧边，“你会做标本吗？” “什么类型的？”程隽抬了抬眸，将身上的毯子拉了拉，随手放到一边。 秦苒从线衣里面掏出林思然给她的那根草。 快蔫了，估摸着撑不过今天。 她的线衣似是上次从程隽那里带回来的。 外面的白色外套也是。 线衣是黑色的，休闲宽松，她手指缠着红色的线扯出玻璃小瓶，衣领动了动，刚好能看到之前被遮起来的锁骨。 衣服过于宽松，衬得锁骨愈发清瘦。 黑白对比也鲜明。 冷艳又温柔的缱绻。 视线有些不受控制的往下。 程隽仰了仰头。 秦苒直接扯下来，递给程隽，“你看看。” 程隽有些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接过来看了一眼，声音压低，“差不多，待会儿让程木带些东西回来，过两天就好了。” 秦苒就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程隽。 她一生挺佩服两种人，一是死守着三千块钱工资却依旧执着于这个职业的研究员。 二是无论是做什么事，都能有耐心的人。 她不行，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事，她就坐不住，现在还算好。 以前她经常跟潘明月到处祸害。 大概她们小学老师也没想到，她跟潘明月，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二，有一天会成为衡川一中的黑马。 程木很快从外面回来，带了早餐过来。 秦苒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一手拿着勺子喝粥，一手拿着手机给常宁发消息—— 【最近有单子吗？】 难得见秦苒这么上进，常宁生怕她后悔一样，一秒钟就发出来一个两页的单子。 秦苒就点开大图，随手翻着。 程木给她拿了一杯牛奶，就看到秦苒对着一堆火星文。 他挺好奇的，“秦小姐，这是什么？” “福尔摩斯密码。”秦苒喝了一口粥，随口胡说八道。 这是129的专用译文代码，只有背过代码的人才能看的懂。 秦苒并不怕程木认出来。 程木幽幽地看了秦苒一眼。 秦苒翻完两页纸，没找出自己想要的单子，直接删了，又重新回了一句—— 【还有其他的吗？】 常宁一句话没说，直接弹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他的备注秦苒就写了个“c”，不怕有人认出来。 秦苒面无表情的挂断，没接。 陆照影打着哈欠过来，看到秦苒，捂着嘴的手顿了顿，哈欠打到一半又顿住。 想起来秦苒认识杨非的事。 他想抓着秦苒，好好问问，可程隽在场，他并不敢。 吃完早饭，秦苒就回九班。 程隽也回到里面，半躺在沙发上让程木去买些东西。 隽爷兴趣多了去。 从小学到现在，换了少说有近百种职业。 程木转身要走，余光看到了程隽手中的玻璃瓶，顿了顿，“隽爷，这是……” 程隽手一握，直接挡住了程木的目光。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向程木，慢吞吞的开口：“你看什么呢？” 程木：“……” 哦，了解，秦小姐的。 ** 这一边，秦苒已经到了九班。 九班依旧很热闹。 一群人围着何文，看何文打游戏，何文用的是林思然的号。 若是李爱蓉此时路过，一定又要皱眉，并觉得九班学习氛围不够。 乔声半趴在桌子上，手机显示的是是微博页面，看了好半晌后，他又看了看秦苒的方向，然后在微信发了一条朋友圈—— 【玩都不带我，酸了。】 配图，柠檬精。 发完之后，顿时涨了十几个赞十几个评论。 乔声懒得翻，返回到微博界面。 他侧身坐在位子上，长腿又放在过道里，一手撑着脑袋。 徐摇光课间又从物理老师那里拿了一套卷子。 发到秦苒那儿，秦苒正趴在桌子上，拿出好久没穿的校服蒙着头，隐隐约约的，还有耳机线漏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睡觉。 她的手机摆在桌子上。 似乎有人给她发视频，一直不停的亮着，她也没管。 周围的人都自动距离她一米。 徐摇光顿了顿，若是以往，他肯定直接把秦苒的卷子放在她的头上，他向来是不会管别人想法的人。 乔声说的对，这个学校他稍微顾忌一点的就只有秦语。 他眼眸垂着，想了会儿，把两张卷子放在林思然桌子上。 发完卷子回到座位上，乔声还在看微博。 徐摇光漫不经心的拉开自己的凳子，随便扫了一眼，搭在凳子上的手一紧。 他直接抽过乔声的手机。 乔声依旧停在微博页面。 上面是杨非发的那条@qr的微博。 －－－－－－题外话－－－－－－ ** 很多故事得到京城才能发展，憋的我好难受宝宝们…… 投完票再睡啊，晚安～ 145她用的是右手（一更） 乔声一愣，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抬了抬头，“徐少？” 徐摇光没回答，就低头看着手机。 他盯着杨非这条微博看了会儿，直接点进去评论。 扫了一眼上面的一些热评，第一条热评就是—— “只有我一个人在等着大佬给我科普qr小号的消息吗？” “世界上真的存在手速比阳神还要快的人吗？” 杨非当时发的微博引起了业内外多少人的关注，所有人都在找qr是谁。 没人相信杨非艾特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信息时代网络多强大，网友也是逆天的神奇。 然而却在“qr”这个小号上遭遇了滑铁卢，他们找不到消息，一点也找不到—— “目测是个大佬，我找我京大学电脑的博士朋友找qr的id，他说一片漆黑。” “同楼上，我电脑差点儿被攻击，惹不起惹不起。” “……” 徐摇光扫完，脸上没什么表情，修长干净的指尖点了点，顺着杨非发的艾特点进去，是一个粉丝有59万，关注1，微博0的小号微博。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若是前一天看到杨非这条微博，徐摇光不会多想，但昨天晚上秦苒才登陆了qr游戏账号。 一个大写一个小写—— 徐摇光不多想也难。 他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看了乔声一眼，眉眼挺俊朗的，只是那目光又黑又清，仿佛洞悉人心。 乔声拿了本书，低头随意的翻了一页，不太敢跟徐摇光对视。 徐摇光点点头，把手机还给乔声，侧身回去，不再说什么。 乔声从后面看过去，徐摇光不像是在做习题，而是低头在纸上画什么。 ** 课间，高洋背着手，慢悠悠的踱到了九班。 之前还坐在一起玩游戏的九班人立马一哄而散，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高洋依旧笑眯眯的，他对学生并不苛刻。 目光在秦苒、徐摇光、乔声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又看向何文，踱到他身边，敲了敲他的桌子，示意他跟出来。 办公室里，高洋不紧不慢的问着：“昨晚怎么回事儿？”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何文就说了，说完后，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是一班的先挑事儿。” “恩，玩归玩，还是学习要紧。”高洋点点头。 让何文回去。 他不清不淡的，一句批评的话也没说。 李爱蓉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踩着高跟鞋，“高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在论坛诋毁我们班的学生，还组织大型游戏，都高三了还这样，你一句也不批评，就这么了事？” “不然呢，”高洋胖胖的脸上完全是疑惑，“你没听见吗？电脑是你们班的学生拿的，事情是你们班挑起的，我要怎么批评他们？” “你就算不管他们，也要想想我们班学生的学习……” 高洋没听完，又笑了，慢悠悠的坐在位子上，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秦苒、乔声跟徐摇光主谋，你要是觉得打扰你们班的人了，去找他们说说。” 李爱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别说这三个人，就算是半个她也不敢惹。 她憋着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路过物理老师的时候，看到他手上那张秦苒的卷子，依旧是一个字没写。 李爱蓉心里才算好受一点。 高洋没理会李爱蓉，只是看着手里秦苒那张申请请假的纸条，微微眯眼。 ** 一上午，常宁都挺不死心的给秦苒弹语音。 秦苒开了静音，关了震动，没太管他。 然后就开始翻阅常宁发给她的单子。 向129下单的人一批，但129每个月接的单不多，常宁给秦苒的都是已经筛选后的单子，翻了一圈，秦苒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单子。 最后一节课下课。 秦苒继续等九班的人走光了，才慢悠悠的往校医室的方向走。 常宁的语音继续发过来。 秦苒戴上耳机，点了接通键，把手机塞进兜里。 外面风大，她伸手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又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遮住了下巴。 京城的常宁翻着电脑上的报名人选，幽幽开口，“小同学，你是不是忘了件事儿？” 秦苒拉了拉衣领，遮住鼻子，“什么？” “今年新会员的试题。”常宁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啧了一声，轻笑着开口，“你不会真忘了吧？” “没，试题不急，”秦苒半眯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绝对在你招新之前写好。” 走到校医室，程隽跟陆照影都不在，只有程木在给一个学生拿药。 秦苒伸手把帽子拉下，目光看到里面，放在一个玻璃皿上的草，她想了想，随手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走到那玻璃皿边仔细观察。 ** 一中门外。 潘明月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齐耳的短发，******。 “林锦轩早就回京城了，我不能再拖了，”封辞开了后车厢，从里面拿出了一袋东西递给潘明月，“年前可能回来不了。” 潘明月接过来，低了低头。 应该是手套围巾还有各种药。 封辞低头，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声音，还有些许委屈的：“两百零三天，还有两百零三天才高考。” “这个我也决定不了。”潘明月换了只手拎袋子。 封辞伸手揽着她，“走，哥哥带你去吃饭。” 刚转身，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封辞看了一眼，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他没存名字，淡淡的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不到一分钟，林锦轩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林锦轩声音清淡，“在明月那儿？” “恩，”封辞声音变得稍微有些冷淡跟漫不经心了，“不说了，我先给她排队。” 然后又低了低头，声音显然低了很多度：“这儿风小，你在这等着，我去排。” 京城这边。 林锦轩看着面前波浪卷、妆容美艳的女人，礼貌的颔首：“听到了？没人会在原地等你。” 他开的是外音。 女人戴上墨镜，看了林锦轩一眼，没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 潘明月在一处死角等着，手里拿着一粒药，有些茫然。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潘明月有些紧张的把药装回了自己兜里。 然后抬头看小跑着过来的封辞。 封辞赶着今天的飞机，没停十分钟就离开了。 “哎，你不是秦小苒那朋友吗？”陆照影跟程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潘明月。 他耳朵上那枚耳钉在冷日下有些晃眼。 “你们两个还真不太像朋友，”陆照影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笑得挺嚣张，“我去给秦小苒买奶茶，你要吗？” 自从上次去校医室拿过药，潘明月就刻意避开这两人。 陆照影还是十分自来熟的跟她说话，程隽只是慢吞吞的看她一眼，那双极好看的眼睛里没有同情、没有厌恶、没有探究。 清淡的，如同看个陌生人。 潘明月捏着的手缓缓松下来。 陆照影很快就拿了两袋奶茶回来的时候，潘明月已经离开了。 ** 中午徐摇光没出去吃饭，只让乔声给他带了一份饭回到宿舍。 他一上午心思沉沉的。 乔声到他宿舍的时候，徐摇光正对着一张纸看。 他把打包的饭放在徐摇光桌边，又低头看徐摇光到底在看什么。 一张纸。 很空荡的，只写了几个字符。 上面一排q，700。 下面一排qr，280。 最后排qr，一个问号。 左边又写了三张神牌，打了个圈。 700跟280之间也画了圈。 还是不对。 徐摇光手指敲着桌面，微微眯眼。 除了第一排，乔声都认识。 不过他心虚，不敢多看，只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腿搭着桌子，打开手机开始玩游戏。 就是挺奇怪的，这还是第一次，乔声看到他对物理小提琴以外的事情感兴趣。 徐摇光打开饭盒，右手拿着筷子不紧不慢的吃着。 手边的手机亮了，应该是秦语发过来的消息，徐摇光就用左手点开。 抬到一半的手忽然顿住，徐摇光猛地抬头。 目光紧紧盯着第一行的700。 他见过秦苒画板报，用的是右手。 －－－－－－题外话－－－－－－ ** 早上好^_^ 146是你吧（二更） 徐摇光之前并不在意秦苒究竟是谁。 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左撇子。 所以看到她用右手画板报，虽然惊讶，但也就忽略放在脑后。 现在想起来。 秦苒根本就不是个左撇子！ 徐摇光闭了闭眼，所有的细节连起来好像并不难理解，秦苒左手写字特别慢，像是初学者。 他放下筷子。 把纸上的qr280划掉，重新又写了个问号。 左手280，那右手呢？ 乔声玩了款小游戏，看到徐摇光又放下筷子，表情似乎有松动，不由凑过头来。 看不出什么头绪。 徐摇光画的几条线太奇怪了。 乔声不是职业选手，对手速没概念，就算把孟心然跟其他人放在一起，他也看不出来500的手速跟200的手速有什么区别。 “乔声，徐少，还不走？”徐摇光寝室的门没关，对面的何文靠在门框边，敲了敲门，喊他们去班级。 “稍等，”乔声抬头，指了指徐摇光，“徐少还没吃……” “不吃了。”徐摇光直接站起来，把剩下的饭丢进垃圾桶，拿着那张纸跟他们一起去教室。 ** 校医室。 程隽跟拎着奶茶的陆照影回来的时候，秦苒正侧倚着桌子，观察放在玻璃皿上，几乎脱水的那颗草。 “秦小姐，”程木端了一杯茶给秦苒，又指了指玻璃皿上的草，压低声音，“这忘忧是你的？” 秦苒背对着窗站着，今天太阳大，就是光冷。 逆着光侧了侧头，挑眉，“你说它叫什么？” “忘忧啊，一般拍卖场才有，”程木想了想，又开口，“是隽爷给你的？” “哦，”秦苒随意的点点头，懒洋洋的开口，“我同桌送我的，味道好闻。” 安眠。 “你同桌”程木立马就想到了上次那个没见过世面一样的林思然，有些懵，“怎么会？” 他走了两步，拿起程隽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瓶看。 转了一圈，没找到代码编号。 应该是假的吧…… 程木本来以为是程隽给秦苒的，眼下知道是假的，对待它就随意起来。 陆照影踢开门进来，就坐到饭桌上，敲着二郎腿，把奶茶递给秦苒，“秦小苒，你跟潘明月真的是朋友吗？” 一个又冷又邪，还有着玩世不恭又放荡不羁的大佬做派。 一个又乖又安静，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怎么看也走不到一起。 秦苒把吸管扎进去，漫不经心的叼在嘴里：“是啊。” “她眼睛肯定好看。”陆照影拿着筷子，笑了笑。 一直在喝奶茶的秦苒听到这一句，忽然抬了头，那双眼睛九分冷意，眉宇间尽是轻佻，“你别招惹她。” 语气却是认真。 陆照影想起来，认识秦苒这么长时间，她伸手那么好，唯一受伤也是因为潘明月，“你这么罩着她？” 秦苒继续喝奶茶，不论接下来陆照影怎么问，她也不开口。 好半晌，陆照影似乎听到清淡无烟的一句话—— 声音太低，他大概只听到了“罪”，还不清晰。 洗完手，带着微微的消毒水味往这边走的程隽，脚步却顿了顿。 陆照影张口，想要问清楚一点。 程隽手搭在黑檀木椅子上，拉开，淡淡看他一眼，“去洗手。” 吃完饭，秦苒继续趴在桌子上练字，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写着，右手半支着下巴，好看的脸上满是不耐烦，浪荡又不羁。 又喝了一口刚才没喝完的奶茶，秦苒咬着吸管，偏了偏头。 程隽在里面打磨玻璃片，他没那么专业的，就半坐在桌子上，修长干净的手指拿着玻璃片。 眉眼低垂着，似乎有些松懒。 程木看秦苒写到一半，又不写了，总觉得她今天兴致不太高。 “看隽爷那么细致样儿，像是对待真的忘忧一样。”程木搬了张凳子坐在陆照影身边，拿着手机给程金发消息。 陆照影在看这个星期六的表演赛门票，算着去京城的时间，“什么忘忧？” “哦，老爷子常年戴的东西，具体我不知道，去年是我陪程总去拍卖场的，不贵，当时470w，也就用不到一个月而已。”程木风轻云淡的开口。 陆照影手却顿了顿，程木大概是飘了，470w也能说出不贵。 一般大型公司，一个月也很难有470w的流水。 “不过秦小姐那应该是假的，”程木想了想，然后压低嗓子，“我没看到那上面有编码。” 他陪程总买过，自然很清楚，这种对外出售的，一般都有明确的编码防伪。 秦苒慢吞吞的又练完了一本字帖的时候，才拉了拉帽子出门，去九班。 程隽把玻璃片打磨好，就放到一边，拉开玻璃门走出来。 靠在她之前坐的椅子上，伸手翻着她练的字帖。 字迹确实进步了不少。 好半晌后，他屈指，敲了敲桌面，不咸不淡的开口：“程木，712的资料，我要再看一遍。” 程木去拿了资料过来。 程隽直接翻到一面，看了好半晌。 这就是之前有秦苒名字的那一页资料。 “找不到老姚的女儿，她在现场出现过，但最后资料就在这里，”程木看了一眼，沉默，“我估计是被毒狼报复了，毒狼那一行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要不就被人保护的很好，但……后一种不太可能。” 没人会为一个缉毒刑警的女儿做到这样的地步吧？ 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毒狼这行人向来动手狠，他跟郝队查到现在，才把云城的一个据点端了。 姚伟林 姚伟林妻子 姚伟林女儿 现场有三个坑，有一个坑没埋，有人推测姚伟林的女儿之前在那里。 从头到尾，姚伟林的女儿连名字都没出现过，资料局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程隽往后靠了靠，他伸手，遮了遮眼，轻声开口：“程木，你有没有听过说火车道选择题？” “假设远处有一列奔驰的火车，前面是两个轨道，一条轨道绑了一个人，另一条轨道有两个人。这三个人有两个你特别尊敬，有一个是你朋友，给你十秒，你只能选择远程遥控救一边，你会怎么选择？” 程木一愣，“大概就是要我在你跟陆少，还有程金之间选择？” 然后又皱眉，“那我选择不动手。” “不动手三个人一起死。”程隽目光看向窗外，声音压的低。 “说到底还是让我选择杀两个人还是一个人？”程木顿了顿，幽幽开口：“隽爷，你好残酷。” 就算真选了，他会疯吧。 程隽慢慢闭上眼，搭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捏紧，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 秦苒到九班的时候，午自习快下课了。 林思然正在写物理卷子，写得差不多了，看到秦苒，立马把自己的物理卷子递过去，“快抄，徐少待会儿要来收卷子了。” 秦苒不太想写。 但林思然这么说，她就拿着笔，慢吞吞的将林思然的答案原封不动的往物理卷子上抄。 徐摇光收卷子收到这里的时候，林思然就抬头，跟徐摇光解释了一句。 以往看到秦苒抄卷子，徐摇光就一言不发的离开，并不管她要不要交卷。 今天他却罕见的停下来，等他抄完，眉宇里也没有半点不耐。 林思然都有些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又侧了侧身，单手托着下巴看秦苒写卷子，挺惊讶的，“苒苒，你字真的进步好多，也有点好看。” 秦苒左手写字一直特别慢，还不太好看。 最近几天，林思然发现她写的越来越好，一横一撇，入木三分，也有了几分风骨，不太像是小学生字。 秦苒写完，将卷子随手递给徐摇光。 徐摇光低头看了眼，字迹进步的不止一点点。 前面十几年字迹都没变化，眼下不过两个月，哪里变化的这么快？ 徐摇光将卷子放到最上面，唇抿着，不过是因为她以前很少用左手写字。 他把卷子送过去给物理老师。 又回到自己座位上，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搜索了杨非的，又顺着他的微博点进去qr的主页。 能让杨非说出“比我厉害”的人，徐摇光除了那个人，想不出还能是谁。 秦苒几乎全都符合了。 除了一点，她的手速，昨晚跟孟心然pk的时候，徐摇光注意到秦苒的手速只有280。 什么都能掩盖，但手速不能。 可现在…… 徐摇光拿着笔，把q、qr、qr中间全都画了等线。 低着头，眸光闪烁，微微捏着的手指，有些颤抖。 ** “苒苒，你脖子上的草呢？”林思然抽出待会儿要用到的数学资料，偏了偏头。 秦苒微微靠着墙壁，漂亮的眉眼低着，兴致不太高，“让人拿去做标本了。” “那个坏就扔了吧，我们家还有很多，”林思然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开口：“我爸是个花农。” “哦。”秦苒点了点头，“我爸你见过，建筑工人。” 高洋拿着本资料从走廊上踱步进来。 上完一节课，他敲了敲秦苒的桌子，示意她跟出去。 “这是你请的三天假，”高洋把手中的请假条递给秦苒。 “谢谢老师。”秦苒接过来，低头一看，假条已经批好了。 秦苒将假条收起来，往自己的位子边走。 徐摇光这会儿也拿着一张纸出来，“高老师，我想请假。” 这倒奇怪了，最近一个两个的都要请假，高洋把资料书夹到腋窝底下，“几天？” “下个星期一到星期三，三天。”徐摇光把申请假条原因递给高洋。 高洋接过来，随口道：“星期一到星期三？” 跟秦苒请假的时间还一样。 低头，徐摇光写的请假原因很详细，他回京城。 秦苒就随意多了，十分嚣张的两个字——【私事】。 连敷衍也不愿意敷衍一下高洋。 徐摇光“嗯”了一声，没多解释。 高洋伸手给他批了假条。 ** 下午放学，乔声拿了个篮球，拍了好几下，等徐摇光出来。 徐摇光拿着手机看着，没立马走。 他抬了抬头，秦苒还坐在位子上，她手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从背后也能看到她挺不耐烦的。 想了好半晌，徐摇光拉开椅子，站起来。 乔声本来以为徐摇光是要出来的，却没想到他拿着手机，直接朝着秦苒走去。 “哎——徐少！”乔声站直身体，立马追了上去。 徐摇光没理会他，他把自己手机一直保存的一张照片放大，然后放到秦苒面前。 “什么事，说。”秦苒手上拿着书，有些不耐烦的偏过头。 乔声拧着眉看了一眼，徐摇光手机上放大的照片似乎不太清楚，像素不好，应该是几年前的。 上面是一个人的背影，穿着黑色的衣服，好像是ost的战服，头上扣着一个鸭舌帽。 没有看到脸，但只一个背影，都能看得出的任情随性。 “是你吧？”徐摇光两只手撑着桌子，微微低头，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q。” －－－－－－题外话－－－－－－ * 晚上见～ 147发飙前兆（三更） 徐摇光声音挺淡的，但是按在桌子上的手微微发紧。 乔声把篮球往地上一扔，看看徐摇光，又看看秦苒，不知道这两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q？ 这又是谁？ 秦苒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微微侧着脸，又冷又燥的：“不是。” 然后站起来，头微微低着，额前的头发顺着滑过眉骨：“让个路，麻烦。” 徐摇光还想说什么。 兜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秦语的电话。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秦苒已经越过他走了。 徐摇光捏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先接了秦语的电话。 “徐少，你们假请好了吗？”电话那头的秦语正站在舞台下，声音很甜，“什么时候来京城？我去机场接你们，让我小姑给你们订好酒店。” “我请了，乔声可能不去，”徐摇光看着秦苒的背影，声音挺淡的，“不用你接。” “不用接？”听到乔声不来，秦语顿了顿，却也没说其他什么。 徐摇光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追出门外，秦苒早就下楼了。 乔声也拿着手机跟出来，从走廊往下看，“徐少，那个q是怎么回事？” “她以前是ost的成员，三年前冬季赛前一个星期，她接了个电话就直接离开了，什么话也没留。再然后，谁也联系不到她。”徐摇光也往下看了看，秦苒此时已经下了楼。 正一边拉着自己的帽子，一边在跟人打电话。 乔声点点头，然后小声开口，“所以你知道那三张神牌是她创立的？” “你果然知道。”徐摇光侧身，淡淡开口。 乔声摸了摸脑袋，“我也是那天晚上上厕所的时候，正好看到阳神找苒姐，所以苒姐就是q？为什么没听被人说过。” 徐摇光往楼下走，脚步不急不缓的，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有看过秦苒的竞技场胜率吗？” “不知道。”乔声换了一只手拿篮球。 他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秦苒的账号。 “当年的数据是100%，国内外都知道的单排狂魔q，粉丝无数，”徐摇光低头，淡淡开口：“有空，你可以问问ost的成员，他们战队的手速排名。” “不是没有听说过，是因为她是一区的人，我问你，你见过一区的号吗？一区的老成员都混国际，”徐摇光又看了乔声一眼，“整个ost战队，只有杨非是一区的号，他应该是一区十七星。秦苒应该是，我昨天没有看清楚。” “粉电竞的，别说没听过单排狂魔q，她是孤狼型人物，去外网搜搜一区，就知道她的人气多高了。”徐摇光鲜少说这么多话。 现在九州游火度很高，一区三年前就关闭了，在线人数不多，但一堆深居简出的大神。 乔声这会儿却是反应过来。 中午徐摇光写的q、700是什么意思。 所以那是苒姐的手速？ 杨非的手速是600，现在火的一塌糊涂，迷弟迷妹们可以绕地球一圈。 微博上带过孟心然手速比杨非快的节奏，孟心然粉丝飙升到三百万，人气大爆，要是那些ost的粉丝们知道秦苒不仅是三张神牌的制作者，还是手速超过杨非的那个人，怕是真要出大事吧？ ** 晚上放学，秦苒没去校医室，也没去班级。 直接回到了寝室，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电脑。 电脑页面依旧是一片很干净的沙漠色，一个图标都没有。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椅子上，敲了几个键，出来编辑器之后，就伸手打字。 不到二十分钟，全部字打完。 秦苒才打开了视频，链接常宁。 “题目我搞定了，马上发你邮箱。”秦苒靠在椅背上，拿起水杯，不紧不慢的小口喝着。 她今天没开视频，只是一个语音。 常宁显然是笑了笑，有些压抑不住的愉悦，“速度真快，你快给我发过来。” 秦苒一只手喝水，一只手拿着鼠标，动作都显得慢吞吞的，“警告你一句，我出的题有些变态，你考虑清楚，再决定要不要用。” “没事。”常宁并不在意。 “你也不怕招不到人？”秦苒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开始把文件发给常宁。 “招不到人？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吧？”电脑那头，常宁沉默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你孤狼的名声放出去，多少人前赴后继，还怕招不到人？” 秦苒点击了发送，“行吧，你不怕就行。” 门外有林思然跟夏绯的声音，秦苒俯身，关了语音，“你慢慢看，我室友回来了。” 也没等常宁回答。 电脑屏幕刚黑，林思然就推开了门，把一根棒棒糖递给秦苒，“刚刚路上看到潘明月，她让我带给你的。” 秦苒点了点头，随手剥开，咬进嘴里。 ** 星期六一早。 秦苒去校医室告别。 “我准备出趟门。”秦苒慢吞吞的吃完粥，算了算时间，“今天下午走，下个星期四回来。” 程隽把做好的标本递给秦苒，又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拎起来，扔到沙发上，“去哪？” “看望一个长辈，”秦苒把筷子放下来，“他这个人有点执着，我准备劝他早点收手。” 程隽挑眉，看了她一眼，抿唇，轻笑，“我们今天晚上也要离开，下个星期回来。” “要不要我让人送你回去？”陆照影手托着下巴，看秦苒一眼。 大概以为她回的是宁海镇。 秦苒就摇了摇头。 她脖子上又挂了一颗草。 程木把茶递给秦苒的时候，顿了顿。 “秦小姐，你脖子上……”程木指了指那颗草，“是又换了个新的吗？” “是啊，我同桌又给了我以一个，”秦苒伸手转了转脖子上的绿色小草，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也想要？” 程木摇了摇头，他盯着那颗草，实在是太逼真了。 逼真到他有点不信那是假的。 “我同桌说她家一个菜地都是，就算不用也会被她家咪咪偷吃。”秦苒翘着二郎腿，往后靠了靠，“你要的话，我让她也给你带一个。” 一菜地？ 程木立马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他是个有理想的人，再穷也不要高仿品。 “哦。”他不想要，秦苒也没勉强。 道完别，秦苒就回寝室收拾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一个包，几件衣服，一本书，还有一瓶透明的水。 没立马出发，而是去了一趟医院。 ** 今天星期六，秦苒去的时候，宁晴跟宁薇她们都来了。 “本来语儿想让我带沐盈沐楠去京城的，可音乐会票不多，下次吧。”宁晴正在跟宁薇说话。 沐盈听到这一句，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坠入深渊…… 秦语寄了两张票，宁晴手里应该还有一张吧？ 她要带谁去？ 宁薇就笑，“带他们去干吗？还得给你丢脸。” “妈。”沐盈皱眉。 “我待会儿的飞机要去京城，所以今天提前来，”宁晴说完，语气又缓了缓，侧了侧头，看她，“你跟我一起走吗？” 沐盈在一边跟陈淑兰说话，听到宁晴的话，她不由自主的抬头看秦苒。 抿唇。 秦苒靠着桌子，懒洋洋的站着，“不了。” “你……”宁晴这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走到秦苒身边，从兜里拿出一张机票递给秦苒，“票给你，去不去随你。” 秦苒挑眉。 还没开口，陈淑兰就靠在枕头上，咳了两声，“苒苒，去医生那，给我拿两片药。” 外婆面前，秦苒也不想跟宁晴争执，她拿着手机，直接去找陈淑兰的主治医生。 陈淑兰这是特意支开秦苒，免得两人争吵。 秦苒现在对宁晴越来越不耐烦了。 等秦苒走后，宁晴有些不赞同的看向陈淑兰，“妈，你又惯着她，这样她什么时候才能上进一点？她之前还在她小姨家说考京大，眼高手低，心思还不小？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 林家一家，孟家一家…… 听到宁晴这一句，沐盈手紧了紧，她抬头，看了眼宁晴，心下震惊：原来表姐竟然没有跟大姨说她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 她有些不懂秦苒在想什么。 陈淑兰本来低头喝水的动作顿了顿。 她抬头，眸底似乎有光：“苒苒……苒苒说她要考京……咳咳……” 一句话没说完，陈淑兰就剧烈的咳嗽。 几乎要将肺咳出来。 有些苍白的脸也出现了不正常的红。 好半晌，她停了咳嗽，满是沟壑的手抓着宁晴的手腕，“苒苒说过她要考京大？” “妈，您别激动，”宁晴紧张的拍拍她的背，“她就听到语儿要考京大，也说自己要考，先不说她的成绩履历，就她现在的态度，艺术生这条路也不走，你看她像是要考京大的吗？” 陈淑兰又咳了一声，她靠在枕头上，浑浊的眼睛看向门外，“不管怎么说，苒苒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 宁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老太太从小就偏心秦苒，对方说什么她都信。 “这句话您就自己说说，自家人面前提一句，别在外边人面前提起。”宁晴看了下时间，她拿起包，“免得别人看了笑话。” 说完后，宁晴又跟宁薇嘱咐了几句，好好照顾陈淑兰，就拿着包匆匆离开。 ** 等宁晴走了，陈淑兰才想起了什么。 她从枕头底下拿了个破旧的盒子出来，递给身边的沐盈，“把这个，给你表姐的包里。” 说完这一句她就闭着眼躺回去，刚刚咳了那么长时间，她十分疲惫。 沐盈接过来一看，里面很重，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她也不太感兴趣。 秦苒的包就放在桌子边缘，沐盈拉开拉链，一本书就从包里掉下来。 沐盈把木盒放进黑包，就弯下腰捡书，那是一本崭新的外文书，看不出来是哪国文字。 捡起来的时候，书页翻了翻，两张门票从书里掉下来。 沐盈看清那两张门票，是音乐会的vip门票—— 很显然，这并不是秦苒能够有的，应该是秦语寄回来的门票。 捏着门票的手紧了紧，沐盈抿了抿唇，秦苒明明说她不去京城的，也不想去看音乐会，那这两张门票是什么意思？ “沐盈，你捡本书怎么捡这么长时间？”沐楠一直坐在窗子边的椅子上，低头背单词。 沐盈没开口，只是紧紧的抓着手里的门票。 秦苒手里拿着两片药，又想想主治医生的话，抬了抬眸，在走廊上又呆了好半晌，才推开陈淑兰病房的门。 一进门，她就看到沐盈拿着她的书，站在桌子边。 秦苒没太在意，把药递给宁薇，让她放在水里化开给陈淑兰喝。 “表姐，为什么你不去音乐会，你也不肯把这个机会给我？”沐盈咬着唇，语气几乎愤恨的，“明明听到了大姨想要带我跟沐楠去，你也不想拿出这两张票出来？” 沐楠从椅子上站起来，冷着脸拿走了沐盈手上的书，“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沐盈走到秦苒面前，把两张票扔到她脸上，“这就是音乐会的vip票，不是语儿表姐寄回来的她哪里来的？” －－－－－－题外话－－－－－－ ** 晚安。 然后投完票去踩楼，今天的踩楼活动发晚了，依旧是q阅评论置顶，踩楼拿抱枕，投票即可参加^_^ 最近花花熬夜多了记性不好，忘记了踩楼活动，所以今天抽两个宝宝，到15号24点截止明天见^_^ 148隔壁家修电脑的（二更） 宁薇正在给陈淑兰化药片，听到这一句，直接抬起头。 她匆匆走过来，走的时候有点急。 一跛一跛的。 “沐盈，你语儿只带了两张票回来，这怎么会是她给的票，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蹲下来把掉在地上的票捡起来，“快点给你表姐道歉！” “咳咳……”病床上，昏昏欲睡的陈淑兰醒了。 沐盈其实扔了票过后，也开始后悔了。 她想起了秦苒各个方面的传闻。 “那票是我给苒苒的，”陈淑兰又咳了一声，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以前教苒苒的一个老师给她寄的票。” 秦苒怎么会有老师给她寄这样的门票？ 秦苒看了后面的陈淑兰一眼，然后往旁边走了一步，下巴抬了抬，示意病房门的方向，听不出情绪开口，“滚出去。” 沐盈看了眼秦苒，抿了抿唇，“对不起，表姐。” 秦苒接过了票，又接过沐楠递给她的书，把票夹在书里，放回背包，重复：“滚出去。” 宁薇跟沐楠都没有说话，陈淑兰也微微闭着眼睛。 整个病房的人都站在秦苒这边。 沐盈眼眶一红，什么也没说，直接跑出去了。 “苒苒，对不起。”宁薇看了眼沐盈离开的方向，又把票递给秦苒，“盈盈她……都是我没有教好……” 宁薇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她伸手遮了遮眼睛。 她丈夫现在还是植物人，平日里她不是打工就是奔波医院，两个孩子她确实是忽略了。 “没关系，你也没教沐楠，他就很好，”秦苒拿起了背包，甩到背后，语气淡漠。 秦苒今天没什么情绪，她跟陈淑兰说了一声，就直接离开了病房。 沐楠沉默寡言的把她送出去。 电梯门开了，沐楠说话了，他面无表情的：“我从光荣榜上看到你的分数了。” 秦苒：“……” “646，考得很好。” 秦苒：“……” 因为沐盈那件糟心事的低气压忽然就没了。 沐楠又看了她一眼，抿抿唇，继续面无表情:“你把宋大哥的笔记本还给我。” 秦苒：“……” ** 出了医院，秦苒没去机场，去了一趟银行，才打车去机场。 下午4点55，京城机场。 宁晴下了飞机，就看到秦语在等她。 “语儿。”宁晴朝秦语招了招手，加快步伐。 “妈，这是沈家司机。”秦语偏了偏头，为她介绍身边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宁晴朝似乎看过去，男人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身板正的西装，面容冷肃，气势极强。 她心下暗惊，没想到沈家一个司机就不简单。 秦语挺习惯的，她朝宁晴后面看了一眼，挑眉，“妈，姐姐真没来？” “恩，”提起这个宁晴不由皱眉，她跟着秦语往外走，有些烦躁的开口，“别说她了。” 陈淑兰总说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急。 可秦语比她还小一岁，这根本就不是年纪小不小的问题。 看事不全面，机遇也从爱来没把握过，从小到现在唯一学的小提琴也放弃了。 真的不该在她身上花这些时间。 两人一同上了车，车子并不是开往沈家，而是开往一个酒店。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下意识的，宁晴还是松了一口气。 光一个林婉她就有些应付不来，沈家那么多人，她到时候会是喘不过气来。 酒店保安接过宁晴手中的行李箱。 “妈，入住办好了，这是京城最大的酒店，小姑给你定了56层楼，可以俯瞰京城夜色，”秦语陪她进电梯，“送你到房间后，我就先回去了，沈爷爷今晚回沈家，小姑让我给他拉一段小提琴。” “那你赶紧回去练琴。”知道沈家老爷子喜欢秦语，宁晴没敢耽误秦语的时间。 秦语拿卡刷了房门，淡淡开口，“也不是特别急，可以让他们稍微等等。” 她敢这么说，必定是有依仗，宁晴知道秦语在沈家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很多。 “妈，你看外面，”秦语用遥控器打开窗帘，站在落地窗边，看城里的夜景，又侧了侧身，眸光闪烁：“沈家也不过只是京城的冰山一角，这个四九城里，沈家够到的，也只是一个最低的圈子。” 初冬天冷，黑的又快。 可外面，火树银花不夜天。 宁晴拧开了一瓶水喝，闻言，朝秦语看了看。 秦语又转过身，她拿出手机，笑，“姐姐没来，真是可惜了。” ** 被秦语念叨的秦苒，此时刚到达机场。 她穿了个白色卫衣，外面套了件大衣，将卫衣的帽子拉到头上，拎着背包直接朝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先给陆照影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亲戚家。 已经在飞机上的陆照影给她发了个“ok”的表情，然后看向前面的程隽，“隽爷，秦小苒到她亲戚家了。” 程隽懒洋洋的“恩”了一声，然后拉了拉身上的小毯子。 京城机场的秦语刚把手机放回兜里。 它又响了。 秦苒戴上耳机，是顾西迟。 “我到魔都了，”顾西迟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听的出来疲惫，“明天先回云城看你，然后我拿些工具就去找你外婆。” 秦苒排队等车，她把卫衣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就这么靠在旁边的阻隔栏上，长腿微微搭着，整个人有些不羁的野，“不用，我人在京城。” 电话那头的顾西迟笑了笑，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那我就不去京城了，京城就是个狼窝，多少人想要抓我。” “恩，”人群动了动，秦苒看到要排到自己了，就往前走了两步，“等我回云城再说，我外婆……暂时不用你去看。” 她声音有异，顾西迟手一顿，从沙发上站起来，“没事吧？” “辐射过多，器官异常衰老，”秦苒看着一辆出租车过来，淡淡开口，“大部分药物过敏。” 顾西迟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咳了好久，“你外婆辐射？什么辐射？你家隔壁修电脑的电脑辐射？” “说了多少次，陆爷爷不是修电脑的。”出租车停在脚边，秦苒拉开后门，坐进去，然后纠正顾西迟。 顾西迟随口应着，“好好好，不是，不是行了吧。” 刚挂断电话。 微信上是魏子杭的消息—— 秦苒慢吞吞的给他回了一个字—— 云城这边，正在那家牛肉面店，跟乔声一起吃面的魏子杭放下筷子，又拿纸巾擦了下手，淡定的拨出去一个电话，“给我买最近一班去京城的机票。” 对面的乔声翘着二郎腿，闻言，抬了抬头，“怎么一个两个都去京城？” 要不是魏子杭不喜欢秦语，乔声都以为他也是去看秦语的音乐表演。 航班消息很快就发到魏子杭的手机上。 魏子杭凤眸微微眯着，低头看了一眼，便放下筷子，挺随和的，没有半点校霸架子：“你慢慢吃，我去机场了。” ** 魔都。 顾西迟挂断了电话，又往沙发上靠了靠，低头发个信息让秦苒把陈淑兰的病例发给他。 这才站起来，拿出电脑，从桌面上复制了一个网址，进入了一个网页。 这网址是他花一百万买来的黑客联盟网址。 这网址是国际刑警给他的，调查他的人太多了，那刑警被他烦的难受，就直接扔了一个网址给他。 打开网址，一个全白页面，电脑摄像头自动开启，验证了他的脸之后直接登录客户后台。 上面是顾西迟几天前下的单。 顾西迟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 直接点了确认，手指按在键盘上，不紧不慢的发了个好评。 doctorgu：你们的行动能力太强了，没几分钟就给我解决了麻烦，除了陈大壮这个名字难听了一点，其他都可以。 对方直接退了款。 然后发了个问号过来。 －－－－－－题外话－－－－－－ ** 苒爷:……傻b 然后这个隔壁邻居，前面有出现过，但没详细写～ 早上好～ 。 149秦苒认识医学系的人？（二更） 顾西迟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住。狂沙文学网 他盯着这句话，往后靠了靠，从兜里摸出了一根香烟，眯了眯眼。 半晌后。 又起，从卧室转到楼下客厅，翻出自己的医药箱，拿出里面的黑色联络器。 拨通了一个电话。 顾西迟点燃烟，就找了个桌子靠上，等了几分钟，那边发了一个名单过来。 秦苒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她洗了个澡出来。 拿出背包里的外文小说的时候，才看到被放在背包里的盒子。 秦苒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另一只手还拿着外文小说，好半晌，她才把背包拉链拉上。 然后打开手机给陈淑兰发了个视频电话。 沐楠还在陈淑兰的病房背单词。 “外婆，我到了。”秦苒站在落地窗前，上就穿了个浴袍，头发还没完全干，就把摄像头换了个方向，对着外面的夜景。 晚上陈淑兰的精神感觉比上午好，她看着手机页面的夜景，缓慢开口:“见你魏爷爷了没？” “没跟他说我来了，魏子杭要知道我叫他魏爷爷，肯定不高兴。”秦苒慢悠悠的。 “这么多年了，他还怄气。”陈淑兰似乎笑了笑。 又顿了一下，然后轻声开口：“你许老师上次也联系过我，他希望你能继续找个好老师学，别因为他们家葬送这个。魏大师也找过我好几次，要不要继续你自己决定。” “我把许慎送进去了，许老师他竟然不恨我。”秦苒没回答，抬了抬头，看向窗外。 落地窗边摆了两个沙发椅，她就随意的坐在沙发椅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搭着椅背。 提起许慎，陈淑兰眉宇间厌恶之色毫不掩饰，不想提他：“你自己想想。” 两人挂断电话。 沐楠把手上的视频挂断。 又拿起放在一边的英语单词本。 翻了两页，他又抬了抬头，五官精致，眉骨微凸，底下一双眸子犹似寒潭，薄唇微抿：“外婆，表姐那年……为什么打许慎？” 听说，许慎被人抬出来的时候，满是血。 许家人还什么话都没说。 沐楠那个时候刚升上初中，很多事不清楚。 “恶心东西，打死他都嫌脏手。”陈淑兰闭了闭眼，忽然又想起什么，“你认识那位程先生吗？” 沐楠把陈淑兰的手机放到一边，抬了抬头，“哪位程先生？” “就你表姐边，长得贼好看的一孩子。”陈淑兰又睁眼，语气和缓，“还非常有礼貌。” 沐楠看了陈淑兰一眼，没说话。 他外婆对人的印象不是贼好看，就是还行吧，然后没印象。 能让陈淑兰说出贼好看的，沐楠叹气。 听他妈说当年宁晴把秦汉秋带回家时，全家都不太满意，只有陈淑兰没反对，拒说因为秦汉秋长得也好看。 “认识，校医院的一位校医。”沐楠给她掖了掖被角，心累的开口。 陈淑兰满意的点头，“医生好，医生好啊，难怪他的手也很漂亮，跟你表姐一样。” 沐楠：“……” 京城沈家。 是一栋四层别墅，外带一个花园，在京城繁华地带。 秦语住在三楼的客房。 她一手拿着小提琴，一手拿着手机给林锦轩打电话。 小提琴是之前在云城的那个，被吴妍割断的那根弦被林麒找名师修补好了。 “哥，门票你收到了吧，后天你跟封大哥会过来看吗？”下楼前，秦语站在三楼走廊尽头，给林锦轩打电话。 林锦轩的语气淡淡的，“看况，我这边不一定有时间。” 从上次之后，林锦轩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关系似乎又到了最初来到林家时的冰点。 秦语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又故作轻松的，“好，那哥哥再见。” 挂断电话，秦语闭了闭眼睛，才转下楼。 楼下人不多，林婉坐在沙发边，她穿着绛紫色的旗袍，肩膀上搭着白色狐裘披肩。 “语儿，快下来，”看到秦语下来，林婉笑容温婉了几分，又偏头，“老爷子等你很久了。” 秦语拿着小提琴，朝他们礼貌的点点头。 一曲拉完，沈家老爷子微微点头，脸上笑意明显增多，“又进步了，不错。” 坐在另一边的女生不太欣赏，她拿着手机玩了好久的游戏，等拉完，她才站起来，“听不懂，但有点像我们家言昔哥哥早期的黑暗系列专辑。” “你懂什么？”沈老爷子笑意一敛，“赶紧给我上楼，看你还有没有沈家小姐半点的模样。” 女生无所谓的耸肩，直接上楼。 “别听她瞎说，你小小年纪，感悟不小，”沈老爷子点了点头，又笑，“魏大师喜欢有灵的徒弟，你压力别太大，正常发挥就行。” 等回到三楼，林婉才拢了拢披肩，语带讽刺：“别听沈予玟的话，大三了，沈家都没让她去公司实习。” 秦语笑了笑，没说话，手上却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言昔早期黑暗系类的歌。 刚刚沈予玟说的话给了她一个警示钟，如果她捡到的谱子是抠下来的歌曲呢？ 言昔粉丝遍布大江南北，若真有撞的地方，那她会被言昔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你那个姐姐有没有来？”林婉坐在秦语房间的沙发上，看整个房间的摆设。 窗边放了两个青瓷花瓶，中间是欧式米色沙发，装修精致。 比起沈予玟的房间，也差不了多少。 沈老爷子非常喜欢秦语，以至于全家上下都对秦语非常客气。 “没，我妈说姐姐不想来。”秦语找到了几首音乐。 林婉脸上的表没多少变化，只是眸光里还是有几分讥诮，她是知道林麒决定的人。 不再提秦苒。 等林婉离开了房间，秦语才从抽屉里拿出耳机，一首一首的听言昔的歌。 次。 秦苒起来的早。 她刷完牙吃完早餐，才拿着黑色背包下楼。 她住的楼层是28层，普通单人间。 电梯边有服务人员站岗，看见她，微笑着弯腰：“您好，三楼宴会厅今晚不开放，正门也不开放，您若是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回来，请2号门进来，十分抱歉给您带来不方便。” 应该是哪一家包了这个酒店的宴会厅，秦苒点点头，拉低了卫衣的帽子，表示理解。 酒店距离京大不远。 秦苒是特地选择这里的，没打车，而是步行去京大。 在路上的时候，接到一个京城本地的电话，依旧没有显示名字。 秦苒接起，又拿出耳机给自己戴上，“魏老师。” 魏大师的声音精神的，“住哪？” 秦苒没说酒店名字，“您不用过来，我这边还有其他事儿，忙完我就去找您。” 电话那头的魏大师还在排练现场，他朝工作人员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一边，没回答秦苒的话，只是有些不悦的开口：“你知道我家的地址，为什么不直接过来？你第一次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 “没事。”秦苒手搭在耳机上，站在路边等红绿灯。 她跟魏琳通完电话，人行道的绿灯亮起，她就随着人流往前面的步行街走。 林锦轩看到秦苒的时候，秦苒正走在京大的林荫路上。 她穿着件卫衣，帽子拉着，眼眸微垂，两边塞着耳机，只露出削冷的下巴，整个人看上去就酷。 就算没看到正脸，周围路过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回头看她。 “稍等，我有点事。”林锦轩脚步一停，侧头跟边的几个年青男人说了一声，就朝秦苒的方向走。 林锦轩小跑了两步，拦住了秦苒，眉头微微拧起，“你怎么在这里？跟你妈一起来看你……看音乐会？” 印象里，秦苒不是这样的格。 “啊，”秦苒慢吞吞的抬头，“不是，我来找个人。” 林锦轩点点头，也没问她找谁，“现在住哪？” 秦苒取下耳机，没回答。 冷漠又疏离。 看来林麒没通知林锦轩之前的事。 林锦轩看了下时间，眉轻轻皱了下，“你一个女生……算了，我现在有事，晚点再跟你说。” 等秦苒走了，之前跟林锦轩一道走的几个年轻人才走过来。 “锦轩，刚刚那就是你的妹妹啊，长得比咱们校花好看多了，听说还会拉小提琴是不是？她给你的两张票你要不要，不要给我啊。”一男生看着秦苒的背影。 林锦轩淡淡的看他一眼，“不是。你别打她主意。” 一个字也不多提。 那人摸摸鼻子，不再多说。 林锦轩看着秦苒走远了，然后从秦苒来的那条路上望过去。 京大校园的路四通八达，但几乎每条路都通往不同的地方。 他指着秦苒过来的那条路问侧的人：“这条路是通往哪里？” “医学系吧？”一人望了望那条路，“我女朋友就是医学系的。” 林锦轩点点头，微微沉思，医学系？ 秦苒去那里干嘛？ 她认识京大的人？ 林锦轩有些想不明白。 秦苒离开京大，就依照原路返回。 红绿灯对面停着一辆红色跑车，嚣张的挂着六个六的车牌。 他后面那辆别克恨不得距离他一百米。 绿灯，驾驶座上的人带着蓝牙耳机，刚踩油门，眼眸一扫，就看到旁边，人流中的一道清瘦的影，“卧槽！”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缓慢的开口，“陆照影，我许你重新说一次。” “不是，隽爷，你肯定看不到我看到谁了。”陆照影把车停在一边，“等会再说，我停一下车。” 周围都是人行道，陆照影也没找停车位，直接把车随手停在一边。 然后拉开车门下车。 去人群里，把那人影拽出来，又拉着她的帽子，“秦小苒，你不是回村子里看你亲戚了吗？” 秦苒不紧不慢的抬了抬头，将帽子拉好：“我没说我亲戚在宁海镇。” 十分的理直气壮。 “……你赢了，”陆照影轻哼了一声，但他现在高兴，这个理由勉强让他有些接受，快到午饭饭点了，“走，带你认识一下我的兄弟们。” 他带着秦苒上车，然后去了一家私人会所。 中途打了好几个电话，几乎叫上了他所有的兄弟们。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妹妹，”陆照影带着耳机，眉头扬着，自豪的，“新妹妹啊，云城认识的……滚，人家高中生。” 会所很清幽，不是他们经常混的那一家。 陆照影不敢带秦苒去酒吧那种地方。 “就几个人，”到了包厢，他拿了菜单扔给秦苒，让秦苒看着点，“都是从小玩到大的，程木也在，其中还有个江东叶，就是江小叔的侄子，眼下正在公司受蹂躏，不用拘束。” 他约的中午十二点左右。 还没人来，陆照影皱了皱眉。 十二点零五分，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进来。 陆照影坐直体，“他们来了！” 然后男人后并没有人。 他进来后，还体贴的关了门，解释，“来的路上，程木说今天129测试，他们就去欧阳薇那里了。” －－－－－－题外话－－－－－－ 最近真的熬夜熬傻了，早上那是一更……不知道为啥写的二更……标题还要编辑改，但编辑不上班…… 晚上见哈～ 150程木一瞬间觉得有些穿越（三更） 陆照影本来偏着头，手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笑着。 听到这句话，嘴边的笑微微凝住，他眯了眯眼，“都去了？” 陆照影平日里本来就不着调。 那几个人听着他“新妹妹”是云城的，还是一高中生。 欧阳薇这次是去参加笔试，中午有一个大家为她提前庆祝的饭局，陆照影这里的，简直不值一提。 不来也正常。 男人点点头，不多说。 目光转向秦苒，非常礼貌的开口，“秦小姐对吧，你好，我是江东叶，叫我江哥就行。” 他长相儒雅，斯文俊秀。 鼻梁很高，说话时声音温吞。 不动声色的打量秦苒。 白色卫衣，很好看的一张脸，半眯着的眼睛也漂亮。 就是冷。 明明挺规矩的姿势，莫名的，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匪气。 陆照影转身看向秦苒，朝江东叶那边抬抬下巴，“跟你说过的，江东叶。” 听见这名字，秦苒搭在桌子上的手一顿，她泰然处之的看向江东叶，礼貌十足：“你好。” ……顾西迟宿敌。 她还发过这人的资料给顾西迟。 陆照影就让服务员上菜。 程木打了个电话过来，陆照影直接按掉，眉宇间淡淡的。 “这家的水煮肉好吃，”陆照影把菜推到秦苒面前，示意她赶紧吃，又问着：“你昨天到的吧？住哪？” 秦苒说了个地址，陆照影记下。 “鱼也不错，多吃点。”江东叶不太饿，把摆在自己面前的鱼也换了个位置。 ** 另一边，几个人在另外一家会所等着。 程木拿着手机给陆照影打了电话。 陆照影一直没接。 他到会所时才知道陆照影说的那个人是秦苒。 “你们怎么不跟我说是秦小姐？”程木偏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不就是陆少认的个妹妹吗，那么紧张干吗，”染了个金发的男人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太在意的，“他一年多少个妹妹你不知道？你女神的局可不好约，今天是个提前庆功宴。” 另一人点头，附和着开口，“改天让他带那个妹妹出来，再约个局就是了，要不谁打个电话给陆少，让他带着他那妹妹一起来。” 程木被人按着肩膀，强压着坐下。 有人从兜里摸出手机，让陆照影把他“妹妹”带过来。 不过电话也没打通。 陆照影没接。 几个嘻嘻哈哈的人都放下手中的事，包厢里喧嚣的气氛渐渐沉默下来。 程木又重新站起来，他拿着手机，侧了侧头：“你们继续玩，我去找陆少。” 他脸上一向都没什么表情，今天看起来似乎更冷了。 等人走后，包厢里其他人面面相觑，好半晌后，有人摸了一下头：“这反应不对啊，欧阳薇不是他女神吗？……我们要不要去找陆少？” “就一高中女生，能有多大事儿？陆少不会那么计较。”金发男人收回目光，他把酒杯放回桌子上，漫不经心的。 其他人仔细琢磨着，似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 程木找到陆照影包厢的时候，秦苒这一行人的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陆照影抬头看了眼程木，他双手环胸，下巴抬着，“怎么，不看你女神了？” 程木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秦小姐来了。” 顿了顿，他又实在忍不住，“秦小姐，你不是回乡探亲了？” “她只说看长辈，又没说回宁海镇看，你是猪吗？”陆照影十分嘲讽的看程木。 秦苒面无表情地看了陆照影一眼。 程木“啊”了一声。 他看了看秦苒，实在是没有想到，秦小姐竟然还有亲戚在京城。 听到宁海镇，江东叶也微微眯了眼。 他放下筷子，不动声色的：“宁海镇不错，听说之前有个非常有名的医生。” “江东叶，你差不多得了，”陆照影站起来，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你抓顾西迟抓疯了吧，竟然会问到秦小苒头上，你都没找到他人，她怎么可能会见过？” 江东叶也撑着桌子站起来，咳了一声，“抱歉，职业习惯。” 陆照影随手勾起放在一边的车钥匙，又低了低头，“秦小苒，我先送你回酒店。” 秦苒慢吞吞的应着，她站起来，把卫衣的帽子拉到头上，遮了大半边脸，“就在这边，我自己回去。” 陆照影这三个大男人，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秦小姐住哪儿？”程木跟在三人身后。 陆照影说了酒店名称。 程木点点头，“真巧，今晚的宴会酒店。” “好像是听酒店的人说有个宴会。”秦苒半眯着眼，不紧不慢的走着。 江东叶伸手，把风衣的扣子扣上一粒，十分绅士的询问秦苒：“酒店吃的不错，你晚上想要去吃点东西吗？我让人上去给你送张请帖？不想去的话我让人给你送份吃的上去？” 一行人下了电梯，外面风大。 秦苒把衣领往上拉了拉，声音有些闷闷的，“谢谢，不用了。” 三个人把秦苒送回酒店房间，2819。 陆照影又叮嘱了秦苒，别随意开门。 等门关了。 程木才转了一圈，然后面无表情的开口，“住这里，一晚上要秦小姐多久的兼职工资？” 他有点发愁。 陆照影就拿了张卡，让程木去帮秦苒交一个星期的房费。 江东叶想想宁海镇那个地方，知道秦苒家庭环境可能不太好。 他抽回陆照影的卡，又拿出自己的卡给程木，“没密码。” 程木继续面无表情的接过来。 没敢说他也想住几天。 程木出了电梯，江东叶就按了一下电梯楼层。 “如何？”陆照影挑眉，他摸着耳钉，十分轻狂的问江东叶。 江东叶点点头，摸出一根烟，“人不错，性格也不错，难得。” “她数学比小徐少还好，徐家那一家有多变态你知道吧？”电梯到了停车场，陆照影一边掏车钥匙，一边忍不住吹嘘。 “不是听人说她学习不好？”江东叶愣了愣。 陆照影手搭在车门上，没进去，只稍稍眯眼：“物理没考，其他总分646。不过，你听谁说的秦小苒的事？” “看来考京大是不用担心了。”江东叶没提那件事，转了话题。 “你说……”江东叶想了想，又卡住他车门的位置没让他关门，“我找她求求隽爷，隽爷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 陆照影一脸“你抓顾西迟果然是抓疯了吧”的表情。 ** 傍晚。 林婉趁秦语没排练的时间，跟秦语一起来酒店找宁晴。 车子停在停车场，就看到大面积的豪车，要不就是挺不好惹的车牌。 酒店安保十分有礼貌的告诉二人正门暂时不能走。 林婉了解的道谢。 然后偏头，跟秦语解释，“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办大型宴会，正门给宾客用，能在这里的宴会都不太简单。” 侧门跟正门相差不是很远。 秦语看到了不远处铺着的长长的红毯，还有排在两边的黑衣保镖。 排场盛大。 “这是什么宴会？我看刚刚停着的车子都挺不简单的。”秦语没收回目光。 “不清楚，看这排场，不外乎就那几个家族，”林婉眯了眯眼，“这种宴会，整个京城把脑袋肖尖了想要进去的人不少。” 秦语窒息了一下，林婉连是什么宴会都不知道，应该是从未进去过那个圈子吧。 她跟在林婉身后，往2号门走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 心里想着“那几个家族”到底是什么家族。 电梯今天也被单独隔开了一边，全程都有保安跟保镖看着，保护的密不透风。 秦语收回目光，在一堆人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有些挺拔的身影，就是看得出来冷。 看背影，有点像徐摇光。 她脚步顿住。 “怎么了？”林婉看秦语没跟上来，脚步一停，偏头问秦语。 秦语眯了眯眼，再一看去，那行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好像看到我校友了。”秦语咬了咬唇，不太确定。 “你同学？不太可能吧，”林婉朝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笑，摇头，“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你那个校友是谁？你说要是封家人，我还有点相信。” 秦语收回目光，也觉得不太可能，“我应该是看错了。” 想了想，她又拿出手机，低头给徐摇光发了条信息—— 【你住哪个酒店？】 等她到了58楼的时候，徐摇光的消息才慢吞吞的回过来——【借住亲戚家。】 ** 28楼。 秦苒坐在桌子边，把背包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倒。 其他东西都还在，唯独少了那瓶她之前装到背包里的水。 手边的手机又亮了，是顾西迟的视频通话，秦苒直接按了接通建。 “不正常，”顾西迟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他拿着手机走到客厅，开了瓶啤酒，“秦小苒，竟然不是黑客联盟帮我隐藏了信息。” 秦苒把其他东西装进书包，留下那本原文书，漫不经心的翻着：“哦。” “也不是马修长官，你说会是谁？”顾西迟仰头喝了口啤酒，不等她回答，又开口：“算了问你没用。上次不是跟你说过马修那里有你的名单，有人在查你吗？我找他要过来了，今天白天看了一遍，看不出什么，待会儿发给你。” 秦苒挑眉，看得出轻佻，“你发给我。” 谁敢查她？ “肯定是我让你查资料的时候不够干净，下次不让你帮我查了，”顾西迟把啤酒放下，“江东叶就是个疯子，不能搭上你。” 外面有人按门铃。 隐隐的，还能听到陆照影跟江东叶说话的声音。 “挂了。”秦苒说了一声，直接关掉手机。 然后去开门。 “给你带的吃的。”陆照影跟江东叶站在前面，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后面是程木，还有一个跟程木差不多高的男人。 四个人进来，秦苒的房间都显得小。 陆照影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打量了一下这小房间，不太满意。 “这是程金。”陆照影指了指程木身边的男人。 程金严肃的往前走了一步，一板一眼的开口，“秦小姐，您好。” 程木熟练的摆了饭跟菜，然后又拿起房间里的壶烧水给秦苒泡了茶。 看得初次见两人相处的程金跟江东叶都有些震惊。 陆照影习以为常，他坐下来，“秦小苒，你见到你长辈没？他在哪儿？干什么的？京城是我们的地盘，让他以后有事就找我。” 程木倒好了茶，也好奇的看向秦苒。 林家那边她肯定不会联系，还有其他亲戚会在京城？ 家里有人在这儿打工？ 秦苒跟程木说了一声谢谢，她坐到椅子上，拿着筷子，含糊开口：“卖艺的，我明天去找他。” 程木等人点点头，这倒是能理解。 “卖艺多辛苦，”江东叶十分好脾气的开口，声音温润，“可以让他跟着我干，最近正好缺人手。” 一行人正说着，门铃声又响起。 程木放下水壶，去开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程木一瞬间觉得有些穿越，“魏……魏老？” －－－－－－题外话－－－－－－ 江东叶:这tm还真是卖艺的…… 今天的更新到这里了，今天也很认真的求票啊^_^ 大家晚安～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51他也姓魏？（一更） 魏琳也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开门的是个男人。狂沙文学网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门牌号，2819，没错。 “你没说错房号吧？”魏琳手背在背后，看边的魏子杭。 魏子杭淡淡的看他一眼，有种看傻子的眼神，没开口，也没动。 手还搭着门把手的程木终于回过神来，不知道用什么表:“魏老，您是来找谁的？” 陆照影跟江东叶都是刚刚才决定归来的，期间也没有惊动任何人，魏老应该不知道两人在这里。 而且…… 魏老也找这两个人也没什么事。 “请问，秦苒是住在这里吗？”魏琳想了想，又转过，微微低头，礼貌的询问。 程木有些预料，但还是懵bi)的点头。 魏琳笑了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那就没找错，我是来找她的。” 他看了一眼房间里似乎还有好几个人，就没有进去。 程木门没关，他木着一张脸回去。 秦苒还在吃饭，她侧着坐在落地窗边，一手搁在桌子上，头微微偏着，似乎在听陆照影说话。 “外面谁啊？”陆照影原以为是服务员来送晚餐的，但程木却空着一双手回来。 “啊，魏大师，”程木看向秦苒，幽幽的开口：“秦小姐，他找你的。” 秦苒一听，手也一顿，她放下筷子，十分淡定的看向程木，“我知道了。” 然后又站起来，礼貌的跟陆照影等人说了一声，伸手拉了拉卫衣的领子，走出门外，并带上门。 她走后，江东叶好奇的偏头，“程木，你说的哪个魏大师啊？” 京城姓魏的不少，能称得上大师的，也就那么一家。 来找秦苒的，江东叶就下意识的把魏家撇除了。 陆照影也往后靠了靠，挑眉，十分有分寸的没跟着出去，“是她的那个亲戚吗？” “是，”程木点点头，然后淡定的回答：“就魏琳，魏大师，堂级别的音乐大师，我给江总买过他的票。” “哦。”陆照影跟江东叶点点头。 都没说什么。 陆照影还特别淡定的把往后挪了挪，还拿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一分钟后。 两人反应过来。 陆照影把瓶盖子拧上，他面无表的看向程木：“你刚刚说是谁来着？” “就魏琳大师啊，”程木风轻云淡的，“还在晚宴上见过他。” “她的亲戚不是卖艺的吗？”江东叶将手机一握，他有些崩溃。 程木“恩”了一声，站到程金边，十分好心的提醒，“您还让以后跟着您干的那个。” 江东叶：“……” 酒店整个走廊都铺上了毛毯。 很安静。 “魏老师，好久不见，”秦苒站在走廊尽头，垂着眼眸，无奈的开口：“我不是说明天去找您吗？您怎么先找来了。” 还特地没跟他说酒店名。 “也就是顺便，正好晚上有个宴会，想着你就在这里，就顺道上来找你了。”魏琳不紧不慢的开口。 旁边的魏子杭双手抱着，靠着走廊的墙，听到他这句话，挑了挑眉。 也不知道是谁，从昨晚就开始不睡觉，吵着让他带他来见秦苒。 “你的手没事吧？”魏琳目光转向她的右手，眉心轻拧。 秦苒抬了抬右手，有一道浅浅的粉红色刀疤，长的。 旁边还有缝针的印记。 “早就没事了，”秦苒低头看了看，眉眼敛着，听不出绪，“很值。” “值个，我听子杭都说了，那个人渣哪值得你用你的手去换？”魏琳温文儒雅了这么多年。 第一次见他面红脖子粗爆粗口。 想了想，他又比了一眯眯小拇指甲盖，“他就值这么点。” 秦苒清了清嗓子，转了话题，“魏老师，继续学的……” “我不急，我不急，我一点也不急，”魏琳连忙摆手，“你明天晚上看完音乐会，再好好决定要不要继续学，我今天就顺便来看看你。” “行吧，”秦苒微微眯着眼，轻笑一声，“那这件事明天晚上再说。” 魏琳观察着秦苒的表，对方笑的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散漫中又有些让人熟悉的轻佻。 可这人把自己的绪藏得好，魏琳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行。”魏大师把手背在后，高深莫测的。 他转，要带着魏子杭走，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又转，“对了，刚刚那个开门的家伙，似乎有些眼熟。” “一个朋友。”秦苒低着眉眼，不急不缓的。 魏大师点点头，又跟秦苒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魏子杭回楼下。 秦苒把两人送到电梯口，才回房间。 房间里四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秦苒不动声色的坐回椅子上，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眉眼垂着，似乎很认真。 “不是，魏大师找你干嘛？”陆照影把手里的矿泉水扔到桌子上。 不只是他，其他三个人也没想明白，一个堂级别大师，怎么会亲自上门找上秦苒？ 秦苒懒洋洋的瞥他一眼，“有点事。” 陆照影“恩”了一声，没询问到底，只是又幽幽的开口，“我不知道，你说的卖艺的竟然是魏大师。” 江东叶跟程木程金三个人，也都看着秦苒。 次，傍晚。 京城表演厅。 秦语并不是主场表演，她是在独奏、合奏完，人员散场后，才上台单独独奏。 排在她后面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 这个机会也十分难得，毕竟在场的都是音乐堂级别的大师，尤其是魏琳，更是这方面的泰斗。 想要这个机会的人犹如过江之鲤。 主办方在听完所有人寄过来的录像后，才选了秦语跟另外一个女生。 还把秦语排在那女生后面，可见对秦语的看重。 也因此，林婉跟沈家人都觉得这次的结果不会有意外。 秦语跟林婉站在检票口，等林锦轩跟宁晴。 林锦轩是带着一个同学来的，宁晴比他先到。 他礼貌的跟宁晴等人问好，没看到秦苒，眉头拧了拧。 “小姑，苒苒没来吗？”林锦轩低声询问。 林婉看到林锦轩跟他的同学，还高兴的，听到这一句，笑容微敛，“没来，我们先进去，不用管她。” 秦语有些喜出望外，之前林锦轩对她敷衍的，没想到他今天还来了，“哥，封大哥呢？” “他有事。”林锦轩抬了抬眉，唇微微抿着，转头看宁晴，“宁姨，你们家还有其他亲戚在京城吗？” 宁晴摇头，“没有。” 林锦轩捏了捏手指。 眉头轻轻蹙起，那秦苒一个人在京城？ 昨晚给她打电话，她也没跟他说她住哪。 看宁晴这样子，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林锦轩按着眉心，他想给秦苒打个电话，不过已经来音乐会了，不去看又没礼貌的，尤其他还带了同学。 林锦轩耐着子检票入场。 就剩下徐摇光。 “妈，你跟小姑先进去吧，就剩一个同学了，用不着你们接。”秦语抱着自己的小提琴，笑着看两人。 林婉是知道秦语云城的那个同学。 她伸手揽了揽自己的披肩，也没多大兴趣，点点头，“那我先进去。” 还没转，边的秦语忽然愣了愣。 “妈，那不是姐姐吗？”她指了下不远处的两人。 宁晴准备跟林婉一起检票，闻言，侧脸侧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小门边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穿着件卫衣，帽子拉到头上，虽然只露了半边脸，却能一眼看出那是谁，连站着的姿势都不怎么规矩，有些吊儿郎当的。 林婉抬了抬眸，有些似笑非笑的，讥诮着开口:“她不是不来吗？” 一眼看过去，能看到她边还有个穿着黑色外的男生，能看得到风神清绝的正脸。 气质不错。 林婉本眯了眯眼，伸手指着那个方向，“那男生你们认识吗？” 魏子杭的大名，一中周边的学校就没有没听过的。 尤其他曾经还说过她小提琴拉的难听，秦语不太在意的开口，“是魏子杭。” 林婉抓着披肩的手一紧，声音都扬起来，“他姓魏？” 魏大师，可就不是姓魏？ －－－－－－题外话－－－－－－ 早上好～ 152秦语的小提琴声（二更） 姓魏能让人联想到的只有魏大师。 听林婉这么一提醒，秦语愣了愣。 魏子杭确实是姓魏，只是—— “那人是我们学校周围有名的小混混，”秦语收回目光，看向林婉，“打架斗殴，学校周边的人都怕他的。”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跟魏大师有关系？ “是吗？”林婉动作顿了顿，这气质倒不太像个混混。 秦语不想林婉对秦苒关注太多，“就学校的校霸，之前是旁边职高的，那群学生在一起，什么事都干，现在在一中体育班。” 林婉点点头，终于收回目光。 “不过妈，姐姐现在不应该是在学校吗？”秦语把两张票整理好，又侧头，听不解的开口：“怎么在这里，还跟魏子杭这种人在一起？” 林婉又嗤笑一声。 宁晴却抿了抿唇，本来她想去找秦苒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脚步又硬生生停下。 两人检票进去。 秦语才看向秦苒那边，微微皱眉。 没等多久，徐摇光就到了。 “有点事，”徐摇光戴了个黑色口罩，外面是黑色棒球外套，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久等。” 秦语抱着小提琴说没事。 两人检票进去。 秦语又看了眼小门的方向，那里秦苒跟魏子杭两个人都不见了，有点奇怪。 徐摇光的票在最宁晴他们边缘，他又戴着口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宁晴认识他，朝他点点头。 看到她的时候，徐摇光顿了顿，然后叫了一声“宁阿姨”。 语气里倒是有少见的尊敬。 宁晴稍微一愣，秦语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徐摇光是学校里不动如山的年级第一名，她对徐摇光记忆深刻。 对方有些孤傲，平日里话不多，没想到今天态度竟然挺好？ 徐摇光对是宁晴听尊敬，但对林婉就随意多了，随口叫了一声。 林婉只淡淡的看他一眼，没应声也没回答。 没多会儿，徐摇光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伸手拉了拉口罩：“我去趟卫生间。” 秦语站起来，想要告诉他卫生间在外面，后台的卫生间不能去，却见徐摇光直接走了。 对他到底没有多上心，秦语没多想，就坐回去了。 ** 这边，秦苒跟魏子杭直接去了后台，这边的小门是工作人员专用通道。 魏子杭对这边很熟悉。 两人进去的时候，后台的几个音乐大师都在试手感。 “听主办方说，这次表演后的个人表演，有个新人还不错。”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是这次仅次于魏琳的次席，戴然。 次席这个位置，能爬上去的人，都不简单。 尤其是这种大型的高端流音乐会。 其他人点点头，“是个女生，资质灵性都可以，不过是冲着魏大师来的。” “谁不是冲着魏大师来的？”有人就笑了。 戴然站在一边，神色冷了冷，没说话。 他年纪不如魏大师大，家世成就样样都不差，只在这个行业，总被魏琳强压一头。 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其他人都闭上了嘴巴，没敢再说什么。 “子杭，你是来找你爷爷的？”气氛沉默的时候，魏子杭带着秦苒进来，几个老师就指了指前面的方向，“他在里面调音。” “谢谢。”魏子杭有些好脾气的笑笑。 其他人摆摆手，就看他身侧的女生。 那女生有些面生，看她随意的一身打扮，也不像是今晚个人赛的。 难道是魏子杭的女朋友？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魏大师的孙子小时候被人拐走过，生性纨堪，听说一直待在乡下，不太愿意回京城上学，浪荡成性。 听到声音，屋子里的魏大师已经拿着小提琴出来了。 “苒苒，你们来了，”魏大师红光满面，看起来似乎挺高兴的，“先进来。” 他侧身，让两人先进他的休息室。 看他的态度，对那个女生要比魏子杭好多了。 “魏大师，这位是……”一人笑着看向秦苒。 圈子里一直有传言，魏大师有了心仪的弟子，还是个女生。 但是了解情况的人多少不大相信。 因为这么久没都没发现魏大师身边有哪个女徒弟，要是真有了心仪弟子，这地位就不是一般的小提琴手能比，还不得宣扬得人尽皆知？ “家里的小辈，来看我的表演。”魏大师声音温吞，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其他人也没怀疑。 ** 屋内。 魏大师打开里面的监控台，能看到舞台跟观众席。 “这个表演厅怎么样？”魏大师站在屋子中间，手指着电视上的辉煌表演厅全貌，“能登上这个表演台的人，才算是这个业界所认可。” 这个表演厅以前是皇家御用行，开放的要求极其严格。 每个音乐人的目标，就是在这里开一场个人音乐会。 秦苒拖着一张椅子过来，一手手撑着椅背，一手拿着个杯子，眼睛眯着，眼睫很长，微微向下垂着，不羁又随意。 有些懒洋洋的看着电视上的页面。 似乎没被魏大师的澎湃的热血给点燃。 而魏子杭则是半靠着坐在桌子上，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跟什么人发信息。 魏大师语气一滞，然后伸出自己右手，狠狠的拍了一下魏子杭的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是来看我表演的吗？” 魏子杭：“……” “是，”魏子杭抬了抬头，他收起手机，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是我不对，我应该认真而虔诚的看您表演。” 彻底服。 “啊，苒姐，”魏子杭把手机塞回兜里，偏头看了下秦苒的表情，然后站起来，把魏大师的小提琴随手扔给秦苒，眯着一双凤眸，“试试？” 秦苒看着他手上的小提琴片刻，还是那副挺吊儿郎当的模样。 好半晌，她抬手把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 接过小提琴。 秦苒低了低头，微微闭眼。 ** 徐摇光有些熟练的来到后台。 他拉下了口罩。 戴然正理着衣服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一愣：“小徐少？” 徐家是大姓，徐老爷子名声享誉京城，这个圈子里心里都有门镜，谁能惹谁不能惹都记得清清楚楚。 “戴老师。”徐摇光喜欢小提琴，每次有什么大型表演的时候，这里的人都会专门给他留一张票。 戴家跟徐家也有些交往。 有心想要跟徐摇光多说，演出在即，戴然没多留，提前去候场区了。 徐摇光没进卫生间，只是在后台走廊上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要走的时候，休息室的地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小提琴声。 外弦铿锵，内弦低回婉转，层峦起伏，几乎强势的剖开心脏，直击灵魂。 这样的音乐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盛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却足以让人沉浸其中。 徐摇光手还勾着口罩，目光如炬的在休息室徘徊。 不多时，走廊尽头的门被打开，音乐团的人纷涌而来，“大家速度快点，戴老师在等着了！” “每个人手中的乐器不要忘了。” 开场是个整体合奏。 加上音乐团几乎有一百个人。 嘈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徐摇光的思路。 他站在原地看着一间休息室好半晌，认出那是魏大师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离开。 如果没有记错，后台有监控。 徐摇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秦语有些诧异。 卫生间还在外面，一来一回最少要十五分钟，徐摇光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 不过快开场了，秦语没多说。 他们的位置在中间，最前面有四排单独的vip位置，是留给一些贵人跟要上台独奏的大师们的。 头顶的灯光瞬间熄灭，开场合奏开始。 ** 来看演奏会的，除了一些附庸风雅的，其他都是业内懂行的人。 这次的独奏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就算是一些附庸风雅的人，也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或喜或悲，体验了人生五味。 尤其是最后，魏大师的压轴表演。 他几乎拿出了自己这一生最巅峰的技巧。 不管是换把、双弦、泛音拨揍，还是分弓跳弓等等，这些他都是得心应手，运用得出神入化。 这些技巧，不仅仅是用天赋来形容，最重要的还是持之以恒的技巧练习。 魏琳被称为小提琴史上的大家，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对小提琴的严谨还有敬畏度出乎所有人的想象，这么多年，几乎上千次的表演，他都是零失误。 他的伟大之处，只有那些真正的小提琴大师才懂。 殿堂级别的大师跟普通级别的导师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从魏琳拉完二十分钟，全场静寂了一分钟到犹如潮水般的掌声能看出来。 秦苒坐在第一排最左边，听完后，她揉了一下脸，深吸一口气。 身边的两个老师还在讨论。 “魏大师这一次比得上上次y国的巅峰时刻了，听完魏大师的，我觉得我不如回家种田。” 散场，所有人陆续离去。 秦苒把头顶卫衣的帽子拉上。 从另一个分道出去。 “还有两个新学员，这次主办方推的，”魏子杭跟着秦苒后面，小声开口，“我们再等等。” “恩。”秦苒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应挺慢的。 两人依旧从小门出去。 ** 表演厅，几乎所有人都走了。 宁晴还有林婉这些人单独留下，除了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一家。 “你们看，待会儿语儿就要去那上面演奏。”宁晴直接发了视频给宁薇，嗓音是压抑的激动。 听到声音，一直在旁边写作业的沐盈不由朝这边看过来。 她这几天都在怄气，宁薇跟沐楠都没有主动跟她说话，这时候她却主动靠过来。 视频里不是上次的彩排，而是演奏会现场，无论从灯光还是特效来看，都是上次的场面所不能比的。 “舞台真好看，”沐盈忍不住开口，顿了顿，又问：“大姨，二表姐是要上台了吗？” “快了，等那个男生先拉完，就到你二表姐。”宁晴一向以秦语为骄傲，眼下终于有了盼头，她难以抑制。 旁边的林婉拿着镜子出来，给自己重新描了口红，斜眼一看，眸中全然是轻视。 似乎没见过世面一样。 第一个上台是男生。 被主办方看中的，资质显然不错。 他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年纪不大，拉的小提琴偏技巧，灵性倒没他的技巧出色。 不过显然也是一个顶级的苗子。 一行老师都倍加赞誉，只有魏大师坐在自己的专属凳子上，捧着杯子，见过大世面的他，不紧不慢的开口：“还可以。” 能得到魏琳一句赞赏，说明那男生确实不错。 有几个老师已经有了思量。 “下一个是个女生，叫秦语，”说话的老师显然做过功课，“主办方力荐的一个女生，说魏大师您一定喜欢。” 也姓秦？ 还觉得自己一定喜欢？ 魏大师挑了挑眉，多了一分好奇。 秦语上场，手拿起小提琴。 不到十秒，魏大师似乎听到什么，他把手中的杯子丢在桌子上，微微眯眼，挺冷的看向秦语。 －－－－－－题外话－－－－－－ ** 晚上见～ 153我三年前听过一模一样的（三更） 秦苒音乐的个人风格极强。 灵性跟天赋都是魏大师平生少见的程度。 不然也不会被明确拒绝了这么多次依旧念念不忘。 魏子杭就住在陈淑兰家楼上，魏大师第一次听秦苒拉小提琴还是她七岁的时候，没多大年纪，一个人坐在老旧的阳台上，黑漆漆的眼眸透着一股看不透的孤寂。 那是第一次，魏大师知道有种人就算不用技巧也能用小提琴演奏出震撼心灵的音乐。 她在编曲上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想象力。 魏子杭告诉他，那一天她父母离婚了。 秦苒有个小提琴老师，那是秦苒的人生导师，魏大师知道，他没做出夺人所好的事。 直到有一天魏子杭打电话告诉他秦苒跟那个师傅决裂了，魏大师不远千里从京城赶过来。 她不该被荒废一个小镇。 只是秦苒似乎对京城十分排斥。 陈淑兰对他很客气，还带他去看秦苒的房间，他在秦苒房间的垃圾桶里见过不少被揉皱的曲谱。 秦语前十秒的编曲普普通通，听不出什么，只是从第十秒之后，就开始穿插着一种跌宕起伏的节奏，不欢快，而是让人从心灵深处感到压抑。 魏大师对音乐的敏感度高到恐怖。 他记得三年前秦苒生日的时候，她拉过一首，带着点烦躁又抑郁的又让人捉摸不透的浓浓的悲痛又压抑感。 每个人拉小提琴都有自己的风格，秦苒的风格其他人无法复制。 魏大师手指搭在桌面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秦语。 她的弹奏期间有五分钟，其中有几段穿插着节奏让魏大师十分熟悉的片段。 加起来足有三分钟。 而这三分钟也是秦语演奏的这段小提琴中的亮点。 ** 台下，秦语演奏玩，林锦轩就立马站起来，往门外走。 他的同学在他后面叫他，“锦轩，你这妹妹厉害啊，我感觉中间有好几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比那些大师也毫不逊色啊。” 林锦轩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妹妹不是听说要拜师吗？你不等等结果？”他同学往后看了一眼，有些依依不舍的。 “不等了，我去找苒苒。”林锦轩眉头轻轻皱着，拿出手机给秦苒打电话。 这两天不时就从林锦轩嘴里听到“苒苒”这两个字。 他同学勾着唇笑，伸手搭着他的肩膀，“说起来，苒苒妹妹，比你这个妹妹要好看多了，高三是吗？那明年是不是就能来我们学校了？” “来不了，”听到这个，林锦轩始终清淡的脸上浅浅一层笑，如同清风拂皱的湖面波纹，又很快消失，“她成绩太差了。” 同学一愣，然后笑，“那真是可惜。” 与此同时。 坐在边缘的徐摇光，听完秦语的演奏，也站起来，想了想，又微微低头，跟宁晴说了一声，就拉着口罩向后台那边走去。 宁晴这个时候却紧张着，没来得及理会徐摇光。 只是侧了侧头，刻意压低嗓音，问林婉，“前面老师什么反应啊，语儿的表演怎么样？” 林婉没说话，沈老爷子却是扶着扶手从里面站起来，目光落在宁晴身上，朗声笑，“语儿这次表现的不错，比在平时的水平要高出不少，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林婉看着宁晴，也是难得的好语气：“放心，音乐主办人说了，魏大师一定会喜欢她这样的。” 听到林婉这保证的一句，宁晴才安定下来。 她站起来，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跟着沈老爷子还有林婉身后往前走。 ** 前面，已经沉默了两分钟，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应。 这些人中，肯定是以魏大师为尊。 此时的魏大师只是往椅背上靠了靠，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盯着秦语，似乎要将人洞悉。 好半晌，一老师才看向魏大师，“魏老，这苗子，你觉得怎么样？” “有资料吗？