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猎艳 - xp1024.com
《复仇猎艳》


正文 第一章 出狱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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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监狱被围在正面大约有二百五十米,侧面大约有七百米的阴森森的高墙之中。监狱的正门开在西面,因眼下这里正在改建,进出便移到北门,因此,西正门被死死关住。门上坠了一把黑沉沉的大铁锁。

从监狱的正面望去,有一条排列着小学校、中学校、明星学院的街道,因此它被取名为学院街。

作为临时大门使用的北门正对着这条街道。

十一月初的早晨,冰冷的雨水淋着监狱灰褐色的围墙,柳枝无力地垂着,雨水顺着柳条不停地往下滴。

在学院街和监狱的围墙的不远处,是北门前才开辟出来不久的细长条状的停车场,那上而铺着一层沙子。

停车场内停着几台汽车,这些车里收音机的音量调得很高,那里面坐的都是暴力团成员。

上午九时,他们跳下车来朝北门拥去,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了,里面的看守送出三、四个拿着手提旅行包和小型旅行提包的汉子,他们的头发都不长,虽然在出监狱前几个月就允许留头发了,但他们现在仍然还都是小平头。

穿黑西服的男人们在出狱者中寻找着各自要接的对象。

“老兄,辛苦了!”

“社长在等着你哪,快走吧……”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拥着身不由己的出狱者朝停着的车走去。

最后北门前只剩下一个人,他面容粗糙,体型看上去象个重量级拳击运动员,年龄约在三十二、三岁。

“北川君,好好干吧,再不要到这个地方来了。”

当班的看守对着他那宽阔的后背大声说道。

“承该你关照。”

说完,这男人动了一下嘴唇,笑了。他想,要是我告诉他我的真名不叫北川守,他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面孔呢?想到这里,他眼角又不免浮起了一丝笑意。

停车场里的车排着烟雾,扬着沙灰,一辆接一辆地开走了。

北川在这里被关了三年。他转过身来,冷漠地望着监狱灰色的围墙,狠狠地把路上的石子向它踢去……

走了一会儿,北川来到学院街与监狱正前方的道路交界处,然后向左拐了去。街上的翻斗车和卡车不停地往来飞奔,弄得尘土飞扬。

监狱正而围墙外种着潘木丛,专用铁路钢轨从道路中横穿而过,侧面是正在改建中的西正门。

公路右边,下河原线的对面,东芝车辆厂构成了一条街,北府中火车站就在东芝工厂的入口处。

北川用雨衣袖子擦着从头上流下的水滴,走进了北府中火车站,车站上到处是烟头以及口香糖的包装纸,也许是上班的工人扔的吧。

在火车站小卖部,他买了五盒香烟,刚才监狱发还给他的钱包里有五万日元,这就是他的全部财产,其中有几千日元还是他在监狱中干活挣的。

他把香烟叼在嘴上,正准备用服务火柴点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装在西装口袋里的气体打火机,不过,这已是三年前灌的气了,能否打燃他心中没底,掏出来一试,银色的打火机立刻冒出了蓝色的火焰,这使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欣慰。

他向着甲州道方向走去,将拇指和食指夹着香烟尽量用手掌遮着,贪婪不停地猛吸,他这样做并不是怕香烟披雨淋湿了,而是在三年的牢狱生活中常有的戒备心理所形成的一种习惯。

跟服刑时检来变了色的烟头用纸裹着抽时不一样,今天抽的烟使人感到特别的柔和,尼古丁很快被深深地吸入肺部,使全身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呼出的气也特别的轻快舒适。

一辆空着的出租车驶过来,他扔掉烟头,吹起尖历的口哨,叫住了出租车。

这辆出租车是一辆新型车,是他入狱以后才出的新产品,不过,对于在监狱中取得汽油车二级修配技师的他来说,这种车也并不是没见过。

出租车停下以后他坐了进去,开车的是位年轻人。

“去哪儿?”年轻人板着脸问。

“去新宿,把暖气打开,我要把衣服烤干。”他说着,又点燃了第二支烟。

“不是开玩笑吧,暧气打开玻璃窗上会起水雾,没办法,请原谅。”

年轻司机一边发动着汽车,一边哼了一声。

“好久没乘出租车了,比乘公共汽车舒服多了。”

象是在发牢骚,声音冰冷、吓人。

“嗯……?那么说……”

司机开始紧张起来了。

“最近市场情况怎样?”

“还是老样子,无论怎样赚钱也还是赶不上。”

“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但愿你不会出车祸死去。”

“对不起,因跑了一个通宵,心里有些焦躁,刚才……那你就暧和一下吧。”

司机用手背揩去鼻子下面冒出来的汗水,并顺手打开了暧气开关。

发动机沉闷地呻吟着,开始吹出了阵阵暧风。

出租车迅速穿过横断公路的美国空军司令部的专用铁道线。公路右边的日本制钢大工厂象是一座寒假之中的大学校园,冷冷清清的。

出租车汇入拥挤的甲州街道,向左拐去,再过一会儿就到调布小路了。在路面宽阔、笔直的公路上,一般的汽车都会加速行驶。北川乘坐的出租车速度计也从八十上升一百左右,由于开着暧气,后窗上起了一层水雾,外面的风不断地从玻璃旁边的缝隙和换气装置灌进车内。

他好久没享受到这种车速了,这使他有些沉醉,也使他想起了三年前的失败,不由得神经质地歪了一下嘴脣。

他的真名叫羽山贵次,北川守是他六年前在横滨真金町串通户籍从一个因肺病死了的男人那里买的名字。

羽山得到北川这个新名以后,决心和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为了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他加入了自卫队。

冒名北川的羽山接受了艰苦的训练,整个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锻炼。暴力团瞅准了羽山的善良性格,曾残酷地利用了他,后来暴力团终于没有追到自卫队来,羽山以北川之名取得了驾驶执照。

但命运之种对羽山是绝对冷酷的。入伍两年以后,由于射击技术超群,羽山得到了陆上自卫队富士学校教官的提拔,被派去负责野战空降部队的射击训练。在教小队速射技术时,一名队员发生了不幸的突发性事故,一粒子弹打穿了远离射击场的富士火团地的一名妇女的脑袋。作为负责人,理所当然地,羽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他被作退职处理,忍痛离开了自卫队。

羽山自己从内心里也感到自责、负疚,他放弃了热闹的城市生活,来到飞弹深山水库工地开推土机,想就此了却残生,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可是命运之神偏偏不让羽山安静地生活,建设公司的甘油炸药保管员因塌方而死之的时候,羽山说自己也有保管炸药的许可证,当然这是他在自卫队时以北川名义取得的。便接替了甘油炸药保管员的工作。

羽山冒名北川,作为临时雇员驾驶推土机的那家公司,其实是一家大公司下面的分公司,资金来源于暴力团。

羽山作为炸药保管员正式加入了这家公司,工资是推土机驾驶员的三倍。

高薪的理由很快就弄明白了,公司作为工程用的炸药在暗中输送给暴力组织,给高薪是为了堵他的嘴。

羽山以对帐的方式抗议把炸药供给暴力团使用,但他面对的是十几个暴力团成员,他们人多势众不说,手里还拿手枪。结果羽山被揍得死去活来,最后,还逼着他再次加入了他所厌恨的暴力组织。

无奈,羽山开始破罐子破摔,并且把自已的才能用在了犯罪方面。重新回到城市的羽山到处流浪,和同伙一起盗窃保险柜,他仍然用北川的名名,为的是避免自己被逮住判刑而连累亲诚。

如同三年前一样,他又成功了。和另外两个暴力团的人一起,在涉谷松涛町成功地盗窃了一位银行家的保险柜,得手近三千万日元的现金,然后便驾着美洲虎轿车逃到衫并大宫前,三人隐居在一间事先租好的房子里,不敢露面。虽然到手一大笔现款,但羽山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兴奋。

另外两个人,一个叫本间,一个叫望月,他俩都比羽山大十来岁,说起撬保险柜,他们都是羽山的前辈,但是即使是对他们来说,一次到手三千万现金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们不但搞到了巨欽,还搞到了陈年苏格兰戚士忌。在车上,他俩狂饮着偷来的威士忌,渐渐失去了冷静,进入了危险的疯狂状态,还逼着驾车的羽山也喝。

“快开吧,让车子飞起来!直到发动机燃烧起来!”

木间和望月大喊大叫,早晨四点钟的甲州道来往车辆不多,临街执勤的交通警察也在打盹。

羽山一咬牙,挂上了笫三档,美洲虎轿车飞奔起来,时速达到了一百五十公里,风压很吓人。

“就象这样,再快,快一些!”

望月的咆哮声不亚于发动机的轰鸣。

前方一百米大原交叉点出现了黄色信号,羽山急忙用右脚猛踩刹车,速度一下减到了一百公里,传动装置回到了空档。羽山用脚跟踏着刹车,脚尖踏着加速器,发动机空转,传动装置落到了第三档,齿轮象切干酪一样被顺进了第三档。

发动机和刹车悲鸣着,“美洲虎”象被巨人抓住了后颈毛,速度急速地降了下来。羽山继续用脚后跟和脚尖使离合器不断换档,终于在交叉点前面把车停了下来。

如果只是简单地踩刹车,要在这样短的距离内将车停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羽山为自己高超的驾驶技术而陶醉。车子在交叉点向右拐,驶上了水道公路。在水道公路上,羽山一会儿驾车狂奔,一会儿又急速减速。高速行驶时,发动机每分钟转到了三千转,他一边滑动离合器,一边猛踩加速器,一瞬间,离合器和轮胎都发出了一股烧焦的糊味,车子象箭一样向前射去。

当狂奔的车子急速停下来的时候,后座上的两个家伙身体虽然失去了平衡,但他们仍然唆使羽山继续狂奔。

羽山乘兴驾车狂奔,在车子快到高井户警署前面的交叉点时,警署前面停了两辆巡逻车。两台巡逻车闪着红灯,响着警铃冲了出来。巡逻车是在接到各交通要道的交通警的报告,说有一辆美州虎轿车超速行驶后埋伏在这里的,巡逻车上传出了警察的咒骂声。

两台巡逻车并排堵在狭窄的水道公路上。羽山把车速从一百三十公里猛降到九十公里,然后猛向右边公路打方向盘,不是成直角,而是V字形锐角转了过去。

轮胎和发动机同时发出刺耳的悲鸣,由于离心力的作用,车体向外侧严重倾斜,内轮被悬了起来,车体的重量大部份压到了外侧前轮上。

即使这样,羽山还是计算了转弯的角度,坐在后排的两个敲击着车门,羽山想,要是在这种场合下能够从笨重的巡逻车眼皮底下逃掉,无疑是一种快乐。

但是由于过热,外侧前轮突然爆裂,“美洲虎”失去了控制,象陀螺一样旋转起来,横倒在公路上。

由于车速太快,横倒以后还滑出了三十米,撞断一根电线竿以后才停下来。由于摩擦,汽车冒出了火花。

望月从破碎的车门甩了出来,颈椎骨刺破了颈项皮肤露在外面。本间的脑袋从车前窗冒出,锯齿形的玻璃割断了他的颈动脉,两人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死了。

羽山被缓冲扳压断了三根助骨,还没有失去知觉,他想再也不干这种失去理智的蠢事了。

羽山在接受审判时仍然用的是北川这个名字,因为户口簿上没有头像和指纹,羽山这个真名字便没有被发现,“北川”接受了判决。其实其正的北川早已死之。

羽山为了把自己的刑期判在最轻的三年之内,聘请了超一流的律师,当然,他不得不将自已以前挣的钱全部拿给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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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调布小路,来到了乌山小路入口的隘口处,一会儿,出租车被前面的一辆租车俱乐部的雪佛莱汽车挡住了。车上坐着一位穿着漂亮毛衣的青年,青年不时将车停下,跟在车内的一个似女招待非女招待,似流氓非流氓的女人接吻。

“先生,不头疼吗?”

出租车司机说着,眼睛闪着光,一刻不停地盯着前面的雪雷佛莱汽车。

“啊,是头疼,那么长时间把女人抱住。”羽山舐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近来世道变了,有钱的家伙非阿飞什么的不玩。”

“有钱嘛。”

羽山说着挂上了窗帘。

司机好象考虑了一会儿,把头转向后面说道:“只要有二万日元就可以玩。”

“我出二万元。”

“如果决定了的话,好事就要趁早,从早晨开始玩不好吗?”

“场所呢?”

“四谷的有些个地方不错,二万元玩三个小时,除此之外,饮食只付实际费用。”

“明白了,那在前面的屉冢交叉点向左拐吧,我顺便要去个地方。”

前面雪佛莱车里的一对鸳鸯一直不停地接吻,要是在晚上,一定会把裙子和裤子弄脏吧。

进入乌山小路,车流开始快起来,出租车擦着雪佛莱开了过去。

环状七号和羽山被捕前相比已经变了样,出租车在屉冢交通岗前面左转以后再往前开。司机问:“到哪儿?”

“到中野区,马上就到了,左边有一个叫太阳发动机修理厂的地方便是,就在那前面停车吧。”

很快就看到了太阳发动机修理厂,这是一座有相当规模的街道修理工厂。

“我有点不放心,请放一点钱在这里,我可以等你。”司机小心翼翼地对羽山嗫嚅道。

出租车靠工厂的围墙停住,羽山给了司机二千日元,下车进了工厂大门。

前院里停着三十余辆布满尘土的故障车,后院作业场大约有十来人正在修理汽车。发动机空转的轰鸣声,敲击金属的铁锤噪音,涂料稀释剂的气味等等,使羽山在一瞬间产生了回到监狱作业场的错觉。

屋内作业场上面好象是职工宿舍,办公室在作业场的左边。羽山向办公室走去。

传达室里的中年男人面带土色,由于稀释剂的气味很浓,中年男人用手巾捂着鼻子。当他一看见羽山,立即将手巾放进抽屉里面。完全是一个稀释剂中毒者,大概这中年男人也有过监狱生活的体验吧。

“车坏了吗?”

中年男人冷淡地问道。办公室里除中年男人以外,还有一位工作服检查员和一名女办事员。

“我叫北川,是刚从府中出来的,听说这里的社长先生在开保护公司,所以我来问一下。”羽山说着,点了一下头。

“请等一下。”

中年男人慢腾腾地站起来,向里面一间挂着社长室牌子的屋子走去,敲了一下门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他一声不坑地回到座位上,然后用手指了一下社长室的门。

羽山弯着腰向社长室走去,在经过女办事员身边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女办事员身上淡淡的化妆味和体臭味深深吸进自已的肺里去似的。

社长室里摆着保险柜、文件柜、沙发等,由于摆得很不是地方,所以看上去很煞风景。椅子扶手铺着掉了很多毛的熊皮,矮胖的社长坐在椅子上,肥胖的食指上戴着一个份量不轻的金戒指。

“来啦?我叫大森,副所长与我联系过。外面的空气怎么样?”

社长的声音又高又尖,听起来象女人在说话。

“不想再关第二次了。”羽山垂下眼脸说道。

“是吗?看来你不是一个笨蛋,不要再干第二次蠢事了,好好工作吧。在这个求人难的时代里,你既然回来了就在我这里干吧,除了吃喝以外,每月给你一万日元工资,休息时间嘛,一个月两次。”

“谢谢您的好意。刚出狱时,我的确想在这里得到您的关照,不过,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难道你不愿意!”