我看看。”魏大师指尖扣在桌子上，淡淡开口。 一处两处相似，可以说是碰巧，可五分钟的曲子，他听出了三分钟相似，这不仅仅就是碰巧了。 魏大师记得在这之前，有人告诉他，这次的两个学员演奏的都是原创曲目。 有人立马拿出了资料给魏大师。 魏大师接过来，伸手慢慢的翻看着。 他看得认真，旁边有人小声开口，“魏老看得这么认真，肯定是生了想收徒的心思，人家那姑娘很明显也是冲着魏老来的……” 旁边，坐着的戴然满脸郁色，他显然也是看中了秦语。 如今的小提琴分成这么多派，戴然自己比不过魏大师，不想再找传人找徒弟这件事上也被魏大师压下。 秦语拉的曲目是真的惊艳到了她。 虽然中间很多技巧不熟练，但曲目够灵性，足够加分。 魏大师浑然不知旁边人的议论，他只是淡淡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上面有人生简历，以及小提琴的等级，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章。 这些都是虚的，魏大师淡淡掠过。 最后，带着沟壑的指尖停留在一行字上—— 【本次表演曲目均为原创。】 “秦语是吧？”魏大师随手把资料放在桌子上，淡淡看向秦语，“你说这曲目是你原创的？” 听到这句话，秦语手一紧。 前天晚上她几乎用一晚上的时间把言昔的音乐听了个遍。 言昔的早期有张专辑跟她的这个曲目风格确实像。 但只是风格类似，里面的编曲完全不一样。 她抬了抬眸，礼貌又自信，“是。” 魏大师点点头，又问：“什么时候？” “九月份开始的，”秦语回答，十分大方自然：“在学校里练过很多次，我同学都知道。” 得到这个答案，魏大师一句没说，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又拿起保温杯，朝其他老师颔首，“诸位，我还有事，就先离开。” 在场所有人包括戴然都认为，魏大师问的这么细致，是看上秦语这个徒弟了。 哪里知道他什么话都没说，拿着杯子就要走？ 沈老爷子跟林婉还有宁晴这三人刚到，就看到这情况，三个人都愣住。 “魏大师，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要秦语？”戴然直接站起来，目光炯炯的问着。 魏大师端着个茶杯，对戴然的动作不难理解。 他第一次听到秦苒的小提琴，差不多也是这反应。 “恩，不要。”魏大师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直胜券在握的秦语不敢置信的抬头。 她对自己的这首曲子十分有信心，演奏这首曲子的几个月来，无论是徐摇光还是沈老爷子都赞誉有加，她把以后的前程几乎都放到这上面来了。 却没想到，这时候魏大师竟然给她当头一击。 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冷淡的说出“不要”两个字？ 其他老师也不理解。 刚刚那个男生灵性没秦语好，魏大师都能说出“还可以”三个字。 “你真的不要？”戴然却有些意外的惊喜，他刻意压制住自己，不太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不要。”魏大师继续朝出口走，头也没回的。 戴然松了一口气，除了魏大师，没人跟他争秦雨，他似笑非笑的，“魏大师果然是大师，连秦语都看不上，不知道什么样的天资纵才才能被你看上眼。” 这一句，自然就是嘲讽了。 每年求学的那么多人，戴然还真没发现比秦语还有灵气的学生。 哪知道魏大师脚步却顿了顿，他侧了侧身，意味不明的笑：“这你还真猜对了。” 似乎想到什么，他心情又变好了，继续转身走，脚步还挺快。 站在台上，被魏大师点名“不要”的秦语手握了握，有些不甘的，抿唇看向魏大师，“魏大师，是我原创曲目哪里不够好，所以你才看不上？” “你别误会，你演奏的音乐中，有几段我特别喜欢，因为确实有灵性。”魏大师本来不想看理会秦语的。 秦苒的曲目都是随兴而来，有没有原稿不确定，但也从来没有公众发表过。 拿不出实际性的证据，抠编曲的人自然有恃无恐。 魏大师漫不经心的想着，脸却沉下来。 秦语没看到，继续反问，声音铿锵有力，重复：“那您为什么看不上？” “为什么？”他转头，盯着秦语，笑容消失，“因为我听过类似的曲目，你说你是原创的，好，我问了你时间，你说你是今年九月份原创的……秦语，你挺厉害啊，是怎么在今年九月份，把人家三年前的曲目原创回来的？” 说完之后，魏大师又觉得挺没意思的，沉着一张脸，直接朝大门外的方向走。 剩下的人，包括魏然跟沈家一行人，全都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 这一边的徐摇光并不知道底下的状况，他直接来到了后台。 先去找了负责人。 徐摇光是这里的常客，只要有关于小提琴的表演，他一定都在。 负责人认识他。 “徐少，”听到徐摇光的要求，负责人挺惊讶的，想了想，没多说什么，“您跟我来。” 徐摇光摘下口罩，清咳了一声，跟着负责人往前面走。 两个人从走廊往拐角处的楼上走。 正好碰到刚从表演台下来的魏大师。 徐摇光对魏大师挺恭敬的，他跟负责人都停下来，“魏大师。” “是小徐少啊，”魏大师脸色稍微缓了缓，“你们这是去哪？” 早几年的时候，因为徐摇光喜欢小提琴，徐老带着徐摇光拜访过魏大师。 “去看下监控，”徐摇光拿着口罩，他看向魏大师，眸光挺清冷的，“刚刚人太多，我去卫生间的时候，有个东西丢了。” 能让徐摇光自己去找监控，这东西应该很重要。 魏大师点点头，不打扰，他也急着回去找秦苒，就开口：“那你去吧，人多，可能不太好找。” 说完，两方告别，朝两个方向走。 走了两步，徐摇光又顿了顿，他转了身，“魏大师——你今天的休息室有人吗？” 这一句问的突然，魏大师不动声色的又停下来，询问：“那东西……是在我们休息室丢的？” “不是。”徐摇光低眸，摇头，“打扰您了。” 到了监控室。 工作人员给徐摇光调厕所到走廊边的一段监控给徐摇光看。 “不用这个，”徐摇光没坐下来，就侧倚着桌面，手指撑在桌子上，看监控画面，“休息室的监控你们有吗？” 工作人员按着鼠标的手一顿。 他诧异的看了眼徐摇光，不过对方是音乐会的主办方亲自带来的。 对方还挺恭敬的叫他“小徐少”。 休息室是公共场所，没秘密，工作人员手动了动，就把休息室的各个监控调出来。 徐摇光直接指着对准魏大师门口的那个监控，声音挺清淡的开口：“就这个监控，放大。” 工作人员点点头，直接点开这个文件，按照徐摇光说的大概时间开始拖放。 徐摇光撑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发紧，目不转睛的看着监控页面。 －－－－－－题外话－－－－－－ ** 今天看得开心吗？开心记得票啊！更新完毕，晚安好梦^_^ 154因为他有个神级编曲（一更） 工作人员给徐摇光放的是他在走廊上那个时间段的监控。 因为第一场合奏在即，整个休息室外的大厅，乱糟糟的都是人。 就是魏大师的房间门一直没开。 徐摇光也不急，就撑着手，半靠着桌子就盯着视频看，监控里的人总会出来的。 ** 而走廊外，魏大师没立马回车上。 而是给陈淑兰打了一个电话。 陈淑兰这段时间昏昏沉沉的睡着，接电话的是护工，这个时间点她早就已经睡了。 魏大师拧了拧眉，除了秦语那一点，他又开始担心陈淑兰的状态。 陈淑兰对秦苒的重要性不用说，今年夏初就开始住院，到现在也没听说出院。 回到车上，依旧是心事重重的。 “爷爷，怎么这么晚？”车上，魏子杭靠着椅背，掐着时间点，抬头问魏大师。 魏家今天开的是一辆加长车。 秦苒跟魏子杭坐在最后一排，魏大师坐在前面。 “遇上了小徐少，”魏大师低头，拍了拍衣袖，不动声色的开口，“我们就多聊了两句。” “徐摇光？”魏子杭对他没什么兴趣，“来看演奏会吧。” 魏大师抬了抬眸，眉宇间没什么波动，“恩，有东西丢了，在找工作人员看监控。” 魏子杭点点头，没有说话。 秦苒却眯了眯眼。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她先是拿手机敲了下魏子杭的胳膊，等他转过了头，直接开口，“去前面坐。” 魏子杭也没问话，直接拿着手机走到前面，坐在了魏大师隔壁的位子上。 他坐到了前面，秦苒坐到了靠里面的位子上，翻开手机水晶屏幕掀盖，又展开两边，重新摁亮了一个页面。 打开编辑器。 “苒苒，你有没有想好，继续跟我学小提琴？”魏大师靠在椅背上，手臂搭在窗子上，指尖挺没有规律的敲着。 秦苒从背包里拿了本书，把键盘投影在书上。 一边试用键盘一边跟魏大师说话，白净的脸微微低着，车里没有开灯，她脸上映了一点点的荧光，不疾不徐的，“不知道，还要在想想。” 手上的动作却快。 皇家表演厅的地址很好找。 监控路线也好找。 一般除了机密文件，很少有人会对这种普通监控加密。 一串字符打完，秦苒往后靠了靠，然后十分冷酷的按了一个“enter”键盘。 不关注徐摇光，却也从乔声嘴里听过几句。 他一直盯着学校艺术楼，去找过不少次的监控。 以往的秦苒提到这件事都是一脸拒绝。 今天好不容易松动了，出乎魏大师的意料。 “好，你好好想想，一定要好好想想，我带你们俩去吃御膳坊。”魏大师一秒坐直。 秦苒低头，慢吞吞的把手机又装了回去。 “不用了，”秦苒看向窗外，想了想，“把我放在这里，我等人。” “你……”魏大师本来想说你在京城无亲无故的，等什么人？ 忽然想想到那天开门的程木，他顿了一下，虽然有些不舍的，还是开口让司机停车，离开的时候又叮嘱她这一次一定要想清楚。 ** 音乐厅，还在后台看监控的徐摇光。 监控开了四倍速。 从最初的慌乱人群，到现在，监控镜头空无一人。 工作人员等的无聊，已经随手拿起手机开始翻看了。 徐摇光却依旧耐心等着，清冷的眉宇间没有丝毫不耐。 一直不动的休息室门开了—— 然后忽然不动。 监控视频突然卡在这里，最后又闪退。 “它怎么了？”徐摇光伸手敲着桌子，另一只按着眉心，看得出来压着的火气。 工作人员放下手机，拿着鼠标重新打开了好多次。 但每次放不到一分钟就闪退。 他毕竟只是个看监控的，也不是技术人员，一时间也摸不清，便转头，十分抱歉的开口：“小徐少，监控文件可能坏了，暂时看不了。” “什么时候能好？”徐摇光盯着电脑页面。 “这个……不知道它怎么了，可能要请专业人员看。”工作人员迟疑。 主办方往前走了一步，“能拷吗？拷贝一份给小徐少带回去。” 监控不能随意传播，不过在京城有些人眼里，有些东西岂其实并不需要什么规则，这些规则只是来约束普通人的。 工作人员找了个优盘，给徐摇光拷贝了一份让他带走。 ** 音乐大厅。 自从魏大师说了那一句，其他人面面相觑。 宁晴引以为傲的脸上表情凝滞，她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语……语儿？” 秦语面色也白了一瞬，脑子犹如五雷轰顶，频频作响。 她拉了这么多次，没有一个人听出来这不是她原创的，让她存了侥幸心理，谁能知道被魏大师一下就能听出来？ 如果这件事不好好解决，她所有的前程跟梦想会停滞不前。 包括现在她在沈家、林家所拥有的一切。 “我没有，”秦语掐着掌心，她努力保持脸上的表情，“我知道魏大师说的是言昔三年前的黑暗风专辑，可是我听了，只是风格很像，并没有一模一样的编曲。” 她拿出手机，当场放了一首言昔黑暗风专辑音乐。 里面的编曲风格跟秦语的有几段特别像，但并没有雷同或者重复的编曲。 本来其他老师都皱着眉，不欲再多加理会秦语。 听到这里，又互相看了好几眼。 “魏大师就是要求太高了，眼界太高了，才导致现在一个徒弟都找不到，”戴然理了理衣服，淡淡开口，“我看他也是老糊涂了，这编曲这么惊艳，既然是三年前听到的编曲，不可能一直默默无闻，什么都不做吧？诸位这三年有听到吗？” 这样一说，其他人也觉得有道理。 “确实，没人拿着这样的编曲会放在家里收藏，”一人点头，他看向秦语，面色又变缓，“你很有灵气，黑暗系类的编曲就能跟言昔三年前的编曲相比，年纪轻轻，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言昔是一个流量歌手。 但在音乐界，包括戴然这群人，没一个人会轻视他。 因为他有一个神级编曲。 音乐界公认。 无论是弹钢琴的还是小提琴、古筝等等这些大师，近些年都喜欢把言昔的曲谱扒出来，然后弹奏成纯音乐。 跟歌是两种意境，有些up主因为扒谱火遍全网，发家致富。 听到这句评语，秦语提起来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戴然笑了笑，他走向秦语，语气和蔼：“我是戴然，你可以叫我戴老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在我身后学小提琴？” 戴然的名声在整个小提琴界没魏大师那么响亮。 可在四九城，戴家、戴然这两个名号却依旧响亮到不行。 沈老爷子在最开始的阴沉脸色，到现在的喜出望外，往前走了两步，低了低头，“当然，这是她的荣幸，语儿，快叫戴老师。” 沈老爷子用眼神示意秦语。 秦语以为魏大师没有收自己为徒，沈家人不会管自己了，没想到沈老爷子热情依旧。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走到戴然面前，十分恭敬的叫了一声“老师”。 其他人在纷纷恭喜戴然找到了一个有灵气的徒弟。 语带羡慕。 不过没有办法，除了魏大师，没人能争得过戴然。 而戴然只是朝魏大师离开的方向，轻轻勾了勾唇，有些意味不明的笑笑。 ** 这一边，秦苒还坐在马路牙上等着陆照影。 陆照影开车过来的时候，秦苒还坐在马路牙上看手机，应该是在跟人聊天。 头顶的卫衣帽子是拉着的。 今天她换了件黑色的卫衣，虽然懒懒散散的坐着，但整个人看上去好像更冷了。 只能看到几缕黑发从帽子边缘垂下来，然后就是拿着手机的纤长手指。 周围停下来等车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看她。 陆照影降下车窗，喊了她一声。 秦苒拉了拉帽子，慢吞吞的站起来。 手机还没收起来，一条微信就蹦出来——【兄die，你编曲拖三个月了。】 －－－－－－题外话－－－－－－ ** 见面前。 言昔:兄die 见面后。 言昔:……兄、兄die？？！ 早上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55有一个叫c的同学找你了（二更） 每三个月秦苒都会规定的给言昔发。 有时候是言昔写好了词给她，有时候是他自己填词。 不过这一次因为陈淑兰，秦苒挺长时间没有发编曲了。 她手拿着手机。 一边打了个字回去，一边往陆照影这边走。 “不远，”陆照影手搭在方向盘上，从后视镜看后座的方向，“开车十分钟。” 他在前面开车，秦苒就在后面翻着手机。 言昔可能知道她有事，并没有催她。 秦苒往下翻了翻，就看到顾西迟之前给她发的那份文件。 之前因为程木等人的打断，她没来得及看，现在才翻出来。 顾西迟发的是一份名单，还有一份简单的资料，没什么需要太保密的东西。 秦苒还真的在上面翻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微微眯眼。 不到十分钟，车停在一处会所。 处于闹市，但整个会所却是极其清幽。 陆照影直接带着她去顶楼。 顶楼，只有两个包厢，每个包厢空旷异常，各种娱乐设施都有，每间包厢门外都站着四个服务人员。 在陆照影来的时候，微微弯腰，面带笑容，目不斜视。 包厢人不多。 对面是电视，挺宽敞的桌子上摆着牌九跟一堆大冒险游戏工具。 然后就是一堆稀奇古怪的酒。 程隽坐在靠里面的沙发，他就着扶手坐着，手轻轻搭在扶手上，整个人往后靠着，眼眸半垂着，嘴里咬着根烟，长外套脱了，随手放在了桌子上，黑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 似乎挺没精神的。 周围的人没几个敢大声说话的，也就江东叶在跟几个玩牌九。 听到服务员的声音，江东叶微微侧了头，“来了？” 说着，还往旁边侧了侧，让了个位置给秦苒还有陆照影。 其他人也纷纷叫了一声“陆少”，然后眼睛不由自主的打量秦苒。 暗暗想着这位是不是就是最近传言的陆照影的那个妹妹。 秦苒跟在陆照影身后停了停。 她看了程隽那边的方向，咳了两声，没继续往前走。 “跟着陆少来的？”波浪卷大红唇的女人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微微侧头，瞥了秦苒一眼，吐出一道烟圈。 秦苒低头把顾西迟发给她的文件保存起来，情绪不太高的回答：“是吧。” 女人上下扫了她一眼，又俯身，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意味不明的笑：“还在上学吧，现在的学生可真……” 陆照影坐在了江东叶让开的位置上，见秦苒没跟上来，“秦小苒。” 他叫了一声。 “坐这里。”然后指了下程隽旁边的位置让她过来，他坐的位置正好临近她身侧。 说完后，又伸手敲了敲桌子，抬了抬下巴让服务员过来，“一杯热牛奶。” 来这里的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都有，服务员不敢打量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收到要求后就去拿热牛奶了。 秦苒就往陆照影那边走。 她身边的刚刚在抽烟的女人脸色一白，拿着烟的手都抖了抖。 程木坐在程隽对面的沙发上，与他一起坐着的还有程金，他已经让服务员给他上了一套茶具。 这会儿正在研究怎么泡茶。 听到陆照影的话，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不喝茶了？” “不是，”陆照影往后靠了靠，翘着二郎腿，“我们家老爷子昨晚还在说喝茶睡眠质量不好。” 想了想，他又偏了偏头，看向程隽，“是吧，隽爷？” 程隽已经稍微坐正了些许，现在正一手十分严谨的把松散的一粒扣子扣上，一手正在把烟往桌子上的烟灰缸怼。 听到陆照影的话，他就懒洋洋的“恩”了一声。 别说程金看的一脸懵逼，就连江东叶也僵硬的转头，看着突然一本正经的程隽。 看起来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没睡好的模样，芝兰玉树形相清癯，清雅从容，锋芒半点也不突出，半点也看不到斯文败类响彻圈子的模样。 “程木，你昨天没来你女神的宴，真是太亏了，”不远处，一金发男人拿着台球杆漫不经心的走过来，他拍拍还在执著泡茶的程木，“你们知道有件惊爆的大事吗？” 关于欧阳薇，程木抬了抬头，眉眼一动，“什么事？” “昨天才放出来的消息，知道今年的出题人是谁吗？”金发男人笑着看了坐着的人一圈。 看到坐在一边小口漫不经心的喝奶茶的秦苒，他眼睛一瞪。 其他人没发现他的异样，全都被他说的那个出题人给吸引了。 陆照影没理会他。 江东叶却是笑了笑，“张向歌，可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没看隽爷也好奇？” 张向歌，陆照影大学时期的校友，他这个人比较会来事儿，就一直跟陆照影交好到现在。 以至于，通过陆照影搭上了程隽的这个圈子。 张向歌看到程隽确实朝他这边看了看，他紧张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我也是听欧阳小姐说的，听说是129的一位大佬出的题。” 129的大佬，从上往下数，也就是第一代那几位。 陆照影本来不打算跟张向歌说话的，听到这一句，他有些忍不住好奇心。 “哪位大佬？晨鸟？渣龙？”陆照影显然是跟129打交道深了，说的都是经常活动的一些大佬。 张向歌都摇了摇头。 陆照影皱眉，“难道是常宁亲自出题？” “都不是，你们绝对猜不到的，”张向歌神秘的摇了摇头，然后扔下一个炸弹，“是孤狼。” “卧槽！”陆照影显然被炸了一下。 他手中的就酒杯翻到在桌子上，猩红色的酒顺着桌子没入地毯。 对这件事不太感兴趣的江东叶也挑了挑眉，“就那个死活不接我单子的no1？” 江东叶也给129下过不少单。 都是追查顾西迟，三倍下单，然而别说接单，129连他这个单子审都不审。 “这次热闹了，”程木忍不住抬头，放下手边的茶杯，“冲着孤狼去的人就不少吧？难怪我女神今天没来，今年压力应该比往年大。” 程隽也靠着沙发，微微眯着眼看张向歌。 “我出去透口气。”秦苒低头，本来在认认真真听着几人讲话，听到这里，她不由伸手摸摸鼻子。 程隽看了她一眼，这个会所安全，服务员懂眼神，顶楼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没人敢随意得罪人。 “恩，别走远了，”程隽手敲着茶杯，不急不缓的开口，“你外婆让我看好你。” 秦苒走后。 程隽看了包厢里的人一眼。 陆照影也反应过来，“你你你，还有你，”他伸手点了几个人，“把烟都给我熄了，还有高三生在场。” 说完，又让服务人员进来开了通风口。 张向歌一看到秦苒，就意识到陆照影说的那个妹妹八成就是她了。 眼下看到两人这番动作。 他心底更沉。 顶楼走廊尽头。 一位西装革履男人堵住一个背着摄像头的女人，女人面容稍显清秀，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却是黑，声音挺冷：“瞿子箫，我都说了，我查129的资料不是因为你的小情、人，你有病听不懂？” “不是最好。”男人让开了一步，冷淡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男人立马拿起来，接起，声音顿时变得柔和，“薇薇……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 “上次你说的我答应了，一年之后，协约自动结束。”他瞥了女人一眼，直接转身去按了一下电梯门。 电梯门关之后。 女人把摄像头换了一边背，拿起手机拨常宁的电话。 却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人，她手顿了顿，然后揉了一下眼睛，“卧槽，疯了吧。” 她拿着摄像头往前走了几步。 “小同学，”走近，确实是本人，何晨把刚接通的常宁电话挂断，“你怎么来京城了？” “才来，”秦苒也没想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何晨，她顿了顿，“你不在边境了？” “我也才回来，跑跑小新闻，”何晨去捏秦苒的脸，“啧，真嫩，话说，你来京城一趟不call我不call常宁，皮痒了啊？” “就处理私事，后天就回去了，没想打扰你们。”秦苒就让她捏了一下，眉眼轻佻。 “不打算见其他人了？”何晨摘下眼镜，笑，“除了我跟常老大，还没人知道你就一个小妞。” 秦苒把手机塞回兜里，“有机会，下次吧。” 两人说了几句。 刚刚包厢里的张向歌就拿着手机出来了。 他是专门找秦苒的，一眼就看到跟何晨说话的秦苒。 “秦小姐，”张向歌朝这边走来，看到何晨，顿了顿，“这位是……” 何晨偏了偏头，看了眼张向歌，伸手把眼镜戴上，“啊，那我就先去忙了。” “秦小姐的朋友挺酷，”张向歌笑了笑，他看到了何晨线衣肩头的一根线头，随口问道：“她干什么的？” 秦苒礼貌的看向张向歌，“狗仔。” “……哦。”张向歌点点头，不提何晨了。 然后就给秦苒十分认真的道了个歉，主要是为了昨天没有去陆照影饭局的事。 “没事。”秦苒转了转身，眉眼散漫，挺酷的开口。 两人一同回到了包厢。 张向歌当场自罚了三大杯红酒，当着众人的面，给秦苒跟陆照影又道了歉。 “秦小姐打桌球吗？”喝完了三杯酒，张向歌主动陪玩，把球杆递给秦苒。 秦苒低头，似乎在看手机。 程隽就把球杆放到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她不会。” 张向歌更震惊的收回来了手。 因为有秦苒这个高中生在，不到十二点，一行人就散场了。 等程隽一行人走了之后，张向歌才缓过神来。 “江少，那位秦小姐是什么人？”张向歌开口，他数遍京城姓秦的人，也没找到符合这一位的。 “云城人，”江东叶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袖，“一个普通高三生，隽爷罩着，没事别往外传。” 张向歌点点头，“难怪，不过她怎么会认识狗仔？” “狗仔？”江东叶眯了眯眼。 “就刚刚我去外面找她的时候她正跟她朋友说话，秦小姐说她哪位朋友是狗仔。”张向歌说完，发现江东叶十分沉默，于是又叫了一声，“江少？” “没事。”江东叶风清云淡的往车子边走。 他只是想起了“卖艺的”。 这真是个“狗仔”？ 张向歌也没说话，只是朝程隽那一行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张向歌，那位秦小姐就是陆少的妹妹吗？”旁边有人小心翼翼的问，“不是说他妹妹是云城人？怎么会跟隽爷在一起……” “是啊，连欧阳小姐……” “没听到江少的话？再提这件事的后果不用我说了吧？”张向歌打断了他的话，瞥了他们一眼，“可能也就一时，反正这件事没过就不要往外提。” 当然，他自己也挺想不明白的，不过那秦小姐长得确实好看。 次日。 秦苒起的早，也睡不着，就拿着笔，又找服务员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开始写给言昔的简谱。 写了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敲门喊她。 陆照影程隽知道她今天不走，一大早就来找她出去玩。 “稍等，我去洗个脸。”秦苒开了门，把纸压在书下，在卫生间洗脸。 “嗯。”程隽坐到窗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翻着她的书，漫不经心的开口。 陆照影靠在桌子上，看着她摆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扬声，“秦小苒同学，有一个叫c的同学给你发视频了！” －－－－－－题外话－－－－－－ 你们想什么呢，秦语肯定留着给苒爷自己收拾～ 晚上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56去年市状元（三更） 叫c的同学？ “不用管。”秦苒拧开低着脑袋，认认真真的洗手，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常宁。 昨天晚上何晨应该跟他提了她在京城的事。 这次行程紧张，秦苒一个都不想见，她把她的位置范围控制在音乐厅跟京大周边范围，遇见何晨完全是意外。 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一直在做战地记者的何晨突然回来了。 秦苒从旁边抽了一个毛巾，擦了擦手。 再出去的时候，常宁的视频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程隽还在慢悠悠的翻着她的书，那是一本外文小说，写的内容很空泛，总体背景很压抑。 他翻的快。 陆照影看了一眼，深奥复杂的数字看得他头疼，于是就随手抽出她压在下面的纸看。 上面是一堆混在一起挺乱的简谱。 写了划掉，划掉又重写。 陆照影挑了眉，没想到秦苒还有这细胞，学过音乐？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下巴，想起来魏大师找秦苒的事。 三个人一起出门，秦苒带了件深色外套，穿在卫衣外面，又把卫衣的帽子扣到头上。 **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知道秦苒今天要腾出时间去看古建筑，陆照影自告奋勇带路。 虽然不是什么节假日，可来京城旅游的人一样不少，大多是老爷爷老奶奶旅游团。 正门人多到不行，还限流。 只是程隽跟陆照影带她去的不是正门，而是走的一个偏门。 看门的是个老爷爷。 老爷爷应该跟陆照影这两个人很熟，看到他们，懒懒的抬了眼皮，就把门打开了。 连句话都懒得说。 “这里不对外开放。”程隽慢悠悠的走在她身后。 “因为住的不太远，我们小时候经常翻墙进来。”陆照影小时候看的多了，没多大兴致。 秦苒不是很喜欢这些，但还是拍了不少照片。 “回去带给明月看，”秦苒每个景点都会停下来一次，然后认认真真拍下来，低着眉眼，“她很喜欢这些。” 程隽本来就单手插兜看着她拍照，没有半点儿的不耐烦。 她尽量拍的好看点，不过效果一般般。 后来程隽看不过去，就伸手接过她的手机帮她拍。 秦苒站在他身后看他拍的画面。 “你拍的似乎比我高？”她指着那个楼阁，靠近他，开口。 “恩，”程隽耳朵轻轻动了动，面上却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拍完自己也看了一眼，不太满意的，“还行，一般般吧。” “你要不要来一张，”程隽顿了顿，懒洋洋的笑了下，“来京城，打个卡什么的？” 她微信加的人多。 打个卡不就全知道她在京城？ 秦苒摸了摸下巴，摇头，“麻烦。” 然后就跟在他后面看他拍。 “隽爷学过摄影，”陆照影压低声音，跟她解释，“买了好几个单反，不到半年就放仓库了，兴趣爱好特别多。” “潘明月很喜欢这些？”解释完之后，陆照影想起来，明月就是秦苒的那个朋友。 微微挑了眉。 “恩。”秦苒拉低头顶卫衣的帽子，漫不经心的解释。 宁海也是一座古城，不过没被开发。 两人初中一起逃课的时候，她去网吧打游戏，潘明月就到处去古建筑流浪。 然后晚上一起回家。 期末都是全班倒数第一。 全校老师都认得她们俩。 陆照影点点头，“那她可以考京大考古学，程木上过，还可以。” 他记得潘明月的成绩，一中luntan以前经常说衡川两宝，就是徐摇光跟潘明月，不过现在又多了一宝秦苒。 考古本来就是冷门，潘明月考这个绰绰有余。 “她要考检查官。”秦苒看着程隽拍完，去下一个景点，语气淡淡的开口。 听到这个答案，陆照影不由摸了摸脑袋。 检查官？ 跟她本人相差还真大。 接下来的秦苒似乎沉默了不少，三个人逛了一圈，拍完了全部的照片，出去吃饭的时候，秦苒的情绪才回升了不少。 下午陆照影还要带她出去玩。 秦苒就说她要睡觉，明天早起回宁城。 ** 楼下，车中。 “隽爷，跟你说个事，”陆照影在前面开车，看着后视镜半眯着眼睛的程隽，“秦小苒那天晚上不是说找亲戚吗，然后说她亲戚是卖艺的。” 程隽“恩”了一声，伸手扯了个毯子，反应不是特别大。 “然后你知道那卖艺的是谁吗？”陆照影啧了一声，“魏大师。” 程隽这会儿没“恩”了，他抬了抬下巴，又坐起来，“魏琳？” “就是他，秦小苒昨晚就是听他的演奏会了，”陆照影想了想，又问：“你说，魏大师什么时候成了秦小苒亲戚了？” 程隽思考了一瞬，然后给了陆照影三个字：“魏子杭。” 魏家是书香门第，虽说在京城没什么实权，但声望极高，几个家族都愿意给魏家面子，这一点连姜大师都及不上。 ** 此时的秦苒翻了程隽拍的照片，然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了个视频给常宁。 她戴了耳机，把手机靠在不用的杯子上。 自己拿了笔，又拿了那张还未打完草稿的纸，写写画画。 “还在京城？”常宁正在看所有报名人的信息，看到她的视频，就暂时放下来， 能看出她背后的装潢是酒店。 “恩。”秦苒没抬头，一直在改编曲，给言昔的编曲她一向十分郑重，这个曲风她脑子里构思了好几个月，但一直没有下手写。 这会儿写起来，也得心应手。 常宁放下手中的鼠标，看着镜头她那张十分年轻的脸，还是不习惯的开口：“什么时候走，有空见一面？给你说说这次的招新，你要不要过目一下名单？” “明天的飞机，暂时没空。”秦苒写了一半，又放下笔，拿起放在一边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为什么不告诉我帮你安排好行程？”常宁有些失望，他耿耿于怀，“是为你外婆药的事情来的？” 秦苒把矿泉水瓶随手扔到一边，“不是，有其他事，”想了想，她又开口，“马修你认识吗？” 常宁往椅背上靠了靠，挑眉，“你说的哪个马修？” “国际刑警，”这是顾西迟的形容，秦苒了解的不多，她重新拿起笔，“应该是吧？” 她只是帮陆照影解决掉几帮挺麻烦的人，对他的个人生活没有太大入侵。 也没有刻意调查。 “你要他的资料？”常宁动手回到129的主页。 众所周知，129拥有全球最大的情报网。 不过这些资料只有在129大厦的范围内才能查看，还不能下载。 这是所有人削尖脑袋想要挤进129的目的之一。 “给我一份。”秦苒继续写着曲谱。 秦苒确实没有要见面的想法，常宁其实知道她住哪个酒店，但不敢擅自过来。 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他上次让人调查的一件事，“对了，记得上次国内的药物突然被转到境外吗？” 秦苒拿着笔的手一顿，她眯了眯眼，扔了笔，“有内情？” 若不是何晨正好在境外，陈淑兰绝对撑不过去。 外人也绝对不会知道，林家都弄不来的实验要她能拿得到。 “有点奇怪，”常宁手指敲着桌子，沉吟了一下，然后道：“第一实验室的人，就是他们院长，为了送到边境实验，理由牵强，你外婆认识这些人？” “我知道了。”秦苒点点头，挺冷淡的卸磨杀驴，“没什么其他事，我挂了。” 挂断电话，秦苒也有些写不下去了。 她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好半晌，又放下笔。 把曲谱继续压在书下面，然后拿了外套跟背包出门。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想起来放在柜子上的黑色口罩，又折回去拿起来。 这是程隽走的时候丢给她的。 ** 京大。 秦苒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四点，还没下课，校园里人不是特别多。 她一路往医学系的方向走。 卫衣的帽子扣上，口罩也戴上，连下巴也看不到了，但依旧很冷。 门禁卡处的看门大叔却认得她：“对了，是你，教授出差了，说你要来，就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外卖袋子。 递给秦苒。 秦苒接过来，打开一看。 里面放着一瓶透明的水，瓶子上还有着纸被撕掉的痕迹，底下压着一张写满了字的4a纸，字迹既潦草又很飞。 “谢谢。”秦苒把东西全都装进背包，拉下口罩，很礼貌的道谢。 门卫摆手说不用，又问她，“你不是医学院的学生吧？” 如果是，那他以前不应该没见过。 “不是。”秦苒拉上口罩，然后往外走。 与此同时。 京大校门外。 秦语林婉跟宁晴在等林锦轩出来。 “这学校真好。”宁晴站在京大校门外，对着校门拍了好几张照片。 宁晴身边不少人跟她一样。 都不是京大的学生，来旅游专门拍照的多。 国内高校。 自然是以京大跟a大为主。 在宁晴那个时代，能考上京大，全乡的人都会列队庆祝，只是他们那个地方，五年镇上能难得出一个京大的高材生。 主要是地方穷，教育又落后。 算起来，这也是宁晴第一次看到京大。 搁以往，林婉势必要轻嘲一番。 但秦语的拜师宴在即，按照戴然对秦苒的态度，是当做了亲传弟子，宁晴也算是借着秦语，半只脚踏进了京城这个圈子。 林婉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以往那么随意。 就转了话题，淡淡开口：“京大当然好，明年语儿也能来。” 秦语只是紧张的看着校门口。 林锦轩出来的不算慢。 他身高腿长，面容清俊，走在人群里也是鹤立鸡群，应该在学校人气很高，出现的地方会有人小声议论，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婉是来亲自告诉林锦轩秦语被戴然看中的消息。 又跟他说明天有个拜师宴。 “看情况吧，明天我跟封辞有桩生意要谈，不一定来得及。”林锦轩没一口答应。 知道秦语要成为戴然的弟子，也只是稍微的看了秦语一眼，表情不算惊喜。 他目光随意的看着。 这两天都没有联系到秦苒，他不知道对方还在不在京城。 因为只在京大看过她，所以走在路上，他都会下意识的寻找她的人影。 两天没找到，他觉得对方应该是离开了。 却没想到，眼睛一扫，还真让他在校门口给逮到了。 不过对方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生。 两人似乎很熟，正低头说话。 林锦轩一直望着一个地方，其他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苒，还有她对面的男生。 那男生似乎递给秦苒一摞东西。 能看到那男生的侧脸，林锦轩一愣。 秦语没来得及掩饰惊讶，直接开口：“姐姐还没走？她不是跟魏子杭在一起吗？她身边那个人又是谁？” 这么冷的天，林婉依旧只穿了个旗袍，肩膀上搭着狐裘披肩。 秦苒身边的人都挺乱七八糟的。 她淡淡的移开目光，不太感兴趣的，“谁知道是什么人。” 宁晴面色微沉。 林锦轩回过神来，他看了三人一眼，“宋律廷，去年云城市状元，国家卷第一名，不认识？” －－－－－－题外话－－－－－－ ** 宋大哥终于有张侧脸了…… 晚安，有票记得奶高！大！花！啊！ 然后，布洛芬跟eve是个好东西，我高大花为它们正名！有痛经的妹子千万不要忍，不然好不容易睡觉被疼醒真的贼难受了，吃完你就跟正常人一样了相信我⊙⊙！16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57真正惹不起的家族（一更） 云城衡川一中跟云城一中每年高考都厮杀攀比的异常激烈。狂沙文学网 每年高考，达到本科线的人数，达到重点线的人数，爬到省排名的黑马又有几个，两个老牌学校明里暗里都在争第一。 云城一中偏文一点，衡川偏理一点。 宋律庭之所以这么出名，有一半是因为他一个云城一中的应届生，竟然拿了市理科状元的第一！ 不仅是云城市，还是全国卷的第一。 这件事让衡川这个偏理的学校极其郁闷。 每年京大的学生不知道多少个市状元省状元，可每年全国卷的状元就只有一个，宋律庭又长得好看，刚来京大就被京大的一群人全都扒光。 得知他高二力压众多国外学生，拿到了物理竞赛的第一名，又刚来京大就成为物理系院长的弟子，京大其他人只能彻底拜服。 毫无意外的力压众多学长学姐，成为物理系第一人。 林锦轩是云城人宿舍里的人都知道，自然被边的人科普过他有一个很猛的老乡。 只是宋律庭一直跟在物理系院长后，两人只在各种表彰大会见过，没说过话。 这些细节类容，林锦轩没有提。 他知道这件事，但林婉跟宁晴这些人还真不清楚。 林婉不是云城人，自然不会关注云城八卦，秦语当时是高二生，她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那届高考生没有她认识的看到新闻也只是草草看一眼。 苒边围绕的人，不是混混就是社会人。 以类聚，秦苒那种成绩，基本上也就与他们为伍，在现在秦语的这种眼界看来，混几年也爬不进圏。 可她跟林婉都没说什么，林锦轩就扔下一个炸弹。 秦语是真的被震惊了，因为确实想不到，一个学渣竟然跟学霸认识，看起来还很熟。 她还没说什么，林锦轩跟她们说了一声就去找秦苒了，宁晴也紧随其后。 秦语抿了抿唇，也跟着他们去了。 宋律庭也是在路上碰到秦苒的。 然后匆匆回寝室拿了些东西，后面还有课他都没来得及带秦苒去校园转一圈就要回去上课。 他刚走，林锦轩就到了。 “你现在住哪？什么时候回去？”林锦轩看了宋律庭的背影一眼，然后偏向秦苒，轻微的蹙眉。 秦苒礼貌又客的点头，“明天回云城，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宁晴小跑着过来，一句话都还没跟秦苒说上，秦苒就跟林锦轩打了声招呼，低头压了压卫衣的帽子，转离开。 林锦轩皱眉，他侧看了边跟过来的三个女人一眼，礼貌的开口，“小姑，宁姨，我就不送你们了，明天估计是没时间去赴宴。” 沈家的车就停在停车场。 秦语看着林锦轩的背影，抿了抿唇，心中不止一次的冷笑，秦苒面上不显山不漏水的，可手段真的厉害。 她转看向宁晴，“妈，姐姐怎么会认识宋律庭的？” 宁晴想起来宋律庭这个人，“他好像是宁海镇上的人……” 林锦轩并没有跟边的几个人说物理系院长是宋律庭老师这件事。 林婉不清楚，听到宁晴的解释，她淡淡开口，“京大每年多少个状元，可真正出头的又有几个？语儿又不是考不上京大。” 京城就是个大染缸，不公平的事多了去，没背景的人只能头破血流的往上爬。 能爬上去的人凤毛麟角。 不亚于鲤鱼跃龙门。 京城随便抓一个人出来可能都有不凡的世，这样的人见的多了，看到宋律庭，林婉也只能夸一句他本人实在优秀而已。 这一边，林锦轩并没有追上秦苒，她看似走的慢。 可融入人海里，没半分钟就看不到人影。 他站在原地皱眉。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封辞打过来的，林锦轩拿起来接起，又停了半晌。 挂断电话后，他给林麒打了个电话。 “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听完封辞的描述，林麒沉默了一下，秦苒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明天你妹妹的拜师宴，我没时间去不了，你有空尽量去一趟。” 两人没说几句话。 但林麒的反应让林锦轩心中沉了一下。 他这么聪明，自然能想到，他离开云城之后，秦苒应该是跟林家出了什么嫌隙。 不然林麒不会一句话不过问。 而秦苒也不会这么避他。 秦苒回到了酒店。 先拿起背包里的透明瓶子看了一下。 这瓶之前贴了一张写了“q”的纸，被她撕下来扔掉了。 看了会儿，她又把瓶子随手放在桌子上，拿出那张写得很飘的纸看了一会儿。 里面专业名词很多，大多是医学系的专用语，她随便看了看就把两个放在一起又装回了背包。 继续低头开始写没有写完的音乐内容。 这次的灵感在她脑子里存在了很久，无论是音色的选取搭配，还是节拍速度她心里都有规划，脚边是一堆被揉皱的废纸。 到晚上七点的时候，她把出来的大概框架随手拍了一张，发给了言昔。 那边的言昔正在录音棚录一首电影的主题曲。 他对音乐一向认真，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出来，他的手机在经纪人那儿。 艺人的手机一般很多时候都是由经纪人保管，避免错过重要的电话。 他手机亮了一下，经纪人在外面等得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习以为常的就拿出来看了看，锁屏页面显示的是一条微信【图片】样式，没其他话。 干脆利落的微信内容。 经纪人下意识的抬眸，网上看到了发微信人的备注，昏昏睡的脑子忽然清醒。 他顾不得言昔正在录歌，立马打开门冲进去。 与此同时。 京城步行街的咖啡店。 秦语终于找到了机会见徐摇光，她把一份请帖递给他。 “明天是我的拜师宴，戴家主办的，”秦语拿勺子搅了搅咖啡，抬头看了眼徐摇光，态度明显比以往的时候随意很多，“你还是想想再决定要不要明天回云城吧。” 秦语淡淡开口。 戴家是京城的新锐贵族，最近这些年因为一直在跟魏家明里暗里比较，十分冒尖。 而戴然也是社里的次席，虽然跟魏大师只是陪跑，可因为魏大师的名声，他确实认识了不少达官贵人。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比沈家高出一大截。 以至于现在秦语在沈家的地位超然。 她急着回去，没跟徐摇光说几句话就拿着手机离开了。 徐摇光心里装着事，应付了几句，等秦语坐上了沈家的车子离开，他站在路口，吹了几下冷风，一辆低调的红旗车就开了过来。 路口的人看到那辆车，都不由自主的避开。 京城，什么豪车都能看得到。 可待的久了，就发现，那些真正低调的开红旗车的家族，才是真正的惹不起。 徐家并不在别墅区，而是在一个老弄堂里，这里不对外开放，各个出口都有警卫看守。 基本上都是大四合院，自然老一辈的人总喜欢称大四合院为大宅门。 占地面积看似广，可实际上每个弄堂只有一家。 一直都是京城那几家一直流传下来并没有没落的勋贵家族。 车子停在一处大宅门前。 管家早就等在门前，拉开了车的后门。 徐摇光顺手把手中的请帖随意递给他，顺着抄手游廊走去正院。 管家跟在徐摇光后三步，等徐摇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才低头翻了翻徐摇光随手递给他的请帖。 路过的佣人看了一眼，没认出来：“沈家？戴家？这是什么拜师宴也往少爷手里送？” 管家淡淡看一眼，就随手扔到了一边。 每天送到徐宅的请帖多了去。 除了少数几个宴会，徐家人一般都不理会。 房间。 四合院是翻修过的，徐家算是比较现代化，徐摇光是住在单独一个院子。 他坐回自己的电脑桌面前，乔声就让他上游戏打竞技场。 “徐少，你明天三点到云城是吧，”乔声选了卡牌就开始排队，“你们一个个的都去了京城，就我一个人在学校，贼无聊。” “恩。”徐摇光往后靠了靠，随意的应着，“还有谁也来京城了吗？” 他想到魏子杭。 “就苒姐啊，她跟你请的一样假期，”排到人了，乔声就进了竞技场，召唤卡牌，“本来还有魏子杭陪我吃饭，他听到苒姐去了京城，当晚就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飞了过去。” 徐摇光那天在音乐厅也旁敲侧击了几句，知道魏大师房间里有魏子杭，还有个人就不知道是谁。 听到乔声的话，徐摇光忽然抬头，“你说谁也来了京城？” 158比起魏大师，她太正常了！（二更） “就魏子杭啊，他买了最早一班的……”乔声顿了一下，然后重复。 徐摇光没召唤卡牌，他握紧鼠标，“不是，前面一句。” 电脑那头的乔声摸了摸脑袋，小声开口，“苒姐？” “恩。”徐摇光沉默的蹦出两个字。 一场游戏打完。 他没有跟乔声约下一局，而是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黑色的优盘，优盘是上次音乐厅的工作人员给他的那个。 监控内容他找相关技术人员看过，路径源文件被破坏，无法恢复。 本来没有太多思绪的他，因为乔声的一句话，把所有线团都缠绕在一起。 秦苒…… 徐摇光深吸了一口气。 十点。 管家敲门。 “少爷，明天的航班是否取消？”他端了夜宵过来，并低声询问回来时他递给他的那张请帖。 徐摇光关掉电脑，往餐桌边走，没思考，“不用，航班依旧。” 这一点，管家早就预料到了。 他点点头，不说话，站在一边看徐摇光吃夜宵，纠结了半晌，他迟疑着开口，“老爷是不是在云城遇到了合心的继承人，所以才一直没回来？” 徐摇光顿了顿，眼睫垂着，“你听谁说的？” 管家压低声音，“我猜的，老爷这几年哪件事不是为了继承人去的？” 徐摇光吃完，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抽了张纸巾擦手，语气冷淡，“这件事就此打住。” 但没否认。 管家内心一紧，他拿着托盘出来，站在院子门外，心里隐隐有一种，京城这四分的天下，要变天了的感觉。 ** 次日。 秦苒早上六点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酒店地上一团她揉皱的纸条，被她整理好扔进垃圾桶。 外套还是身上哪一件，全身东西除了一个黑色的背包，还有一个白色塑料袋，放着几本笔记本。 六点半她打开门，门外陆照影已经在等着了。 不过只有他一个人。 难得起这么早，陆照影打了个哈欠，他手上还拿着车钥匙，“隽爷有个临时任务，估摸着还有好几天，我暂时也不回去，就送你去机场。” 他没解释什么临时任务，秦苒也没问。 她离开的时间除了陆照影没有其他人清楚。 魏大师知道她今天回云城，不知道她回京城的具体时间。 看着秦苒取了登机牌去登机口，陆照影又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再睡一觉。 到车上的时候，江东叶给他打了个电话。 陆照影开了戴上蓝牙耳机，将车缓缓驶入车流。 “人走了？”昨晚陆照影在群里说了早上要早起送人，江东叶就知道是秦苒。 陆照影“恩”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什么，“今天欧阳薇是不是出成绩了？” “程木那几个昨天讨论一晚上了，”江东叶对这个兴趣不是特别大，“不过那位秦小姐有点邪门，前天晚上张向歌说在会所顶楼看到了她的一个狗仔朋友，后来我回去一想，狗仔能进天堂？” 那天晚上他们所在的就是天堂会所。 京城最高档的会所，不知道老板是谁，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会所隐秘性特别强，想要搞事的人不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就是没有下文。 包括那些明星都会来这家会所。 普通狗仔还能安然无恙的到达顶楼？ 当天堂的安保系统跟排查力度是摆设？ “狗仔？”陆照影一个机灵，他想起来程木跟他提过的何晨，“战地记者吧？一个月前她还在边境。” 听到战地急着，江东叶虽然也挺意外的，但还是表示能接受，他往厨房里面走，端出来一杯牛奶，“比卖艺的魏老要好。” 两人都觉得比起魏大师，何晨简直是太正常了！ ** 秦苒是上午九点的飞机，十一点到云城。 刚下飞机、 程隽的电话就来了。 不是秦苒熟悉的号码，而是一个奇奇怪怪的数字。 就问她到了没，得到回答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秦苒低头，看着通讯录中这奇奇怪怪的数字一眼，想了半晌，没决定追踪。 她的资料动态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任何人有查她的迹象她都能知道。 上次顾西迟说马修手里有她的名单，她笃定的说没有，是因为她没有收到有人查她资料库的动态。 看到顾西迟发过来的名单她确实有点意外。 至于程隽跟陆照影这边，都没有查她老底的意思，倒是那位张向歌，那天晚上后，动作多了不少。 不过秦苒没在意，她要是不想，常宁也弄不到她的个人资料。 秦苒没回学校，而是先去了医院。 正值饭点，陈淑兰靠在靠枕上吃午饭。 护工很负责的搬着一张椅子坐在陈淑兰身边，看着她吃。 秦苒摆手让护工出去，她坐到椅子上，给陈淑兰削苹果。 陈淑兰整个人没什么力气，拿勺子的手动作很慢，她抬了抬眼眸，尽量不那么明显的问：“你跟魏大师怎么说？” “不知道，我没想好，”秦苒低头，手里把玩着水果刀，漫不经心的开口，“明年才高考，不急。” 她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放在陈淑兰手边，然后又去拿了跟牙签插在上面。 “你小姨最近都没来，”陈淑兰慢慢的吃着，眉头拧起，“她一向心高气傲，出了什么事也从来不说，当年你妈接手了你小姨夫那件事，她宁愿一天打三份工，也不愿意接后面的钱。” “待会儿给沐楠送个东西，我顺便去看看。”秦苒有些烦躁的点点头。 “还有，”陈淑兰又慢慢的开口，“魏大师是少见的好老师，子杭也不是许慎……” 秦苒抿了抿唇。 陈淑兰最近的状态总是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秦苒敛下去忽然起来的情绪，淡淡开口，“我管不了那么多，你要管自己管。” 病房里没其他人，这个时间段医生也不会来查房，她就靠着桌子坐着，把背包里东西倒在桌子上。 沉默的看着。 陈淑兰偏了偏头，看到秦苒倒下的一堆东西中有她让沐盈塞进去的盒子。 秦苒伸手拿起那木盒子，放手里掂了掂，然后挑眉，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 陈淑兰只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塑料瓶，立马收回目光，低头认认真真吃饭，不敢再看秦苒那边。 等陈淑兰收回了目光，秦苒才把木盒塞回背包里，拿起塑料瓶。 低头想了半晌后，抿抿唇，拧开了瓶盖。 秦苒回来，陈淑兰吃饭的速度都要快一点。 不到半个小时，她吃完了午午饭，秦苒随手递给她一杯温水，看着她喝完，才不紧不慢的帮陈淑兰把饭盒整理好，按了铃让护工把饭盒拿出去。 “陈奶奶奶，外孙女来了，你看你气色都好了不少。”看到陈淑兰，护工笑了笑。 她看着陈淑兰变得微微有些健康的红润，心底却也是惊讶，难怪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秦苒陪了陈淑兰一下午，她也不干嘛，就坐在窗边看书。 直到五点的时候，她才拿了袋子跟背包离开医院。 没打车，在医院楼底下的公交车站等着623路。 今天星期三，学校有课，晚上也有晚自习。 但是沐楠一般是不上晚自习的，走读生高一到高三都不强制，宁薇每天晚上回来的晚，沐楠会帮她做好饭把衣服收起来。 沐盈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上晚自习。 ** 秦苒走后，陈淑兰才睁开眼，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 然后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给魏大师打了个电话。 “魏大师，您上次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陈淑兰手撑着床坐起来，她咳了一声，倒没有往日那样的不精神。 京城这边的魏大师拿着手机，走到外面，“您好，打电话给您，没其他意思，就是想问问您，当初苒苒的那些曲谱都还在吗？” “在呢，”陈淑兰眉眼一抬，想起来魏大师看那些简谱的认真样儿，又笑了，“我都给她收的好好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魏琳从第一次知道陈淑兰这个人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但也没想到她嗅觉这么敏锐。 他不敢多说，多说多错，敷衍了陈淑兰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边的陈淑兰眼眸却沉了沉。 她靠在床边，眸光涣散了半晌，手抵着唇又咳了几声。 ** 小姨家。 沐楠面无表情的开了门，然后继续回到厨房。 一分钟后，又拿着刀出来，眉眼都挺冷的开口：“吃饭没有。” “没。”秦苒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然后拖出一张椅子出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 沐楠做饭一直很快。 秦苒发现他只端出来两人份的饭菜。 “小姨晚上不回来？”秦苒拿着筷子，微微眯眼。 沐楠坐在一边，声音跟以往没什么差别，“她夜班，明天早上回来。” 宁薇一向很拼，秦苒弯弯绕绕，暗地里找了好几个企业，给她开两万的工资，她都不去。 最后秦苒没有办法，就强硬的往他们住的地方塞东西。 秦苒抿唇，低头没说话。 宁家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执拗。 “沐盈也不回来？”秦苒又抬了抬头，漫不经心的问着。 “她去京城了，昨天大姨打电话给妈，让妈去京城参加什么拜师宴，妈没去，就让她去了。”沐楠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 从头到尾不看秦苒的眼睛。 秦苒没注意到，她手搭在桌子上，有些大马金刀的坐着，脑子里却在转悠。 宁晴打电话到宁薇这儿，宁薇就算不去，也不会让沐盈去。 这次倒是奇怪。 吃完饭，秦苒把宋律庭拿出来的笔记本丢给沐楠。 “你见了宋大哥？”沐楠眉眼动了动。 “恩，”秦苒准备回寝室洗澡，就拿了自己的黑包离开，没多留，“好好学习，京大等你。” 沐楠看了她一眼，“你物理零分。” 秦苒：“……” 她估摸着沐楠还是这个沐楠，一句话没说，把背包甩到背后，直接开门离开。 等秦苒离开后，沐楠收了表情。 他把笔记本放到一边，然后去厨房拿了保温桶，装了饭跟一点汤，坐着公交车去了一家小医院。 面色沉冷，眸色漆黑。 毕竟是市，不管哪个医院普通床位都很紧张。 沐楠是在医院走廊的病床上找到宁薇的。 她左腿打了石膏，应该还要继续处理，上面有明显的血迹。 沐楠站在走廊尽头，手指紧了紧，才一步一步缓慢的往病床那边走。 “我会向大姨借钱。”沐楠坐到病床边，低着眉眼，声音听不出情绪。 宁薇脸色有些苍白，眼角的皱纹十分明显，她抿着唇，“沐楠，你不许去！” “好，我不去，”沐楠点点头，“表姐今晚来了，她已经有疑心了。” 听到这一句，宁薇手指绷紧:“这件事千万瞒住，不能被苒苒知道！当时明月那件事，她差点把许慎那些人打死，要是让她知道我这件事，以她的脾气肯定是忍不住，我们厂长不是许家，以他的人脉，要是把苒苒送去监狱了，到时候你让她怎么办？！” －－－－－－题外话－－－－－－ ** 晚上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59展露锋芒（三更） 宁薇不管事，可不代表她看不明白。 林家对秦苒什么态度她看得很清，实际上宁晴在林家的地位一直也处于尴尬地位。 她绝不允许因为自己拖累他们。 要是被秦苒知道她为什么呆在医院，肯定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那机器检查一直没有故障，到我这就出了差错，我们厂长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们拿什么跟他碰？ 这件事……背后或许还有其他……我的腿本来就是瘸的，眼下就是断了，也没什么，不能再拖累苒苒还有你们！你外公……”宁薇语焉不详的，抓着沐楠的胳膊，目光充血，“沐楠你给我听着，你妹妹去京城了，这件事你一定要瞒住，苒苒、你外婆，这两个人一个字都不准给我提，你答应我！” 沐楠紧紧握起的手指又松开，然后低头，“我知道了。” 他一向知道分寸，宁薇松了一口气，她往后面靠了靠，神色微微涣散：“沐楠，你外婆给你的东西你保管好。” 沐楠端起汤，递给她。 宁薇没用止痛泵，疼的很，她晚上的饭没吃，就喝了一点汤。 明天早上他还要去上课，沐楠赶着末班车回到了家。 家里，秦苒从京城带回来的一堆笔记本还放在桌子上。 沐楠走到桌子边，伸手把袋子里的书资料一本一本拿出来。 大多是物理资料跟物理笔记。 还有好几本物理竞赛习题。 沐楠微微低头，睫毛低低的垂着，在他的眼睑处落下一层阴影，看了好半晌，他伸手把这堆资料放到柜子里锁起来。 ** 这一边，秦苒回到寝室洗了个澡。 然后拿着手机去了学校的文印中心。 “全都打印吗？”负责打印的大叔问的有些和蔼。 秦苒微微颔首，额前的碎发划过眉骨，修长漂亮的手指搭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敲着，轻慢又随意。 文印中心的大叔就帮她一张张打印。 照片有几十张，出来的又慢。 秦苒就靠在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拿了手机开始看常宁发给她的关于外婆的资料。 资料挺多的，秦苒微微皱了眉。 尤其中间还看到了宁薇的名字。 二十分钟后，所有照片打印出来，秦苒心不在焉的看着。 还在想宁薇的事。 老板正在帮她把照片装起来，一边询问，“同学，你打印这么多风景照是要做明信片？” “啊，不是，”秦苒反应的有些慢，她站直了身体，“送人。” 老板把装好的照片递给秦苒，点点头，不再询问。 秦苒把手机装回兜里，拿着一叠照片去了九班。 老板少见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看着秦苒走后，才慢悠悠的踱步准备回去打游戏。 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张学生卡。 高三九班，秦苒。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应该是刚刚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的。 他追出去，却没看到秦苒的半个人影。 “走的可真快。”老板想了想，还是放回去，明天那个女生要是不来拿，他就找个空闲的时间，送到高三九班。 九班今天的人来了大半。 秦苒到九班的时候，徐摇光早就回来了，他手上拿着笔，手边放着的是物理习题。 只是从下午到现在，他写了不到三个大题。 仔细看，能看到他的眼神有些发空。 秦苒在历经孟心然那件事之后，人气高居四人之首，然后又三天没来上课，晚上忽然出现在九班，在九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苒姐，打游戏吗？带我躺的那种！” “苒姐，救命，渡劫局！” “……” 秦苒把照片往桌子上一丢，拉开椅子漫不经心的坐下。 听到身边人的嚎叫声，她挑了挑眉，往椅背上一靠，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 周围的喧嚣声瞬间消失。 秦苒这才收回手指，拿出背包里放着的原文书，今天她没练字，也没看原文书。 就一手压着纸，一手拿着笔，塞上耳机，开始往框架里细化曲谱。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会儿就亮一下。 都是言昔在发微笑给她。 她写的天马行空，一会儿横着来一会儿竖着来，林思然看不懂她这操作，看了会儿就收回了目光，翻着她桌子上打印出来的照片看。 后座。 乔声看着徐摇光似乎看着秦苒的方向，也放下笔，戳着徐摇光的背，小声问：“徐少，你看什么？这几天，我查了一下q……” 他估摸着，还是因为“q”那件事。 从上次之后，徐摇光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 “乔声，你记不记得秦语说过，秦……她会拉小提琴？”徐摇光微微侧身，眼眸眯了眯，压低声音询问。 “恩，不过苒姐小提琴拉的不好，我也没看见她练过。”乔声没想到他转了话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徐摇光往靠着椅背，手指转着笔，眸光清冷，“你没看见她练过，怎么知道她拉的不好？” 这当然是秦语说的。 乔声挠挠头，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徐摇光一眼，没敢反驳。 不过徐摇光显然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他又偏回了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与此同时。 京城。 拜师宴圆满结束。 沐盈十分拘谨的跟在宁晴等人身后来到了沈家。 因为秦语被戴然收了徒，沈家特意把宁晴从酒店接回到沈家别墅，在秦语隔壁给她们安排了房间。 沐盈连林家的门都没见过，看到几乎能用金碧辉煌的沈家，她没收住目光，看了一眼又一眼。 沈家一行人看在眼里。 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 临睡前，沐盈一直在秦语的房间。 宁晴在跟陈淑兰打电话。 “大姨，外婆找你干嘛？”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沐盈就一直没跟陈淑兰说过话，此时有些惴惴不安。 怕陈淑兰跟宁晴说什么。 宁晴放下手机，笑了笑，“她啊，听说语儿被戴然老师收徒了，特地打电话给我要语儿的比赛视频。” “要我的录屏干嘛，外婆不是不感兴趣吗？”秦语从卫生间里洗澡出来，挑眉。 当初她表演的时候，宁晴给陈淑兰发视频，陈淑兰说要睡觉，就没看。 所以宁晴才发给了宁薇。 “现在后悔了啊，”宁晴笑笑，有些志得意满的，“知道你这么优秀，她能不替你高兴吗？” 她低着头，开始在手机里寻找她录的视频给陈淑兰发过去。 最近两天，宁晴终于有种在林婉面前扬眉吐气的感觉。 秦语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微微拧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是又找不出来什么。 “对了，你妈怎么没来？”宁晴给陈淑兰发完，又看向沐盈，“我给她发视频她也不开视频，那么晚了她还在塑料厂？” “恩。”沐盈点点头，“我走的时候她还没回来。” 宁晴眯着眼睛，拿着手机去外面给宁薇打电话了。 秦语知道她肯定又质问宁薇为什么不花她打到宁薇卡里的钱。 ** 次日。 高一年级办公室。 “什么？你要退出物理竞赛？还要跳级？”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手中拿着一卷准备拿去复印的竞赛卷，看着面前的这个得意门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衡川一中一向注意各种竞赛。 现在竞赛拿到省三等奖以上，高考都能加分。 期中考试之后，高一各科老师就注意了一批苗子。 沐楠是年级第一，各科分数值直逼高三秦苒那个妖孽的分数值，被数学、物理、化学还有生物各科老师拉拢，最后他选择了物理。 往年一个学校出沐楠这样一个人才都是被当做宝。 但今年高三一批逆天人物。 秦苒、徐摇光、潘明月，没一个善茬，沐楠不显山不漏水的，跟高三那几个比也是可以一比的。 眼下听到他说要退出物理竞赛，还要直接跳到高三，一班班主任站起来。 “没有为什么。”沐楠低着头，抿了抿唇，音色挺冷：“就是突然不喜欢高一了。” “沐楠，你要想清楚，你基础好，高二高三内容或许可以自学，但短时间内你也不过就是个囫囵吞枣，以你的资质完全可以再几年后拿个市状元进一中，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 说着，一班班主任顿了顿，又放轻声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没有关系，直接跟老师说，老师可以帮你。” 沐楠抬头，眼眸还是很黑，一如既往的如同碎着的冰，“老师，我明年开春再跳级，物理竞赛班这件事，希望您能帮我瞒住。” 一班老师看着他的眼睛，最后叹气，“老师希望你回去再想想，或者跟你家人再商量一下。” “谢谢老师。”沐楠朝他弯了弯腰，然后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是一片叹息。 ** 高一一班的班主任愁着一张脸，去文件复印中心。 没忍住跟老板说了这件事。 说完之后，发现整个文印中心一冷。 高一一班班主任愣了愣，一偏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卫衣，外面套了件校服的女生正看着他。 挺面熟的。 “抱歉，请问，”秦苒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十分礼貌的朝他弯了弯腰，“您刚刚说谁退出物理竞赛了？” 声音听的 一班班主任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这是高三九班那匹黑马，秦苒。 连魏子杭都马首为瞻的人物，他能不认识？ “没什么事。”想起沐楠的嘱咐，一班班主任闭口不答。 秦苒就笑，有些漫不经心的，她点点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她往前走了两步，礼貌的笑了笑：“老板，我昨晚有没有丢一张学生卡？” 尽管是笑着，但身上一股掩盖不住的乖戾。 老板愣了愣，然后连忙拿出昨晚放好的学生卡递给秦苒。 “谢谢。”秦苒拿了学生卡，道了谢然后离开。 一班班主任发紧的心口松了松，“这年头的学生……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 傍晚，放学。 沐楠依旧回家，做饭，然后拿着保温桶去医院。 他没请假。 宁薇自尊心强，他若是请假，她不知道还会怎样。 今天还是没有等到病床位，宁薇靠在病床上，看到沐楠来，她松了一口气。 沐楠放下保温桶，扶着她去卫生间。 刚上完卫生间回来，两人转到走廊，沐楠脚步就顿住了。 看到他停下，宁薇愣了愣，“你怎么……” 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她病床前的秦苒，她手上正拿着她的病历卡。 “苒……苒苒？”宁薇张了张嘴。 秦苒深吸了一口气。 她转身，她能听到自己近乎平静的声音，身体里翻滚的血液：“诊断结果，三天后截肢？小姨，你的腿不是快好了吗？建议截肢？为什么建议截肢？谁干的？啊？” “苒苒，你来了，”走廊上人多，挺吵的，秦苒的声音不算太突兀，宁薇就微笑，她让沐楠把她扶到秦苒这边：“我的腿都是自己不小心搅进机器的，不怪任何人。” 宁薇的脾气秦苒清楚。 秦苒没再看她，她仰了仰头，然后看着沐楠，眼睛几乎染了血，一字一字的问：“哪家工厂？” －－－－－－题外话－－－－－－ * xx发了个月票大红包，大家投完票去领～ 然后宁薇这条线我埋了好久，终于憋出来了，苒苒外公，大佬的女儿辍学去打工，你们也不奇怪吗？ps:“打工”，它是有引号的打工。 接下来持续大招哈哈，晚安。 160联系顾西迟，各方大佬动作（一更）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夫人，你马甲又掉了！最新章节！ 沐楠只看着秦苒，没说话。 宁薇却挣开了沐楠的手，她往前走了两步，有些踉跄，可她还是面不改色的走到了自己的床边。 然后微笑的，偏头看着秦苒，“你看，我一点事也没有，好好的，我这腿本来就是不利索，你也知道的，断不断的，其实关系不大……” 关系不大？ 宁家人的性子多傲秦苒能不知道？ 她明里暗里，为了宁薇那双腿费了多少心力，眼看着她的腿一天比一天好。 这种时候…… 秦苒拿起病床上的病例卡，上上下下的又看了一遍，最后，抬手放到病床上。 他们不说，她就自己查，一家一家的查。 没看沐楠，也没看宁薇，伸手直接拦了一个护士，她一双眼眸血红，但还是压了火气，微微侧头，“劳驾，李芸医生在哪？” 护士看着她，那双如同染红的血，乖戾又深冷，让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寒而栗。 “在……在三楼门诊室，快下班了。” “谢谢。”秦苒朝她礼貌的点点头，然后伸手取下一直扣在头顶的卫衣帽子，什么也没说，直接朝电梯走去。 她走之后，宁薇才有些支撑不住的做到在病床上。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粒粒往下滑。 她伸手抓住沐楠的胳膊，抬头，“沐楠，跟上你表姐，别让她知道了我们厂长。” 沐楠把她扶到病床上，把床尾的桌子拉上来，摆好了饭菜，才沉默着跟上了秦苒。 ** 三楼。 门诊处早下班了，李芸今天因为还要带实习学员，盯着教他们怎么插管。 模范了三遍之后，就一边脱自己的白大褂外套，一边往换衣间走去。 她今天的工作到这里就没有了。 一出门，就看到一双肃冷眼睛。 “打扰一下，我想问以下72床病人的情况。” 一分钟后，医院病房里的办公室，李芸把宁薇的诊断结果拿出来，给秦苒看：“病人的组织结构损害到已经无法保留，如果不尽快截肢，发生病变会严重威胁到病人的生理健康，您是病人家属，应该明白，我们做出的每一个截肢决定，都非常慎重……” 秦苒现在脑子乱，眉宇间燥郁愈发的明显。 诊断结果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联系到一起时她就不认识。 “我已经问过了。”沐楠站在外面，几乎有些平静的开口。 秦苒依旧笔直的站着，没回头。 “李医生，我想尽快转到一院。”云城一院最近几个月多了不少从各地转来的知名医生。 随之而来的，就是从各地涌过来的病人。 这些事情业界都知道。 李芸点点头，“可以，不过诊断结果也会是同一个，你们做好心里准备。” 他们医院小，病人家属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她理解。 不过这些大病情，专断基本上没有差别。 因为涉及到截肢，还是紧急病情，两个医院交接的速度非常快。 李芸从来没有办过这么快的转院情况。 她又重新穿好了白大褂，一边让身边的实习护士去检查病人状态，一边调动资料，一院那边的救护车就来了。 双方经过确认，交接过程不到十分钟。 领头的似乎还是十分熟悉的一张脸。 等一院的救护车离开，李芸忽然想起来刚刚领头的那个人的脸，可不就是上次在云城做研究报告的一院外科主任吗？ 李芸一边拿着包，一边惊讶的思索。 看沐楠跟宁薇的样子，她原本以为就是一个被工厂坑的可怜人，现在看来，好像这两个人也不是她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最少刚刚那个雷厉风行的穿着校服的女生就不太像是普通人。 ** 一院。 宁薇看着换了的医院，还有单人间，然后突然涌进来的一群医生，她喉咙哑了一下。 专家会诊。 她都来不及想，秦苒一个高中生究竟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安排这个的， 这个时候，她挣扎着坐起来。 “苒苒，我的腿我自己知道。”宁薇张了张嘴，“你是不是去找了林……” 那群专家还在低声讨论着。 秦苒低了低头，她伸手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只留下白色的卫衣，语气挺淡的开口：“没有，我没找林家，小姨，这件事你别担心。” 几个专家讨论了一番，都有些愁眉紧锁的。 又有护士进来，帮宁薇挂上点滴，雷厉风行的，几个人把病床又推出去，“采取样本，病人家属跟过来。” 沐楠这会儿也缓下了心情，只是他也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群医生。 他看了眼秦苒。 “放心。”秦苒朝他点点头。 他对秦苒出乎意外的相信，尽管眼下这个情况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但他也没多问，就跟着宁薇的病床出去，宁薇是去重新做一遍退步的仔细检查。 秦苒没去。 她跟着一群专家去了办公室。 几个专家就着李芸传过来的资料，讨论了很久。 不到一个小时，在各种静精密的仪器下的结果出来，跟李芸调过来的差别不是特别大。 讨论最好的结果还是截肢。 得到这个结果的所有人看向坐在会议桌最远的秦苒，“秦小姐……” 她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拿着手机，目光盯着放在她手边的病情资料。 “等等，”秦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站起来，走向办公室唯一一个拿着电脑图对比的医生，“电脑借我一下。” 这是办公笔记，医生让开了位置。 秦苒低头，手指按了一串代码，直接连接了顾西迟的私人账号。 不到他的那张略显精致的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他靠在了一艘游艇上，风将他的衣服吹的猎猎作响。 “我在外面度假呢？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海上风大，顾西迟扬了扬声音，然后又怕自己听不到，从兜里摸出一根白色耳机给自己戴上。 游艇上有灯，把他的脸映成一片雪色。 “主任，你能把刚刚说的，再跟他说一遍吗？”秦苒抿了抿唇，她把电脑转了转，偏向办公室里的一群医生。 办公室里的医生看着屏幕上，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十分惊讶。 不过还是秉着医生的指责，将病情还有各项数据报出来。 顾西迟听着秦苒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 他走到了游艇里面，没有了风声，神情也逐渐严肃，“大腿上的血管肯定无法修复了，我最近在中东研究出来的凝血药可能有些用，但组织我没办法修复。你知道我不是外科医生，主修病毒、传染病、地方病以及人体器官，研究的是细胞病毒细菌学。” “我只能帮你抑制这个人的细菌扩散，保证她不会病变到需要截肢，但她那只腿依旧会瘫痪，没严重到截肢，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西迟摇头，可听着他的话，在座的几位外科医生忍不住打断了视频里，那张几乎有些轻狂的脸，“打扰一下，请问先生，您是谁？” 宁薇的腿状态并不好，新一轮结果出来也是截肢。 这个人说他能抑制细菌病变？ 细菌一直是医学领域无法控制的难题，因为细菌世界太小，又千变万化，世界还有几百万种他们没有研究出来的细菌菌种。 只能统一称为菌落。 “我？流浪医生，被学校退学了，不太重要的人。”顾西迟淡淡开口，想了想，又对秦苒开口：“有个人……算了，我明天到。” 上次以因为秦苒说不用他去看陈淑兰，他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出去旅游了。 每次他出去云游三个月，他都会给自己放一次假。 秦苒挂断了电话。 宁大部分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秦苒没去病房。 她出了办公室的大门之后，就站在走廊外。 按照沐楠跟宁薇的极力隐瞒状态，这件事一定有内情。 低头，手颤抖着，好半晌，她拨通了钱队的私人电话，一声就被接起。 钱队只听到秦苒几乎无波无澜的声音，“帮我查件事情，最近几天但凡有工人受伤的塑料厂，一个不漏的，我都要。” －－－－－－题外话－－－－－－ ** 早上好～ 月票红包还没领完宝宝们^_^ 161惊动各方的大动作！（二更） 从一中放学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八点。 毒狼的事情告一段落，其他收尾的事情直接交给了郝队，钱队下班的早。 接到秦苒电话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翻阅以前案子的细节。 “工厂？可以。”钱队把手里的案子放下，又伸手拿了挂在一边的外套，往外面走，“发生什么事了？” 这种工伤案，大部分工厂都会选择隐瞒实情。 尤其秦苒找来的，那家工厂肯定不会往上报。 只能召集人马排查。 不巧，钱队这队人对这件事最在行。 “是有些情况，我们老地方见一面。”秦苒跟钱队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她捏着手腕，站在走廊上冷静了一下，才往宁薇的病房走。 宁薇已经被推回病房了。 “苒苒，”宁薇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她之前以为秦苒去求了林家，可秦苒否认了，“刚刚……刚刚那些专家……” 挂上了药物，又用了止痛泵，宁薇脸色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她不知道，没有林家，秦苒是怎么请动这些专家的？ “小姨，你安心养伤，”秦苒站在床边，她低头看着宁薇的腿，“我一定不会让你截肢的。” 说完之后，也不等宁薇反应，她拿起自己的校服外套，看了一眼沐楠，听不出情绪的开口“你跟我出来。” 秦苒当先出了病房门。 沐楠抿了抿唇，站起身，刚要转身，却被宁薇拽住了衣角，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瞪大了眼睛，摇头，让沐楠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我知道。”沐楠面色冰冷的点头。 秦苒就停在走廊尽头，沐楠出去的时候，她靠在墙上，微微仰着头，双手环胸，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沐楠沉默着走到了她身边。 “你退了竞赛班？”听到声音，秦苒没转头，也没看沐楠，只淡淡开口。 沐楠抬了抬头，然后抿唇，站在原地，好半晌，开口“是。” “我知道了，”秦苒点点头，“小姨会有护工照顾，你待会儿就回家，明天学校有课，我就不进去了。” 沐楠看着秦苒按了电梯下楼，才回到病房。 “苒苒应该找不到我们厂的位置……”知道沐楠没被套出话来，宁薇松了一口气。 她们厂长毕竟是有些人脉的，秦苒一个高中生想要找到他们，很难。 可宁薇睁着眼睛，还是睡不着，担心秦苒会不依不饶。 当年潘明月那件事在心里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沐楠，明天你去塑料厂，去找我们厂长，把这件事私了了，就说我答应赔偿条件。”宁薇抿了抿唇，看向沐楠。 听到这句话，沐楠手顿了顿，好半晌，才听到听到声音，“好。” 八点半，某私房菜馆。 秦苒没坐在椅子上，只是靠着窗边，窗户是打开的，她一只手搭在窗户上，冷白的指尖夹着一根雪白的烟，在黑夜里明明灭灭。 拿着手机拨打了顾西迟的电话。 “还没到码头。”顾西迟站在船头，看着游轮全速往码头的方向驶去，微微眯眼，“在公海，还有一段时间。” 游轮不是他的，是他以前救过的一个海盗老大给他的私人物品。 上面有标志，在公海没那哪艘船敢靠近他。 “恩，”秦苒点点头，“刚刚忘记提醒，云城有几个江东叶的人，你下飞机的时候自己注意。” “真是阴魂不散，”听到江东叶这个名字，顾西迟黑了脸，“我知道了。” 两人挂断电话。 包厢门外有人敲门。 秦苒放下手机，说了句“进来”。 钱队拿着电话，一边跟手下吩咐查塑料厂的事情，一手去推门。 刚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了秦苒。 她正侧着脸看窗外。 听到声音，她偏了偏头，随手把烟按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指尖都几乎携裹着一层凉意“坐。”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钱队皱着眉，把手里的手机放下，没开口，等秦苒先说话。 晚上风大，秦苒等包厢里的烟雾散完了，才伸手把窗户关上，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事简单，”一路上提新吊胆的钱队这个时候终于放下心，他这才拿起菜单，点了几个菜，给了一句承诺“放心，这工厂，我一定给你找出来，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敢惹到你头上。” 这件事若只是普通报案，若对方听到风声，隐瞒的紧，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可放在钱队这里，一切都不是问题。 主要是快。 用一句不恰当的话，云城刑侦队用在这种事上，简直就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秦苒找上钱队，就是冲着这一点。 她眯了眯眼，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淡淡开口，“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人是不要命了。” 次日一早。 校医室。 陆照影作为校医，自然不能离职时间太长。 他昨天下午就到了。 此时正跨坐在椅子上，看着推门进来的程隽，他打了一个哈欠，含糊的开口“不知道，没看到秦小苒，刚刚给她打了个电话她也没接，我让程木去学校了解了一下情况。” 程隽只穿了件黑色衬衫，米色风衣被他随手拎在手上。 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 抬手把风衣随手扔到沙发上，听到陆照影的话，他微微抬了眼，“恩”了一声没说话。 没等一会儿，程木就从外面回来了。 “我问了秦小姐的同桌，她说秦小姐请假了。”程木从外面拿了一盒早餐出来，后面还跟了个郝队。 “隽爷。”郝队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才愁眉苦脸的，“秦小姐也不在吗？怎么都这么忙？” 程隽拖了一张椅子坐下，腿有些漫不经心的搭着。 听到郝队的声音，他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偏头，“还有谁也忙？” “就钱队，我有个大资料库找他队里的技术人员帮忙，可早上一去，却被告知钱队整个队伍都不在，似乎出任务去了。”郝队坐到另一边，皱眉。 所以他才来一种，准备找秦苒分析一波。 还没到校医室，就被程木告知秦苒也请假了。 “钱队整个队伍都出动了？”陆照影放下手中好几天没整理的病例，诧异的看过来，“我们离开的这几天，毒狼又开始有动作了？” 钱队这个队伍行动力大，在整个刑侦界都是数得上的号。 钱队自己能力不必多说，他队伍里还有几个人在刑侦队极其出名。 不然也不会让郝队千里迢迢来云城找钱队。 毒狼那件事，要不是秦苒在中间，郝队不一定能请得动钱队。 眼下竟然全队都出动了。 这云城是要有什么大动静了？ “没，他们的余党早就被我收拾了，”郝队摇头，看着程木摆好的早餐，就顺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所以我才奇怪。” 钱队一向高冷，除了对秦苒，对其他人话都少。 郝队想不明白，从钱队嘴里也问不到话，索性也就没多想，只偏头，看程木，“你女神参加的129会员入选怎么样了？听人说今年有大动作。” 网络信息大时代，但有些消息还是只在京城内部圈子流传。 就像普通人一般都不知道129这个组织的存在。 郝队一直忙着清扫余党，没太关注京城的事。 “当然，光是今年的出题人，就引起了大轰动……”程木一向面瘫，他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听得出来激动。 程隽靠在椅背上，没吃东西，只漫不经心的拿了瓶浆，又抽了根吸管，不紧不慢的扎进去。 垂着眼眸，思索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 他忽然抬起头，眉眼动了动，“不对。” 听到程隽的声音，其他三个人都看过来。 “什么不对？”陆照影出口询问。 程隽放下豆浆，伸手敲着桌子，又看了郝队一眼，“你确定云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当然，不然江小叔找的肯定是我，”郝队十分肯定，“钱队这件事惊动的可不止我们，江小叔早上还问我是不是毒狼那件事是不是有异变。” 江回是云城的厅长，上次毒狼那件事他就忙前忙后，出资出力，毕竟都是京城的，郝队在江回手下也做过事。 云城要是出了大事，江回第一个来找的肯定是郝队。 而不是钱队。 程隽站起来，眉头微微拧起，他拿起手机一边给秦苒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这一次的电话秦苒接的很快。 陆照影不太明白他这操作，“隽爷，不吃饭了？” 郝队本来不太懂这局势，眼下程隽这番动作，他脑子里灵光一闪，“难怪！” 钱队整个队伍都不是什么普通刑侦队，一般案子自然轮不到他，可有一样郝队却是清楚—— 秦苒。 钱队对秦苒的态度十分特别。 如果出动整个队伍是为了秦苒，那这件事就能说得清了。 “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郝队喃喃开口。 听到秦苒，陆照影也抬了抬头，他放下筷子，想起了秦苒请假，还有上午没有打通秦苒电话的事。 “程木，你看着点儿校医室，我去找隽爷。”陆照影也坐不住了，他放下筷子，眉头皱的紧。 程木点点头。 郝队想了想，也跟了出去，顺手还拿出了手机给江回打了个电话。 当然，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钱队这些人这么大动作，只是为了一个塑料厂而已。 一院。 秦苒怕陈淑兰怀疑，就没去看陈淑兰，直接去宁薇的病房。 她去的时候，宁薇还在挂点滴。 一群医生正在例行查房。 秦苒站在一边，等医生查完，她才走近，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沐楠呢？” “他昨晚在这里陪了我一夜，我让他回去了。”宁薇动了动，看着那些医生离开的背影，“苒苒，那些医生……” “小姨，你别骗我，”秦苒抿了抿唇，她往前走了两步，“沐楠真在家？” “不在家就在学校。”宁薇笑了笑。 兜里的手机响了，秦苒拿出来一看，是钱队，她看了宁薇一眼，这次没避开，“你过来。” 她直接说了宁薇的病房。 宁薇看着秦苒，心中渐渐不安。 不到五分钟，钱队就拿了一个档案袋推门进来。 昨晚就听了秦苒说了宁薇的事，钱队没太大惊讶，跟宁薇问了好，见秦苒没避开的意思，他直接把档案袋递给秦苒，“秦小姐，这是河海塑料厂的信息。” 砰—— 宁薇心里的一根弦直接崩断。 她已经来不及想秦苒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河海塑料厂，她猛地坐起来，声音有些尖锐，急忙开口“苒苒，你听我说，不要去！因为我厂长想要我一张配方，我不愿意给。机器失修让我腿卡在里面，他仅仅是为了警告我。我们厂长在在那一块有人罩着，他那种人，就算悄无声息的利用机器失误弄死一个人也只能算是工伤。” “我这腿本来就是废的，截肢就截了，他那人心狠手辣，肯定不会留下证据，你别为了我冲动行事，不值得！” 秦苒听完，点点头，她是没想到，云城还有这等狠人，仅仅为了警告，就废人一条腿。 她舔了舔唇，偏头看钱队“听到了？” －－－－－－题外话－－－－－－ 写的卡，晚上还有～ 162苒姐动手，顾西迟已到（三更） 秦苒几乎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了。 钱队没来得及想宁薇说的配方是什么。 