“对不起,我想回到乡下去静养一段时间……”羽山小声地咕哝着。

“喂,这么说你是在其他什么地方找到工作了吧?明白了,每月给你一万五千元吧,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大森突然变得谄媚起来。

“实在不敢当啊,一万元对我来说就够多的了,但是,我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好……”

“你请坐,我出二万。听说你的技术很好,二万五千也行。”

大森说着站了起来,他的个子只有羽山胸部那么高。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今后我出来工作,一定来您这里效劳。”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你老家是什么地方?”

“我老家在信州大町。到山上窝棚去看守山林也可以,这个时候我什么也不想,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一段时间。”

羽山一边想着北川的出生地,一边作了上述回答。

“实在遗憾,那要是你想出来工作了,一定要到这里来哟,希望你守信用,平时有空也请经常与我联系。”

大森放下妄自尊大的臭架子,一味地恭维着羽山。

羽山出了工厂大门,歪着嘴唇轻轻地笑了一下,向等在那里的出租车走去。

羽山坐进出租车,对司机说道:“那就请你带路吧,去四谷。”说完,亲切地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

半小时以后,出租车来到了四谷若叶町的高级住宅街,停在了一座陈旧的大洋楼门前。与其说叫大洋楼,还不如叫西洋楼贴切,砖砌的围墙上、石头建造的三层楼墙上都爬满了常青藤,现在常青藤的枯叶随风摇曳着。从挂着岛津门牌的门里面那间小屋里走出来一位领带上扎着蝴蝶结,穿黑西服的男人,出租车司机用手打了一个暗号,铁栅随即被打开。出租车驶进了院内。

从公路上看不到楼房的第一层,楼房前院大约有一千六百五十平方米,树丛和喷泉配置得很协调,院子侧面有一块空地,大概能停十几辆车。

出租车开上沙路,来到大门前停下,羽山连小费一起又给了司机一千日元。

“你去用门环敲击五下,窥视窗就会打开,你就问聚会准备好了吗,这是喑号。”

司机一边关照着羽山,一边热心地为羽山打开车门。羽山下车后,出租车便慢慢地开走了。

大门上象浮雕似的刻着青铜狮子,狮子已经变黑。羽山敲了五下青铜门环,窥视窗上现出了一副中年妇女的面孔。羽山把司机教给他的暗语说了一遍。

门打开了,大门前厅里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穿和服的女人。

“请……”

和服女人说着,微微弯了一下腰,领着羽山向客厅走去。

客厅很宽敞,壁炉里白桦木柴在燃烧着,发出欢跳的红色火焰,旁边是酒吧和柜台。装饰柜里摆满了高级洋酒瓶,但不知瓶里的酒到底怎么样,从客厅里看不出一点要聚会的样子。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桥型桌子两边摆着皮沙发和靠背椅。

“请稍等一下。”

女人说着,走到柜台里面去了,羽山坐在沙发上,伸手在面前的桌上拿了一支卷烟叼在嘴上。烟很香,羽山猛吸着,恨不得全部把烟味都吸进肺里去。坐在这里让人感到有人在监视自己似的。凭直觉羽山感到自己象是一只被抓住的动物,三而墙壁象魔镜一样照着自已。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羽山静静地盯着烟卷慢慢地燃下去。

和服女人拿着马提尼酒杯和像册向羽山走来。

“这就是提供的服务。”

说着把酒杯递给了羽山。

羽山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到这样正宗的酒了,来不及慢慢品味,酒已下肚,不一会儿,胃开始发热起来。

“你挑自己喜欢的女人吧。”

和服女人又把像册递给了羽山,厚厚的像册每一页都贴着在此服务的女人的像片,有近四十名。她们都身着游泳衣,并注明身高、体重、兴趣爱好等。

羽山本来喜欢小个子、苗条、发育良好的女人,但今天纯粹是为了解馋,他就挑选了一位大个子女人,她叫真矢,是一名西班牙血统的混血姑娘,从像片上看,她非常健壮,眼睛特别有神。

“现在十一点不到,到下午两点钟,祝你快乐、如意。”

和服女人恭恭敬敬地说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在这里付钱吗?”

“我们是不收客人钱的……,这样吧,我们来掷骰子决胜负好吗?如果是奇数,你就得出两张大票子,如果是偶数,我照祥付两张大票给你。”

和服女人说着从和服袖子里掏出一颗象牙骰子,旋转着丢在桌子上,结果出现一个奇数三。

“对不起,你输了。”

女人伸手去拿骰子,但羽山比女人更快,抢先把骰子抓到了自己手中。一看,骰子的每一面上刻的都是奇数,也许和服右边袖子里装的骰子全部是刻的偶数吧。

“原来如此。”

羽山将做工精细的骰子和四张五千元的钞票一起递给和服女人。

女人的微笑消失了,接过了骰子和钞票,做了一个让羽山稍等的姿势,然后拿起柜台上的电话叫接二零七号,楼里好象在什么地方有交换台。

电话马上就通了,和服女人对着话筒说:“朋友来了,好好招待吧。”说完挂上了电话,然后对羽山说:“真矢在二零七房,我陪你到楼梯口吧?”

上楼的楼梯在大门前厅的里面。羽山和女人告别后,踏上了铺着大理石的楼梯。二楼走廊两边各有五个房间,编号二〇一到二一〇。走廊左右两头都没有太平门,倒有一间放置物品的小屋。这些房间的门上都安有一个精巧的小魔镜:从里面可以看见外面,但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羽山敲了一下二零七号的门。

“门没锁。”

房里传出沙哑的回答声,羽山转动旋钮,打开了门。

房间昏暗,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一踏上去,柔软的地毯把脚都好象埋住了。这居起室很大,大概能铺二十张榻榻米。穿着西式睡裙的真矢横放着脚,慵懒地坐在右边壁炉前,右手端着白兰酒杯。

真矢比照片看上去忧郁,眼睛在壁炉照映下跟猫眼似的,闪着绿光。她看着羽山,轻轻地举了一下白兰地酒杯。

“哎呀……”

羽山举起一只手,向真矢走去。走近一看,真矢半透明的西式睡裙里面什么也没穿,比全裸还更刺激感官。

“您喝吗?”

真矢放下酒杯,缓缓地向羽山伸出了双手,睡裙一摆动,里面微妙的明影更加刺激着羽山。

“来点鲜果汁就行了。”

羽山拉住真矢的手,帮她站了起来。大个子的真矢也只有羽山耳高。羽山一把抱住真矢狂吻起来。

“还有的是时间,还等一会,小子……”

真矢低声笑着,巧妙地挣脱了羽山的拥抱,向左壁上嵌的洋酒柜走去,酒柜旁边放着冰箱。

羽山把大衣和上衣扔在椅子上,只把钱放进了里面袋,把装有驾驶执照的钱包转移到了裤包里,然后在壁炉前的埃及皮革坐垫上坐了下来。以北川名义领的驾驶执照在上次出事以后被吊销了,现在的执照是去年在监狱里重新考的。房间里面的门微微开着,能看见寝室里的一部分。

羽山点燃了香烟,静静地看着真矢敲碎冰块,由于欲火中烧,下腹感到胀痛。

不一会儿,真矢就端来了意大利香肠,美国风味的干羊乳酪,俄式鱼子酱,一瓶苏格兰威士忌。

“喝纯酒?还是加冰块?”

真矢坐在地毯上,两腿之间的阴影明显可见。

“威士忌加冰块,太麻烦了,干脆用大杯子吧。”

羽山说着把烟头扔进了壁炉。

冰镇的威士忌,清冽透亮。羽山一口气喝了十杯,酒精很快扩散到他血管的每一个角落。他提醒自已,如再喝就要慢慢品味了。

“你把威士忌当啤酒喝呀!”

真失睁大眼睛,接着又给羽山倒满了一大杯。

“啤酒只能清一下口,酒精还不够舌头吸收的。”

羽山冷笑了一声,但由于喝得太多太急,大量的酒精使他反起胃来,他放了一块奶酪在嘴里,吐出一口气,稳了一下神。

一瓶苏格兰戚士忌被喝光了。羽山抱过了半推半就的真矢,在壁炉的火光照耀下,他把真矢压在了身子下面。

一边试着提出了问题:

“这俱乐部每天都开吗?”

“……”

真矢紧闭着眼睛,眉头死死地皱到一堆儿,好象一张口快感就会跑掉。她喘息着,只点了一下头。

“谁是俱乐部的老板?”

“不知道……,我没见过会长……,妈妈也不是经营者,是雇来的……,不干是不行的,如果不干就会被杀害……”

真矢已经变得象梦游患者一样。

“俱乐部每天的收入一定很可观吧?”

“好象要超过一百万。”

“经理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在地下室。”

真矢呻吟着回答。

“是会长自己来拿钱吗?”

羽山耳语似的问道。

“办事的人用车把钱送到会长那里去,两天一次…….今天晚上又该送去了。”

真失好象中了催眠术似的,有问必答。

“用什么车送?”

“科罗纳运动车。”

“经常在什么时候出发?”

“我不太清楚。大概是拂晓吧,从后门出去。不说这些了,你是警察吗?”

真矢用手堵住了羽山的嘴,沉浸在感官刺激的快感之中。

羽山尽量满足着真矢的要求,使她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然后满足地睡着了,羽山也经不住睡魔的袭击,睡了过去。

寝室的敲门声唤醒了羽山,他习惯地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五点钟。羽山离开了张着嘴,流着口水睡得正香的真矢。

“时间到了。”

起先来过的男人在起居室叫了一声。

“现在就走,在走之前冲一下淋浴总是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洗完以后请到客厅旁边的会客室来,在那里结账。”

接着听到了那男人在起居室开冰箱的声音,羽山进了浴室,用滚烫的热水和冷水交替淋浴,以使疲倦的肌肉收缩。

五分钟以后,羽山例行公事似地来到了会客室,一位象经理的穿着晚宴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向羽山索取饮料费。

付了饮料费以后,羽山只剩下二千五百日元了。

“虽然不能开收条,但我相信你今天已得到充分满足。”

经理说到这里又讨好似地问:

“要车吗?”

“不,不要。我想一边散步,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经理同情似地微笑了一下,说:

“那以后想来的时候,请一定光临,别忘了喑语……”

说完,经理点了一下头。

羽山出了大门,看见停车场上停了七、八台车,车种从奔驰到希尔曼都有,就是没有看见科罗纳,也许俱乐部使用的车停在后院吧。

羽山很想去看看俱乐部的后院,但他知道一定有人在监视着自己,于是,他把雨衣领子竖了起来,两手插进口袋,大步向正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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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以后,羽山来到了新宿的一家寿司店,站着吃了一顿简单的寿司,毎个寿司二十日元,一算帐,羽山付了五百日元。出了寿司店,羽山来到街上。夜晚的街道霓虹闪烁,人和车熙来攘往。

很多暴力团的兄弟伙,他们都聚集在股票市场和台球店附近等地方。电影院旁边的阴暗角落里也聚集着很多小流,但都是些羽山不认识的人。

羽山转到土杂商店去买了双橡胶手套以及西餐匙和锉刀,三十厘头减价细铁丝等,还在夜市买了最便宜的尼龙女长简袜。买这些东西共花去了他一千日元,末了,身上仅剩下一张千元钞了。

羽山来到单本剧场前面的广场,在长椅上坐下后便用锉刀锉起西餐匙的柄来。

广场上,那些青年男女们热火朝天,溜冰场入口处的投币式自动电唱机放出来的声音与其说是音乐,不如说是让人心烦的噪音,喝了啤酒加安眠药的十五、六岁少女们与她们的情人拥抱在一起摇摇晃晃,谁也没去注意羽山在埋头干着什么。

锉好西餐匙柄以后,羽山穿过单本剧场旁边的收费停牢场和新宿剧场,来到了夜总会和酒吧林立的后街,从这里走到西武线跨越公路的铁路桥边,堤坝附近还残留着几家一晚上二百日元的简易旅馆。

羽山进了一家叫“西久保庄”的客栈,狭窄的门厅到处是烟草烧焦的痕迹和孔穴,五、六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就着瓶子喝着烧酒,他们正在为收看各自喜欢的电视节目发生争执,走廊里面传出婴儿的泣哭声。

客栈老板坐在账房柜台后面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裸体照片杂志。羽山走进来,老板推了一下眼镜,估价似地瞥了一眼羽山。

“窄也没关系,不要和其他人同住,只一个人能睡的小屋一晚上多少钱?”

羽山问道。

“至少三百元,如果换上干净床单,那就是五百元。”

“行,就要这样的房间。”

“是先付钱后住。”

“当然可以。”

羽山拿出了最后的千元钞。

老扳从身后的小屋拿出床单、枕头、针线、房间的钥匙等交给羽山。

“行了,明早上我走得早。”

“请把鞋子换了。”

羽山脱下鞋子放进账房旁边的杂物箱里锁上,抱着床单和枕头,穿上湿拖鞋上楼去了,二楼走廊里到处是烟头等脏物,两边排列着鸽子笼似的小屋。

二〇三号在走廊左边,羽山打开薄薄的胶合板门进屋拉开日光灯开关一看,整个房间只有三张榻榻米大,房间里有一只肮脏的水桶式的烟灰缸,再推开昏暗的玻璃窗一看,扑满灰尘的窗子上装有锈迹斑驳的铁条。羽山感到好象又回到了牢房一样。

壁厨门上胡乱涂着猥亵的东西。羽山打开壁厨拿出充满着浓烈汗味、霉味和其他人体臭味的被子,铺开床单,脱光衣服一窜便钻进了被窝。

很快,羽山适应了冰冷的床铺,为了今后的行动,他必须好好睡一觉,以恢复被女人吸空了的体力。

把灯光调弱以后,羽山闭上了眼睛。电车的声音震动着房屋,电车过后又是雷鸣般的汽车声直袭耳豉。

与隔壁房间只是用胶合扳隔开,隔壁房里一对男女在吵架,接着女人在挨打,打过以后女人哭了很久,平静下来俩人又开始做爱,那由于兴奋而发出的震颤,羽山在这边都能感觉到。

听着听着,羽山渐渐沉入了梦乡,对电车的震动也浑然不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三点,六个小时的睡眠已使羽山的体力完全恢复,他穿好衣服来到底楼。

门厅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老板在账房打瞌睡。羽山在不干净的厨房喝了一点冷水,又去肮脏的厕所松了包袱。

当羽山走过账房时,老板一下醒了。他把钥匙还给了老板,并了取回了自己的鞋子。羽山走出门,竖起了雨衣领子以抵挡寒风的袭击。

街上冷冷清清的,霓虹灯稀稀落落,醉鬼们己被妓女缠上,搞在一块,而那些靠女人去出卖肉体来养活自己的男人们则躲在暗处监视着她们。

还没有拉上客的妓女上来纠缠羽山,被羽山拒绝了。他向西大久保的温泉街慢慢走去,街上已几乎没有人影了。

温泉街的霓虹灯依然耀眼地闪着。大多数旅馆的围墙旁边都停着白色号码的车。

羽山一边走,一边物色着自己要“借”用的车,虽然三点半已过,但车主们一定还在旅馆搂着女人睡觉,大概不到早晨是绝不会出来的。这样,羽山可以从容不迫地不慌不忙地干自己的事。

位于一段缓坡上的一幢旅馆旁边,停着一辆不怎么引人注目的黑色科罗纳,车头向着坡下。

羽山为避免留下指纹,小心翼翼地戴上了橡皮手套,然后再从衣袋里掏出锉好的西餐匙,用手掌遮着打燃了打火机,用火焰将锉好了的西餐匙柄熏黑,然后将匙柄插入车门锁孔试了试。