他做一行这么多年，什么嚣张的人没见过。 这会儿也忍不住，怒气在胸中翻滚，周围的空气几乎被点燃。 “恩，听到了，”钱队笑了笑，眸底却不见笑意，他淡淡开口：“胆子挺大，也够嚣张。”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听的宁薇胆战心惊。 “小姨，沐楠到底去哪了？”秦苒把档案还给钱队，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带了火。 宁薇沉默。 门外却传来一道清然的声音，“在家，”程隽靠着门框，声音听得出沉闷，“所料没差，应该是跟那边的人谈判。” 跟秦苒想的不差。 她面色有些沉，看了眼宁薇，“小姨，你安心呆着，”又侧头看了眼钱队，几乎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我们走。” 宁薇抓住了床单，“苒苒，你们俩要干嘛？别冲动！” “放心，我没冲动。”秦苒没回头。 冲动？ 别说29没参与，就光是钱队，那些人也一个跑不了。 她直接跟钱队离开。 程隽没有跟两人一起走，这种不入流的塑料厂，钱队去都是大材小用了。 他只是走到宁薇的病床边，一伸手就勾起了宁薇床尾的病历卡。 他微微靠在床头，随手翻了一下，眉头微拧，难怪发这么大的火。 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然后看向宁薇，先非常礼貌的跟她打了个招呼，“宁阿姨。” 他看着她，顿了顿，然后继续温声开口解释：“刚刚那人是钱队，云城刑侦部的大队长，国内刑侦界排的上前三的大佬，别说你那个厂长，就算是他撑腰的那个大地主也跑不了。” 宁薇见过程隽，上次陈淑兰生病的时候，这年轻人长得好看又有礼貌。 眼下听着程隽说的这些，她愣了愣。 刑侦队她当然听过。 加上前三这两个前缀她就不太清楚了。 大佬？ 苒苒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 宁薇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病房的门被人恭恭敬敬的敲了几声。 程隽转过身，微微弯腰，把病历卡又重新挂上去，不紧不慢的开口，“进来。” 一瞬间，呼啦啦的医生往里面涌过来。 宁薇还在怔愣着，就看到比昨天专家会诊更多的医生都进了病房，态度严谨又恭敬，细看，还带了几分狂热。 为首的医生偏老，胸前还挂着“院长”的牌子，一院的院长？ “具体身体报告给我。”程隽一伸手，院长立马把一堆资料递给他。 程隽接过来翻看着，他翻的很快，偶尔会看宁薇一眼。 十二页的报告，他不到三分就翻完了。 然后把资料还给院长，心中有了思索。 旁边立马就有人递过来一件白色的手术服递给他。 “会诊准备好，病人身体状态检查好，二十分钟后推到二十二楼……”程隽披上白大褂，一手给自己扣上扣子，一边往外走，不慌不忙的吩咐着，可动作却是快。 没之前那么懒懒散散的样儿。 宁薇则还在怔愣中，就这么被人推去手术室，“你……你们是要截肢了吗？” “不是，”带着蓝色口罩的护士，温和的开口，“宁女士，你不要害怕，有程医生在，你就算两条腿被绞了，他也能让你活蹦乱跳的站起来。” 昨晚秦苒先是跟自己说，自己本来被断言的要截肢的腿不会被截。 今天这护士又忽然跟自己说她能活蹦乱跳。 又因为钱队的事，宁薇彻底懵逼了。 ** 这一边。 沐楠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 六楼，没有电梯。 小区里往日人很多。 今天沐楠家的这栋楼却是没什么人敢接近。 楼下停了两辆黑色的面包车。 钱队把车停下，又按了手机，“人都从河海塑料厂撤离了吗？” 他下了车，又跟手下说了沐楠家现在的位置。 秦苒从另一边门下来。 她眉眼垂着，眸底都是看的见的血色，冷的煞人。 秦苒长得好看，来沐家又来的勤，周围的邻居大多都认识她。 一个拎着菜篮子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的白发老奶奶，看到秦苒要上楼，立马叫住了她，“小姑娘，可千万不要上去啊，刚刚一群人上去找你表弟了，那一群人身上还有纹身，凶的狠嘞！” 衣角被拽住，秦苒低了低头，看着老奶奶浑浊的一双眼，眸底藏不住的担忧，她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奶奶，我在外面看一眼，就走。” 钱队挂断了手机，“他们跟我们差不多时候出发，在河海塑料厂找到了监控，不过已经被毁了，还有十分钟到。” 秦苒点点头，“把监控发到我手机上。” 别说被毁掉的监控，就是被粉碎了，她也能当着面恢复给那些人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顺着楼梯上去。 老奶奶站在两人身后看了半晌，然后摇着头叹息着离开。 ** 六楼。 “两万，给你妈的赔偿金。”一个微胖的脸上有纹身的中年男人抽了一口烟袋，偏头看了身侧的人一眼。 身侧的人立马扔下来了一小沓钱放在桌子上。 屋子里挤了一堆黑衣大汉，撩开袖子，上面都是青色的纹身。 沐楠没有看钱，只是看向络腮胡，眼眸极深：“你们是故意的？” 中年男人嗤笑着看沐楠一眼，还没出声，大门就传来开锁的声音。 这种时候还有人回来？ 中年男人还有他的手下都不由看向门外。 沐楠想到一个人，面色也变了变，他猛地抬头。 秦苒走的时候拿了宁薇的钥匙，她直接开门跟钱队一起进了屋。 她卫衣的帽子也还是扣在头上，没有被拉下，今天她特地换了一声黑色的外衣，连外套都没套。 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扫了屋子里所有人一眼，没有丝毫意外。 只是伸手把帽檐拉低，遮住了眸中几乎掩盖不住的血色。 看到秦苒，中年男人眼睛一亮，钱队不动声色的往前站了站，挡住了中年男人的目光。 人都到屋子里了，中年男人也不急，反而好心的回答沐楠的问题，“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年轻人，别这么愤怒，工厂出个意外什么的可再简单不过。” 沐楠抿了抿唇，指尖陷入掌心。 他抬头，把中年男人这张脸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你不怕我报警吗？”沐楠声音压着，有些沙哑的，但听得出来，很冷静。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中年男人摇摇头，似乎很同情的开口：“你觉得我会让你们能拿到监控？没有监控，谁又知道你们是不是凭空捏造想要拿我们的赔偿金？毕竟你妈本来就是个废人，到时候买个水军，网络上带拨节奏，你妈碰瓷，你说倒霉的是谁？” 听到这里，沐楠两只手都在颤抖。 “别这么愤怒，”中年男人笑了笑，把烟袋往桌子上敲了敲，“你们要报案，就随你们报，当然，能不能成功……” 他目光转了转，停在了秦苒身上，眼眸眯了眯，“这是你妹妹？” 向沐楠跟宁薇这种小虾米，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废了宁薇一条腿，既是警告，也是因为不屑的缘故。 看到中年男人目光转向了秦苒，沐楠内心一紧，“等等，我把东西给你，你赶紧走！” 然后回到房间，拿出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递给络腮胡。 “你果然比你妈聪明。”络腮胡接过来沐楠手中的纸，眼睛一亮，“你妈要是有你这么识趣，还用受这苦头？” 他又抽了口烟袋，把这张纸铺在桌子上，细细查看。 越看，眸中贪婪的神色就愈发严重。 然后把纸规规整整的叠好，塞回自己的兜里。 沐楠伸手，指着门外，面无表情的开口：“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吧？” “走？”中年男人点点头，“走当然是会走。” 他站起来，往秦苒身边走了两步。 目光有些邪淫，“不过你妹妹要陪我走一趟。” 沐楠猛地往前面走了两步，面上青筋暴起，“你敢！” “把这两个男的都给我抓起来。”中年男人懒得理会沐楠，只吩咐了一声。 手下立马扣住了沐楠的双手，还十分轻易的扣押住了钱队。 这个时候—— 秦苒兜里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看了眼，是顾西迟。 “到了？”她似乎不知道现场情况紧急似的，淡淡开口。 那边的顾西迟已经在出租车上了，他戴着宽大的黑色墨镜，“一院是吗？哪个病房？” 秦苒说了宁薇病房的名字，“有人在，你小心点。” 她说的人，自然是郝队、程木还有陆照影他们。 顾西迟勾着眼镜，漫不经心的笑了下，“放心。” 挂断了电话，秦苒抬了抬头，全屋子的人都在看她。 连中年男人都十分意外，秦苒这声音太淡定了，跟人通话的时候，语气都没有变一下，似乎在跟人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她是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紧急，还是傻的？ 中年男人顿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他往前走了一步。 秦苒却当先绕过他，朝桌子边走去。 随手把桌子上的钱拂到地上，拖出一张椅子坐下来，她低头展开了自己的手机，变成了微型掌上电脑，调出来刚刚发到自己手上的监控。 开始恢复。 “你在干嘛？”中年男人没有反应过来。 这些人不是专业人士，手法粗糙，秦苒恢复的非常快，闻言，她抬了抬头，然后往椅背上一靠，淡淡开口：“想知道，你过来看看。” 中年男人看着她那张冷艳到极致又散发着致命危险的脸。 走过去，低头看了眼掌上电脑的屏幕。 上面赫然是已经被毁掉的案发现场的监控。 他跟几个员工在宁薇工作的机床上做手脚历历在目，同时还有好几个其他已经被他毁掉的视频。 中年男人面色一变，他伸手就要抢秦苒的微型电脑。 秦苒却快他一步收起。 她不紧不慢的，低头，把微型电脑合回去。 然后伸手把头顶卫衣的帽子拉下来，又从手腕上取下黑色的皮筋，将满头散着的头发扎起来。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偏头，看了眼钱队，云淡风轻的开口：“证据足了，我现在可以动手了？” ** 与此同时。 郝队跟乱周阿姨到处都没找到钱队的踪迹。 不过打听到了程隽现在正在一院，秦苒的小姨似乎是出了事。 两人从院长那里拿到了病房号。 他跟陆照影就驱车来到了一院，想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整个刑侦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宝蓝色的车停在医院门口。 一辆出租车也停下。 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男人，男人鼻梁上架了宽大的黑色墨镜，但掩盖不住那张称得上是精致的脸。 陆照影双手插着兜，等郝队停车，目光随意的一瞥，然后顿住。 －－－－－－题外话－－－－－－ ** 刚刚看了眼，月票红包依旧没领完狗子们！ 发完改错字。 晚安^_^ 163云城热闹了！（一更） 郝队停好车往这边走。 “怎么了？”他看到陆照影好像有点愣。 陆照影收回目光，他侧了侧头，压低声音，“那个戴墨镜的，认识吗？” 顾西迟的私人消息一直被人保护着，尤其这几年，想要拿到他的一张照片不容易。 但江东叶手里有，这照片是顾西迟早几年的照片，近些年江东叶也找不到他的消息。 他给陆照影看过。 陆照影当时在玩游戏，没特别注意这个人，但就算是惊鸿一瞥，顾西迟那张酷似明星脸的脸他也有印象。 个人气息太过明显。 郝队手里自然是没顾西迟照片的，他往那边看一眼，“不认识，明星？” 陆照影摇头，没有再说。 心里也不太确信，江东叶花费了无数人马在中东找人，就这么被他轻易的在云城碰到了？ 那江东叶是有多惨？ 虽然是这样想着，陆照影还是拿出手机，低头给江东叶发了条消息。 ** 顾西迟问了秦苒宁薇的病房号。 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宁薇的病房。 不过病房空无一人，连门都是开着的。 “请问，这个病房的人去哪儿了？”顾西迟取下墨镜，伸手拦了个护士。 他伸手指了指病房的方向，笑。 护士看着他的脸，一愣，然后期期艾艾的回答，“在二十二楼做手术。” “手术？”顾西迟顿了顿，不动声色的询问，“截肢？” “是恢复手术，”护士摇头，神色略显激动，“听说是一位程医生亲自主刀。” 其他再多的，护士就不太清楚了。 “好，谢谢。”顾西迟往旁边侧了侧，让开了一条路让护士离开。 又拿了个鸭舌帽扣在头上直接去地下停车场等秦苒。 二十分钟后。 钱队押着一帮人回警局，秦苒跟沐楠回医院。 他们从沐家出发的时候才知道宁薇在手术。 沐楠直接去二十二楼手术室，秦苒转到地下停车场。 顾西迟靠着角落里的墙，因为太黑看不清他的脸，他取下墨镜，挑眉：“上次本来想说，要是能找到程隽，能救你小姨，不过那家伙不好请。没想到我一来，你小姨都被他推入手术室了。” 秦苒捏着自己的手腕，卫衣的帽子也被她重新扣上了。 只能看到精致雪白的下颌。 听到顾西迟这一句，秦抿了抿唇，她靠在旁边的车头上，车子也没响，“所以我小姨的腿有希望恢复？” “你要在国际医科待过，就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疑问，”顾西迟往前面走了走，跟秦苒并排坐在车头上，偏头，笑了笑，“他可是国科的有名人物。” 国际医科每年每国都会派代表参加，也会送进去一部分学员进行医学交流。 那是好几年前，国内医学还比较落后，也是第一次加入国科，送去的学员不受重视，里面的医学博士从来不指点他们问题，只会草草敷衍让他们学好基础。 程隽就拿着本十厘米厚的医科大典堵在了实验室的门口。 都是新学员，那时候水平差不了太多。 程隽也是新学员，他也没做什么，就搬了个板凳，拿着医科大典坐在实验室门口，十分有礼貌的挑衅那些国外学员。 这些新学员都不太在意程隽这行人，有时候还会指着新型仪器问他们知不知道那叫啥。 对于程隽的挑衅，他们一开始都没放在心上。 然而最后，别说跟程隽同一批的新学员，就算是比他早一年来国科的学员，都被程隽锤哭。 那段时间国科新一届老一届的学员都疯了，被虐的怀疑人生。 最后还是那些博士请了花国院士，才出面制止了程隽。 改变了局面。 “你小姨的腿意外还是人为？”顾西迟没跟秦苒提及这些，昨晚他就看到秦苒的语气还有脸上的表情就不对，不过那时候情况紧急，他没多问，就匆匆赶过来了。 “人为。”秦苒眯了眯眼。 “要帮忙吗？”顾西迟偏头看她。 “不用，我能解决。”秦苒站起来，她伸手拉了拉头顶的帽子，“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正好来了，找个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我外婆。” ** 二十二楼。 秦苒到的时候，陆照影跟郝队的人都在。 手术室不断有医生跟护士来去匆匆的穿梭。 沐楠嘴唇紧抿，他看了眼秦苒，然后又垂下脑袋，继续站着。 气氛沉默，陆照影摸摸自己的耳钉，难得没插科打诨，只安慰了秦苒几句。 下午一点。 一直紧闭着手术室大门打开。 程隽率先出来，他一手把口罩拉下，一手正解白大褂的扣子。 陆照影本来靠在墙上，有些无聊的看着手机，见他出来，率先站直，开口，“隽爷，情况怎么样？” 走廊上的人下意识的都看向程隽。 程隽目光在走廊上转了一圈，看到站在最后的那道清瘦的黑色身影，淡声开口：“手术很成功。” 沐楠一直绷着的心终于松下来。 他沿着墙壁，十分无力的往下滑坐在地上。 没两分钟，医生推着宁薇的病床出来，她眼睛紧闭着，脸色挺苍白的，麻药的时间还没醒，左腿缠绕着白纱布，缠的戏迷，看不到一丝的血迹。 完全没有昨天看起来那么触目惊心。 秦苒走过来，确认了宁薇的状态。 悬着的心终于松下。 她偏了偏头，看向程隽，声音低又哑，“谢谢。” 程隽把白大褂随手扔给一个护士，正低头看院长递给他的一份新数据。 听到声音，他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回了三个字:“不客气。” ** 秦苒跟沐楠去病房等宁薇醒过来。 陆照影跟郝队两个外人就不太方便跟着两人进去。 程隽每做完一场手术，都会跟一群医生开个研讨会，主要是他帮其他医生解决疑问。 “听说人为的，”郝队正开车去钱队那边，他偏了偏头，看陆照影，忍不住，“你说谁没事去害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啊？” 那中年妇女还是一个身体有缺陷的。 没道理。 陆照影靠在副驾驶座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手机，摇头：“我也不清楚。” 手机震动了一下又一下。 郝队就提醒陆照影看手机。 陆照影低头，全是江东叶的消息—— 顾西迟似乎藏的比以前更猛了，以前江东叶还有稍微摸出他的大概方向，可最近连顾西迟到底是男是女都查不出来。 所以江东叶才想方设法让程隽帮他查。 眼下陆照影说在云城看到了酷似顾西迟的人。 若是以往江东叶才不相信陆照影的鬼话。 可眼下他找不到顾西迟的半点消息，别说酷似，就算只是一个背影像，江东叶也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陆照影手搭在车窗上，看着江东叶发的消息，啧了一声。 江东叶晚上到。 若顾西迟真的也在云城的话，那云城可真的是热闹了。 ** 一院。 vip病房。 陈淑兰最近两天精神比往日要好很多。 护工帮她倒了一杯水，笑，“好久没看到你的外孙了。” “恩，”陈淑兰手上拿着个手机，满是沟壑的手指点开里面的视频慢慢看着，听到护工提沐楠，她眯了眯眼，笑的和缓：“他前天打电话给我说他参加了物理竞赛，晚上要去参加培训。” 病房里响起小提琴的音乐声。 护工最近都习惯了，陈淑兰没事就看那个视频。 “您外孙女拉的真好听。”护工把水递给陈淑兰，由衷的赞叹。 “你也觉得好听，是吧？”陈淑兰接过来喝了一口，偏了偏头，看向护工，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护工就笑，她把杯子又重新放好，笑着回了句“当然好听”。 等护工走了，陈淑兰目光才转向了手机上的视频。 这是宁晴给她发的秦语的小提琴表演。 一双浑浊的目光渐渐变沉。 好半晌，她闭了闭眼，关掉了视频。 翻出电话簿，手指有些颤抖的，拨了宁晴的手机。 164五大巨头，外婆揭露（二更） 接到陈淑兰电话的时候，宁晴还在京城。 秦语刚拜完师没多久，之后学习暂先搁下，她要跟着戴然去戴然的班子学琴，宁晴要为她安排食宿，还有各种来往。 秦语毕竟不是沈家人，沈家虽然不多秦语一个，但长久住下去也不是办法。 林麒直接给宁晴汇了一笔钱，让宁晴在戴然住所不远处买个公寓。 算是送给秦语的礼物。 在京城买套公寓不便宜，林麒也是在秦语身上花了大血本。 这几天她都在忙着这件事。 突然接到了陈淑兰的电话，她是有些惊异的，陈淑兰一般不怎么给人打电话，最近打的好像有点勤。 电话里，陈淑兰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是出了什么事吗？宁薇呢？我这边暂时回不了，”宁晴愣了愣，她看了一眼正在看房的林婉跟秦语二人，压低声音，“语儿刚被戴老师收在门下，她要常住京城，我不放心她。” “我有事要跟你说，”陈淑兰咳了一声，目光很深，声音却是平缓：“你找个时间尽快回来。” 挂断电话。 宁晴皱着眉站在窗边，她拿着手机，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宁薇，没响几下就被挂断了。 “怎么了？”秦语看完卧室，注意到宁晴的异样，走到她身边询问。 宁晴皱了皱眉：“你外婆让我回去。” “让你回去干吗？” “不知道，明天我回去一趟，看看你外婆再回来。”宁晴收起手机，心里总觉得不安。 ** 晚上。 云城机场。 “江少，你怎么突然来了云城？”程木在校医室呆了一天，回去的时候开着程隽的车去接江东叶。 江东叶最近几个月被江董逼着接管江氏财团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江东叶翻了翻手机上收到的邮件，微笑着回答：“找人。” “顾西迟？”程木一愣。 “恩。”江东叶风淡云轻的回了一句。 程木却差点儿踩错了油门，“他也在云城？” 怎么一个个没事都来云城？ 这云城究竟是什么风水宝地？ 程木将车开回了别墅。 陆照影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个抱枕，一只腿搭在茶几上，看到江东叶，他挑眉，“动作够快。” 程木木着一张脸，跟着江东叶身后进来。 事关顾西迟呢，他能不快吗。 “隽爷呢？”江东叶坐到另一边，往四周看了一眼，没看到程隽。 管家给江东叶端了一杯茶上来，“少爷刚从医院回来，在楼上洗澡。” 江东叶点点头，可又觉得不对，“他这个月的手术不能已经做完了吗？” 这个月破例了？ 管家摇头，主子的事情，他哪里能清楚？ “是秦小苒的小姨，”陆照影放下腿，随手拿了块糕点，“她在塑料厂上班，腿被机器绞伤了，话说回来，郝队，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她小姨在塑料厂上班，那厂长能图她手里的什么配方？” 听到这个，郝队也摇摇头，感觉到奇怪。 程木已经见怪不怪了。 秦苒的朋友五花八门，战地记者，云城市长，刑侦队骨干…… 这会儿来个手里有古怪配方的小姨，比起这些，其实也算不上奇怪。 ** 楼上，程隽洗完澡，一边把衬衫的袖口往上卷，一边往下走。 “隽爷，你能给我一份今天来往云城的名单吗？”饭桌上，江东叶拿着筷子。 从古至今，衣食住行都是重中之重，也是最来钱的行业。 亚洲这一块被五大巨头占领。 多了一个it版块。 这五大巨头在其他国家均有涉猎，尤其在国内这领域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有人猜测云光财团直接占领了it、住两个板块，可这些巨头的事情，一般人不知道，也不了解。 江东叶这些人不知道程隽有什么门路，但是他跟其中一位巨头说得上话，不然上次也不会那么快就把何晨从边境弄回来。 想要名单，找程隽，绝对比找任何一个人来得快。 程隽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没立马开口。 江东叶吃了一口菜，然后叹气：“隽爷，你可怜可怜我吧，再找不到顾西迟，你们家老爷子不知道还要怎么整治我。你看顾西迟身后都有大佬支持了，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程隽懒洋洋的拖开一张椅子，挑了挑眉：“待会儿有人会发给你。” 江东叶突然精神。 程隽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机随意的发了条消息。 不到二十分钟。 江东叶手机上收到了一个庞大的资料库。 他急匆匆吃完饭，就让管家给他拿了个电脑。 当然，这庞大的资料江东叶是不可能一一查看的，只发给了他的那群手下。 云城怎么也是一个城市，一天人流量好几万，想要排查筛选完这些人花费的时间太长了。 凌晨三点。 江东叶收到了手下的排查结果。 “在哪？”江东叶精神一震，他走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电话那边的手下，战战兢兢的，只给了他一个名字—— 李大壮。 找程隽要了资料库，又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找到的最像的一个人竟然是李大壮？ 神tm李大壮。 饶是江东叶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想要摔手机。 大半夜的，他敲响了陆照影的门，一声又一声的敲。 在陆照影开了门把一张椅子砸出来的时候，他往后避了避，声音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你有黑客联盟的网址吗？” 就算挖遍整个云城，他也要把顾西迟给找出来。 ** 次日。 星期六。 照常去看陈淑兰的时间。 秦苒起来的早，她先去楼下看了宁薇，宁薇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沐楠晚上没回去，他搬了张桌子，又搬了椅子在宁薇的病房，电脑上摆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是他中考状元的时候，秦苒送给他的礼物。 秦苒去的时候，他伸手在键盘上敲着，手边还摆着一个单词本。 “在做翻译？”秦苒走到他背后，发现他在翻译一篇十分复杂，涉及到专业名词非常多的国外医学论文。 听到声音，沐楠抬了抬头，然后站起来，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漆黑的眼睛：“恩，宋大哥发给我的。” 他是英译中，因为涉及领域专业，价格比一般的文章要高，170块一千字。 宋律庭给他的这篇专业文章一万七千字。 沐楠一直有在做翻译，但也是第一次接这种专业性翻译，难度比一般的要大很多。 “我妈还没醒，”沐楠声音很轻，他把东西全都收起来，“我先跟你上去看外婆。” 宁薇这件事来的突然，现在陈淑兰状态看起来很好，可两人也不会给陈淑兰知道。 vip病房。 护工正在帮陈淑兰收拾房间。 见两人进来，她笑了笑，“陈阿姨比之前状态好多了，你看今天还自己下来走了两圈。” 陈淑兰状态看起来确实比以往好，面色还透着些健康的红。 她扶着桌子，正缓慢的走着。 看起来容光焕发。 更像是回光返照。 看到两人，她微微偏头，笑，“来了。” 她撑着桌子坐到椅子上，又看向沐楠，“你妈呢？又去打工了？” “恩。”沐楠表情跟以往没什么变化，他往前走了两步，拿了苹果又拿了刀递给秦苒，让她削。 秦苒也就顺势坐在桌子上，低头慢吞吞的削苹果皮。 没一会儿，病房门被人轻轻扣响。 秦苒抬起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沐楠，“进来。” 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走进来。 他取下墨镜，把医药箱随手丢在桌子上，露出一张略显精致的脸，扬起笑，“外婆，我开看你了。” 顾西迟在宁海镇住过一段时间，随着秦苒叫陈淑兰外婆。 陈淑兰记得他，这年轻人长得不错。 “小顾回来了？”陈淑兰坐回床上，看到顾西迟，显然很高兴。 沐楠没见过顾西迟，不过见陈淑兰这反应，这应该是秦苒的朋友，他看了顾西迟一眼，就继续低头切苹果。 陈淑兰的身体报告，秦苒早就给陈淑兰看过。 他这次来，主要是用自己的仪器给陈淑兰全身扫描了一遍。 具体结果他还要回去自己研究。 沐楠切完苹果，又给顾西迟倒了一杯茶。 顾西迟接过来茶，随手拖过来一张椅子坐下：“谢谢。” 陈淑兰今天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方面，看起来都很好。 三个人在病房里呆了一上午，陈淑兰就催着他们赶紧去吃饭，老呆在病房不好。 “那外婆，我改天再来看您。”顾西迟戴上墨镜，又戴上鸭舌帽，十分有风度的跟陈淑兰拥抱了一下，才离开。 秦苒着急顾西迟的检查结果，跟陈淑兰说了一声就跟顾西迟一起出门。 ** 沐楠最后一个走。 等他关门离开。 陈淑兰微微闭起来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穿着鞋，扶着墙出来。 vip楼层人少。 她看着木楠电梯并没有在一楼停下，而是停在了六楼。 陈淑兰抿了抿唇，又折回病房拿了件外套直接去了六楼。 六楼大多是单人病房。 陈淑兰一间一间的找，终于在最尽头的一间病房看到了宁薇，她躺在床上，左腿缠着厚重的纱布，插了好几根管子。 不知是昏迷不醒还是在睡觉。 沐楠坐在电脑边，时不时会看宁薇一眼。 陈淑兰眼前一黑，她连忙转身，往电梯口走去，走的踉跄。 没走多远，她就扶着墙，一手捂着胸口，顺着墙坐下。 “老太太，您没事吧？”一个路过的人把她扶起来。 “没事，谢谢你，小伙子。”好半晌，陈淑兰缓过气，在一个护士的搀扶下回到了她自己的病房。 三点。 宁晴从京城回来，没回林家。 宁薇电话也打不通，她怕陈淑兰有急事，直接来了医院。 “妈，你这怎么没有人？宁薇呢？沐楠呢？苒苒呢？”看到陈淑兰病房空无一人，宁晴拧了拧眉，“我就是去了京城几天，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懂事？！” 她拿起手机，低头翻出秦苒的电话。 怒气冲冲的就要给秦苒打电话，想要问问她是怎么照顾陈淑兰的。 “不要打电话给苒苒，她现在忙。”陈淑兰睁开了眼睛，情绪没什么波动。 “您就知道惯着她，她不愿意跟我去拜师，却跟一个混混跑去京城了！”宁晴忍不住开口，“算了，我也管不了她，高中以后她怎么样我也不管了。” 她说这句话也是为了跟陈淑兰表明，她之后的重心肯定要跟着秦语。 陈淑兰没说话。 她看着窗外，好半晌，才开口：“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苒苒一直有练小提琴吧？” “恩，怎么了？”宁晴倒了一杯水给陈淑兰。 陈淑兰虽然说过秦苒一直有在拉小提琴可从来没说过秦苒的等级。 宁晴问过，据说是一级都没考，她之后就没关注。 心里想着陈淑兰不会是知道了秦语成功拜师，这会儿想让她把秦苒也带去京城拜师吧？ “苒苒除了练琴之余，还喜欢写写简谱，”陈淑兰转回了目光，“她自己写完就扔，都是我收回来的，我住院的时候，让你去林家拿的行李中就有她的曲谱。” 宁晴拿着水杯的手一顿，眸中的惊愕十分明显，“苒苒……她也会？” 陈淑兰说着，又咳了好几声，一双浑浊的眼睛精光毕露，声音又轻又缓：“我看了你发的视频，秦语拜师的那首曲子，苒苒三年前在她生日的时候拉过。你说，奇不奇怪？” －－－－－－题外话－－－－－－ ** 高大花每天都在挖坑～ 晚上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65宁晴觉得这世界玄幻了！（三更） 宁晴眼中，陈淑兰一直是个普通的老人形象。 第一次见她有这种态度跟这种气势。 宁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淑兰在说什么。 她几乎有些失态的站起来，看向陈淑兰：“怎么可能？妈，您疯了吗？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秦苒怎么可能会写得出来？！她到现在都没有考过级！” “秦语是什么水平你自己不知道？”陈淑兰看了宁晴一眼，她坐起来，轻轻一哂，“以她的格局，写得出来这样的曲子？” 面容清淡，几乎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从之前秦语开始问她秦苒曲谱的问题，到魏大师亲自打电话给她，陈淑兰心里隐隐就有了预料。 她找宁晴要了秦语的比赛视频。 跟魏大师一样，她对秦苒其他的曲目可能印象不深，但对秦苒在生日宴上拉的这首印象极为深刻。 秦语改动了一些，大大不如秦苒的原曲，反响却依旧深刻。 能让戴然忽略她本身的技术，破例选了秦语就能看出来原曲给人的印象会有多深刻！ “妈，我知道你不喜欢语儿，可也不能这么偏心，你怎么就知道语儿写不出来？!”宁晴站起来，她握紧了手中的包，抿抿唇。 “妈，我回来不是跟您吵架的。”宁晴也觉得烦，她心里乱，因为她清清楚楚的记得魏大师之前也说过。 她不敢也不愿意往深处想。 没有再跟陈淑兰辩解什么，直接找了医生，问陈淑兰最近的情况。 得到了结果后，就回了林家。 没有看到，她转身之后，陈淑兰看着她渐渐失望的脸。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 陈淑兰伸手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魏大师打电话。 她看着通话页面，一双浑浊的眼睛眸光极深。 刚开始来云城，她只希望秦苒留在林家，不想她死了，以后秦苒真的孤家寡人。 只是这么多年没见，宁晴也靠不住了。 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魏大师，”陈淑兰手撑着床站起来，走到病房的窗边，看着楼底下，“虽然有些冒昧，但还是想问您能不能来云城一趟，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进京城，但我想亲自看着苒苒拜您为师。” 秦苒从上次回来，陈淑兰就知道了她的决定。 更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秦苒早就去京城了。 而不是跟自己一样，只能被囿于宁海一个小镇。 三年前，魏大师听闻许家的事，为了秦苒，不远赴宁海镇，在楼上住了半年。 若不是京城有事，他可能还会住下去。 十几年，陈淑兰对魏大师的品性有了足够的了解。 京城，听完陈淑兰的电话，魏大师一顿。 “魏大师？”身边的人叫他 魏大师清醒过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吩咐身边的人：“去给我买一张去云城的机票，最近的一班。” 他一直知道陈淑兰生病。 可今天，陈淑兰的话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总觉得……陈淑兰是在托孤。 魏大师捏紧了手上的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着身边的人，“收拾几件行李，尽快出发。” ** 林家。 宁晴回来后，发现林家很多人都在。 林麒、林老爷子，还有林家的其他人。 一进家门，林家所有人都站起来，林老爷子也满脸和煦，“京城呆的还习惯吗？语儿跟戴老师相处的如何？” 之前林婉要带秦语去京城的时候，林家人对宁晴的态度就有改观。 眼下秦语拜师成功，还是戴然，身份一跃而上，而宁晴也算是半个京城圈子的人。 在林家的身份一月而上。 林家之前对她的农村出生还有续弦的这个身份颇为看不上眼，宁晴在林家等于一个透明人。 只是现在，连林老爷子都对宁晴笑脸相对。 在林家待了十二年，宁晴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一切都好。”宁晴笑了笑。 林老爷子点头，顿了顿，又开口，“至于你大女儿那件事……因为心然的事，她可能跟我们林家有了嫌隙。” 这种事，之前林老爷子都没准备跟宁晴提起。 因为觉得没必要。 此时却不一样了。 宁晴点点头，她从最近一段时间林家的作派就能看出来，林家跟在秦苒跟秦语之间有了抉择。 “只拜了戴老师，若是能拜在魏大师门下就好了。”宁晴坐在餐桌边，吃到一半，忽然开口。 秦语说的对，京城卧虎藏龙，水很深，沈家不过是摸了京城圈子的一个边。 就连她一直敬畏的孟家，在京城也排不上名号。 戴家不一样，戴然是名门之后，祖上也是宫廷乐师，在京城小有名气，沈家人给他妈科普过京城的形势。 京城分三六九等。 普通人在九。 沈家、孟家勉强算六。 可京城真正的圈子却在三。 若要将这个三分一个金字塔，那么戴家能够的上金字塔的最底层。 可魏家却是能够的上金字塔的第二层的，更别说魏大师的人脉直逼第一层的圈子。 至于魏家之上还有什么沈老爷子没说，但宁晴从沈老爷子的叹息中明白，魏家在京城那个圈子，是摸到了顶层的边缘。 秦语仅仅是拜了戴然做老师，就能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甚至于宁晴在林家的地位都变了。 宁晴不敢想象，如果秦语成功被魏大师收为徒弟了…… ** 云城市中心一家酒店。 秦苒坐在酒店的沙发上，今天不上课，她带了个背包过来，趴在窗边的桌子上写简谱。 顾西迟摆弄着仪器，不时的对比自己检验结果。 “这要是在我的实验室就好了，”顾西迟盘腿坐在地板上，手上拿着刚打印出来的数据，“带的小仪器结果太慢了。” 秦苒低头，不紧不慢的写着自己的曲谱。 都是刚写了两个音符，又圈掉。 反反复复，好多次才进入了状态。 低垂着的眉宇又冷又燥，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偏了偏头，“我该跟程隽打多少钱？” 她说的是程隽给宁薇做手术的那件事。 “按照行规……”顾西迟手撑在地上，然后侧头看秦苒，摸着下巴，“两百万。” 程隽那双上帝之手不是开玩笑的。 “了解。”秦苒点点头，继续写简谱。 顾西迟放在一边医药箱子里的通讯器响了一下，他也没避开秦苒，直接接起，“马修长官。” 目光还是看着机器出的结果页面。 马修那边说了一句话，顾西迟眉一抽，有些不可置信的：“那江东叶是有毛病吧？！” 他抬手直接把通讯器扔到一边。 听到江东叶，秦苒抬了抬眸：“怎么了？” “江东叶那狗逼封锁了各大云城的各大关口，还找了黑客联盟搞我，五百万，我这么值钱吗？！”江东叶端着一张精致的脸，忍不住爆粗口。 秦苒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到这一句，她又收回目光。 继续写着曲谱，声音不紧不慢的：“放心，再来五百个黑客联盟，也没用。” “说的你跟q一样。”顾西迟挂上了他的口头禅，又坐回地板上，机器刚好打印出来一张检查单。 顾西迟随手抽过来。 随意一瞥，看到上面的检测结果，捏着这张纸的手倏然一顿。 面上却半分不显的，把这张纸随手混在一堆纸里。 秦苒终于把言昔的曲谱细节完善了。 又拍了张照发给他。 已经是五点了。 她把笔还有一本书装进背包，又伸手把写废的纸扔进垃圾桶。 才走到顾西迟那边，蹲下来，问他：“还没出结果？” “你问问它，”顾西迟往身后的桌子上靠了靠，抬腿踢了仪器一脚，含糊着开口，“昨晚有一天，我得换了它。” 秦苒随手在纸堆里翻了翻。 这里大部分结果都挺专业，她也没看，拿着背包去了医院。 宁薇跟陈淑兰都在医院，她有些不放心沐楠一个人。 顾西迟拿着鸭舌帽，把秦苒送到了电梯口，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地上，从一堆纸里翻出了刚刚那张。 然后躺在床上，喃喃开口：“到底是什么……辐射这么大？” 矿石？ 化学元素？ 微生物？ 最后，顾西迟把这张纸盖在了自己脸上，好半晌后，有些无力的叹息一声。 ** 医院，秦苒先去看了宁薇。 没进去，只在窗外看了一眼，沐楠正在给她盛饭。 宁薇精神状态都还行，因为顾西迟的保证，秦苒对宁薇没有那么担忧。 看了几分钟，秦苒才离开，去楼上看陈淑兰 宁晴晚上吃完饭也过来了一趟。 “你怎么现在才来？”宁晴也是刚到，正在帮陈淑兰倒汤。 看到秦苒，她忍不住开口，“你不知道你外婆现在什么情况？” 秦苒随手拖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手支在扶手上看陈淑兰，她有些烦躁，但语气不咸不淡的，“哦。” 这一个“哦”让宁晴不想再说什么。 陈淑兰一直说秦苒懂事，不会给她添麻烦，宁晴几乎都想笑，从小到大，秦苒惹的麻烦还少？什么早慧，明明就是她本身性格有缺陷！ 陈淑兰都这样了，她好像个没事人。 宁晴想的深远，从小秦苒就跟秦语不一样，秦语重情，秦苒却不，当初她跟秦汉秋离婚，秦语大哭的不行，秦苒就冷冷的站在一边，不说一句话。 所以后来她跟秦汉秋都争夺秦语的抚养权。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秦苒目光狭隘，前前后后，有多少机会她都没有牢牢抓住。 宁晴一开始还会提醒秦苒，还会劝说，还会想着秦苒。 可对方全都不领情，她一腔热血也全然消失，一心都扑在秦语身上。 陈淑兰说她偏心，可她也不看看，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吗？ 宁晴抿了抿唇，心里有了决策。 陈淑兰睡下，秦苒曲着手，撑着下巴看陈淑兰，一双漆黑的眼眸清又浅。 宁晴拿起包，压低声音，“你跟我出来一趟。” 秦苒觉得自己跟宁晴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为了不吵醒陈淑兰，她压着眉跟着宁晴出去。 ** 走廊，电梯口。 “过两天我就去京城，照顾你妹妹，”宁晴看着秦苒，又拿出一张卡，“这里有十万，从你高中到专科，估计是够了，以后缺钱，我都会往这张卡里打，也算是尽到我的责任了。” 她这么做，是为撇开关系，也有些是因为陈淑兰说的那张曲谱。 秦苒低头，看着这张银行卡，仰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 秦苒往后靠了靠，没拿那张卡，眼神凉薄，“不用了，宁女士，以后我不会找你，也希望你不要找我，就这样吧。” 她对着宁晴，微微点了点头。 眸色平静到可怕，不喜不悲的。 转身往陈淑兰病房走。 宁晴没想到秦苒这个反应，她一愣。 叮—— 一直在上升的电梯门开了。 露出了里面苍老又威严的一张脸。 宁晴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看，看到魏大师那张脸，不由觉得玄幻，魏大师会在云城？！ “魏……魏……” 魏大师却没注意到她，他一脚刚踏出电梯口，就看到了转身的秦苒，他立马抬手，十分自然的叫了一声：“苒苒。” －－－－－－题外话－－－－－－ ** 万更完。 终于不下雨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是不是该投票庆祝一下！ 晚安^_^ 166大虐宁晴，魏大师收徒（一更） 陈淑兰的一个电话打的太过突兀。 魏大师一路上都惴惴不安，一路匆匆赶到医院，看到秦苒，他一直提起的心才松下来。 因为他的声音，身边的宁晴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将目光转向秦苒，又看看魏大师，几乎失声的开口：“魏大师？” 当初上秦语比赛的时候，宁晴是见过魏大师的。 无论是他的压轴表演，还是他点评秦语的时候，或者是后来频繁在沈家还有其他人口中听到的。 沈家老爷子提起的时候敬畏又不敢多说的语气。 宁晴也不是没有想过秦语若是被魏大师收了徒会怎样…… 她认识魏大师，但魏大师却并不知道她。 有人认出了自己，魏大师也不意外，他只是礼貌性的朝宁晴点了点头，疏离又淡漠的。 往回走的秦苒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转回了头。 一眼就看到了魏大师，还有跟在魏大师身边的中年男人。 “魏老师，你们怎么来了？”秦苒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侧了侧身，她停了脚步。 一时间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对待魏大师。 魏大师笑了笑，很自然的继续往前走，没有一惯的威严跟疏离，语气也是理所当然到不行：“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他没有提陈淑兰那件事。 “不是明年高考完？”秦苒知道他说的是收徒这件事，她就站在原地等着，不紧不慢的，“我外婆让你来的？” 魏大师不动声色的笑笑，“你好不容易松动了，我当然要看紧你，要是还没等到明年，你又改变主意了，我看中的徒弟跟人走了，我去跟谁哭？” 这种事，魏大师做出来也不稀奇。 当年他就是撇下了一群人，在宁海镇住了半年。 秦苒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 “秦小姐。”魏大师身边的中年男人朝秦苒恭恭敬敬的弯腰。 当年在宁海镇的半年，就是中年男人跟着魏大师去的，因为知道魏大师为了这个徒弟花费了多少心力，所以他对秦苒非常恭敬。 秦苒点点头，也笑了笑，很有礼貌的跟他打招呼：“海叔。” 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陈淑兰的病房走。 语气熟稔，像是认识多年。 从他们对话中不难理解，秦苒跟魏大师他们认识多年，魏大师明显就是为了秦苒而来。 最重要的是，秦苒好像还一直在考虑。 宁晴站在原地，如同半截木头一般杵着，呆若木鸡。 脑袋犹如雷轰电掣。 她在云城看到魏大师了？最重要的是他是怎么跟秦苒认识的，还想收秦苒为徒？ 宁晴看着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陈淑兰的病房，那个在沈家中人口中威信十分大的魏大师对秦苒的态度可以称得上迁就了。 她站在原地，连按电梯门的力气都没有。 宁晴是知道的，论资历论在京城的地位，别说沈家，连戴家都难以跟魏家比拟。 不仅仅是魏家本身的人脉地位，光是魏大师在小提琴这个领域的造诣，就不是戴然能比的。 更别说沈家跟林家。 差距大大了。 所以宁晴不止一次的想，若是秦语被魏大师收徒了会是什么光景。 眼下却看到，魏大师不远万里来云城，就算是为收秦苒为徒，这件事别说放在宁晴这里，就算是拿到京城去，也会在一个圈子里发出震荡。 陈淑兰跟宁晴说过秦苒一直有练小提琴。 可宁晴心里确实没有太当一回事，不说许老师已经不教她了，单说在教育上，给秦语教学的老师要比宁海镇的高级太多。 林家在对于秦语这方面从来大方，连小提琴都是定做的59万。 可宁晴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魏大师竟然看中了秦苒，想要收秦苒为徒。 秦苒若是能答应，宁晴手按着胸口，手都在颤抖，她几乎都能想象出会是何等光景！ 可下一秒，宁晴就想起了刚刚她跟秦苒之间的对话，犹如当头一棒，让她整个人瞬间清醒，浑身血液凉了一半。 宁晴看着陈淑兰的病房门，她几乎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肠子凝结在一起的后悔，细细麻麻的吞噬她的心。 若再早五分钟…… 宁晴手僵硬机械的去按电梯的下行键。 林家司机一直等在楼下，她僵硬的回到了林家。 坐到了沙发上，已经初冬，她却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水灌下去，也掩盖不住她几乎被刀子一下一下割着的心。 林老爷子这些人这会儿还没走。 他们正从楼上下来，正商量着找个时间一起去医院看陈淑兰的事。 这一切在以前是几乎不可能发生。 见宁晴脸色有些不好的坐在沙发上，林老爷子问的和蔼，“怎么了，是不是你妈情况不好？” 林麒也看过来。 宁晴放下水杯，摇了摇头。 眸光却怔怔的。 戴然收了秦语为徒，他们就这个态度，宁晴忍不住想着，若他们知道魏大师想要收秦苒为徒，不知道又是何种态度？ ** 医院。 秦苒挪了两个椅子，给魏大师跟海叔坐下。 她自己就靠坐在陈淑兰的病床上。 陈淑兰靠着枕头，红光满面的，看起来精神很好，“真是麻烦魏大师您跑一趟了。” 魏大师看着她的状态，心底一沉，面上却不显的，笑，“跑一趟就能白收个得意门生，再多跑好几趟我都不介意。” 几个人之间也熟的不行，魏大师自然知道秦苒谁的话都能不听，但陈淑兰说的她一定不会不听。 陈淑兰一开口，拜师这件事可能就要提前了。 搁在以往，魏大师自然的高兴到恨不得绕着医院跑两圈。 可想想陈淑兰做这件事的深意，魏大师的喜意又被冲散。 秦苒不听两人的客套话，她就靠坐在病床上翻着手机，微信上顾西迟的头像没动。 他没有把结果发出来。 言昔的头像也没动。 从她把完整版的作曲发给言昔之后，对方安静如鸡。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她发了个大致框架，言昔就不停的发微信骚扰她赶紧写完。 等她发了全曲，对方又会安静一两天。 “那就找个良辰吉日，”陈淑兰跟魏大师已经谈到了时间，魏大师顿了顿，眉眼张狂，“我的徒弟，就算不大办，有几个人也要请的。” 因着陈淑兰现在的情况，这里又是云城，不是他的主场，魏大师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策划好了，先走个仪式过场。 等明年，秦苒去京城的时候，他大办一场。 ** 魏大师晚上住的宾馆。 云城唯一一家五星级宾馆。 是云城小提琴协会给他安排的，还给他配了一辆宝马车。 秦苒看了一眼，他跟顾西迟选的同一家宾馆。 把魏大师送到宾馆之后，海叔又把秦苒送回了学校。 虽然云城不是魏大师的主场，但他的名字搁哪里都好用。 等海叔把秦苒送回去之后，魏大师戴着眼镜翻着日历挑选日期。 然后又计划着请人的事，云城的小提琴协会有几个人要请。 “对了，江回是不是也在云城？”魏大师翻着电话簿，看了眼海叔。 他的演奏会有几个看客，江家、徐家、程家几乎都有，这些人中，他跟江回吃过几次饭，算是忘年交。 海叔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江小爷听说被发配到云城来了。” “那正好。”魏大师在一边的名单中又添了个江回。 而陈淑兰这边也在计划着请人的事。 林家、宁家的一群亲戚都是人鬼蛇龙，陈淑兰就没打算通知他们。 剩下的就是秦苒的一些朋友还有沐楠那些人。 潘明月沐楠不用说，宋律庭暂时回不来，顾西迟不知道还在不在云城…… 陈淑兰让护工给她拿了纸笔，大晚上的，也不睡觉，就一个一个的写名字。 护工低头看了看，不由惊讶，“陈阿姨，你字可真好看。” 一笔一划，笔走游龙，犹如铁画银钩。 陈淑兰随意笑笑，她放下笔，微微眯眼，往想起了那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小伙子。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程隽打了个电话。 －－－－－－题外话－－－－－－ ** 接下来两方宾客:“……？？” 然后就是今天q阅的实体礼物活动，评论区置顶，投票即可参加抢楼，抽22%，99%两个宝宝送抱枕或者帆布包 xx快一万三评论了，大家加油^_^ 早上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67宴请宾客（二更） 上次s奇缺，陈淑兰就留了程隽的号码。狂沙文学网 这中间程隽还来看了她几次，没具体问，但陈淑兰也猜到了上次秦苒手受伤，后续一直是程隽盯着。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这边，云城别墅中心。 接到电话的程隽正对着楼下的人体模型，接完陈淑兰的这个电话，他抬手把手上的手术刀扔到桌子边。 垂着眼眸看着手机，往旁边靠了靠，不知道咋想什么。 陆照影坐在沙发上，手指搭着桌子弹了下烟灰，朝程隽看过去一眼，“隽爷，谁的电话？” “陈的，请我去吃拜师宴。”程隽关了手机，说的轻描淡写。 “陈？”陆照影手里夹着烟，瞥了程隽一眼，特别疑惑。 他数遍整个京城，也没有找到有资格能让程隽叫一声陈的。 毕竟隽爷不大，辈分却不小。 程隽懒洋洋的靠着桌子站着，垂着眸思考，该送什么东西，又散又漫的，没回他。 在帮江东叶处理数据的程木闻言，抬了抬头，“应该是秦小姐的吧？” 程木上次陪程隽，去了医院，记得陈淑兰这个人。 “哦，”陆照影点点头，半晌后又想起来什么，忽然精神，“等等，所以是秦小苒的拜师宴？” “嗯，”程隽这会儿倒是应了，他慢吞吞的打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程木，明天上午去机场接个东西。”程木放下手中的事，点点头，“好。” 陆照影反应特别大的站起来，他挠挠头发，“为什么请你不请我？秦小苒的拜师宴我怎么能不去？！” 他把烟捻灭，拿起手机给秦苒打电话。 江东叶什么宴会没参加过，他对秦苒的拜师宴没什么兴趣。 把手中的笔记本随手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靠在沙发上，摸出一根叼上，冷笑：“什么垃圾黑客联盟，半点用也没。” 他就让人查一下顾西迟的讯息，他在云城，网上资料总不可能藏得住，谁知道黑客联盟直接给他来一句没有？！ 秦苒已经回到了宿舍。 她回去的时候，林思然还在渣游戏。 看到秦苒，她微微侧了头，“苒苒，你小姨没事了吧？” “没事。”秦苒打开衣柜的门，拿了毛巾跟衣服去洗了个澡。 听到秦苒说没事，林思然才微微放心，然后跟游戏里的几个男生说着什么。 林思然在跟乔声开语音打竞技场，还有班级里的其他几个男生。 秦苒拖开椅子，坐在上面，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她看了一眼，不是顾西迟发过来的，是魏大师发的拜师宴的消息。 他跟陈淑兰两人对比着历选了十二月三号这一天，下个星期二，也就两三天的时间。 还问了一下秦苒有没有什么要请的朋友。 秦苒对这些黄历没什么概念，魏大师选的时间，她随意，她盯着魏大师发来的最后一句看了一会儿…… 秦苒偏头看了眼正在玩游戏的林思然，眯着眼思索了很久。 拜师宴什么的，秦苒并不太在意。 但陈淑兰应该很想看到她带朋友来。 林思然有三张神牌，打竞技场一亮三张牌，对面就开语音怂了，一局打的很快。 “苒苒，你要不要一起啊？”打完一局，林思然就放下鼠标，一手还搭在键盘上，偏头看秦苒。 秦苒不紧不慢的擦着头发，腿野的搭在桌子上，摇了摇头，然后又问，“星期二有时间吗？” “星期二？”听到秦苒不打，林思然有些遗憾的继续排队。 “请你跟乔声吃饭，还有其他几个人。”擦得差不多了，秦苒就扔了毛巾。 林思然手支着下巴笑，“那肯定必须得有时间！” 秦苒点点头，手上拿着手机，轻轻点着。 顾西迟已经将结果发过来了，其他一句话没说，她看了一眼，没看懂什么意思。 言昔又开始轰炸她。 秦苒都没管。 乔声都请了，那封楼诚他们呢？ 杨非好像也还在云城？ 秦苒往椅背上靠了靠，有些烦躁的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 徐摇光寝室。 几个男生坐在他的桌子边开黑。 因为整个班级就他一个人单人间，这单人间还大，几乎应有尽头，连桌子都是两米长一米宽的。 班里的男生还约过一起在他这里搓过麻。 徐摇光这个人虽然是高冷了一点，但在这一点上很大方，也有时候还会跟他们一起搓麻。 “苒姐不跟我们玩竞技场。”得到林思然的回复，乔声抬了抬头。 两个男生长叹一声。 何文更是郁闷的不行，他只要一想起曾经秦苒要给他打游戏，又被他拒绝的事，就郁闷到不行。 徐摇光也收了电脑，低着眉眼，拿了几本习题出来做。 “苒姐星期二要请我吃饭，”乔声看向徐摇光，往椅背上靠着，笑，“徐少，你要去蹭饭吗？” 秦苒星期五请了假，徐摇光时不时就会看她位子的方向。 请吃饭？ 徐摇光没什么兴趣的摇摇头，继续做物理习题。 才做到一半，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徐摇光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出去接了。 “是秦语吧？”何文等人看了眼，低声开口。 相处两年多，也就遇到秦语的事，徐摇光会稍微变一下脸，不过最近好像是淡了很多。 乔声随意的点点头，“徐少就对那两件事儿感兴趣。” 何文也笑，“最近网上都还看到秦语的新闻了，她微博粉丝快三十万了，我听了一下，真的还可以。” 秦语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 因为这件事，她在网上小小火了一把，还涨了不少粉丝，最近一中议论她的人多。 星期一。 中午，秦苒去了阔别已久的校医室。 陆照影坐在椅子上，正在给一位感冒的男生开药，看到秦苒进来的时候。 程隽翻着一例卷宗，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拿着烟，不时的会在卷宗上画着什么。 秦苒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 程隽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掐了烟，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打开窗户，等烟雾散尽，才关了窗户走过来。 问了她几句宁薇的病，她都一一答了。 宁薇精神状态恢复的特别好，好到昨天她都想退掉病房离开医院回家，好在沐楠极力阻止。 这些程隽心里都有数，他坐回去，重新拿起卷宗，没看，只是靠着椅背问了句：“你找的什么老师？” 陆照影拿了药递给那男生，听到这句话，也抬腿蹬了桌子，把椅子滑到中间。 “是啊，秦小苒，你跟那老师学什么？打游戏？” 他摸摸下巴，表示有可能。 “就一老年人。”秦苒手撑着下巴，含糊着开口。 “你们明天不就能见到，急什么？”外面，江东叶推门，他拉下围在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淡淡开口。 后面跟着郝队跟程木。 “怎么现在回来了？”陆照影也就一问，他本来还想说他能给秦苒找到更好的老师，不过在隽爷面前他也就没提。 江东叶向他小叔借了人手，势必要将云城全都翻遍找到顾西迟。 各个关口都有他的人。 “小叔上班我没敢打扰他，”江东叶拖了张椅子坐下，又把围巾挂到椅背上，“下班后我去找他，他竟然去试衣服了，听他的警卫说有个饭席。” 程木往桌子上摆着菜，陆照影拿了筷子，好奇的抬头，“什么饭席，江小叔这么重视？” “谁知道，我晚上再去找他。”江东叶有些斯文的吃着饭，不太在意的回答，“不找到顾西迟，我就不回京城。” 秦苒抬头，面无表地看了江东叶一眼。 江东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他拿着筷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听说刑侦队有个很出名的人在云城，我找他封锁出关信息，就不信，这样顾西迟他还能插翅逃了。” 这边魏大师确定了要请的人物。 原本他以为陈淑兰这边没几个人，没想到陈淑兰确定到最后足足有八个人。 “应该都是秦小姐的同学，”海叔翻了翻流程，“我再加几个年轻人喜欢吃的菜。” 海叔以前跟魏大师去过宁海镇，自然知道秦苒在这方面的天赋。 也知道魏大师有多看中秦苒。 今天在云城还只是小打小闹，江小爷算是里面咖位最大的。 海叔虽然不满意，但暂时也只能这样，等到了京城那才是真正的大动干戈，他都已经替魏大师想好了到时候要宴请的宾客。 魏大师要收亲传弟子，光是这个消息，都要震动半个业界。 这次加上小提琴协会魏大师这边都人，正好能凑足两桌。 魏大师的酒席订的是恩御酒店。 星期二。 下午放学，秦苒慢吞吞的等在位子上，耳朵上挂着耳机，等班里的人全都走完了，她才取下耳机，随手放到一边。 林思然也正好收拾好了书。 “苒苒，那我们走了吗？”她偏了偏头，看向秦苒。 秦苒撑着桌子站起来，当先在前面走。 潘明月跟魏子杭在楼梯口等着三人下来。 魏子杭平里穿的一向随意，大多是运动服休闲裤，今天却穿了件黑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竟然有些正式。 潘明月也没穿校服，线衣半裙，外面了件大衣，手上还戴了毛茸茸的手。 林思然跟乔声原本都以为只是随便的吃一顿饭。 直到两辆出租车停在了恩御酒店门前，两人都一脸懵bi)。 一顿饭这么大？！ “今天是她的拜师宴，她没跟你们说？”魏子杭摇了摇手上准备的礼盒，笑得清雅出尘。 潘明月没有拿礼盒，但背了一个小背包，背包鼓鼓的。 乔声挠了挠头，他准备给秦苒发个红包。 林思然：“……我全上下只有一颗草。” 这样会不会不礼貌？ 林思然幽怨的看着秦苒。 秦苒没理会这几个人，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海叔给她发的消息。 在恩御酒店顶楼。 顶楼跟天堂会所差不多的格局。 酒店大门口就有两个服务员接引，问他们是不是陈女士的酒席，然后十分客气的把他们带上了顶层。 顶层包厢很大。 小提琴协会的会长还有几个骨干人物已经到了，海叔正在招待他们，看到秦苒这几个过来，连忙上前。 “都是秦小姐的同学吧，往这边坐，”海叔给他们引到另一张桌子上，“秦小姐还有其他同学吗？” “还有几个朋友，”秦苒低头看了眼手机，陆照影说他们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海叔点点头，笑，“魏老去接您了，也马上回来。” 乔声小心翼翼的拍拍魏子杭的肩膀:“苒姐拜的什么老师？” 他总觉得气氛不太对。 楼下。 程木将车停好。 陆照影从副驾驶走出来，他看着手机上秦苒发的消息，意外的:“顶层，看来秦小苒这老师比她有钱。” 程隽从后车门下来，他拢了拢上的大衣，没出声。 程木跟着点头，“确实，比我想象中高大上。” 三个人往酒店里面走。 门口两个服务员询问之后，毕恭毕敬的把三个人带上了顶楼。 叩叩叩—— 敲了三声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题外话－－－－－－ 晚上见～ 168两方人马，一脸懵逼（三更） 开门的是海叔。 看到门外站着的三个年轻男人，他有些愣。 这三个人程木一张硬汉脸，大冬天的也就穿了件薄薄的外套，看得出来是练家子。 陆照影跟程隽就不说了，尤其是程隽，整个人虽然懒懒散散的，可身上低敛着的气息却是惊人。 “三位，你们是秦小姐的朋友吧？快请进。”海叔心下有些惊讶，完全没有想到秦小姐还有这等气势的朋友。 他是跟在魏大师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也陪着他参加过各种大大小小的场合。 只是京城大大小小这么多家族，他不可能每一家的人都记住。 尤其程隽深居简出，报上他的名字，整个京城的人都如雷贯耳，可真正能见到他的，却寥寥无几。 他这个圈子是整个京城最难以融入的。 倒是陆照影，海叔觉得对方眼熟，但也没有往深里想，更没有往陆家、陆少这几个字眼上想。 他对秦苒知根知底，陈淑兰那一家子似乎都对京城异常排斥。 根本不会想到对方会有京城的朋友。 尤其对方还是陆家人。 “谢谢。”想到这可能是秦苒老师之类的人物，程隽稍微站直，他看着海叔，非常有礼貌的欠了欠身。 三个人跟着海叔往里面走，没走几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秦苒等一行人。 “秦小苒，”陆照影加快了步伐，朝秦苒那边走过去，目光一转，看到低着头的潘明月，他笑了笑，“你同学也来了啊。” 整个包厢很大，一百多平，摆了两个桌子，侧面还有麦跟显示屏，再往里还有一个台球桌跟一个休息室。 休息区摆了三排沙发，中间摆着一个茶几。 乔声魏子杭两人坐在左边的沙发上，秦苒潘明月林思然三个人坐在中间的沙发上，还剩右边一排。 程木一声不吭的坐到了乔声身边。 程隽十分随意的坐在了另一边。 乔声本来在跟魏子杭说话，看到陆照影跟程隽，他立马噤声。 徐摇光对他的嘱咐乔声还记得，上次家长会之后，他妈妈也跟他说过关于程隽的问题，没多提，乔声却牢记在心。 这一块儿的人大多数都认识，林思然跟程木程隽都有见过。 潘明月乔声就不用说了。 几个熟人碰在一起，就算气场不合也不尴尬。 ** 另一边，几个中年男人小声问了海叔几个问题之后，就全都往秦苒这边走来。 经过海叔的介绍，他们知道秦苒就是魏大师将要收的徒弟。 魏大师是全国小提琴协会的首席，享誉全球，一直到现在只会偶尔去京城的协会指点新人。 不管是以他现在的名气，还是他在界中的分量。 他的徒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起点就比他们这一行人高。 若不是魏大师的徒弟正好在云城，他们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有这个机会。 所以在魏大师来之前，他们先跟秦苒打个招呼。 “秦小姐，您好，我是闻音，大师曾经教过我几节课……”跟魏大师有关系的先行介绍自己。 秦苒本来靠着沙发，手支着下巴，有些吊儿郎当的姿势。 看到他们来，也站起来，十分有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 一人一句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这群人才走。 “他们都是你老师的学生？”陆照影诧异的看了不远处的几个人，差不多就是中年人，西装革履的一副文学者模样，“对你还挺有礼貌的。” 秦苒坐回来，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儿，就“嗯”了一声。 陆照影收回目光，他没想到，秦苒这老师看起来好像还可以，不像是他想象中的样儿，“没看到你老师啊，他还没来吗？教你什么的？” 别说陆照影，乔声林思然跟程木等人都很关注这个问题。 他们把目光从刚刚那行人中收回来，目光均转向秦苒那边。 程隽从兜里摸出了打火机，没拿烟出来，就在手里把玩着。 闻言，也抬眸，看了眼秦苒。 秦坐在这一排沙发的最外面，她手搭着扶手，一手拿着个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 “啊，”听到问话，她清了清嗓子，也没隐瞒，就老老实实开口，“小提琴。” 秦苒会小提琴这件事乔声跟林思然都听说过。 两人对这没有意外。 但程木跟陆照影这几个人都不知道。 程隽靠着沙发，侧了侧头，精致的眉眼挑了挑，“你会小提琴？” “嗯。”秦苒眯着眼，慢悠悠的应着。 “不是，你怎么没说过你会拉小提琴？”陆照影坐直身体，他十分意外的看向秦苒。 程木手上还端着杯水，因为晚上还要开车，他没有拿酒，此时也难掩惊讶，因为秦苒看上去实在不太像是会拉小提琴的人。 一般这种人都十分内敛，秦苒不会，她是练个字不到十分钟都会觉得烦躁的人。 不时会把笔扔到一边。 秦苒看了陆照影一眼，抬手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会拉小提琴？” 陆照影：“……” ** 就是这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 海叔就站在距离门边不远的地方，魏大师说江回马上就要到了，他就一直在门边等着。 听到门敲响，他就上前开了门。 进来的是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面带笑意，看起来挺威严的，像是个城府很深的政客。 一个穿着挺随意的休闲服，但浑身气势却是强，挺冷，挺不好接近。 跟刚刚那三个一样，都不像是普通人。 魏大师请的客人，海叔手里有名单，找不出来气势、年龄跟这两位相符的一位。 “请问，秦苒小姐是在这里吧？”封楼诚朝海叔笑笑，态度从容有礼。 他身边的钱队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秦苒。 “两位是秦小姐的客人吧，快请进。”海叔心里惊讶着，面上却半分不显的，侧身请封楼诚跟钱队两人进去。 秦苒那一边的沙发上没有坐满，但这行人不一定会坐到一起，海叔让服务员搬了两张椅子过去，又让人上了几杯果汁。 就看到云城小提琴协会的几个人又站起来了，往秦苒那边走。 “闻会长，你们刚刚不是已经去跟秦小姐打过招呼了吗？”海叔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秦苒不太有耐心，尤其是繁文缛节这些。 闻音也抬头，他看了眼海叔，也纠结了一下，“市长在这边，我们不打招呼，好像不太好？” 封楼诚为人正派，想要在其他场合见到他，不太容易。 海叔一愣，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你说谁？” “就我们云城市长，封楼诚，就刚刚进来的那个穿灰衣服的那人。”闻音凑过来，压低声音。 几个人跟海叔说了一声，又去了秦苒那边，跟封楼诚打了声招呼。 云城虽小，但一市之长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尤其封楼诚晋升在即，昨天魏大师跟江回碰面的时候，还聊了几句这位铁面无私的封楼诚。 言辞中不乏赞赏。 海叔原本以为秦苒这边请的都是学生，哪里能想到，她竟然连封楼诚都请了？ 关键是封楼诚还真的来了？ ** 这边，陈淑兰准备出院来恩御。 魏大师跟陈淑兰的主治医生谈了她出院的问题，主治医生也没有纠结，当场就说了可以出门，没那么多要去。 然而魏大师看着主治医生的神色，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他对医学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但听着主治医生说了陈淑兰现在的大概状态，也知道陈淑兰身体真的几乎到极致了。 印证了他开始来云城的猜想。 “麻烦您了。”他跟主治医生道了谢。 走到陈淑兰病房前的时候，顿了顿，才抬手敲门。 沐楠来开的门，护士在卫生间帮陈淑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扶着她出来。 陈淑兰今天状态看起来挺好，脸上有了血色，看起来精神抖擞的。 “外婆，大姨刚刚打了电话，说她跟林爷爷今天要来看您，我说了您今天有事。”沐楠把电话递给陈淑兰。 陈淑兰低头看了一眼，没接，只淡淡开口，“你帮我拿着，她要是再打来，你就说我今天出去玩了，没有时间。” 沐楠不知道宁晴跟陈淑兰他们之前的情况，不过他听陈淑兰的话。 微微颔首，也没问什么，把陈淑兰的手机塞到了自己的兜里。 “沐盈还没回来？”陈淑兰想了想，问了一句。 沐楠点点头，没多说。 陈淑兰沉默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她今天心情好，没跟宁晴还有沐盈计较，顿了顿，又偏头问沐楠，“你妈还在忙吗？” 沐楠垂眸，长长的眼睫覆盖眼底的青黑色，“嗯。” 陈淑兰还是笑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魏大师今天让人开的是一辆加长车。 陈淑兰跟沐楠坐在后怕，他则是坐驾驶座的位置。 晚上，下班人多，车子开了将近四十分钟，才到恩御门口。 魏大师刚开了车门下车。 手上的电话就响了。 魏大师接了一下，是江回。 他看着被沐楠扶下车的陈淑兰，然后笑笑，“时间刚好，江回也刚刚才来。”江回是他今天主要宴请的一位，江家在京城有一席之地。 秦苒还没去京城，魏大师就已经在给她铺路了。 ** 楼上。 江回比魏大师先一步到。 他虽年近四十，但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左右，一身沉敛着的气势挺沉。 京城不少老家伙都玩不过他的手段。 以往海叔看到江回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 眼下看到江回，他忽然觉得，跟之前秦苒的那几个年轻的朋友，好像没有太大的差别？“江小爷，您请进。”海书让开，让江回先走。 位置安排之前海叔心里有数，把江回放到秦苒那一群年轻人中间不合适，放到小提琴协会那群人中也不合适。 本来他是打算让江回先坐在主桌上等魏大师过来，可现在海叔想到秦苒那一群人中有个封楼诚，就犹豫了。 然而海叔还没有犹豫多久，就看到江回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径直往秦苒那边走。 海叔知道魏大师请江回就是为了给秦苒铺路。 让服务员又搬了张椅子过来，也跟了过去。 江回看到坐在两张椅子上的钱队跟封楼诚，他顿了顿，准备往他那边走，可看到沙发上那一群年轻人时…… 他：“……” 目光从程隽脸上略到秦苒脸上，最后看了看陆照影，又看了眼程木，张了张嘴，他挺沉稳的人，此时也有些不可思议：“不是，程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两个人对小提琴也不敢兴趣，魏大师怎么也不会请他们吧？ 而且…… 陆照影还好说，程隽那是谁想请就能请的？ 程木放下水杯，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回，“江小爷，我们也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秦小姐的拜师宴吗？ 两方人马，相互对视，一脸懵逼。 －－－－－－题外话－－－－－－ ** 更完。 快月底了宝宝们，攒着的票可以投了⊙⊙！ 然后听说今天xx的一万三是狗蛋？ q阅置顶抢楼活动还在继续，大家加油^_^ 晚安明天见～ 169小顾呢？（一更） 海叔正指挥着服务员搬椅子过去。 走过来，准备开口向秦苒介绍一下江回，就听到江回跟程木说话的声音。 程这个姓在京城是大姓，可—— 能从江回口中蹦出“程少”这两个字却并不多见。 海叔几乎不用想，脑子里就立马蹦出了程隽的身份。 他看了眼程隽，又看了眼程隽身边的陆照影，就算是见识不少、心性挺坚韧的他，脑袋也有些发懵。 震惊的看着陆照影这一行人。 因为他想起来了，这三人进门的时候，还十分恭敬有礼的跟自己打了个招呼…… 陆照影跟程隽相互对视了一眼。 程隽看了眼秦苒，秦苒倒比其他人镇定，她靠在沙发上，微微低头，拿着手机似乎在跟人聊天。 魏子杭从头到尾就淡定的坐着，有人来了他就站起来打声招呼。 乔声跟林思然从头到尾就懵逼的坐着。 林思然还好，她不知道程隽爷不知道陆照影，封楼诚的脸也就在新闻跟报纸上出现过，她一个小市民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些。 可乔声不一样，他不仅从徐摇光那里知道程隽陆照影，封楼诚他也是认识的。 他原本以为就简单的吃碗饭而已，可苒姐是怎么请动这些人的？ “江小叔，您先坐。”陆照影反应过来，指着服务员刚搬过来的椅子开口，顿了顿，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您是谁请来的？” 听到陆照影问话，程木目不转睛的看着江回。 秦苒的拜师宴，程木等人一直认为就普通的筵席，毕竟他跟陆照影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秦苒跟她等朋友都很穷的话了。 可谁能想到，从进这个顶层开始，处处就透着不对劲。 钱队他能理解，可封楼诚的出现就有些打乱程木的思路。 一个拜师宴，还能把日理万机刚正不阿的封楼诚请过来？这就罢了，江回是怎么回事？！ 江回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起了桌子上一杯茶，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一群人，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说他是魏大师请来的。 外面沐楠扶着陈淑兰跟魏大师一起进来了。 海叔已经回过神，上前一步帮沐楠扶着一起扶着陈淑兰。 “魏大师。”看到魏大师，江回又放下茶杯，立马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先很礼貌的跟魏大师打了声招呼。 然后偏了偏头，看向也已经站起来的程隽等人，开口“魏大师要收个亲传弟子，我今天来是看看，未来皇家音乐厅的杠把子的。” 一句话说完，他发现陆照影跟程木都麻木了。 只有程隽，稍顿一下，然后就反应过来，他往前走了两步，十分有礼貌的跟魏大师打了个招呼。 “陈奶奶。”程隽看着陈奶奶，十分有礼貌的跟她打了声招呼。 顿了顿，才看了眼魏大师，“魏大师。” 魏大师本来在跟江回说话，招手想要秦苒过来跟江回打招呼。 他不是海叔，自然是认识陆照影跟程隽等人的，可在他的收徒宴上看到程隽，他也愣了一下。 心里震惊着，但面上半分不显的，“苒苒，这是江回，你叫他江叔就行。”秦苒就非常有礼貌的叫了一声江叔。 江回余光瞥了眼程隽，有些不太敢应声。 人来的差不多了，魏大师就让所有人先入座。 陈奶奶跟魏大师坐在中间，江回坐在魏大师身边，陈奶奶身边的两个位置，所有人都没敢坐。 十分自然的就留给了秦苒跟程隽。 陆照影机械的坐到位子上，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他转头看程木，“所以，秦小苒要拜的老师其实就是魏大师？” 江回喜欢这些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也知道他跟位魏大师，这样一来，江回能在这里也不难理解。 可最让人想不通的是……秦苒就是魏大师要收的徒弟？！ 程木有些麻木的点头。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大脑。 昨天陆照影问秦苒，秦苒说什么来着……？ 程木面无表情的想着，一个老人。 他身边，林思然跟乔声等人也在小声讨论着。 “乔声，魏大师这个名字我是不是听过，好像挺耳熟的？”这是林思然凑到乔声耳边，挺小声的声音。 但程木还听到了。 他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冷的橙汁，喝了一口。 心里淡淡的想着，这样才对嘛，林思然这样的才是他认识的秦苒的正常朋友圈子。 “何止是耳熟，”乔声偏了偏头，他听见自己的灵魂声在飘，“这是秦语去京城要拜的老师。” 这些都是乔声在徐摇光嘴里听到的。 不过后来又听徐摇光说，秦语没有被魏大师收徒，而是拜了另外一位大师。 徐摇光喜欢小提琴，关于魏大师，他也跟乔声提过几句。 那时候乔声还感叹了一句那位魏大师眼界多高。 毕竟秦语的小提琴在一中所有人眼里极其高超。 所以在看到秦苒要拜的小提琴老师，竟然是魏大师，乔声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只是拿起手机，给徐摇光发了一大长排的感叹号，以示他的震惊。 徐摇光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乔声又发——你绝对猜不到苒姐要拜的老师究竟是谁！ 徐摇光没有再发问号，以示他的不感兴趣。 可乔声却憋不住，他找左边的魏子杭说话，“你当初说的是真的吗？就是听过比秦语的小提琴还要好听的？” 之前听魏子杭一直说秦语拉的不好听，乔声并没有当回事，一度还以为魏子杭是想标新立异，想要引起秦语的注意，可在那之后魏子杭并没有对秦语展开其他动作。 眼下乔声终于相信，魏子杭那时候说的可能是真的。 魏子杭只是看了乔声一眼，有些居高临下的，仿佛看着个傻子的表情。 筵席说吃饭是假的，魏大师不过就是想提前给秦苒铺路。 饭桌上真正吃饭的人没有多少。 “陈奶奶，我是封楼城。”封楼城跟钱队就跟陈淑兰介绍自己，他们俩跟着秦苒的辈分叫奶奶，言辞举止间，十分尊重。 陈淑兰看着两个人笑，“我知道，你们俩就是之前苒苒跟我说过的警察。” 钱队还十分认真点点头，“是的。” 知道两人身份的陆照影程木等人:“……” 国内刑侦队第一把手钱队，说他是警察，好像也没啥毛病……？ 江回第一次听这种介绍，他不由咳了一声差点呛到自己。 上次许慎那件事，江回就参与过，知道秦苒的存在，不过那时候他就是好奇，对秦苒没那么多关注。 眼下他看着坐在桌子上的一群人，尤其是程隽、陆照影、封楼诚钱队那些不是想请就能请的几个人。 封楼诚晋升在即，之后去了京城也不是什么芝麻小官，在手段方面，他跟江回势均力敌。 昨天他也见过魏大师，知道这些人都不是魏大师请的。 江回低头，跟魏大师喝了一杯酒，有些意味深长的开口“魏大师，你这徒弟可不是普通人啊。” 这女生还只是高三，等以后到了京城，可不得翻天？ 别说他，魏大师自己也十分意外，他原本跟海叔都以为秦苒的朋友就是她的同学，谁知道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魏大师收的唯一亲传弟子，江回自然十分慎重。 他给秦苒送的是一把珍藏的小提琴。 江回不拉小提琴，但他有收藏小提琴的爱好，在拍卖场看到难得的小提琴他都会忍不住拍下来。 “希望你以后跟你老师一样。”江回笑了笑。 因为是魏大师的徒弟，江回很郑重，前几天就让人把他在京城收藏的小提琴送回来。 他看了眼程隽跟陆照影，微微沉思，分量可能还不够。 魏子杭就随手递给秦苒一份礼物，并让她回家再拆。 看到江回的小提琴，林思然摸着兜里的一颗草就纠结了。 陈淑兰今天异常高兴，询问了医生她今天不能喝酒后，也没有半点扫兴的意思。 她就捧着杯茶，看着一桌子的人。 “没想到苒苒这个脾气，还能有这么多朋友。”她十分和蔼可亲的，一会儿跟程隽他们说说话，一会儿又跟林思然乔声他们说话。 看着魏子杭潘明月纷纷给秦苒礼物。 陈淑兰往椅背上靠了下，手撑着桌子。 秦苒把礼物都放在了服务员专门拿过来的椅子上，程隽就坐在她身边，不急不缓的帮她把椅子拉开。 陈淑兰扫了一眼桌子，“苒苒，小顾呢？他在车上打电话说出了点意外情况，会晚一点到，怎么还没来？” －－－－－－题外话－－－－－－ 早上好～ 170普通的朋友，普通的礼物（二更） 魏大师不知道陈淑兰具体邀请的是什么人，听闻还有人没来，一愣，“小顾是谁？” “是苒苒的一个朋友，”陈淑兰眯着眼，往门口的地方看，声音轻又缓：“不知道怎么还没来，苒苒，你问问。” 秦苒拿着个筷子，她看了眼程隽，又看了眼陆照影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外婆，你还叫了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顾西迟。 程隽他们在，她就没说他名字。 “是啊，小顾一个人在云城。”陈淑兰笑，手掩着嘴，又轻咳一声，继续开口。 秦苒伸手扶了下额。 “我出去打个电话。”她拿起手机，压低声音。 程隽没动，他一手搭着桌子，侧身看了她一眼，“去吧。” 因为有两个桌子，包厢里不时有人走动。 陆照影见秦苒走了，就端了杯酒出来给陈淑兰还有魏大师敬酒。 敬完索性也没离开。 就坐在秦苒空出来的位置上，手上拿着酒杯，偏头问程隽：“秦小苒还有什么朋友啊？” 她朋友多的有些古怪了。 程隽伸手夹了一颗青菜，不紧不慢的回他一句，“不知道。” 陆照影也不在意他的敷衍，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秦苒找出来，好好跟她谈谈为什么她突然会小提琴，老师还是魏大师！ “说起来她这位没来的朋友，也姓顾，跟江东叶死敌一个姓。”陆照影翘着二郎腿，忽然开口。 当然，他也就随口一说，还真没把这两个人给联系上。 顾西迟行踪诡异，听江东叶的描述，背景深，跟钻石大佬国际刑警还有贫民窟的j火商交情都很深。 一般都流窜于各个争战地区，所以上次在云城看到顾西迟，陆照影才感觉到不可思议。 魏大师知道秦苒还有一个朋友没来，就把海叔叫过来。 海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 魏大师笑了笑，然后伸手敲了敲桌子：“你去酒店门口等着，苒苒还有位朋友没来，姓顾。” “小顾那孩子长的好，年纪不大。”陈淑兰描述了一下。 海叔点点头，转身往门外走。 听闻是秦苒的朋友，他不敢怠慢。 先前他以为秦苒的朋友都是普通学生这些。 可到场的封楼诚先是吓了他一跳就算了，程隽跟陆照影直接就是给他扔了个雷。 海叔按着电梯的时候，还好好想了想京城有没有顾这个姓。 他等电梯时，想了半天，确定没有顾这个大姓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很多。 ** 走廊上并没有什么人。 秦苒先给顾西迟发了个微信视频，没有通。 正常通信连接不到顾西迟。 他关了所有社交。 秦苒收起手机，她抬头往四处看了看，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卫生间的标识，直接抬脚朝那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拆分手机。 顶层的外面卫生间并没有人。 到卫生间的时候，秦苒的手机刚好拆分完毕，成了个微型电脑。 她一手托着电脑，一手按着几个键盘，抬腿直接把卫生间的门带上。 走到最后一个隔间，屏幕上就出现了顾西迟的一张脸。 他带着鸭舌帽跟口罩，身上披了见黑白格子大衣，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那狗逼竟然把我的照片放到广场屏幕上了，大资金悬赏！那狗逼怎么还有我的照片？！” 虽然是几年前的照片，但对顾西迟的行动还是有很大影响。 秦苒从来不打听他的事，也从来没有查过他的事。 两人都心照不宣。 “你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秦苒把马桶盖合上，直接坐下来，挑眉，“他都查几年了？” “我做了缺德事多了去，当年在中东，那批……”顾西迟说到一半，又改口，“你个小屁孩管那么多干嘛？” 他跟秦苒是在网上认识的，下了单子被秦苒接了。 他当时死活不相信秦苒是个未成年，直到去了宁海镇，才死心。 “行，你随意。”秦苒还是那句话。 “我到了，恩御是吧？”顾西迟拉了拉口罩，“酒店门口站着的那个老人是你们的人吗？” 他往前走两步，抬了抬手跟海叔打了个招呼。 “是顾先生吧，”海叔看着顾西迟糟糕的打扮，顿了顿，依旧保持着笑意，“请跟我上来。” 顾西迟还没走，秦苒的声音就慢悠悠的从耳机里传过来，“我劝你别来。” “为什么？”顾西迟一顿。 “我这人多，外婆几乎把云城认识的人都请来了，程隽认识吗？陆照影听起来耳熟吗？钱队你听过吗？江回你应该知道吧？”秦苒不紧不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提醒着。 程隽陆照影不用说，江东叶是被陆照影一个电话打来的。 钱队是刑警大队的，正在被江东叶骚扰。 江回是江东叶小叔，江东叶在云城的所有人马都是江回借给他侄子的。 顾西迟真要上来，秦苒怕顾西迟会哭。 顾西迟：“……” 他压低声音，“你怎么会跟他们认识？” “抱歉，我暂时有事，就不是上去了，”顾西迟挂断了电话，从兜里摸出一个塑料袋扔给海叔，“就麻烦你把这个给她了。” 说完，也不等海叔回答。 他压了压帽子，似乎身后有一百只猛兽追他一样，逃也似的离开了。 都来不及惊讶秦苒怎么跟那些人搅合在一起了！ 海叔一脸懵逼的看着顾西迟的声音，然后机械的低头看着手里的白色塑料袋，挺懵逼。 ** 顶楼卫生间，掐断跟顾西迟的连接。 秦苒没立马走，而是小心的操控者电脑，转换到代码页面。 一堆的“0”跟“”在跳动着，小键盘有点儿影响秦苒的速度，不过影响不是特别大。 江东叶投放的图片很容易找。 大约三分钟后，秦苒直接删掉了云城各大广场投放的图片，还删掉了江东叶手中的源文件。 她面无表情的删完，就收起手机，开门向外面走。 与此同时。 云城某后台，江东叶坐在沙发上，腿搭在桌子上，正在打电话，“钱队还不在？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边又说了一句，江东叶没说什么了，他掐断电话：“这么倒霉，都同一时间又应酬？” 身边是江回给他的技术人员，正坐在电脑前。 电脑页面就是江东叶的那张照片，他正通过各种渠道投放。 忽然间—— 电脑蓝屏了一下，又在几秒之后亮起来。 电脑页面干干净净没有变化，但顾西迟的那张照片不见了。 与此同时，电脑页面慢慢变黑，就在技术人员怀疑电脑是不是黑屏的时候，屏幕中央亮起了两个十分潦草的白字—— “嚣张！” “怎么了？”江东叶盯着这两个字，嘴里叼着个烟，愣了。 最后磨牙，这么嚣张。 除了顾西迟，他早晚也要把顾西迟身后的那个人抓起来！ 技术人员张了张嘴，“我不知道，江少，你看看你还有没有顾西迟的照片吧。” ** 秦苒回到包厢的时候，海叔已经回来了。 “那位顾先生有事，先离开了。”他跟魏大师还有陈淑兰先说了一声。 陈淑兰往门外的方向看了看，有些遗憾的：“这孩子，总是来去匆匆，天天飞来飞去……” “外婆，您吃。”秦苒拖开椅子坐下来，给她的碗里夹了根青菜。 海叔想了想，又把顾西迟给秦苒的东西，递给秦苒，“秦小姐，这是顾先生临走之前让我代转交给你的礼物。” 哗啦啦一声响。 他把手上的塑料袋递给秦苒。 塑料袋上“华美超市”四个红字还非常清晰。 挺大的一个白色塑料袋，就是东西只放在一个角落，不及一个鸡蛋大小。 桌子上都是有见识的人。 看着这白色塑料袋，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接地气，这才像是秦苒的朋友啊。 一边坐着的林思然热泪盈眶，她趁热，拿出了兜里装草的瓶子。 “苒苒，这个送给你。”依旧是拇指粗的玻璃瓶。 里面一颗青翠欲滴的草，跟之前不一样的事，草的边缘有微微的红色。 林思然是走到秦苒身边，压低了声音说的。 秦苒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侧了侧头，“谢谢。” 饭桌上其他人都看到了林思然的动作，不过这些小女生送的东西他们不太感兴趣。 只有陈淑兰笑了笑，然后指着玻璃瓶，夸那颗草好看。 “秦小姐的朋友怎么会在这个场合又送给她一个仿品？”程木坐在角落，跟陆照影小声嘀咕着。 陆照影看着潘明月一直低头，很少跟人说话。 他往后靠了靠，笑，不太在意的开口：“女生，都这样。” 只有程隽，他手搭着扶手，眯着眼睛看了秦苒的瓶子一眼，又侧了侧眸，不动声色的从林思然身上扫过去。 若有所思的敲着桌子。 ** 拜师宴流程很多。 魏大师虽然打算去京城再重新办一个，但在云城他也丝毫不含糊，该有的流程一个都不缺。 海叔就关上了包厢的门。 秦苒那位顾姓的朋友没来，陈淑兰也没说还有其他什么朋友，海叔数了一下人数，除了那位顾先生，其他人都来齐了。 他就关上门，站在了魏大师身边，随时关注两个桌子的状态。 