不用说,锁没能打开。

羽山离开车子,走了一段矩离后,再用锉刀修正那匙柄上被刮掉烟痕的地方。

经过几次修正,匙柄终于打开了车门锁。羽山钻进汽车,把传动装置放到空档以后,再扭了一下配的钥匙,将引擎键拨到开的位置上,试了一下燃料箱的计压,发现燃料箱几乎还是满的。

羽山从车上下来,松开手闸,把右手放在方向盘上,左平放在汽车中柱上,开始推动汽车。

由于缓缓的下坡,汽车只发出了极其微弱的一点摩擦声便开始慢慢滑动了,羽山跳上汽车,把传动装置挂下了第二档,脚踏上了离合器。

汽车由于惯力作用,时速达到了十五公里左右,不一会,便已经离开旅馆相当长一段距离了,但羽山还是不愿让人听到汽车的起动声响,他使劲踏住加速器以后,才慢慢合上离合器。

随着汽车的轻微震动,速度降了下来,接着发动机开始咳嗽似地响起来,羽山又赶快拉开了离合器,以减轻发动机的负担,发动机室转起来。

他再次发动引擎,然后加速,向四谷若叶町方向开去,怕在途中被盘査,羽山从手套箱里翻出了车检证。

若叶町的住宅街已恢复宁静,街上飘着兰色的夜雾。当车子驶近羽山白天去过的俱乐部时,他关掉了发动机,让车子凭惯力滑动,然后把汽车靠住围墙的后面停下。

羽山悄悄打开车门,从车里钻出来沿着围墙静静地步行,查看围墙附近的动静,俱乐部后面的围墙大约有一百多米长。

围墙的高度在三米的样子,上面安有带剌的铁丝,铁丝上挂有被烧焦的麻雀尸骸,显然通有高压电流。

后门是一扇看上去很沉重的卷帘式铁门,想仅仅依靠人的力量是绝对举不起去的,也许装有电动机往上卷吧。卷帘门旁边有一个窥视窗。

羽山回到偷来的车上,从仪表板的架子上取出擦玻璃用的山羊软皮,把它卷好塞进屁股上的裤袋里,再将垫在车内的橡胶皮全部取出,拿在手上爬上了车顶。

羽山的胸部已与围墙一样高,由于院内种植了很多树林,所以从楼上还是不容易发现围墙上的情况。羽山把橡胶皮铺在通有电流的带刺铁丝上,手上也戴了胶皮手套,这样大概不会触电吧。

爬上铺有橡胶皮的围墙,再从围墙上跳到了院内的樱花树上。

没发出什么响声,羽山就顺利地挂在了树枝上,再从树上溜到了地下。

羽山利用树丛的屏障作掩护,蹑手蹑足地向楼房走去。只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树木稀疏的楼房后面。

这里停有三辆汽车,其中确有一辆科罗纳运动车,看来客人们的汽车都停放在前院的空地上,俱乐部成员的车停在后院的空地处。

俱乐部的收入在拂晓用科罗纳运动车送到躲在暗处的老板家去,看样子真矢说的是真话,现在看到的科罗纳运动车,很可能就是用来送款的车。

这时,从楼房后门走出两个男人。羽山要躲也许来不及,他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两个男人没有向汽车走去,而是朝羽山这个方向走来,两人都提着棍棒。

好象是两个看守。羽山急忙后退到一棵古榉树下,爬上榉树的粗枝隐藏起来。

两个看守毫不留意地走着,说着下流活。羽山没被发现,看守走过树丛后,又向前院走去了。

羽山松了一口气。

两个看守十几分钟才在院里转了一圈回来,又从后门走了进去。

羽山轻轻地从树上溜下来,悄悄向楼后的科罗纳运动车走去,科罗纳的两边分别停着一辆皇冠车。

卷帘铁门旁边有一间小屋,好象里面安装着电动机并兼作值班室,小屋里面一个上了点年纪的人正在打盹儿。

羽山躲在树丛里,用女式长筒袜罩上面孔,再用软羊皮包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大概是用来代替棍棒的。

没有发现其他情况,羽山便立刻用开始制作好的钥匙插进科罗纳行李箱的锁孔,试了一下,没打开,看来每一台车的钥匙都不一样。没有办法,羽山只好蹲下来,尽量隐蔽着身子,再次用锉刀轻轻地修正钥匙,但要想让锉刀尽量不发出一点点声响,实在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十五分钟以后,羽山终于配好了钥匙,打开了行李箱盖的锁。他把行李箱盖打开钻了进去。

虽然屈着身子,但还是可以忍受。他从里面盖上了车盖。丰田系列的车,只要把行李箱一盖上,便自动上了锁,但从里面却很容易打开。出租车司机都知道极假盗案,因为强盗被关在行李箱中,也很容易从里面把车盖打开,要不然,被关在行李箱中几天不被发现,岂不会发疯吗?

羽山在行李箱中摸索着,打开了车子配备的工具箱,取出螺丝刀放在手边。

等,冬天的夜晚寒气逼人,在狭窄的行李箱中蜷缩着,身体都快冻僵了,不过吃惯了苦的人,什么都可以忍耐。

大约等了一小时,终于听见一阵脚步声向汽车靠近。听得出来,是两个人,他们一边不耐烦地说着客人的坏活,一边走向科罗纳运动车。

羽山在行李箱中祈祷着:但愿不要来打开行李箱盖!当然,他也作了极坏的打算,把用软羊皮包着的石头紧紧纂在手中。

他听见脚步声从行李箱两边经过,听到了开驾驶室车门的声音,一会儿,两边的车门都被打开了。

羽山放松了紧张的身体。发动机响了,排放的浓浓废气逆流进了行李箱里。

引擎预热后,科罗纳启动了。

后门的卷帘式铁门好象早已被值班的人打开,汽车徐徐地开出了后门。

汽车开快以后,逆流到行李箱中来的废气就少了。由于穿着夹大衣,加上汽车不太颠簸,在行李箱中也不觉得太难受。

过了一会儿,羽山举起螺丝刀,开始强撬行李盖上的锁。

锁被撬掉,车盖马上就要打开,羽山急忙用手按住,抬起脑袋从打开的车盖缝隙窥视外面的动静。

已接近拂晓,汽车经过放射四号的青山大街向涉谷方向驶去,因为时间还早,很少见到有其他车辆在行驶。

在青山六丁目的都电汽车站前面,车向左拐。

汽车驶上了狭窄的公路,羽山放开了拉住车盖的左手。

车盖一下弹了上去,行李箱被打开老高。司机从反光镜里见车盖被打开,马上一个急刹,把车停了下来。

羽山从行李箱中涉出来,迅速蹲了下,以免司机从反光镜中发现。

从助手座位上下来了一个人,是一个穿着漂亮晚礼服的青年男子。

这个男人认识羽山,当他看见羽山,惊愕得大张着嘴正准备叫喊时,羽山用裹着羊皮的石头一下把他打昏在地。

羽山飞快地搜身,从那男人内衣口袋里找到了一支白郎宁,口径为0.38的自动手枪。羽山扔掉石头,检査手枪里是否装有子弹,一拉保险,子弹马上就跳了一粒出来,枪里面子弹是装满了的。羽山把装在弹仓里的子弹按了上去,把跳出来的那粒子弹装进了衣袋。

保险自动关上,把弹仓盒里的子弹送进枪膛。

羽山用长筒袜套住自己的面孔,拿着手枪跳上了助手座位。驾驶席上的司机一见是位蒙面大盗就被吓得跳了起来,急忙用手去腋下掏抢,说时迟,那时快,羽山用白郎宁手枪一下把他打翻。

狭窄的后座上放着一个包,打开一看,那里面露出了大捆的钞票,看上去有一百多万,也许还要多。

羽山把歪倒在驾驶席上的男人移到后座上,从他腋下找到了一支口径为0.38的瓦尔萨PPK自动手枪,羽山迅速地把手枪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把倒在汽车后面的男人也弄回助手座位上,再将汽车开到侧面的墙边停下,关掉引擎,去掉蒙面用的长简袜和胶手套,拧着包离开了现场。出了监狱还没有一整天,羽山就成功地进行了一桩买卖,这些钱可以作为以后的活动资金。

正文 第二章 复仇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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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到的现金大约在一百三十万元左右。是笔不小的数目。

天一亮,羽山已经在新宿打不动产房屋的主意了。想起昨晚冒的险,羽山便打起呵欠来,他需要尽快有一套自己的房间。至于下一步怎么办,他还不敢想。

转来转去,最后羽山在四谷的下马用自已的真名租了一所房子。

这所房子位于屋敷町和商店街交界处,房子虽小,但完全可以停车,与繁杂的近邻没什么交往,又处于后街,不会引起巡逻警官的注意,看来,可以在此平安地生活一些时候了。

羽山这样想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房东住在新宿,听说他除了下马的房子以外,在别的地方还出租了好几所房子出去。羽山租的房子毎月是三万日元租金,按月给房东寄去。

交了押金、房租、办完不动产手续费以后,羽山昨晚剩的钱就不足一百元。但是为了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注意,羽山决定暂时不出去工作了。

这所房子有八铺席大的一间寝室,六铺席大的一间吃茶间,还有一间四铺席半的预备间,并有厨房和浴室,足够他一人享用的了,羽山很快就买齐所有的必备用具,其中包括彩电、冰箱,然后他谨慎地把昨晚抢来的两支手抢藏到天花板上面。

下午两点以后,羽山终于把房子收拾顺顺当当,颇象一户人家居住的样子了。然后他乘电车到涉谷去,在美军处理积压物资的商店里买了一套工作服。

在店里他脱下西装,换上了工作服,把西装用包袱皮裹好后出了商店。

羽山还想寻找面积尽量小一点的不动产房屋,别人给他介绍了一间座落在驹场的小公寓,只有三铺席大,每月房租是三千日元,押金一万元。

这间房屋面对井头线,只要电车一经过,墙壁上的灰尘都震得直往下掉。当然,正因为这样才便宜。

但对刚出监狱的羽山来说,租这样的房子正合适,羽山将钱交给了正在外面大街上经营钓鱼用具的房东,他是以在监狱使用的北川的名字租房的。

房间窄是窄一点,但还是有水槽和煤气炉。羽山买了水壶和煎锅,廉价被褥等搬进屋,再回到涉谷向经纪人交礼金。

然后买上食物、饮料和去年《每朝新闻》的缩影本,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下马的家中。

进入吃茶间以后,羽山又仔细检査了一遍藏在天花板后面的那两支抢来的手枪,看见一支白郎宁、一支瓦尔萨PPK都安然无恙,他才放了心。

羽山把鲍鱼,螃蟹等食物摆在电炉上烤着,随即便一边就着瓶子喝威士忌,一边悠然地阅读晚报。

报上没有秘密俱乐部的送款车被抢窃的报道,也许是秘密俱乐部怕把这件事公开以后引来更大的麻烦吧。

羽山忍不住歪着嘴笑了起来,他翻开去年八月的《毎朝新闻》缩影本,他需要找的报道马上就找到了。

最先的报道是:东和大众450CC型车是轻型车吗?

报道说,最近警视厅搜査二课不断接到汽车修理工的反映,说经过登记的东和大众360轻型汽车很多都是装的450CC引擎。为此警视厅进行秘密抽查,今年以来登记的360型汽车有三分之一打破了限制,装上了450CC引勤,据此对东和汽车开始了强制性的搜查,但现行法令对轻项汽车的车体检查没有作出明确规定,如果一定要进行搜查,很可能助长对现行法令的批判。

报社也许是为避免遭致损坏名誉罪的起诉,只以某汽车评论家谈话的形式报道说:全长在3米以下,最宽在1.3米以下,排气量在360CC以下才算轻型汽车。轻型车的最大特点是,每年的汽车税只是小型车的四分之一,只缴四千五百元即可。轻型执照即可驾驶,而且没有车体检査的规定。普通车从登记开始,最多两年就要检査一次。也没有大城市保管车库的保管义务。

东和大众360型是三年前以其噪音低,装备豪华的特点而著名的轻型车。虽说是轻型车,但配备有水冷回气简四周期的铝合金白色引擎等设备。

但是,大众360型,虽说是铝合金,水冷却是其他车空冷两周期一倍,引擎重量增加了,由于追求豪华,车体也变得很重,成了六百公斤的超重量车,与1000CC的车子重差不多了。

车体重六百公斤,仅用360CC的引擎肯定是拉不动的,形成运动车都比不上的10:1的高压缩比,每分钟七千转,好不容易功率才能达到20马力,力量还是绝对不够,为了加大引擎的功率,只好采取缩短引擎寿命的远网长轴的形式,最终的速度已和长车不相上下,五比一〇。如此内部矛盾重重,这就是东和大众三六〇型车。

因此,在开始的时候,大众360由于外观豪华,很受众人青睐,曾一度成了畅销车,但随着汽车的普及,消费者逐渐把注意力转向了汽车的性能及质量。大众360由于性能低下,消费者渐渐对它开始不满意起来,使销售陷入困境。

因此,东和汽车只好扩大引擎孔径,推出了450型25马力的新车,想挽回大众车在国产车中加速性能极差的恶名声,但450CC车不符合轻型汽车的特点,重型车也算不上,所以450型新大众车仍无人问津,生产出来的引擎也只好放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淋,为了解脱这一困境,只好偷倫把450CC的引擎装在360型车上,对外宣传说360CC轻型车性能已改进,功率提高了23马力。运输省确认这种车为23马力引擎,也许根本没注意到用来测试的车已被做了手脚云云……。

过了两天,报纸上又继续报道了这则消息的下文:作为被告证人向警视厅自由出庭的东和汽车工业公司和东和汽车推销部的首脑部门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更换引擎的事,如果有大众360型车安装着450CC的引擎在大街上跑的话,一定是在某个环节上被竞争对手做了恶劣的手脚。

以后几天,也许是报社营业部受到了来自外部的强大压力,有关东和大众车的消息没有见报了。

后来,报上又登出了关于逮捕东和汽车贩卖社长的营业部长只是时间问题的报道。报道说已取得一名东和汽车推销员的证词。他对一位嫌东和汽车性能差,质量低而想买其他车的顾客说道,东和汽车已按照上面指示作了特别改进,而且暗示所谓特别改进,就是在360CC车上安装450CC引擎。

第二天,晚报上又刊出了东和汽车贩卖部长田城诚一自杀身亡的消息,说是田城在自杀前留下遗书,遗书中说更换引擎是他一个人独断下的指令。

田城诚一,男,四十五周岁,已被警视厅传讯过好几次。家住杉并区和泉町,自杀的那天上午,已经十点钟了,他妻子洋子(28岁)还没见他从寝室里出来,使进屋去看个究竟,谁知一看,发现他已自杀身亡。惊慌失措的洋子跑到附近的警署报了案。

诚一的枕头边放着安眠药空瓶和给警视厅及东和汽车公司社长的遗书。

遗书上写道:指示在大众360型车上装450CC引擎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独断意志,目的只是想提高东和汽车的推销成绩,想不到现在给公司名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实在对不起。情况已经这样,自己只好以死来挽回对公司的影响。请原谅。