包厢里的饭局也才刚开始没多久，气氛正热闹着。 魏大师虽然打算在京城再重新大办一次，但在云城，他也半点不含糊，该走的流程半点不少。 所有流程走完之后，也是八点多了。 陈淑兰的已经能看出来疲色，她也不想影响年轻人，就让魏大师的司机先把她送回医院。 因为还有高三学生，魏大师到九点多时候，就安排司机送他们回去。 秦苒跟程隽还有乔声这一群年轻人人先下楼。 魏大师跟江回落后一步。 等人走了，魏大师才坐回到椅子上。 江回终于摸出了一根烟，他看了眼封楼诚，若有所思的，笑，“没有想到，封市长你跟钱队与秦小姐这么熟。” 钱队一向话少，只跟江回点点头，挺冷的，没多说。 封楼诚是礼貌的跟江回打招呼，“以前在宁海镇办过案子。” “封市长快升迁了吧？”江回目光转向封楼诚，目露深思。 地方升迁的人不是没有，但升的向封楼诚这么快又这么高的，少。 封楼诚四两拨千斤，“上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江回笑笑，没说，只是转向钱队，“我有个侄子，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 楼下，三辆车子。 乔声家有车来接他。 秦苒跟潘明月等魏大师的车子回来，程隽就跟陆照影他们一起等。 终于等到了这时候，陆照影就围绕着秦苒，“秦小苒你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魏大师？他还收你为徒？你小提琴拉的好吗……” 直到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几人面前。 穿着黑色外套的少年从后车上下来，他拉下口罩，笑了笑：“今天队里有训练，不过还好赶上了最后时刻……” －－－－－－题外话－－－－－－ ** q阅昨天的中奖小伙伴：雾，进验证群打开提交地址。然后572楼的95同学，打开互动记录，下次关了隐私的直接顺延～ 晚上见^_^ 171徐老：不带我玩？！（三更） 陆照影在秦苒耳边念叨了半天，对方就掏了掏耳朵然后给了他一个“哦”字。 他心中滋味难明。 记得前几天他想给秦苒找一个更好的老师的话，现在想起来，好在当初他没打肿脸充胖子。 以他的面子，去京城小提琴协会也只能给秦苒找个一流的老师，像魏大师这种级别的…… 陆照影想了想，恐怕他们家老爷子出面都不一定能请的到。 若要找一个能请动魏大师的人，陆照影觉得，应该只能是连姜大师都能请动的程隽。 那辆面包车停下的时候，他没太注意。 可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少年时，陆照影说到一半的话倏然顿住。 他瞪大一双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应该是来得匆忙，少年身上st队服都没来得及换。 他正取下另一边的口罩，眯着眼睛笑得散漫。 身为骨灰级粉丝的一员陆照影怎么会不认得杨非？ 过两天有个跟h国一个战队的比赛，地点在魔都，st战队似乎有一种把总部从京城搬到云城的趋势。 这次训练赛都没回京城。 乔声家的车已经开过来的，看到杨非，他把打开的后车门又关上。 他跟陆照影不一样，他碰巧遇到过秦苒跟杨非，又从徐摇光那里知道不少秦苒以往的事情，要比陆照影淡定很多。 “阳神。”他还抬了抬手，跟杨非打了个招呼。 杨非也记得乔声，朝他微微笑了笑。 “不是说让你不用来了？”秦苒本来低着头看脚尖，听到声音，抬了抬眸，笑。 秦苒本来就没打算找很多人，程隽是陈淑兰叫的。 连带着陆照影跟程木都来了。 后来人一多她干脆也找了杨非。 她就说随便请吃个饭，杨非今天还有个训练赛，就跟秦苒说了会晚点。 直到晚上他看到乔声发的朋友圈，才知道今天是秦苒的拜师宴。 所以匆匆赶过来。 紧赶慢赶的，好在是赶上了。 他给秦苒递过去一个黑色的袋子。 秦苒就伸手接过来，十分风轻云淡的跟他说了一句：“没到十点，回去继续训练吧。” 杨非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我们的比赛你看吗？h国的三场，我给你留票。” “看情况。”秦苒摇头，“在魔都，我不一定有时间。” 杨非不再说什么，他来的匆匆，走的时候也十分匆忙。 秦苒看着他的车开走了，就往后走了走，把杨非给她的黑色袋子随手放到了程隽的车上。 江回他们给的东西都不好带到宿舍。 把东西扔到程隽车上之后走出来，她才发现陆照影叽叽喳喳的声音没有了。 周围挺安静的。 她偏头过，朝陆照影抬抬下巴，挑眉。 陆照影跟程木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有些艰难的，把视线转向秦苒，“秦小苒，刚刚……那是阳神？” “是。”秦苒点点头，手插进兜里，十分大方的承认。 “你跟他很熟？”陆照影面无表情的看着秦苒。 秦苒摸摸下巴，“还可以？” 陆照影深吸了一口气，他很想抓着秦苒的领子使劲摇晃，“你怎么跟他这么熟的？” 魏大师那件事，陆照影勉强就凑个热闹，可杨非这种对陆照影来说算得上偶像级别的人物，跟其他人肯定不一样。 魏大师叫的车子已经来了。 秦苒拉开车门，让潘明月跟林思然先上去。 然后手搭着车门，侧身，盯着陆照影看了会儿，笑了笑，“打游戏认识的，他急着训练，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她上了车，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吩咐司机开车。 等车走了，陆照影才回过神来。 “打游戏？她手速都及不上我，能跟阳神在竞技场碰上？”陆照影疯狂的揉着头发，用一种幽怨又羡慕的语气：“那她是不是跟阳神的神牌一起排过？” 杨非最圈粉的一次战役就是成名女娲神牌那一战，杨非的不败神话跟几张神牌几乎是连在一起。 乔声准备重新回到自己的车子上，听到陆照影这一句，他顿了顿，然后有些同情的看向陆照影。 这家伙，要是知道那三张神牌就是苒姐创造的，她手速还是st战队那个从未出现的第一人，肯定要疯吧。 啊，要是知道他跟林思然人手三张神牌，会傻吧？ ** 其他人都离开了，程木跟陆照影两个人还在思考人生。 程隽靠着后车门，看到秦苒那辆车开远了，才摸出一根烟咬伤，微微眯了眼。 好半晌后，他屈指，敲了敲车门，示意程木跟陆照影两个人回过神。 程木坐上副驾驶，这一晚过的惊心动魄的，手按着方向盘的时候，他都还有些云里雾里。 他拧了下钥匙，目光一抬，就从后车镜看到了秦苒的一堆礼物。 秦苒似乎什么都没带，把礼物全都堆在了一起。 看到挂在小提琴上的那个玻璃瓶时，程木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啊，秦小姐那个同桌这次买的仿品有差。” 上次还一模一样的，这次叶子的颜色就不一样了，估计是没有培育好。 陆照影拿着手机，疯狂的给秦苒发信息。 听到程木的声音，他也往后看了看，记起来那是程木上次跟他说过的草。 不过这种事他不关心，目光又转到了手机上。 秦苒并没有回他任何一个问题。 十分简单粗暴的把杨非打微信给他推送过来。 ** 这一边，乔声也回到了家，“妈，你知道我在苒姐的拜师宴上遇到谁了吗？！” 乔母正拿着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游戏。 听到声音，头也没回的：“鞋换了。” 乔声又折回去换了鞋。 “魏大师！”乔声趴到乔母身边，又压低声音，“还有徐少跟我提醒过的校医室的那两人，还有一位姓江的，我听到他们叫他江小爷，然后，还有封市长……”听到第一个名字的时候，乔母手顿了顿，虽然惊讶，但还是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可后面接二连三的名字她就忍不住了。 手一滑，人物卡牌刚召唤出来就被人弄死了。 “江小爷？”乔母也不在意，看到失败她就退出了竞技场，把手机扔到桌子上：“那就是江家人了，那其他两个是程家、陆家人没错了。” 乔声挠挠脑袋，“陆家程家，妈，我怎么没听过？” 乔母瞥了他一眼，“你当然没听过，上去洗澡吧。” 等乔声拖着步伐上去了，乔母才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躺着也能认识这群人……”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退出游戏界面，打了个电话给出去。 没几下就被接通，“徐老师……” 徐校长曾经带京大博士导师的时候，教过乔母，后来帮过一次乔母。 当初徐校长一来云城的时候，程母就认出来了他，也认出了徐摇光。 嘱咐过乔声，所以乔声对徐摇光态度跟其他人不一样。 甚至当初在秦语跟秦苒那件事中，乔声选择了妥协。乔母恭恭敬敬叫了一声，然后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云城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机。 乔声今晚说的每一个人物，放在云城都是定时炸弹。 电话那头的徐校长还在京城，他戴着老花镜，一双锐利的眼睛藏在镜片后。 端着茶，听着几个人在跟他汇报，接到乔母电话的时候，他抬了抬手，让几个人先暂停，本来漫不经心的听着，不知听到了哪一句。 他顿了顿，从椅子上站起来，“等等，你说什么来着？” “就程家、江家、陆家的人都在，他们会不会……”乔母声音带着担忧。 “不是，”徐校长把桌子上的文件合上，沉声问：“上一句。” 上一句？乔母回想了一下，然后想起了自己上一句说的什么，“您是说魏大师收徒……” “收的是秦苒？”徐校长追问。 乔母“嗯”了一声。 徐校长挂断了电话，站在窗边，一双浑浊的眼眸低者，沉思了很久。 “徐老？”几个汇报的人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徐校长。 许校长回过神来，然后握紧手机，往外走，“现在几点了，还有去云城的机票吗？给我买最早的一班。” 一人连忙拿手机看了一下。 云城只是普通的二线城市，又不是什么节假日，京城去那边的飞机一天就那么几班。 这会儿已经接近十点了，没有到那边的机票。 “徐老，只有明天早上班。”一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徐校长有些等不及了，但还是忍住，“好。”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眼微微眯着，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啥：“魏琳都做她老师了，也不找我？” ** 次日。 上午最后一节课，数学课。 高洋正在讲双休做的那套卷子，这张卷子挺难，他讲了三节课。 眼下已经讲到了最后一个压轴题。 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导数题，全校几乎全军覆没。 高洋拿着粉笔，已经推算了一节课了，这会儿到了尾声。 秦苒上课不太听课，除了物理老师，其他老师都不管她。 甚至希望她整节课都趴着睡觉或者练字才好。 这节数学课她也一直趴在桌子上练字，一笔一划的，已初见锋锐的棱角。 快要下课的时候，她忽然放下笔，往椅背上靠了靠，挺懒散的抬头，看了眼黑板。 一手搭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敲着。 她突然抬头，吓了高洋一跳。 高洋本来讲题的声音也突然顿住，然后不时的回头，看黑板好几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哪一步算错了。 他将信将疑的写了最后一步，又写上了结果。 秦苒都没说什么。 高洋清了清嗓子，再次讲了起来。 到下课铃声响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下课，然后又偏头，看了黑板好几眼。 秦苒今天没等所有人走完，一下课就往校医室的方向走。 她昨晚放在程隽车上的礼物都还没有拿。 高洋今天走的比学生晚，他拿着粉笔，又对照着自己写的过程又算了一遍，没有找到错误，才微微放心。 随手把粉笔扔到桌子上，高洋把卷子夹在腋窝下，转身出班级门。 刚出去就看到了徐校长，他挺惊讶的，“徐校长？” “嗯，”徐校长抬手扶了扶老花镜，朝他背后看了看，没在秦苒的位子上看到她，“秦苒同学不在吗？” 班里还有其他没走的学生。 闻言就笑，“徐校长，苒姐肯定是去校医室了！” 徐校长听到这句话，心情更加复杂。 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往校医室的方向走。 这个点，校医室没什么人，门是半掩的。 徐校长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程木，他手上还拿着个空茶杯，秦苒刚来，他茶还没泡。 本以为敲门的是学生，却没想到是徐校长，他愣愣的看着对方：“徐老？” －－－－－－题外话－－－－－－ ** 徐老：来，聊聊，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晚安⊙⊙！ 172四大家族凑齐打麻将（一更） 程木听陆照影他们说过徐校长在学校的事。 不过一直没有在校医室看到过他，最近在云城见到的人太多了，看到徐校长，程木愣过之后也就麻木“您找谁？” 隽爷还是陆少？ 陆家跟徐家关系一般，倒是程家，跟徐家有些往来。 门是开的，徐校长这个方向，还能看到秦苒正把手机往桌子上放。 徐校长收回目光，朝程木微微颔首，“我找秦苒。” 秦小姐？ 程木愣了一下，虽然意外，但也反应过来。 “秦小姐，徐校长在外面找你。”他折回去找秦苒。 秦苒刚拿起杨非给她的黑色袋子，听到这句话，手顿了顿，然后放下袋子往外走。 秦苒出去后，程木有些不在状态。 他目送秦苒出了校医室的门。 “陆少，”想了想，然后看着正在拿着单子分类新物品的陆照影，压低了声音，“徐校长跟秦小姐很熟吗？他找她干嘛？” 陆照影把一瓶白色的药瓶摆在玻璃柜上，听到这句话，他微微偏了头，“难道也是想收她为徒？” 他想起了之前徐校长说找到一个继承人的事。 手上放药的动作也慢下来。 “……你是认真的吗？”程木重新拿水壶倒了一杯水。 魏大师那是手艺，可到徐校长这里，那就不简单就是手艺问题，他的一个选择，徐家格局，京城格局都摇因此改动。 京城那么多人盯着，要真打算找秦苒，京城怕是都要翻天。 陆照影把药归类分好，然后把手中的药单放在桌子上，朝里面的程隽看了一眼，然后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院子里。 秦苒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徐校长，不由咳了一声，外面风大，她把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徐校长，你找我？” “嗯，”徐校长点点头，他没收回目光，“我听说你昨晚有个拜师宴？” “是有个。”秦苒愣了下，她伸手拉了拉帽沿。 这件事，她并没有跟徐校长说。 程隽陆照影陈淑兰通知了，秦苒就没说什么，但徐校长不一样。 他的出现就不仅仅是宾客这回事了。 徐校长沉默了一下，他扶着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那老师是魏琳吧，你当时跟我说你不想去京城，所以拒绝了我的要求，现在改变主意了？” 秦苒垂着眼眸，没说话。 徐校长也没等她回答，紧接着又幽幽的开口“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啊，”秦苒抬头，然后笑了笑，“不是，徐校长，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她没跟上徐校长说，魏大师那件事，是陈淑兰一手操办的。 她愿意想，就证明这件事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徐校长继续幽幽地看着她，“那你好好想清楚。” 秦苒没说话，好半晌后，才开口，“我会考虑。” 徐校长找秦苒本来就是为了继承人这件事，磨了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是一口拒绝，这会儿终于松动了，他精神稍微振奋了一小下，“那你考虑。” 也就一小下，想到她答应了魏大师，他心口又疼了。 徐校长说了几句，然后背着手往外面走。 今天有了进展，但比起为魏琳来，他这点进展根本不值得一提。 徐校长走在校医室大门外，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车子的方向走。 校医室。 秦苒回来，程隽正把她其它的礼物拿到沙发上。 “秦小苒，徐校长找你干嘛？”陆照影去厨房拿了几双筷子出来。 秦苒蹲在沙发边，一个一个的往外拿，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关心我的学习。” “哦。”勉强能接受，陆照影点点头。 秦苒打开杨非给她的袋子，顿了顿，然后面无表情的又合上。 “阳神送的是什么，我看看！”陆照影手都要伸过来了，秦苒一记眼神扫过来，他又缩回了手。 潘明月的东西装在背包里。 秦苒打开来看了一下，是一碟录像。 从她九岁开始到十九岁的生日录像，潘明月跟她妈妈一样，从小就喜欢摄影，她出去玩的时候，总会拍一堆古建筑回来。 这些生日录像，最开始的时候，是潘明月的妈妈录的，她十六岁之后是潘明月接手了。 秦苒一向不太耐烦录这些，录好之后就放在潘明月家。 十八岁的断了。 秦苒打开十八岁的录像盒，里面是一堆照片，从她七岁到十九岁的都有。 陆照影本来想伸手拿她照片看看，程隽就坐在沙发边，他什么也没做，就稍稍眯眼，淡淡的瞥了陆照影一眼。 陆照影又收回了手，不敢再碰一下，然后又摸了摸耳钉，“秦小苒，你跟潘明月这么熟啊？” 看最上面的一张合照，短发眯眼又挺不耐烦的冷酷女生，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秦苒。 她身边跟她一般大的女生也眯着眼笑，阳光灿烂，带着少年人的朝气。 陆照影一愣，不太像是潘明月。 程隽慢吞吞的收回目光，不再看这些，而是拿着秦苒小提琴上挂着的玻璃瓶，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放了回去。 秦苒把潘明月的东西装好，又随手扯过来顾西迟的塑料袋。 “这是秦小姐你朋友送的礼物吧？”这个华美超市的袋子太过吸睛，程木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把茶还有碗菜摆好，往这边看了一眼，这也是他昨晚看到的最正常的礼物。 秦苒漫不经心的往下一到，里面滚下来比一块硬币还大的粉钻，没有经过切割跟打磨。 一路沿着沙发滚到桌子边，从校医室透过的窗户下，折射出光。 程木“……” 他愣了愣，然后僵硬的蹲下来，伸手把桌子边的粉钻捡起来，抬头，“秦小姐，这这是……” 粉钻程木看过，他没近距离看过。 这块粉钻有些过分的华丽好看，程木不太敢说是水晶。 陆照影把目光从潘明月给秦苒的背包上移开，“什么？” 他没看清粉钻。 秦苒面无表情的把它接过来，随手又扔进了塑料袋，比程木还要过分的开口，“没什么，一块玻璃。” “哦。”程木回过神来，点点头。 装在塑料袋子里的玻璃，他勉强能接受。 陆照影没看清，他“哦”了一声，点点头，然后凑到秦苒身边，“秦小苒，我们什么时候去魔都看阳神他们比赛？” “不一定去。”秦苒把所有礼物装好，眉眼敛着，挺酷的回他。 她想起了顾西池发给她的那张报告单。 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翻出那张图片递给程隽，“你知道这是什么？” 程隽靠在沙发上，校医室开了空调，他没穿外套，黑色衬衫被压的有些皱。 伸手接过来手机，看了一眼。 本来坐姿挺懒散的，看到上面的检测内容，他一双眼睛眯了眯，又坐直，眉眼沉着，指尖点着手机屏幕“这检查报告是谁给你的？” “一个朋友。”秦苒抿抿唇，“我外婆的检查报告。” “辐射……”程隽站起来，喃喃的开口。 然后推开玻璃门，往他的办公桌边走。 这一边，魏大师还在酒店前后接了全国各地小提琴协会的电话。 都是向他打听秦苒消息的。 秦苒这件事，魏大师没有大肆渲染，等到明年去京城后再向媒体公布。 “您说，秦小姐怎么跟程家、陆家的人认识？”海叔今天终于缓过神来，这件事确实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之外。 魏大师摇摇头，笑，“我本想给她铺路，却没想到差点儿是她给我铺了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有些感叹。 昨晚回来后，江回还特地感谢了他找到了钱队。 海叔倒了一杯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魏大师:“这程家陆家江家都在了，还缺个徐家跟欧阳两家，这五个家族就能凑齐了。欧阳家好说，徐家人一向孤傲，都不太好接触……” 说到这里，海叔摇头，笑了笑，觉得自己在想什么。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题外话－－－－－－ 门外的徐老没想到吧 接下来去魔都该掉个大神马甲了啊 早上好 173你当云鼎酒店是你家开的？（二更） “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海叔一愣。 魏大师来云城的消息上也就云城这几个人知道，前两天基本上都已经上门拜访过了。 今天也只是外省协会的那些人在打电话。 云城还有谁？ 海叔放下手中的茶壶，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老人，戴着老花镜，穿着黑色中山装，整个人干净利落一丝不苟。 似乎是没想到敲门的会是他，海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徐……徐老？” 徐家人深居简出，不太出现在公众前，但徐摇光跟魏大师有些交情，海叔还是见过徐校长本人的。 只是徐校长一般不太跟其它世家交往。 魏大师虽然跟徐摇光有来往，但跟徐家人还隔得有些远。 毕竟京城那几个家族，不是说想攀就能攀得上的。 “请问，魏琳魏大师是这个房间吧？”徐校长往门牌号上看了一眼。 “是的，”海叔连忙打开门，“您快请进。” 等徐校长进去，海叔关上了门，“老爷，是徐老来了。” 刚放下手机，正拿着杯水喝的魏大师放下杯子，站起来，有些惊讶的站起来，“徐老，您请坐。” 他心里也奇怪，他们魏家跟徐家好像没这么熟？ 魏大师找他干嘛？ 海叔给徐校长倒了一杯茶。 “是这样的，我是为了我的一个学生秦苒来的，”徐校长一手拿着茶，开门见山的道，“听说您昨天收了她为徒。” “原来徐老是为了这件事。”魏大师心里惊讶，但面上丝毫不显。 又是为了秦小姐？ 海叔愣了一下，徐校长也是秦小姐朋友之类的人物？ 不过程隽陆照影这几个人都出现了，此时多加一个徐老，好像也不算事什么。 海叔麻木又僵硬的想着。 “不仅仅是这样，”徐校长摇了摇头，他喝了一口茶，似乎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幽幽顿开口，“我是想问问您，是怎么让秦苒答应跟您学小提琴的？” 魏大师一愣，没想到徐校长会这么问他？ “您也知道，我的继承人一直没有着落，最近这三年我都在云城，都是为了找继承人，可她一直都没答应。”话说开了，徐校长也没保留，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魏大师是怎么让秦苒答应他的。 魏大师一边听着一边“嗯”了一声。 “说到这里，您应该猜到了，就是您昨天才收的弟子秦苒。”徐校长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抬了抬眼眸。 “哦。”魏大师点点头。 他下意识的抬手又喝了一口水。 喝到一半的时候，反应过来。 “咳咳——” 他剧烈的咳着，海叔连忙去拍他的后背。 徐校长就冷酷无情的看着魏大师的脸，半点也不同情。 大约三分钟，魏大师终于缓过来，他抬了抬头，把杯子“啪”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徐老，您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好像听岔了。” 徐校长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她的脾气我知道，”徐校长幽幽地看着魏大师，“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啊，”魏大师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不太在状态，“她肯定不行，得找她外婆才有用。” “外婆？”徐校长点点头。 然后又十分有风度的站起来，“魏大师，今天冒昧打扰了，明天在恩御摆桌，希望您能赏脸。” 徐老走后。 酒店里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刚刚徐老是说选的继承人是苒苒？”魏大师看了眼海叔。 徐家在京城的影响力不可说，跟魏大师完全是两个方向，其他人尊敬为大师，是给他面子，可徐家，手里是真正有实权的。 海叔艰难的点点头，“好……好像是的吧……” ** 医院。 宁晴、林老爷子、林麒林家这些重要的人几乎都来了。 “妈，老爷子来看您了。”宁晴进来，帮陈淑兰垫好身后的枕头。 陈淑兰没什么精神，就看了他们一眼，咳了两声，然后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她这态度，林家除了林麒跟林老爷子，其他人都皱了皱眉头。 他们眼里，宁晴这一家人，仅仅就是沾了秦语的光。 陈淑兰充其量不过一个农村妇人，沾了林家的光才能住在医院的vip病房区，这会儿还这态度。 不过这几个人都没说话。 宁晴放缓了声音，“京城有一场拜师宴您没去，我们商量着在云城再办一场，让两家亲戚都来热闹一下，就这两天。” 听到这一句，陈淑兰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了宁晴一眼，最后又闭上了眼睛。 “不去。”又些病恹恹又有些冷的声音。 宁晴抿了抿唇。 林老爷子脸上一直是笑着的表情，“亲家应该是累了，你也不要太强求。” 他语气缓缓的，听不出其他情绪。 一行人出了病房，宁晴还留在里面没有出来。 “爷爷，这个陈淑兰也太不识抬举了。”一个年轻男人皱了皱眉。 林老爷子手负在身后，淡淡开口，“乡野妇人，无须多过计较。” 电梯门打开。 从里面出来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者。 林麒在秦语开学时见过徐校长的，自然认识他，他愣了一下，连忙开口：“徐校长。” 徐校长急着去找陈淑兰，听到有人叫他，脚步顿了顿，然后推了下眼镜，对林麒没有多大印象，就朝他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等他走后。 林家一行人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林老爷子才看向林麒，“刚刚那人是……” “徐校长，”林麒低声开口，“三年前空降一中校长，听说是京城人士，每个月都有不知名的挂着京城特殊车牌号的人找他。” 林老爷子精神一振，他沉吟了一会儿，“在前任校长无功无过的情况下空降……”这些事儿一中的学生老师都知道，不算什么秘密，就是没人知道徐校长究竟是谁。 毕竟，京城太多新闻在网上别说搜，提个名字都直接给屏蔽了。 “明天的筵席安排好了，苒苒那边……”林麒没再提徐校长，顿了顿，说起了秦苒。 林老爷子看他一眼，沉吟了一下，“她那边就不用通知了。” 一开始他是有想要林麒拉拢秦苒的想法。 阴差阳错因为孟心然的事让他们不得不选择了秦语的这个点。 眼下看来，多亏了之前那件事，不然在秦语这件事出结果之前还在两人之间纠结，少不得两边都不讨好。 林麒叹息了一声，没再纠结这件事。 ** 校医室。 程隽办公桌上多了一些烧杯烧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手边还放着个反应试管。 秦苒趴在一边练字，下午的课她没去上。 最近老高对她十分宽容。 当然，除了物理老师以外，其他老师都对她十分纵容 她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抿唇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的写着。 江东叶如同死尸一般躺在椅子上。 陆照影靠在沙发上，朝进来的程木挑眉，询问他江东叶是怎么了。 “好像手机中顾西迟的照片被人删了。”程木有些同情的看了江东叶一眼。 通缉顾西迟的照片就那么一张，还因为自己的一时作死被人删了。 现在是大数据时代，基本上很少有人会打印照片。 如果早知道顾西迟的背后有个黑客大佬，他肯定不会这么作死，肯定会把顾西迟的照片打印个几千张。 “我小叔今天又忙了，”江东叶拿抱枕盖在自己的头上，将腿搭在桌子上，彻底服了自己的运气，“他跟我说帮我联系了钱队，我去钱队的工作地点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 江东叶不说还好，说到这个，程木跟陆照影看江东叶的目光就更诡异了。 两人都没敢跟江东叶说，昨晚他们不仅见到了江回，还见到了钱队…… “我再去钱队那里找人试试，”江东叶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又站起来，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还趴在桌子上的秦苒，一顿，“她……不用上课？” 这会儿快三点了，按照高中学生的作息，第一节课都快下课了吧？ 程木淡淡的开口，“她老师都不管她的。” 江东叶一愣，想想她除了物理，其他总分646，咳了一声，然后拿了外套出去。 秦苒又练了一页纸。 兜里的电话就震了一下。 她漫不经心的拿起来一看。 是秦汉秋的信息。 抬手把笔扔到桌子上。 秦苒往椅背上一靠，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声音微微压低：“爸？” 秦汉秋那边显然很高兴，声音挺大，“苒苒，我今天来云城了，晚上放学你出来，我带你去吃一顿好的。” 秦苒伸手翻了翻字帖，挑眉，“怎么忽然来这里了？” “林家请我们来的，我跟你舅奶奶他们一起来的。”秦汉秋顿了顿，说的有些小心翼翼：“还有你弟弟，你要是不喜欢，晚上就不带他……” 秦苒合上了字帖，她按了下太阳穴，想了想，“你们俩现在在哪？” “刚下车，在汽车站。”秦汉秋大着嗓门回她，“林家的车马上接我们去酒店。” 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给她发信息。 秦苒看了程隽一眼，对方在用显微镜看什么东西，她就站起来，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声道：“哪个酒店？” 秦汉秋就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 巧了，正是魏大师跟顾西迟两人的酒店。 秦苒还有事情要当面问顾西迟：“行，你们等着，我去找你们。” ** 半个小时后，云城唯一一家国际化的五星级酒店，云鼎酒店。 云光财团旗下的酒店。 无论什么时候保密性绝对是一流的地方。 秦苒到的时候，秦汉秋跟宁家一堆杂七杂八的亲戚都在大堂里。 秦汉秋穿着挺新的风衣外套，他的脸有些黝黑，此时正急躁的跟一个短发女人说着什么，点头哈腰的，一张黝黑的脸有些红。 身边还跟着个十岁上下的萝卜丁。 短发女人身边还站着两个黑衣不知道是助理还是保镖的男人。 宁家其他的亲戚都隔得挺远，仿佛不认识秦汉秋一般。 “怎么回事？”秦苒拧着眉走近。 短发女人看了秦苒一眼，在她身上都校服上停留了一下，眉眼凌厉的，没跟她说什么，只淡淡的看向秦汉秋，“我们等警察来再说吧。” 秦苒往旁边看了一眼，就看到黑衣保镖跟短发女人身后的年轻女人。 天挺冷，她就穿着一身礼服，外面套了件外套。 波浪卷，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妩媚。 戴着黑色的墨镜，看不太清她的脸，但不远处有人在拍照，应该是明星。 张嫂是负责宁家这行人的住宿，她此时正在给林麒打电话，也没理会秦苒，今天这件事闹大了，受影响最大的是林家。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眉宇间也是厌烦居多。 “刚刚小陵撞到了那位李小姐，李小姐的项链不见了，你表舅娘他们都说是小陵拿的，小陵虽然不听话，但这件事真不是他……”秦汉秋抿了抿唇，“苒苒，您别过来，警察待会儿要来了。” 这种事，宁家的亲戚早就躲一边了，张嫂也不想跟他们说话。 秦汉秋下意识的不想牵连到秦苒。 听到这里，秦苒差不多清楚了，她看了眼秦陵，淡声道：“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 听到她这句类似于乡巴佬的话，给林麒打电话的张嫂看了秦苒一眼，拧着眉撇嘴。 短发女人眉眼凌厉的看了眼秦苒，忽然笑了，“你当云鼎酒店是你家的？监控想看就能看？” 听到这句话，秦苒挑了挑眉。 －－－－－－题外话－－－－－－ ** 这个戴墨镜的女人，145章出现过，就几句话～ 挖了很多坑⊙⊙！ 不来张月票吗⊙⊙！ 晚上见 174没人能在秦苒手中抓到人（三更） 云光财团低调。 集团旗下涉猎众多，但均不冠上云光财团的名字。 云鼎酒店就是其中一个。 圈子里懂的人都知道云光财团的规定，不管你是谁，只要进了云光财团旗下的任何会所，所有人都是安全状态，所有信息都是保密。 这是云光财团成为幕后五大巨头的原因之一。 所以要云鼎酒店的监控太难了，只有等警方立案。 这些事都是不成文的规定。 所以，在听到秦苒说查监控的时候，短发女人才会出言讽刺。 张嫂已经打通了林麒的电话，她简明扼要的跟林麒说了这里的情况。 这边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显然不是好惹的，叫宁晴来肯定是没什么用。 挂断了电话，张嫂才有些不耐的看向秦汉秋等人，“别以为这里跟其它地方一样，监控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警察也快来了，大家就先等等吧。” 说着她去跟那短发女人交涉。 秦汉秋低了低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监控不能看，但张嫂还有那短发女人的目光跟口气都让人很不舒服。 “苒苒，这件事你别管了，小陵肯定没有拿。”秦汉秋低了低头，小声开口，“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嗯。”秦苒拿着手机，发着短信，随口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我先上楼找个朋友。”秦苒把手机塞进兜里，准备上楼去找顾西迟。 秦汉秋巴不得她早点走，连忙点头。 秦苒转了身朝楼上走。 秦陵小心的抬头看她，秦苒偏了偏头，他又立马转回头。 “你在楼下等着，”秦苒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伸手指了指秦陵，“底下人多，我带他上去吧。” 那短发女人看的是秦汉秋，见秦苒带着秦陵走，也没阻止。 左右都在酒店，就一个大门，溜不掉的。 ** 顾西迟的房间。 他在门外挂了个“休息中勿扰”的牌子，秦苒直接无视了。 “砰砰砰”三声，又急又燥的声音。 顾西迟从一堆纸中爬起来开门，毫不意外的看到秦苒，又看到她身边的小矮子，挑眉：“这谁？” “我爸的儿子。”秦苒直接进去，蹲在一堆文件中，伸手翻了两张，依旧是一堆医学类问题。 顾西迟点点头，没多问，秦苒不是没分寸的人，既然是她带来的人，都值得信任。 “研究出什么来没？”秦苒让秦陵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顾西迟的电脑看。 顾西迟住的是套房，有个客厅，装潢精致，旁边有落地窗，整体风格很欧式。 顾西迟从抽屉里翻了翻，在角落里翻出了一块拇指大的石头随手递给秦陵，“小弟弟，给你玩。” 秦陵接过来，然后放在落地窗透过的光线下把玩。 “一点点，”顾西迟开了瓶水，靠在电脑桌边，跟秦苒说着话，“有几个点不知道，你应该知道你外婆是被辐射的吧？关键是被什么辐射的，我找不到。” 顾西迟手指点着电脑上的一排数字，“我想了想，并准备跟你道歉，这件事跟你家隔壁那修电脑的真没关系。” 误会他了。 秦苒靠在椅背上，懒得理会他。 她翻了下手机，程隽刚刚给她发了张报告单。 “这个你看看。”她把报告单给顾西迟看。 顾西迟一只手正在关电子文件，一手接过来秦苒手中拿着的手机。 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看到上面显示的文件时，他整个人忽然清醒。 “铀、镅……”顾西迟手中握着手机一紧，“找个谁给你的？” “程隽。” 顾西迟点点头，他往前走了两步，翻了翻地上乱成一堆的机器，“是他的话应该就没问题，我差不多知道了。” 他把上次陈淑兰的报告拿出来再次分析了一遍。 最后抬头，看向秦苒：“这边没有实验室，我行动不方便，需要回一趟魔都。” 顾西迟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 秦苒站起来，“什么时候走？” “现在，七点有班飞机，”顾西迟看了下手机，想了想，又皱眉：“那狗逼现在还在找我，手里也有我的照片……” “他手里已经没有你照片了，”秦苒淡淡开口，“你放心离开。” 正说着，秦苒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是秦汉秋的电话。 他让秦陵下去。 秦苒以为是警方到了，就把秦陵送给了秦汉秋，“你们稍微等会，我等会儿下来。” 她帮顾西迟隐藏信息。 刚转身去顾西迟的房间，钱队的电话就打来了。 “正好，你过来一趟，帮我送个人出省。”秦苒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关上大门，看顾西迟收拾行李。 想从她手里抓到人？ 基本没可能的。 ** 楼下，大厅。 警方立案还需要一段时间。 林麒跟宁晴两个人倒是先到。 “先把其他人安排好进房间，”林麒按了一下太阳穴，偏头吩咐着宁晴，“全都在楼下站着算什么样子？” 他没有看秦汉秋那群亲戚。 而是站在原地跟短发女人交涉。 林家要宴请宾客这件事圈子里的人七七八八都知道了，要是真让警察来了，那林家的脸面今天算是丢尽了。 “我是李秋，是李双宁小姐的经纪人。”短发女人看到林麒，终于开口介绍了一下自己，“李双宁小姐手中的项链是赞助商赞助的梦幻之心，因为涉及金额过大，我们不得不扣留住这些人。” 梦幻之心，l家新款的钻石项链。 由李双宁代言。 林麒面色沉了沉，“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李小姐一个交代。” “希望尽快，”短发女人淡淡开口，“这条项链，双宁是要戴着明天去拍言昔最新mv的，你们找不出来，我就只能报警。” 林麒面色更沉。 言昔大名近几年太广，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幼儿园的老人都知道。 出道从来不参加任何综艺，不炒任何热度，只安心做自己的音乐，却依旧火到让人无法形容。 李双宁根她的经纪人就在大厅等着。 林麒折回去找宁晴的那群亲戚。 云鼎酒店低调奢华，这群亲戚基本上没到过这种地方，一个个局促到不行。 “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宁晴黑着脸走到秦汉秋这边，若不是宾客是秦语自己拟的名单，宁晴根本就不想见到这个前夫。 秦汉秋急的一张黝黑的脸上都泛红，“我说了，不会是小陵！” “不是他是谁？”表舅娘一如既往的刻薄，不屑的开口：“这秦陵就跟你那大女儿一样，天天见的逃课。就是个小土匪，小小年纪在学校就敢跟别人打架，听我们家钟钟说这次他是被老师勒令回家反省的不是？” 宁晴一张脸绷着。 秦陵却抬了头，看了表舅娘一眼，“有本事，你这句话当着她的面说？” 表舅娘被他一噎，顿时脸红脖子粗。 当着秦苒的面说这个？她哪里敢当那个疯子的面说这个？ “秦汉秋，你看看你儿子，就这态度，”表舅娘立马转向秦汉秋，“你再说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 宁家那群亲戚吵吵嚷嚷的，举止没有分寸。 林麒从来没有跟这种人打过交道，他有些头疼的按着脑袋，然后转身去了休息室外面等秦语跟林老爷子。 事关秦汉秋的儿子，他不太好出面。 今天这场酒席是按照秦语的意愿安排的。 秦语京城的事宜已经稳下来。 她今天要回一中办理手续。 所以林家今天安排了宁家的亲戚来云城。 林老爷子现在对秦语极其看重，亲自去机场接了秦语。 林麒没等多久，秦语就过来了，林老爷子在外面的车上，并没有进来。 两人在半路上就听到了这件事。 无论真相怎样，这件事对秦语的喜宴影响都非常大。 “小姐，我早就跟您说了，这些七拐八绕的亲戚不要请，乌烟瘴气的，你看现在闹的。”张嫂站在门外，也懒得看宁家的这群亲戚。 搞不好就成了笑话。 秦语抿了抿唇，她被落了脸，这场喜宴还没开始就闹到这种地步。 怎么看都在跟她作对。 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戴然的学员，这种情况，那几个学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 秦语胸口起伏着，怒气澎湃。 这群亲戚，果然没一个省心的！ “妈，秦陵怎么说？”秦语直接转向走出来的宁晴。 宁晴摇摇头，“他说不是他拿的。” 张嫂看了秦语一眼，然后忽然开口，“我刚刚还看到秦小姐了。” “她？她现在不是在上课？”秦语眯了眯眼。 林麒也一愣，他记得他好像没有跟秦苒说这件事。 而且，以秦苒的性格，他就算说了她也绝不会来。 张嫂摇了摇头，顿了一下，然后开口，声音略显嘲讽：“这个时间段见到她也不奇怪。” 在林家，张嫂也不是没有听过秦苒逃学打架成绩不好的事。 秦语点点头，不再说秦苒，她现在没有必要跟秦苒计较。 宁晴面色凝了凝，在听到秦苒逃课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很复杂。 就是这时候。 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 “你们看，这是不是那位明星丢丢钻石！”表舅娘拿着一块拇指大的钻石出来，给宁晴还有秦语看，“我从秦陵那小土匪手中抠出来的，他差点咬到我的手！” 她没什么见识，但这块石头确实好看。 秦语跟宁晴在豪门待了这么多年，钻石还是能认出来的。 一眼就认出来。 秦语脸色沉着，直接推开门进去找秦陵。 宁晴跟林麒也跟了进去。 “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偷别人的东西，你是觉得我的日子太好过了吗？”秦语拿着钻石，都想往秦陵那双酷似秦苒的眼睛里砸。 秦陵什么也没说，他红着一双眼睛，如同野兽一般要去拿秦语手中的东西。 秦汉秋没想到秦陵手中真有那块钻石，他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秦陵，“小陵！你这哪里来的？” 秦语懒得说什么，把手中的钻石底给张嫂，“去送给李双宁，待会儿我亲自去道歉。” “这是大哥哥送给我的！”秦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秦汉秋，将张嫂一推，直接抢回了她手上的钻石，红着一双眼睛。 表舅娘嗤笑一声，“什么大哥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大哥哥？” “大哥哥是姐姐的朋友！”秦陵把钻石装进了口袋，紧紧的捏起来，十分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像是头猎豹。 秦语一愣，然后忽然抿唇，“你说的姐姐，是秦苒？” 秦陵冷冷的看着她，没回答。 秦语点点头。 然后转身，看向宁晴，十分的嘲讽，“妈，你听到了，特地逃课来唆使小孩做这种事，破坏我的喜宴，她可不是一般的恨我。” 宁晴张了张嘴。 秦语却不再看她，而是直接看向身侧的张嫂，似嘲似讽的开口：“报警吧。” 宁晴脸色一变:“语儿！” 林麒也开口，“找到就行，咱们私了，苒苒她不会这样做的……” 秦语没想到这几个人都站在秦苒那边，她冷笑一声，“她不会？那李双宁的这颗钻石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会是她秦苒自己或者她那狐朋狗友的？！” －－－－－－题外话－－－－－－ ** 晚安^_^ 175秦小姐，您要的监控！（一更） 这件事会闹成这样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宁晴想说什么，看了秦语一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林麒顿了顿。 这件事不太像是秦苒的风格，她那种性格，就算是报仇也不会使这种阴段子，而是如同上次许慎那样，明着当场就来。 “什么情况？”老林老爷子在楼下陪跟秦语一起回来的连个学员。 等了一段时间没有等到，怕出现什么问题，也上来了。 林麒言简意赅的跟林老爷子说了秦陵手中那颗钻石的情况。 林老爷子皱眉。 “语儿……”林麒没管林老爷子的思索，出声想要说两句。 却被林老爷子直接打断。 “这件事你别掺合进去，”林老爷子早就看透了秦家那姐妹家的战争，事情是不是秦语挑起来的并不重要，“应该跟秦苒没关系，可左右是这些人也跑不了，等警察来也能还她清白。但你不能出面，你一出面站在秦苒那边，让语儿怎么想？” “所以，你也觉得不是她？”林麒抿唇。 林老爷子淡淡开口，“是不是不重要。” 这种情况下，林老爷子没让林麒开口说一句。 “语儿你打电话让她下来吧。”林老爷子简略的说了一句，“我去找那位李小姐。” 这地方都是宁家那群亲戚。 林老爷子还是没有多呆。 “张嫂，你跟爷爷去把李双宁小姐请过来。”秦语点头，侧身看向张嫂。 然后又看向秦汉秋，林麒在，她并没有叫秦汉秋爸，直接冷着脸开口：“你自己叫她下来吧。”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秦苒。 秦汉秋拧了拧眉，他深吸了一口气，“苒苒是在那位小姐钻石丢了之后才来的，这件事怎么会跟她有关系？” “这你问她，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提早唆使秦陵做了？”秦语闭了闭眼，讽刺的一声，没再理会秦汉秋这几人。 宁晴拿着手机，想了想，还是走近秦汉秋，“你还是让她先下来吧，我打电话她也不接。” 不仅是不接，自从上次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给秦苒打的电话都是在占线状态。 不像是拉了黑名单，但就是打不通秦苒的电话。 “不然警察来她还是要下来的。”宁晴低声开口。 ** 这时候顾西迟的东西刚装好。 “有个车牌号是1111的车，那是钱队的专用车，在后门。”秦苒带上门，跟顾西迟一起去了员工通道。 顾西迟戴上黑色的围巾，声音含糊不清的，“这员工通道不开吧？”上次他的照片被江东叶放到广场上时，他有想过走员工通道，但门是关的。 顾西迟倒不是没办法开锁。 只是走廊上监控这么多，到时候他锁都没打开，云鼎酒店的保安就来了。 他话音刚落，秦苒轻轻一推，员工通道的门就被打开了。 “今天竟然是开的？”顾西迟拉着围巾，诧异的抬眸。 云鼎酒店的员工通道跟公共通道不一样，后门很小，电梯坐下来几乎没什么人。 秦苒看着他上了电梯就没跟他一起下去。 而是又关上了员工通道，拿着顾西迟的房卡回酒店。 没想到上电梯的时候，正好看到电梯上的海叔。 “海叔？你这是去哪？”秦苒顿了顿。 海叔现在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秦苒，只压低声音，十分恭敬的开口，“我下去开车，老爷有个饭局。” 以魏大师的身份，现在能请动他去饭局的人不多。 秦苒点点头，没多问。 在顾西迟的楼层直接下了电梯。 一下电梯就接到了一个云城陌生号码的电话。 哦，是她表舅娘。 ** 云鼎酒店，外面已经停了警车。 三分钟后，秦苒出现在一楼休息厅。 表舅娘本来还在嘲讽着秦陵，看到秦苒进来，瞬间安静如鸡。 秦汉秋没打电话，他没想到秦苒还真的来了，“苒苒，你怎么下来了……” “什么情况？”秦苒点点头，看到秦陵手攥着口袋里的东西，低着脑袋，眼睛血红血红的。 旁边有两个人在做笔录。 秦苒低了低眉眼，问秦陵。 “还不就是你那个弟弟偷了人家钻石……”表舅娘小声开口。 其他亲戚也小声开口，“都败坏了我们宁家的……” 秦苒伸手。 “哐当”一声，休息室的大门被狠狠关上。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她偏了偏头，朝表舅娘那些人看过去，舔了舔唇，“你们都是秦陵？” 这些亲戚没想到，在这种酒店，有警察在场，秦苒还敢这样，瞬间被吓傻了，鸦雀无声。 秦苒这才看向秦陵，“你说。” 秦陵抬头，声音挺平静的，“他们说大哥哥给我的东西是偷的。” 听到这里，秦语已经听不下去了，“秦苒，秦陵手里的东西跟你有关系吗？” “我朋友的，你可以看作是我给他的。”秦苒笑了一下。 秦语点点头，不再看秦苒，直接看向林麒，听讽刺的开口：“爸，你听到了？” 这钻石怎么看，也不是秦苒或者她朋友能有的。 表舅娘舅奶奶那群人听到秦苒这句话，立马开口。 “跟我们没关系……” 这一群人恨不得距离秦苒这三人一百米远。 刚刚秦语说的话他们听到了，这钻石项链将近一千万。 是要被关三年的。 ** 林老爷子跟张嫂已经把李双宁的经纪人李秋找来了。 “你们把钻石拿回来就行，”李秋知道林家，对林老爷子也稍微客气了一点，她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我们双宁就不出面来，她一个公众人物露面不太好，赞助商知道这件事也不开心。” 顿了顿，她又朝林老爷子看过去，淡淡开口：“我就是没有想到，林家还有这样的亲戚。” 林老爷子满脸尴尬之色。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休息室。 李秋直接忽视了秦苒跟秦汉秋，直接看向秦语林麒那边，“我们双宁的项链呢？” “还不拿出来？”秦语冷讽的看向秦陵，“不嫌丢人？” 秦汉秋张了张嘴。 秦苒双手环胸，她看向林麒，十分平静的开口，“这是你们的态度？” 林老爷子怕林麒说什么，抢先道：“苒苒，这件事我们看事实说话。” 所谓的事实在他们眼里就是秦陵拿的。 林老爷子没有办法，这种时候，他一个犹豫就会让秦语跟林家生嫌隙，一个秦苒，一个现在的秦语，让他抉择其实很简单。 林麒抿抿唇，心下更沉，上一次他是私自跟秦苒撇去了关系，但还没到白热化的地步。 眼下这种事情发生，已经不是跟秦苒的问题了，两家不闹到老死不相往来，似乎是不罢休了。 秦苒却是笑了，她朝秦陵抬抬下巴，有些吊儿郎当的随意：“你给她。” 秦陵想了想，然后慢吞吞的拿出来石头。 表舅娘直接一把抓过来，然后递给李秋，“您看。” 秦语已经不想看了，她直接看向身侧的警察，“该怎么处理，你们处理吧。” 李秋却接过来钻石，一愣，“不对，这不是我们双宁的项链！” 李双宁的梦幻之心是l家的新品，是经过精细打磨，钻石镶嵌在精美的铂金项链上的，这明显就是一块没有经过精细打磨的原石。 秦语脸上的嘲讽之色一顿，“……那李双宁顿项链呢？” 秦苒却是毫无意外的。 就是这时候，门外大堂经理满头大汗的进来。 “王经理。”李秋跟林老爷子两人都认识云顶酒店的经理，脸色一变，然后立马客气的开口。 云鼎酒店是云光财团的，云光财团内部化，谁也不知道这经理跟哪个高层有没有关系。 就算没关系，这两人也不敢随意对待。 王经理随意的点点头，没出声。 只快速往前走着，因为长得有些胖，他气喘吁吁的，小声抱怨，“秦小姐，您怎么又下来了，我去楼上的房间找了您半天都没找到，这是您要的监控。” 他伸手，把一个平板递了过去。 －－－－－－题外话－－－－－－ ** 新的一周，求票呀⊙⊙！ 秦汉秋吧……不是大佬，但是他有个隐形外挂你们猜到了吧…… 这下两家人关系彻底断了…… 铺垫差不多了～ 早上好⊙⊙！ 176决裂！银行VIP用户！（二更） 秦语跟两个做笔录的民警一直在跟酒店的管理人员交流拿监控的事，毕竟云鼎酒店的监控不好拿。 在秦岭手中的钻石出来后，现场大部分人都认为要不要监控都无所谓了。 谁知道，李秋一来，秦陵手中的钻石不是李双宁的就算了。 王经理还特地拿来了监控给秦苒？ 眼下别说秦语跟李秋，就连林老爷子心中都是一跳，猛地抬头看秦苒。 秦苒淡淡的接过来平板电脑。 王经理正喘着气，站在秦苒身边。 “秦小姐，你要的大厅监控在这里，这边是走廊监控……”他用小粗手点着平板的屏幕。 云鼎酒店的监控很清晰。 秦苒找到自己要的监控，放大。 她没有掩饰，林麒跟秦汉秋都看到了。 秦汉秋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秦苒直接把平板扔给李秋，“自己好好看看！” 李秋精明干练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错愕，她低头看了看平板页面。 监控放慢了八倍，秦陵低头不小心撞到了李双宁，但从始至终，就算是放慢八倍的监控，秦陵垂在两边的手就没有碰到李双宁。 从这之后的监控，秦陵连李双宁三米内都没接近。 李双宁被保镖跟李秋护的死死的。 秦陵在这种时候想要拿到李双宁身上的梦幻之心，简直天方夜谭。 李秋面色一变，李双宁项链不见的时候，表舅娘跟舅奶奶一行人就直接说秦陵，她也没在周围找到项链，所以认定了是秦陵拿的。 眼下事情闹这么大，项链跟这个孩子无关。 这些都是次要的，云鼎酒店王经理亲自出面拿出来监控，这是李秋最惶恐的事。 她看秦陵还有秦汉秋的穿着举止，认定这两人没什么背景，所以连自己都名字都懒得提，眼下…… “这位小姐，这一切都是误会。”李秋拿得起放得下，她把手中的平板还有钻石还给秦苒。 她跟秦苒还有秦陵这些人都说了抱歉。 毕竟是经纪人，她极其有眼色，又放得下身段，还给秦汉秋留了名片。 表示会为这件事作出补偿，才匆匆回去继续找项链。 秦语不死心的拿过监控看了又看，包括秦苒后来到了酒店，也都跟林双宁没什么纠葛。 李秋满脸盛气的走来，走的时候，气势矮了半截。 宁家那群亲戚，表舅娘跟舅奶奶那些人，面面相觑，这时候，竟都敢没开口了。 “都是一家人，”一直没开口的林老爷子站出来，咳了一声，“误会解开了就好了，这是小陵吧，长得跟你姐姐真像，大家收拾一下，我为你们安排好了房间……” 表舅娘等人随着林老爷子的话，本局促不安的表情也放松。 “都没人道歉吗？”渐渐放松的气氛中，一道清冷的声音略微响起。 亲戚之间的寒喧也随之沉默。 等到没有人说话了，秦苒才侧身，环顾了整个休息室一圈，最后目光放在林麒还有宁家那群亲戚身上“你们就算不信他，监控可以等等吧？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逼迫一个孩子？林叔叔，我以为，在场的，你至少会说一句话。” 林麒沉默了一下，“苒苒……” 林老爷子连忙看了秦汉秋一眼，“真是抱歉了，为表明歉意，我们林家会为你在云城安排一份工作……” 若没有秦苒，老爷子绝对不会有这份安排。 他看的出来，秦苒跟秦汉秋的感情要比跟宁晴之间的好太多。 这份投资是值得的。 商人重利，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体现出来。 宁家其他的亲戚看向秦汉秋的目光渐渐变得嫉妒。 “不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汉秋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了秦语一眼，又转向林老爷子“林氏我高攀不起！” “我在这里祝秦小姐，前程似锦！”秦汉秋目光放在了秦语身上。 最后转向秦苒跟秦陵，“苒苒，小陵，我们走吧。” 秦苒本来还有话要说，看到秦汉秋这样，她难得一愣，然后一句话没说跟着他后面出去了。 “他表姨夫，等等我！”一个中年男人连忙跑出来。 这种时候，中年男人这个小人物就没多少人关注了。 “爸！” “秦汉秋！” “汉秋！” 秦汉秋的一句话出来，秦语、宁晴秦家的几个亲戚都有些震惊的看向对方。 秦语更是抿了抿唇，她今天有些无法想象从小一直呵护她的秦汉秋会站到她的对立面。 她是不在乎秦汉秋对她的爱护，可对方真的不关心她了，她心里却非常不舒服。 尤其今天这场闹剧，让她的喜宴顿时变得如同一场笑话。 林老爷子是知道王经理背后代表着什么，看到秦苒跟秦汉秋的态度，心里一慌。 “秦先生，苒苒，这件事……” “砰——” 秦陵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林家人一眼，然后带上了休息室的门。 “张嫂，先把客人安排好。”林老爷子沉默了一下。 张嫂就把宁家的一群亲戚带到客房。 林家订的是标间，每个房间两张床，不大，但环境跟服务都非常好。 “真不知道秦汉秋在想什么，林家人都那么给他面子了，”表舅娘看着干净漂亮的酒店客房，忍不住感叹，“他竟然还离开。” “不就是为了秦苒，”舅奶奶压低声音，“没看出来秦苒跟秦语不对盘吗？之前都说秦汉秋蠢不上进，我看是真的，难怪宁晴跟他离婚，这大好机会，要是给我多好。” “最蠢的难道不是周大建？好好的，跟他没关系，他最后竟然跟秦汉秋一起走了，”舅奶奶撇撇嘴，又看了眼漂亮的房间，“活该他住不到这么漂亮的房间！” 楼下休息室。 宁晴看着秦汉秋跟秦苒走的方向，看了眼秦语，摇头“秦汉秋就那个性格，死也不往上爬，当初我跟他说了好多次，他竟然就满意一个工厂的职工，这么多年了，依旧没长进。” 陈淑兰挺喜欢秦汉秋的，可宁晴最不喜欢两人的一点就是，半点没上进心。 随遇而安，什么情况下几乎都能活。 最后宁晴是在忍不了就离婚了。 眼下的秦苒几乎就跟秦汉秋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想起上次在医院看到的魏大师，宁晴心口又有些疼。 她看了一眼秦语，那一句疑问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听着宁晴的话，秦语点点头，心中的郁气疏散一点。 秦语调整好情绪，然后看向林老爷子“爷爷，我去招待我师傅的学员。” 林老爷子点点头，没跟她一起出去。 等两人出去之后。 林老爷子才长叹一声，他看了眼林麒“秦苒为什么会认识王经理？” 秦语宁晴俩人在林家这么多年，其实都没真正跨入林家的圈子，从上次宁晴都不知道云光财团存在就能看出来。 宁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她不知道的从来不表现出来以显得自己浅薄。 可林老爷子火眼金睛哪能看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林麒摇头，“我查过，秦汉秋是孤儿，宁家往上数都是农民，一点其他痕迹也没有。” 林麒娶续弦也不是随意就娶的，林家家大业大，他查了宁晴的所有资料，保证背景干净，威胁不了林锦轩，才娶回家。 有一点奇怪的事，背景太干净了。 林麒亲自去宁海镇看过陈淑兰的住址才放心。 “那就奇怪了……”林老爷子上次还信誓旦旦，这一次却有些后悔了。 “云光财团，就算是沈家也远远不及……” 旁边的管家适时的开口，“老爷子，秦汉秋一直是工厂工人，若真的是云光财团的人，他还用在工厂上班？而且……刚刚张嫂说的对，今天还是周三，这个时间段一中还在上课吧？秦小姐就敢逃课，当年少爷全校第一，也从来没有缺过一节课，这是态度问题，走不远的。” 管家摇头。 可监控怎么解释？ 林老爷子想不通，可眼下也只能跟着管家的想法走，他沉默了一下。 秦语是那种一有机会就紧紧抓住往上爬的人，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就会一直往上爬。 林老爷子也知道，戴然就是秦语的一个跳板。 秦苒就太邪门了，她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林老爷子点点头，算是认同了管家的话。 现在秦汉秋秦苒这两人算是公开跟林家决裂，林老爷子只能坚信管家的话，只能拼命的想想秦苒那糟糕的履历，才能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好受一点。 可心底却还是揪着，有几分不太明显的不确定。 外面。 周大建有些尴尬的看了秦苒一眼，“这是苒苒吧，你叫我……叫我表舅就好。” 七拐八拐的，隔了这么多层关系，周大建勉强找了个称呼。 宁家的亲戚秦苒都不熟。 她慢吞吞的跟人打电话，然后抬头看了周大建一眼，点点头，十分有礼貌的开口“表舅。” 周大建黝黑的脸笑了笑，“啊，对了，小陵手中的真是钻石吗？” 他指了指秦陵手上拿着的石头。 秦苒还没说话，秦汉秋就开口了，“玻璃吧，钻石哪有这么丑的。” 因为没有被切割，石头表面极其不规则。 “哦哦，难怪。”周大建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钻石。” 他看过家里亲戚的钻石戒指，也只有一点点的大，听说一万多了，这么大的钻石，得多少万啊？ “大建，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出来，我这人没上进心，”秦汉秋叹气，“你这……” “无所谓，那个女佣人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不喜欢。”周大建连忙摆手，“而且说实话你二女儿就显摆一下吧，我就吃顿饭，也没好处，你那机会才是真的可惜……” 张嫂那个“你们这群没见识占便宜的穷亲戚”已经刻在了脑门上。 周大建跟秦汉秋是工友，又有亲戚关系。 那一刻血性爆发。 “这算什么机会，早些年人家请我拍电影我都没去！苒苒，爸带你去吃饭，”秦汉秋将心中的低落扫掉，然后看向秦苒，“你想吃什么，吃完爸爸明天早上回宁海镇。” 秦苒看了三人一眼，“不用急着走，我给你们找个酒店，就我们学校边。” 她直接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将他们带到衡川一中校门外。 四个人下了车，秦苒手里没现金，银行距离一中不远。 秦苒想了想，先去了银行。 路上的时候，她给陆照影发了一条信息，询问程隽的银行卡号。 好半晌，陆照影才回了一串数字，并附言—— 手术费三千块。 秦苒熟门熟路的到了银行。 银行经理一眼就认出了她，立马毕恭毕敬的迎上来，“秦小姐，您还有什么业务要办吗，我们银行……” 把几个人接引到接待室。 还泡上了茶。 银行经理还在十分小心翼翼的服务，客气到了极点，“秦小姐，这是新运的茶……” 秦苒按了下太阳穴，真啰嗦。 “转账，取钱。”她直接拿出卡跟身份证。 抬手往桌子上一拍。 经理立马闭嘴，然后连忙亲自帮她办理业务。 秦汉秋跟周大建两人都诚惶诚恐的愣愣的看着秦苒，捧着的茶杯都怕是古董，一口也没敢喝。 校医室。 陆照影咧了咧嘴，他看向程隽，“隽爷，三千块，你是不是对秦小苒太狠了？三百就差不多了！” 一旁，程木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他也想程隽对他这么狠。 叮咚—— 程隽手机一条信息过来。 陆照影凑过来看，“秦小苒这么穷，三千块能转……转……” －－－－－－题外话－－－－－－ 晚上见 177隐藏身世（三更） 程隽的手机上了锁。狂沙文学网 最新消息在锁屏页面—— 是银行发送来的消息。 陆照影一个“转”字在嘴里绕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程隽靠在实验桌，手上拿着一张单子看。 见陆照影这样，抬手将手中的单子扔到桌子上，随手捞起手机，不紧不慢的拿起来看了一下。 “陆少，你看到了什么啊？”程木被陆照影一口气噎了个半天，有些忍不住了。 陆照影摇了摇头。 他手撑在桌子上，喝了一口矿泉水，“啊，隽爷，我刚刚是不是多看了几个零？” 首字是三，但后面的零是不太对。 程隽眼眸微微眯着，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转存数字。 没开口。 “三百万……”陆照影把矿泉水瓶往桌子上一磕，目光转向程隽，“比我前几年的零花钱还多！” 陆照影家里不缺钱，但陆妈妈对他零花钱的刻度非常严，陆照影小学中学高中的那段时间，只能想办法蹭程隽的钱。 陆照影一度觉得程老爷子的管理方法有问题，不然为什么从小学的时候开始，程隽的钱好像就用不完一样。 “三百万？不对吧？”程木挠了挠头，弱弱的开口：“这应该不是秦小姐打的吧，不然她怎么会在我们校医室打工。” 不仅在校医室打工，还在茶店打工…… 陆照影没再说话。 程隽把手机按灭，随手扔到桌子上，重新拿起那张单子看着。 “不对。”陆照影坐直体，刚刚那六个零他确定以及肯定没有看错。 秦苒刚刚才要了程隽的银行卡号。 陆照影也有理由相信，程隽给秦苒的卡号是他的私人卡号。 想到这里，陆照影看了一眼程隽。 确实奇怪，他看到秦苒就没怀疑的让对方进了校医室，可隽爷呢？ 程木看陆照影的反应，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陆少，那钱……” 陆照影摸出一根烟叼上，懒懒的瞥他一眼，“你说呢？” 另一边。 银行经理毕恭毕敬的把秦苒跟秦汉秋一行人从会客室里面送出来。 “苒苒，刚刚那……”秦汉秋咳了一声，走出不远了，他还是忍不住看后银行经理。 对方还毕恭毕敬的站在银行大门口，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见到秦汉秋回头，还非常礼貌的微笑了一下。 吓得秦汉秋一个激灵。 秦苒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侧了侧头，“银行的人。” “哦哦。”秦汉秋点点头。 没再说话了。 秦苒给他们订了学校周边的酒店，让他们放了行李。 一行四人找了个地方吃了饭，秦苒想带他们逛逛一中，秦汉秋跟周大建都没同意。 “苒苒，这一下午耽误你时间了吧？”秦汉秋立马摆手，“你这下午都没去上课，老师不会骂你吧？” “不会，他们不管我。”秦苒往椅背上靠了靠，拿了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秦汉秋下意识的认为老师们放弃她了。 周大建立马有眼色的岔开话题。 这两人表示不打扰秦苒学习，只有秦陵抓着秦苒的衣角非要跟她一起走。 秦苒就跟秦汉秋说好晚上睡觉前把秦陵送回来。 “老秦，下午我们进的是银行的接待处吧……”等两人走后，周大建才看向秦汉秋，“你们家苒苒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他不知道多少钱才能进会客室，但…… 肯定比他能想象的要多。 毕竟刚刚银行的人员那么。 秦汉秋伸手开了瓶啤酒，没说话。 “你怎么都不笑，你有这个闺女，以后可享福了！”周大建看到秦汉秋板着脸，有点想打他，都是一起搬砖的，他怎么突然都成了有钱人？ 难怪刚刚在云鼎酒店，秦苒竟然还去了楼上。 “没脸享福，”秦汉秋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苦涩的笑笑，“苒苒从小到大，我基本上就没管过她。” 管的最多的就是，她跟秦语闹矛盾，秦语哭。 他跟宁晴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做姐姐的，不能让让妹妹？】 那时候宁晴功利心强，秦汉秋每天打好几份工，回来累到不行，根本没心力管这两姐妹的事。 秦语每天晚上还会跟他说好话……以至于长这么大他几乎偏向秦语。 跟秦苒也不亲。 秦汉秋想想之前在一中，秦苒丝毫不避讳她同学…… 那时候秦汉秋才有些明了，一些话并不是嘴上说说的。 “老周，你说我那时候想什么呢？明明都是人，苒苒为什么一定要让着语儿呢？”秦汉秋又灌了一口酒，眼睛有些红，“就因为她比语儿大一岁？” 周大建把桌子上的餐巾纸递给他，了然的点点头，“老人的话没听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你不懂？” 这边，带着一个孩子，秦苒也没去上晚自习。 她就带着秦陵去了校医室。 校医室。 陆照影看到秦苒进来，就一直幽幽的盯着她看。 程木习惯的拿起茶壶，就看到秦苒边的一个秦陵，“秦小姐，这是？” “秦陵，我弟。”秦苒拍拍秦陵的头，扔了一本书给桌子上，“去看书。” 秦陵一言不发的坐到桌子边拿起那本书看。 他低着眉眼，看起来有些孤僻郁。 “弟弟啊，”陆照影收回看秦苒的目光，转向秦陵，他摸着耳钉，十分自来熟的开口：“弟弟好，你可以叫我陆大……” 秦陵抬了抬头。 一个“哥”字还没出来。 陆照影声音卡在半空中。 秦陵又低了头，继续翻了一页书。 程木把秦苒的茶给她泡好放在桌子上，余光看到秦陵手中翻着的就是秦苒经常看的原文书：“……” 臭弟弟，你看得懂吗？ “不是，秦小苒，你这弟弟跟我有缘啊！”陆照影从当机中反应过来。 他瞬间忘记了秦苒那三百万的事，就绕着秦陵转了好几圈，“我看他很眼熟！” 程隽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脑上的一个解剖视频。 手里还拿了个杯子，闻言，抬了抬眸，“你之前也说她很眼熟。” 秦苒晚上懒得去上晚自习，也不想练字。 就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坐下，程隽十分好脾气的给她让了半边天下。 程隽清了清嗓子，然后看向秦苒，不紧不慢的开口：“他说你像他妈，陆阿姨生他生的晚，今年五十三了。” 陆照影不敢置信的看向程隽，这特么是兄弟？！ 这么？ 秦苒面无表的看了陆照影一眼，低头继续按着手机。 发给言昔一句话。 【李双宁认识？】 魔都。 言昔一双眼睛熬的通红，边一堆废稿。 都是他写的词。 手机一响，特别提示音，他连忙扔了笔，在杂乱的桌子上找到了手机，一眼就看到了微信。 “李双宁是谁？”他往椅子上靠了靠，伸手敲着桌子问经纪人。 经纪人一看言昔那架势就知道发微信的是大神，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言昔，你今天来魔都就是为了明天的专辑你忘了吗？李双宁你专辑里的一个配角。” “哦，”言昔看了眼微信，十分风轻云淡的开口，“换了。” 言昔出道这么多年，基本上都兢兢业业的搞自己的音乐，娱乐圈的事很少管，眼下还是第一次有这要求。 “行。”经纪人点点头，以现在言昔的咖位，一个三线明星，换掉也没什么。 他估摸着这三线明星是得罪大神了。 另一边。 好不容易在酒店里找到梦幻之心的李双宁一行人来到魔都。 手里刚拿到言昔团队的剧本，还没捂，就被言昔团队的人告知，她不用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李秋一愣，她看向言昔团队的人，“我们协约不是签了吗？” 言昔是娱乐圈少有的清流，不上综艺不拍电视不炒绯闻不炒人设。 这么火完全是靠他的音乐！ 搜全都是粉丝给他顶上去的。 一般人能跟他搭上边的人，都会很容易引起路人好感，他的每一张专辑都畅销。 李双宁一路批关斩将才走到这一步，完全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直接被言昔团队的人pass掉！ 来人歉意的回答，“违约费我们会双倍给你。” 这种时候再高的违约费都没用。 李双宁要拍言昔的通稿都发出去了，这时候换人，以言昔圈子里的好名声，网友们只会黑李双宁！ 李秋急躁的不行。 “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来人临走的时候，只淡淡说了一句。 得罪了什么人？ 李双宁脑子轰鸣中，只能想到下午梦幻之心的事。 “那小孩的姐姐，好像认识云光财团的人……”休息室李双宁没去，可李秋知道。 两人完全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孩子，崩塌了李双宁在娱乐圈的所有人设。 如果有时光机器，就算梦幻之心真的丢了，李秋也绝不会那么武断！ 眼下不仅在不知道的况下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还把言昔的合作给丢了，李秋感觉到心在滴血。 她当机立断：“回云城！” 秦苒跟言昔聊了几句，就关了这个聊天页面。 顾西迟也回了魔都。 他哪里也没去，直接用实验室的仪器重新检测了一下，连饭也没吃。 在云城他已经做过一遍，程隽把他的结果完善了。 这件事对顾西迟很重要，不仅仅是是因为秦苒外婆，顾西迟也一直是个医学狂人。 他把拿到的报告直接发给秦苒，附带着一句话—— 【给程隽看！】 【快点！我很急！】 看起来是急。 秦苒点开他发的文件看了一眼，是顾西迟实验室的仪器的记录，杂七杂八一堆。 她抿了抿唇，偏头看了程隽一眼。 程隽抱着个毛毯继续看视频，有些昏昏睡但，余光见她看向自己，就随手把手中的毯子递过去，“冷？” 秦苒非常熟练的道了个谢，把毯子拿到上的时候，她才抬了抬头，“啊，不是，我是准备给你看个东西的，等等，我发给你。” 程木坐在秦陵边，面无表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戳着手机给程金噼里啪啦发了一句话——【我想自戳双眼。】 程隽看了眼手机，秦苒给他发了个文件，他点了接收，淡淡开口：“什么东西？” “医学。”秦苒抱着毯子看他。 “嗯，”程隽点点头，然后随手转发给陆照影，“打印给我。” 陆照影的常看诊的桌子上有打印机。 他非常没脾气的把文件全都打印出来。 一边打印，一边侧着子试图跟秦陵聊天。 文件一共十张，打印的很快。 陆照影看打印好了，就拿去给程隽看，“秦小苒你有什么医学资料要给隽爷看？” 他一边走着，一边随手翻。 一低头，就看到了扉页，很明显的“顾”字。 而魔都的顾西迟，拿桶泡面坐在实验室面前，等待秦苒的结果。 刚吃一口面，他忽然想起来不对，僵硬的侧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电脑。 －－－－－－题外话－－－－－－ 其实本书第一章就很明显了，秦汉秋是拐来的…… 晚安。 178夫人，马甲掉了（一更） 顾西迟的电脑是他实验室专用的，他电脑文档页面都有私人专属水印，无法复制也很难去掉。 隔一段时间，他以前的导师就会各种轰炸找他要论文，激励新学员，他就找个文档发出去，习惯了。 这些都是他的标配。 这次因为太急，他报告一出来直接就发给了秦苒。 顾西迟僵硬的拿起手机，有些不死心的打开微信，点开秦苒头像，机械的又点开文档—— 刺目的水印映入眼帘。 顾西迟面无表情的把泡面放下，退出文档，给秦苒发了一个黑白色蘑菇伞发霉的表情。 然后又发了个扑通一声给跪在地上的表情。 校医室这边。 秦苒手搭在沙发上，正回答刚刚陆照影的问题，“就我朋友发的外婆的一些检测报告。” 陆照影点点头，终于把目光从文件上移开，“我知道，你一个姓顾的朋友？” “嗯……”秦苒“嗯”了一声，扯扯身上的毯子，说到一半忽然抬头。 “是顾西迟。”陆照影把打印出来的纸放在程隽的电脑边，然后面无表情的转向秦苒。 秦苒：“……” 她手机震了震，低了低头，顾西迟的两个表情包正好发过来。 程木正在看秦陵翻页，还想问问他究竟到底会不会。 就听到陆照影的一声“顾西迟”，整个人差点从凳子上摔倒。 一般的侦探所根本就找不到顾西迟点半点消息，程木也就在江东叶那边听到过一点，知道顾西迟身后有马修还有贫民窟的那些人。 程隽也回过神来，他伸手拿起打印出来的文件。 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秦苒身上，“你怎么认识顾西迟的？” 眉头微微拧着，他知道的比程木那些人多，顾西迟跟国际上那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打交道，亦正亦邪的，秦苒怎么会跟他有关系？ 而且…… 程隽低头看着细密的报告单，顾西迟的水印大大咧咧的，几乎没有丝毫遮掩。 顾西迟这个人一向古怪，一般人求到他头上他都不会理会。 一般最多的就是去贫民窟跟还在发生战争的地方，给那些人治病。 眼下实验室的资料就这么随意的发出来，要不是特别信任的人，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很自然的，程隽也想到了顾西迟之前在宁海镇的消息，这次他忽然在云城出现，让江东叶又大动干戈，也是为了陈淑兰。 这两人什么关系？让顾西迟这么尽心尽力？ 程隽扫了那文件一眼，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撑着沙发站起来，拿着他的临时试验台，几个试管，又折腾了一下显微镜。 半个小时后，一张报告单打印出来。 程隽拿起手机，随手拍了张照。 然后发给了秦苒，“把这个给顾西迟就行。” 秦苒慢吞吞的低头，把程隽那张图转发给了顾西迟。 顾西迟那边反应贼快的给她又发了个“牛b”的表情包。 秦苒一个字都不想回他。 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回。 李大壮不愧是李大壮！ “现在十点不到，”程隽低头，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侧了侧头，看秦苒，“出去聊聊？” 秦陵在一边，立马就转过了头看秦苒。 手中的原文书被合上。 秦苒收起手机，她朝秦陵勾了勾手指，“小陵，我先送你回去。” 秦陵就拿着原文书，站起来，垂着脑袋跟在秦苒后面。 程隽折回去拿车钥匙，又把自己跟秦苒的外套拿过来，扔给了秦苒一件，“走吧。” ** 刚刚程隽跟秦苒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等三个人出了门。 程木才敢跟陆照影说话，他有些幽幽的开口，“陆少，你还记不记得上次秦小姐拜师宴那个没来的顾姓朋友，是不是就是顾西迟？” 这时候，被忽略的东西一想起来，就犹如洪水。 为什么顾姓朋友答应了陈奶奶说马上到，秦苒出去了一趟后顾朋友就没来？ 还有秦苒手里那个粉色的她自称玻璃程木却不敢确定的，分明就是没有经过切割的粉钻吧？！ 顾西迟跟钻石大佬那么熟，手里没有切割的钻石可以用来打弹珠吧？！ 晚上秦小姐给程隽打的三百万…… 若在这之前程木觉得玄幻，这时候又变得理所当然。 想想跟顾西迟认识的都是什么人，钻石大佬，国际刑警，贫民窟大佬，能跟顾西迟有关系的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陆照影摸了摸自己的耳钉，记不记得？他都快疯了还问他记不记得！他当然记得！ 他跟秦苒还开玩笑说你那朋友跟顾西迟一个姓。 那时候秦苒什么反应来着。 就看了他一眼！ “原来我们距离江少要抓的顾西迟这么近过？”程木看着手机。 他竟然有些不敢告诉江东叶这个消息…… 知道了他会哭吧？ ** 这一边，秦苒给秦汉秋打了电话，知道他还在烧烤摊之后。 就把秦陵送去了他那儿。 秦汉秋还在拉着周大建喝酒，拉着周大建唠叨了两个小时。 秦苒过去的时候，他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 “苒苒，我过会儿跟老周去接他就好了……”秦汉秋站起来，随手抽了张纸，擦了擦鼻涕，招手让秦陵过来，“这……这是……” 话没说完，就看到秦苒身后站着的程隽。 程隽穿着个黑色的大衣，身材颀长，在路灯不明显的映照下，一张微垂的脸显得精致绝伦。 他非常有礼貌的跟秦汉秋打了个招呼，“叔叔您好。” 还介绍了一下自己。 “哦哦，”秦汉秋突然兴奋，他看着程隽，“小程啊，吃饭了没有，跟叔叔一起吃烧烤……” “爸，您该回去了，”秦苒看了下手机的时间，“十点了，秦陵该睡觉了。” 秦汉秋有些怂秦苒，又点点头，“是啊，该睡觉了。” 酒店就在斜对面，三个人就转身回了酒店。 程隽依旧十分有礼貌的把三个人送到了酒店门口，还非常遗憾的看着秦汉秋的背影，一顿烧烤没有吃成。 三个人背影消失，程隽才侧了侧身，在周围看了看，就看到不远处的清吧。 五分钟后，两个人坐在清吧的一处角落。 这个点，清吧的人不少。 程隽靠在椅背上，他有些习惯的拿了根烟出来，却没抽，只是看向秦苒，“顾西迟之前出现在宁海镇也是因为你？” “嗯，我让他来看我外婆。”都这个时候了，秦苒也不否认，她拿起放在一边的杯子。 程隽不太喜欢掺合程家的事。 程老爷子让江东叶查顾西迟，江东叶这几年半点消息都找不到。 因为顾西迟背后突然又多了个黑客大佬，随时改动他任何乘票住宿信息。 江东叶查不到就找程隽。 唯有的几次踪迹都是程隽给顾西迟的。 这中间程隽跟那位大佬有几次交锋。 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还非常冷酷。 行事风格现在回想起来太熟悉了！ 顾西迟上一次出现是三个月前宁海镇，他来的信息也是之前被人掩盖了。 江东叶就求到了程隽那里，程隽就随手给了个地址。 他挺好奇顾西迟身后的究竟是谁，各种航班信息酒店信息甚至消费记录都能抹掉。 程隽做完任务就跟着江东叶去宁海镇看热闹。 江东叶不出他所料，什么都没找到。 后面他到了云城，一部分原因是调72悬案的档案，当然，一直留在校医室没走，程隽不否认他有私心。 后来钱队身边的技术人员对秦苒毕恭毕敬的。 程隽怀疑72的事件跟她有关系。 上次秦苒给她看了张辐射报告图，他就觉得那张报告图跟顾西迟有关系。 江东叶手中的照片消失的又太巧了。 他电脑上那张“嚣张”图风格也是真的熟悉！ 有一点程木跟上了程隽的思路，能跟顾西迟有关系的，都不会太简单。 程隽微微眯着眼，他看着秦苒，轻笑了一声，眸里细细满满的，杂糅的都是笑意，又低又缓的，“就是你一直嚣张的混搅在五大巨头旗下，各种肆无忌惮的来回修改顾西迟的信息？李大壮？” 他可以确定！ －－－－－－题外话－－－－－－ ** 早上好～ 真的不来发票吗⊙⊙！ 依旧指路第一章:江东叶在宁海镇主要是为了抓人…… 179为什么会觉得她是个普通人呢？（二更） 秦苒喝了一口水，听到这一句，平生以嚣张二字贯穿一生、不知道什么是震惊的她竟然有些懵逼。 她原本以为程隽是跟她来聊聊顾西迟的事儿，或者她外婆的事儿…… 谁知道，他什么都没问，直接上来就戳穿了她给顾西迟掩护的事情！ 人行bug？！ 秦苒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清吧的大门，低着头微微思索…… 她现在走还来得急吗？ 然而对方用事实告诉她，没用。 “是吧？”程隽往后靠着，他生的好，笑起来的时候总有种懒懒散散的意味。 明明是疑问句，语气异常笃定。 秦苒抬手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有些服气的看着他，“不是，这你也知道？我从没在你面前说过我是黑客吧？” 她也没留下过半点马脚，连顾西迟都不知道这件事。 秦苒一直觉得除了自己，就天知地知了。 外婆都不知道她还经常游走在法律边缘干这些事儿。 “猜的，能自由进入五大巨头内部，还这么嚣张不怕被发现的，我数了一下人数，黑客联盟不超过三个，这三个虽然是黑客，但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服务员送了两碟点心上来，程隽顺手放到秦苒那边，“上次钱队那里，我就知道你是黑客了。” 秦苒知道他说的是她帮技术人员找程木地址的事，她就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的，“很正常吧，我跟我外公学过电脑，帮技术人员处理这件事不奇怪。” 这正常人都不会有想到她是个黑客吧？ 您这是正常思路？ “钱队在刑侦大队真的出名。”程隽先是笑了声，双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往前侧了侧，一双眼眸又黑又深：“他身边那个技术人员，跟黑客联盟有关系，他那个手机微型电脑，我认识。” 想了想，又笑着道：“放心，我不说出去。” 他笑的时候，声音放得低，总有种说不清的纵容。 钱队出名，不然郝队这个京城第一刑侦队长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云城。 他身边的技术人员对秦苒那殷勤劲儿，程隽那时候就差不多知道，秦苒不但是个黑客，还是个比那技术人员还要牛逼的黑客。 具体比那技术人员还要牛逼到什么地步，程隽还猜不出来。 当然，在今天顾西迟的事情出来之前，程隽也没想到秦苒竟然认识顾西迟。 可这件事一旦戳破了，再往后程隽用脚趾都能猜出来。 “顾西迟应该不知道吧？”程隽悠悠的道，“他要是知道是你，估计早就叫你把京城那边的资料全都粉碎了。” “你要说李大壮的事儿，那可能真是我，顾西迟他确实不知道。”秦苒点点头，不再挣扎。 虽然早就预料到，可真听到秦苒承认了，程隽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脑子里似乎有烟花在燃放，明明灭灭的，划破了黑暗的天空。 有种说不清楚，但确实是隐秘的欣喜，他不是个情绪会外漏的人，旁人看他总是懒懒散散的样儿。 此时看着秦苒，眸底隐隐密密铺满了一层光。 “江东叶为什么一直全世界抓他，”被拆穿了，秦苒也不隐瞒，“上次中东差一点就给抓到了。” “有人给他的任务。”程隽不太想提江东叶那两人的事儿，但还是好脾气的跟她解释，“想让他看病。” 这世界想要抓顾西迟点人多了去。 这点并不出乎秦苒的意料之外，看病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不是抓他蹲大牢就好。 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秦苒拿起来一看，是顾西迟。 被程隽拆穿了，她也就懒得避开，直接按了接通。 魔都那边的顾西迟看完了程隽回给她的报告，才敢拿出手机给秦苒打电话。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顾西迟重新泡了桶泡面，坐在电脑面前，一手拿着叉子，一手拿着手机，问的小心翼翼。 除了暴漏她认识自己的事，顾西迟觉得其他都还算不上什么大麻烦。 顶多江东叶那行人以后要烦秦苒了。 秦苒却是笑了，她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的告诉顾西迟，“不怎么样，江东叶逼问我，我把你魔都的地址给他了。” “我艹宝贝儿你这么狠吗？！”顾西迟刚打算吃口面，差点儿把自己呛到。 他站起来，拿起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单跟这桶泡面，开门往楼下走。 打开客厅的窗帘往外面望了望。 近乎十点半，外面灯火通明，挺安静。 没人。 顾西迟松了一口气，他幽幽的把泡面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看着外面的窗户吃着面，“吓死我了。” 云城这边清吧。 程隽看着跟顾西迟通话的秦苒，两人显然很熟悉。 顾西迟这个人游走在国际间，经常跟国际刑警还有贫民窟那些不要命的人在一起。 居无定所，狡兔三窟。 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住所在哪，程隽想国际刑警马修都不一定知道顾西迟点地址。 可听着两人的对话，秦苒明显是知道的。 而且知道的还是大本营的地址。 程隽觉得自己不该想那么多，可还是忍不住想，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西迟为什么会告诉她他大本营的地址？还有秦苒，不惜在五大巨头的地盘游走，也要帮顾西迟隐藏住信息…… 程隽挺烦的，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烦，他就往后靠了靠，拿起放在一边的烟，咬在嘴里，牙齿还磨了一下，就是没有点着。 ** 次日一早。 沐沐楠打开房间门，就看到才回家的沐盈。 他淡淡的抬头看她一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沐盈把秦语送给她的包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抱怨的看向沐南，“你跟妈昨晚怎么都没来二表姐的喜宴，大姨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沐盈的语气里埋怨不满尽显。 沐楠没说话，刷完牙洗完脸出来，就拿起书包往外走。 “今天大姨要单独请我们一家吃饭，晚上，在恩御。”沐盈习惯了沐南的冰山，也不意外，她把包放到自己的房间，在包里拿出一个毛呢外套出来。 