尸体解剖结果与预料的一样,是由于服用过量安眠药而窒息死亡。这样一来,迫査更换引擎事件一调查,便由于田城诚一之死而只能以不了了之结束了。

事实上,从此以后报纸上再也没有说过有关更换引擎事件的报道了,东和汽车工业公司和汽车经销部的首脑没有一个人被逮捕,整个事件以自杀的田城一人承担所有责任而告终。

东和汽车工业继续发展,现在从1000CC的轿车到2000CC的小型卡车部门的销售量已挤进全日本的前三名,甚至有人断言说,东和汽车工业公司倒闭之日,也就是日本灭亡之时。可见东和企业已发展成为一家巨大的康采恩工业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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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山将有关田城诚一自杀的报道再阅读了一遍。

在监狱图书室偶然看到的就是这篇报道,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反复读着这篇报道,由于酒精的作用,他的面孔难看地歪着,眼睛充血,眼里闪着仇恨的火焰。

田城诚一是羽山的哥哥,在给田城家做养子以后虽然改了姓名,但仍然是羽山的亲哥哥,是羽山在这个世界上的难以忘怀的唯一的亲人,以北川名义服刑的羽山当然不会得到哥哥的死亡通知,更谈不上亲自出席哥哥的葬礼了。

凭着对哥哥的亲情和了解,当羽山在监狱看到哥哥自杀的消息以后,根本就不相信哥哥会自杀。他想一定是哥哥的上司把所有的罪强加在他一人身上,并残酷地杀害了他,退一万步说,即使自杀是真实的,那他一定受到了难以忍受的压力。

羽山的父母在深川承包了一家军需工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接近战败时东京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大空袭,小小军需工厂在一片火海中消失了,父母也在空袭中悲惨地死去。羽山被疏散到父母的故乡静冈县岛田,哥哥诚一也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从南方战场阿布利斯岛回到了故乡。

诚一复员以后,不仅担当起哥哥的责任,还担当起羽山父母的责任。回到东京以后,在工厂被烧毁的地基上自己动手建起了木扳房,靠修理自行车挣钱,把刚刚上中学的羽山叫到了自己身边。

当摩托车代替自行车的时代来临,诚一扩大了自己的工厂,开始专门从事摩托车引擎的装配工作。

对羽山来说,诚一确实是一位好兄长,他非常疼爱羽山,零用钱随时给,羽山从未缺过零花,但由于他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和精力象父母一样对羽山进行严历的管教,对羽山的疼爱也许反而害了羽山,他开始贪玩起来。

羽山中学毕业以后,就该从石原上高中。羽山特别聪明,不管怎么说,成绩还是很好的,中学毕业后很轻松愉快地以满分的成绩考上了高中。

进高中以后,羽山加入了当地的青少年团体幽谷队,并很快成了这个团伙的头儿。他颇为得意,自认为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当上头儿的,实际上幽谷队的干部们是看上了他哥哥的钱,才推拥他为头的。

羽山由于哥哥的努力,好不容易才读完了高中,但此刻的他失去上大学的兴趣,一心只贪婪地寻求刺激,找了三个情妇,过上了浪荡的生活。

这时,东和汽车工业公司看上了他哥哥开办摩托车引擎工厂的土地,说是要在这里建立营业所。

日本刚刚战败,深川这里的土地虽然一时还很不值钱,但看得出来,地价肯定还会上涨的,当时摩托车行业已出了本田和铃木两家工厂,诚一制造的摩托已没有多少销路,但他仍然拒绝转让自己所拥有的二千九百七十平方米土地。

东和汽车工业公司马上提出了条件,说是如果同意转让土地,他们将在这块土地上建立东和汽车销售营业所,届时欢迎诚一出任所长。于是,诚一同意以三千万日元出让,并拿出一千万日元给羽山。

刚满二十岁的羽山,一下到手一千万日元,简直高兴得要发狂。他拚命地游玩,甚至还包车和三个艺妓去了九州。包了浅草的女阿飞,兴致勃勃地带着她们乘飞机去北海道游玩。另一方而,幽谷队的哥儿们也想方设法从他那里搞钱,就这样,羽山的一千万日元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挥霍殆尽。

羽山到处放荡的时候,他哥哥诚一开始谈婚事,对象是东和汽车工业公司董事田城健作的女儿。田城健作当时正与竞争对手争夺势力,为了扩大股份急需要钱,他是看中了诚一手中的金钱,才将自己的女儿洋子许给诚一的。

田城没有儿子,因此以提拔诚一任东和汽车销售部副部长职务为条件,收诚一作了养子,然后便借诚一的二千万日元把竞争对手打了下去,现在田城健作是东和汽车工业公司的专务。

羽山把钱挥霍光以后,在自己所属的幽谷队里也抬不起头来,又不好意思再跑到哥哥那里去哭诉,只好一边干着下贱的工作一边到处流浪,六年前在横滨的苦力街买了一个叫北川守的户口簿。

当时的想法是工作忙不过来时,有两个户口方便一些,除此之外,要是自已有一天被抓到判刑,用假名也不会对现在已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哥哥的声誉造成损害。羽山真正的户口簿上还没有注明有前科。

羽山用瓶子喝着威士忌,决心要向东和汽车工业公司为哥哥诚一报仇。为了报仇,他的两个户口簿可以起很大的作用。如果使川羽山这个真名,东和汽车公司首脑部也只有田城健作一个知道羽山贵次是诚一的弟弟,此外没有人了解,而且不管怎么说,羽山本人的户口簿上还没注明有前科,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

喝干了两瓶威士忌,羽山歪斜着倒在榻榻米上,比起那只有冰冷的地板和毛毯的破旧的杂居房来,这里有取暖炉,实在算是天堂了。

但是,自己还没有复仇者必须具有的残暴的性格,要报仇,还得等待,还得磨炼自己的性格。

羽山自言自语地说着,渐渐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早晨六点,羽山在一瞬间还没分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反正不住在杂居屋了,他想。然后咕嘟地喝了一些水瓶里的水,又睡了过去。

当羽山第二次醒来时已是早上九点,酒醉已完全消除,他进浴室洗了一个澡,心里恨不得把在监狱时留在毛孔里的污垢全部冲洗出去。最后他穿上成色已不怎么新的西装出了门。

他乘电车到了涉谷,找了三家文具店,终于买到一个廉价的羽山图章,再乘国营电车回到了两国火车站。

羽山来到区公所前面的都电大街上,向着墨旧区公所第四分所的方向走去,他的本籍在石原町,但现在该所辖内这个地名已被取消。

来到石原町一町目都电车站附近,可以看见东和自营本公司营业所大楼,大楼陈列室里新车闪闪发光,兼营修理工厂的大楼车进车出很频繁,这快土地现在用五亿日元也卖不到。

羽山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这里离办事处已不远,在进办事处以前他又向右拐,来到了相实寺的墓地。

冷清的墓地里有羽山父母的坟墓,他在坟前驻步后,深深地叩拜了一下,随后翻起墓石盖把手伸了进去,很快,拉出了一个骨灰盒。骨灰盒里面放着用油纸包了几层的在官署备了案的印章。

羽山把印章装进口袋,向办事处走去。在办事处他要求办了几个户籍抄本,把在这里的居民登记转到世间谷去。

从办事处出来乘电车回到了新宿,吃了午饭以后又乘京王线到明大前下车,再横穿甲州街道,来到明大校舍旁边,亡兄诚一住过的和泉町的家。

这所房子位于水道公路右边二百米左右的地方,附近有着寺院、神社、树林等,环境很幽静。

高高的水泥围墙围着的这所房子占地大约八百二十五平方米,房子里面好象还住着亡兄之妻洋子,门关得很紧,但仍挂着田城诚一的牌子。

羽山回忆着六年前见过的洋子,是一位漂亮的女人,但不知怎么的,她总给人有一点冰冷的感觉。

羽山仅仅知道诚一和洋子没有生育小孩,在被捕之前他和诚一通了一次电话,没听说有小孩的事。哥哥在南方战场睾丸受过伤,也许与此有关吧。

如果是这祥,哥哥诚一的遗产羽山还有权继承一部份的,民法明确规定配偶和兄弟为继承人时,配偶继承遗产的三分之二,兄弟可以继承三分之一。

羽山按了一下门铃,等了一会儿,听见了走近的脚步声。

“是哪一位?”是一位陌生的年青女人的声音。

“我叫羽山,听说了吗?”