沐楠已经打开了门，闻言，偏了偏头，声音有些克制的冷：“不去。” 他垂着眼眸，细碎的头发搭在眉骨，刚好遮住了他有些青黑色的眼睛。 沐盈自认为自己在京城，跟宁晴秦语两人的关系很好了，听到这句话她皱眉，“你不去也行，妈总会去吧？她人呢，这么早就去打工了？” 秦语这件事明显是喜事，这两个人倒好，竟然一个个都不去？ 换了件衣服，沐盈又小心翼翼的穿上那件毛呢大衣，去厨房里看了看，发现厨房里并没有什么菜，“妈她人呢？” 沐盈把锅盖盖上，皱眉，“沐楠，我知道你跟大表姐关系好一点，可也不能因为她就不管二表姐了，你知道你们多伤大姨的心？” “沐盈，你出去这么久，有给妈打过电话吗？”沐楠终于停下来，站在楼梯口，头也没回的开口。 沐盈一愣。 他转了身，很平静的看向沐盈，“你问妈为什么昨晚没去？行，你跟我来。” 沐楠直接转身，往楼下走。 沐盈穿着外套，直觉有些慌张。 她跟着沐楠一路上了625路车，在医院门前停下。 沐楠没有带她去陈淑兰的楼层，而是停在了八楼。 沐盈心下一阵咯噔。 沐楠没有开门，也没有进去，他只是淡淡的看向完全愣住的沐盈，“妈就在里面，你自己去问她。” 说完，沐南就离开了医院。 重新坐了公交去学校。 因为沐盈的事，他去学校有些晚。 第一节课正好是班主任的课，对方并没有为难他。 第一节课下课，班主任拿着张物理卷子，把沐楠叫到了门外。 “这是这个星期物理竞赛班的题，”班主任笑眯眯的，“你拿回去看看。” 沐楠手指动了动，“老师，我已经退出竞赛班了……” “你表姐，前天特地找了，帮你重新报了名，”班主任把卷子塞在沐楠手里，声音依旧很和蔼，“原来你是秦苒的表弟啊，难怪是一家人，她跟我说了你完全能跟得上，这学期就一个月了，你上不上课都没事，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对了，还有你跳级的事儿，你表姐说她到时候看看你的成绩，教导主任那边她也去说了，这件事我都交给她管了。当然，你要不服气，你去找你表姐。” 班主任背着手，心情十分好的，往前面走。 “啊，还有件事儿，你物理这么好，你表姐物理应该不差吧？”班主任忽然想起了最近学校一直关注的问题，有些好奇的又停下来，看向沐楠。 沐楠不知道秦苒什么也没吭声，就做了这么多。 听到班主任的问话，他不由伸手，遮了遮眼睛，轻声开口，“如果没猜错，她物理才是所有门科中最好的。” 班主任眼睛一亮，学校老师现在分两派，一派是秦苒物理也超好，一派是秦苒物理不错，但没数学那么好。 眼下两个人是表姐弟，沐楠物理这么好，秦苒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高考前他们高一高二的老师开盘赌局，他得来盘大的。 ** 上午，秦苒依旧没去上课，秦汉秋昨晚喝多了，睡得昏天暗地，秦陵就自顾的爬起来，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校医室。 陆照影震惊之余就一个电话把在班级的秦苒给call过来了。 “这孩子谁？”江东叶去找了钱队好几次，钱队挺高冷的不理会自己，他就继续找程爸爸救他。 的秦陵。 程隽陆照影都不是特别有爱心的人。 江东叶好奇的看了一眼。 就看到那豆丁大的孩子，正在翻着一本挺晦涩的原文书。 程隽就坐在那豆丁身边，腿上放着电脑在看着。 “秦……秦小姐的弟弟。”程木顿了一下，然后看看坐在里面的程隽，低声回答。 江东叶觉得今天的程木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不过他没多想，就好奇的看了秦陵一眼，想要问问他几岁了，能不能看得懂。 这时候秦苒就推门进来了。 江东叶发现原本好好站着的程木看着秦苒忽然往后一蹦！ “秦、秦秦小姐。”程木站直。……？ 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啥情况？ “程木你一惊一乍的是怎么回事？”江东叶摸了摸脑袋。 然后侧头想要问问陆照影，却见坐在椅子上的陆照影沉默了一下，然后放下笔，围着秦苒转了好几圈。 江东叶站直了身体。 不是，他就一天没来，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江东叶没想明白，就无视这两个人，朝着秦苒笑眯眯的开口，“这是你弟弟？他长得跟你有点像啊，尤其眼睛。” 秦苒“哦”了一声，然后也看了秦陵一眼，“也就，还行吧。” “这颜值，以后可以来我们公司当艺人，”江东叶又看看秦苒，“你也可以，美女学霸人设，我保你比言昔秦修尘都还要火！” 程木面无表情的看着江东叶，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也不怕秦苒召集贫民窟那些人炸了你的大本营？ 程隽把电脑合上，然后站起来，风轻云淡的开口，“秦叔叔约我吃饭，”他低头看了下时间，然后目光转向秦苒，“你们俩要一起吗？” 想了想，程隽把手机给秦苒看了一眼。 秦苒就低头看了一眼。 上面是跟秦汉秋的聊天页面。 程隽昨晚加了秦汉秋的微信，礼貌十足的打了招呼，然后就是秦汉秋的消息—— 程隽薄唇微勾，语调缓缓的，似乎挺无奈：“叔叔盛情难却。” 昨晚听了程隽特地给秦汉秋打电话的陆照影程木二人：“……” 完全不敢说话。 三个人一起出门。 程木才松了一口气。 江东叶好奇的看了眼三个人的背影，然后坐下来，开始吐槽找不到钱队也找不到顾西迟到事儿。 “程木，程木你怎么不理我？” 程木完全不想理会他。 他想着刚刚秦苒那副淡定样，有点想戳瞎自己的双眼。 他在思考人生，为什么会觉得程隽看上的秦小姐是个普通人呢？ －－－－－－题外话－－－－－－ ** 江东叶，就问你难不难受？ ^_^ 180腹黑隽爷，江东叶当场就想去世（三更） “陆照影，你们俩什么情况？” 江东叶是来找程爸爸顺便找这两人安慰自己，哪里想到，程隽没搭理他就算了，毕竟隽爷平日里也鲜少搭理自己。 可程木怎么回事？昨天上午他们俩还统一战线。 今天就变了。 程木也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江东叶挠着头纠结的样子，竟然有些同情。 “其实……”程木咳了一声，他想要提醒江东叶。 顾西迟这件事找其他人可能都没什么用了，不管是找钱队还是想要打听顾西迟的消息，得赶紧抱上秦苒的大腿才是重中之重。 “其实没什么，我就是觉得秦陵看起来有点眼熟，”陆照影打断了江东叶的话，然后摸摸耳钉，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还十分严肃的问江东叶，“你难道不觉得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江东叶点点头。 不过纠结这些没意义，江东叶现在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他来校医室就是来找程隽的，眼下程隽不在，他也没有多留。 “我得再去刑侦大队，在他们队里不走了，”江东叶起身，拍拍自己的衣袖，叹息一声，“看来，在云城我小叔的面子也不好用啊。” 他出了校医室的门。 程木才跟陆照影两人对视了一眼。 实际上昨天晚上之前他们两人也在怀疑，按理说江回的面子钱队怎么也要稍微给一下吧？ 不说江家，作为检察厅江厅长，江回在云城也算是一二手的人物。 可江东叶看起来依旧很惨，钱队完全也没有要给他面子的意思。 可昨天晚上之后，两人才幡然醒悟，不是因为江回的面子不好用，顾西迟特么是秦苒那边的！ 只要秦苒一句话，别说一个江厅长，十个江厅长也没用！ “陆少，”程木同情的收回了目光，“你刚刚怎么不让我说顾西迟的事？” “说什么，”陆照影淡淡的翻了本病历，头也没抬，轻哼一声，“让他去秦小苒的拜师宴，他不去能怪谁？他当时要去了，别说钱队，秦小苒说不定连顾西迟的消息都有可能透漏一点。” 程木：“……”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江东叶好像更惨了…… 真的，好惨一男的。 ** 火锅店。 “来，叔叔陪你再喝一杯！”秦汉秋喝的满面通红，脚底下摆了一堆啤酒瓶，他跟程隽一见如故，两人喝到现在。 这年轻小伙子懂礼貌，叔叔前叔叔后的，说话又好听。 他豪情万丈的，又开了瓶啤酒。 “砰”地一声，往桌子上一放。 周大建跟秦陵坐在一边，跟秦苒说话。 主要是周大建，问她学习还有生活上的事儿，有时候还会提及秦陵跟秦汉秋。 “你爸爸，有你的照片，在工地上被人碰一下还差点跟人打起来，”周大建从辣锅里捞了几块肉，吃了一口，才出声：“不过你真人比你照片好看，我差点没认出来。” 秦苒看了一边喝酒喝的挺热闹的两人一眼，往旁边靠了靠，额前的头发微微滑下，有些懒散的点点头。 秦汉秋昨晚刚喝了酒，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清醒，非要拉着一见如故的程隽再喝酒。 秦苒吃的差不多了，就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喝酒。 秦汉秋状态是有些不对劲的，秦苒觉得程隽也看出来了。 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手机翻了翻信息，顾西迟还在研究那份报告，消息迟迟没发出来。 不过按照他昨晚兴奋到那个地步的样子，秦苒觉得他这次是有结果了。 刚想划掉微信，打开游戏，钱队的消息就来了。 秦苒也正好想找那个技术人员问黑客联盟的事，就让他下班来校医室找她。 她就戴上耳机，重新划出游戏开始戴上耳机，侧身坐着玩。 冬天火锅店里开了空调，她早就脱了外套，就穿着黑色的卫衣，或许是嫌秦汉秋的声音太吵，她直接把帽子也扣上了，只看到冷白的下巴。 试图自己骗自己。 最后还是周大建忍不住了，“老秦，你可以了！” 他跟秦陵把秦汉秋架着回去了。 秦汉秋还嚷嚷着结账。 结果三个人去前台的时候，收银员十分和颜悦色的跟他们开口：“账单已经记在程先生名下了。” 秦汉秋似懂非懂的点头。 包厢。 秦苒已经收起了手机游戏，程隽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站起来，拿手机敲敲桌子，“走了。” 似乎听到声音，程隽抬了抬头，看了秦苒一眼，没动。 他面色白皙，眉眼清冽，坐着不动的模样，像是烟波起伏而成的画卷，除了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秦苒顿了顿，她又折回来，坐在他对面，“喝多了？” 程隽看她一眼，十分平静的回答，“我没有。” “那我们回去？”秦苒停顿片刻，压低声音。 一股酒气夹杂着不知名的清冽气息袭来。 有种人喝酒不上脸，看起来跟正常人一样，可他就是喝多了。 程隽依旧看着她，一分钟后才慢半拍的点点头，然后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秦苒看他连摆在桌子上的车钥匙都没拿，又转了一次回来拿了车钥匙。 程隽今天是开车过来的，车子就停在楼下，依旧是那辆大众车。 秦苒想了想，先开了后车门，让他坐上后座。 她手搭在车门上，把自己的外套扔进去，一手漫不经心的插着兜，然后抬抬下巴看程隽，“上车。” 程隽没动。 程隽看着副驾驶，依旧没动。 “你要坐这里？”秦苒指了指副驾驶。 程隽终于点头。 行，大爷。 秦苒“砰”地了一声关了后车门。 然后绕过去，附身打开副驾驶的门，微微偏头看程隽，一张脸恣意毕显，“程公子，满意了？” 尾音轻佻，犹如勾子。 程公子终于坐上了心仪的副驾驶。 秦苒没驾驶证，但她估摸着程隽这车牌号云城没啥人敢拦。 拧钥匙的时候，秦苒朝旁边看了一眼。 然后放下钥匙，微微侧身过来，“大爷，抬抬您尊贵的胳膊，您的安全带……” 她抬了抬头，额前的一缕发丝再度滑下，想要跟他说句话，程隽头也低了低。 低到什么程度？ 秦苒脖子上都能感觉到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她脑子有几秒钟的空白，气息喷洒在脸上，她略一抬头，就看程隽张几乎有些近在咫尺的脸。 周围空气都有些稀薄。 程隽伸手，指尖贴过来，将她滑到眉骨的黑发拨开，“秦苒？” 指尖是滚烫的。 一双眼睛依旧黑沉，此时更是亮的可怕，微微低头，声音又低又哑，近乎喃喃的。 秦苒反应过来，立马扣好安全带，然后坐直，拧了钥匙，偏头，“你，坐好。” 二十分钟后，到达校医室。 秦苒看了眼已经靠在副驾驶座上，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的程隽，长长的睫毛垂下，一张脸依旧白皙如玉。 依旧是衣服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看不出来半点醉酒的样子。 秦苒手搭着方向盘，看着他那样儿，有些暴躁。 她下了车。 直接抬腿，踢开校医室的门。 程木跟陆照影都在。 陆照影抬了抬头，笑，“谁惹到你了，跟我说。” 又往后看了看，“隽爷呢？” 秦苒侧身看他一眼，然后伸手把卫衣的帽子扣上，“车上，喝多了睡觉，我回去上课。” 她说完，就拉着帽子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冷酷无情。 校医室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好半晌后，程木才幽幽的开口，“我是不是好像记得……咱们隽爷不是……” 特别、又贼几把吊的，千杯不醉？ 陆照影沉默了一下，“……” 道貌岸然！ 斯文败类！ 衣冠禽兽！ ** 医院，宁薇病房。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宁晴看着宁薇的腿，眼睛红了红，“妈她知道吗？” “不知道，你别说，”宁薇摇了摇头，“姐，我没事，就做了个小手术，没多少钱。” 宁晴心里难受着，又找护工问了几句。 本来还担心宁薇钱不够，问了护工听她说住院费跟手术费都交齐了，还有多余的才放心。 心里也一沉，难怪之前一直没看到宁薇去看陈淑兰。 陪了宁薇一个小时，宁晴准备回林家拿些补养品过来，给钱宁薇肯定不要，不如拿些吃的东西。 她一出门，宁薇就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张泛黄的纸。 纸有些皱褶。 她看着这张纸，好半晌，给沐楠打了个电话。 门外，沐盈送了宁晴出去之后，又进来，“妈，你真的不用我照顾吗？” 宁薇不动声色的把纸塞到枕头下，“不用。” ** 这边。 林麒公司。 “李双宁找你打听秦汉秋他们的事情？”林麒听惊讶的看向秘书。 坐在一边，正在跟林麒商量京城事情的林老爷子也看过来。 秘书恭敬的回答，“是，听说是误会了一小孩，要给他道歉。” “嗯。”林麒让秘书下去。 而后又看向林老爷子，低声开口，“爸，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那李双宁的经纪人李秋一看就是个强势的人，这件事他恨不得揭过，又怎么会上赶着道歉？ 林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皱皱眉，“去问问语儿，把秦汉秋的电话号码给他吧。” 秦汉秋的信息他倒是清楚，不是在工地搬砖，就在木厂工作，没什么深究的。 李双宁这边，她一早就从魔都赶回云城。 可惜李秋怎么找人都找不到秦苒。 云鼎酒店…… 那王经理也不是说她想找就能找的。 最后她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从秦汉秋身上动手。 今天是言昔开拍的日子，网友要是发现李双宁被刷下来了，李秋简直不敢想象网上到时候的反应！ 她直接拨打了秦汉秋的电话。 ** 下午，下课。 秦苒睡了一下午，愣是没人敢找这个大佬。 高洋下午上课蓦然感觉到轻松。 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秦苒才从桌子上爬起来，把身上的校服扯下。 “苒苒，一起去食堂吗？”林思然手支着下巴问她。 乔声拿着篮球站在后门扬眉看这边。 秦苒吸了吸鼻子，微微低着眉，慢吞吞的反应着，“啊，不去。” 晚上钱队还要来校医室找她。 外套今天忘在程隽车上了，秦苒懒得回寝室，就拿着校服披在外面，朝校医室的方向走。 校医室有空调。 推门进去，就听到江东叶的声音。 江东叶拖着张椅子坐在程隽的沙发边，听到声音，他抬了抬头，跟秦苒打个招呼，笑了下：“来了啊。” 秦苒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侧了侧身关门。 江东叶顿了顿，又继续跟程木吐槽，“我就坐在大门口，我以为我这次一定能蹲到钱队，可你知道吗，看门的人竟然跟我说，他们有后门？” 他当场就想去世。 程木面无表情的听着。 就是这时候，校医室门外，有人敲门。 －－－－－－题外话－－－－－－ ** 今天的隽爷值得投票吗！ 江东叶:我真傻，真的。 晚安～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81你找秦小姐不就行了？（一更） “陆照影，你这么忙吗？下课了还有病人？”江东叶看了门外一眼。 已经入冬。 每天来校医室找陆照影看病的人还真不少。 下课后拿张单子晚自习时间打吊水的学生也有，就在隔壁间。 程木习以为常的开门。 秦苒就坐在椅子上，手撑着桌子上，看着门外的方向。 门外，钱队刚好掐掉一支烟，他身后还跟着那个技术人员，都跟程木郝队共事了一段时间，也算是老熟人了。 钱队朝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又问：“秦小姐在吧？” 程木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侧身让了路，“在，刚来。” 钱队往里面走，顺便把烟头扔进垃圾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子边的秦苒。 江东叶正在跟程隽说，再帮忙调查一次顾西迟的事。 一偏头，十分漫不经心的，就看到了往屋内走的钱队，他就随口一句，“钱队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继续跟程隽说话。 程隽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当然，就一眼，挺难以形容的一眼。 钱队坐到秦苒身边，还挺礼貌的回了江东叶一句，“我来找秦小姐的。” “哦。”江东叶点头点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 他猛的又转过头看钱队的方向。 钱队正坐在秦苒这边，跟秦苒说话。 程木给三个人都泡了一杯茶。 顿了顿，然后拿着水壶朝江东叶这边走了几步。 江东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艹！钱钱钱……钱队？” 他在刑侦大队等了一天，还穿了个军大衣，跟门卫一起在大门口，直到下班也没等到的钱队？ 程木点了点头，他朝江东叶点点头，帮他肯定：“对，钱队。” 江东叶听到自己的灵魂在问：“他是来找苒苒的？找她干嘛？你们跟他很熟？” “我不熟，秦小姐很熟，两人认识很久了。”程木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暴击。 江东叶脑子里瞬间炸开了无数火花，霹雳啪拉震的他头晕眼花，完全不知所云。 他挺惨的，但程木完全不想再多刺激他，只怪陆照影这个兄弟两肋插刀。 程木甚至还想拍照。 最后还想跟程金汇报一下。 秦苒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她跟钱队说了两句，就看了眼技术人员。 想起程隽说他是黑客联盟的话，她站起来，屈指敲了敲桌子，“你出来，我有些事要问你。” 技术人员点点头，他站起来，当先往外面走。 秦苒在校医室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外套，估摸着她的外套还在车中，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校服。 跟在技术人员后边往外走，还没走两步，有件外套就搭在了她身上。 秦苒下意识的偏了偏头。 程隽应该是跟谁打电话，随手把外套给她后，就往里屋走，一边还在跟电话那边的人懒洋洋的说话。 程木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他们隽爷可，真，他，妈，会。 程隽忽然想起来什么，他看了眼程木：“那天……她拿到的是什么样的粉钻？” 程木虽然天天熬夜，记性不太好，但对那块他犹疑着是不是玻璃的东西印象十分深刻，只是是形容词不太好，语言匮乏：“就一块原石，没经过切割的……” 程隽懒得再问他，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在一张单子背面稍微画了几笔。 然后抬手扔给程木：“这样的？” 我艹隽爷还学过画画？程木脑子里还在回想这个的时候，就低头看了看程隽画的简笔画。 除了颜色不对，其他几乎一毛一样。 他顿时就觉得隽爷在耍他，面无表情的抬头:“隽爷，你不是也看到了？” 这反应，就是一样了，程隽轻嗤一声，精致的眉眼挑着。 他把笔随手往桌子上一扔，淡淡看了程木一眼，“你去车上把她的外套拿回来。” ** 秦苒已经走出了门外，并带上了门。 “你以前是黑客联盟的人？”门外，院子里，秦苒伸手拢了拢大衣，看了技术人员一眼。 技术人员乍一听到是有些诧异。 然后一想，觉得秦苒知道确实不太意外，直接承认了，“黑客联盟职业自由，不过我已经退出来两年了。” “你们黑客联盟的人都互相见过？”秦苒往墙上靠了靠，声音懒懒散散的。 “没啊，这些人大多数在全国各地，除非面基，不然很少能见到，”技术人员摸了摸脑袋，“我也就见过老大而已？” “只有你们会长？”秦苒挑眉。 “还有另外一个人，但他一直背对着我，”技术人员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见到我们会长，我有些激动，细节记不太清，不过应该只有会长跟他朋友两个人的。” 秦苒点点头，“你们会长都有些什么朋友？” 技术人员的手机跟秦苒一样。 都是翻盖成微星电脑的手机，秦苒三年前给过技术人员一个。 那手机确实独特，如果黑客联盟的人见过，应该记忆清晰。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经常流窜在国际间，他的朋友都是跟他一个级别的人物……”技术人员顿了顿，然后又幽幽的看了秦苒一眼，“秦小姐，你觉得我会知道你有些什么朋友吗？” 秦苒突然无法反驳，她看着技术人员幽怨的脸，清了清嗓子：“……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 秦苒推门进去。 ** 屋内，江东叶已经坐到了蹲了好几天都没蹲到的钱队隔壁。 问各种问题。 问他怎么跟秦苒认识，然后又问他能不能帮个忙。 然而钱队似乎看起来挺高冷的，话也不多。 ——【钱队油盐不进啊……】 江东叶给陆照影发过去一条微信。 陆照影瞥了他一眼，没回。 看到秦苒又进来了，江东叶一双眼睛就直接盯着她。 死死的盯着她。 他确实是真的没想到，连江回都不太熟悉的钱队，秦苒这个高中生会认识！ 人家正常高中生会认识刑侦大队的队长？ 还特地来学校里面找她？ 秦苒被人盯习惯了，也不意外，校医室不冷，她就脱了外套，随手搭在了椅背上。 这会儿没什么人，陆照影就打开他桌子上的电脑，登陆游戏，一边还问着秦苒，“周六去魔都看阳神比赛吗？” “应该去。”秦苒眯了眯眼，捧起桌子上的茶捂手。 不仅仅是杨非，顾西迟那里陈淑兰去不了，秦苒要亲自去一趟。 程木把秦苒的外套也拿进来了，秦苒接过来，放到腿上。 “秦小姐，这个，”钱队把电脑递过去，“你看看。” 秦苒看了一眼，跟之前一样，处理了几个数据类的问题，技术人员就在她身边看着学习。 她处理着数据，钱队也不打扰她。 “她在干嘛？”江东叶看着两人这严肃样，不由偏头，压低声音问程木。 “应该是帮钱队的技术人员处理一些东西。”程木淡定的回答。 江东叶坐在椅子上，稍稍一顿，“她不是学生吗？” 程木继续淡定的回答，“跟她外公学过。” 不多时，数据处理好，钱队拿起电脑要走。 江东叶拿起外套，跟坐在椅子上的秦苒说了一句，“先谢过！” 然后连忙追着钱队出去，好不容易碰到人，江东叶一定铁跟着对方，还提了几句江回。 “你说江厅长？”钱队摸出车钥匙，偏了偏头，他今天看起来对江东叶的态度好了些，“在秦小姐的拜师宴上见过，有聊过几句。” 这一句，江东叶猛地抬头，脑子里火花四溅。 直到钱队的车离开，他都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后，江东叶摸出一根烟叼上，又摸出手机给在宁海镇的郝队打电话。 他记得当初，郝队跟钱队合作过，还悄咪咪的发了朋友圈。 接到江东叶的电话，郝队挺奇怪的。 他停了那边手下的事，走到外面，直接开口，“这种事，你找秦小姐不就行了？当初我找毒狼，钱队就是看在秦小姐的面子上帮我的。” －－－－－－题外话－－－－－－ ** 早上好～ 技术人员手机，指路93章^_^ 技术人员:我什么时候配有个名字？ 182给你介绍个大神（二更） 郝队说完，江东叶那头好久没说话。 “江少？江少？”郝队又往外面走了走，差点儿以为信号断了。 “啊。”江东叶终于反应过来。 跟郝队说了几句话之后，僵硬的挂断了电话。 江东叶之前在听到钱队来找秦苒，之后又听钱队说拜师宴之后，就有点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所以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郝队，听完郝队说的……似乎、好像秦苒才是整件事情的核心人物…… 他脑袋一片空白，电闪雷鸣，嗡嗡作响。 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程木出来，咳了一声，“江少，你没事吧？” 江东叶：“……” 江东叶他快哭了。 听陆照影描述的秦苒多可怜啊，连续打好几份工，钱队是啥人？国内刑侦队的大触人物，他怎么也没想过这两人会有关系。 若早知道，在秦苒的宴会上就能找到钱队，他当时怎么也不会拒绝陆照影的真诚相邀！ 江东叶摸摸自己的胸口，感觉肠子都被绞在一起，一口血气卡在胸口，悔的青了！ 本来江东叶是打算跟着钱队回家，磨到他答应为止。 此时却跟着程木一起回了校医室。 程木看到秦苒杯子里的茶喝完了，就拿起还热着的水壶去给秦苒倒水。 这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你放手！”江东叶当场截胡，他一把夺过程木手中的水壶，去给秦苒倒水。 “秦小姐，冷不冷？烫不烫？温度合不合适？” “还需要加水吗？” 程木手还维持着拿壶的动作，站在原地：“……” 陆照影手指搭在键盘上，按了几个技能键，看着江东叶那殷勤样儿，嗤笑一声。 陆照影最近游戏改了名——【带秦小苒上至尊】 当然，他跟秦苒只打过一次游戏，秦苒还是用的程隽账号，至今陆照影都不知道秦苒的账号叫什么。 秦苒今天晚没带字帖也没带原文书，连背包也没带。 吃完饭，陆照影就要带秦苒一起打游戏。 教室没空调，秦苒想了想，就十分大方的答应了陆照影。 用的还是程隽之前那个账号。 陆照影用的是台式电脑，秦苒就抱着她经常用的笔记本电脑，坐在他对面。 登上程隽的账号，又打开卡牌页面。 天地人牌都是满的。 神牌—— 0。 秦苒眯了眯眼，陆照影催了她一句，又让她赶紧接受组队，秦苒不紧不慢的点了接受。 秦苒慢吞吞的操控着人物，虽然手速不快，但走位极其的骚，每个扔到陆照影身上的技能都特别准。 江东叶也玩游戏，不过他虽然经常看直播，但也就在菜鸟边缘徘徊，就端着个凳子坐在秦苒身边，专门喊666。 “这上面还有邮件没看。”江东叶手指了下游戏的右上角。 上面邮件的地方还标了个红点。 秦苒收回目光，“嗯”了一声，也没点开。 这红点，上次秦苒用程隽账号的时候就看到了。 “说起来，隽爷当初差点打比赛去了，”江东叶靠在一边，温吞的开口，“不过游戏里他特别一猛的队友忽然消失了，要不然……今天哪有杨非的事儿。” 这些事也只有最初一代的玩家记得了。 当时一区最猛的两个华人。 紧接着杨非带着三张神牌杀出亚洲，拿到了国内的第一个冠军。 杨非封神，ost战队封神。 秦苒九点半就回寝室了。 陆照影数了数今晚的战绩，主要都是太上老君这张主火攻的卡牌，竟然一场没输，他的输出还贼爆炸。 他伸手摸了摸耳钉，觉得自己的技术增加了，不由看向程隽：“隽爷，你要不要重新捡回你的账号，下次我们三排啊？” 程隽正侧身，伸手不紧不慢的关掉解剖视频，听到这句话，他不由眯了眯眼，竟然认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 陆照影伸手关掉游戏页面，好友页面亮了一个红点—— 【蔷薇几度请求加你为好友】 蔷薇几度？陆照影想了想，然后问程木，“这是你女神？” 程木凑过来看了一眼，点头，眼睛亮了亮：“是她。” 欧阳薇所有的账号都是这个名字，程木记得很清楚。 陆照影随意的点了同意。 他同意之后，欧阳薇的邀请就过来了。 陆照影本来想回去了，鼠标已经点到了“拒绝”上，看到欧阳薇“宗师九星”的等级，几乎要到至尊一星！ 他一个机灵，“我艹？！” 陆照影连忙点了同意！ 江东叶这个菜鸟对欧阳薇兴趣不大，就去跟程木讨论秦苒的问题，可程木看陆照影跟欧阳薇双排，跟江东叶聊天也心不在焉的。 ** 次日，一早。 言昔官方就发了新专辑视频花絮。 还艾特了主演跟一个配角，言昔的无数男粉女粉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立马扒出了李双宁，李双宁出道后形象一直维护的很好，可只要混娱乐圈的，炒作过的，总会留下一星半点黑料。 更别说云鼎酒店这件事，一时间网上节奏带的飞起。 言昔一年出不了几首歌，最近宣布有新歌，以他的热度当然占据了各大热门话题。 关于他的新闻都是网友八卦的对象。 林麒早上去公司，手机浏览器就自动推出了一条新闻《李双宁为何被天才歌神拉入黑名单，真相居然是这样……》 平日里林麒关注的都是财经之类的新闻。 这种娱乐新闻他平时都是不看的，可最近李双宁这个名字出现的有些多，尤其昨天李秋特地打来的电话。 林麒作为商人，嗅觉本就灵敏，他点开了这条浏览器推送，陷入沉思。 这一切都太巧了，言昔专辑的配角早不换晚不换，偏偏在酒店那件事之后，就突然换了，还有昨天的那个电话…… 林麒正想着，外面助理就敲门，“林总，外面有位李小姐找您。” “让她进来。”林麒坐回老板椅上。 很快，李秋跟李双宁两人就进来了。 李秋一贯强势的脸上表情不太好，眼底有着明显的青黑色，嘴上也起了燎泡。 李双宁脸上化了挺厚的妆，可就算再厚的妆也掩盖不住她的疲倦，整个人比往日失色不少。 “林总，我们想问问您，秦小姐的电话是多少？我们有件事想要跟她谈谈。”李秋朝林麒礼貌的开口，听得出焦躁。 她昨晚也给秦汉秋打了电话，但对方没有告诉她任何一点秦苒的消息，才找来了林家。 林麒心中疑虑更重，他手里捏了根烟。 等两人拿了号码之后，林麒往椅背上靠了靠，好半晌都没有出声。 楼下。 李双宁上了车，重新戴上来墨镜，一张脸极其削冷。 “刚刚怎么没提醒林麒？”李双宁看了眼李秋。 她说的是秦苒的事。 李秋正在给秦苒打电话，闻言抿了抿唇，“昨天那件事我们虽然冲动，可林家那边未必就没有错，既然这样，大家都别好过。” “给秦小姐道完歉，咱们夹起尾巴，暂时消失半年吧，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李秋翻着微博上，言昔现在那个专辑的配角热度上升到第三，心里几乎被一把刀慢慢刮着。 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李双宁出道两年，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就因为秦苒的一句话，全都化为乌有！ 李双宁已经关了微博评论，可还是忍不住看那个原本属于她的专辑配角，原本她将以这个角色稳固自己二线的热度，可谁料到又跌回最开始。 她闭了闭眼，可又忍不住想着，昨天那女生究竟是谁？ ** 下午放学。 医院。 秦苒先去看了宁薇。 程隽跟她一起去看了宁薇的伤情情况，几个负责记录宁薇病情医生都从楼上下来了，跟程隽讨论后续的问题。 程隽接过了一个医生手中的记录，又看了宁薇一眼，想了想，往走廊那个方向走。 一屋子的医生跟护士都跟着他去走廊了。 房间瞬间安静。 沐楠的电脑就摆在一边，上面还显示着英文翻译，边上有一堆英文词典。 看到秦苒来，他暂时放下了手边的翻译。 “苒苒。”宁薇让沐楠把她的床升起来，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之前的那张泛黄的纸。 递给秦苒。 秦苒没坐，只是靠着床边的柜子半坐着，没接，只是挑眉：“我不要。” 宁薇没说话，强硬的把这张纸塞给秦苒，“你拿好，小姨这次的医药费不便宜吧？也不知道够不够。” 她目光转向窗外，声音有些低。 秦苒手抵在唇边，想了想，开口：“没多少，三千块。” 三千块，现在做个微创小手术加上接种检查费住院费都不止了。 宁薇笑了笑，她拍了拍秦苒的手，轻声开口：“你不拿，我也不安心。” 听到这句话，秦苒手按了下眉心，然后把这张纸随意折了折，就塞进了口袋。 今天星期五。 又是两个星期一次的轮休。 下午提早两节课放的学。 沐盈也坐车来了医院，因为宁薇的伤势，宁晴说的请客就不了了之。 她刚下八楼的电梯，就看到宁薇的病房门口，围了一堆的医生。 还有被一群医生围起来的程隽，对方就穿着件黑色的风衣，映衬着眉眼丰神疏隽。 周边平日里很少见的几个主任都围着他。病房内，秦苒走出来。 沐盈给吓了一跳，连忙往另一条路上躲了躲。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她就害怕秦苒，宁晴他们不住宁海镇，不知道秦苒的大名，可沐盈却是清楚的。 来云城秦苒的性格好像是变了很多，可沐盈却不敢忘记秦苒在宁海镇的壮举，她总觉得埋在秦苒体内深处的另一面会随时出来。 沐盈看着秦苒跟程隽两人进了电梯，才敢从拐角处出来。 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后悔上次的一时意气。 她心烦意乱的往宁薇的病房走。 沐盈正好看到一个护士出来，她不由拦住那个护士，问程隽是谁。 为什么医院的几个医生都围着他，态度举止间都透着恭敬/ 护士是照顾宁薇的护士，认出来那是宁薇的女儿，对沐盈笑了笑，“那是程先生，也算是医生，我们院长的朋友。” 再多的，就没说了。 院长的朋友？ 沐盈低了低头，她自然是记得程隽的，可也记得对方开的是一辆大众车，什么时候成了院长的朋友？ ** 电梯直接到陈淑兰的楼层。 秦苒这些人准备晚上去魔都，七点的飞机，所以秦苒打断看完宁薇跟沐盈就直接去机场。 陆照影跟程木就在楼上的电梯口等着。 这两人认识陈淑兰，但对宁薇不熟，就没下去看。 陆照影昨晚打游戏打的晚，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 看到电梯上两人下来，他连忙去找秦苒，“秦小苒，晚上继续打竞技场啊，我介绍一个高星大神给你。” 最近ost战队在魔都跟h国的比赛，大多数人又热血沸腾的去打竞技场。 “多少星？”秦苒单手插着兜，随口问着。 她说的星是至尊星数。 陆照影连忙回：“九星！差两百积分晋级赛！” “单排至尊九星，还行。”秦苒点点头，确实能称得上大神。 陆照影被她开口的至尊九星吓到了：“……我说的宗师九星，但只差两百积分晋级，四次连胜后就能上至尊一星了。” 秦苒脚步顿了顿，她看了眼陆照影，缓慢的：“宗师……九星，你说的高星？” 程木在一边开口，“秦小姐，是这样的，单排积分真的很难打，国际服的话，至尊四星都是职业队的单排战绩了，至尊九星的话……职业队也没几个人吧？” －－－－－－题外话－－－－－－ ** 苒爷:……打扰了。 晚上见～ 183秦神，这里！（三更） 菜鸟、大师、宗师、至尊，这游戏跟其他游戏不一样。 五排或者双排，有技术有配合的团队上至尊不难。 可单排难如登天，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队友会不会配合，除非你能一打九，不然上至尊难度不小。 可就算是职业战队，真正能一打九的也少。 st除了杨非跟易纪明，但易纪明都很悬，只有杨非一个比较稳。 st的招牌阳神不是浪得虚名，而是有足够称神的实力。 所以单排到宗师九星真的可以算得上大神了。 秦苒点点头，眉眼垂着，没说话。她就是真的觉得，宗师九星……没多少啊…… “不过她虽然是大神，操作可以，但跟我配合不太好，”陆照影摸摸脑袋，看向秦苒，笑了笑，“你意识好，扔的技能准，预判又好，难怪阳神会找你，如果手速再猛一点，有个爆发，都能直接用攻击类的牌了。” 说到最后，陆照影非常遗憾。 秦苒跟他打一直用辅助类型的三张基础牌，不需要多大的手速，但操作是真的好。 一开始排到的队友都认为秦苒是个上分婊，有时候还会开口吐槽骂人。 可一般打到中间，都会哭着喊秦苒爸爸求奶！ 一场游戏打完还有非常不要脸的人拉秦苒继续打下一场，但都被陆照影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陆照影有些知道阳神为什么会找秦苒打游戏，有她在，确实很稳，是个值得托后背的队友。 现在游戏战队出名的都是主攻击类的选手，辅助型的选手没有爆发还要背锅。 而且辅助型选手有一个最大的短板，如果匹配到的攻击牌队友不行，这场游戏就凉凉了。 毕竟……辅助牌没有什么攻击，不能一打九。 “不过我们三个人三排，肯定无敌。”陆照影最后拍拍秦苒的肩膀，挑眉笑。 秦苒侧身瞥他一眼，嘴边挂了个挺懒散的笑，“嗯”了一声没说话。 ** 病房内，陈淑兰看到几个年轻人，显然非常开心。 精神也好了很多，不过她最近精神状态都非常好。 “要去魔都？”听到秦苒的话，陈淑兰一愣，下意识的问：“什么时候回来啊？” 秦苒算了下时间，“大概两三天？也许更久，具体不确定。” 顾西迟那边具体要多长时间，秦苒并不确定。 “嗯，”陈淑兰点点头，然后笑笑，细心叮嘱，“那你早点回来。” 陈淑兰很少说这样的话。 似乎是带着深意似的。 秦苒一般都不愿意听。 一听就忍不住烦躁，她头往旁边侧了侧，眉眼敛着，抿唇没说话。 陈淑兰摇头笑笑。 “应该是星期二。”程隽看了秦苒一眼，然后笑了一声，压低声音，挺温和的对陈淑兰道。 关于那份报告，程隽跟顾西迟基本上算是联手。 虽然他不专注细胞病毒学，但大概时间还是能估算出来的。 也知道秦苒去魔都并不是为了杨非，而是因为顾西迟。 说完，程隽又咳了一声，看向秦苒。 秦苒想了一会儿，又慢吞吞的转向陈淑兰，“嗯，星期二回来。” “哦。”陈淑兰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一眼。 五点，秦苒他们要赶飞机。 陈淑兰却在临走前表示要跟程隽好好聊聊。 秦苒按了一下太阳穴，“不是，外婆，你们俩能聊什么？” 陈淑兰淡定的看了秦苒一眼，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水杯，语气轻缓：“这小伙子长得好看，我看他顺眼，行不行？” 行，有脾气。 秦苒点点头，手插进兜里，慢吞吞的跟着陆照影程木一起出去。 等门合上了。 陈淑兰才放下杯子，看着程隽的时候，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多了些凌厉跟探究，“你以前认识苒苒？” “不认识吧？”程隽手指搭在扶手上，略加思索。 “是吗？”陈淑兰微微眯眼，然后又点头，“算了，那我这样问你，你觉得我们家苒苒怎么样？” 程隽向来淡定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愣神。 “我大限将至，”陈淑兰也不等他回答，声音挺平缓的，“早几个月前我就盼着这一天了，只是苒苒一直用各种方法拖着我这条命，我当时就想着，我要是死了，她怎么办？她要孤家寡人？就硬拖着这条老命。” “苒苒她死心眼，又犟，可能也知道我活不久了，就主动联系了她妈妈，然后跟我一起来云城，”陈淑兰声音悠远，“她妈妈跟她小姨都在。” “为了我，她放弃了去京城学习，敛起一身脾性，想让我开开心心舒舒服服到最后。”说到这里，陈淑兰闭了闭眼，手指捏起来，几乎有些哽咽的、艰难的开口：“我就是她的拖累。” “之前我一直盼望着自己早点走，可又怕她一个人，她那个性子，没我在，早晚有一天跟她外公一样毁在自己手里……” “不是，”程隽把陈淑兰放在一边的杯子又拿起来，重新倒了杯温水，眉眼低着，“您把她教育的很好。” 程隽从她上次手受伤就看出来了，她这个人把自己活的挺随意挺乱七八糟的。 程隽有些庆幸当初是陈淑兰管了秦苒，若是被宁晴或者其他人管着，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天才跟疯子是两极，也只是在一念之间。 越过了那条线，就是疯子，能留在这条线的，就成了天才。 “我觉得小顾就很好，”陈淑兰笑了笑，她看了一眼程隽，然后低头喝了一口水，“你知道小顾吗？就是苒苒特别好的朋友，苒苒还让他住过家里，我准备以后将苒苒交给他照顾，你觉得怎么样？” 程隽手指顿了顿，他看着陈淑兰，陈淑兰垂着眸，似乎在认真思索这个可能性。 他不由摸出了一根烟出来，然后清了清嗓子，“我认识，顾西迟是吧？有很多人追杀他的，自己都顾不着自己。” 说到这里，程隽顿了顿，“她以后要去京城上学吧？” 陈淑兰不动声色的抬头，“当然，魏大师就在京城。” 程隽笑，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家在京城还能说上点话。” ** 外面，秦苒跟陆照影等人在走廊上等了二十分钟。 才看到程隽开门出来。 秦苒看了眼程隽，对方眉眼低着，看不出表情。 陆照影忍不住问了，“你跟秦秦小苒外婆说了些什么秘密？这么神秘？” 关键还说了这么长时间？ 程隽抬了抬眸，然后看了陆照影一眼，风轻云淡的开口：“就随便聊了几句，走吧。” “行吧。”陆照影知道秦苒外婆好像是个颜狗。 有点服气，就没多说。 秦苒偏头看着他，眉头微微拧着，不太相信程隽的敷衍，“我外婆能跟人随便聊二十分钟？” 就算她也颜狗也不会这样。 “倒也不单纯，她让我看着你点，别在魔都闯祸，”程隽手插进兜里，瞥她一眼，压低声音，轻笑，“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外婆。” 他这么有恃无恐的。 秦苒竟然觉得，也许还真的有点可能？ 一行人就去机场。 七点的飞机，不晚点的话，还能赶上今晚十点半，st战队的第一场比赛。 几个人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六点。 江东叶围了个围巾，早早的就等在了机场，看到了秦苒这一行人，连忙挥手，“隽爷，秦小姐，这里这里！” 跟在程隽几人身后的程木：“……” 他就说为什么今天一直没有看到江东叶，原来这舔狗一直在这里等着呢！ “秦小姐，隽爷，你们的身份证呢？我帮你们拿登机牌，”江东叶把围巾取下来，就随意挂在脖子上，露出了下巴，笑得温和，“秦小姐，你背包重吗？我帮你背啊。” 说着他就伸手，试图要帮秦苒拿背包。 秦苒侧了侧身，直接避开。 她背包里就装了点东西，抬头瞥了江东叶一眼，十分冷酷的拒绝：“不重。” 眉眼清冽。 “怎么会不重……”江东叶继续开口。 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程隽看他一眼，江东叶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然后十分遗憾的看了一眼秦苒的小黑色背包：“好吧，看来是真不重。” 他又拿着秦苒跟程隽的身份证去取登机牌。 排队的人多，程隽就十分大方的把两人的身份证都给了江东叶。 江东叶激动的拿着他们的身份证去取登机牌。 没这待遇的陆照影：“……” 也想有这神仙级别待遇的程木：“……” 两人挺凄惨的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去排队。 程隽看着几个人走远，才低了低头，“其实，你可以跟顾西迟说说江东叶的事儿，两人这样不是办法。” 他都替两个人累。 秦苒卫衣的帽子还在头上，正低头看手机，闻言头也没抬，“他俩还有其他恩怨？” “有一点点，”程隽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跟顾西迟说清楚，他大概还是愿意见一见江东叶的，毕竟在中东被那么追他也很惨，总不能以后在哪都提心吊胆？江东叶的执着你见到了。” 秦苒点点头，觉得挺有道理。 程隽看她似乎是松动了，才抬头，挺满意的看了眼江东叶的方向。 这个人是真的烦。 ** 飞机没晚点，晚上九点不到，就到达魔都。 机场外，有辆加长车在等着，一行人直接去体育中心看比赛。 这个点，还能赶上st的第一场比赛。 票是杨非直接给秦苒的，留了四张票，多了一个江东叶。 程木其实也挺想看的，游戏他也会玩，还比江东叶厉害，可看了眼江东叶，还是选择了屈服，让江东叶去了。 “好兄弟。”江东叶拍拍程木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回去我帮你约你女神吃饭。” 程木突然精神，“谢谢江少！” 四个人到了现场。 杨非给秦苒留的依旧是第一排的位置，还是在最左边。 现场大部分都是st的粉丝，男粉女粉都有，火热程度甚至比得上一些歌手的演唱会现场。 由此可以证明杨非在网上火的程度。 不过也不难解释，杨非操作好，又是打出三张神牌的第一人，九州游唯一一个火到国外的选手。 国外都有他的粉丝，更别说国内。 “第一次有第一排的待遇！”陆照影先是激动的跟秦苒说了好几句，才忍着振奋的心看比赛。 冬季赛的八进四，st积分高，只需要跟两个队伍打，今天是跟国内某一战队互相残杀。 星期天晚上七点跟h国的战队打。 今天晚上的st很低调，只拿了一次女娲牌，st的一个主要拿攻击牌的队员yan中场失误。 不过杨非跟易纪明的操作，打国内队伍四打五不是很难。 两个人都似乎打了鸡血一般秀操作。 国内那个战队输的不惨，至少到最后还有牌是残血活着的。 “yan今天状态不好。”yan在st战队是新血液，风头挺高，几乎要超越易纪明，陆照影皱了皱眉。 “在演。”程隽全程风轻云淡的看完，然后淡淡的瞥陆照影一眼。 演，俗称演员，游戏里故意使用一切手段让己方输掉的人。 演员手段高的，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陆照影摸了摸耳钉，十分笃定，“不可能。” 比赛落幕，秦苒也慢吞吞的站起来，听着两人的对话，微微眯着眼睛，没说话。 江东叶全程昏昏欲睡的看完。 等到要走的时候，才站起来。 “秦小姐，慢点走，人多，别挤着你们来。”江东叶十分贴心的帮两人挡着人墙。 不过他们在最里面一排，也用不着挡，外围的人先走，越靠近舞台的人越晚离场。 秦苒扣上帽子，慢吞吞的跟在程隽身后。 程隽也不管江东叶开拓出一条路，他是等人差不多走完后，才开始往外走。 努力想要表现自己的江东叶：“……” 四个人都还没吃饭，江东叶已经定好了饭店，陆照影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后面，喃喃开口:“你们说还能不能碰到阳神他们？他们肯定也是要去吃夜宵吧。” 其他三个人都没理会他。 出口处。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马路对面。 易纪明一头黄发，他手里摇着战队的帽子，看到秦苒那一行人出来，立马摇了摇帽子，十分激动的开口：“这里！秦神！这里！这里！” －－－－－－题外话－－－－－－ ** 陆照影:tf？ 晚安。 184顾西迟:我去找你（一更） 易纪明自从知道杨非跟秦苒联系上之后，就想要见她很久了。 晚上见杨非松动了，连战队其他人跟教练都没有等，直接跟杨非来出口处堵人了。 等了半天，几乎人都走光了，他也没有看到人出来。 在这之前还一直不断的问易纪明秦苒是不是已经走了。 眼下突然看到秦苒等人出来说，他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人，立马挥着帽子大声开口。 然后低头，拍了拍车窗，“阳神，快出来啊！” 杨非显然也看到了秦苒这一行人，他正拉着脸上的口罩打开车门下来。 他的粉丝太多，都堵在战队的vip出口处，两人是戴了粉丝的应援帽跟口罩出来的。 魔都风大，这会儿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十二月里的天气，又寒又冷。 但易纪明的声音还是能稍微听到一点的。 因为带了个“神”字，陆照影没往秦苒这一块儿想，而是左瞅右瞅了一下身边，“竟然在观众席出口处看到易纪明！他在等谁？阳神会不会也在？” 陆照影前后左右都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可疑的人影。 江东叶好奇的看了眼马路对面的少年，想了想，开口：“不会找我们的吧？” 陆照影刚想说不会吧，他有这么幸运？就看到面包车驾驶座上下来的杨非。 两人一前一后径直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陆照影回想了一下，确定易纪明刚刚口中叫的是“秦神”。 他有些愣愣的，“秦小苒，易纪明他……他……” 秦苒拉了拉头上的帽子，没理会他，只是半眯着眼睛看了眼杨非二人，又看了眼程隽他们。 最后将目光放在程隽脸上，想了想，询问：“一起去吃夜宵？” 她也有点事情要问杨非。 程隽挑眉，压低声音：“行。” 江东叶安排的加长车够大，一行人都往他的车子边走。 他跟陆照影不一样，虽然听过杨非，但没那么粉他，所以还能跟杨非易纪明打招呼，还非常礼貌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能跟秦苒一起来看现场的，都自动被易纪明划为了秦苒的朋友。 一番介绍之后，站在秦苒身边的程隽才抬了抬眼眸，懒懒散撒的朝他们开口：“程隽。” 这算是介绍了。 杨非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程隽，总觉得这位，看他的目光带刺。 但是偏偏这个人的表情懒懒散散的私护还挺有气度礼貌，什么也感觉不到。 四个人上了车。 江东叶就把似乎还愣在原地的陆照影拽到车上，“陆照影，吃饭了。” 这人刚刚还念叨着阳神阳神，怎么这会儿看到本人，反而懵逼了。 陆照影僵硬的转过头来：“刚刚易纪明叫秦小苒什么来着？” “秦神啊？怎么？不对吗？” 陆照影一口气喘过来，摇头，略微思索，“我从来没有见过易纪明叫阳神以外的人是这个称呼。” “她打游戏还是厉害的。”江东叶就催陆照影赶紧上车。 陆照影半梦半醒的坐上了副驾驶座。 低了低头，手机微信响了一下，是欧阳薇发过来的消息，问他打不打游戏。 现在的陆照影哪里还想打游戏？！ 后面位置挺多。 秦苒程隽坐了中间，易纪明跟杨非就非常识趣的坐到后面一排。 易纪明正好坐在秦苒这个位置的后面。 他手搭着秦苒的座椅，身体微微往前倾，想要跟秦苒说话，可觉得车厢里的气氛有点奇怪。 尤其前面坐着的程隽，总是让人感觉到若有似无的压力。 易纪明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又缩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这会儿各大商早就就已经关了门，想要找一家吃饭的地方并不太容易。 不过江东叶还是找到了一家老牌的会员制24小时本帮菜。 菜偏甜，秦苒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又拿起一遍放着的纸巾。 程隽也没吃几口，看她这个动作，不由微微偏头。 “我去卫生间。”秦苒说了一句，就拉开凳子站起来，朝外面走。 程隽看着她离开，往椅背上靠了靠，又伸手敲敲桌子。 一直在包厢内的服务员十分有眼色的走过来。 程隽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 走廊外。 秦苒上完卫生间，洗了手，就拿了张纸，一边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一边往外走。 一拐弯，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兜等着她的杨非。 “秦神。”看到秦苒，杨非抬了抬头。 “那个yan，有问题。”秦苒低着眉眼，把手上的水仔仔细细擦干净，又找了个垃圾桶随手扔了。 她说的是今晚比赛上，状态特别差的那个队员。 杨非靠在墙上，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但老乔韧带伤了，二队三队的大多都是青训生，这个赛季上不了场。” 老乔是队伍里的老人了。 上次是孟心然做了替补，代替老乔打了一场。 因为那次蹭热度的事，杨非直接把孟心然划到了黑名单，这次让yan上场。 秦苒只是提醒一句，见杨非也注意到了，就没多说。 两人一起回到包厢。 秦苒刚坐回到椅子上，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着杯子喝水，没再碰菜，刚喝了一口服务员就上来了一盘水煮肉。 对面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江东叶愣了三秒后，终于反应过来，刚刚程隽跟服务员说了什么。 然后摇头笑。 ** 吃完饭又回到酒店，近乎两点了。 酒店是程木定的。 五间房，都是套房，临江，最后一间房是程木来酒店后才定的，都在36层楼。 秦苒拿着房卡进来自己的房间，洗完澡也没打算睡，而是穿着浴袍出来，从背包里拿出电脑，翻出来联系顾西迟。 顾西迟最近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这个点跟秦苒预料的一样，并没有睡。 还在他的实验室。 他正拿着试管，见秦苒终于理会他了，终于看向屏幕，他就穿着白衬衫，袖子卷的高，“你好几天都没找我了，没事吧？江东叶找人盯你了？” 江东叶的缠人功夫顾西迟领教过。 想到这里，顾西迟不动声色的把试管放回去，皱皱眉，秦苒可能应付不了江东叶。 “那倒没有。”秦苒拖开桌子边的椅子坐好，随口应了一声。 顾西迟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江东叶没盯上秦苒就好。 他继续又转身，拿着试管转向另一处，想了想，又抬了抬眸：“你外婆是被辐射的你知道吧？” 秦苒点点头。 “那你知道主要都是什么吗？”顾西迟把试管放到仪器上，又折回去看秦苒。 秦苒摇头，顾西迟的报告单跟福尔摩斯密码差不多。 顾西迟看了她一眼，张口，“算了，再等我几天等我研究出来，我去一趟云城，当面跟你说，不过中途可能要找程隽……” 他抿唇，又走到一边，没直接开口说，辐射里有铀。 铀，核反应堆最基本的燃料。 陈淑兰到底做什么的？顾西迟拧眉 “你不在宿舍？”顾西迟实验室的东西大部分在运转着，他又拿了张打印出来的纸，看了一眼，想了想，铀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凑到镜头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背景不太对，“去京城找你老师了？” 秦苒伸手擦着头发，往后靠了靠，淡定的开口，“没，我在魔都。” 顾西迟把纸放在一边。 “魔都？”闻言猛地抬头，他反应过来，身手把仪器关了，走过来:“哪里？什么时候来的都不说一声，怎么没来我家。” 秦苒想了想，偏头跟他说了个酒店名。 顾西迟点点头，他伸手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我去找你！“ 185顾西迟！（二更） 电脑这边的秦苒就挑眉，依旧不紧不慢的擦着头发，没说一句话。 顾西迟披好了外套，一边往电脑面前探了探，“你等我半个小时。” 从这边开车去秦苒的酒店，凌晨不堵车，半个小时能到。 “好。”秦苒点头。 顾西迟就伸手挂断了视频，并把电脑关机。 一边穿外套，一边往楼下走。 在客厅的桌子上拿了车钥匙。 ** 酒店这边，秦苒擦完头发就把毛巾随手扔到了桌子上。 也没用吹风机继续吹干，而是起身伸手关了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把电脑顾西迟挂断的页面关掉，重新回到了主页面，她的电脑页面依旧是很压抑的沙漠色，只有一个白色箭头。 秦苒盯着电脑看了很久，抿了抿唇，重新打开了一个编辑页面。 手指按着键盘，一串繁琐的代码就从指尖流露出来。 房间的灯是关着的，能看到她被电脑屏幕映着的一双眼眸，又清又冷，散发着隐隐寒芒。 修长白皙的手指直接按了下“enter”键，直接跳出了搜索引擎。 秦苒从电脑中调出了陈淑兰的证件照，这照片是秦苒以前从陈淑兰的东西中找到的。 刚刚顾西迟的话没说完，秦苒知道，但是她没有多问。 陈淑兰辐射这件事秦苒也是到云城后才知道的，在这之前她以为陈淑兰就是普通的器官衰老。 可顾西迟跟程隽的反应显然不是。 辐射？什么辐射这么强？ 秦苒抿了抿唇，把陈淑兰的照片放入了搜索栏，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搜索引擎上搜索陈淑兰的资料。 之前常宁给过她一份，但并不是太详细。 三分钟后，陈淑兰资料全都显现出来。 资料并不是特别多。 秦苒一份一份的点开，从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浏览。 ** 与此同时。 隔壁房间。 陆照影一直没睡，今天见到阳神他太过兴奋，这会儿又把江东叶跟程木叫过来喝酒。 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杨非跟易纪明，程隽没让他们喝酒。 “我是想找秦小苒，”陆照影开了瓶啤酒，灯光下，他的耳钉折射出一道寒芒，“为什么易纪明叫她秦神啊。” 陆照影觉得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他想找秦苒好好聊聊这件事，不过秦苒大概又是淡淡的看他一眼，就不理会他了。 程木晚上没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眼下听陆照影一说，他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拿着酒的手都是一顿，“易纪明叫秦小姐秦神？” 程木跟江东叶不一样，他是知道易纪明这个人的。 ost战队除了杨非以外，人气第二的人物。 “为什么？”程木放下啤酒，又去问陆照影。 陆照影喝了一口头，眯了眯眼，想了会儿又站起来从桌子上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点开秦苒的头像，直接发过去一句—— 对方没回。 三分钟后，对方还是没回。 晚上分房间的时候，秦苒的房间正好在程隽跟陆照影隔壁，陆照影想了想决定去隔壁找她。 三人的房间是3606、3607、3608，秦苒07，程隽06。 江东叶本来靠在沙发，不紧不慢的喝酒。 听到陆照影的这句话，他连忙站起来，“啪”的一声放下酒瓶，“别，这种事就不劳陆少您了，我去，我去！” 他也不给陆照影说话的机会，直接开了门走出去。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是做了好多遍。 只留下修长挺拔的背影。 已经站起来的陆照影还维持着要走的动作，愣在原地：“……” 早就习惯了的程木，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 ** 隔壁。 江东叶站在秦苒房门前，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然后抬手，按了下门铃。 房间内秦苒还在翻看陈淑兰的资料。 从头翻到尾，所有的资料、所有的人生履历都非常正常。 找不出她哪里能被辐射。 她手搭在鼠标上，看着屏幕微微怔神。 听到门铃响了，她直接切换了电脑网页页面。 “这么晚找我？”秦苒直接侧身，开了灯。 她身上还穿着浴袍，就松松系着，头发也没怎么擦干，形成两束垂在两边，还有一滴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 江东叶没想到她回来就洗了澡，目光就盯着她的脸，没敢看其他地方，“陆……” 他一句话还没说。 3606的房门也打开了，他也刚洗了澡，漆黑的头发还湿哒哒的滴着水。 一双好看眸子直接盯着江东叶，挑眉：“这么晚干嘛？” 江东叶：“……”突然后悔这么殷勤了。 “不是，隽爷，我能解释，是陆照影想要找她聊天。”他干脆转了身，看向程隽。 程隽目光越过他转到他身后的秦苒身上，声线压低，“先回去睡觉。” 秦苒看了两人一眼，“嗯”了一声，然后慢吞吞的把门关上，继续往回走。 拿起刚刚放在一边的水喝了一口。 桌子上的手机就亮了，顾西迟到消息出现在锁屏页面—— 发这条消息的时候吗，顾西迟刚出电梯门。 酒店的电梯并不是刷卡上的。 他直接按了36层。 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微信聊天页面，秦苒并没有回。 他瞅准了3607的方向就一直往这边走着。 走廊中间有道人影，顾西迟低头给秦苒发消息，头也没抬，“抱歉，让让路。” 他里面穿着白色衬衫，外面是到膝盖的长风衣。 衬得他身材颀长。 江东叶刚跟程隽说完，准备回陆照影的房间，听到声音，他就往旁边走了一步。 不过这人声音挺好听的。 他微微一侧头，就看到正把手机往兜里塞的顾西迟。 江东叶手中顾西迟的照片是好几年前的，但跟现在的顾西迟差别不大，他每天看，对方化成灰他都能认识。 更别说看到了侧脸。 可江东叶却有些不敢相信，他震惊的用手指着顾西迟：“我艹你是谁？” 江东叶熟悉顾西迟，顾西迟也知道江东叶的消息，马修发给他好多次，秦苒也给过他江东叶的资料。 在江东叶用手指着自己的时候，顾西迟来不及想江东叶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手摸了摸兜，直接摸出一根银针扎入了江东叶的脖子。 江东叶“砰”地一声摔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 顾西迟淡定的收回了银针。 居高临下的站在江东叶身边，精致的眉头拧了拧，然后越过3606走到3607敲门。 秦苒直接开了门侧身让他进来。 “那狗逼怎么会在这里？”顾西迟惊魂未定的走进来，伸手在兜里摸出来一根烟咬在嘴里，“吓死我了。” 想了想，他又看了眼秦苒，直接靠在了一边的沙发上：“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先回去，那狗逼的手下要是在这里我就跑不掉了。” 单打独斗，顾西迟是不怕江东叶的。 毕竟顾西迟手里阴招多。 可江东叶那一群狗逼手下要是在，顾西迟插翅也难飞。 秦苒也没收东西，不紧不慢的把自己的电脑页面关掉，然后合上了盖子，走到饮水机边，倒了一杯水给他，风轻云淡的开口：“他是跟我一起来的。” 顾西迟随意的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水。 又掏出打火机点烟，火刚熄，他反应过来秦苒说了什么，僵硬的转了转头，看向秦苒：“宝贝儿……我刚刚幻听了？” 秦苒坐回椅子上，挑眉，“没，江东叶就是跟我一起来的。” 她收到顾西迟那份带着水印的文件时，也是这么惊喜，这么意外。 “放心，走廊的监控我黑了，江东叶不是你的对手。”秦苒腿放肆的搭在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他找不到你的。” “说说吧，你跟江东叶到底怎么回事，真要这么一直纠葛？” “不知道，京城那边实验室一直找我，”顾西迟松了一口气，他幽幽地看了秦苒一眼，顿了顿，“我去了京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中东，不过，那狗逼确实烦。” 上次江东叶差点儿找到了他，顾西迟都最近都不太敢往中东那边浪了。 秦苒手支着下巴，慢悠悠的看顾西迟一眼：“你俩见一面，说清楚？” “等等，先问你个问题，你跟程隽关系如何？”顾西迟吐了口烟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秦苒。 “还行？”秦苒眯了眯眼，略微思索着。 “我跟江东叶要是没谈拢，他会站在哪边？”顾西迟放下烟，看向秦苒。 秦苒笑了笑，挺笃定的开口，“你。” 顾西迟挑眉，咬着烟，牙齿磨了磨，“总算找到机会了，行，我先回家，明天你带他们来。” 他们中，自然包括程隽。 秦苒看着顾西迟的背影，微微思索，他好像挺信任程隽的。 ** 次日一早，江东叶按了下脑袋，从自己床上爬起来，一张俊美的脸都有些扭曲，手指狠狠的握紧了被子，一字一顿的：“顾、西、迟。” 手机上是陆照影的短信，让他醒来去22层吃早餐。 今天没那么殷勤，脸也是黑的。 “怎么了？”陆照影摸着自己的耳钉，开口。 江东叶咬着面包，没理会他，只是看向程隽，“昨晚我怎么回房间的？” “程木拖你进去的。”程隽抬了抬眸，看他一眼。 程木端着一叠面包往这边走。 闻言，点点头，“江少，你是怎么晕倒在走廊上的？” “你拖我的时候又看到周围有什么人吗？”江东叶磨了磨牙。 程木摇头。 陆照影在一边急，“不是，你到底是怎么晕了？” 说着他又看了程隽一眼，不敢问是不是因为进秦苒房间了所以被程隽打的。 “晕倒前，我看到顾西迟了。”江东叶又狠狠的咬了口面包。 程木却是一个机灵，不敢置信的看向江东叶：“顾、顾西迟？” 那特别牛逼的跟钻石大佬、国际刑警马修还有贫民窟那位都交好的顾西迟？ 想到这里，他又默默的看了秦苒一眼，往旁边缩了缩。 有点意识到，顾西迟应该是来找秦苒的…… “就是他。”江东叶又喝了一口水。 程隽伸手敲了敲桌子，挑眉，“快点儿吃，吃完我们有个地方要去。” “不去，”江东叶捏着手中的筷子，眼神很凶，“我让人翻遍魔都。” 听到这句话，秦苒手一顿，行，是你自己不去的。 程隽却是眯了眯眼，淡声道:“不，你想去。” 并不想去的江东叶：“……” 二十分钟后，吃完早餐，一行人全都下去坐车。 江东叶不太情愿的，他拿着手机正在跟人打电话，找遍魔都。 程木根据秦苒给的地址，左绕右绕到，径直将车开到一个庄园前。 －－－－－－题外话－－－－－－ ** 花花文上架一个月，最近几天一直在榜单上，有人质疑我，这些订阅，你们投的票，全是我一个人刷的，你们是我请来的演员，因为有宝宝只订阅不互动，活跃值一样。 真的气哭一天，告诉花，你们是我请的演员吗？这个对花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186江东叶世界观崩了（三更） 程木没想到秦苒给他的地址竟然在这样一个地方。 愣了一会儿，才将车熄了火，拔了钥匙。 庄园门口是黑色的铁门。 程木等人全都下车，停在了这黑色的大门前。 “秦小姐，这是你朋友家？”程木一脸懵逼的看着这黑色的大门，门上没有门铃，也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迹象。 严丝合缝，犹如一块黑色精炼钢铁横在众人面前。 秦苒不紧不慢的跟着程隽后面下车，“嗯”了一声。 “这怎么打开啊？”程木又偏头看向秦苒，“秦小姐，要不要打电话给你朋友？” 眼下的程木，对秦苒的朋友充满了敬畏，尤其是之前知道了顾西迟是秦苒的朋友。 他总怀疑跟顾西迟交好的那几个大佬会突然出现。 “不用。”秦苒摇了摇头，直接绕过了程隽，走到程木左边。 黑色精炼钢铁渐渐有浮现了类似水晶屏幕。 “我艹，这么神奇？这么高科技？”路照影本来正围着这门转。 看到秦苒走到黑色精炼钢铁边，精炼钢铁直接变色，上面还闪烁着立体的瞳孔。 立体瞳孔旋转。 大门一道冰冷的机器音，“验证成功！” 精钢铁门直接从两边分开。 程隽就站在一边看秦苒，立体瞳孔验证出现的时候，他眉都没挑一下。 直到秦苒通过了瞳孔验证，他才微微眯了眼。 关系这么好？连大门瞳孔验证都有？ 大门打开，里面就是一大片绿盈盈的地方，里面种满了各种药草，左边一条通往车库的水泥路，中间一条狭窄的鹅卵石路。 一行人往里走。 程木跟陆照影如同没有见识一般，看了那大门好几眼，才开始往里面走。 “江少，别打电话了。”程木走了两步，看到江东叶没有跟上来，不由叫了他一声。 江东叶就靠在车门边，正拿着手机跟人打电话，嘴里叼着根烟，平日里温吞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狠：“就在魔都，在哪不知道，都给我找。” 他伸手摸了摸昨晚被针扎到了脖颈。 “来了。”他掐断电话，站直身体往里面走。 他跟秦苒一起来魔都，就是为了磨她跟钱队说一声。 眼下庄园虽大，精钢铁门虽神奇，但江东叶一心都在抓顾西迟身上，对其他事情都心不在焉的。 准备到了里面，呆个几分钟就离开。 里面是一幢三层别墅楼，哥德式风格。 秦苒淡定的在大门口按了指纹，直接进去。 一楼是整个一大厅，除了几件摆设，几乎没有其他东西。 “欢迎光临。”一道机械音传来。 大概一米二左右的机器人从角落里往外走，手中的托盘上还摆了几瓶水：“主人马上下来。” 程木没见过这种机器人，但看程隽跟秦苒特别淡定的目光，他隐忍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想自己看起来那么没见识！ 秦小姐这位朋友是谁啊！ 这哪里来的机器人？！ 还这么有灵性？ 江东叶没个定性，到了大厅，就在程隽的目光下掐了烟，“秦小姐，你朋友呢？” 他准备见过秦苒的朋友就直接走。 已经让人开车过来接他了。 “应该在三楼。”秦苒想了想，才回答，顾西迟这个医学狂人，研究东西的时候恨不得吃住都在实验室。 江东叶找个垃圾桶把烟头扔进去，又看向程隽，“隽爷，我也来了，现在能不能走了？” 程隽就挺懒散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秦苒也没管江东叶走不走。 江东叶见几个人都没鸟他，不由摸摸鼻子，然后转身去往大门处走。 “它是小二。”秦苒从小二托盘中拿出来一杯水，声音挺淡定，“第一代管家机器人。” 陆照影点点头，好奇的看了眼小二，但又很快被大厅里其他的东西吸引过去。 大厅的东西，古怪东西又很多，放在中央桌子上的，是很大的一块钻石原石，形状有点像一朵花。 阳光下反射着炫目的光。 “这么大一块？一直就这么放着？也不怕贼惦记？”饶是陆照影，也忍不住咂舌，围着这块原石转了好久。 秦苒上次来，还没见到过这块钻石。 她也挺好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 秦苒嫌少过问顾西迟的私事，两人过命交情，但一直没有打探对方太多的私事。 “半年前中东的。”程隽对这些都没太大兴趣，就靠在一边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跟秦苒解释着。 秦苒还没说什么。 楼上就有一道声音传来，带着点犹如玉石音质的冷，清清粼粼，“没错，你怎么知道？” 语气挺疑惑的。 顾西迟家里常年恒温24度，他也没穿长外套，上身依旧是件白衬衫。 他往楼下走着，挺疑惑的看着程隽，这块钻石来历不小，就钻石大佬清楚一点，连马修长官都不知道，程隽是怎么知道的？ 程木跟陆照影都下意识的往楼上看，想看看秦苒为什么会带他们来看这个朋友。 程木一边看着，一边不由伸手摸了摸钻石。 看到那张脸，他吓得手一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罕见了出现了其他神色。 顾、顾西迟？ 他竟然就是秦苒那个连家里所有验证都给她的那个朋友？！ 程木知道秦苒认识顾西迟，却不知道他们俩这么熟，还带着他们来到了顾西迟的老巢！ 脑子里瞬间就想起顾西迟身后的马修大佬。 程木面色一变，连忙缩回了碰那钻石的手。 而门边，江东叶已经打开门要走了。 听到声音，他知道是秦苒的朋友出来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秦苒的那位朋友打个招呼再离开。 一转身，正好看到顾西迟正靠在那放着钻石的桌子上。 只露了侧脸。 但江东叶依旧认出来了。 他搭着门把手的手都是麻木的，想了半天，有些不太确信的开口：“顾西迟？” 他直接僵在了原地，完全没想到，自己跑遍全球都没摸到影子的顾西迟，第二次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顾西迟偏了偏头，手里从小二托盘中拿了苹果出来啃，含糊着开口：“我劝你别乱动，我家房子到处是小……咳，别人布置的高科技机关，在我家，我无敌。” 说着，顾西迟打了个响指，江东叶周围立马出现在了几道红外线。 秦苒懒得理会顾西迟这个傻子。 还没缓过震惊的江东叶：“……” “你们继续在一楼逛逛，那边有很多电脑桌，有什么跟小二说，”顾西迟吞下苹果，先跟程木还有陆照影说了一声，又看了眼程隽跟秦苒，开口，“小苒儿，咳……师兄，你们俩跟我上来看看。” 程隽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往前走了两步，“上去吧，我看看你的研究。” “还少了几个步骤，你来的刚好，本来打算让小苒儿找你。”顾西迟继续啃着苹果。 听到顾西迟叫程隽师兄，秦苒挑眉。 虽然有点惊讶，却也在意料之中，昨晚顾西迟是听到程隽最后才妥协的。 三个人一齐往楼上走。 然而楼下的三个人全都愣在原地。 尤其江东叶，脑子里轰隆隆作响。 秦苒的朋友是顾西迟，顾西迟连家里密码都给她的那种。 顾西迟叫程隽……师兄。 他觉得整个世界有些不太对。 这是什么玄幻世界？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江东叶僵硬的按了一下接听键。 对面是他手下爽朗的声音：“江少，你刚刚不是在催我们吗，怎么我们到了你还没出来，我们在一块黑铁门外，你快出来吧！” 江东叶：“……” 还出来干什么？！他现在整个人都已经懵逼了！ －－－－－－题外话－－－－－－ 今天稍微晚了些，因为下午确实有点绷不住，太委屈太难受了，我很想让两边把订阅记录ip都调出来看看，今天也跟编辑说了很多。不知道跟你们说什么，总就非常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这么一直支持我，晚安。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87三年前，QR（一更） 楼上。 程隽三个人去了实验室。 三楼实验室占了大半江山。 顾西迟直接推门让两人进去，实验室的电脑运转机器都开着，里面摆着一堆实验精密仪器。 “有个病毒我研究到一半了，”顾西迟拿了个试管跟一个单子递给程隽，“你看看。” 程隽并不像顾西迟那样主要研究细胞病毒学。 但他脑子像是一个资料库，这一点当初在医学组织那里顾西迟就知道了。 所以当初秦苒告诉他那是程隽给他的，他直接就拿去研究了。 程隽低头看了一眼。 秦苒没有看两个人在看什么，她就在真个实验室转悠了一会儿。 “就我昨晚跟你说的，你外婆的事情，”顾西迟看程隽还在看那些东西，就走到秦苒这边，“你们家那边有核电站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秦苒靠在一边的桌子上，闻言，眯了眯眼。 顾西迟一个苹果差不多吃完了，他随手把果核扔到垃圾桶里，“你外婆是铀辐射，这种会让细胞发生变化。” 他简略的说了一遍，想了想，又皱眉。 能跟铀经常接触的人都不是太过简单。 听到这一句，秦苒没有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好半晌才点点头，表示了解，“我知道了。” 秦苒一看就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顾西迟就没多问。 他去看其他实验的进行结果。 这边程隽已经看完了，顾西迟手中的是一份修复器官细胞让其再生的催化病毒，不过进展的不多。 每个细胞都有再生能力，但细胞也有寿命，分化到一种程度境界就不会再生了。 他把试管放在一边，拉开电脑面前的椅子坐下。 电脑上页面整理是黑色基调，上面旋转播放着三维病毒构造图。 “怎么样？”顾西迟看着程隽做到了电脑面前，便凑过来问他。 “稍等。”程隽微微眯眼。 ** 楼下的三个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咳，你不出去了？”陆照影偏头，看向海站在门口的江东叶。 江东叶一口气终于缓过来，平日里一张温吞的脸上也匪夷所思的，如同见了鬼，没好气的回答，“还出去什么？” 他找了好几年的人，秦苒就算了。 可隽爷怎么回事？ 江东叶幽幽的看了楼上一眼。 虽然很想上去，但上面一个程隽，一个秦苒，他还真没这个胆子。 顾西迟家的一楼没什么其他家具设施，除了娱乐。 陆照影这三人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被小二带着全都看了一遍。 最后停在角落里摆着电脑上面。 全都是黑色的一体机。 几个人在楼下等了挺长的时间，楼上的程隽才慢悠悠的往下走。 秦苒跟顾西迟还在三楼没下来。 “二楼都是房间，自己挑，除了最后三间。”程隽不紧不慢的拿起小二托盘中的一瓶水，抬起眼眸看了三人一眼，“不想住的就回酒店。” “住！当然得住！”陆照影摸了摸耳钉，看了顾西迟的屋子一眼，笑。 江东叶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这会儿看到程隽，手撑着桌子，立马站起来，“隽爷，你……早就认识顾西迟？” 程隽说完本来要去楼上的，闻言，点点头，十分好脾气的看向江东叶，“好像是的。” 江东叶：“……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还眼睁睁的看他全世界追着顾西迟跑。 程隽听完，却挑了挑眉，“你也从来没问。” “没事的话，我上楼了。”他懒洋洋的往楼上走。 ** 顾西迟在实验室呆了一天也没出来。 他这里并没有厨房，程木翻了翻冰箱，只有啤酒，中午的时候，他打电话给一个酒店定了餐。 秦苒跟程隽下楼吃饭，顾西迟并没有下楼。 程隽便让程木给他送了一份饭。 程木战战兢兢的，在实验室门口蕴酿了很久，才敢伸手敲门。 楼下，江东叶很想替程木去送饭，心里就像是一只猫爪在挠啊挠的，可程隽秦苒就在他身边坐着，他不敢动。 好半晌，才有些服气的朝秦苒开口：“秦小姐，你也认识顾西迟？”想了想，又问，“上次顾西迟去云城就是找你的？” 秦苒伸手夹了块肉，“嗯”了一声没多说。 陆照影翘着二郎腿，坐在另一边，看着江东叶挑着眉眼笑：“上次秦小苒的拜师宴，顾西迟差点就去了，当然，你要是多问问秦小苒，她说不定还早点带你来见顾西迟。” 江东叶彻底没有什么话说了。 肠子悔的比上次还要青。 他恨不得回到一个多星期前，秦苒的那场拜师宴，就算一万个人拉他他也要去。 ** 吃完饭，秦苒根程隽都没有再上楼打扰顾西迟。 就小二上去了一趟把顾西迟吃完的碗收回来。 陆照影一上午就把顾西迟住的地方研究了个遍，这会儿也挺无聊的，就凑过头去想跟秦苒说些什么。 低头翻微信，欧阳薇问他玩不玩游戏。 昨天杨非跟易纪明的那一战又秀翻了操作，在微博热搜上呆了一段时间。 好多年轻人看完热血沸腾又打开电脑，操作人物去竞技场。 “程木，跟你女神一起打游戏，来吗？”陆照影偏了偏头，看向程木。 程木眼前一亮，顿了顿，又摇头，“不行，我段位是找人代打上去的，操作不行，我女神要冲至尊的。” 陆照影就看秦苒，“要不你玩程木的？” 程木的游戏账号没有程隽的齐全，但该有的卡牌他都有，尤其是秦苒爱玩的低级辅助型卡牌。 秦苒本来在想陈淑兰的事情，听到陆照影的话她便抬手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点点头。 陆照影想起之前跟程隽说的事，“隽爷，秦小苒玩程木的号，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 程隽本来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似乎很困倦，沉吟了半响才回了一个字：“行。” 顾西迟家电脑够多。 都上了游戏。 那边的欧阳薇菜发现是四排，她打开游戏语音，“陆少，还有两个人是你朋友？不开麦吗？” 陆照影也开了语音，笑了笑，“不用。” 程木就搬张板凳在陆照影身边坐着看。第一局游戏。 秦苒随便拿了三张辅助牌混，程隽也随便拿了三张辅助牌跟着她混。 不过陆照影跟欧阳薇实力操作都行，赢的轻松。 只有陆照影在游戏中途叫了一声“隽爷”，电脑那头操控人物的欧阳薇的手顿了一下。 第二局游戏开始。 这一次欧阳薇直接带了一张伏羲牌。 陆照影差点儿把手边的杯子打翻，“我艹神牌？！欧阳你哪里来的神牌？” 普通人想要张神牌太难了。 陆照影还打算跟秦苒说说，什么时候能说动杨非能不能给他一张神牌。 或者玩玩杨非的号，过一把神牌的瘾。 语音里欧阳薇的声音挺淡的，“正好认识战队的一个人，就有了这张神牌。” 高端局，一张好用的牌还是很重要的，欧阳薇这把输出爆炸。 打完第二局，秦苒就没玩了。 她上去看看顾西迟进行到哪一步了。 程隽看她不玩了，也放下了手中的鼠标。 两人都不玩了，陆照影跟欧阳薇也没意思，他意犹未尽的跟欧阳薇说下次再约。 然后关掉游戏页面，兴冲冲的跟上程隽说，“我没想到她竟然有一张神牌，有生之年我跟神牌一起打游戏！” 程隽抬了抬眼眸，伸手关游戏页面，没说话。 “隽爷，你邮件箱能不能点开，你没强迫症吗？”陆照影指着程隽电脑游戏页面右上角的收件箱。 程隽没太关注，他很长时间没有上这个账号了，不过陆照影说他也就随手点了一下。 一般这种的都是回归礼包或者活动礼包。 一共十几封。 程隽很有耐心的从上往下点着。 直到点到最后一封—— 来自三年前七月九号的一封邮件—— 【您收到好友qr赠送的三张卡牌。】 －－－－－－题外话－－－－－－ ** 早上好 188三张神牌！扒马大戏！（二更） 程隽游戏账号已经三年没有用了。 邮箱里积累了一堆消息。 陆照影本来以为只是最近官方的礼包，毕竟系统邮件一般只保存60天。 却没想到程隽邮箱里还有三年前的邮件。 “三年前？现在邮件不是每隔六十天自动清理？”程木凳子就在陆照影身边，挺奇怪的问了一句。 陆照影倒没那么那么奇怪，他靠在程隽的桌子上，“老大的账号是一区的，国际服，最初代的一区是内测，跟我们不一样。” 一区是国际服，混杂了各个国家的人。 都说一区卧虎藏龙，藏了国际服的大佬，一堆老牌大神。 但一区已经不对外开放，也申请不到账号。 因为人不多，只更新数据。 谁现在还能有个一区的号，都可以拿到朋友圈炫耀，甚至还会专门登一下别人的一区账号去一区去看看一区大佬的排行。 九州游各大区服只有竞技场是互通的。 每个区都有每个区的排行，经常有其他区的人前来一区膜拜国际服排行。 “看看你朋友给你送了什么牌？”陆照影感觉这个“qr”看起来有些熟，但不记得在哪里看过。 索性摇了摇头。 不过有些奇怪。 程隽账号的牌几乎都是满的，官方基本上没有出新的卡牌，毕竟所有卡牌都在游戏副本中，想要卡牌自己合成，或者去系统买道具合。 游戏副本有难有易，最高级的副本没有高级卡牌或者大神带领，很难能过。 所以游戏里有专门的工会，会安排大神带小新人过副本爆卡牌。 隽爷的好友能不知道隽爷卡牌是满的？ 程隽看着游戏页面，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伸手点着鼠标，移到了接受礼物这一行。 陆照影挺好奇的看着，“你朋友不知道你牌是满……” 刚点开，页面就出现了三张卡牌。 放大在游戏页面。 从左到右，排成一行。 每张卡牌四周都萦绕着淡金色的光。 第一张，女娲；第二张，伏羲；第三张，尧。 陆照影一句话没说完，就噎在了喉咙里。 程隽手也没动，就看着那三张神牌。 陆照影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眼睛快要瞎了，他嘀咕一声，然后闭了闭眼，决定重新看一次。 游戏页面依旧没有变化，三张神牌依旧嚣张的横在游戏页面。 “我艹！隽爷你这朋友是个什么级别的大佬？！”陆照影手指颤抖的指着这三张神牌。 神牌，只有创造者能够制作。 因为神牌的重要性，ost把神牌控制的很严，就算是青训生手中都不一定有神牌，其他国家的战队只能ost协商。 所有人包括杨非的粉丝，都觉得这三张神牌是云光财团的团队创造的。 云光财团控制的严。 然而程隽的这个好友竟然还能送他这三张神牌？陆照影再次看了一眼时间，七月九号，比在杨非在一战成名的那场决赛上拿出来的还要早！ 这是他说程隽的这个好友是个神么级别大佬的原因之一。 程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指轻轻的搭在鼠标上，点了收下这三张神牌，然后又点进去一区的排行榜。 排名第一的。 qr，至尊20星，竞技场积分—— 11636。 近百场胜率，100%。 陆照影再次沉默。 右上角新跳出来一个添加好友的消息，程隽直接忽略了，他也没关游戏页面，只摸出一根烟，微微往椅背上靠了靠。 好半天没动。 ** 楼上，秦苒还在看顾西迟的实验，她就拉开顾西迟电脑边的凳子坐下，手指撑着扶手。 秦苒拿着顾西迟给她的报告单看，想了想，她又把报告扔到桌子上，“程隽是你师兄？” 顾西迟跟她说过国际医学组织的事。 “嗯，几年前都在医学组织，”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医学组织里的事都是公开且透明，顾西迟按下了一个仪器的开关，观察玻璃罩里面的情况，“他那个时候不声不响的，作出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最后组织里的几个博士受不了了，半年就给了他一张毕业证，他才一脸遗憾的回了京城。” 玻璃罩渐渐升起了雾气。 顾西迟才收回了目光，随意的靠在桌边看秦苒，一双略显妖治的眼睛微微眯着：“我跟他都是国内博士带的，咳，他也确实教过我们这一届人不少东西。” 顾西迟这个人向来也狂，能让他服气并肯叫一声前辈的人不多。 秦苒眯了眯眼，大概能想象出来。 “实验报告两天后能出来，”顾西迟说了几句，“等我给我导师看过，在医学组织，就直接去云城看你外婆。” 顾西迟跟程隽联手才找到的一种新型病毒，这个研究报告一发出来，恐怕要炸出不少新闻。 不过顾西迟跟秦苒等人都没这个自觉，不太在意。 听到顾西迟说实验进行到最后一步，结果也快出来了，秦苒才松了一口气。 门外有人敲门。 砰砰砰—— 听起来很暴躁的三声。 秦苒挑了挑眉，笑了笑，然后站起来，“有人找你了，我先下楼。” “嗯。”顾西迟又转回去看他的细胞实验，含糊的应了一声。 不多时。 江东叶黑着脸进来，往日里温润俊美的脸也染上了一层黑气，“顾西迟！” “干嘛？”顾西迟随意的侧了侧身，目光从仪器上收回来，眉眼懒懒的抬着，“你可别轻举妄动，小苒儿可说了，师兄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手里把玩着一根银针，十分的嚣张。 江东叶看着他，又想气又想笑，他不由牙酸的摸了一下脖颈，拖了一张椅子坐下，“别这么如临大敌，秦小姐跟隽爷都在，你觉得我能拿你怎么样？” “哦。”顾西迟手里把玩着银针，看了一眼江东叶，觉得他真没想要抓自己的意思，才一脸可惜的收回了银针。 秦苒九月份的时候，给过顾西迟一份江东叶的详细资料。 有些人表面上大学学医，暗地里却参加了特种兵的训练。 顾西迟知道自己要是不出阴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江东叶如果有防备，他银针或许没机会出手。 “你为什么不去京城？”江东叶第一次来顾西迟的实验室，他看了一眼里面。 顾西迟弄来了很多高大上的玩意。 “那你为什么一直追杀我？”顾西迟伸手划了张纸出来，不答反问。 江东叶没好气的，“程老爷子请你来京城你不来，他就吩咐我抓人了，你要是答应了还能有这么多事吗？” 这些天他不知心肌梗塞了多少次。 ** 楼下。 秦苒下来的时候，陆照影正在苦苦求程隽给他玩一次程隽的账号。 她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看杨非发给她的消息，慢条斯理的开口：“怎么了？” 陆照影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 “秦小苒，你知道吗，隽爷他那个好友给了他三张神牌，三！张！神！牌！”陆照影求了半天，程隽连口都没松。 他才走到沙发边，拿起小二托盘里的冰水，狠狠给自己灌了一口。 “他那个好友，一定是ost的某个大神。”陆照影坐到秦苒身边，然后压低声音解释，“那个好友以前一直跟隽爷打游戏，双排，两个人关系特别好，不过好像失踪了，今天又突然出现。” 一区双煞。 “哦。”秦苒拿着手机的手一顿，但声音依旧淡定。 陆照影看着秦苒，她不对程隽那个好友好奇就算了，怎么听到三张神牌也这么一脸淡定？ 晚上。 顾西迟难得下来吃饭。 他是被江东叶烦的。 江东叶知道在秦苒跟程隽这里，要绑走顾西迟不可能，又发挥了他舔狗的天赋。 “顾哥，别动！”看到顾西迟要坐到椅子上，他先拿张纸擦了擦，才抬手，“您坐，坐。” 顾西迟：“……”真是狗逼！ “隽爷，秦小苒外婆到底是什么辐射？”在座的，除了秦苒，都学过医，陆照影这一天也差不多了解了一些情况。 程隽淡淡说了个“铀”。 陆照影点点头。 江东叶拿着筷子夹了根青菜，惊讶的看了秦苒一眼：“铀辐射？” 他没见过秦苒外婆，对陈淑兰的病情也不了解，眼下才知道铀辐射的事，铀，那只有核反应了。 能研究核的，难道是物理学家？科学家？ “不清楚。”这些陆照影跟程木还有顾西迟都没想明白。 江东叶看了秦苒一眼，可他从程木还有陆照影口中听到的陈淑兰只是宁海镇的一家普通人…… 宁海镇…… 江东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到口边的话忽然吞下。 没再说。 其他没注意到，但坐在一边的程隽注意到了，他看着江东叶微微眯了眼。 “隽爷，晚上看你那个好友上线不，上线拉他一起打游戏。”陆照影一心只有三张神牌。 程隽随手帮秦苒夹快排骨，漫不经心的，“不玩，我晚上要去实验室。” 不过提到qr，程隽手也顿了一下。 他跟对方没见过，游戏也从来不开语音。 两人也是偶然一次竞技场匹配到的，程隽打游戏向来随心所欲，第一次两人在对面，他队友不给力，他自己也随意拿了些低级牌随意玩，队友跟不上他的节奏，最后以一丝血的差距输给了qr。 这是他第一次输，心高气傲的他挺不服气，单独拉qr去竞技场pk。 两人胜率五五开。 打了一晚上就加了好友。 经常一起双排打游戏，从不开语音，但配合十分默契。 后来对方问他要不要去ost战队，程隽想了想，竟然还真的答应了，他给了qr企鹅号。 不过第二天也没看到那人加他，游戏里对方也没上线。 后来程隽也觉得无聊，就没再上过了。 如果是早几个月，他知道qr又回来了，他一定会追查到底，不过现在也就无所谓了。 ** 吃完饭，顾西迟上楼。 江东叶立马跟在他后面。 顾西迟磨了磨牙：“我洗澡你也要一起吗？！” 江东叶本来想说我给你放水呀，可一瞥到他手上拿根锃亮的银针，他十分绅士的往后退了一步。 程隽正绕过二楼去三楼实验室，看到江东叶，脚步一停。 看了江东叶一眼，江东叶秒懂。 三楼，走廊尽头。 程隽手里捏着根烟，淡淡的看向窗外，“关于她外婆，你知道些什么？” “一点点，”江东叶往窗边靠了靠，他从兜里摸了根烟，“三年前宁海镇有个爆炸案你知道吧？” “毒狼那个据点？”程隽去云城一大半原因就是查这个。 “不是，”江东叶拿着火机点烟，薄薄的烟雾升腾，“我也是无意间在研究院看到的一份报告，宁海镇有个科学院基地，很多年了。” 程隽一向不关注这个，他在京城散漫惯了，不是没有研究院找他，但他通常就挂个名。 “三年前，科学基地有项实验出了问题，无故爆炸，”江东叶说到这里，摇头，“隽爷，你上次去宁海镇，也查到一些吧，不少人跟着遭殃。这些是研究院加密资料，关于那批科研人员，我也不知道，秦小姐她外婆可能被爆炸泄漏的原料波及了。” 楼下。 陆照影吃完，越想越觉得qr挺熟，微信上欧阳薇约他打游戏，他礼貌的回绝了。 想了想，他翻出杨非的微博。 杨非微博上除了转发的官网消息，很少有其他微博。 他很快就找到了杨非那条原创微博—— ost杨非：比我厉害，很希望能同台一次，等你@qr －－－－－－题外话－－－－－－ ** 晚上见～ 189秦神，你的名字还挂在首发成员上（三更） 陆照影直接点进去那个qr的账号。 只有一条系统微博。 一个关注，42万粉丝。 若不是今天程隽游戏上那个好友qr，陆照影真的快忘记这个从来没发过一条微博的qr。 qr的三张神牌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陆照影觉得就算是杨非也很难说一下子就拿三张神牌送人。 qr跟qr就一个大写一个小写的差距，加上两者跟ost都有关系，陆照影有80%顿把握这两个人是同一人。 他直接点进去qr的关注列表，点开她关注的那个人。 这个博主也有两万多的粉丝了。 微博上发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同桌，然后就是她的宠物咪咪，最新一条微博—— 第一句话陆照影觉得有些眼熟。 “一个宠物吃草还能被罚面壁？这家人太严格了吧？”程木给秦苒倒了一杯水，过来就看到陆照影的微博页面。 陆照影点点头，含糊着开口，“是挺严格。”他继续往下翻，越翻越觉得这些微博描写的内容眼熟。 左撇子，手受伤…… 陆照影放下手机，神情有些呆滞的往沙发上靠了靠。 “陆少，你没事吧？”程木看陆照影神情有些呆滞，问了他一句。 “啊。”陆照影摇了摇头。 他觉得有些不对。 “陆少，你去哪？”程木原本等着陆照影带自己打游戏，见他往楼上走，不由开口。 “我找隽爷。”说话间，陆照影人已经到了楼梯口。 秦苒正翻着微信的朋友圈，手上拿着程木给她的水，无视陆照影的目光。 微信上言昔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朋友圈下显示的地址正是魔都的一条街道。 秦苒眯了眯眼，言昔也在魔都？ ** 三楼。 顾西迟还没来，陆照影就看到程隽一手拿着试管，一手拿着培养皿正放在仪器上测试。 “隽爷。”陆照影按着人手机就往程隽那里走。 “什么事？”程隽手上把培养皿放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去了电脑面前，打开了实验电脑上的一个账号。 登陆上的是顾西迟的账号，他看了一眼，点开一个备注是“老头”的头像，直接发了个视频过去。 “就关于你那个好友qr，你……” “不行。”陆照影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隽淡淡的打断。 正好，程隽发的那个视频接通了。 对面是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难得啊，孽徒你竟然发视频给我？怎么最近……”视频上的老头站在一堆泡在福尔马林的器官面前，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 他鼻梁上架了个老花镜。 手上拿着一把削薄的手术刀。 一抬头，就看到视频上，懒懒散散的靠在实验桌上的男人，对方穿着黑色的丝质衬衫，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老头面色变了变，然后精神忽然一震，“爱徒，怎么是你？你在小迟那里？” 他连忙改了个称呼。 “老师好。”程隽先是礼貌了问了个好。 “有个研究，实验过程我跟顾西迟都看了，”程隽手指撑着桌子，低头给他发了份文件过去，“你看看。”“他还能请到你做研究？”老头惊讶了一句，不过也伸手接收了文件，坐到椅子上开始看。 陆照影见程隽完全不理会自己，不由摸了摸鼻子，又退出去了。 十分钟后，老头终于看完了一份文件。 他抬起了头，有些震惊的看着程隽，喃喃开口：“你们俩小子……这次是要闹出大动静啊。” 国际医学组织这些年一直在研究细胞癌变再生研究。 “我这边有一份刚采集的调查结果，你先看看，”老头抬手将电脑桌面的一份文件发给了程隽，直接站起来，“这东西我拿给其他博士。” 他把文件打印出来，带上门出去。 程隽这边只能听到一声极为轻的关门声。 ** 与此同时。 ost住的宿舍。 他们总部在京城，但是云光财团不缺钱，这次来魔都，直接给他们租了一栋别墅做大本营。 “教练，yan又没来训练？”易纪明拿着瓶水，走到杨非身边，问他身边的教练。 打职业赛的，基本上都是昼伏夜出，杨非每天晚上训练自己的手肌肉反应。 杨非打开游戏，进入模拟竞技场，开始组卡牌练技能。 他们的训练赛很少在自己的职业账号登陆。 毕竟他们的职业号上加了不少好友，这些好友都可以在好友观战他们。 进入模拟训练营不会留下影像记录。 教练皱了皱眉，他看着杨非跟易纪明，“你们觉得，明天晚上的比赛，换了yan怎么样？他现在的心思不在比赛上。”“毕竟他当初是小战队的领军型人物，”易纪明一头黄毛在灯下反射着光，不屑的笑笑，“来我们战队排在我跟阳神后面，受到的关注处处不如阳神，他当然不服气。” 杨非组了一个组合，在模拟竞技场放技能，闻言点点头，“换了吧。” 青训队里就yan手速高，但教练跟其他人都不想冒这个险。 见杨非同意了，教练就去替补队那里重新找队员。 “小于……”教练把新队员找来了办公室，他端着一杯茶，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把换队员的事情说了一下。 小于震惊的应下了这件事。 在办公室愣了半晌才魂不附体的转身出门。 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教练桌子上摆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看起来不是特别新。 上面是五个人的合照。 小于能看到照片里的杨非跟易纪明，两人当初脸上都有些青涩。 令小于奇怪的是…… 站在五个人中间的竟然不是杨非，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因为扣着鸭舌帽，帽檐压的低，看不大清脸，只能看到精致的下巴。 好像……是个女生。 小于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不知道那女生是谁，竟然还能占了阳神队c位。 他收回视线，一边想着，一边出门，刚走几步，就看到楼梯口一脸黑气的yan，“教练让你上场？” yan手里拿着根烟，身上烟味大，他嘲讽的看了眼小于。 小于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是的，yan哥，我先下去跟阳神他们训练。” 他朝yan鞠了一躬，立马绕过他往楼下走去。 yan站在楼梯口，看着小于跟楼下坐在电脑面前杨非的身影，垂下的眸子里满是阴鸷。 ** 次日。 顾西迟住所三楼。 他从趴着的电脑桌前朦朦胧胧的爬起来，他一做起实验就不分昼夜，若不是昨晚秦苒叫他，他也不会出去吃饭。 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上的毯子就滑落在地。 顾西迟拧着眉把这条花花绿绿的毯子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看，应该是客房的毯子，然后随手扔到了一边。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自己的机器那边走，去看实验结果，“小二，给我一杯水。” 桌子上的电脑一直是打开状态，一个视频弹过来。 顾西迟伸手拿过小二托盘里的水，伸手拿了鼠标点了接收，“老师？” “孽徒！”老头似乎也是一夜未睡，形象有些不好，但精神十足，“你是怎么找到程隽帮你做实验的？” 这件事搁在医学组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当然是因为我家宝贝儿，”顾西迟喝了一口水，朝屏幕看了一眼，“不过老师，你怎么知道他在我家？” “他昨晚给我弹了个视频，那几个老家伙现在在热烈讨论着，你们俩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老头把报告单往桌子上一拍。 “我过几天就去，”顾西迟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十分贴心的提醒，“你确定让师兄也回去？” 老头顿了一下，“还是别叫上他了。”程隽要是回来……他怕被人打死。 国际医学组织怕是又要鸡飞狗跳。 “对了，你那个钻石大佬朋友没联系你？”老头又想起来一件事，“实验室想要运进一大批新型器材……” 国际医学组织虽然人才济济，都是些医学巨头。 但研究一项成果花费的资金跟人力几乎无法用金钱衡量。 这几年多亏了那个大佬一直给他们赞助。 “不知道，我也很少能联系到他，一般都是他联系我，等他找我我帮你问问。”顾西迟随意的点点头。 外面有人敲门，三声。 又轻又缓的。 然后江东叶顿脑袋探进来，一张温吞的脸上露出了个笑，“顾哥，秦小姐让你下去吃饭。” 他发现对顾西迟来说，秦苒的话比较有用。 顾西迟挂断了跟老头的视频，随手拿起身边的毛毯，砸到他脸上，“知道了！” ** 楼下。 一行人都在吃饭。 陆照影在说晚上去看ost战队比赛的事，“跟h国wat战队的比赛，一个是我们国家第一战队，一个是h国第一战队，官方这是要让两王厮杀，不过肯定还是阳神赢！” 九州游国际化，每一场赛事，官方直播人气过亿。 因为这游戏带火了好几个直播平台。 一些网瘾少年，一早就占据了网吧的有力视野看大屏幕。 毕竟awt跟ost两个战队都十分强悍，本来大家都以为会在亚洲决赛看到，谁能想到在魔都这场比赛就看到了。 秦苒咬着包子，漫不经心的听着。 “你们只有四张票吧，这次让程木去吧，我就不去了。”江东叶上次去主要是为了让秦苒说动钱队。 眼下顾西迟人都找到了，他去也没有意义。 江东叶坐在位子上，看着程隽，想了想，开口：“隽爷，你知道顾西迟家这些防御都是谁设计的吗？太神奇了，完全自动化系统，我也想弄一个。”尤其小二这个机器人。 江东叶觉得这肯定是有人知道顾西迟多懒一人，才专门给他设计的。 “不知道，”听到这句话，程隽眼眸也眯了眯，“你可以自己问问他。” 秦苒坐在一边，低了低头，默默吃饭，没敢抬头。 手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秦苒吃了一口肉，随手拿起来一看，是杨非的微信—— 今天的比赛能早点来吗？ 他没说原因，秦苒却拧了拧眉。 ** 这一次是八进四的比赛。 每场比赛一局定胜负。 晚上七点，秦苒一行人就到了体育馆中心。 “秦小苒，来这么早，你看那些观众都在排队，”陆照影指了下前方排队的一行人，“七点四十才开始进场。” 秦苒没说话，带他们走了另外一条路，易纪明就在路边等着。 他带着鸭舌帽，也没穿队服，穿了件臃肿的棉袄，没粉丝认出他。 “秦神，这里！”看到秦苒，他又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秦苒看了他一眼。 易纪明拧了拧眉，“你跟我来。”他把秦苒一行人从后门带到了战队休息室。 陆照影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电竞椅上的杨非，他身边还站着两个给他检查的医生。 “阳神怎么了？”陆照影面色变了变。 程隽跟在秦苒后面进来，看了杨非一眼，就淡淡开口：“被下了药，肌肉僵硬，这种药市面上不流通，去医院能解决，大半会后遗症，建议送去顾西迟那里检查一下，他那里东西多。” 杨非还有教练这些人面色都变了变，然后看向秦苒。 若是这样，今晚这场比赛还打什么？ 两个对里的医生也看向程隽，他样貌太过年轻，像是个世家公子，两个人都不太相信的开口：“你怎么知道？” 程隽懒懒散散的往旁边的墙上靠了靠，朝他们挑眉，有些嚣张的没理会。 秦苒闻言心下一沉，她皱眉，然后看向杨非，“他这样说，你确实需要去检查。” 秦苒直接拿了手机，低头找顾西迟的电话。 杨非对秦苒的信任不可言说，她这么说，他心里也沉了一下，好半晌后，他抬了抬头，看向秦苒：“秦神，ost不能输，这场比赛，你能上场吗？” 顿了顿，他又开口：“你当时离队，总……咳，教练没划去你，你的名字还挂在战队首发成员上……” －－－－－－题外话－－－－－－ ** 晚……安…… 然后今天的书城评论置顶抢楼拿抱枕活动大家可以去看看…… 190陆照影懵逼，苒姐出手（一更） 杨非越说声音越小。 陆照影本来还在问杨非的事情，听到杨非说的话，后面的声音卡住，张了张嘴，他是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幻听，“阳神，你在说什么啊？秦小苒怎么能代你打，她……” 战队的人不是说换就换的，首发人员下场，只能替补上，没有在官方登记过报过名的，不是战队正式成员的，不能随意就上去打。 “她能，她的名单教练一直有交上去。”一边站着的易纪明突然开口。 房间里的其他人再次听了一遍，终于陷入寂静。 人不多，除了秦苒一行人，就只剩下易纪明杨非还有昨天才成为首发成员的小于。 小于看着秦苒，脑子里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在教练桌子上的那个照片。 脸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却能让人找到一种熟悉感，比在那张照片中看到的多了一分冷，少了一份桀骜。 他一下子就猜出来，这是那个占了阳神c位的人。 陆照影一向不知什么叫五雷轰顶的人，之前他知晓秦苒跟顾西迟认识，也没现在这样，脑袋有些嗡嗡的，似乎一万只蜜蜂在同时飞舞。 他看着秦苒，有一种这世界在开什么玩笑…… 他疯了，秦小苒是ost战队的成员？ “木啊，”陆照影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眼程木，喃喃开口，“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好像是说……”他一开口，程木也惊醒过来，有些梦幻的、挺艰难的看向陆照影，“秦小姐是ost战队的队员……” “哦。”陆照影点点头，大脑已经失去指挥的能力，头顶凭空炸响了一个惊雷。 虽然他早就知道杨非跟秦苒认识，看起来好像还很熟。 杨非看在秦苒的面子上都能加他。 可陆照影真的以为两人是在游戏中认识的，秦苒游戏辅助牌打的是真的很好。 他觉得杨非是看中了秦苒的潜力。 可现在杨非跟易纪明给他来一句什么？ 秦苒是ost战队的一员？ 这特么又是什么玄幻事件？！ost战队名单上什么时候多了个秦苒？！她是里面的哪个？！ 陆照影觉得应该他之前笑江东叶，又隐瞒着他，看热闹看的太开心，上天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才安排了这件事:“隽爷。” 他看着程隽，幽幽的开口。 比起其他人，程隽要显得淡定一些，他没理会陆照影，只是微微眯了眼，看着秦苒，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苒没说话，也没回杨非，低头拿出手机给顾西迟打了个电话。 “我这里有个朋友，”秦苒看了一眼杨非，快速的开口，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被人下了药，去医院可能会留下后遗症，需要送到你那儿去。” 手机那头的顾西迟正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用手接打印出来的文件，闻言点头：“行，不过我这边研究不能停，不能去接他，你让人送他过来。” 江东叶在实验室无所事事，顾西迟什么都不让他动。 听到这句话，原本温吞的看着细胞活动的他，精神一震：“顾哥，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动手？我来！” 他伸手接过顾西迟手中的电话，“秦小姐，你们是在体育馆吗？……好，等我四十分钟。” 说完之后，就把手机又扔给了顾西迟，拿起挂在旁边的外套，走到门边：“我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后回来。” 雷厉风行的，顾西迟都找不到时间说话。 ** 给顾西迟打完电话，秦苒又问了程隽一些杨非的问题。 “送到医院那不好说，下药的人挺恨他的，”杨非外表症状比较明显，一般受过药物刺激，细胞载体接受能力或许会受到反应，送到普通医院会出现问题相当大，程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杨非现在身体的应激程度，“不过到顾西迟那基本不用担心。” 医学组织专门研究细胞病毒，吸收了无数教授的经验跟知识的天才型选手，要是这个都治不好。 程隽可能会把顾西池打包送回医学组织那老头那。 “那就好，”秦苒松了一口气，然后偏头看杨非身边的两个医生，“谢谢两位，接下来我们有些话要说。” 两个医生是ost战队的随队医生，听到秦苒的话，有些犹疑的看了杨非一眼。 杨非朝他们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才出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程隽抬腿，踢了一个凳子到秦苒身边，秦苒就随意坐下来，问杨非。 杨非拧眉，“不知道，早上到时候还好好的，下午手就有些麻，我以为是我昨晚训练太多了，可到手越来越麻直至全身都有些麻木，我以为是我身体本身出现问题。” 若不是程隽说，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被人下药了，杨非眸色微沉。 “有怀疑人选吗？”秦苒往椅背上靠了靠，半眯着眼，“wat的人？还是你们自己人？”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赛场表现的很失职业选手的水准。 一边的小于闻言，立马弱弱的举手，“那个，yan，教练让他下场临时换了我做首发成员，昨天晚上，他看我跟阳神的眼神时贼可怕了。” 想了想，小于不寒而栗。 杨非没开口。 秦苒点点头，语气风轻云淡，“打完比赛再清理门户。” 门外教练敲了敲门。 这是一个单独的休息室，是云光财团每次在现场给杨非单独开辟出来的。 空间有限。 教练满面愁容的进来，看到休息室的一堆人，懵了一下，程隽靠在秦苒身边的墙上，他这个人不声不响的，气势却强。 他身边的秦苒就不用说了。 教练目光转到秦苒身上，又顿了顿。 上次杨非去学校给秦苒送票的时候，见过秦苒，那时候他对秦苒的身份就有了些猜测。 此时在这里看到秦苒，又看看杨非，他原本忧虑的心，忽然有有些平静。 想起每次交上去的名单上，总会多一个的名字，以前他不太了解，现在他一直急躁不已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教练，你去找yan了？”杨非看向教练。 教练收回自己看秦苒的目光，“没有，我准备想来问问你的情况，刚刚问了两位医生，你需要去医院，我打算跟你说一声，然后让yan上场。” 杨非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秦苒，“秦神，你代我出场吧，yan……他是定时炸弹。” 杨非不信他。 程隽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江东叶的电话，他按了一下接通键，立马接起，“到了？行，马上出来。” 跟江东叶说了两句，程隽就站起来，他今天依旧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扣子没扣，整个人看起来，懒散间又多了莫名的冷肃。 他看了秦苒一眼，“找个人把他送出去，江东叶的车在出口等着，车牌尾号686。” 杨非是还能站起来的，他带上了口罩跟鸭舌帽。 “你这是去哪？”教练看杨非站起来，扶了他一把。 “秦神的一个朋友那做检查。”杨非戴好了口罩，又看向小于，“小于，你送我出去，教练接下来的事情你安排。” 听到是秦苒的朋友，教练神色一肃，也没再说什么。 他是上一任教练走后，才进来的，不知道前任队员，但作为教练，他知道秦苒的存在，也知道秦苒的身份。 他跟小于把杨非送出去。 秦苒跟程隽都在休息室没动。 程隽换了个姿势，靠在秦苒左边的桌子上，低头，挑眉笑，“秦神？什么时候加入战队的？” 声音有些压低，但听得出来又有些隐秘的笑。 秦苒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听到程隽的话，她清醒过来，顿了一下，没敢看程隽，只咳了一声：“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马上就会知道她什么时候加入的战队。 听到这句话，程隽眯了眯眼。 教练跟小于去送了杨非出去后进来。 八点二十，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在选卡牌，等他们比完，中场休息十分钟，就到了ost战队上场。 整个休息室的人，陆照影还没回过神来。 除了程隽，没其他人敢说话。 几乎全都看向秦苒的方向。 秦苒手支着下巴，低眉思索着，好半晌，才抬了抬头，看向教练，“那个，我的队服有吗？” －－－－－－题外话－－－－－－ ** 你们不让我说早上好，那中午好…… 191招惹了比杨非恐怖n倍的大佬（二更） 秦苒单方面宣布退役好多年。狂沙文学网 ost这边却一直没有解约，教练每个月打钱的时候，还会把一部分基础工资打到某张卡上。 听到秦苒的话，教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苒说什么，忙不迭的开口：“有！每年云光财团都有发新的！” 每年的队服都有，也都会多一。 眼下第一局对赛的时间才刚开始，教练不知道秦苒这么久没有训练实例如何。 最重要的，秦苒从来没有跟其他几个队员训练过。 这比赛吃个人cāo)作，也吃团队的配合，一波卡牌攻击，其他人没有跟上，对方丝血被辅助牌救了，就前功尽弃。 如今杨非不能上场，把一个烂摊子交给秦苒，能赢皆大欢喜，若是输，秦苒受到的压力跟网友的指责将无法想象…… 教练惊喜之后，心中又沉甸甸的，他不希望到最后秦苒成了这件事的背锅侠。 杨非能在这个时候找秦苒，说他是相信秦苒实力的。 想了想，教练暂且忘记这件事，比起秦苒，他更不愿意看到yan上场，教练看向秦苒：“你以前有账号吗？需要我重新给你一个账号吗？” ost战队账号是职业账号，除了神牌，其他各种卡牌都很齐全。 不过上场的职业选手都喜欢用自己的账号，杨非跟易纪明都是用以前闯dàng)竞技场的号。 秦苒靠着椅背，然后摇头，“不用，我用自己的号。” “那……”教练本来想要秦苒用战队的账号，毕竟战队有几个职业账号标配了神牌，“也行，我帮你去拿队服，并跟那边交接一下。” 教练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拉开门出去。 ost其他人的休息室，比杨非的个人休息室要大。 教练直接走到自己位置，从里面翻出一件队服。 这是今天下午出来这里的时候，杨非忽然让他带上的，那时候教练以为杨非手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虽然奇怪杨非的决定，却也就随便拿了。 眼下看来，杨非那个时候，体状况肯定就不好了。 yan的位置在最里面，他手里夹着一根烟。 正低头翻微博。 门话题都是今天h国第一跟花国第一战队的争霸赛。 【又到了看我阳神帅的合不拢腿的时候了！】 【这还要竞猜吗？结果毋庸置疑，表示在现场，看我阳神帅就完事了。】 【……】诸如此类的评论数不胜数。 yan翻了半天，冷笑不已。 期待吧，你们阳神今天根本就不会上场！ 他原本也是另一个战队的名人，在国内电竞选手圈也算小有名气，在ost战队超越了不少老成员，只排在杨非跟易纪明后面。 然而每次比赛，他都跟青训生一起，就算上场了，打完一局比赛，所有人只看得到杨非的努力。 几乎没人看到他近乎爆炸的输出。 一直被小战队捧着的yan怎么能忍受得了？ 今天他就是要证明，他一样可以站在杨非那个高度，没有杨非他也可以待着ost这个战队赢！ 眼底都是桀骜不逊，他冷笑着看着这些评论，然后关掉微博，抬着下巴看教练。 那些人给自己的药现在药应该全部发挥了。 教练一直都在杨非那个休息室给要比赛的人讲解接下来的遇到的wat战队常用的卡牌。 眼下突然来这里，yan不用多想，肯定因为杨非出问题，教练来找自己上去替杨非打了。 想到昨天晚上教练告诉自己宁愿用一个从来没打过比赛的新人小于，也不用自己的时候，yan冷笑一声。 现在教练求到他头上，他也不会轻易答应教练。 yan一心时以为教练是来劝自己的，然而教练只是去包里拿了件队服，几乎看也没看自己一眼。 yan一开始还气定神闲的，可看到教练一句话没说，拿了一件队服就出去了，他有些坐不住。 “教练，”yan站起来，看向教练，嘴角扯出一抹笑：“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到我们了，易纪明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教练脚步一顿。 杨非跟秦苒他们的猜测，并没有跟教练他们说。 教练也一直觉得是杨非自己体的问题，眼下yan这么意有所指的一句，让教练不由眯了眯眼。 他不懂声色的转了转头，声音也平静的：“准备的很好。” yan神色僵了一瞬，似乎不敢相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还是被教练看到了，教练眸色沉了沉。 他看了yan一眼，直接转离开。 后的yan手指握了握，他低着眉眼，眸子深处都是戾气。 教练没有去找任何一个替补，所以杨非跟本就没事？ 他们跟自己说的能让杨非暂时不能上场的药都是假的？ 教练这时候没空管yan的事，他出去又跟官方报备了一下。 把杨非的名字划成了秦苒的。 “您确定要换掉阳神？”工作人员也是ost的粉丝，听到教练的话，震惊了一下。 换掉了杨非，这场比赛还怎么打？ 对方是总决赛第二名，并不是什么其他普通队伍。 “教练，您可要想好了！”他连忙开口。 教练摇头，“你划去吧，这件事不要声张。” 若是被粉丝提前知道杨非的事，到时候群起攻之，教练怕秦苒承受不了这个压力。 解决完这些事，教练就去杨非的休息室找到了秦苒，把队服递给她，“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队服每年都换，基本上都是按照每个人的尺码来做的。 黑色队服，袖子上印着白色的“qst”三个字母。 教练不知道每年给秦苒准备的队服有没有变化，他有点怕太大了。 整个赛场内部都有空调，秦苒进来的时候就脱了外，见教练把队服给她，顺便穿到了自己上。 程隽靠在一边看她慢吞吞的穿着队服，一眼就看出来，这队服分明就按照她的尺码定做的。 他不由伸手，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精致的眉峰微挑，这还合适？ 教练也愣了一下，没想到秦苒三年没来战队，她的队服还是这么合适。 “你们五个人要不要先配合一场？”距离比赛还有半个多小时，教练看着已经集齐的五个人，不由咳了一声。 这五个人的组合，小于从来没有正式上过场，秦苒是从来没有跟其他队员配合过。 教练忧心忡忡的。 易纪明正拿着手机发微博，头也没抬，“教练，我们快要上场了，这时候来不及，还会影响其他人的心态，你让秦神直接代替阳神队位置就行，其他配合您不用cāo)心。” 易纪明也是老队员，看着他这么信誓旦旦，一点儿也不担心，甚至跃跃试的，教练心暂时缓了缓。 他点点头，“行吧。” 十分钟后，第一场比赛的两队人打完。 教练带着秦苒他们这一队的人去候场区。 秦苒在杨非的位子上拿了个黑色的口罩戴上。 “这是那什么……杨非的？”程隽手抬起，不经意的在桌子上点了点，挑眉看着秦苒。 秦苒一边给自己戴上口罩，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唔……他位子上的应该是的吧？” 程隽点点头，淡淡的瞥那口罩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问杨非有没有戴过这句话。 他沉默着，低着头跟在秦苒后往外走。 秦苒是要去候场区，他跟陆照影城木二人去观众席。 陆照影已经收起了下巴，他压低声音，问程隽：“隽爷，你说秦小苒什么时候变成阳神队友的？这次比赛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她不是只会辅助牌吗，那个小于就是打辅助卡牌的……” 陆照影跟教练一样，担忧网上的网友会给秦苒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跟程隽这些人不一样，一场游戏输了以后，网上那些网友就喜欢找背锅侠。 这次要是输了，秦苒肯定是被骂的最惨的一个…… 然而他说了半天，程隽动都没有动一下，眉眼间还是淡漠的。 甚至还有些冷。 秦苒已经跟着教练去候场区了，程隽站在通道中半晌没走，看着秦苒的背影好半晌，才离开。 wat，h国第一战队，亚洲赛万年老二。 本来八强赛，就算是官方也不会安排第一跟第二打，但wat买通了工作人员进行了暗箱cāo)作。 就为了在八强赛把不败神话的ost踩死。 他们教练正低头跟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说话，“确定看到杨非走了？” “确定，ost的教练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 “看样子，那个yan真的动手了，真是个蠢货，不过蠢的好，”wat教练抽了口烟，掏出一叠钱给男人，笑了笑，“没有了杨非，就凭借yan跟易纪明，再加个没有磨合的新人，也想跟我们ng打？这一次让他们四强赛也进不了！” 男人拿了钱，也笑出声来。 ng，wat战队的王牌，在h国的地位跟杨非差不多。 只是没杨非那么火。 wat战队这三年来，只要碰到有ost战队的比赛，就是万年老二。 wat的人不是没有想过想要买通ost战队的人打假赛，输给他们一把，然而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即便再高价也没有卖通其中一人。 好不容易才有了yan这个突破点。 wat战队的教练给了钱，就走到他们的休息室，叫了他们的队员去候场区。 两个队伍差不多一前一后上场。 正好在通道里遇到了秦苒易纪明这行人。 ng也看到了，他淡淡的看向ost战队的人，没有在其中发现杨非，眉头皱了皱。 “杨非呢？”他用不怎么熟练的中文问ost的教练。 ost教练不动声色的四两拨千斤，“他有事，暂时来不了。” 杨非作为仙子啊九州游电竞选手的第一人，只要是职业选手，就没有不想打败他的，ng也一样，所以今天没有看到杨非，ng眉头皱了皱。 两个队伍进场，ng奇怪，wat的教练却皱了皱眉。 他在ost战队的那行人中没有看到杨非，意料之中，可也没有看到yan。 只看到一个新的女人，ost战队有女队员不是第一次见了，不稀奇。 没有看到yan出场，他们才感到奇怪。 旁边刚刚拿钱的男人，低声开口：“应该是yan下药被他们看到了，所以才没用他。” wat的队长点点头，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真是可惜了，”他看着ost的众人，意味不明的笑，“本来有yan，还不至于输的太惨，眼下两个名字都没有听过的新人……” 两人都是为了让ost输，为了不对上杨非设计了这么多事，费尽了这么多心机。 但都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的设计确实针对了杨非。 杨非也不能上场，但他们却招惹来一个比杨非恐怖无数倍的大佬。 中场休息结束。 第二场，ost跟wat的比赛正式开始。 ost为了怕节奏，怕影响秦苒的心态，并没有把临时换掉杨非这件事公布出来。 在场的粉丝都大声叫着“阳神”两个字。 所有等在直播前的观众也在急切的等着杨非出场。 主持人拿着话筒笑着，“现在我们有请大家最期待的战队——ost战队上场！” 掌声如雷般响起。 ost战队出场顺序是一个一个的，易纪明到其他两个队员，再到小于。 现场等着看杨非的观众都开始浮躁了，叫“阳神”叫的更加大声。 最后一个人紧跟着小于后出来。 带着口罩，穿着合的ost战队，看不太清脸，只能看到一双冷傲的眼睛。 女队员，不认识，也没听过。 现场跟坐在网吧里或者待在宿舍里或者在自家，看直播的人全都“轰”的一下炸开了。 “小于我在易纪明微博上见过，最后一个人是谁？” “阳神呢？阳神在哪？我们要看阳神！” “ost战队怎么回事？没有阳神这场比赛还打什么？” －－－－－－题外话－－－－－－ 晚……晚上好？ 192一区大佬（三更） 杨非不上台这件事除了那个工作人员，并没有跟其他人任何人透漏过。 连主持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以为最后是杨非，都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看到这一幕懵了一下才开始圆场，“原来ost战队这次阳神跟yan都不上场，看来是要给新人机会，当然，我们相信ost战队依旧能以最强面貌出现……” 观众席上，杨非的粉丝已经开始浮躁起来。 微博也在躁动，无数粉丝在看到杨非没有出场的时候，就去杨非的微博下面留言。 秦苒这五个人跟wat战队的五个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教练就捧着个笔记本带着耳麦在秦苒他们身后走动。 现场粉丝的反应过大，教练本来担心秦苒的心态会有问题，可看到她面色比他还平静之后，愣了一下，想要安抚的话被他吞入腹中。 他咳了一声，然后开始给他们安排接下来的卡牌大多站。 两个战队一局定胜负。 尤其秦苒他们五个人没有磨合，教练说不紧张不可能。 “秦小姐，你账号上有什么卡牌？”教练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今晚能对战对面卡牌的组合。 秦苒一边登陆自己的账号，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满的。” 教练虽然惊讶，但也理解，秦苒作为第一代成员，满卡牌可以理解…… 不过也挺奇怪，秦苒单方面宣布退役时，三张神牌都还没出来，她哪里来的满牌？ 秦苒这边在登陆账号，九州游比赛直播官网就给了她电脑页面一个特写镜头。 场上其他人都在职业赛上出现过，包括小于，在以往的比赛中虽然没有上过台，但也作为替补在台下。 只有秦苒是完完全全的一个新人，还是ost放上来的新人，神秘性十足，导播直接拍掌就让人给了她特写。 解说员拿着话筒，心里骂着，嘴上却是微笑，“让我们看看ost这位神秘的女队员，大家应该知道ost战队曾经有一位孟心然的女队员，手速比易纪明还快，不知道她是不是ost战队挖到的另一个孟心然……” 解说员在说着说，观众席上，陆照影看着大屏幕，他听着周边粉丝不满的声音，手心也攥着汗。 按照这种程度，秦苒这局要是输了…… 程隽坐在他身边，不动如山的看着屏幕，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断的敲着，似乎有些不太耐烦。 “隽爷，”陆照影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你说秦小苒的账号是什么？多少星的？到至尊了没？” 跟秦苒打游戏打了这么久，秦苒从来没有曝光过自己的账号。 程隽往后靠了一下，没说话，导播给的依旧是秦苒的镜头。 他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放大的屏幕。 陆照影也没觉得程隽会搭理自己，自顾的开口，“秦小苒擅长辅助卡牌，意识操作都好，如果能遇到靠谱的队友，打到宗师九星没问题，不过她说自己的账号没到宗师，可能是大师九……” 他正说着，大屏幕上，投影的秦苒登陆页面已经成功登陆上去。 账号两个字母，被导播放大—— qr！ 只是主页面，秦苒没有停留在她个人信息那一面，所以看不到她的等级也看不到她的对战信息。 九州游不能重名。 “九……九星。”陆照影喃喃的开口。 几秒钟后反应过来，他动作特别大的转身看向程隽，“我艹隽爷！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搁几天前，陆照影看到这个名字可能还没觉得什么。 可昨天，他分明在程隽那个账号看到了！ qr！ 那个送给程隽三张神牌的大佬！ 那个三年前跟程隽一起排了好长时间的一区双煞？！ 程隽本来漫不经心的敲扶手的手也猛地顿住，指尖捏着扶手，本就是冷白的手此时一捏扶手更显的白。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导播屏幕放大的秦苒的账号名。 一双眼睛又黑又沉。 心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漏了一拍。 真的，陆照影师从来没有见过谁能让京城程公子的脸色变的这么快，这么长。 程木也喜欢看比赛，但对游戏没这么狂热，但上次也看过程隽游戏账号的三张神牌。 也跟着陆照影去围观了一区的排行榜，那快闪瞎他眼睛的战绩跟至尊二十星的分段。 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万多分的积分。 “原来我们ost战队的新人是qr。”相比较于他们，看不到秦苒段位跟战绩的解说员有些淡定，“哎——她买了张改名卡？” 导播本来都要切换掉秦苒这里了。 谁知道她竟然在职业赛场上买了个改名卡。 还非常嚣张的，在无数镜头下，给自己改了个名字——qst、qr！ 我去？ 在赛场上来这骚断腿的操作？ 向来接触过无数场面的解说员这个时候也有些懵逼。 谁来跟他说说这个ost的新成员什么情况？ 现场的无数观众也沉默了一下。 本来在叫唤着“阳神”的一群粉丝们，被这骚操作愣了一下之后，不知道谁来了一句，“这小姐姐有点意思。” “有、有点嚣张啊。” 杨非的粉丝们也不是无脑粉。 最开始的一阵风投之后，在现场也安静下来，虽然失望，但也给ost战队打气。 “花里胡哨，”wat战队的教练在后台看直播现场，见这一幕，不屑的笑了笑，“等跟lung神打的时候再说吧！” 其实不只是wat的教练，看直播的千万观众都是这个想法， 没有杨非，又对上的是除ost以外的最强战队wat，基本上这些粉丝跟观众都不抱赢的希望。 看过直播的人都知道，每场比赛开播前，都有一个赌盘。 拿豆子赌哪边赢。 游戏打完之前官方自动封盘，胜负已分之后自动结算。 这场比赛刚开始，ost跟wat的赔率已经高达九点九比一。 官方直播上赌ost的不足一千万豆，赌wat的超过一亿游戏豆。 几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选择wat赢，只有一些ost的死忠脑残粉明知道会输，还是坚定不移的把豆子下在了ost这边。 所有人几乎在游戏开盘的时候就抢先下了wat赢，wat这边的豆子已经满了。 官方直接封了盘。 有些人没来得及下wat赢，顿时捶胸顿足。 直播画面已经分屏姐说到双方的人物卡牌选择完成。 解说员看了一眼秦苒选择的卡牌，有些发愣，“ost的这位新队员qr选择了三张攻击牌？”他来了点兴趣，“难道真的是ost战队另一个孟心然？” 众所周知，孟心然是ost战队，手速只比杨非低的队员。 “不过对上lung就很难说，”另一个人解说员也在认真解说，“lung这位天赋型的选手在赛场上也是所向披靡，赢多输少……” 比赛开始，双方五人都携带着卡牌入场。 lung作为h国的第一选手，他的稳跟爆发不是浪得虚名，就算是遇到秦苒跟小于，他都没有大意。 双方一开始只用一张小牌小招式互相试探了一波。 秦苒一直在小于身后，她身上带了一张女娲牌，还有两张攻击牌，双方试探的时候都被她轻飘飘的走位躲掉了。 对面卡牌一张没丢。 反而是他们这边小于地卡牌灰了一张。 “我艹这个qr是傻的吗刚刚那么好的机会她不出手？！” “明着演看不出来？！” “ost战队怎么会让她上场，yan呢？” “比辅助还怂，这是攻击牌？划水牌吧！” 弹幕上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喷。 ost战队一向在战场所向披靡，很少开局久被人压着打。 在看到易纪明最有用的王牌也消失之后，一些人更忍不住了。 “早知掉我刚刚就算把豆子送给wat战队，也不会给ost！” “……” 秦苒在演？当然不是，比赛双方是不知道对方身上携带了什么牌的，她没有跟几个队员磨合过。 不过她有一个非常bug的地方就是，几乎每一个队友她都能配合着打。 这是陆照影跟她组队打竞技场以来最大的一个感触。 此时，也一样！ 在易纪明两张攻击牌消失后，秦苒一直飘忽不定的人物终于停下来，“易纪明！” “收到！” 秦苒直接用女娲牌带一个大招，复活了易纪明的必杀牌。 同时操控着其他两张牌！ 这一切的动作别说现场观众，连一直在试探qst众人的lung也没反应过来。 秦苒手指在黑色的键盘间游离，如果这时候不是因为导播看不起她，不给她镜头的话，众人一定能看到，她在键盘上几乎快到只剩一道残影的速度。 她手中剩下的女娲牌直接锁定lnug的一张王牌！ 易纪明紧接着补上伤害！ 紧接着就是秦苒一场花里胡哨的个人秀，最脆皮的女娲牌用完，她直接很凶的带着其他两张牌场进人群！ “我艹，”解说员忍不住爆了个粗口，“qr带着两张暗杀牌去击杀对面lung的神牌，会成功吗？中所周知lung很稳，除了阳神，很少有人能单杀他的……我去，lung全军覆没？！“ 解说员一句话没说完，游戏页面，lung的三张牌全灰！ 秦苒除了丢失一张神牌，其他两张牌在人群中杀了lung的两张牌之后……你他么的还能丝血逃生？！ 这特么什么神仙操作？！ 别说现场，所有在看直播的人都有些热血沸腾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跟着解说员来了一句“我艹！” 全场本来被气得要死的粉丝看到这一幕忽然爆发出一阵雷鸣声！ 几乎响彻全场。 那些在开场赛之前，选择了下ost战队豆子的人，也是一脸懵逼，“我躺着都能暴富？” 九点九的赔率……确实暴富！ wat就靠一个lung，他没了，wat基本就没了。 wat教练本来看到秦苒这个愣头青带着两张牌去杀lnug的时候，捧着茶，还不屑的笑了声，还没笑到一半，lung的三张牌就没了。 从游戏开始还不到二十分钟，wat的所有牌全军覆没。 导播似乎也被愣住了，在这场游戏之后，才猛的把镜头调给了秦苒。 对方依旧戴着口罩，只能看到一双微微眯起来极为好看的眼睛。 微博跟观众席全都炸了。 qst新人qr爆了。 qst赢了爆了。 无数网友讨论这个超猛的新人小姐姐是谁的时候。 其中有个人默默的评论—— 【那个，建议大家去看看一区的排行榜。】 点赞是第一个。 底下评论。 【层主我跪着回来了……】 【层主我腿软……】 很多人没有一区的号，急的不行。 直到其中一个人发了图。 【一区排行榜截图】 一区大佬。 其他没有任何人敢说话。 ** 秦苒下场后，才拉下了口罩，本来解说员想要留下秦苒做个专访的，她不想去，就把易纪明他们推上去了。 她一个人跟在游魂般的教练后面下场。 刚走到通道处。 就跟程隽那三人面面相觑。 程隽本来低头在想什么，听到声音，就淡淡的抬起头。 秦苒把口罩塞进兜里，清了清喉咙，“你们听我解释。” －－－－－－题外话－－－－－－ ** 上一章我真的觉得不卡啊……不知道你们卡点在哪，我要真想卡，肯定卡在秦苒打出qr这个账号的地方…… 这么问你们，你们觉得我断在哪里你们觉得不卡？ 我感觉我断在哪里你们都会说卡…… ……所以这会说晚安肯定没毛病吧？ 193就后悔，非常后悔（一更） 教练浑身一震，他反应过来这是刚刚在休息室看到的秦苒的朋友。 “秦小姐，你们聊，我回去接受采访。”教练也被邀请了采访，准备把秦苒带回休息室再回去。 眼下见程隽他门来了，就没有再继续跟秦苒走。 而是又飘着回到了正在接受采访的易纪明等人中间。 wat的教练还在自己的休息室没有出来。 wat的队员们倒是在。 ng听到声音，也看了秦苒一眼，眼中没有半点落败的失落，而是找到一种竞争对手的兴奋，“希望下一次能跟你跟杨非对战！” 秦苒：“……”下一次她就不打了。 等教练跟wat的人都走了，程木原本有些面瘫的脸这会儿才抽了抽。 他想起了秦苒的话……解释？你这还能怎么解释？！ 陆照影从秦苒登上账号，直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是飘的。 他十分信任的、并一直相信的只玩辅助牌的、段位积分都不是特别高的秦小苒呢？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送给隽爷三张神牌的一区大佬？ 玩攻击牌还6到不行都能冲进敌方把ng杀了还能轻飘飘的丝血逃生？！ 陆照影从第一面见到秦苒的时候，就莫名的对她有一种信任感，所以当初跟程隽查都没查，就放秦苒进了校医室。 对秦苒说的话坚定不移。 心眼多如陆照影……也从来没有想过秦苒会骗他骗得这么惨！ 陆照影脑袋晕乎乎的，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可能是因为看江东叶太过幸灾乐祸了。 程隽却是笑了笑，他靠在一边，点点头，一双黑漆深邃的眸子半点儿也没偏移，半晌后，颔首，似乎还微微笑着的：“嗯，你说。” “这游戏一开服我就开始玩了，好像……分段还挺高的，就被人看中去打职业赛了。”秦苒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程木总觉得秦苒说的好像轻飘飘的，是个人就能去打职业赛一样。 他嘴角，终于成功的，再次的抽了一下。 程隽“嗯”了一声，他眯了眯眼，看向秦苒，“继续。” “我明明退役了，但ost前任教练没有划去我的名字！”程隽就挑眉看着她，那双清淡似乎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秦苒终于深深低下头，不再挣扎。 眼下比赛刚打完，周围都是工作人员。 程隽点点头，垂在两边的手捏了捏，费了好大劲儿才压抑住，才风轻云淡的看向秦苒，“先去休息室。” 秦苒莫名的听出了，回去再好好聊的意味。 采访区。 主持人跟讲解员都在。 “易神，请问刚刚那个小姐姐，是你们哪里找到的神仙队员？！”主持人往几个人身后探了探，没有看到秦苒，感觉万分失望。 不止是他失望，一直呆在直播前的网友也失望。 ost没出杨非前，所有人都觉得ost战队这次是真的输定了。 毕竟两个新人，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正式赛场，一个连青训生都不是。 众多网友九点九比一的赔率不是开玩笑的。 最后秦苒那一波爆发直接带走了ng，平心而论，这一次ng就算面对新人都没有放松。 在这种情况下能带走她两张牌，足以能说明秦苒对卡牌的控制力，还有技能的计算。 她的爆发就不用说了。 能玩九州游的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杨非想要带走ng的牌，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ng的稳跟实力是众所周知公认的。 无论在哪场比赛，他都能把自己发挥到极致。 有好几次，跟杨非都是以微弱的差距决出胜负。 没有人会觉得ng发挥不好或者放水。 曾经有人感叹，ng如果比杨非早出几年或者晚出几年，都不会是现在这样，他也注定是属于自己那一个时代的人。 如今，ost有一个杨非不够，还多了个新人qr，他们本来就处于九州游几乎不败的地位了，眼下还有谁能跟他们抗衡？ 这个qr是谁，不仅仅是主持人跟解说员想要知道。 也是屏幕前的众多网友迫切想要知道的。 “新人？”易纪明摇了摇头，顿了顿，然后笑，“她不是新人，是跟我们同一时间进战队的，不过发生了一些事，她没有继续留在战队，阳神今天状态出了一些问题，才不得不逼着她上场。以后，大概可能很少有这个机会了，当然，在此也特别感谢阳神。” 正在顾西迟实验室看直播的杨非：“……”他了眼微博。 前一秒他的粉丝大队还在哭天喊地的说阳神你怎么了你在哪你没事吧。 下一秒就铺天盖地的“谢谢阳神”“阳神没事你以后可以多失踪几次”“崽啊求你多逼逼她上场好不好”。 虽然这也是杨非最希望看到的，此时还是有些忍不住：“……”这确定是他的真爱粉？ 当然，这件事最受益的还是开局之前下了九点九倍豆子的人。 那些把全部身家压到wat那边到网友说起来都是一脸沧桑：就后悔，非常后悔，为什么当时不相信ost的实力呢？ 网友们在ost战队那些人的采访结束后，澎湃不已的心都还没平静下来。 有人在ost战队官网、在易纪明微博、在杨非等等各种微博下面问—— 问了好半晌，才有人出来默默说了一句。 教练他们回来的时候。 陆照影还没反应过来，就坐在杨非之前坐着的电竞椅上思考人生。 程木比他要稍微好一点。 “你不是说你段位不够，不能和我匹配吗？”陆照影幽幽的看着秦苒。 秦苒半点儿也不心虚，“我至尊二十星，只有至尊一星才能跟我双排，跟你双排我需要掉到宗师，我确实是段位不够，没骗你。” 陆照影：“……”心口又被狠狠插了一刀。 “你早就知道隽爷是你的好友？”陆照影不太清晰的，想起了，秦苒第一次登陆程隽账号的时候，顿了一下。 秦苒咳了一声，没再理直气壮。 最后受不了了，她答应陆照影给他送三张神牌，陆照影才一脸悲痛的点点头，表示十分大方的原谅了秦苒。 程隽就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但没开口说什么。 正巧教练跟易纪明等人推门进来。 “那个yan在哪？”秦苒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眯眼。 这件事教练在比赛前就心里有数了，只是当时因为想着比赛，他没有多跟yan说什么，眼下见秦苒提出来，他微微颔首，“在另一个休息室。” 秦苒点点头，声音无波无澜的，“走吧。” 易纪明给杨非打了一个电话，知道他现在状态还行，才松了一口气。 听到秦苒跟教练的对话，他抿了抿唇，眼眸浸染了黑，面色沉下：“我们去找他。” 教练没听到，他却是听到了程隽之前说的话。 如果没有秦神的那个朋友，杨非会被送到医院，最后手会留下后遗症…… 这对一个电竞选手来说，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打击！ ost替补人员的休息室。 yan并没有上场，也没有去观众席，他只是坐在休息室转播屏幕前，看着比赛现场。 原本教练这么淡定，他以为他下的药对杨非没什么影响。 直到秦苒等人上场他才意识到，杨非真的中招了。 yan那个时候差点笑了，他不认识秦苒，但他认识小于，知道凭借易纪明根本就不是ng的对手。 当时他还想什么来着，不出半个小时，ost战队就要输。 可没想到，游戏确实没进行到半个小时，因为二十分钟，秦苒就结束了战斗。 她的女娲这张牌的熟练度比杨非还要高！ yan觉得眼前由些发黑，他听着易纪明的赛后采访，又拿起手机刷了一下微博。 跟着网友们，几乎毫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了杨非之前发的微博。 手速比杨非快、杨非很想同台的、曾经是ost的队员、一区手握三张神牌的大神。 一切的一切，全都指向同一个终点。 yan不是那群网友，他身在战队，自然比普通网友知道的多，更知道，三张神牌并不是团队开发出来的，而是一个人…… 194兄dei，面个基（二更） yan还没想完，外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狂沙文学网 进来的是教练跟秦苒等人。 休息室里其他替补队员跟ost战队的工作人员全都站起来，一窝蜂的似的围过去。 “教练！” “教练！” “我们赢了！” 口中叫的是教练，但目光却是看着秦苒的方向。 他们各个组群里，已经将秦苒一区那个账号的截图传遍了。 就算是ost战队，除了几个老队员，也很少有一区的账号，但却听过一区的传说。 也都看了易纪明的采访。 知道这是以前ost的老队员，老队员都有谁？！外人不知道，可他们ost内部却清楚的很。 一个个看着秦苒的目光是已经有压抑过的狂。 秦苒拉上了黑色的卫衣帽子，半遮住了额头，她目光在整个休息室扫了一圈，低声笑了笑，“我找yan，其他人没事出去吧。” 教练跟在她后面几步，见那些人似乎愣住没动，“都出去。” 哗啦啦—— 一行人全都出来休息室的大门，终于缓过神。 “卧槽刚刚那是……是那位吧？” “应该好像差不多就是她……”有人缓缓开口。 屋内，yan下意识的收起了手机，从电竞椅上站起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秦苒上。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不安。 “教练。”他朝教练喊了一声。 教练只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淡的。 “说吧，”秦苒没坐，只是半靠在门边电竞椅的扶手上，直接将目光转向yan，眉峰挑着，“为什么要对杨非下药？” 教练跟易纪明这些都跟在秦苒后面。 尤其教练的态度，yan不是傻子，他能意识到，就算事对待杨非，教练也没有这么礼待过。 yan心里一沉，他抿了抿唇，“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宿舍一定会装监控，杨非的东西拿去测定，指纹一查就知道谁是谁，”秦苒往后靠了靠，她捏了捏手腕，“杨非手这次落下隐患，以后再也不能打比赛，就算是赔偿金也会拖死你。” 教练一直觉得杨非就是被人普通暗害了。 过这一段时间就好。 眼下听到秦苒的话，几乎失声开口，“秦小姐？！你……你说杨非的手……” 易纪明想也没想的，低垂着眉，走到yan面前，朝他的脸狠狠的就是一拳。 他垂眸的时候，不复刚刚受采访时的风轻云淡，眸底是一片血红色，一头平里看上去浪dàng)不安的黄毛此时也显得十分冷肃。 “为什么要害阳神，要害ost？”ost一路维持到现在并不太容易，当初秦苒离开，基本就是他跟杨非一直坚持下来的。 易纪明平里在队伍里的形象就是不着调的，跟教练还有杨非的老成不同，第一次看到他变脸。 由此可见，杨非的手可能真的…… yan愣了一下，他往后退了一步，心脏狂跳，脊背上冷汗滚滚，“不、不可能，他们告诉我那只是让杨非今晚不能上场而已，怎么会从此以后不能打比赛……” 听到这里，秦苒点点头，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教练，“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这件事云光财团会处理好。 至于yan，这种品行的人，就算云光集团不插手，以后也没有任何电竞战队会收他，再无前途可言。 教练“嗯”了一声，但背后还是一层冷汗。 秦苒走后，他目光转向易纪明，“杨非他……他……” “况我不清楚，不过送到秦神的朋友那里了。”易纪明狠狠的看了yan一眼。 教练给云光财团那边打了个电话，杨非跟yan都需要云光财团处理。 尤其杨非，按照易纪明说的，送到医院都没救，也只能云光财团能有门路。 教练的电话很快就被接起。 是助理的声音。 “他的手可能有后遗症？”听到这句话，助理显然也愣了好半晌，声线紧张，“没事吧？他现在人在哪？我马上让人联系国……” 教练又说了在秦苒那，马上让人把杨非送回来。 那边的助理已经让人连线国的人，听到教练的这句话，他又忽然放下手。 “怎么说？”易纪明没听到几句。 见教练挂断了电话，表似乎有些古怪，着急的问了一句。 教练把手机放回去，“他们那边的人说……在秦小姐那里，那……” 那手断了也没事…… 易纪明：“……” 两人最后还是担心杨非的况，给杨非发了一个视频。 杨非此时正半躺在顾西迟实验室的椅子上，接到易纪明视频，他笑了笑，“你们晚上那场比赛打的可以啊。” 尤其秦苒，微博晚上爆了两个搜，都是关于秦苒的。 “嗯，你现在怎么样？”易纪明看了一眼镜头，原本他以为秦苒的朋友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谁知道镜头后面竟然是一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精密仪器。 易纪明被吓了一跳。 这那是普通朋友家，这特么是一个实验室吧？！ 与此同时，秦苒他们也回到了顾西迟家。 秦苒直接朝三楼的实验室走去。 杨非还半躺在病人椅子上。 看到秦苒回来，他手撑着椅子，立马站起来，精神有些不振，“秦神。” 秦苒侧看了他一眼，侧拿起放在他边的单子看了看，一份医学组织内部花里胡哨的报告单，秦苒看不懂，精致的眉蹙着，烦的丢给了后的程隽。 程隽随手接过来看了一眼，微微往旁边靠了靠。 那边的顾西迟拿着试管忙碌着。 “不用看了，你这朋友没啥毛病，等会儿我配个药给他就好了。”顾西迟把试管放到架子上。 又拿起显微镜观察着培养皿。 听到他的话，秦苒放下心，看来是没多大问题。 就程隽一开始在休息室里说的话有些吓人。 程隽也看完了，抬手把单子扔到了桌子上，似乎知道了秦苒在想什么，他眉头略微抬了抬，不满意她的怀疑：“我没危言耸听。” 杨非也就放在顾西迟这里，不然随便搁其他人那，这双手以后能不能打游戏真的难说。 秦苒拿手摸了摸鼻子，低头不再说话。 实验室中央的那台电脑视频又发过来了。 顾西迟拿着显微镜，正要往另外一台仪器那边走，此时又要折回去接视频。 江东叶本来坐在杨非边，高冷的在翻微博，余光一直注意着这边，见此，立马站起来，“顾哥，您别动，让我来！” 他接过顾西迟手中的显微镜拿到另一个仪器上。 顾西迟摘下了医学手，按了接听。 “小迟，你们的报告确定明天发布？”视频那头的依旧是医学组织老头的脸，他拿着一张报告单，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赶紧发了吧这个月你别再找我要另外的研究了！”顾西迟有些妖的眼镜微微眯着。 老头炸起来，“你这孽徒……” 程隽见秦苒不看他，也插着兜慢悠悠的走过来，语气轻漫，“唔，我的名字就不要署了。” “徒，你还在啊，”看见程隽，老头立马换了个和蔼可亲的语气，狰狞的脸收起来，“这次又不署名吗？” 程隽当初在医学组织跟人一起做了不少研究，当然，他一般就随口动动。 自然有人跟在他后面抢着进行实验。 第一批学员，有一大半花国学生的毕业研究，灵感都是程隽提供的。 但他从来不署名。 程隽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他伸手接过顾西迟晚上打出来的报告，垂着眉眼看。 视频里的老头找了支笔出来，把程隽的名字划掉。 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孽徒，你又跟那大佬说资助的事吗？我跟你说，我们医学组织，穷的快要解不开来锅了……” 他抬头，看了眼顾西迟，开始大吐苦水。 顾西迟跟老头确定完时间，就转准备去给杨非配药。 听到这一句，他又侧了侧，眉头拧着，“不知道，我晚上试着联系联系？” 那钻石大佬神出鬼没，虽然两人也是朋友，顾西迟也不一定能随时找到他。 除了马修，其他道上传言的，两个罩着顾西迟的大佬，顾西迟本人都很少见…… 程隽正伸手从小二的托盘中拿了杯水，低头抿了一口，听到这句话，眉不动声色的挑了挑。 顾西迟给杨非配好了药，直接让他吃下去。 “小二，水。”顾西迟打了个响指。 小二就又托着一杯水过来。 杨非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但从踏进顾西迟家的时候，他每一秒都在被震惊着。 就着水把药吞下，杨非目光不由落到小二上，“这机器人你哪里买的？” 他也想买一个。 江东叶之前就想问顾西迟这小二的事。 他准备回京城也在家弄一个全自动化的懒人大厅，听到杨非的问话，他目光不由移过来，竖起了耳朵。 顾西迟白衬衫的袖子卷起，认真的给杨非检查，闻言，含糊不清的开口：“买不到的，私人定制。” 另一边，秦苒放下杯子，风轻云淡的开口：“你们聊，我回去睡觉。” 晚上。 秦苒洗完澡。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背包里拿出电脑，打开来一看，已经十一点多。 她最近心里有些不安，虽然早上已经给陈淑兰打过电话，这会儿还是想要给陈淑兰发个视频，确定陈淑兰的状态。 可看看现在的时间，她还是放下了电脑。 拿起手机，微信上易纪明给她发过来ost的官网。 秦苒点进去链接。 就自动关注了官网，似乎还发出了一条什么朋友圈分享。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门就被人敲响了三声。 十分有礼貌、又绅士的三声。 秦苒头发已经半干了，顾西迟家又是常年恒温24度，她随手把毛巾扔了就去开门。 门外是程隽。 他半懒散的斜靠在门框上，似乎在低头思索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才微微抬了头，看向秦苒，他一双桃花眼亮，似乎还反着细碎的笑意，映着灯光都显得极其的柔和。 秦苒咳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下。 “唔……”程隽就笑，他也没换姿势，半侧着头，嘴角漫不经心的勾着，“我是来听你解释的，秦神。” 秦苒：“……” 半晌后，她侧了侧，“进来说。” “第一次登我账号就认出来了吧。”程隽坐到沙发上，白皙的手指搭在一边，似乎很不经意的问。 秦苒给自己跟程隽都倒了一杯水，闻言，头更低，彻底放弃自己：“是吧。” 她原本以为问了这些，程隽一定会继续问她三年前的事，她漫不经心的捏着杯子，在想对策。 可没想到，问完了这一句，程隽再也没有说什么。 他喝完一杯水，就站起来要出门。 秦苒有些愣的放下杯子，顿了顿，也跟着站起来。 程隽开门出去，在一只腿要跨出去的时候，才转了转，伸手虚抱了秦苒一下。 房间灯光不是很亮，程隽的声音又低又缓，还带着几分沉沉的沙哑，几乎咬牙切齿但又隐忍着莫名绪的开口：“爷等了你三天！” “砰！” 门被关起来。 秦苒有些愕然的站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抬头，慢吞吞的往沙发的方向走，坐回到沙发上。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秦苒没理会。 又亮了一下。 秦苒就伸手拿过来，是言昔的消息—— 【截图】 第一条是她那张朋友圈的截图，上面是她分享的ost官网号，下面显示着她在魔都的某条街道。 言昔—— 【兄dei，也在魔都，面个基？】 －－－－－－题外话－－－－－－ 啊……真的不太会写感戏，花花的书真没啥感戏，你们提些感戏上的意见，比如说想看啥场景，我看评论试着拯救一下我寄几…… 195神级编曲江山邑，男主马甲（三更） 秦苒基本上没发过微信朋友圈。 也从来没有注意过微信朋友圈下面有没有带附近街道的消息。 微信朋友圈只有三条非常冷漠的类似于新闻的官方消息。 言昔的mv这两天没有拍完。 他除了录歌之外，就熬夜填歌词。 秦苒的这条微博是他写歌词写累的时候，随手拿起手机一翻，就翻到秦苒发的那条朋友圈。 底下显示的地址正是魔都的某处地址，言昔记下这条街道去手机地图上查了一下位置，跟他隔了一条江，但也不算太远。 他就给对方发了两条微信。 “言昔，明天上午还有最后一个镜头配合……”言昔的经纪人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进来，一眼就看到言昔靠坐在桌子边。 睡是没睡，而且他看起来也没有打算要睡的样子。 手上罕见的拿着个手机，低着眉眼，一张清冷的脸上，此时表情严肃的拿着个手机在戳着—— 言昔搞音乐的，几乎各种乐器都有涉猎，一双手指极其修长流畅，骨节分明。 这样子，像、像是…… 像是在等什么人回消息？ 经纪人被言昔这动作愣了一下，后半句“你要早点睡”就吞入腹中。 言昔在娱乐圈没人设，也不走人设这条路，虽然有个微博，都是经纪人帮他打理，除了广告就是他发新专辑。 经纪人也不会帮他发微博搞人设。 言昔用了几年时间，彻底在这个圈子站稳了，如今已经不需要刻意建立人设来帮他稳住人气。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音乐狂人，眼中除了音乐就是音乐。 很少见他对着手机是这个表情。 经纪人愣了愣，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言昔，你是在干嘛？” 莫非是跟某个小姑娘聊天？ 要真是的，微博上要炸了吧。 “江山也在魔都。”言昔微微眯了眼，伸手翻了翻手机，对方还是没有给他回消息。 经纪人本来以为是某个小女生。 听到言昔的话，愣了好半晌，他怀疑言昔说错了，“你说谁？” “江山邑，我的编曲。”言昔抬了抬眸，看向经纪人。 娱乐圈谁都知道，天才歌王言昔背后，有个神编曲江山邑，言昔在娱乐圈有如今这个地位，他那个神仙编曲功不可没。 言昔第一首在网络走红的黑暗系风格的摇滚曲就是江山邑作曲编曲。 没有江山邑，就没有言昔的今天。 只是江山邑这个人比较神秘。 别说网友连ta一个毛都拔不出来，连言昔都不清楚江山邑的信息。 虽然说江山邑不是娱乐圈的人，也从来没有露过面，但却是圈子里最神秘的一个人！ 甚至有人怀疑，江山邑是言昔身后的大金主，不然为什么言昔什么广告都不接，还这么火，娱乐圈还没人敢得罪他？ 无数粉丝跟音乐人都好奇他的真面目。 有人甚至拿大价钱砸言昔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江山邑的联系方式。 毕竟只要联系到江山邑，就有可能得到他的编曲作曲，他的曲风众所周知，就没有哪个不火的。 钱砸的是多，工作人员也心动，可惜……他们哪里能知道江山邑的消息！ 假如说今天江山邑本人曝光了，肯定会跟言昔或者秦修尘曝光恋情的差不多的热度。 言昔经纪人对江山邑的了解还停留在神秘的层面，对方基本上固定时间联系一次言昔。 基本上不发关于三次元的任何消息。 距离上次江山邑发给言昔的作曲，还不过半个月，不管怎么说，经纪人都没联想到言昔是在等江山邑的消息。 “大神也在魔都？”经纪人张了张嘴。 “嗯，”言昔看着手机，对方还是没有回，他眼眸微微眯起，“我约了他面基，但是他还没有回我。” 听着言昔的声音，经纪人嘴角扯了扯，“言昔，大神怎么可能会跟你面基？” 上次江山邑找言昔要一套全套专辑，都让言昔先寄到云光财团。 也是云光财团前台收。 私人信息半点也不暴露。 言昔却是不死心盯着微信，等着江山邑给他回消息。 然而等了一个小时，对方动都没动。 ** 与此同时。 顾西迟的庄园，程隽屋中。 他住在第二间房，秦苒在第三间。 从秦苒房间回来后，他也没有睡觉，只是伸手打开了窗户，半靠在窗边。 十二月的魔都温度没零下。 但将近十二点的风，却凉彻骨。 刚好浇熄他心头不断翻涌着的热度。 房间灯没开，程隽半靠着窗户坐着。 指尖捏着根烟，是点着的，点点火光明明灭灭，一张清雅出尘的脸掩映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 好半晌后，接近十二点，他才掐灭烟，关了窗户。 走到开关边，打开了灯。 白炽灯亮起，整个房间都被照得一片雪白。 程隽有些不太适应的，微微的眯了眼，然后走到桌子边，打开了房间里自带的电脑。 顾西迟家电脑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同一套的，黑色。 开机速度很快，打游戏无论开多少个网页也从来不卡，陆照影不止一次说想要回去的时候把着电脑带上。 电脑开机后，程隽直接登陆了一个账号。 很快电脑屏幕变黑，电脑屏幕显示连接中。 很快的连接到一个视屏。 视频另一边是一个黑色的大圆桌。 圆桌周边有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 “老大。”为首的接近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看到视屏亮了，立马退到一边，开口。 程隽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屏幕，“程火呢？” “他去整理交易数据库，在总部，”男人叫程水，三十岁，碧蓝色的眼睛，头发微微带着卷的褐色，是个混血儿，顿了顿，又问：“您的伤没事了吧？” 闻言，程隽往后靠了靠，一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眸色深，低笑两声，“有人躁动了？不用管，对了，打一笔钱到那老头卡上。” 吩咐的挺熟练。 程水不用问也知道他说的那老头是谁。 他点点头，“还是以前那个数字吗？” 程隽漫不经心的“嗯”愣一声。 “对了，程木前几天问我跟程火的消息，”说到这里，程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程隽一眼，“老大，您还没跟程木说？” “没，不用告诉他。”程隽摇头，又吩咐了几句，就伸手关了视频。 视频另一头，程水跟程隽说完，就出了大门，往外走了几步，先吩咐人转了一笔钱到医学组织，轻车熟路的，显然没少干这件事。 然后去找程火。 手机又响了几声。 他低头看了看，程木还在他们群里疯狂发那位秦小姐的消息。 程水看着程木疯了一样，不由摇了摇头。 京城人都认为程木是程隽最信任的一个，所以到哪都带着程木…… 连程木似乎都这么以为…… 实际上，他们老大只是看不过去程木那个智商，傻白甜也不为过，才没把他打发出去做事…… 程木也似乎没发现，他们老大好像没让他做个实事…… 惨，真惨。 ** 顾西迟家，三楼。 江东叶已经昏昏欲睡了，他手支在下巴上，头小鸡啄米一般。 一抬头，顾西迟还在实验仪器面前忙来忙去。 这个点，小二也自己找个地方充电去了，江东叶就下楼端了两杯水上来。 “顾哥，你怎么还不睡？”江东叶把一杯水递给顾西迟，打了个哈欠。 顾西迟随手接过来喝下去，“明天早上医学组织会发声明，我抓紧时间再试验一遍。” 医学组织那边的临床结果也发出来了，跟顾西迟预想的差不多。 他这边最后再做一次，预计要到明天晚上才能出结果。 “你都不累吗？”江东叶是真的困了，眼睛几乎有有些湿意，哈欠一个接一个的。 一直走在医学最前端的顾西迟，一想起自己研究出来的再生组织就兴奋的不行，怎么可能会困？ “不累，我还有一段时间。”顾西迟伸手把白衬衫的袖子卷上去，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他的手腕真的很白。 实验室内那电脑又亮起来了。 顾西迟折身回去接起，看到视频那边的脸，他从兜里摸出来一根烟叼在嘴里，含糊不清的开口：“老师，怎么现在找我？” 难道是明天医学结果发有问题？ 老头罕见的对的顾西迟露了一个笑脸，“小迟，你速度真快，刚跟你说完没到两个小时，那钻石大佬就把钱发过来了，你替我转告他，只要他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医学组织一定随叫随到。” 医学组织穷是穷了点，但却是世界医学联合会。 世界上惜命的人多，谁也不想跟医学组织交恶，但能得到医学组织交好的人却不多。 顾西迟听完，搭在桌子上的手指都顿住，眯了眯眼：“老师，您说什么？” “就那大佬把钱转过来了。”老头依旧笑眯眯的。 他那边也忙着明天发布会的事情，又跟顾西迟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挂断之后，顾西迟咬着烟，一张精致的脸上迷茫了一下：“……” 江东叶知道顾西迟身后的三个大佬，听的也不算太迷糊。 见顾西迟这样，不由挑眉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啊，”顾西迟反应过来，摇头，“我就是在想……” 他一直在实验室，好像、、似乎、仿佛、根本就没有联系那钻石大佬啊？！ 那老头刚刚说什么？！ ** 次日一早。 程木神清气爽的去把众人的早餐从外面接过来。 小二自己断电，然后一个一个的敲门喊他们下来吃早餐。 秦苒一下楼就看到了起的挺早的杨非。 “没事了吧？”她说的昨晚他被下药的事。 杨非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一张精致的脸上抬了抬，“早上一起来好像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顾先生给我的药很好用。” 他非常有眼见力的没有问顾西迟那些人是谁。 昨晚进顾西迟家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震惊过了，这件事撇开，他就跟秦苒聊起了昨晚那场游戏的事情。 直播杨非也看了，还在九点九赔率的时候把全家财产搭上去了，赢了一亿个豆子。 两人聊着就聊到了神牌。 这也是秦苒第一次跟他说神牌的有些隐藏技能，都是她昨晚在赛场上用过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小二端来了早餐，秦苒抬手拿了瓶牛奶，然后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她朝左边看了看。 程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正坐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说话，见她往过来，他往后靠了靠，笑了声。 秦苒收回了目光，低头喝牛奶。 顾西迟也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 他是被江东叶催下来的。 秦苒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最后做的实验结果还没出来。 秦苒低了低头，拿起手机，就看到各大浏览器各大软件都在推送顾西迟那条“组织再生”的医学报告。 顾西迟的结果还没出来。 秦苒暂时也就还不能回云城，果然跟程隽之前说的一样，要到星期二，她想了想，打开微信言昔的头像—— 【地址。】 －－－－－－题外话－－－－－－ ** 老头:我也想要有姓名。 高大花:排……排队…… 晚安^_^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96面基面基（一更） 发完之后，秦苒就把手机丢到一边。 手上拿起一块面包，看向顾西迟。 一句话还没问出来，坐在她对面的程隽就不紧不慢的开口：“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医学组织的新闻稿已经发出来了。 在医学界是激起了千万层波浪，在网上反响却还没有一个一线明星的绯闻大。 “今天傍晚，第一份再生组织催化霉也会出来。”提起这个，顾西迟本来没什么兴致的脸上，精神都足了。 他坐到秦苒身边，看到程隽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 顾西迟顿了顿，又往旁边挪了一下。 江东叶刚好坐在顾西迟身边，他也有些困，不过看顾西迟往这边挪了挪，他就随意的也往旁边挪了一下。 “师兄，还有个数据还需要你帮我稳定。”顾西迟想了想，又抬头看向上程隽，“等我从云城回来，我就去老师那儿一趟。” 程隽伸手拿了杯水，闻言“嗯”愣一声，没有说什么。 秦苒咬了一口面包，微微思索，昨晚言昔就找过她了，秦苒并没有立马回，她来魔都主要是等上顾西迟的实验结果。 眼下顾西迟实验结果还没有出来，她大概率是有时间跟言昔见一面。 吃完饭，程隽跟顾西迟上三楼整理最后的实验结果。 陆照影吃完没啥事，一低头看欧阳薇在邀请他打游戏，他想了想，就坐到大厅角落里的电脑边。 “秦小苒，阳神，你要不要来玩？”陆照影摸着耳钉，偏头看了眼杨非。 杨非从沙发上站起来，摇头，“不了，我得回队里了。” 顾西迟说他已经好了，杨非就没有继续留在顾西迟家。 程木从桌子上拿了钥匙，点点头，“我送您。” “好吧。”陆照影挺遗憾的看着杨非，然后把他送出去。 两人走后，秦苒看着陆照影的背影，摸着下巴想了想，回到了二楼她的房间。 低头看了眼手机，言昔那边没什么反应。 打开顾西迟这边自带的电脑。 她直接登陆了自己的游戏账号。 ** 楼下，陆照影送完杨非，就坐回电脑边，开机上游戏。 今天秦苒不再，程木也不再，江东叶跟着顾西迟程隽去三楼了。 陆照影跟欧阳薇双排。 “今天就你一个人有时间？”欧阳薇声音听起来温和有礼。 “嗯，他们都有其他事儿。”陆照影操控着卡牌跟在欧阳薇身后，两人配合的不太好，不过这一场勉勉强强还是赢了。 第一次跟欧阳薇双排的时候，陆照影就知道自己跟欧阳薇没什么磨合。 当初还感叹过秦苒辅助打的好。 现在知道真相的陆照影…… 打完一局退出来。 语音那边的欧阳薇就开始说话了，“上次我听程木说，你们现在是在魔都？” “是啊。”陆照影退出来后，本来是想开下一局。 一眼就看到游戏右上角好友那个标志后面又个红点，他操控着鼠标点开—— 【ost、qr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陆照影手抖了一下，然后点了接受。 “你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一个朋友要来。”陆照影没有立马开局，而是拉开好友页面，邀请秦苒一起三排。 秦苒拒绝了他。 陆照影刚想着“那你加我干嘛”，就看到游戏页面右上角邮件那个地方，亮了一个红点。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照影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邮件。 修长的手指缓慢的移动着鼠标，最后点开那封邮件—— 【您收到好友ost、qr赠送的三张卡牌。】 陆照影手这下那着鼠标的手都不稳了，颤抖着手点开，三张神牌放大在游戏界面，排成一行。 游戏里，欧阳薇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陆照影的那位朋友。 不由轻声询问，“陆少，你那位朋友还来吗？” “啊，”陆照影应了一声，好半晌，清醒过来，“欧阳，我不打了，改天再约。” 说着他直接退出了队伍。 电脑另一边的欧阳薇，看着如此态度的陆照影，眉头不由皱了皱。 ** 言昔mv拍摄取景处。 他并不是mv的主角，只随意配合着剧情，取几个镜头。 取景地地方有些隐秘，饶是如此，依旧能听到几声尖叫声，不时有工作人员指着言昔的方向兴奋的尖叫。 言昔身边的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言昔跟着工作人员去拍摄，经纪人就把他的手机拿好，放进兜里。 秦苒发消息的时候，言昔手机震动了一下。 这是言昔的私人手机，经纪人并没有看。 等言昔拍完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经纪人把长羽绒服递给言昔。 “应该没什么补拍镜头了，剩下的都是两个主角的事，你如果急，我们今天晚上就能回京城……”经纪人拿出本子，在跟言昔说接下来的安排。 因为配合拍摄，言昔就穿了个衬衫，眼下正低眸，不紧不慢的把羽绒服穿到身上。 细长的手指仔仔细细的把拉链拉起来。 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经纪人的安排。 “我手机呢？”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向经纪人。 经纪人看了眼本子，大多数行程他都记在心里，把本子合上，直接塞到兜里，从兜里摸出手机拿给言昔。 知道言昔肯定还在等江山邑的回答，他也没意外。 又拿出口罩跟墨镜递给言昔。 言昔一边戴着口罩，一边按亮手机，锁屏页面就是一条消息—— 【地址。】 言昔戴口罩的动作愣住。 大概愣了有两三分钟吧。 时间长到经纪人都觉得不对劲了。 一旁的经纪人等着言昔戴好口罩回去，半天没见他动，不由转过来，挑眉叫了一声：“言昔？” “啊，”言昔反应过来，他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经纪人，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烁着光，“大神问我地址。” ** 顾西迟这边。 程隽把几个数据标准做完，下来的时候，大厅里只有陆照影一个人对着电脑。 程隽就这么站在最后一级楼梯上，往后面靠了靠，目光在大厅一扫，没有其他人在的痕迹。 一双精致的眉头挑了挑，他看向陆照影：“人呢？” 不用想，陆照影也知道程隽问的是秦苒，而不是程木或者杨非。 “秦小苒出去见朋友了，程木送她去了。”陆照影终于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抠出来，偏了偏头，看程隽，“隽爷，秦小苒在魔都还有其他朋友？我问她她也不说，就两个字朋友，瞒的可真紧。” 上次她说来见一个朋友。 结果是顾西迟。 眼下见的这个朋友不知道会是谁。 陆照影想着，总不会又是顾西迟这个等级的朋友吧。 闻言，程隽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烟咬着，眉眼清淡的瞥了一眼陆照影，没有说话。 陆照影却莫名的缩回了脑袋，“你可以打电话问问程木。” ** 另一边，程木开着车，手机导航把车开到秦苒发给她的那个地址。 过了一片江，才到了一家看起来挺幽静的咖啡店门口。 看起来倒像是约会的地点，程木不动声色的看了看。 “秦小姐，您朋友说的是这里吗？”他把车停在对面，从后视镜里看秦苒。 秦苒本来靠着窗户，停了车她才坐直，看了眼周围，伸手打开车门，下车，压着嗓子“嗯”了一声。 她今天依旧是白色卫衣黑大衣，伸手拉拉卫衣的帽子遮了风。 这个地方选的偏，今天又是星期一，上午人不是特别多。 秦苒直接走到一个服务员面前，顿了顿，声音又清又冷，但礼貌十足：“您好，请问，12号包厢在哪？” 不多时，秦苒停在12号包厢门边，抬手，敲门。 －－－－－－题外话－－－－－－ ** 七月好～ 然后月初，大家看看个人中心，有保底月票的可以支持花花一波啊，xx发了个月票红包^_^ 197这tm还不是爱情？（二更） 言昔定的包厢不是很大。 摆了一张桌子，还有四个沙发椅，临窗。 言昔坐在左边的沙发椅子上，手搭在桌边，手边还有次序的放着墨镜、鸭舌帽、口罩。 黑色长羽绒服被经纪人挂在了一边。 “言昔，大神是不是真的会来啊？”经纪人没有坐，只是在空地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就低头翻着手机。 “嗯。”言昔看起来比经纪人淡定，想了想，他又看了眼经纪人，“你说他多大啊？我该叫他哥，还是叫他兄弟？” 言昔认识江山邑好几年了，对方的年纪、长相什么的他都一概不知。 对于这个问题，经纪人也好奇，他沉吟了一下，“你就叫江山哥，礼貌一点，听到没？” 经纪人当然也不知道江山邑的情况，不过从对方交的作曲跟编曲来看，尤其是早期的黑暗风，像是经历了无数沧桑，那是真的会触动人心灵的编曲。 由此，经纪人判断，江山邑年纪一定不会小。 言昔今年二十五岁，江山邑怎么也不会比言昔还要小吧？ 只是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距离言昔跟江山邑约的时间不到一分钟，经纪人有些想问言昔，人家大神真的愿意见你吗？ 他正这样想着，包厢外的门被人敲响了。 不急不缓的声音。 经纪人心神一震，“应该是大神！” 他立马转身去开包厢的门。 而他背后的沙发椅上，言昔也猛的站起来，目不转睛看着门的方向。 门开的很快。 经纪人看着门外站着的女生，对方把卫衣的帽子拉上去了，很年轻，但不太清脸，但就这么看上去，整个人都感觉十分酷。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经纪人看着她这张年轻的脸，根本就没把对方往江山邑身上想过。 反而担忧起来，是不是言昔来这里被认出来了。 以言昔的一线流量，真被人认出来还好，要是被路透了，他们俩今天出这家咖啡店都难！ 没错，经纪人怀疑秦苒是粉丝。 看到人出来，秦苒伸手把帽子拉下来，她看着经纪人，精致的眉眼微挑，有些言简意赅的回：“我找言昔。” 她拉下帽子，整个眉眼都显露出来。 五官无论是分开来看、还是合起来看都是极其的出挑，微微挑着的眉眼透着恣意。 经纪人在娱乐圈是见惯了美人的，可看到秦苒的第一眼，经纪人还是有眼前一亮。 心中暗叹，他要是个娱乐艺人的经纪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劝说秦苒跟着他进圈。 这样一张脸，进来娱乐圈，不用做任何事。 粉丝都奉她为大爷，要知道……大多数粉丝第一眼看的真的只是脸。 “你是要他签名吗？”言昔粉丝一向多，经纪人丝毫不意外，他兜里都是随时带着言昔的签名照的，随时用来安抚遇到的粉丝。 他非常和蔼的从兜里掏出来两张言昔的签名照递给秦苒。 屋内，言昔听到不是江山邑，激动不已的心又平静下来，然后重新坐回了沙发椅上，继续看着微信。 秦苒伸手，低眸，漫不经心的接过来经纪人递给她的签名照。 看了看，也没塞回兜里，只是随手捏着。 经纪人等着秦苒离开，没想到秦苒签名照都拿了，对方还没有走，他挺诧异的抬了抬眸，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对方似乎是笑了笑。 她一手随意拿着签名照，一手随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跟经纪人介绍着自己：“我是江山邑。” 经纪人本来和蔼可亲的脸木了木。 他有些见鬼的深吸了一口气，“等等……你，你刚刚说什么？江、江什么来着？”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个小屁孩是江山邑？！ 经纪人的声音有些飘，他怀疑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在跟她开玩笑。 秦苒插在兜里的手动了动，然后摸出来自己的手机，上面言昔又给她发了条信息—— 【兄dei，到哪了？】 秦苒直接回—— 【包厢门口，你经纪人送了我你的两张签名照。】 ** 一分钟后。 三个人都坐进包厢。 秦苒坐在右边，言昔跟经纪人都坐在左边的沙发椅上。 秦苒随手把言昔的签名照放到一边，手撑在桌子上。 外面服务员敲了门送咖啡，经纪人脚步有些发飘的开门把三杯咖啡端进来。 一杯放在秦苒面前。 咖啡杯碰撞在桌子上的声音让言昔回过神来。 他有些匪夷所思的，把目光放在秦苒身上，试探着开口：“兄、兄dei？” 秦苒微微侧了侧身，她好看的眉眼低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又有些冷酷的回了一句：“嗯。” 言昔：“……” 这个语气、这个反应是他所认识的大兄弟没错了。 “大神，原来你这么年轻。”在娱乐圈混迹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人精的经纪人终于反应过来，他努力的掐了下自己的手心。 可内心远不如表面这么平静。 就算没问，经纪人也能看出来，秦苒不过十八岁上下，那她是多大就开始给言昔作曲编曲的？ 又怎么会突然找上言昔？ 经纪人带言昔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圈子里红的人是有，红到言昔这种地步的也有，秦修尘就是，对方也没有半点绯闻。 但秦修尘是有后台有家族的人，他能走到这一步还没什么黑料，不仅仅是因为他人品跟实力，而是因为他有个强大的家族。 可言昔有什么？ 他父母离婚，跟着妈妈过，负债累累，这么多年经纪人也没见过他父亲。经纪人带他带时候，他还在一群选秀的人中挣扎，背景干干净净。 可言昔红了这么久，没有黑料，也没有任何人敢潜规则打他主意。 经纪人觉得一大部分原因，肯定就是因为言昔背后的那个圈子里极其神秘的神级编曲江山邑。 这位大佬在背后默默支持言昔。 不是贪图美色就是贪图才华。 不然这位图什么呢？ 可现在…… 经纪人看着秦苒那张比言昔还要颠倒众生的脸，顿时就觉得，言昔好像、貌似还占便宜了…… 秦苒这张脸，要是被人爆在娱乐圈。 “江山邑”这三个字，要挂在热搜榜三天不止！ 经纪人咳了一声，用眼神疯狂示意言昔。 这特么还不是爱情吗？！ 言昔没接收到信号，他只是盯着秦苒，也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他拿着咖啡，喝了一口，“大神，你怎么今天忽然见我？” “正好有时间，”秦苒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你妈妈现在还好吧？” 她看着手机，程隽问她在哪，她随手回了条消息。 “嗯。”言昔点点头，他有跟江山邑说过他的家庭情况，“我妈妈现在在云光财团工作。” 他一直想要见江山邑，一部分是因为遇知音，一部分是感谢对方当初把他从泥沼里拉出来。 可现在真见到了真人…… 言昔觉得，他暂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 楼下。 程木等秦苒进了咖啡店之后，就把车停在了路边，咖啡店边马路宽敞，对面就是个停车场。 工作日这边的人不多。 外面冷，程木就没有下车。 他坐在副驾驶上，低头翻着各种群。 欧阳薇问他们什么时候回京城，程木按着手机，刚想回一句。 聊天页面忽然跳出了一条信息—— 【在哪？】 发信人是一个全黑的头像，很冷很酷的两个字。 程木连忙坐直身体，仿佛问话的人在自己面前似的，恭恭敬敬的回了消息，还把秦苒进去的那家看起来非常像是情侣约会的咖啡店照片给发了过去。 最后还把定位发了过去。 顾西迟家，程隽看着程木发来的图片，眼眸眯了眯，手撑着沙发站起来，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 在顾西迟放着车钥匙的地方看了一圈，随便拿了个钥匙就走。 “隽爷，去哪？”陆照影坐在电脑边，看程隽拿着车钥匙往外走，不由多问了一句。 “出去一趟。”程隽手抵着唇，舒隽的眉眼低着，有些漫不经心的三个字。 低头看了眼手机，秦苒的消息刚刚也回了。 她似乎是没啥隐瞒的，直接连包厢号都发过来了。 程隽眉头挑了挑。 二十分钟后。 包厢里。 “言昔，你跟大神两个人好好聊，我出去抽根烟。”经纪人摸出烟盒，很有眼见力的给金主制造时机。 还用眼神疯狂的示意言昔。 就在他疯狂示意言昔的时候，包厢门的又被人敲响了，很慢条斯理的三声。 －－－－－－题外话－－－－－－ ** 笑死我了妈呀。 最近的几章都很搞笑，咱们再轻松一天～ 然后xx月票红包还有哦⊙⊙！ 198普通网友（三更） 经纪人没有点太多的东西。狂沙文学网 这会儿敲门的又是谁？ 经纪人顿了顿，又朝秦苒跟言昔看过去，“大神，我去看看外面是谁。” 他往门外面走了走，然后伸手开了包厢的门。 “请问您……”经纪人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顺便带上了门。 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浓隽的桃花眼。 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中似乎又碎着冷煞。 经纪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对方的眸子又黑又深，穿着米色的风衣，映衬着他那张显得慵懒的脸上多了几分散漫。 疏淡出色的眉眼间，却极具气势。 外面的走廊还是能同时容纳三四个人一并通过的，可经纪人此时却觉得有些狭窄bi)仄。 “里面两个人？”程隽看了他一眼，话说的不紧不慢，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的拢拢风衣。 经纪人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压力，他感觉到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是，请问您是要找谁？” 他是想问这位先生到底是干嘛的。 做言昔经纪人这么多年，经纪人见过最有气势的人就是江氏的少东家，那也是江氏的太子爷，公司、京城都是人人捧着的存在。 即便这样，经纪人也觉得江家太子爷那气势不及面前这人一二。 程隽一双眼睛有些危险的眯了眯，他没有立马回答经纪人的话，只是朝他背后看了看。 随着他的目光，经纪人背后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秦苒一手拿着黑色大衣，一手把经纪人给她的签名照随手放进了大衣口袋里。 后，紧跟着言昔。 她把照片放好，就看到了正眯眼看着她的程隽，她挑了挑眉：“这么快就到了？” 程隽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目光很快的掠过了跟在她后的言昔。 言昔现在的知名度，出来都是口罩鸭舌帽眼睛大围巾标配。 他正给自己带上口罩，却莫名的觉得头顶有一股压力。 拉着口罩的手顿了顿，言昔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清隽的脸，对方已经移开了目光，落到了他前面的人上。 “还有其他事吗？”程隽看向秦苒，有耐心的询问。 “没了。”秦苒一边朝他这边走，一边慢吞吞的穿着外，“我们回去吧。” 听到秦苒这边说，程隽点点头，又看了经纪人他们一眼，若有所思的，“不请你的朋友吃饭？” 言昔可能听不出来，但他的经纪人却听了有种宣告主权的意味。 经纪人脸色变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t的可能真的不是？ “不用。”秦苒扣上卫衣的帽子，看向言昔，“你还有镜头要补拍对吧，走吧。” 说完之后，才侧跟着程隽往楼下走。 言昔还行，他脑子里除了音乐，其他很少有什么思想，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秦苒的背影一会儿，才跟着经纪人一起随着秦苒他们的步伐走下去。 经纪人看着前面两个人的背影，头脑似乎是有什么爆开一样，呆若木鸡的，所以刚刚那一切都是他的主观臆想？ 江山大神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个意思？那她为什么一直以来都这么关注言昔啊？！ 经纪人十分想不通，他不是言昔这个小白，自然想的更多，言昔走到这一步，跟他背后一直关照他的那个人关系十分密切。 哪有人无缘无故送温暖？ 又或者……经纪人盯着秦苒的背影，秦苒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经纪人觉得脑子炸了。 “言昔，你都不好奇，刚刚那个男人跟大神之间的关系吗？”经纪人小声的凑到言昔边问。 言昔看了前面的两人一眼，挡在墨镜后的那双眼睛没什么变化，“什么关系？” “就……哎，大神无缘无故帮了你那么多年，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帮你吗？”经纪人又问了一句。 “没有无缘无故啊，我给了她钱……”言昔回了一句。 经纪人第一次，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眼言昔，“大神刚刚的衣服，都是l家限定的，不对外开售，你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她会缺你那几十万的钱？” 以前，经纪人还觉得江山邑是看中了眼言昔的美貌跟才华。 眼下…… 言昔放在娱乐圈中确实是盛世美颜，可跟那两个没法比啊…… 才华…… 神级编曲江山邑的名称是网友瞎封的吗？！ 门外，程木还在车中。 看到秦苒跟上程隽下来，他立马放下手机，从车中滚下来。 程隽没出声，秦苒就“嗯”了一声。 然后侧了侧，朝言昔跟他经纪人的方向随意的挥了挥手。 “爷，秦小姐。”程木叫了两人，然后朝秦苒后的方向看了看，正好看到跟在他们两后，把自己裹着跟个木乃伊差不多的言昔。 那就是秦小姐的朋友？ 这是什么神奇装扮？ 程木看了两眼，觉得这两人比起杨非跟顾西迟，要好多了，才收回了目光。 程隽也开了辆车过来。 程木就一个人开车回去，回到驾驶座的时候，他把之前随手放到副驾驶座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看。 他刚刚发给了欧阳薇一条信息，只是欧阳薇还没有回。 他又放下了手机。 另一辆车。 秦苒坐在副驾驶上，程隽将车缓缓驶入车流。 除了一开始两个红绿灯，其他都是高架路，也不是什么节假，一路畅通无阻。 不到半个小时，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入顾西迟家的停车库。 程木比程隽还要晚一点。 他在半路拿了饭回来。 这会儿已经将近下午两点，顾家庄园人的午饭都没吃。 陆照影已经坐在饭桌边，把碗筷都摆好了。 秦苒进屋脱外的时候，他正在跟小二说话，不过小二多半是处于不理会他的状态。 “回来了？”陆照影饿惨了，他倒是想叫饭，但是这边一般人不放进来，尤其他也不知道顾西迟家大门的开启方法。 这东西他怕他出去了就回不了了。 眼下看到秦苒回来，眼睛都绿了。 “嗯，”程隽还在后面停车，秦苒把外随手扔到沙发上，“我上去叫两人下来。” 秦苒去三楼的时候。 顾西迟还站在一堆仪器旁边，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响着，不过他基本都不理会。 “顾哥，”江东叶拿着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好像是个境外电话。” 顾西迟头也没抬，“挂了。” 这些都是医学界元老的电话，上午医学组织发的那个声明，整个医学界都沸腾了。 “好。”江东叶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苒靠着门边看了两人一会儿，摸着下巴。 等江东叶看到她了，她才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 “26。”江东叶顿了顿，才回答。 “啊，”秦苒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他多大吗？” 她伸手，指了指顾西池的方向。 江东叶笑了笑，这些年他手中基本上都是顾西池的资料，自然清楚的很，“24啊。” 秦苒：“……” 原来您知道啊？ 三个人一起下楼的时候，程隽跟程木都已经回来了。 陆照影正把菜摆好。 “秦小苒，我收到了三张神牌，”终于吃到了饭，陆照影长叹一声，然后想起了什么，“你哪里这么多神牌？” 陆照影对神牌了解的不太清楚。 不过看网友评论的时候，也记得清楚的，就算是在ost战队，只要不是首发成员，神牌也不是说能拿就能拿的到的。 秦苒三年前在ost战队神牌还没出来的时候，就送给了程隽三张。 现在一晚上又很轻松的送了他三张。 尤其他们两人都还不是ost战队的成员。 “找人要的。”秦苒刚刚在咖啡店里吃了两块蛋糕，并不是特别饿，她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陆照影直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他的脑子，暂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对。 索忘了这件事，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对了，你今天是出去见什么朋友了？” 听到这个，顾西迟也抬了抬眼眸，意外的问：“你在魔都还有其他什么朋友？” “不是，”秦苒拿着筷子，随手夹了一个块，“就一个普通的网友。” “网友？”程隽今天没看太看清言昔的脸，当然，就算看清了，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一个流量巨大的歌手。 “嗯，认识好几年了，一直没见过，”秦苒吃完，就慢吞吞的回答，“今天他正好在魔都，我们俩就见了一面。” 程隽瞥她一眼，然后点点头。 江东叶跟陆照影听到秦苒说“普通的网友”也没有放松。 两人都还清楚的记得“卖艺”的魏老。 陆照影目光直接看向了程木。 程木感受到两人的目光，他放下筷子，抬了抬头，回想了一下今天看到的人，“好像就两个人，没见过。” 言昔他看不到脸，但言昔的经纪人，程木是真的没见过。 陆照影松了一口气，秦苒终于有了一个普通的网友，不太容易。 下午五点。 云城。 今天星期一，秦语已经离开了云城去了帝都，宁晴在这之前是打算跟她一起去。 只是现在宁薇生病，陈淑兰那没人照顾，宁晴不放心，送走了秦语就一直留在了云城。 下午，她从美容会所回到林家。 张嫂就恭恭敬敬上来，帮她取下了上的外，对她的态度跟之前对待林婉的几乎没两样。 张嫂刚把外挂在了衣架上，宁晴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宁晴一边往沙发边走，一边低头从包里拿手机。 看到是医院那边的电话，她手一顿，然后接起来，“医生？” 医院那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宁晴去医院。 林麒也刚回来，看到宁晴似乎是僵住了，不由侧了侧头，温和的问道：“怎么了？待会儿我们去我爸那吃饭。” 宁晴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恐慌，右眼皮剧烈的跳着，她用力的抓着林麒的胳膊，“去……去医院！” 涉及到医院，林麒也不用多想，就知道是陈淑兰那出现了问题。 他将脱下来的外，又穿上，，顺便拿出手机给林老爷子打电话。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 一路上堵车堵的厉害。 将近四十分钟，两人才到达医院。 陈淑兰在急救室。 “医生，”宁晴包没带，手机也放家里忘了带了，她直接抓住从急救室内走出来的主治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陈淑兰的主治医生叹了口气，目光也有些暗，“她的体本就是强弩之末，总之……” “怎么会？不是有s吗？药又没有了吗？”宁晴体有些晃。 “也不是，今天早上的新闻……”医生说到一半，又叹息，“我是傻了，怎么会跟你们说这些，先进去看看陈女士吧，她现在很清醒，精神……也很好。该通知的人，你们通知吧。” 说着，他往外面走了走，拿出手机给秦苒打电话。 －－－－－－题外话－－－－－－ 今天是真没卡……晚安 199八成有人故意针对她外婆（一更） 医生虽然不问病人家事，但陈淑兰在医院将近住了半年，他也能感觉到秦苒跟她们之间的微妙关系。 宁晴虽说是秦苒的妈，可实际上……对秦苒的了解连他都不如。 想起秦苒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医生低头找出秦苒的电话号码，直接拨过去，然而显示关机，无人接听。 他身后不远处，宁晴站在原地，眼底是莫大的恐慌，还聚集着泪。 好半晌，才伸手拿出手机，颤抖的、好半晌才成功的给宁薇等人打了电话。 ** 顾西迟的结果是下午四点出来的。 后续还有一系列事情，秦苒本来打算等顾西迟催化酶出来才打断回云城。 然后下午吃完饭她就开始心绪不宁，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个小时她实在等不了，就直接回了云城。 程隽程木不用说，陆照影就是来看ost的比赛，眼下比赛也没有了，他自然也就跟着秦苒一起回去。 江东叶把四个人送出来，他本来还想问问秦苒为什么这么早回去，为什么不再等顾西迟一会儿，可看秦苒的表情，没敢多说。 四个人上了飞机，魔都飞到云城，还需要花费一段时间。 陈淑兰的主治医生给秦苒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飞机上。 陆照影跟程木两个人坐一排，跟秦苒程隽就隔了一个走道，似乎见秦苒的表情不对，他坐起来安慰秦苒，“没事的，顾西迟那里的药现在应该出来了。” 秦苒点点头，没有说话。 飞机很快到达云城。 天色已经很晚。 云城比魔都要冷，从飞机舱下来，能看到外面的飘飞的雪花，风很大，又寒又冷。 雪花落在地上就会化掉。 秦苒依旧是卫衣黑色大衣的标配，走在路上都会被人说是飙风度那一挂的。 程隽落后她一步低声跟陆照影说什么，似乎感觉到了风，他就伸手把围巾递给了秦苒。 程木在前面联系人拿车过来。 一行人气氛都挺压抑的，连陆照影都罕见的没有插科打诨。 秦苒没有说话，她把背包背在后面，一手把围巾围上。 挡住了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风。 程隽跟陆照影说话，才偏过头，伸手把她的围巾整理好，低头，声音又平又稳，“别怕，没事的。” ** 医院。 宁薇跟沐楠她们先到。 宁薇还没有出院，但是她能拄着拐杖自己走了，是被沐楠扶着到这边急救室的。 沐盈还在家，现在也还没来。 林麒站在门外低头抽烟，眉头紧锁看到宁薇他们，叹了一声，然后侧身让她们进去，“她们都在里面。” 宁薇嘴角颤抖着进去。 陈淑兰在医院的半年，前前后后，不仅仅是林家，院长、程隽他们都跟他们打过招呼。 这个病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此时急救室内站着好几个医生，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也没有，就站在病房内。 “小楠，你们过来。”陈淑兰靠坐在床头，她看起来精神状态似乎很好，表情柔和又安宁。 沐楠听着，心里就莫名的难受，他走到陈淑兰身边，坐到宁晴让开的椅子上，眼眶红了，但是硬生生忍住，勉强说了两个字：“外婆。” “小楠啊，外婆给你的东西都还在吗？”陈淑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笑得温和。 沐楠哽咽着点头。 陈淑兰喃喃开口，“在就好，在就好。” 她打起精神，勉强又跟沐楠宁晴她们聊了几句，没过多久，沐盈就穿着大衣从外面赶进来了。 这时候陈淑兰的状态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沐盈就站在沐楠身后叫了一句外婆。 陈淑兰跟她说了一句，然后一双浑浊的目光就看向门外，嘴里喃喃开口，“苒苒呢、苒苒还没回来吗？” 沐楠握住了老太太的手，他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看着陈淑兰，“表姐马上就回来了，您再……再等等。” 屋外，林老爷子也赶过来了。 他看了眼林麒，询问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太太，估计是不行了。”林麒见不得病房里的生离死别，他叹息一声，跟林老爷子解释了一句。 林老爷子也预料到，他沉默了一下，叹息了一声，才点点头，面色深沉的往病房里扫了一眼，“秦苒还没回来吗？” “听说还在魔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林麒摇头。 “魔都啊，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林老爷子再次叹息，他往病房内走，并跟林麒说，“老太太怕是自己也知道不行了，之后该准备的就准备吧。” 宁家一家人，老弱妇孺多，陈淑兰真要有个万一，林麒还要主持大局。 林麒跟在他后面进去。 不过几个小时，陈淑兰一下子似乎又苍老了很多，平日里那一双眼睛虽然浑浊，但总能看见光，此时却暗沉沉的一片。 看到林麒，陈淑兰又打起精神，跟林麒也多说了几句，无非是让他跟宁晴好好相处之类的。 就是这当口。 秦苒终于来了。 她一个人来的，身后就跟了一个程木。 陆照影跟程隽还在楼下。 两人都是特地没有上去。 “怎么回事？”程隽看着程木把秦苒带上去，他才看向陆照影，眉头紧拧。 陆照影深吸了一口气，他把手机放下去，看向程隽，“上次cns的药，你的猜测可能有对，八成有人故意针对秦小苒外婆，刚刚江东叶打电话给我，他跟顾西迟的那航班，无故取消了。” 云城不是什么热门一线或者旅游城市。 每天跟上海来往的航班就那么几班。 顾西迟跟江东叶那一航班取消了，等下一班要明天早上。 再到云城，零点多了，这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江东叶跟顾西迟也大概怕秦苒担心，才特跟陆照影说这些，陆照影也避开了秦苒。 陆照影跟江东叶都不知道程隽跟掌管着“行”那位大佬啥关系。 可只要涉及到这些，找程隽一定不会有问题。 听到这里，程隽微微眯了眼，低眸从兜里摸出一个手机，走到另一边，打了个电话。 200只有能找到顾西迟（二更） 程隽一边摸出了一根烟咬上，微垂的眸子，神色极差。 周身的气温，比零下天气还要冷。 陆照影站在原地等着，好半晌后，程隽才挂断电话，朝他这边走过来。 “怎么样？”陆照影看了程隽一眼。 程隽把烟掐了，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上飞机了，我们上去吧。” 他走了两步，声音淡淡的，“让江小叔派些人手过来。” 陆照影跟在他身后，神情十分严肃的点点头，想起刚刚秦苒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心里也难受。 到底是谁？要故意针对一个老太太？ 楼上急救室。 秦苒去的时候，沐楠还坐在床边。 他就抓着陈淑兰的手，沐盈在一边哭着要死要活的，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陈淑兰身边。 直到秦苒进来了，他才茫然的抬起头，看向秦苒，“表姐。” “嗯，没事。”秦苒拍拍他的脑袋。 沐楠的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苒苒……”陈淑兰两只眼睛都模糊了，听到秦苒的声音，她勉强打起了精神。 秦苒目光转向陈淑兰，两只手紧了一下，她伸手抓住了陈淑兰的手，“外婆，我在。” “我……”陈淑兰之前还精神奕奕的，现在说一句话，喘一口气都觉得困难，“看到你、看到你就好，能回……” 陈淑兰大喘着气，看了秦苒很久。 目光又越过她身后，看向门口处，挟裹着一路风雪进来的程隽。 “程先生，我想、想跟你单独聊聊。”她撑着自己最后的气力坐起来，看向从众人身后的程隽。 宁晴自然还记得程隽，但林麒跟林老爷子都没有见过。 程隽穿着齐膝盖的风衣，身材笔挺，容色极盛，举止间看得出矜贵，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两人都愣了一下。 “都出去吧。”陈淑兰目光看向秦苒，轻声开口。 程隽也低了低头，看向她。 秦苒闭了闭眼，站起来，转身去了门外。 陆照影正拿着手机下来，他刚跟江回联系好，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发沉，走到秦苒身边。 急救室内，程隽坐在之前沐楠坐着的椅子上。 急救室的门被带上。 “程、程先生，”陈淑兰有些颤抖的抬起了手，她看向程隽，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都是柔和，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特别慢，“苒苒的冬天的衣、衣服都是你准备的吧？” 声音有些吃力。 程隽心更沉，他十分沉静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陈淑兰眼睛闭了闭，有些艰难的笑了，“从、从这个暑假……开始，我就没给、给她买过一样东西，我坚持不过……这个冬天了，原本我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她抓着程隽的手，越发的紧，“现在我、我放心了。” 浑浊的眸底终于漾出了一抹笑意。 “我、我有个不情之请。”陈淑兰说到一半，喘了一声，才看着程隽，继续说下去。 程隽稳稳的点头，看着陈淑兰，“您说。” 陈淑兰看了眼门外的方向，“苒、苒苒，你能帮我照顾好苒苒吗？” 早在半年前，陈淑兰就知道自己的状态，注意到程隽是从秦苒手受伤那次开始。 这么多年，秦苒桀骜不驯，除了自己的话，没人能治的了她。 几个月前，她就知道秦苒手机上有几个定时的闹钟，闹钟响了，她虽然会烦躁，但还是会记得吃药。 那是陈淑兰第一次知道程隽的存在。 后来她病发，是真正第一次见到程隽。 程隽低了低眸子，他那双眼睛似乎是寒潭，一眼望不进去底，在陈淑兰的目光下点头。 陈淑兰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似乎是笑了一下，“我，我也该走了。” 程隽起身开了急救室的门，抿着唇。 外面的宁晴等人见门开了，全都涌进去。 “妈！医生！医生你快来！”里面传来宁晴的哭喊声。 外面的医生连忙进去。 秦苒抬起头，看程隽。 程隽微微低头，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开口，“进去见见你外婆吧。” 屋内涌进去了一大批人。 医生过来看了一番，见宁薇跟宁晴哭的惨，摇了摇头，“陈女士的身体细胞被辐射，已到极限，今天早上出了分医学报告，若，若是能找到再生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再生酶？”宁晴几个人都哭的惨，房间里面，大概只有林麒跟林老爷子保持了冷静，林麒看向医生，沉声道，“哪里能弄的到？” 宁晴也偏过了头，紧张的看向医生，哽咽着开口，“医生，求您不管用什么办法……” 医生摇了摇头，叹息，“再生酶是今天早医学组织才发出的声明，具体有没有做出来不知道。但就算再生酶出来了，也在顾西迟那里，他是医学组织的毕业生，很少人听过他的名字，连国医学组织联合会都很少找到他的人。” 林麒跟林老爷子听都没听过顾西迟，但医学组织联合会他们倒是有听过。 见医生这么说，也大概明白，那位医学组织毕业的学生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林麒叹了一声。 秦苒看着几乎昏迷过去的陈淑兰，头脑轰鸣着，似乎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抓不到。 直到听见医生说起了顾西迟。 她猛的抬头，手有些抖着的拿出手机，“对，顾、顾西迟。” 她手机没存电话，就一个键一个键的按着，拨通了顾西迟的电话，只一声就被接通。 －－－－－－题外话－－－－－－ 特别不想写这一章…… 201急救室内外一群大佬（三更） 秦苒跟程隽他们走的时候，顾西迟的再生酶还没出来。 只一声，那边的顾西迟就接起来了，“小苒儿，你情况如何？” “我外婆……”秦苒抓着手机，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淑兰的方向。 她喉咙发紧，一句话没完整的说出来。 “我知道，师兄都跟我说了情况，还有二十分钟，我到医院。”那边的顾西迟把手中的医药箱递给江东叶，“你别担心。” 他挂断了电话，又偏头问了江东叶一句，声音极沉，“车子安排好了吗？” 江东叶目光寻找了一下，在机场内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大众车，下巴朝那边点了点，“在那，上车。” 顾西迟本来以为车子会在出口那，没想到在机场内就能看到嚣张的停着呢车。 若是以往，他可能多问几句，谁这么嚣张，不过眼下时机不合适。 他心里想着秦苒刚刚的声音，坐进车里，有些难受的摸出来一根烟，没说话，一张好看的脸情绪也不好。 “顾哥，你还不信你的实力？”江东叶不认识秦苒的外婆。 此时大概是这行人中，理智最清楚的一个。 依照全世界大佬都希望跟顾西迟交好的情况来看，江东叶觉得有顾西迟在，秦苒她外婆一定没事。 “我跟她过命之交，”顾西迟看着车窗外面纷纷扬扬的雪，极淡的眉眼轻蹙，“就算……临近死亡边缘吧，那时候也没看到过她今天这样的状态。” 颤抖、恐惧。 顾西迟低着眉眼，吐出一道烟圈，都不敢把“恐惧”这两个字跟秦苒联系起来。 江东叶坐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有些想问顾西迟，他跟秦苒那时候是什么情况，什么叫临近死亡边缘？ 在魔都的时候，江东叶跟陆照影也都问过秦苒，询问她跟顾西迟的事情。 秦苒也只给了他淡淡一句“生死之交”。 江东叶不由也摸出了一根烟，眼眸眯着，究竟是怎么样的生死之交？ 正想着，他手机响了响，是程隽的电话。 江东叶把烟放在，直接接起。 ** 医院的秦苒挂断了电话。 然后紧紧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一手还抓着陈淑兰的手，她眉眼垂着，唇紧抿。 沐楠就蹲在她身边，陈淑兰已经彻底没有意识了。 没人管秦苒这边的情况，宁晴直接抓住医生的手，“你说的那位顾先生能救我妈吗？怎么联系他，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医生叹了一声，安抚病人的情况跟状态，“不是花钱的问题，顾先生……” 他摇摇头。 林麒拉开了宁晴，低声安慰了一句，“你冷静一点，医生说的没错，不是钱的问题。” 国联合那边都很难找到顾西迟，要是能用钱就能请到，医生哪里是这个态度？ 身后几步远的程隽也刚跟江东叶通完电话，他让江回的人给顾西迟他们开了一条生命通道。 确保一路畅通无阻。 陆照影拿着手机从外面进来，冷肃的开口，“隽爷，江小叔跟钱队的人来了。” 陈淑兰的手术是依旧是22层手术室，这个点，医院里的人也并不少。 程隽看了秦苒一眼，对方脊背依旧挺的直，一张脸几乎没有表情。 那双平日里散漫却总带着莫名其妙骄矜的眸子，此时也几乎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闭了闭眼，然后转身。 一双深邃的眸子覆着的都是凝霜，他一边接过陆照影的手机，一边往外面走，言简意赅的吩咐，“医院这边的通道开好，他们十五分钟后到。” “江小叔的人已经上来了。”陆照影也紧跟着他出去，点点头。 两人都下去接应顾西迟，不知道谁针对陈淑兰，但程隽要确保这边万无一失。 林麒跟林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程隽跟陆照影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们只从门口隐约看出外面走廊上有人影。 林老爷子朝外看了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一队穿着黑色西装私服的保镖类的人上来，把整条通道守护的密不透风。 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让人莫名的发怵，不太像是普通的保镖，有些像是经过了训练的战士。 路人跟行人直接被隔开。 有些人看到这一幕，直接转弯换了条走廊通道，没敢接近这边。 腰间别着的武器，跟身上铁血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 就连林麒跟林老爷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些是谁的人？”林老爷子从急救室内走出来，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林麒。 林麒也眯眼看了看，最后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刚刚那位先生。” 他说的是程隽。 从他跟上陆照影一出现，林麒跟林老爷子就看不出来这两位不太简单，尤其是程隽。 可他们在脑子里搜索了很久，都没有在云城搜索到类似于两个人的消息。 ** 十分钟后，院长等几个主任先从电梯出来，守在走廊上的几个黑衣人直接拦住了他们，在问过程隽并确定他们几个人的身份后，才把他们放了进来。 “秦小姐。”院长跟秦苒很熟了，也见过宁薇，他跟两人打了个招呼，才吩咐其他几个医生把仪器装好。 突然进来的院长几人让宁晴跟沐盈都有些发愣。 “妈，那是……”沐盈小声抽噎着，看向宁薇。 宁薇看着陈淑兰，神色恍惚着，没有应答。 沐楠也没有看沐盈，他只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按着秦苒的肩膀，陈淑兰的病床边，是她越来越慢点心电图。 ** 又五分钟后，程隽陆照影才折返，他们从电梯下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人。 一个穿着白色的衬衫，外面就随便穿了件羽绒服，一个手中拎着医药箱。 正是顾西迟跟江东叶。 走廊上站着的两排保镖全都让开了一条路。 “程少。” 程隽一张舒隽的脸上少见的冷漠，他只略微颔首，就直接越过他们进了急救室。 江东叶跟陆照影程木都没有进去。 很快，急救室内，所有无关人员都被清理出来。 留在里面的只有一群医生跟顾西迟程隽。 沐盈等人一出来，才发现走廊上很安静，站在两排气势摄人的保镖。 急救室的门被关上。 秦苒靠在一边的墙上，眉眼垂着，一手垂在身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骨节泛着白，没开口说话。 仔细看，能看到轻微的颤抖。 那背影看上去有些化不开的苍冷。 “苒苒，刚刚那些人……”林老爷子看向秦苒，询问。 宁晴脑子也不清醒，她只知道刚刚主治医生说了没救，眼下又一群医生进去了，她猛的抬头看向秦苒，“那些医生是去救你外婆的吗？他们是谁？可靠吗？” 秦苒依旧是垂着头，没有说话，陆照影也没理会他们。 江东叶不认识秦苒的家人，不过他看出宁晴眉宇间跟秦苒有些相像，点点头，挺礼貌的回答：“那是程……唔，那里面有顾西迟，他要是不可靠，你们去医学组织都找不到更可靠的人了。” 医学组织，宁晴跟沐盈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可看刚刚陈淑兰的主治医生形容，应该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尤其“顾西迟”三个字，不仅仅是宁晴沐盈，连林麒他们都知道。 这是一位不仅仅用钱就能请到的人。 听到江东叶说里面有顾西迟，最震惊的要属这两个人，“顾西迟？” 秦苒怎么认识顾西迟？ 然而秦苒没回他，江东叶跟陆照影都没有再说，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秦苒身边。 走廊处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拿着手机过来，把手机递给江东叶：“江少，江厅长的电话。” 林麒跟林老爷子不认识江东叶，但对“江厅长”这三个字很耳熟。 云城几乎能跟封楼诚平起平坐的一个政客，尤其，这个政客是京城那边的背景，真要算计，某种程度上是封楼诚不能比的。 林老爷子看着江东叶的脸色，变了变。 “嗯。”江东叶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接起，“小叔……” 那边的江厅长也还没休息，就站在书房的窗户前，“什么情况，需要我去一趟吗？” 一晚上，云城多少高层都惊动，电话都打到他这里来了。 开始怀疑云城是不是又出了毒狼或者三年前爆炸案的大事。 “秦小姐外婆的事情，你不用来了，”江东叶压低声线，“情况……”他眯眯眼，想着顾西迟赶他出来时面色不太好的样子，不由摇头，“再说吧。” 他挂断了电话。 这边的江厅长挂完电话之后，也没再想。 秦苒的外婆他有印象，上次魏大师的拜师宴见过，一个挺朴实的老年人，上次见的时候江厅长就知道秦苒外婆的状况不对。 他正想着，电话又响了，是封楼诚的电话。 封楼诚问的也是今晚云城的动静。 江厅长刚问完江东叶，封楼诚跟秦苒的关系也不错，他也没隐瞒，就一五一十说了。 本来以为封楼诚跟自己差不多的态度。 没想到手机里传来封楼诚大惊失色的声音：“什么？！她外婆？！” 电话里，还能传来封楼诚穿衣服走动的声音，似乎很着急。 应该是穿了外套准备出门。 不意外的，是去医院找陈淑兰跟秦苒。 封楼诚匆匆挂断了电话，江厅长微微皱眉。 他手指敲着手机—— 陈淑兰那里，程隽动静大不难理解，他对人小姑娘分明不安好心，可……封楼诚这么紧张是什么意思？ ** 封楼诚连夜出门。 封夫人刚洗完澡，她看着封楼诚穿了外套拿了车钥匙，“你干嘛去？” “去医院。”封楼诚没有时间解释，雷厉风的出门开车。 身后的封夫人皱眉，她很少看到封楼诚这个状态。 这边的封楼诚坐到驾驶座，伸手开了手机，直接联系了程木的号码。 询问他秦苒现在的地址跟情况。 程木言简意赅的把陈淑兰所在的楼号跟楼层都说了一遍。 封家距离医院没有多远。 不到二十分钟，封楼诚车子就开到了医院。 直奔手术层的楼层。 刚下电梯，他就看到聚拢在急救室外面的一群人。 急救室的门还没有打开。 保镖要拦住封楼诚，被陆照影看到了，直接说了句“认识，不用查”。 陆照影跟封楼城也合作过几次，两人都相当熟。 保镖闻言，立马退回去，把封楼诚放进来。 陆照影的声音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林麒也抬起了头。 他手上捏着根烟，本来以为进来的人是个护士或者医生，毕竟刚刚来来去去的，进来了不少医生护士。 没想到一瞥竟然看到了封楼诚，他直接愣住了，十分意外:“封市长？” 这声音，林老爷子跟宁晴等人也朝那边看过去。 封楼诚没有回，在一群人中，他略过林家人跟宁家人，目光直接落在秦苒身上，然后走过去，声音发沉：“秦小姐，陈姨她没事吧？” －－－－－－题外话－－－－－－ ** 月初，还有月票的可以支持一下花花，外婆这个点吧，花花早就剧透过的啊，宝宝们别伤心啊 202陈淑兰究竟什么人？（四更） 封家在云城的分量自然不可言说。 当初秦苒跟封楼兰钱队一家的事，林老爷子还因此关注过秦苒。 至于封楼诚…… 林家也就跟封夫人能扯得上一点关系，林锦轩跟封辞有些联系，林麒倒是想跟封楼诚交好，只是封市长除了名的作风太正，他想见一面都挺难。 此时在这里看到，林家一行人都显而易见的愣住了。 封楼诚那张脸，如果关注本市新闻多了，在各大新闻还有报纸上，都能经常看到的。 若封楼诚是跟陆照影跟江东叶说话，那其他人还能理解。 毕竟刚刚保镖那句“江厅长”，林麒跟林老爷子实际上有些猜出了江东叶的身份，若真是那位“江厅长”，那认识封楼诚也没什么。 可偏偏，封楼诚这句话明显是对着秦苒说的。 从他微微低着的头，还有语气中就能听出来他对秦苒的态度。 林老爷子从到医院开始，就有些发沉的心，此时因为这个而蒙了一下，他张着嘴，没太反应过来。 秦苒垂着眼眸，靠着墙，听到声音她才抬了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封楼诚。 眼睫颤了颤，好半晌，她才摇头，看向急救室的方向，“不知道，还在急救室。” 随着她的目光，封楼诚也看了眼急救室的方向。 他眉头拧了拧，这会儿才将目光转向陆照影，朝他们点点头，“陆少。” 几个人都是认识的，这种场合也没什么可寒暄的，说什么都不合适。 就一起陪秦苒在一边等着。 倒是江东叶多看了封楼诚一眼，他往后退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问程木，“那是……云城市长吧？” 程木现在心情也不好。 他看着手机，手机上还有欧阳薇的消息，他也没回复。 听到江东叶的问话，他点了点头，“嗯，封市长跟秦小姐早就认识。” 这件事要是搁在顾西迟跟钱队之前，江东叶肯定要被惊讶死，可经历过两人的事，这消息也就在他心里投下了一层微微波荡的涟漪。 走廊一分为二，左边靠着墙上靠着的是秦苒这一行人。 右边站着的是宁晴、林麒这一行人。 中间是宁薇他们，界限分明，清清楚楚。 ** 沐盈这时候终于停住了哭泣。 她对新闻、报纸都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有跟封楼诚这一层次的人打过交道。 自然不认识封楼诚。 但她听到了林麒叫封楼诚的声音。 她朝封楼诚等人那边看了一眼，刚刚因为陈淑兰的事情，她并没有注意周围，这会儿缓下来，她才发现周围情况有些不一样。 先不说秦苒那边站着人，封楼诚不用说，陆照影、江东叶，这两个气势样貌都远超普通人，一举一动间，不用多做什么，都自有一种矜贵气息。 之前沐盈在京城参加秦语那场拜师宴的时候，见到过不少京城有名的富二代权二代，沐盈还跟其中的几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可现在……沐盈觉得她认识的那几个人，无论从气度还是从什么地方来看，都比不过秦苒身边的人。 从上次后，沐盈跟秦苒的关系就闹僵了，眼下自然不会去找秦苒说什么。 她看到秦苒就莫名的害怕。 只看了一眼身边的沐楠，低声问了一句，“沐楠，表姐那朋友，你见过吗？” 沐楠脸上没有表情，似乎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眼睛上的黑眼圈挺明显。 听到沐盈的声音，沐楠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只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凉意彻骨，让沐盈身体不由僵了一。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急救室的门就开了。 一行人医生沉默寡言的出来，最后一个是顾西迟，他伸手，拉下了脸上的蓝色口罩，抿抿唇，看向秦苒：“小苒儿，你外婆让你进去。” 说完，侧了侧身。 让秦苒进去。 秦苒看着他背后的急救室，被白色的隔板隔了起来，看不出什么，可秦苒手颤抖着，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顾西迟把口罩塞进了外面的兜里，轻声道：“进去吧，快来不及了。” 秦苒闭了闭眼，她站直身体，直接进去。 听到顾西迟的声音，宁晴等人也面色一变，刚想要进去，就被程木拦住。 急救室内，陈淑兰勉强打起精神，旁边的心电图几乎成为一条直线，不知道是靠什么支撑着陈淑兰到现在。 秦苒站在距离床两米远的地方，脚有些抬不动了。 程隽站在她床边，侧了侧身，然后沉默着过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带她走到了陈淑兰面前，“您看，她来了。” “苒苒，外婆很……很开心，终于能去找你外公了，记得，”陈淑兰的声音气若游丝，她勉强抬头看了眼程隽，最后目光又带着柔和跟宽容的，放到了秦苒身上：“你要好好听，听程先生的话。” 这是她憋下的一口气，她最怕最放不下的就是秦苒，也怕她最后真的沦落到孤家寡人。 看着秦苒红着一双眼睛缓缓点了头。 陈淑兰握着秦苒的手才慢慢松开，眼睛缓缓的闭起来，嘴角似乎是笑着的，最终手垂到了床边，不再动一下。 秦苒半跪在床边，她看着陈淑兰垂下来的手，保持着握陈淑兰手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僵在原地，连哭都忘了。 外面，听着急救室内的一室寂静，静的有些诡异，还有院长那一行人出来的反应，宁晴跟宁薇她们就有些慌张了。 而林麒跟陆照影等人也猜到了。 连江东叶也罕见的没有多问顾西迟什么。 程隽从里面出来，看了宁晴那一行人一眼，最后道：“谁还想要进去看最后一眼，进去吧。” 几声有些压抑的哭声，终于溢出来了。 宁薇腿脚不便，她连跛带跑的进去，宁晴就跟在她后面，连沐盈都暂时忘了其他事情。 很快，身后的急救室起起伏伏的，传来阵阵哭声，犹如一锅沸水。 顾西迟看着程隽后面，问他，“小苒儿……怎么样了？” 程隽看着他，没说话。 片刻后，他看向院长，轻声开口：“办理一分死亡证明。” 院长点点头，这种场合他不适合说话，又跟程隽说了一声后，直接离开。 不远处站着的封楼城也愣了半晌，才怔怔的打了个电话出去。 “隽爷，今天飞机延误的事……”陆照影看向程隽。 程隽转头，一双黑漆漆的目光看向身后的急救室，“嗯，我记下了。” 好半晌后，他才吩咐程木其他事情。 “魏大师跟还没有离开云城吧？”程隽看向程木。 程木拿着手机，脸上表情更加不好，他沉默着点点头。 “嗯，”程隽点点头，压低声音，声音也有些哑，“你打电话告诉魏大师一声，还有许校长。” 魏大师认识陈淑兰，还是秦苒的老师，这种场合，肯定要出现。 至于徐老……程隽没太确定。 ** 是夜，宁晴、宁薇一个人都没有回去。 林麒跟林老爷子原本都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会操劳。 然而他们连陈淑兰的遗体都没有看到，所有的一切，程隽都吩咐的有条不紊。 两个人坐着林家的车来，又坐着林家的车回去，程木只淡淡的告诉了他们参加葬礼的时间跟地址。 回去的路上，林老爷子其实还没太反应过来。 他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林麒，心底突突的，他开口：“今天，封市长跟那位江少，还有那顾医生他们……” 林老爷子一时半会儿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在医院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后来又接收陈淑兰离世的消息，容不得他想太多。 这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头脑晕晕乎乎的，似乎有什么在炸响。 江东叶陆照影还有程隽的身份他们才不出来，但封楼诚他们却是认识的，封市长…… 林家也很难攀上的存在。 林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有些抽疼起来。 那封楼城叫……秦苒秦小姐，陈淑兰陈姨？ “你说，语儿她外婆，还有苒苒，她们……是什么人？”林老爷子看向林麒。 －－－－－－题外话－－－－－－ ** ……晚安 203解除封印，吊唁宾客（一更） 陈淑兰是谁？ 那些人什么身份？ …… 这些都是林老爷子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林老爷子不知道，林麒自然也不清楚。 两人坐在后座，顿时都有些沉默。 “你打个电话给语儿。”好半晌，林老爷子才回过神，侧了侧眸。 宁晴这个时候，恐怕是顾及不到秦语那里。 林麒点点头，拿出来手机给秦语打电话。 陈淑兰这件事肯定是要通知秦语的。 接到林麒电话的秦语才听完戴然的课，戴然的课一点也不简单，虽然她是戴然的亲传弟子，可戴然手下也有不少学员，每一个人都是竞争。 秦语不得不打起精神，比别人更努力。 这一点从小她就习惯了，想要得到的多，就要付出比一般人更多的努力。 “我外婆她……”秦语拿着手机，往戴然的班子外面走，京城远比云城冷，她裹着大围巾，也挡不出寒风，声音近乎迷茫：“爸，明天戴老师要带我去洲参加交流会……” “交流会？”林麒看了林老爷子一眼。 林老爷子沉吟了许久，半晌后接过电话，温和的告诉秦语，参加交流会要紧。 戴老师现在全力培养秦语，这一次机会错过了，之后还会不会全力培养秦语都十分难说。 林老爷子大局观也好，不用想就帮她做了决定。 他跟秦语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林麒欲言又止，“爸……这……” 林老爷子摇摇头，“左右陈淑兰都已经离世……” 京城这边，秦语挂断电话，用手拉了拉围巾，她垂了眼眸，从小她就跟陈淑兰不亲。 陈淑兰也不喜欢她，对于她的死亡，秦语心中没什么感觉，陈淑兰的葬礼她回去也没什么用，反而会浪费时间，可戴然带她去洲参加的交流会就不一样…… 那里，能看到很多殿堂级别的小提琴大师。 陈淑兰的葬礼，跟洲交流会，这两个比起来，她选择哪个好像不需要多加考虑…… 秦语几乎没多想，就有了决定。 ** 云城酒店。 魏大师最近一直留在云城，一是处理小提琴协会的一些事，二是经常跟徐校长坐在一起喝茶。 两人之前在京城根本就不在一个圈子。 尤其徐校长，魏大师在京城倒是一直听他的传说，只是很少见到他本人，只在几次宴会场合见过。 眼下却因为秦苒，两个不同圈子里的人交集在一起。 大多是都在吐槽秦苒的无情史。 “我没有想到，你最后选定了苒苒。”魏大师摇头，失笑。 他的徒弟顶多在京城小提琴这边激起一层波澜，媒体会大肆渲染，可徐老这边……他的继承人一宣布，整个京城都要因为他的话震上三震。 徐老摇头，他看了魏大师一眼，没有说话，撇，他实在没法跟魏大师那样高兴。 海叔重新沏了一壶茶，先给徐校长倒了一杯，清绿色的茶汤倒进白瓷杯子里，没满，就停了手。 不远处柜子上放着的魏大师的手机响了。 海叔给魏大师倒完茶，就过去把魏大师的手机拿过来，“老爷，是京城的号码。” 没备注。 每天找魏大师的人数不胜数，来自各地电话都有。 魏大师也不奇怪，他跟徐校长笑着说了一声，就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程木。 他说了陈淑兰的事情，并跟上魏大师说了时间。 然后礼貌的挂断了电话。 来云城的时候，魏大师就料到了这一点，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来的这么快，手边的手机都忘了放下。 “怎么了？”徐校长意外的看向魏大师，还没说话，他手边的手机也响了一声。 ** 医院。 秦苒还在原地，几乎没动。 程隽在外面打完电话，才进来，无视宁晴宁薇那行人，直接蹲在秦苒身边，轻声询问：“你外婆的病房我没让人动，我陪你去收拾？” 外面的一群保镖还在，陆照影带着另外的人在医院周围找可以人影。 秦苒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终于有了焦距，她很轻微的偏了偏头，对上程隽的目光。 她脸上是沧凉的冷，眼角耷拉着，全无往日摄人心魄的色彩，仿佛荒芜的沙漠。 程隽没再看了，看着难受。 他站起来，只朝她伸手，“走。” 又好半晌，秦苒终于抬手。 程隽牵着她，走的慢，从急救室到陈淑兰的病房，花了差不多十分钟。 陈淑兰生前的东西不多，她在生前似乎就有预感了，把她的东西都分了出去，四个外孙，沐盈跟秦语都看不上她的东西，她就全给秦苒跟沐楠了。 剩下的，就是她的一些衣服跟老物件，还有她喝水的杯子，她今天刚穿在外面的外套…… 秦苒低头，沉默的收拾着。 这间病房陈淑兰住了将近半年，几乎当成租房来住了。 她最后把陈淑兰最常喝的杯子收起来，房间最后一丝陈淑兰的气息都没有了。 秦苒环顾了房间一周，一种莫大的恐慌开始出现。 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程木。 他拿了一张单子给程隽，“隽爷，一切都安排好了，殡仪馆那边也通知了火化……” 程木有条不紊的几乎把一些琐事都安排好了。 程隽点了点头，让他先出去。 陈淑兰死后，宁晴崩溃，宁薇崩溃，程隽就接手了所有的后续，没让林家的人碰一下。 站在房中间的秦苒，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睛这才眨了一下，她茫然的转头看着程隽，声音又哑又涩，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我外婆……” 她这样，程隽看着也心疼，他伸手抱住了她，目光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想起今天拦住航班的人，眸色极其冷戾，声音却是柔和的很：“你外婆去找你外公了。” 秦苒伸手抓着他的衣襟，依旧是她熟悉的，能抚平她暴戾因子的冷香，似乎现在才回过神来。 程隽没过多久，就感觉到衣襟湿了。 半个小时后，秦苒重新出门，她拿着张纸，又拿了支笔，一个一个的写了号码。 宁家的亲戚不是特别多。 秦苒翻过陈淑兰的手机，记得差不多，写完号码，她直接去楼上找沐楠。 “沐楠，通知这些人。”她把纸递给沐楠，声音一如即往的，冷酷的很，除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其他几乎与以往没什么变化。 “秦小姐，”程木从外面进来，这边是一份数据，“隽爷让我先交给你，顾先生让我跟你说一声他有事尽管着他。” 秦苒伸手接过来纸张，点了点头：“你让他联系云鼎酒店，上次的房间还在，还有……” 一件事一件事的吩咐着，一举一动间，如同久居高位。 一双微眯的眼眸中冷凌毕现。 宁晴眼中的秦苒一直是个不好好学习、混又几乎没人生目标，跟陈淑兰一向格局小没有上进心的。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秦苒。 “苒苒，你……”宁晴看着秦苒，愣了愣。 秦苒看都没有看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吩咐着程木什么。 宁晴看着秦苒那背影，第一次发现，秦苒似乎变了，跟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对他们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 葬礼。 陈淑兰这件事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 宁家这边人见主办方是宁薇沐楠这一家，有两个亲戚都没来。 选的地址是偏城郊的一个墓地，在陈淑兰外公隔壁，陈淑兰早就替自己买好了。 下了几天的雪，地上又铺了白白一层。 秦苒跟沐楠，一左一右站在灵堂处。 整个现场都是程隽跟江回借过来的保镖，穿着黑色的西装，胸前别着白色的花。 像是参加什么重要领导人的葬礼，肃穆沉重。 “苒苒，沐楠，你们俩不要太难过了。”林麒跟林老爷子来的早，他们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花。 宁晴声音沙哑，她从里面出来，“爸，你们往这边走。” 她带林麒跟林老爷子进去。 林麒跟林老爷子身后，又有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进来。 －－－－－－题外话－－－－－－ ** 求朵月票致郁……早上好…… 204请问是陈教授的葬礼吗？（二更）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左边的那位脸庞消瘦，面容依稀可见板正严肃，一双眼睛略显浑浊，但步履从容。 右边的这位可见老态龙钟，鬓边白发清晰可鉴，脖子上还带着灰色的围巾，眉毛很淡，下面一双慈眉善目的眼睛有些平和。 正是徐校长跟魏大师。 外面还在下雪，亲戚通知的到位，但实际上来看陈淑兰的人并不是很多。 沐楠大部分也都认识。 这两位魏大师他在秦苒的拜师宴上见过，能认出来，但徐校长他确实没见过。 徐校长在学校很少露面，有些老师都也很难见到徐校长，不要说他一个普通的高一学生。 下意识的，他看向秦苒。 秦苒朝两位鞠了一躬，才朝沐楠开口，“这是徐校长。” 沐楠点点头，然后回礼，“魏大师，徐校长。” 魏大师面色深沉的拍拍沐楠的肩膀，上次拜师宴，他也把到场的人认全了，跟他说了两句，“沐楠啊，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你魏爷爷。” 徐校长也多看了沐楠一眼，毕竟这是秦苒第一个正式对自己介绍的亲戚，听到魏大师这么说，他沉默了一下，也端出了自己和蔼可亲的态度：“沐楠，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事，直接去校长室找我。” 后面还有人，这两个老人也没有在此逗留很长时间，直接进去灵堂了。 灵堂里面是宁晴、宁薇、沐盈这些人还有几个亲戚。 宁薇腿脚不便，就一直半跪在灵位边。 主要是宁晴跟上沐盈来接待两个人。 宁晴正在接待林老爷子林麒。 两人拜祭过陈淑兰以后就站起来。 就是这时候，魏大师跟徐校长也进来了，沐盈脸上也挺苍白的，她朝两人鞠躬，但并不认识两个人。 只觉得这西装革履的两个人一点也不像是宁家那边的亲戚，气势都挺强，尤其左边的老人，比林老爷子更可怕。 沐盈以为是林家那边的秦苒，就叫了宁晴一句。 宁晴转过身来，就看到了魏大师跟徐校长。 这两个人，徐校长不用说，一中大部分都听说过这位校长来头大。 至于魏大师…… 那就更不用说了，当初秦语去京城，就是冲着魏大师去的。 现在秦语拜的老师戴老师都不及魏大师。 可想而知，在陈淑兰的葬礼上看到两人，宁晴会有多惊讶。 “徐校长，魏大师？你们怎么……”宁晴声音不由扬了一下。 不仅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离得最近的林麒跟林老爷子都转过身来了，两人对魏大师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但林麒是认识徐校长的。 “徐校长？”做生意的人都是八面玲珑，林麒愣了一下之后，也反应过来。 魏大师对着这些人反而没有对沐楠那么友好。 陈淑兰生前多少对魏大师提过一些秦苒现在生活状态，魏大师对宁晴十分不满。 说话的时候自然也挺冷淡。 自从魏大师成功收到了秦苒做徒弟，徐校长各方面都朝他看齐，见魏大师对宁晴冷淡，他也就没多说。 林麒跟林老爷子震惊之后，是想要跟这两位老人交好的，毕竟能有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然而这两位比较难以接近，林老爷子也没有说什么，准备待会儿没人的时候问问宁晴。 “宁女士，节哀。”在拜祭陈淑兰的时候，魏大师看着跪在地上的宁薇，不由低叹一声。 他想起了前两天他问程木，程木跟他说的话。 秦苒不吃不睡的，在陈淑兰身边跪了三天。 外面，秦苒让沐楠进来招待这两位泰山。 “魏大师，徐校长，这边请。”沐楠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态度却恭敬，他让两人到隔间。 这是第一个秦苒给自己介绍的亲戚，两人对他自然十分热情。 像是长辈一样，叮嘱他好好学习，别太伤心言言。 总之，能看得出来两个老人对他的态度。 沐楠把两人带到了隔间。 这一幕，看得沐盈在一边神色复杂，两只手都搅在了一起，当初在京城参加秦语拜师宴的时候，在宴会上听到的最多的就是魏大师。 她自然明白，魏大师是比秦语现在的老师更加厉害的一位。 等沐楠把人带进去了，林老爷子才看向宁晴，问她两位老爷子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宁晴把目光从沐楠的方向收回来，摇了摇头。 沐楠招待完了两位，就出来去找秦苒。 被宁晴拦住了，沐盈也跟在沐盈身边。 “小楠，刚刚徐校长跟魏大师……”宁晴抿了抿唇，想要问沐楠是怎么回事。 一边，林老爷子也看着沐楠，相比较之前对沐楠还有宁薇这边亲戚的无视，他今天看沐楠，挺和颜悦色的。 沐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还没有说话，外面又进来两个男人，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 看表情还有一身气度，都不太好惹。 林老爷子跟宁晴认出了其中一人。 “你就是沐楠吧，刚刚你姐姐在外面跟我说过，”江回无视了其他人，目光落在沐楠身上，朝他点点头，“以后都是还会见面的，你叫我江叔叔就行。” 江回心里可想着，这样一来，那他就比程隽高了一个辈分。 封楼诚跟沐楠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他一向话不多，朝沐楠点点头，算是示意。 然后一步一步走到陈淑兰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一边的江回跟封楼诚也不是第一次交锋，但还是从来没有见过封辞态度这么恭敬的时候。 当然，不仅仅是对着陈淑兰的灵位，刚刚在外面，江回就发现，封楼诚在跟秦苒说话的时候，处处透着……恭谨。 江回拜祭完陈淑兰，眉头微微蹙着，若有所思的看了封楼诚一眼。 江回跟封楼诚都很忙，没法跟徐校长还有魏大师一样，继续留在这里，两人拜祭完出去，沐楠就送两人出去。 这一切，林家人跟宁晴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插手。 宁晴他们不认识江回，但却认识封楼诚，能跟封楼诚平起平坐的，又能是什么普通人物？ 江叔叔…… 林老爷子很容易就才想到那位江厅长。 可无论是谁，都是林家没能说的上话的人。 沐楠送两人出去的时候，宁晴跟林老爷子还有沐盈这些人，都跟着出去了。 外面，魏子杭跟潘明月都来了，两人也都穿上沉重的黑色衣服。 潘明月精神似乎很不好，她眼睛很明显是有些肿了，正抱了秦苒一下，魏子杭拿着根烟在一边，眉眼垂着，看不太清表情。 秦苒便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进去。 不言不语的，但举手投足间，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气势。 等两人进去之后，她才看向江回根封楼诚，很有礼貌的跟两人寒暄了两句。 封楼诚比较内敛，但江回气势却比较明显，他本家在京城都是一般人不敢惹的，在云城更是没什么人能治的了他。 那双犀利的眸子，就算是成了精的林老爷子也不太敢与之对视。 然而秦苒却很如鱼得水的在两人之间周旋，语气不卑不亢，星目含威。 漂亮眉宇间，藏着锐色，带着血丝，如同住了一头猛兽。 江回除了警察局那一次，这是第二次见秦苒，总觉得自己当时可能是目光出了些什么问题，为什么会觉得这女生是个小白兔呢？明明像是一头狼。 两人跟秦苒说了几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封楼诚看着秦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声。 直接离开了。 这两人的态度，跟着后面的沐盈跟宁晴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封楼诚跟江回对沐楠态度那么好，百分百是看秦苒的面子。 林老爷子前两天在医院看到封楼诚，对秦苒的感官就有些不一样了，眼下心性更不坚定…… 更别说沐盈，她的手直接掐入了掌心。 之前她跟秦苒的关系，其实跟沐楠查不了多少…… 一行人都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红旗车，前面挂了个京城的车牌号。 从驾驶座跟副驾驶座，下来一个老年人，一个中年人。 西装革履的，一身浸染的文学气息，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又是谁？ 林老爷子看向宁晴，宁晴看了一眼，摇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两个人。 两个人停在了秦苒面前，老年人手背在后面，没说话。 中年男人看了秦苒一眼，问她：“请问，这里是陈……陈教授的葬礼吗？” －－－－－－题外话－－－－－－ ** 晚上见了…… 205秘密研究员（三更） 现场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陈教授喊的是陈淑兰。 两个人风姿特秀，开着的车不太像是普通车，尤其那个车牌号，更是摄人。 秦苒看着魏子杭跟潘明月进去，才侧了侧身，眉眼挺冷的看向这两个陌生人，“找我外婆的？” “如果你是陈淑兰教授的外孙，那我们就没有来错。”年长的在四周看着，回答秦苒的依旧是中年男人。 这会儿，身后宁晴等人，终于听明白了，这两个气度不凡的人口中的陈教授就是陈淑兰？林老爷子目光大震，他看向身边的林麒，压低声音：“那陈淑兰是个教授？” 林麒瞳孔也缩了一下，他看着那两个京城来人的身上，摇头：“我查过资料，上面并没有显示语儿她外婆是个教授。” 他在跟林锦轩选后妈的时候，条件其实很苛刻，第一就是言明对方不能再生育，第二就是家庭背景干净，根本就威胁不了林锦轩的那种。 所以他查过不止一次宁晴的资料，背景干净的不行。 宁晴这个人比较市侩，林麒也看出来，可就是这样的人，才明白要想在林家站住脚，就要抱紧林锦轩的大腿。 这一点宁晴跟秦语做的都在林麒的预料之中。 如果当初他查出来陈淑兰是个教授，不一定还会把宁晴娶回去。 说到这里，他看向宁晴，却发现宁晴跟沐盈两个人脸上都是丝毫没有掩饰的惊愕。 “你也不知道你妈的事情？”林麒低头，看宁晴。 宁晴摇了摇头，心里慌乱的很，她主意大，初中跟高中都不在宁海镇上的，对陈淑兰跟她爸的了解也就停留在他们在工厂打工，基本上早出晚归的情况。 别说宁晴，就连沐楠也十分惊讶。 他不由看向秦苒。 秦苒看着那两个人，似乎是笑了笑，然后侧眸，眉眼挺邪佞的，“我外婆是陈淑兰。” 一直看着周围的老人终于停住了目光，他眯着眼睛看了秦苒一眼，他穿着一身中山装，严谨肃穆，眉眼间威势毕显，“那我们就没来错。” “请问，两位是……”宁晴终于反应过来，她忍下心中的震惊，看向那两个人。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苒打断了。 “京城的？”秦苒伸手把胸前有些歪着白色绢花扶正，看着两人，风轻云淡的。 “嗯，我们是……”站在老人身后的中年男人刚要开口。 秦苒又说话了，她点点头，然后侧身，挡在了出口中间，声音慢条斯理，“那抱歉，两位请回，我外婆说了，不见京城人士。” 两个人面色都变了变。 “苒苒，你怎么这么对待客人？！”宁晴看了秦苒一眼，然后转身，十分抱歉的看着那两个人，“抱歉，两位，我女儿不懂事。” 说着，她就要请两个人进去。 秦苒一动也没动，也没让路，她抬了抬眸，是宁晴从来没有见过的血色，一字一句寒彻骨：“你想要把外婆的葬礼走完，就别动。” “程木。”说完，秦苒也没看他们，直接一声。 程木跟江回的人一直在不远处。 听到秦苒的声音，他带着三个人走过来，一张硬汉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很冷的朝三人看了一眼。 三个人一字排开，挡在了进口处。 三个保镖不说，江回对江东叶跟程隽也不来虚的，派过来的人都是他手底下经过了特训的精英。 程木虽然头脑发达，但作为金木水火土中的一员，他的实力就算是特种兵人也比不上。 四个人的威慑力让宁晴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两个来自京城的人面色一变，中年男人深深看了秦苒一眼，“你这女娃娃，可知道这位是谁？” 他说的是他身边站着的老人。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两个人，尤其是那老人不好惹，宁晴脸色变了变，“苒苒！” 与此同时，身后一道轻缓的声音传来，“方院长，好久不见。” 随着声音，所有人目光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雪下了好几天，今天还飘着小雪。 他穿着黑色的长呢大衣，到膝盖，扣子没扣，里面是黑色的衬衫，脖颈上松松系着灰色的围巾。 手里撑着把黑绸伞，走的不慢，却平白给人一种不急不缓的从容感，走的近了，能看到那张生的极好的眉目，在雪色的映衬下，愈显华丽。 来人正是程隽。 他这张脸别说放在云城，就算是放在京城，能认出来的人也不多，别说云城。 然而，从下车一直就很淡定的负手而立，穿着中山装的老人方院长，看到程隽那张脸的时候，面色终于变了变。 “程少，你们程家，也要参与这件事？”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沙哑，让人听的非常不舒服。 程隽把伞递给秦苒，闻言，侧了侧眸，看着方院长的目光又轻又淡，语气似乎是散漫的很：“你今天要进去，那我就管了。” 方院长看着程隽。 程隽不退不让，他拉了拉脖颈上的围巾，风雪里那张容颜盛极。 三分钟后，方院长一句话没说，转身跟中年男人离开。 ** 这两人出现的突然，离开的也突然。 车子很快就驶离了这里。 程隽看了程木一眼，程木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车牌号，已经让人去查了。 “人都来齐了吗？”程隽低头看着秦苒。 秦苒把伞收起来，点头，眉眼垂着，没多说。 程隽把伞拿过来，递给程木，然后拉着秦苒的手腕往里面走，只对程木淡淡吩咐了一句，“你站在外面接待其他人。” 路过沐楠身边的时候，程隽顿了顿，他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才开口：“你跟着程木。” 两人从头到尾说着话，似乎没看到宁晴这行人一样。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从陈淑兰离世的那天晚上封楼诚出现，林家还有宁晴这一行人就开始跟不上状态了。 到今天封楼诚、江回、魏大师、徐校长……这些人别说一起，就算是其中一个，林家除了林锦轩，这辈子也可能接触不到。 在陈淑兰的葬礼上竟然见了个遍。 更别说程木程隽还有江回那群铁血手下的存在，每一个点都显示着极其不平凡。 眼花缭乱的，就连林麒也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 他有无数疑问，陈淑兰是什么教授？为什么资料上什么都没有？他们怎么认识封楼诚那些人的？看起来还很熟？ 刚刚程隽口中的那个方院长又是什么人？ 几个人都沉默着。 林老爷子才看向宁晴，没问她知不知道这种废话，只是问：“你在京城，有听过方家或者程家？” 他听到那位方院长喊程隽程少。 宁晴收回了目光，两只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她摇了摇头。 林婉嫁去的沈家，在京城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家族，秦语的拜师宴，就连沈家也都算是高攀。 宁晴见过几个真正的豪门贵族？就算见过，戴然也没有给她们介绍。 “没有。”宁晴摇了摇头。 听到这里，林老爷子没有说话，没听过，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这两个家族很普通，没听过，很正常。 二，这两个家族是沈家根本就接触不到的家族，宁晴没有听过，再正常不过…… 若是几个月前，林老爷子毫不犹豫的认为是第一种。 可从上次云鼎酒店的事情之后……林老爷子就算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恐怕是后面一种。 他能想到的，林麒也能想到。 两人都没有说话，尤其林老爷子，他看向沐楠，那目光中说不出是什么。 “爸，你们俩知道那是什么人？”宁晴看到林老爷子跟林麒表情似乎有异样，不由侧身问两人。 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沐盈，也抬头看了眼两人。 “没什么，”林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仿佛是老了很多，当初他把所有筹码都放在了秦语身上。 眼下…… 林老爷子转身往里面走，他有些不得不承认，他一向几乎没有出错的目光，这一次好像是真的错了…… ** 云城市中心的别墅。 陆照影从车上下来，没进去，只是朝管家抬抬下巴，示意他把人带进去。 程管家点点头，带着一个穿着西装鼻梁上架着眼镜的男人往里面走。 两人进去之后，陆照影才眯了眯眼，看向程木：“你说方院长喊秦小苒外婆教授？” 这件事奇怪，宁晴他们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程木点点头，他一张脸木着，有些面无表情的，“江少跟研究院那边熟，我问过，这种情况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说。”陆照影看了眼程木。 程木看了屋内一眼，然后压低声音，“有种研究员，是国家的高级秘密研究员，终身签了保密协议，连家人都不能告知，记得顾先生上次说过的铀吗？” 当这协议过了期限，或者他不再从事这件事，才能跟家人坦白。 在这期间，半点也不能透漏。 陆照影咬了一根烟，觉得程木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咬着烟看程木，“不是，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程木那脑子能知道这些？ 他不是一直觉得程淑兰只是一个普通老太太吗？ 还能猜到她是签过协议的不是特别普通的研究员？ 程木：“……” 他看了陆照影一眼，然后十分心累的开口：“……这是江少的猜测。” 江东叶跟顾西迟解释的时候，他听到了。 陆照影这才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难怪。” 他伸手，拍拍程木的肩膀，“你进去吧，最近隽爷身边的事情要靠你，我去钱队那边看看。” 陈淑兰这件事，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的，陆照影摸着耳钉，冷笑一声。 程隽手里一年没经案子了，陆照影对程隽知道的不多，却也了解一点，只要他经手的案子，就没有一个查不出来的。 ** 程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到管家带着一个人进来，他手往下压了压。 程管家一低头，就看到好几天没睡的秦苒，终于半枕着程隽的腿睡着了。 程隽也没起来，他伸手拉了拉旁边的毯子，盖在秦苒身上。 又指了一下隔壁的沙发，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哑，“坐。” 这是程隽从京城请来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自然是知道程家隽爷，这位小魔头在京城，连那些老家伙都在他手里折过，小心翼翼的坐下，声音也压的低到只有程隽能听到：“我收到您给我的报告，这位小姐有挺深的躁郁症，通常表现为不合时宜的强烈愤怒，睡不好是常态……若加上身边有重大变故，她所依附的人或事遭受打击，她整个人精神崩塌，毁灭性极大……不过……” 心理医生看着似乎是已经睡着的秦苒，挺意外的：“她还能睡着，这表现还是有可愈的可能性。” 心理医生接触的病人多，也是京城极其有名的医生，要不然程隽也不可能大老远的把人从京城给弄回来。 程木跟陆照影说完之后，正满身风雪的从外面进来。 听到这心理医生的话，脚步顿了一下。 “毁灭性……”程隽手指敲着沙发边缘，微微眯眼。 “换个环境，会对她好一点，”心里医生说出了自己初步的治疗方案，“呆在这个城市越久她的危险性会越来越大。” 程隽点点头，“所以要换个环境？” “对，”心理医生回了一句，“对她会有放松效果，她体内隐藏的暴戾因子也会有所好转。” “我知道了。”程隽听了几句，就吩咐程管家把心理医生送出去。 心理医生以为程隽听进去了，走之前，还低了低头，说了好几个安抚病人情绪的方法。 程木看着这医生还拿出纸跟笔，写了几件事，他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然后面无表情的看了心理医生一眼，还安抚病人…… 依照现在的情况，秦小姐要杀人，程公子不仅不会阻止，更大的可能会给她递刀，当然，还会递个手绢给她擦手什么的…… 安抚病人…… 想什么呢…… －－－－－－题外话－－－－－－ ** 我今天，是真的没卡，真是的，我是那样随意卡文的花吗……晚安⊙⊙！ 206给秦苒请长假，去M洲搞事情（一更） 管家把心理医生送出去，又进来，看了程隽一眼，然后询问他要不要去楼上睡。 程隽低了低头，伸手按了一下太阳穴，“不必，你上楼把书房里我的电脑拿过来。” 程管家抿抿唇，想说一句，您也跟着几天没睡了。 不过看程隽那挺淡漠的脸，吞下了到嘴边的话，把程隽的电脑从楼上拿了下来。 程隽打开电脑，又拿了耳机戴上，吩咐管家去泡了一杯茶过来。 他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到一边，这才打开链接，没一会儿，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程水那张混血脸。 “老大。”视频里的程水微微低头，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依旧恭敬。 程隽声音压到最低，依旧漫不经心的应着，舒隽的眉眼映着头顶的灯，竟然多了几分烟火气息：“最近洲有什么异动吗？” “国际上那些人要抓您不是一两天，还有……那贫民窟那军火商安德列也没安分过，马斯家族前两天才劫了一次我们的货……”这都是程水那边的常态，毕竟做这一行，手里掌握着一条可以跟一个小国家相比的经济命脉。 有人盯着，正常。 连那些老牌家族都忍不住想分一杯羹。 不过想要从程隽手中分一杯羹，难。 “嗯，”程隽有些漫不经心的盯着，他低眸一口一口将茶喝的差不多了，才抬头，慢吞吞的开口：“好玩吗？” 嗯？ 程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抬头，询问的看向程隽。 程隽没理会他，他微微低了低头，眼睛依旧挺黑，轻笑了两声，几乎喃喃的开口：“这么多人，肯定好玩吧？” 他想着刚刚心理医生跟他说的话，不由眯了眯眼。 秦苒对京城有股莫名的抵触，还有研究院的那些人，这时候陈淑兰刚离世，去京城肯定不合适。 好像也就洲热闹一点。 程隽伸手点着电脑，国际医学组织也在那里，顾西迟跟江东叶下午也飞去了国际医学组织。 想了想，他伸手招来程木。 程木放下手边的事情，“隽爷？” “你去学校，”程隽低头，清了清嗓子，但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给她请个假。”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程木点头，询问：“多久？” “就到……高考边吧。”程隽眯着眼睛，想了半晌，然后开口，“具体时间不确定。”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直接请到高考。 他仔细研究过秦苒上次考试的试卷，那个难度下的满分，秦苒应该是不需要再呆在学校里，没必要。 至于物理，程隽也心里有数。 第一次遇到高三后半学期直接请假的骚操作，程木表情僵了僵，“哦。” 他转身，要走。 “等等，”程隽抬手把电脑放在桌子上，又想起了一件事，抬了抬眸，语气不紧不慢的，“校医室那些字帖，都给我拿回来。” 哦，姜大师的那些字帖啊。 程木再一次，心很累的表示了理解。 程管家也听到了程隽的吩咐，他跟着程木出来，忧心忡忡的，“程木，少爷直接给秦小姐请这么长的假没事吗？后面还有一百多天，高考的时候怎么办啊？” 听程管家这么说，程木才想起来，秦苒以物理零分的骚操作，考了全市前二十这件事程管家还不知道。 不仅是这些，程管家对魏大师、顾西迟等等这些事都不清楚。 程木还看过程管家在小本本上记着的，如何培养秦小姐的事情，他还十分认真的戴着眼镜，拿着电话去找京城那边人的询问…… 程木忽然就挺起了胸膛，他非常高深莫测的看了程管家一眼，然后拿着车钥匙，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别墅大门。 ** 与此同时。 沐盈等人也回到了家。 宁薇精神不好，沐楠让宁薇先回房间休息。 他去厨房把饭煮上，又炖了一个汤。 宁薇的腿还没好，这两天又把自己折腾了，沐楠从头到尾没说话，但却是记在了心里的。 估摸了时间之后，他转身准备回到房间写翻译，刚走了一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沐盈。 他眉眼间一向清冷，这几天更是愈发的寒，看不到任何缓和的笑。 沐盈很怕他这样，但还是站在厨房门口拦住了沐楠。 “外婆已经过世了，你也不要太伤心……”沐盈看着沐楠那黑漆漆的眼睛，就开始说不下去了，“今天表姐的那些朋友，你是一早就认识吗？” 她没敢再多说，直接就问出来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是一辆黑色的奔驰送他们回来的，开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似乎跟沐楠很熟，还跟沐楠说了几句话。 沐盈发现到的不仅仅是这一点，今天临走的时候，林老爷子也亲自送了他们。 这要是放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沐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林家之前是怎么看待自己一家的。 今天林家人的表现，沐盈知道，林老爷子是走迂回路线，他不是送其他人，只是单纯要送沐楠，毕竟……今天封市长徐校长都跟沐楠说了话。 还有那位江叔叔…… 魏大师跟徐校长…… 沐盈跟秦苒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秦苒竟然认识这么多大人物。 若早知道，沐盈全身都在发抖，有些意识到，她那个表姐似乎不一样了，跟她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 可想想之前门票的事，她心又发沉。 沐楠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目不斜视的，眸底都是冰碴子，声音清又冷：“让开。” 这声音，沐盈心下一颤，不由自主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沐楠侧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沐盈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脸色黑着，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没有看书写作业，也没有睡觉，而是低头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翻出秦语的微信，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 洲。 秦语穿着礼服，手上拿着酒杯，跟在戴然后面，今天一晚上见了不少小提琴界的大触。 不远处，一群人围绕着一个络腮胡子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轮廓分明，身上的气息明显跟满场交流会的小提琴师们不同，有种喋血的压迫感。 “老师，那是谁？”秦语看到刚刚戴然带她拜过的国际小提琴协会的那位大师，也在其中，心下有些骇然。 不由对那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十分好奇。 “那是马斯管家，”戴然压低声音，那眸底深处，也是掩盖不住的向往，“洲一个皇家贵族，每年都会在国际学院邀请一个宫廷演奏家，能被马斯管家承认，也是一种实力跟名誉的象征。” 魏大师很早之前就被邀请过，可惜他拒绝了。 “隔壁那条街就是洲的演艺厅，这演艺厅就是马斯家族流传下的最古老的演艺厅，”指向对面的方向，“你这一生，要是能在这里开一场个人演奏会，就算是成功了。” 就算是戴然自己也没有开过。 “明年夏季，你要是能考核成功，成为京城协会第一名学员……”说到这里，戴然摇头，没有再多说，只看了秦语一眼，让她好好努力。 秦语听着戴然的话，不由低头喝了一口酒，压下心中翻涌的心绪。 不往外走，不走出云城那个狭窄的天地，哪里能知道这世界有多大？ 京城波诡云谲，卧虎藏龙，沈家不过是京城那江海里的一个虾米。 洲这边……更是她怎么也接触不到的层次。 这次跟着戴然来洲，她心中的感叹更深，期间根本就想不起来她外婆逝世的消息。 她不由想起魏大师，越是这种时候，秦语就越觉得，戴然跟魏大师之间的差别真的不能弥补…… 她看着中央被人簇拥着的中年外国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下酒杯，去卫生间。 把手包放在一边，然后掬了一把冷水洗脸。 洗完脸，放在手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秦语便打开手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沐盈发过来的微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二表姐，今天的外婆的葬礼，我看到魏大师了。】 －－－－－－题外话－－－－－－ ** 我竟然在评论区看到有人猜出了我是3年安徽高考生……听说今天安徽卷又是葛军这个妖怪，超心疼⊙⊙！ 207男二，徐老找苒姐（二更） 魏大师？ 看到这三个字的第一秒，秦语并没有在意。 越在京城呆的久，就越明白魏大师在京城圈子里的地位，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地位，还有与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脉。 不是亲自接触，是感觉不到其中变化的。 能在陈淑兰的葬礼上看到？ 秦语轻轻扯了下唇，并不太在意，刚想把手机按灭装进包里，拿出口红。 沐盈那边又发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应该是在陈淑兰的葬礼上，照片上只有一个老人的侧脸，头发有些许花白，老态龙钟。 秦语只见过魏大师真人一次，可对方的各种杂志跟新闻她见了不下千千万万遍。 她可以确认，沐盈给她发的这张照片，确实是魏大师本人…… 秦语看着手机上的这张照片，手不由的收紧，眸光里明明灭灭。 她来m洲，主要就是想跟戴然身后多认识一些人，多见识见识世面。 所以当初二选一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抛下了陈淑兰的葬礼，选择了跟戴然来这边。 却没有想到她千方百计都没有再次在京城见过魏大师会出现在她外婆的葬礼上？ 秦语今天一晚上因为戴然的介绍燃起来的热血，因为沐盈发的这句话而冷却，她是一个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会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人。 从来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可现在，她迫切想要知道魏大师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语一个越洋电话直接打到了沐盈那里。 ** 与此同时。 京城，ost战队总部。 杨非拿了围巾给自己戴上，又关了微博，跟教练一起去顶楼。 顶楼人不多，却非常干净。 杨非显然不是第一次，然而他身后的教练却是真正第一次来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一路上战战兢兢，不时的理理自己的衣服。 精明干练的美女秘书朝他们笑笑，然后打开办公室的门，“总裁在里面等二位。” 里面背对着他们站了一个男人。 穿着银灰色的西服，身材笔挺，侧身过来的时候，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从古卷画中走出来的古代的世家子弟，鲜衣怒马，仿如世间的雅致全都汇聚在他一人身上。 天人之色。 ost的教练就看了一眼，然后低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杨非有些轻车熟路的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一张脸依旧高冷，声音挺板正的：“堂哥。”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伸手，礼貌十足的请教练坐到椅子上。 声音清粼，又有种不可亵渎感。 “她上场了？”男人拿着白瓷茶壶，倒了三杯茶。 杨非往后靠了一下，一张好看的脸没什么表情，“嗯，你都看到直播了。” 男人把七分满的茶递给两个人，也没喝，只看向窗外，好半晌后，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出门了。 教练从他离开之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衡川一中。 九班。 正是下课，林思然百无聊赖的坐在板凳上，翻看着自己的微博，最近几天她微博的粉丝已经从五万多增加到了二十七万，而且还在增长中。 至于秦苒的微博号，已经疯狂的涨到了三百七十万。 林思然估摸着，过不了几天就能涨到四百万了。 上次在魔都ost的那场比赛，秦苒吸引了一大堆粉，还有从杨非那边爬过来的粉，已经催到了林思然这里，求林思然让秦苒发微博。 网上也不是没有人肉过qr跟林思然这个号究竟是谁，但这两个号贼奇葩，就算有人找出了黑客，对这两个号也非常没辙。 当然，九班见识过秦苒大号的人对此表示缄默，别人说起，他们也就深藏功与名的一笑。 然后暗搓搓的登陆微博关注了秦苒的微博号。 林思然看了眼空着的课桌，叹了一声。 然后有气无力的抽了一张纸准备去厕所。 后桌，乔声也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跟何文还有徐摇光说话，看到林思然，便朝她招了招手。 “徐少，你说苒姐什么时候才会来上课啊，物理老师惦记她不是一天两天了。”乔声腿伸在过道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话。 徐摇光正拿着笔，写物理题，听到这句话，他手中的笔微微顿了下，然后摇头，“不知道。” 乔声也没指望着他知道，只是用手撑着下巴，“说起来今天上午没看到潘明月跟魏子杭，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徐摇光也眯了眯眼，今天他爷爷上午也不在。 另一边。 程木停好车子，一路问人找到九班的方向，却没再办公室找到高洋。 看到从卫生间出来的林思然，程木很有印象，就秦苒那个经常用假草充当忘忧的那同桌。 “林同学……”程木木着一张脸叫住了林思然。 林思然正低头，拿着张纸，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的水，听到有人叫她，她侧了侧头，就看到程木，“你是来找苒苒的？” “不是，我是来找你们班主任给秦小姐请假。”程木默了一下。 林思然顿了顿，挺惊讶的，“请假，多久？” “大概、估计、可能直接到高考。”程木低头。 林思然：“……” 啊，这看起来确实是苒姐的骚操作。 “我们老班在楼下六班上课，你在楼梯口等一会儿就能看到他。”林思然估摸了一下时间，跟程木确认了一句，“所以苒苒这个学期是不回来了吧？” 程木一边往下走，一边点头。 林思然跟着他下楼，她拉起了羽绒服的帽子给自己戴上，“那你跟我们班主任请完假之后，在路口等我一下，帮我拿些东西给苒苒。” 没等程木回答，林思然就很快的离开了。 程木困惑的摸了摸头发，然后去楼下等高洋，把请假的事情略微说了说。 学生请假，尤其是高三生，不会特别容易。 程木跟高洋说完之后，原本以为高洋会仔细询问，却没想到，高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一口气……？？ “后面的内容她可以不用上课，但请假期间，也不要放松。”凭借教导主任跟徐校长对秦苒对纵容，高洋不用向上打报告，这个假也能批下来。 他随手撕了张假条，写了两句，然后盖了一个章，就递给程木了。 等程木离开后，他又打了电话跟教导主任说清楚，教导主任又立马汇报给徐校长了。 普通学生请假，教导主任自然不会惊动徐校长，可秦苒是徐校长重点关注的。 程木面无表情的把请假条叠好塞进兜里。 然后戴好围巾，也没立马走，站在路口等了林思然一会儿。 衡川一中不小。 从教学楼到寝室来回要十五分钟。 程木跟高洋说完之后，在路口没等几分钟，林思然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她手上拿了个黑色的塑料袋。 程木拉着围巾，目测了一下，他觉得好像有点像是垃圾袋…… “你帮我把这些带给苒苒，”林思然站定，然后在垃圾袋里翻了翻，有两个玻璃瓶，她看了看又随手扔到了垃圾袋，重新翻出一盆花，“就这盆花，每天早上都要浇水，放在她睡觉的地方，还有这花好像挺娇气的……” 林思然又拿出手机，让程木加了她微信，然后她发过去一条很长的护理花的专业微信。 程木低头看了一眼：“……” 这一盆破花难道还要专门请一个特别牛逼特别专业的园丁来照看吗？ 不过是给秦苒的东西，程木还是小心翼翼的装到了后备箱。 将车开出衡川一中。 却在大门口看到了徐校长，徐校长拦了他的车。 “听说苒苒请假要走？”徐校长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沉思了一下。 程木从驾驶座上下来，对徐校长十分恭敬，“好像是的。” “嗯，”徐校长，沉吟了一下，才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带我去看看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好好谈。” 二十分钟后。 车子开到市中心的别墅。 程管家出来开门，他以为看到的是程木或者陆照影，却看到了一张板正苍老的脸，他惊讶的开口：“徐老？” －－－－－－题外话－－－－－－ ** 我最近写到程木就想笑，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彷如脱缰野马哈哈哈哈……晚上再见～ 208徐老继承人，大佬要搞事情来了（三更） 都是同住在京城的一个小胡同里的人，程管家怎么可能不认识徐老这位跟自家老爷子一个级别的巨擘？ 惊讶是因为他没有想到会在云城这个地方看到徐老。 莫非云城比较人杰地灵？ 程管家暗暗思索。 徐校对程管家点点头，顺便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打扰了。” “没想到徐老会来，”程管家把徐老的外套挂到一边，然后挺恭敬的回答，“我先上去叫少爷下来。” 然后上楼把程隽叫下来，才去泡茶。 等程管家倒了两杯茶出来，才发现程木也回来了，手里还恭恭敬敬的拿着一盆花。 程隽看了那花一眼，顺便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也没喝，就放手里捂着。 “你把她同桌发的微信拿给我看看。”程隽开口。 程木就翻开微信，点开备注为林同学的头像，然后翻出那条消息给程隽看。 消息很长，林思然应该是在哪转发的。 程隽半低着头，就慢悠悠的看着，一路往下翻，翻到最后，才伸手把手机还给程木，“好像挺复杂的。” 程木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忍不住点头，可不是吗，一盆花，这么费心费力。 然而他还没想完…… 程隽似乎是笑了笑，然后抬头看他，漫不经心的：“这盆花放秦小姐屋里，以后都由你照料了，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林同学讨论。” 程木：“……” 顿了顿，又眯眼加了一句：“你先找个园丁学两天。” 程木：“？！” 他抬了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程隽，您还真的为了这盆花这么费心费力？ 还要他去学园丁？ 他去特种训练营学了三年最后的定位原来是园丁？ 程隽跟程木两人说着话，徐校长就坐在另一边喝茶，不紧不慢的，就是有些心不在焉。 程管家在一边看着挺急。 少爷跟程木怎么能晾着客人不管，在聊一盆花的事情？ 尤其程木还真捧着一盆花来找自己了，他木着一张脸，“程管家，你知道哪里有什么比较好的园丁吗？” “啊，”程管家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翻了两页，“有个园丁，是管咱们别墅的花园的园丁，京城那边的人，你记一下他的号码。” 两人都没有打扰坐在沙发上的程隽跟徐老二人，站在门口低声交流。 等程木把这个挺牛逼的园丁号码记下来了，程管家才继续看向程隽的方向。 发现他们家少爷又拿起了电脑，十分随意的放在了腿上，似乎在处理什么文件，又似乎在跟什么人聊天…… 总之，就没有要跟徐老聊天的意思。 程管家担忧的开口，“少爷这也太冷淡了吧？” 他正说着，就见程隽忽然偏了偏头，跟徐校长说了两句，声音很轻，程管家没有听清。 只看到徐校长忽然放下了茶杯，神色似乎有些波动的，直接朝楼上走去。 程隽却依旧靠在沙发上，伸手不急不缓的戳着键盘。 程管家看了徐校长的背影一眼，问了程木一句，“徐老这是干什么？” “啊，”这会儿程木回答的特别快，特别的风轻云淡，他看了程管家一眼，“徐老不干什么，他就是去找秦小姐了。” 程管家果然一愣，“徐老找秦小姐干嘛？” 难不成这两人还认识？ 以徐老的地位……不太应该啊…… 程管家微微眯眼，仔细思索了一下，想起了上次钱队那一行人找秦苒的事。 程木面色一僵，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然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低头装作在给那园丁打电话，留给程管家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徐校长的人影在楼梯口消失，程管家忍下心中的疑惑，然后走到程隽身边，问他秦苒请假的事情。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记事本。 上面是他刚刚才跟人联系到的几位有名的高考辅导老师。 ** 楼上，书房。 秦苒穿了件家居服，挺懒散的靠在椅子上。 书房窗帘是拉开的，她就看外面的雪，一动不动的，眉眼垂着，清又浅。 几乎看不出来她以前的锋锐，只能看到一股子的沉寂，似乎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爆发。 她身边还摆着另外一张椅子，椅子还垫着毛毯。 “有没有想好。”徐校长坐在她身边空着的椅子上，没看她，也看外面白茫茫的雪，声音苍凉。 “没。”秦苒压着嗓子开口。 “因为潘明宣那件事？”徐校长抿了抿唇，他也垂下了眼眸。 秦苒握着毯子的手一顿。 徐校长目光也有些悠远。 他去宁海镇，一开始是为了潘明宣，他一个数学各项成绩都远甩同期其他人的天才，却想要考稽查官。 那种职业危险，接触到的大部分都是生死之徒，徐校长心疼人才，想要亲自去劝说他。 却没想到，去了宁海镇之后，才发现潘明宣那个暑假死了。 他跟着封楼诚很长时间，查这件事的真相，甚至动用了京城的关系。 潘明宣连个葬礼都没有，他的墓地就是陈淑兰现在的墓地，旁边是他没有立碑名的父母。 徐校长一看就知道什么人才不敢立碑名。 他只剩下个妹妹。 然后就是全程帮那妹妹处理剩下的事情、潘明宣也曾经跟自己提过的十分厉害的邻家小妹妹秦苒。 “也不是。”秦苒摇头，不再回想，“徐校长，咱们说说其他事情。” 又沉默了很久。 徐校长看了秦苒一眼，然后伸手扶了下眼镜，突然开口：“当初你跟我说不想去京城，婉拒了我的邀请，可你答应了魏大师怎么说？” 提到这一句，他不由偏头，看了秦苒一眼，语气还挺幽怨的。 秦苒：“……” “我听程木说了，你外婆认识方院长？”徐校长也不急着秦苒的回答，继续慢悠悠的开口。 秦苒眉头动了动。 “方院长掌管京城第一研究院的一位院长，第三方势力，手下人才无数，京城有些名望的人都不会选择跟他作对，”徐校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巧，那家研究院是我们徐家手下掌管的。” 徐校长依旧笑眯眯的，语气和蔼可亲。 秦苒抬了抬眼皮，她心里慢慢思索着这件事。 京城的势力划分她不清楚，没有仔细调查过，尤其那些老牌家族错综复杂的势力，除非让常宁调卷宗给她，不然她就算黑了整个京城的资料库，也理不出来多少有用的东西。 “等我明年去京城，再给你一个答复。”秦苒眯了眯眼，心中有松动，但没有立马答应。 徐家的事情她没有查过，却也知道肯定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答应了徐校长，就意味着可能要参与徐家的一番权利争夺。 以往徐校长问秦苒的时候，对方是三联否决。 就算是说考虑，眉眼里藏着的也是漫不经心的桀骜。 这是第一次，徐校长看到秦苒松动了，她确实是在认真考虑自己的问题，徐老喜出望外。 “什么时候离开云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不着急了，也学着秦苒慢悠悠的靠着。 秦苒垂着眉眼看外面的雪，“过些时间。” “行，那我就不送你。”徐校长点点头，“等你回云城。” “好。” 该说的说完，徐校长就背着手，眉眼有些张扬的往楼下走。 程管家也跟程隽说完了话，见徐校长下来的时候，心情好像变得挺好，“徐老，不留下来吃饭吗？” 作为一个下人，程管家没有去打探客人跟主人的事情，就算真对秦苒有疑惑，也只敢在心底疑惑，不敢去问出来。 “不了，”徐校长从架子上拿了自己的外套，一边给自己穿上，一边回着，“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处理。” 程木也联系完那专业级别的园丁，见徐校长要走，就把手机装回去，然后拿了车钥匙去送徐校长。 ** 大厅里人走的差不多了，程隽才微微眯了眼吗，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刚想关上电脑，就看到右下角一个头像在跳着。 看到头像，他随手点开。 是老头的消息—— 【小迟已经到医学组织了，那个……爱徒啊，听小迟说，你……你也要来医学组织？？】 电脑那头，穿着白大褂的老笑小心翼翼的、几乎屏住呼吸的看着对话框。 程隽侧着头，眯眼看着这句话。 本来不打算回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声笑了笑，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不紧不慢的打了一个字回回过去—— 【嗯。】 “砰——” 电脑那头的老头，似乎是被什么打击到了，犹如五雷轰顶的，坐回了椅子上。 “博士，您没事吧？”今年医学组织的新学员担忧的看向老头。 老头愣了两秒，才缓缓的摇头。 新学员还想问什么。 老头就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别问我什么事，我怕你哭。” ** 几日后。 下午三点，云城机场。 知道秦苒要走的人不多。 来送机的只有魏子杭跟潘明月。 “苒姐，”潘明月鼻梁上架着眼镜，一双眼睛藏在镜片后，脸色雪白，“明年见。” 秦苒拉下了卫衣的帽子，伸手抱了抱潘明月，“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松开手，拍拍她的肩膀，看向陆照影，“在学校帮我多看着点她。” 程隽走了，陆照影却依旧要坚守校医室的职业。 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一定会当作自己的亲生妹妹来对待，行不行？” 陆照影看了潘明月一眼，他对潘明月一向时爱屋及乌，秦小苒有个好朋友不容易，他当然会帮着好好维持两人的朋友关系。 程隽手上拿着个围巾，就站在秦苒身后不远处，一双清隽的眉眼微微眯着。 见秦苒还拉着潘明月嘀嘀咕咕，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该走了。” 十二个小时后。 m洲。 程水召集了一群手下，微微眯眼，“老大一个小时后到，在这之前，我选一个人出来跟着老大他们。” m洲的手下都是程水一己之力建成的。 程隽这个人比较懒散，除非有挺大的活动，不然他很少出山。 听着程水的话。 近二十个人眼前亮了亮，都往前走了一步，自荐意思很明显，他们都是负责各个堂会的钻石来往生意，当然手底下也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都是游走在国际刑警马修眼前的人。 能跟在老大身后，平日里指点两句，都让他们受益匪浅，自然一个个争着来。 程水满意的点点头，他伸手选了左边第一个人，“杜堂主，就你了。” 这是他培养出来的，武力值的手下，在程隽面前肯定拿的出手。 杜堂主喜形于色，他跟上去，“程先生，我需要跟着老大做些什么？” “不用，”程水拿出手机看时间，“好好跟着秦小姐后面，陪她玩儿就行。” 杜堂主一愣，“秦小姐？” “嗯，老大带她来玩的。”程水点点头，示意他跟上。 杜堂主脚步一顿，然后抱拳，“程先生，我想起来下个月执法堂有个挑战，我需要好好练习，没有时间陪秦小姐玩。” －－－－－－题外话－－－－－－ ** 程水:木，承认吧，你最弱。 程木:我有挂…… 程水:？！ 啊，明宣我心中的白月光…… 晚安…… 209我靠你是谁？！（一更） 除了程水，m洲的这些人很少能见到程隽。 但是对程隽的了解却不少，一听程隽要来，肯定要争着去他面前露脸。 杜堂主自然也是。 可现在听程水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跟着老大，而是跟着一位小姐？ 杜堂主对那种娇滴滴的姑娘敬谢不敏。 尤其……那姑娘似乎还是来玩儿的。 杜堂主这个堂主做的并不太容易，执法堂副堂主大队长这些人都等着哪一天挑战打趴他。 正是因为他自身的努力，才一步步爬到了今天，还被程水看中。 程水听完，眼眸眯了眯，他看着杜堂主，“你不想去？” “属下不是不想去……”杜堂主低头，解释。 “行了，”程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程隽等人快到了，直接摇头，“你不想去就归队吧。” 这个人不是诚心跟着秦小姐，程水也不放心他跟。 杜堂主直接归队。 他只是侧脸侧身，再次转身看向一群手下，“还有人自荐吗？” 刚刚还热络到不行的一群人，听了程水的解释，低头思考了半晌，执法堂没人抬头看程水。 好半晌，中间才有个人弱弱的举手，“程先生，我可以吗？” 程水看过去，是采购堂一个瘦不拉几的男人，黑发黑眸，实力肯定没执法堂的人厉害，但眉眼间挺机灵的。 实际上一开始程水看中的只是执法堂的人，毕竟m洲并不比国内，也许会被恐怖袭击，他打算给秦小姐找个对地势熟悉，还非常能打的人。 只是现在执堂的人一个个全都低着头，恨不得自己看不到对方。 眼下时间来不及，程水也没有再多想，“你先跟我走。” 那个瘦不拉几的男人立马出列，跟着程水往前走。 杜堂主跟其他一众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程水让人开了一辆加长车，询问男人的名字。 他的手下分执法堂、采购堂、情报堂跟外贸堂，情报堂基本上都是程火在负责，至于执法堂，是其中重中之重。 执法堂汇聚了他们最中坚的力量，无论哪个堂出去，都会从执法堂调人马。 瘦不拉几的男人挠了挠头，“我叫施历铭，程先生叫我小施就行，我本来是想进执法堂的，考核过了，但实力不够，执法堂那边不收我，就把我调剂到采购堂了。” “嗯，”程水点点头，他看了施历铭一眼，“好好跟着秦小姐，陪着她玩儿就行，有事直接汇报给我。” 对方看起来也机灵，程水就吩咐了几句。 到时候那位秦小姐身边还有程木，施历铭实力不行，但脑子可以，程木脑子不行，实力……其实也就勉勉强强，不过这两个人暂时是够了。 程水敲着手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找个女跟班？ ** 机场。 秦苒一行人的飞机落地。 m洲十二月比云城还冷。 程水让人带了一件长羽绒服，他是个练家子，并不冷，身上就衬衫跟单薄的西装，一张混血脸看上去棱角分明，碧蓝色的眼睛泛着微微的光。 不多时，程隽三人从单向电梯上下来。 程水站定在原地，叫了一声“老大”，就把羽绒服递过去了。 程隽跟程木自然不需要羽绒服，程水这件是给那位秦小姐带的。 “嗯。”程隽穿了件黑色的长大衣，侧身把羽绒服随手递给秦苒。 秦苒戴着黑色的口罩，头顶卫衣的帽子也拉上了，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眉眼，正低头，慢条斯理的穿着，跟着他们往停车场走。 “这是小施，”程水跟程隽秦苒分别打完招呼，才看向程隽，向他介绍施历铭，“华裔，从小在m洲长大，对周边地形十分熟悉，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他都知道，我准备让他跟着秦小姐。” 施历铭听程水介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挺直了胸膛。 程隽手插进兜里，眯着眼看了施历铭半晌，精致的眉稍微挑了一下，才勉强开口：“行吧。” 施历铭确实机灵，见程隽答应了，就立马跟在了秦苒身后。 “直接去庄园吗？”程水把手机放回兜里，他问道的是不是直接去大本营。 程隽点点头，“不用找其他地方了。” 行李程水已经派人去拿了，程木就捧着一盆花跟在程隽秦苒后面走，原本他以为程隽是带他们来m洲度假。 却没想到会在机场看到程水？ 他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在外训练吗？”他看着程水，面无表情的脸多了一丝僵硬，语气还挺不解。 程水见程隽走在前面，跟秦苒低声说着什么，就没打扰。 听到程木的话，他看了程水一眼，有些一言难尽的。 程木这傻白甜至今为止，都还相信他们在外训练？ “你这是什么？”程水咳了一声，转了话题，指了指他手上的那盆花。 程木低头看了一眼，就开口：“秦小姐最喜欢的花，隽爷让我照看好。” 没敢说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园丁。 车子慢慢开进一个诺大的庄园。 庄园装修精致，白色雕花大柱巍峨而起，进入镂花大门，就是一座壮观的喷泉，绕过喷泉，三座城堡跟几座塔楼鳞次栉比。 透过车窗都能看得出辉煌气派。 程木因为时差，本来昏昏欲睡，此时突然清醒，他“啊”了一声，然后木着一张脸，偏头问程水，“程水，你……你怎么租了一个这么豪华的地方？” 程隽有钱是确实有钱，但他们就这么几个人，住这么大的庄园会不会太空荡？ 这能同时容纳一千人了吧？ 程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拍了拍程木的肩膀。 “老大，先去哪儿？他们都在大堂等着您。”程水说的是各个堂的堂主，还有几个分队的主要核心人物。 程隽没先开口回答。 他只是看了眼身边坐着秦苒，抬了抬眸，“先去睡觉？” 秦苒接连几天没睡，最近两天确实精神不太好，眉眼耷拉着，听着程隽的话，她就应了一声。 程水也自然听到了，就吩咐施历铭把车停到第二栋古堡。 ** “二楼左数第一间房。”程水把几个人带到房间，路途中遇到不少穿着白色衣服的佣人，全都停下手中的事低头，不敢直视几人。 房间并不是厚重的欧式风格，而是请简单的现代风，暖色调。 两边都有窗户，能看得清农场方向，还有一大片雪景。 秦苒拉下了帽子，扫了一眼。 秦苒的房间，程水跟施历铭都没进去，就站在门口。 不过两人能看到程木小心翼翼的捧着花，把花放在了窗台上，还拿空调调了房间了温度，最后还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系列照顾花的工具。 程水：“……”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等程木完成了一系列程序，才跟着程隽出来。 “程木，你对那盆花……”程水走出了大门，往一座塔楼走，最终还是没忍住问程木，怎么跟对待祖宗一样？ 程木一脸拒绝回答的表情。 程隽走在最前面，他好像是对这里分外熟悉，仿佛来过了无数次一样。 程木跟在几人身后，心中无数个疑问。 塔楼的一楼很空旷，两排摆了檀木椅子，中间前面也摆着了一张椅子。 有些凛然又喋血的气势，让人乍一看，心头都发紧。 中间还站了十几个人，具体是谁程木不清楚，但每个人看起来都挺不好惹，其中一个像是黑老大，脸到鼻梁上还有一道疤痕，狰狞又恐怖。 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被国际刑警通缉的。 一行人看到程隽等人，立马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程隽走到最前方的椅子，椅子上还铺着一层毛毯，他漫不经心的坐下。 十几个人见程隽坐下来，才十分有次序的站好，“老大！” 声音中气十足，如雷贯耳。 程木整个人却是懵逼，卧槽隽爷你是谁？？！ －－－－－－题外话－－－－－－ ** 程木:我，程木木，躺赢。 啊，早上好，今天也是球票的一天！～ 210她一个女人跟着凑什么热闹！（二更） 其实从进这个庄园的时候，程木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此时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程隽跟那一行人说的话，程木都没有太听清。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程隽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程水并没有离开，他等程隽的背影消失之后，才侧身过来，指着程木对一众堂主跟分队队长开口，“这位是程木。” 又看向程木，想了想，开口，“这几位是分堂的堂主跟队长，这位是执法堂的杜堂主，这位是采购堂的邹堂主，这是外贸堂的袁堂主……” 程木没有全部介绍，只稍微介绍了一变。 一开始程木进来，这些人的目光还忍不住打量他。 毕竟能直接站在程隽身边的人少。 眼下听完程水的介绍，这些人不由收回了目光…… 程隽手下金木水火土他们都有听说过，其中程水跟程火他们见识过其恐怖的实力，程金程土他们也都听说过。 唯有一个程木，他们私底下也有耳闻。 程木事程金的弟弟，程隽能留下程木，完全是看在程金的请求上，虽然也经过训练，可实际上实力还不入执法堂的一个分队长。 杜堂主也没了兴致，他朝程水点点头，就开口有事先走了。 采购堂的邹堂主没有走，只是看向程水跟施历铭，沉吟了一下，开口：“小施你明天的接应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施历铭的实力不够去执法堂，但放在采购堂也是一名高手。 邹堂主也挺看重他的。 听到邹堂主的话，施历铭没有当先开口，只是询问的看向程水。 刚刚程隽就听了一遍他们的汇报，几乎什么吩咐也没说。 程水沉吟了一下，“具体看秦小姐的安排，待会儿晚饭的时候，你问问她明天想要去哪里。” 施历铭就点了点头。 几个堂主都很忙，邹堂主也不例外，跟施历铭说了一句过会儿有决定了联系他之后，直接就离开了。 他走之后，程水才看向程木，面容严肃，语气沉冷：“程木，既然老大带你来了这里，有点规矩你要守一下。” 程木抬头看向程水，还有些呆。 “这是老大的庄园，老大身份，你应该也听闻过国际传言，一个钻石批发商，盯着老大手里东西的势力很多，所以m洲我不希望你求功，但希望你不出过错。否则，就算你是程金的亲弟弟，我也会亲自把你从中除名。” 程木是金木水火土中最小的一个，只是是程家的家生子，占了一个“木”字，其他几个人平日里也没想给他那么多压力。 有些事情程隽不说，其他人也瞒得紧。 程水不知道为什么程隽这会儿把程木带过来了，可既然程木来了，程水也要敲打他一番。 “我知道了。”程木低头，虽然他脑子不好，却也知道……他应该是金木水火土中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同是一个辈分，程水这么受人尊敬，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程木第一次感觉到了巨大的落差。 “还有，从今天开始，欧阳薇那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好。”程水事情也忙，他偏头又吩咐施历铭一声，让他带程木去认路，就匆匆离开了。 ** m洲，晚上九点。 秦苒才从床上爬起来，房间里并没有人，灯光是很柔和的暖色。 她掀开被子穿了衣服。 房间很大，足有一百平，都是娱乐设施，窗台上除了潘明月送的花，还摆了三盆开着雪白花瓣的不知名花朵。 秦苒去浴室洗了个澡，重新换了件黑色线衣出来。 摆在床上的手机疯狂亮着。 上面又是言昔在疯狂敲她。 秦苒没理会，等头发吹干了，才抬手拿起手机，点开来看了看，从上往下—— 言昔撤回了一条信息。 一个完整的音乐，不仅仅是一段音乐主旋律这个框架，还有给这段主旋律添了血肉的编曲。 一个会作曲的人不一定会编曲，可一个会编曲的人一定会作曲。 秦苒很少给言昔作曲，但言昔每一首歌的编曲都是她。 神级编曲不仅仅是质量，还有数量堆起来的神格。 上次在魔都，秦苒跟言昔说了这个编曲的事，不过回到云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 想到这里，秦苒不由伸手，按了下太阳穴。 她点开上面言昔发过来的一张图，那是言昔自己写的旋律，随手把头发扎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看到纸跟笔。 房间里恒温22度，秦苒也没拿外套，直接开门出去。 等在门边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慈眉善目的，说的中文，“程少在三楼书房，我带您过去。” 秦苒本来想让她给自己找纸跟笔。 听到程隽在书房，就默默跟在中年女人后面，书房总有纸跟笔吧？ ** 书房。 程隽坐在椅子上，挺懒散的靠着椅背，手指漫不经心的翻着文件。 书房里人不多，就程水程木还有施历铭跟杜堂主四个人。 秦苒进来之后，程木就自觉的去厨房把她的饭菜端到了书桌边。 这个书桌是程水新添的，上面还有一摞字帖。 看到她进来，杜堂主愣了愣，说话的声音不由停下来，程隽正低着眉眼翻阅着文件，看不太清表情。 杜堂主就询问的看向程水，要不要避开秦苒？ 程水表情不变，语气缓缓：“继续说。” 杜堂主愣了下，心底诧异，不过还是点点头，“马斯家族想要我们这批货，程火先生的数据情报里也找不到消息，而且马斯家族跟国际刑警马修联系上了，马修是个狠角色，多少人落在他手里……”杜堂主说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 隔壁的秦苒直接抽出一张纸，对比着言昔给她的主旋律开始工作。 重新编曲并不难，言昔的这个专辑主要走民族跟抒情风，秦苒最近灵感爆棚。 “秦小姐，你不先吃饭？”程木把饭菜放下。 秦苒拿着笔，划掉一行音符，又重起了一行。 她低头，一双姣好的眼睛微微眯着，看得出轻漫，就是声音有些崩溃：“别催。” 杜堂主还没汇报完马修的事情，程隽就拉开椅子站起来了，他抬手把手的文件先放下来。 然后走到秦苒身边，伸手抽出了秦苒手里的纸跟笔，敲了敲桌子。 示意她先吃饭。 这要是其他人，秦苒一定会跟他打起来。 看着秦苒老实的吃饭了，程隽才往回走了两步，也没有继续坐在椅子上，只往椅背上靠了靠，声音懒洋洋的，“继续说。” 杜堂主低头，不敢再看秦苒的方向。 “马修那里有很多人的资料，很多人在猜他手里有一个强大的黑客……” ** 趁着秦苒吃饭的时间，施历铭才询问秦苒明天的事情。 “你明天要接货？”秦苒喝了一口茶，她吃饭的时候挺优雅，就是速度快，语气还有些漫不经心。 施历铭恭敬的说是。 秦苒点点头，她吃完，把碗筷放下，继续拿起纸跟笔，含糊不清的开口：“那你不用请假，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 程水跟施历铭说过，这个庄园没有这位秦小姐不可以去的地方，也没有她不能做的事。 施历铭机灵，大概就知道了秦苒在这里的地位。 听她要跟着自己一起去出任务，立马点头。 然后出门下楼，去采购堂找邹堂主，跟他说这件事。 邹堂主正在跟几位队长商量明天接货的事。 听到施历铭的话，他眯了眯眼，十分不悦的，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去接货，她跟着我们干嘛？最近m洲不太平，马修动作大，要是出了什么事，谁照应她？” －－－－－－题外话－－－－－－ ** 看完投票啊啊啊！没学过画画，不然我就能把庄园的平面图画出来放在围脖上给你们看鸟…… ：。： 211苒爷真的只是玩玩而已（三更） 邹堂主手撑着木质高椅的扶手，眉头拧起。 采购堂的几位队长也都没有说话，施历铭确实给他们找了不少麻烦。 “程水先生也同意了？”邹堂主想了想，又侧头看向施历铭。 施历铭也不多说，就点头。 “我知道了，”邹堂主按着太阳穴，“这件事我来安排。” 施历铭现在就是秦苒的跟班，意思传达到了，就转身要出门。 邹堂主眉心又跳了一下，“你去哪儿？” “啊，”施历铭反应过来，清秀的眉眼笑着，“程木说秦小姐那花怕是受不了这边的气候，我去找庄园的园丁挖点土。” 说完，他也不停留，急匆匆才离开。 采购堂的一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晌，采购堂的分队队长才摇头，“这施历铭是个人才，可惜了。” 这种事，连杜堂主都避之不及，没有人知道施历铭要上赶着去，这样天天不务正业……实力要怎么提升？ 程水公私分明，在他手下做事，就算亲兄弟，也得凭实力说话。 没看到连程木也都没混到什么实事吗？ 邹堂主沉吟了半晌，没说话。 施历铭实力不错，邹堂主一直把他当作一把手心腹培养，眼下出了这种事，谁也没有想到。 邹堂主手指敲着扶手，想着他应该是要换一个心腹培养了。 施历铭这个点，恐怕是行不通。 ** 这边，施历铭连夜去后面的塔楼仆人休息的地方，找到了老园丁，询问了一下之后，又拿着铲子跟着老园丁后面去花房铲了一些土回来。 等他到书房的时候，秦苒还趴在桌子上写着，她手边放着手机，黑色的耳机线顺着头发垂下来。 言昔的这个主旋律她在魔都就有了框架，一直没有来得及写。 她一页纸写满，又皱了皱眉，把纸捏成一团，随手扔到脚边，又拿出一张纸出来。 侧着的眉眼又冷又燥。 周身都敛着低气压。 没什么人敢接近。 好半晌，她面无表情的又写完一页，从头到尾看了一眼之后，才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先给言昔发了过去。 这才拿了笔，慢悠悠的开始细化。 程木见她表情缓了，然后就给她端了一杯茶，他今天无论做什么事，情绪都不高，给秦苒倒完茶之后，就坐在一边思考人生。 他们这边整体气氛沉闷，与程隽那边泾渭分明。 “程木兄弟，”施历铭把一包土递给程木，看向秦苒那边，低声询问：“秦小姐这是在干嘛？” 秦苒在写编曲，脚底下有一堆揉皱的废纸。 大概没几分钟就会换一张。 上面一堆音符，音符认识施历铭，但施历铭并不认识他，他也就勉强能认出来几个。 闻言，程木面无表情的抬了抬头，“应该是在写东西？秦小姐会拉小提琴。” “哦。”施历铭点点头，“秦小姐是左撇子吗？我看她一直用左手写字……” 施历铭不动声色的，在程木这里得到了不少答案。 书房是挺大的，不过大多数人都是练家子，施历铭跟程木的声音虽然小，可要用心听了，还是能听得到的。 程水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叹了一声。 杜堂主把马修的事情汇报完毕，才看向程隽，“老大，程火先生回来没有？” 几个堂主都知道，程火是个黑客。 庄园也有传言，程火加入了黑客联盟，不过这件事在程火那里没有得到验证。 程火经常没事就会消失，想要找他只能通过程水。 最近马修那边动静大，很多消息杜堂主也不知道，只能通过程火去查。 “他不在m洲，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程隽伸手翻了一下手机，他算了算时间，然后给了杜堂主一个准确的数字。 杜堂主点点头，“我也是最近才收到马修那边黑客的消息，不知道他们对我们庄园内部有多了解。” “那个黑客，”程水也收回目光，他坐在椅子上，略显疑惑，“你们没有查出来是谁？” “半点消息也找不到。”杜堂主摇头，又侧头问程隽，“老大，您知道马修这个人吗？” 程隽就慢悠悠的靠着椅背，手上还拿着茶杯，有些心不在焉的：“只有一次交锋，他为人谨慎。” 一边坐着的程木跟施历铭说着话，他刚从困惑中回过神来，听到马修这个名字。 不由顿了一下。 “怎么了，程木兄弟？”施历铭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开口，“没事吧？” “没。”程木摇了摇头。 他只是忽然想起来，国际刑警马修跟顾西迟很熟，而秦苒跟程隽跟顾西迟也熟…… 施历铭笑了笑，“那我们继续说明天出行的问题，路程可能要两天半，途中不经酒店，明天我们去采购堂多给秦小姐带点东西，她不一定习惯……” ** 十点半，庄园的大灯还没有熄灭。 程隽看秦苒事情好像忙完了，就让杜堂主等人离开。 秦苒从下午睡到现在，困是不困了，程隽想了想，就带她下去逛一下庄园。 庄园格局大，所有地方都是由水泥路连接，中间穿插着鹅卵石小路。 秦苒他们现在住的这栋古堡是第二排。 往前面是一排塔楼，窗户有些狭小，大门是半拱形的，错落有致，应该是议事厅之类的地方，不少人在此来往。 两边是大片的果木场，还有练武场，练武场不止一个，有露天的，还有搭建在塔楼地下的。 秦苒对那些欧式建筑没兴趣。 她就停在练武场边，整个练武场犹如角斗场一般，四周是被木桩隔开的，地势下陷。 趴在木桩看练武场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纵使十点多，练武场大灯下还能看到几十个人影。 有人在练射击，有人在打马扎，还有人在练拳……五花八门。 秦苒饶有兴致的看着，在练武场边缘看到一个身影，她诧异的扬眉，伸手戳了一下身侧的程隽，“那是程木？” 另一只手指了指那道硬汉身影。 程隽兴致不太高的看了一眼，靠在一边的木桩上，精致的眉目挺懒散的：“受打击了，在勤学苦练。” 程木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是程隽心腹。 却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他重重一击，自己不仅连几个兄弟都比不上，甚至连兄弟的手下都比不上，化悲愤为动力。 秦苒点点头，也没问受什么打击，她摸着下巴看了两眼，然后摇头，挺嫌弃的开口：“招式不对，底盘不稳。” 程隽听到这里，饶有兴致的看她一眼，忽然笑了笑，声音有些轻，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大灯下似乎装着揉碎的星光。 他想起来，大概半年前，他跟陆照影在衡川一中第一次看她打架的时候。 秦苒瞥他一眼，挑眉，是问他笑什么。 “不是，”程隽伸手抵着唇，转了话题，“刚刚程水告诉我，你明天要跟采购堂一起出去？” 秦苒又继续看他们训练，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要带的东西我让人准备好了，明天我要去跟马斯家族谈一桩生意，就不跟你一起去了，让程木跟施历铭跟你一起。”程隽把她后面大衣的帽子扣上去。 秦苒顿了顿，然后点头。 ** 杜堂主住在程隽那古城堡的后面一排，靠左边，那是执法堂。 他从古堡书房出来，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没有休息，而是在电脑上查找资料。 外面有人敲门。 他也没抬头，直接开口：“进来。” 敲门的是邹堂主，他外面穿了件大衣，眉是微微拧着的，似乎有化不开的愁绪。 “怎么了？”几个堂主之间也挺熟了，杜堂主放下鼠标，站起来，示意邹堂主坐到会客桌边，“这么晚找我？” “我想找执法堂调一队人马。”邹堂主也没客气，直接说了来意。 众所周知，庄园整体武力值最高的就是执法堂的人，执法堂的队长每个都是见了血进过角斗场打过生死擂台的。 杜堂主给他倒了一杯咖啡，“说说。” 采购堂跟执法堂并不重合，采购堂武力值最小，但却是最有钱的，阴招多，打不过就开枪。 这时候邹堂主来找他借人马，其中肯定有内情。 邹堂主没隐瞒，直接把秦苒那件事倒出来，“我问过程先生，要那位秦小姐真少了一个汗毛，我们都要被老大换血。” 这件事不用邹堂主提醒，杜堂主刚刚在书房就已经领教到了。 他把茶杯“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眉头拧的紧，“你们去交接货物，又不是去玩？真是胡闹。” 现在正是几方势力交锋的时候，也缺人手，下个月杜堂主准备考核招新。 偏偏这个时候还要来一个捣乱占用忍受的。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神色都极其复杂。 跟在程隽后面做事的，基本上都是以能力看人，每年的考核标准也是划在这一方面，程隽无疑是个好老大。 在这之前，庄园的所有人都觉得程隽几乎找不到缺点。 直到今天…… “我们在查执法堂的事，人手不多，明天把执法堂一队的几个人给你。”杜堂主最后还是给邹堂主划分了最强的一队。 邹堂主一愣，他没想到杜堂主这么好说话？还真给他拨了人？ 原文他以为杜堂主会直接去找程隽，不让那位秦小姐掺合进来。 他喝了一口咖啡，没立马走，只是多问了一句，“那位秦小姐……老大今天好像没有给我们介绍？” 杜堂主一听，就知道邹堂主在想什么，只看了他一眼，洞悉了他的想法，“没介绍不代表不重视。” ** 程木一直到十二点，才从练武场回来。 他停下来的时候，练武场还有十几个人影。 不时有人停下来，指着他这边笑。 “隽爷？”往外走了两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他停了停。 “嗯，”程隽让秦苒先回去睡觉了，他手里习惯性的拿了根烟，舒隽的眉眼懒懒散散，“明天好好跟着秦小姐，有事随时跟我联系。” 他叮嘱了一句。 程木却停了下来，然后抿唇，想了好半晌，十分羞愧的低头，“隽爷，您换个人保护秦小姐吧！我实力不够！” 人家执法堂一个最弱的，都能把他打趴下…… 听到这一句，程隽扬了扬眉，他伸手理了理大衣，眉目清然的开口，“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会让你保护秦小姐？” 程木一愣。 程隽收回了目光，语气又清又缓，挺慈爱的开口:“我是让你照顾她的花，顺便打理杂事。” 程木：“……” ** 次日一早。 程隽六点就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秦苒还没醒，他就没叫她。 等秦苒起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她洗了澡吃完饭出门的时候，程木已经把那盆花包好，施历铭手里拿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秦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 庄园大门边，已经停了一个车队。 两边站了十几人影，邹堂主正站在队伍中央，言辞犀利的在下达命令。 余光看到秦苒他们过来，他声音顿了顿。 “秦小姐。”他十分有礼貌的跟秦苒打了个招呼，“你们的车是中间那辆。” 邹堂主是第一次看见秦苒，看到她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心下更加担心。 秦苒伸手翻着言昔发给她的微信，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姿态还挺懒散的坐上了中间的那辆车。 施历铭开车，程木坐副驾驶。 等他们上了车，站在两边的人才疑惑的看邹堂主，“那位就是秦小姐？要跟我们一起去？” 秦苒要一起去接货的事情，除了几个队长，其他人都不清楚。 邹堂主点了点头，艰难的说：“程水先生说，她是去玩的……” 采购堂的一众人瞬间沉默下来，她疯了吧…… －－－－－－题外话－－－－－－ ** 有票就投了吧！晚安狗子们啊～ 212M洲不好惹的实力，马修找你（一更） 车队整顿出发。 整个m洲就是山区与平原交汇，临海，因为地理优势，各路人鬼龙蛇混杂。 采购堂要去的就是他们的自己的码头。 因为施历铭跟着车队出去过，熟悉地形，秦苒这辆车开车的是施历铭。 八点，车队准时出发，施历铭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开车跟着车队，一边给秦苒跟程木科普接货。 “就是跟中东那边的兄弟交接货物，”施历铭手搭在方向盘上，车子已经开出了最繁华的交易金融中心，已经开始有平原出现，“m洲限飞，我们去边界出把货物带回来，这趟任务就算完成。余下的就是分配市场，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很轻松，所以采购堂的实力都偏低。” 施历铭说实力偏低的时候，副驾驶上的程木的脑袋直接垂下来。 秦苒坐在后面，手搭在车窗上，看着异域风情的外面，语气也漫不经心的，“这次不一般？” “嗯，马斯家族想要我们手中这块肉很久了，不管是我们手中掌控的声音，m洲边界最有利的停机坪也是我们范围的，其他每个商队都要交钱。”施历铭跟着车队将车拐到泊油路上，眉飞色舞的介绍。 “不过最近一个月，马斯家族想要吞我们的声音，马修也一直在找我们走私的证据，这批货估计有点难，秦小姐，你为什么想要跟车队一起出发啊？”施历铭看着后视镜。 秦苒拿手支着下巴，挑着眉眼笑，眉宇间依旧挺懒散的，似乎还有一点点的邪。 施历铭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看错了，他瞪大了眼睛。 再一看，秦苒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儿，她手撑着下巴，姿态还算懒散的回他：“就想，去玩玩。” 不知道为什么，施历铭总觉得秦苒这个“玩玩”好像挺有深意。 “那个马修是国际刑警，”施历铭继续给两人科普，不过怕两人无聊，没多说，就一笔带过，“马斯家族是在m洲金融中心。” 车子开了四个小时，就已经几乎看不到人烟，马路两边，偶尔只能看到错落有致的小镇。 十二点多一点，车队在路边依次排序停下。 邹堂主组织人员吃饭。 “邹堂主，我们在车上啃干粮就好，”骆队是执法堂的人，他在第二辆车上，下了车就来找邹堂主，“为什么还要停下来？这样我们晚上九点能到吗？” 邹堂主没有回他，只是看了眼后面的方向。 骆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秦苒等人。 施历铭跟程木正拿出来后备厢的保温箱，从里面拿出来庄园仆人早上装好的吃的，很精致。 跟邹堂主这些糙老爷们儿吃的完全不同。 倒不像是来做任务，像是来郊游。 骆队来之前被杜堂主嘱咐过，见是秦苒，也没有多说，只低头嘀咕一句“女人真是麻烦”，然后就去找干粮了。 “秦小姐，”邹堂主吃完一块面包，才跟采购团的几个队长来找秦苒，“这么长的车途还习惯吗？下午可能不会停车。” 秦苒里面是线衣，外面是黑色的羽绒服，长及膝盖，帽子是扣在头上的，她穿起来也不显臃肿，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保温杯，一口一口喝着水。 见邹堂主过来，她就拉下了羽绒服的帽子，露出了一张雪白的脸。 “还行。”她喝了一口水，言简意赅的。 看起来不像是多话的人，邹堂主询问了两句，见她习惯，也没有什么抱怨的，就没再多问。 “邹堂主，马修会找到我们这里来吗？”施历铭也拿了一块糕点，一边坐在地上，一边看向邹堂主。 “我昨晚问过杜堂主，大概不会。”邹堂主说起马修的事情，就忍不住皱眉。 程木从昨天开始，心情就一直低落。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马修这个名字，他咬着面包，然后看向施历铭，“你们做任务还能跟国际刑警马修交涉？” 马修这个名字，程木在江东叶那里听过，自然知道对方有多厉害，还曾经帮过顾西迟摆平过不少事。 那时候，程木是把马修当作一个传说来听的。 毕竟国际上能跟那些军、火商起名齐名的马修，这对程木当时那个圈子来说，其实十分遥远。 他没想到到了m洲，他还有可能碰上马修。 “经常有交涉，你呆久了就知道了。”邹堂主看了程木一眼，然后跟几人说了一句就朝旁边走了。 程木再一次感觉到了巨大的差距。 “马修想要找到我们的马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个狠角色。”施历铭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马修跟顾西迟关系那么好，那秦小姐呢？ 想到这里，程木又忍不住看向秦苒，对方低头喝水，眉眼垂着，看不太清脸。 程木想要问她认不认识马修，毕竟她跟顾西迟那么熟…… 不过现在人多，程木没问出口。 不远处，执法堂的骆队叫施历铭的名字。 “秦小姐，我去找我以前的兄弟，马上就回来。”施历铭跟秦苒说了一声之后，才朝骆队的方向走。 ** “施历铭，你怎么回事？”骆队看着施历铭，压低声音，“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以后会努力训练，重新考上执法堂吗？下个月就是重考了，现在怎么……” 他看了一眼秦苒的方向，欲言又止。 刚刚在车上，几个大男人也闲聊了几句，骆队也打探到了施历铭现在每天做的事情，不由皱眉。 “我感觉现在不错，”施历铭笑了笑，“秦小姐其实懂的东西很多。” 骆队见他这样，也不再劝说，一言难尽的拍拍施历铭的肩膀，就拿着一瓶水离开了。 施历铭重新回到车上。 休息了二十分钟，车队重新出发。 秦苒昨天睡的时间挺长，在车上也没睡，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了一眼。 言昔回了一段音频。 秦苒就从兜里摸出耳机，给自己戴上，然后听了一遍言昔回的音频。 他让他的专属演奏队把前奏弹了出来，抒情歌，但节奏感很强。 言昔自己听完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有三十秒的音频。 秦苒刚听完，言昔那边又回了一句—— 【神仙编曲！】 【神仙前奏！】 他又发了“噗通给跪下”的表情包。 秦苒习惯他这么大惊小怪的样子，按着播放键又听了一遍，垂着眼眸仔细思考着还能再细化的点。 ** 下午是换了程木开车，怕施历铭疲劳，已经出了m洲交易中心，就这么一条路，施历铭也不怕程木开错。 晚上八点。 到达m洲边界。 边界有专人把守，站了一排军警，手上拿着热武，在路边的大灯下，反射着一大片的寒芒。 出入边界都要例行检查。 m洲属于金融交易中心，每日交易量跟出入人流量都极大，旁边一排车等着检查。 邹堂主车队的车牌号都是特定的，打头的那辆黑车边缘插着一个旗子，就是程隽庄园上挂着的旗子。 看到那旗子，边界处一道锁死的门被打开。 站在边缘处的军警立马让开了一条通道。 整个车队几乎没有停，就出了边界。 边界处，正在接受检查的正是戴然跟秦语这一行人。 秦语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旁边一个车队直接开出了边界，她看着那车尾好久，不由侧头问身边的戴然，“老师，为什么他们不用检查？” 戴然来m洲的次数也不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闻言，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身边一个同样从车上下来接受检查的金发碧眼的商人闻言，笑了一下，“m洲势力繁多复杂，有几方势力就算是m洲洲长也不敢惹。看到那车上挂着的旗子没有，黑底红花，曼珠沙华，一看就知道是谁的车队，除了国际刑警，谁敢去查他们，除非不要命了。” 秦语跟戴然都不知道这旗子是哪方势力的。 戴然最多就知道马斯家族，还是因为他在宴会上远远看过马斯家族的管家。 秦语这次来m洲，长了不少见识。 才知道世界多大，她的一方天地有多小，她捏了捏手腕，对明年京城学院的名额势在必得。 ** 邹堂主这一行车队已经出了边界。 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晚上九点半，才到达诺大的停机坪。 临靠着两边山头。 程木将车停好，就看到秦苒还坐在后面，似乎在看手机，他也没催，就解开安全带先下车。 前面的杜堂主等人也下来了，正在跟人打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 车内，秦苒关了跟言昔的对话框，刚想按灭手机，就看到顶端跳出来的一条消息—— c：马修要找你。 －－－－－－题外话－－－－－－ ** 怕你们忘了，c:常宁。 早上好^_^ 213红色标志（二更） 秦苒看到了这条消息，没继续下车。 只是伸手点了点唇，眼睛微微眯起。 好半晌后，她才伸手，按着手机回了一句过去—— 【怎么找到你的？】 马修跟常宁两个人完全属于不同势力，常宁的129总部在京城，马修有自己的情报网，按照常理来讲，马修跟常宁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他怎么会突然找到常宁？还扬言要找她？ 若真是……那直接找她本人不是更方便？ 通过常宁太曲折了。 秦苒抬眸看向窗外，窗外一片大灯。 常宁那边没有回答，又发了一句—— 【方便语音吗？】 秦苒想了想之前施历铭说的话，不知道马修找常宁什么事，她一边回了个“嗯”字，一边从兜里掏出来耳机塞进耳朵里。 刚伸手打开车门，常宁的一个语音就弹过来了。 秦苒直接按了接听。 “他找你干嘛？”外面风大，秦苒直接拉上了帽子，目光扫了扫，就看到几步远处的程木，直接走过去，声音被风吹的压得有些低。 手机那边的常宁现在还是上午，他找人要了一杯咖啡，坐到了椅子上开始浏览今年的入会人员，“他跟奇怪，找我们129接单。” 这么一说，秦苒反应过来，她伸手把手机塞到兜里，看了周边的人一眼，施历铭跟程木在不远处同名邹堂主说话，其他人也各有各事，没人注意到她这边。 她直接压低声音，“所以马修找的是孤狼？” “当然，”那边的常宁翘着二郎腿，伸手点着鼠标，“不是孤狼还能是谁？你的身份目前就我跟何晨知道。” “那就好。”秦苒淡定了，她靠在身边的路灯上，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散漫，“找我接什么单？” 常宁看着电脑上的人选，闻言笑了笑，“很奇怪，他找你查q。” q，之前在m洲昙花一现的黑客。 令各大网警头疼不已，但却半分没辙的存在。 “你说马修是不是想让你跟q较量较量？”常宁在电脑上翻到了欧阳薇那一页，眯了眯眼，“你们情况差不多，也几乎都没碰过面。” 孤狼这个名字在马修那也留过名，入侵马修那系统太多次了。 所以马修找上常宁的时候，常宁才留了一个心眼。 “那倒不是，”秦苒看了眼施历铭，他跟程木已经往回走了，“他就是单纯想知道q的一些信息，这个单子你别接，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手机那头的常宁还想问一句秦苒你怎么知道的，一句话没问出来，秦苒就挂断了电话。 ** “秦小姐，往这边走。”施历铭刚跟邹堂主交接回来，确定了秦苒的住处，就带她先进去。 他手上还拎着庄园那边给秦苒装着的行李箱。 看这休闲的装扮，倒有点像是旅游的。 说是停机坪，其实占地面积不小于云城机场。 这个点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来往的人似乎比白天还要多，大多都是旅游团跟一些打扮的怪异的人。 “这里是我们的一个据点，”施历铭一边带着他们往里面走，一边给秦苒跟程木介绍，“是一个贸易中心，执法堂常年有两队人在这里驻扎，另外还有外贸堂的人，骆队在跟他们交接。” 停机坪很大，虽然散落，但划分的很有规律，并不是普通机场的那么正规，直升机、私人飞机商机都有。 一眼看不到边，施历铭带秦苒他们走了一条路，直接通往一个栋大楼。 大楼的门也是黑色炼钢。 程木看到大门的时候，一眼就想起了顾西迟家那个瞳孔验证的高科技大门。 他还没有想完。 就看到大门亮了一下，施历铭直接拿出一张卡，古朴的机器音传来—— 【验证成功。】 大门打开，施历铭转头，想要跟两人解释一下这门的来历，一偏头，发现秦苒正漫不经心的划拉着手机，似乎没有注意到异样。 就连一向大惊小怪的程木也有些淡定。 施历铭要真的问了程木，程木一定会特别淡定的告诉他还见过比这高级的“瞳孔验证”。 施历铭摸了摸鼻子，“我们去三楼，那是给老大留的房间，不过他没来过几次。” 整栋楼里只有几个忙碌的人影。 施历铭带他们进了房间，外面就有人送了饭进来。 秦苒在房间内转了转，然后就坐到了电脑面前。 程木吃完了饭，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是欧阳薇发来的消息，询问他跟陆照影要不要打游戏。 程木低头回绝了，然后就转身看向施历铭，“这里面有训练场吗？” “当然有，”施历铭让人把碗筷收起来，又跟秦苒说了一句有事找他，就带程木出去了，“正好我也要去训练，作为老大的手下，训练不能落下，什么时候我能像程水先生那么厉害就好了……”另一边，京城。 欧阳薇有些烦躁的扔了手机。 陆照影就算了，为什么程木最近也不理会她了？ 她看着手机，想不明白这一点。 “小姐，”外面，管家敲门，“今天129那边要出第一轮通知了。” 欧阳薇暂且放下程木那边的事，她看了眼手机，心里也打定主意，有一段时间不要再联系他们了。 ** m洲边界。 骆队跟邹堂主都还在车边等着。 “货什么时候到？”邹堂主走到看台上，看了眼机场的方向，骆队就跟在他身后。 他身边是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头顶还带着顶小毡帽的中年男人，毛茸茸的衣服衬得他眉骨边的刀疤也不那么凶残，只一双眼睛深邃犀利。 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程隽手下大将，霍尔，实力恐怖，镇守m洲边界第一人。 他嘴边叼着根烟，声音雄浑，“凌晨一点，明天上午交接。” 说完后，他顿了顿，又拧眉看秦苒他们离开的方向：“刚刚那三个人是谁？” “是秦小姐……”邹堂主解释了两句秦苒的身份，“我感觉风向不太对，霍尔先生，您走的时候能借我一队人马吗？我怕秦小姐出事。” “狗，屎，麻烦，”霍尔往前面走了两步，“我会给你调用一个分队的人马，人数不能太多，不然边界这边我守不了。” 两人正说着。 不远处一个人匆忙跑过来，“霍尔先生，货物那边线路被人拦截了！初步怀疑是马斯家族的人。” “拦截？技术人员呢？”霍尔碧绿的眼眸一深，眉骨上的那道疤痕犹如蜈蚣一般弯起来。 邹堂主闻言，神色也紧张起来。 “技术人员已经在处理，但是程火先生不在，我们行踪要被泄漏了，回m洲的途中很容易被劫货……” 停机坪的众人紧张兮兮。 楼上，秦苒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跟陆照影打完了一局游戏。 还要开下一局，秦苒却没有再动。 她手指搭在键盘上，电脑依旧是她惯用的那台黑色笔记本，她伸手敲了几个键，电脑屏幕切换成了蓝底白虚拟网路的屏幕。 屏幕上好几个红点在互相追逐较量。 秦苒眯了眯眼，轻笑了一声，“好热闹……”“什么？”耳机那边，陆照影催促她快点进游戏。 秦苒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的回答，“你自己先玩，我找到一件更好玩的事情了……” ** 程木被施历铭血虐了一顿，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才从练武场回来。 他似乎是更颓废了，因为他意识到了施历铭还是收敛了一点。 “程木兄弟，没事，”施历铭拍拍程木的肩膀，安慰他，“我在采购堂算是很厉害的，你其实也不错。” 程木沉默寡言着，抿唇，没开口说什么。 他知道施历铭是被执法堂淘汰之后，才进的采购堂。 施历铭这样的实力都不够进执法堂，那执法堂其他人呢？比执法堂杜堂主还厉害的程水呢？听他们说的，程火也是个实力非常恐怖的黑客。 看着程木这样，施历铭跟在他身后，不由摸了摸鼻子。 知道程木是秦苒身边的红人，他是真的留手了啊，还准备跟程木打个平手，谁能想到…… 套房厅的灯还是开着的，两人进去的时候，秦苒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玩。 电脑似乎是蓝屏。 秦苒那张微微低着脸还有些玩世不恭的肃冷。 等两人走近，电脑变成了九州游游戏画面，陆照影的声音从电脑里面传来。 “卧槽，奶我！奶我！你个辣鸡队友！秦小苒你什么时候来啊！” 秦苒漫不经心的伸手按了一下“enter”键，然后关掉了陆照影的声音，十分淡定的侧头看向两人，真诚邀请，“要一起打游戏吗？” 与此同时。 邹堂主这边。 技术人员看着突然崩溃掉的连接，扶着眼镜愣在座位上。 “怎么了？”邹堂主一直注意他们的情况，见此，立马走过来。 技术人员移开了手，挺玄幻的开口，“邹堂主，他们那边好像自己崩掉了……” “那是好事，有没有拦截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邹堂主放下联系程火的手机，松了一口气，“一点了，货马上要到了，我们边走边说。” 技术人员立马站起来，跟邹堂主一起下楼接货，“收到了一条信息，他们明天准备走26大道，明天你们回庄园的时候，最好兵分两路……” 两方人马浑然不知。 刚刚他们在网上互相交手，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时候，有个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 次日。 秦苒起来的很早，她起来之后，程木就背着一个包过来，帮她护理了一下带过来的花，才收起了东西。 站在花盆边，仔细端详着，今天的花叶子似乎有些蔫。 他拿起手机，点开林同学的头像，询问了一句。 还给花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这个点国内正是晚上七点，程木想着林思然可能在晚自习，又把这件事跟程管家发过来的特别牛逼的老园丁一说。 林思然跟老园丁的回复几乎是同时到达—— 【正常。】 字数标点符号一个不差。 程木奇怪的看了眼，见两个人都说没事，就把花盆放下了。 然后跟着秦苒还有施历铭身后出去逛。 秦苒依旧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齐膝盖，衬的她整个人十分清瘦，黑色羽绒服袖口边秀了一朵红色的花，很清晰也很显眼的曼珠沙华。 这是她前天来m洲的时候，程水给她准备的衣服。 箱子里带的衣服大多数都是这个色系的。 一行三人出了大楼，就朝外面走。 m洲边界混乱，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管辖，旅游团的人在这里只会呆在酒店不敢乱跑。 靠近停机坪据点这边稍显和平一点，也是商业黑市、角斗场拍卖场的聚集地。 帽子有些遮挡视野，秦苒就拉下了帽子。 她这长相，在各色肤色的人中十分明显，身上又颓又野的匪气极其吸引人注意，然而大多数人目光在碰到她袖子边上的花纹时，就避之不及。 外面冷，很少有神乎其神的人摆摊子，施历铭就带上秦苒他们俩进了地下拍卖场。 因为没有专门预定，三个人没进去包厢，就混在一群人中看拍卖台。 台上的拍卖师是一个金色长卷发的老人。 “接下来的这个物品，是云光财团旗下开发出来的自动系列机器人ea3号，其中ea1号在y国女王那，起价700w。” 云光财团，控制了网络跟“食”这两大方向，无疑是这两个方向的领军人物。 拍卖师敲了一下锤子。 一群人沸腾了一下，就开始十万二十万的往上加。 至于楼上那些包厢的大佬，暂时还没有人出手。 “这机器人这么多人想要买？”程木看着这机器人，总觉得除了颜色，其他好像跟顾西迟家那个没区别。 不不过顾西迟家的那个特别好用，江东叶打探了好几次都没打听到来历。 施历铭只是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程水的电话，跟程水汇报这边拍卖场的情况，都没有来得及跟程木解释。 与此同时，拍卖场大屏幕上放大了机器人。 能很清楚的看到，机器人手腕边，很明显的一朵红色罂粟花标志。 －－－－－－题外话－－－－－－ ** 苒姐左边肩膀那是红色罂粟花，实际上拿到过实体礼物的人早就知道了吧，苒姐人设肩膀上那红色的花还是很明显的…… 晚上见哈哈 214隐藏马甲，惹到大佬了（三更） 施历铭看着大屏幕放大的细节，将手机放到耳边，“程水先生，没有看错，上面有标志了。” 这边的程水看了眼坐在屋里面的程隽，想了想，拿着手机走出门，压低声音，“老大现在正跟马斯家族谈判，你先拍下来。” 施历铭又跟程水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秦小姐，你有没有觉得那机器人很眼熟？”程木暂且忘记了最近两天被打击的事，偏头看秦苒。 顾西迟家的那小二，程木没仔细观察过，不知道手腕上有没有罂粟花标志。 秦苒低头翻了翻手机，听到程木的声音，她只略微抬了抬眼，挑眉：“没。” 最后施历铭拍下了那机器人。 他手里没钱也卡里的钱也不够，不过留了霍尔的联系方式，拍卖场的人一听施历铭表明自己的身份，也不纠结他有没有付钱，直接表明过两天就将一起送回去。 等一切手续流程办好了，施历铭才解释：“那是ea3机器人，云光财团掌控着世界上最全套的智能系统，机器人是外界唯一能接触到的核心，云光集团之所以能站稳科技界，最初还是拿出这套智能系统的人。” 程火惦记这套智能系统很久了。 施历铭也没想到这次出来就正好碰上了。 “智能系统？”程木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了，但总觉得施历铭所说的智能系统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秦苒站在一边，扣上了帽子，没说话。 施历铭显然是知道一点内情的，他看了眼手机，上面邹堂主发了消息，让他们赶紧回去，提前出发。 “我在情报局也呆过几天，在程火先生那里看到过资料，二十年前国内好像有个陨石坑……”施历铭说到这里，压低声音，“好像是超前文明。” 秦苒一手枕在脑后，听着两人嘀嘀咕咕，不由侧了侧身，姣好的眼睛眯起，语气凉薄：“超什么前，走了。” 眼睛里，讥笑又掺杂着漫不经心。 ** 一行人回去的时候，邹堂主等人已经集结完毕了。 车队已经排好。 比来的时候多了两辆黑色的车，所有人站成两排。 邹堂主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看到秦苒他们回来，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他直接把箱子装到秦苒的那辆车，声音挺沉：“秦小姐，你们赶紧上车，我们分两路走。” 秦苒看了一眼，就知道邹堂主放到她箱子里的是他们这次的货物。 她点了点头，没立马上车，只是朝施历铭看了一眼。 施历铭立马了解的点头。 程木根他说过，秦小姐不管去哪，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要，但她那个黑色的背包一定带上。 “施历铭，时间紧急，你们赶紧先走。”邹堂主见施历铭往回走，出声阻止，“你干嘛去？” “秦小姐还有行李，我去帮秦小姐拿行李。”他速度快，一句话刚说完，人就已经不见了。 邹堂主没来得及阻止。 一边站着的霍尔眉骨上的刀疤动了动，似乎挺不悦的，但还是忍了怒气，没有开口。 程木看了霍尔跟邹堂主一眼，没开口，秦苒那电脑有多重要，他解释好像也没用，毕竟他人微言轻。 没几分钟，施历铭就拿着一个行李箱跟一个背包出来了。 “骆队，你带秦小姐他们绕路走，”邹堂主转身，看向骆队，“我们走26道，吸引火力，秦小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骆队是执法堂一队的人，在这行人中武力值最高，派他保护秦苒最好。 ** 一行人兵分两路。 邹堂主按照他们以往的路线，带着庞大的车队走了来时的路线。 秦苒这边只有两辆车，还摘了黑色旗子，一辆是秦苒这三个人，一辆是骆队执法堂那四个人。 秦苒坐在后座。 手机响了一声，是程隽的电话，他那边似乎刚忙完，声音听起来有些倦怠，“出发了？” “嗯，”秦苒手撑在车窗上，羽绒服被她脱了随手放在一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车窗，“小施说明天早上能到。” 不走小路，开车十二个小时能到。 走了小路要到凌晨。 程隽正往外面走，他低头扣大衣的扣子，眉眼挑着：“好好玩，没事别动手。” 她打起架来，没轻没重的。 程隽还记得她右手伤的那一次。 听到这一句，秦苒沉默了一会儿，没立马开口。 程隽就耐心的等着。 好半晌，秦苒“啊”了一声，似乎挺烦的，但还是点头答应了，“我知道了。” 就是声音似乎有气无力的。 两人说了几句，那边程水叫了一声程隽，程隽才挂断了电话。 秦苒就低头看手机。 副驾驶座的程木也接到了程隽的电话。 下午五点。 他们已经过了边界，进入m洲范围内。 骆队一行人见一路平安，稍微松了一口气。 太阳开始下山，施历铭停了车休整。 这次没有庞大的车队，程木也得到了程隽的吩咐，就没有以往那么赶，他生了火，还从行李箱中翻出来一个烤架。 后面车上的骆队四人也拿了面包跟一瓶水下来，就看到程木根施历铭很骚的拿出了庄园厨娘给他们准备的肉来烤…… 秦苒摸了摸兜里，没有糖也没有烟。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她十分吊儿郎当的叼着根草，坐在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烤肉。 “骆队，”跟着骆队身后的人终于没忍住，低声抱怨的开口，“他们真是来郊游的吗，车上还有我们的货……” 骆队面色也不好，但没说话，只低声开口：“别说了。” 但是从现在开始，这心里几个人却没有表面那么尊敬秦苒了。 周边还有没融化的雪。 听起来十分安静，只有秦苒三人手中烤肉“呲啦”的声音。 安静到连程木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四周，然后站起来走到骆队的方向，“有埋伏？” 骆队也扔了面包，面色沉下来，“先上车！他们走的并不是26道！我们被骗了！” 可已经来不及了，刺目的大灯闪着，刮耳的刹车声音有些尖锐，一辆中型货车停下来。 一行身上几乎染着血气的佣兵从车上跳下来。 手上拿着各式武器。 “秦小姐！”骆队这几个人看到秦苒还一动不动的坐在火边烤肉，似乎傻了一样，不由扬声。 骆队身边的年轻男人也低咒一声，“找死吧？” 这个时候竟然还在看她的烤肉？ 雇佣兵已经越走越近，足有三十个人，这是一场不用打，就已经定了胜负的局。 为首的雇佣兵也不急，他就慢慢走近，似乎一切都是囊中之物。 看到秦苒还在低头，认认真真的烤肉，不由戏谑的笑了笑。 他抬脚，踢翻烤肉架。 秦苒认认真真烤肉的手一顿，她盯着沾了灰烬的烤肉，眼眸眯了眯，她辛辛苦苦，烤到现在的肉，没了。 程隽告诉她，没事不要打架。 现在，没，肉，吃，了。 她垂着眼眸，眸底深处酝酿着又邪又冷的光，翻涌着血色，就这么低着头，看了这块肉许久。 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恶魔似乎被戳开了一个缺口，“砰”的一下炸开。 “秦小姐，”骆队几人已经靠过来了，“别坐着烤肉了，你先上车！” 执法堂一队的四个人，一个人打三四个没问题，至少还能拦几分钟。 骆队等人眼下也知道肯定中了敌人的计策，他们根本就是拿26道来做幌子的。 眼下最重要的已经不是货物了，而是秦苒的安危。 见这种时候，秦苒似乎还不着调的，他真的想骂人！ 秦苒在一行人的注视中，终于站起来，她先是伸手弹了弹烤肉上的烟灰。 然后抬头看向那群雇佣兵，嘴里那颗草微微晃动着，她就伸手把草拿下来，侧了侧头，笑得风轻云淡，“刚刚，谁踢了我的烤肉架？” －－－－－－题外话－－－－－－ ** 苒姐的那个妖怪手机还有谁记得？ 晚安……⊙⊙！ 215那群亡命之徒在烤肉（一更） 此时气氛挺紧张。 谁也没有想到秦苒会说这样一句话，连那群佣兵都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秦苒，有些不可思议的。 骆队等人原本以为秦苒站起来，是准备上车的…… 听到她的声音，骆队跟佣兵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女人疯了吧？ “秦小姐，别惦记着烤肉了，这些都是雇佣兵，杀人不眨眼的！”骆队几乎是有些崩溃的偏头。 他身边的几个人面对着三十来个雇佣兵，心里紧张的不行，谁知道秦苒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雇佣兵们都是亡命之徒。 何况三十个。 如果有邹堂主那一行人在这里，面对三十个雇佣兵也不是没有一战的能力，可现在算上秦苒，他们才七个人。 只有七个人，他们还要分心去保护秦苒。 这场架根本就没有胜的可能。 此刻无论是骆队还是施历铭或者是程木，面上都不安，露出如临大敌的惊恐之色。 骆队早在那辆中型货车出现的时候，按亮了手中的通讯器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程水。 骆队一句话吼完，秦苒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群雇佣兵不动。 这真的是来度假的？ 骆队身边几个摸出自己武器的手下，不由低骂几声傻缺。 这不是来度假也不是在演习！ 他们真想敲醒这个女人！ “烤肉架？”为首的雇佣兵反应过来，他往后退了一步，古怪的嘀咕一声，然后看向秦苒，“是我踢的，你准备怎么样？” 因为人多，雇佣兵们对这次出行的结果没有丝毫意外。 他双手环胸，戏谑的看着秦苒。 秦苒点了点头，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不怎么样。” 羽绒服很长，碍事，她直接伸手拉开拉链，脱了羽绒服，随手扔到身侧的车子上。 里面是一件不是特别长的线衣。 秦苒伸手，将线衣的衣袖卷起来，动作不紧不慢，眼睛半眯着，称得上是有点懒散，只是那瞳孔深处微带着的血色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背后发寒。 周围还映着雪色。 “秦小姐！”程木没有亲眼看见过秦苒打架，但却知道她以前在学校是打过架的。 跟许慎打架的那一次，后续一系列事情，程木还帮着处理了。 可眼下这些人不是学校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一些学生，而是国际上那些亡命之徒，动起手来凶狠残暴。 然而程木下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还没出来，秦苒就动手了。 雇佣兵是真没把秦苒当成一回事，见秦苒动手了，他还笑了笑，连武器就没拿出来，只伸手想要抓住秦苒的胳膊。 谁曾想到，秦苒的胳膊没有抓到，他的胳膊忽然传来一阵锥心裂肺的疼痛！ “砰——” 佣兵首领被一道力量狠狠的贯到了一边的树上！ 此刻不仅仅是一群佣兵，连骆队这行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着一幕，“这怎么可能？！” 然而现实情况也等不了他们多想，佣兵们愣了一下之后，就纷纷拿出武器。 被贯到树上的佣兵头子扶着树，没爬起来，只是擦了擦嘴角，狠戾的开口：“给我把那个妞儿抓起来！” 余下的二十多个佣兵一拥而上。 骆队跟程木这些人都来不及惊讶，就陷入了混战中。 原本想象的是一场艰难的以少对多的艰难混战。 谁也没有想到，秦苒身法很快，每拳都命中人的弱点，她游走在一群雇佣兵中间，犹如行云流水。 几乎没有废多大劲儿，一群雇佣兵就躺在了地上。 秦苒还站在人群中央，周边零零散散的躺着一地的雇佣兵。 全场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骆队等人也没反应过来。 “骆骆骆队，”骆队身后的一人终于率先反应过来，“我刚刚好像看到看到看到秦小姐……” 这个人有些懵逼。 骆队没有说话，施历铭也没说话，就连程木都十分僵硬的站在原地…… 此时的他，终于有些明白了，程隽那一句用不着你保护她是什么意思…… 众人沉默着，秦苒却折身回到车边，打开车门，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到为首的雇佣兵面前。 她蹲下来，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微微侧着头，声音挺散漫的：“我烤肉架被你踢翻了。” 五分钟后。 骆队一行人看到诡异的一幕。 一行雇佣兵苟延残喘的站在一边，而他们雇佣兵的头子坐在地上，用水把烤肉架擦干净，又重新生了火。 等明火熄灭，他才开始烤肉。 只是刚刚拿出来的肉都掉在了地上。 他在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其他干净的肉。 “这……这位小姐，”佣兵头子拖着身体过来，本来不想打扰秦苒顿，却还是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询问：“火已经生好了，地上的那些肉……” 雇佣兵这些亡命之徒，比任何人都懂得能屈能伸，只要活着，干什么都成。 更别说，秦苒这实力却是又狠又可怕。 秦苒靠在车门上，低头玩手机上的小游戏。 听到这句话，她抬了抬头，看向程木，“箱子里还有肉吗？” “哦，”程木反应过来，然后朝这边走，“有，当然有，厨娘临走的时候，准备了很多。” 他同手同脚的走到了后备箱，拿出来里面的行李箱，又从里面拿出了保鲜箱递给佣兵头子。 佣兵头子十分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拿着手去烤架上烤。 厨娘还贴心的准备了很多调料，瓶瓶罐罐摆了一堆。 刚刚被踢翻了，只有外面有点儿灰烬，擦干净就好。 雇佣兵的头子就询问秦苒，想要什么口味的。 秦苒头也没抬，她按着手机，挺漫不经心的开口，“多放点辣。” “好。”雇佣兵的头子点点头，然后又拿起一堆瓶瓶罐罐看了一眼，在里面寻找辣椒的标识。 这群人身边，骆队等人都能玄幻的看到，这群亡命之徒坐在烤肉架边，战战兢兢的烤肉。 态度恭敬还十分的有礼貌。 “刚刚，这些雇佣兵来了，秦小姐在烤肉，其实是真的烤肉吧……”骆队身边的一人喃喃开口，“这些人哪里打得过她，她根本就没把这群雇佣兵当成对手，所以才心安理得的烤肉……” “骆队，你有没有看出来，秦小姐打架是哪个路子的？”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么凶这么狠，他们看着都替哪群雇佣兵疼。 骆队眯眼，好半晌后，才开口，声音发沉，“比雇佣兵都像亡命之徒……” “所以？”施历铭愣了一下，似乎有所预想的，震惊的看向骆队。 骆队目光没偏移，他看着秦苒，目光里多了尊敬，“比雇佣兵更像亡命之徒的，我只在角斗场的生死擂台看过。” 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了。 分堂的人，各司其职，但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都崇尚武力崇尚高手。 眼下，所有人看向秦苒的目光都变了。 庄园里的人都去过角斗场，打的都是普通场，可是敢打生死擂台的，没有几个。 怕死，人之常情。 骆队还在看着秦苒的方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又急又燥的。 他拿出来手机一看，给他打电话的是跟他们兵分两路的邹堂主。 “骆队，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邹堂主这会儿还在车上，声音挺急躁的，“我们已经过了26道，没有看到马斯家族的人，我怕这是个计谋，你们别往前走了，我现在就去找你们！有消息传，蹲你们的是几十个佣兵，那些人下手狠，被他们蹲到就不是货被拿走的问题了！” 听到邹堂主急切的话语，骆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正在烤肉的佣兵头子，他顿了顿，然后开口:“不用了。” 邹堂主听出他的语气不对，“怎么了？” 骆队淡淡出声:“我们已经遇到佣兵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邹堂主眸光一紧，声音都紧张起来，“你们快走！先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到！他们有没有围住你们？现在情况如何？” “啊，”骆队抬了抬头，“他们在烤肉。” －－－－－－题外话－－－－－－ ** 早上好^_^ ：。： 216危机解除，觉得佣兵老大可以去开烤肉店（二更） 骆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方向。 那边，几十分钟前，还气焰嚣张，笑得戏谑的雇佣兵头子，正小心的拿着铁夹子，将烤肉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边儿。 烤肉混合着油，发出细微的“呲啦呲啦”等声音，他又伸手拿了一瓶烧烤料，撒了一层酱料，饱满醇厚的香味散发出来。 庄园的厨娘都是程水精挑细选的，尤其是来之前，程隽说过秦苒的爱好。 程水还特地选了做肉一绝的厨娘，她腌制出来的肉香味弥漫。 手机里，邹堂主的声音没有立马传出来，他坐在为首的车上，正往骆队这边赶。 “信号不好，你刚刚说什么？”邹堂主声音顿了顿。 烤肉？ 他觉得自己刚刚有一瞬间幻听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烤肉”这种词？ 他们不该是打的轰天动地或者在进行生死大逃亡吗？ 烤？肉？ “是，烤肉，”骆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你们现在是往这边赶吗？” “嗯，”邹堂主点点头，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再等我们一个小时。” 他们分两条路，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邹堂主已经停了车，一车队的人全速往这边赶，一个小时应该能跟上骆队他们会和。 骆队习惯的嗯了一声，灵魂又回来了，“不用……算了，你们过来吧。” 他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邹堂主那边，他把手机放下，车里的人都在紧张的等他的结果，“怎么样了？那群雇佣兵是不是去找骆队他们了？” “好像是去了……”邹堂主脑子里还在回想刚刚骆队那句“烤肉”，还有对方那淡定的声音。 “真的去找他们了？！”采购堂的一众人神色一变，都催促着同伴赶紧开车，“骆队跟秦小姐他们没事吧？要是没有秦小姐，骆队他们还能跑，多了她，那一车人凶多吉少！” 邹堂主张了张嘴，觉得骆队那淡定的语气，事实好像跟他们想象的差的有点远。 ** 这边。 骆队刚挂断了电话。 雇佣兵的肉已经烤好的一碟肉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桌子边还放了两个金黄的烤面包。 秦苒就坐到小桌子边，安安静静的开始吃烤肉。 保险箱里还有一大半烤肉，厨娘准备的多，秦苒没发话，雇佣兵头子就继续烤。 见秦苒低头开始吃了，他一边翻着烤肉架上的肉，一边问秦苒，“这位小姐……” “秦，我姓秦。”秦苒头也没抬，漫不经心的打断了他。 低着眉眼看起来漂亮又无害。 “这位秦小姐，”雇佣兵头子摸着肋骨，心下不由打了个寒战，“烤肉怎么样？” “还行，再多加一点点辣。”秦苒点点头，认可了他的手艺。 雇佣兵头子立马又洒了一层辣椒粉。 其他几十个雇佣兵就锁在一起，若是可以，他们也想跟老大一起烤肉，那个女人实在太恐怖了…… 这魔王能不能看在他们烤肉的份上待会儿不拆了他们？！ 肉整体不是很薄，考完一盘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秦苒吃完了一碟，又喝了一瓶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东西半晌，就伸手找施历铭跟程木过来。 雇佣兵头子还在烤，他似乎爱上了烤肉。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烤肉。 秦苒就从凳子上站起来，让程木他们吃。 程木点点头，他虽然惊讶，但这一个月来，他遇到过比这更崩溃的时刻，接受度比之前高了不止一两个档次。 他还挺淡定的坐在小桌子边，开始吃烤肉，这佣兵头子体内强大的求生欲将他的烤肉天赋激发出来了。 肉烤的确实比一般人强。 施历铭坐在程木对面，手里僵硬着拿了一块面包，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程木，“兄弟，你……你……” 就这么淡定的吃了烤肉？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吃吧，再不吃就冷了。”程木高深莫测的，试了试盘子里烤肉的温度，把最凉的一盘挑出来，示意施历铭先吃。 他这么淡定，刷新了施历铭对程木的看法。 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淡定的招待他，这么淡定的吃肉，果然秦小姐不是普通人，她身边的人更不是什么普通人！ 施历铭对程木肃然起敬。 保险箱里的肉还在烤，程木看了眼如同木桩一样站在一边的骆队等人，想了想，然后拿了四盘烤肉递给骆队等人。 又想了想，又回到后备箱，拿了几块面包出来，蹲到佣兵头子身侧。 让他再烤几块面包。 程木的这骚操作，别说骆队，连施历铭都没有想到！ 他手中的烤肉还停在嘴边，十分想问问程木是怎么调整自己的，竟然还敢让人家佣兵老大给你烤面包？ 你知不知道三个你都不够别人揍的？！ 十钟后。 程木把几块面包分给施历铭跟骆队他们。 见他们手中的烤肉几乎还没动，程木一张脸挺木的，他十分风轻云淡的开口，“吃吧，再不吃就冷了，口感不好。” 骆队：“……” 你，他，妈，现在是口感的问题？ 他看着程木的背影，之前觉得程木弱鸡又渺小的骆队，现在突然觉得程木整个人的形象都高大不少。 至于靠在车门边，低头玩手机的秦苒……现在除了程木，没人敢往她那边看。 ** 邹堂主等人来的时候，原本以为会看到残忍血腥的一面。 然而还没下车就闻到了一股焦香的烤肉味。 车停在路边，路边还停了一辆改装过的中型货车。 车队的人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不过还是迅速下来，往树林里面走，那边还有些微微的火光。 “骆……”邹堂主走在最前面，他心里急着骆队这边的情况，刚冲进去，就看到骆队一手拿着烤肉，一手拿着烤好的面包看他，“队……” 后面的一个“队”字被邹堂主化成了虚音。 身后，邹堂主的手下匆匆赶过来，手上还拿了武器，“骆队，那群雇佣兵呢？！” 骆队将嘴里的烤肉吞下，然后看着正在收拾最后一组烤肉的佣兵头子，“在那呢。” 他身后不远处，还杂七杂八坐着苟延残喘的佣兵们，一个个不是胳膊挂彩就是腿挂彩，基本没有自管能力。 看起来，好像只有佣兵头子伤的是肋骨，并不太影响手脚的活动。 程木现在作为里面反应最正常的一个人，他看了邹堂主一眼，“还有最后一地儿烤肉，要吃吗？” 邹堂主没反应。 刚刚在跟骆队通电话的时候，邹堂主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一直觉得“烤肉”两个字是他的幻听。 眼下亲眼看到，他依旧觉得是幻觉。 “吃吧，”骆队把手中的盘子朝邹堂主那边递了递，他不知道用什么语气用什么表情，但是他现在的表情跟一直面瘫的程木差不多，“其实这些佣兵烤肉真的还可以，程木说的对，以后他混不下去了，可以去开烤肉店。” 邹堂主依旧没有反应。 他兜里的呼叫器响了一声，是程水的声音。 “我们已经定位了你们的地址，救援队出发了，安全最重要，那群雇佣兵要货就给他们，最重要的是秦小姐的安危……” 邹堂主不知道说什么，就把电话给了骆队。 骆队吃完一块肉，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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