“是,是的……”对方的声音有点惊慌。

“我是这里去世主人的弟弟,要见夫人。”羽山说。

“请等一下,我去告诉她。”象是一个女佣人。

等了约两支烟功夫,羽山的脸色阴沉下来,象是要发怒的样子。

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大门旁边的小门轻轻地打开了。女佣人看上去有二十来岁,一对乳房把毛衣撑得鼓鼓的,屁股很大,看来属多产型女人,穿着倒是齐整,可借脸没洗干净,显得有点霉气。

羽山从小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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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坪院子的角落处,有一座汽车房,房里停着一辆菠萝乃茨911型的银色轿车,哼,自己被关在监狱里受刑罚,而这个女人却这样奢侈豪华,看着眼前的景象,羽山不觉胸中怒火燃烧。

冬天晴和的阳光照射着草坪,连会客室里也阳光明媚.羽山随着女佣来到了铺着波斯地毯的会客室。

羽山凝视着会客室的摆设,单是座钟就是值五十万日元的光电豪华座钟,沙发、椅子全是用的真山羊皮。

女佣端来了红茶,又过了好一阵子,洋子才缓步走了出来,她穿着和服,面部精心地化了妆。虽然快三十岁了,看上去仍很年轻美貌,楚楚动人,脸上光洁得一丝皱纹也没有,尤如质量极好的陶瓷。

“好久不见了,你在什么地方?怎么知道诚一的事的?”

看不到一点笑容。洋子一边问,一边在羽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从报纸上知道的。”

“我原想你会来出席葬礼的。”

“碰上了倒霉的事,动不了。当时我在北海道伐木,被倒下来的树打断了背脊骨,身上扎着石膏绷带。本想写信,但因右手麻木,便未能遂愿。”羽山说完,紧紧咬住嘴唇。

“你在北海道?”

“我也去过九州,彻底结束了放荡的生活,开始了认真的工作。”

“那感情好。”

“好不容易才出了医院,马上就赶到这里来了。”

“你来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问候的,难道参拜一下我哥哥的佛坛也不行吗?”

“只是这个?”

洋子冷冷地问。

“嗯?”

“实在可惜,你没有继承权,要不然也可以分一份给你。”

“什么话!”

“别做得那个样子,你在想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

洋子从长长的精致的女用支架的金属片上取下一支香烟,熟炼地用打火机点着,眯缝着眼猛吸了一口,把浓浓烟雾向羽山喷去。

“你没有生育小孩,作为兄弟,我对哥哥的遗产有三分之一的继承权。”羽山尽量冷静地说道。

“哎哟,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没有小孩。”洋子挖苦似地叫起来。

“嗯?”

“告诉你吧,现在我把小孩放在娘家,诚一去世时我正在怀孕。你不知道吗?民法第八百八十六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胎儿与已出生者有相同的继承权,因此,诚一的全部遗产由我和小孩共同继承,无论怎么说也没有你的份。”

羽山的嘴唇都气白了。

“如果明白了就请回吧,车费由我来给你付吧。”

“小孩真是我哥哥的?”

“你想侮辱我?那我就报警了。”说着,洋子站了起来。

“有意思,那你就报警吧。”羽山歪了一下嘴唇。

“你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要来了。”

“知道,不过,在走之前我想拜一下哥哥的牌位。”羽山也站了起来。

“那我带你去。”

洋子先走。来到走廊一看,下一间屋就是起居室,女佣左手拿着电话,右手食指放在拨号盘的一个数字上,大概洋子一发话,她就会拨一一〇报警吧。

佛坛房在左侧里面,光线有些暗,与起居室隔着三间屋。当洋子打开电灯开关时,羽山从背后用左手拚命地捂住了洋子的嘴,用右手关上了隔扇。

洋子拚命挣扎,使尽全身力气想把羽山的手掰开,并疯狂地向后面猛踹,企图打击羽山的阴部,羽山用有力的手狠狠地扼住了洋子的颈动脉。

不一会儿,洋子就昏厥了过去,羽山一松手放下她的身子,先用一张大手巾和洋子的腰带堵上了洋子的嘴,再用皮带把她两手紧紧地捆在身后。

也许是呼吸困难渐渐消失的原故吧,洋子清醒了过来,睁着一双恐怖的眼睛,想叫喊,可嘴被堵上了,只能发出一点可怜巴巴的呜呜的呻吟声。

洋子想滚着逃跑,和服的下摆被卷了起来,一双漂亮的腿露了出来。

羽山冷漠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看着洋子在地下挣扎。羽山心里很气愤,同时涌出一种残酷的欲望,他想一定要好好羞辱洋子,不然决不罢休。

羽山跨上洋子的腹部,用两手掐住她的脖子,压低声音威胁道:

“叫就掐死你,明白吗?”

洋子惊恐地点了一下头。羽山骑着洋子,立起上半身,解开洋子的腰带,撕开了她的和服,扯了乳罩和内裤,洋子的体型根本不象生过小孩的样子。

羽山一边望着洋子的表情,一边用脚趾玩弄她。

高傲的女人终于感到体力上斗不过男人。羽山看到洋子已被降伏,开始亢奋起来,和洋子搞上了……

二十分钟后,羽山离开了还没从陶醉中清醒过来的洋子的身体。

佛坛上哥哥诚一的照片正对着这边,这使羽山心里有一点内疚。

羽山飞快地穿上了衣服,并恶狠狠地警告洋子说:“如果你要闹,我就把你和我睡觉的事全抖出去。”

说完,取出了堵在祥子嘴里的东西,并解开了她的双手。

“知道了。”

洋子一边系腰带一边说,声音还和刚才一样,冷冰冰的。

“是谁杀害了我哥哥?”

“自己死的呗,还留有遗书,你会不知道?”

“遗书可以在被威胁的情况下写,是你父亲指使的吧?”

“别说蠢话了,快回去吧,难道你没想到我可以强奸罪控告你吗?我可以干得很巧妙,报纸上不会出现我的名字。”

“你告好了,在开庭审理时,和你在那高贵的学校一起毕业的同学都可以得到一张出庭的旁听券。”羽山说着,目中无人地笑了起来。

洋子沉默了。

“喂,说话呀!你要我动武码?我哥哥到底是不是自杀?”

羽山吼叫着,要去抓洋子的头发。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从大门朝这边走来,是男人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是我叫来的本公司工厂的保卫人员,虽然稍微来得晚了一点,不过总比不来好,怎么,还不走?”

洋子说着冷笑了一声。

脚步声在隔扇前停了下来,片刻隔扇被打开了,握着棒球球棒和高尔夫铁头球棒的三个威武有力的男人出现在面前。

“客人要回去,请你们送一送他。”

洋子平静地对三个男人说。

羽山并不在乎这三个男人,但他现在还不想把事情搞大,也还不想再回到监狱去。

“那好,再见吧。”

羽山彬彬有礼的向洋子告辞,三个男人一步不拉地紧跟着他,一直把他送到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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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山回到下马的家中已是下午五时,在回家途中,他去世田谷区公所第十二分所办理了居民登记手续。

不管是以羽山名义另外考驾驶执照还是买车,或是再另外干什么事,都需要居民证和印鉴证明,因为在这街道还没有人作自已的保人,所以没必要现在去交印鉴报吿。不过,如继续在附近的酒店买东西,也许酒店老板会为自己作保。

羽山把在那家酒店买回的啤酒和威士忌混和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钻进了烤着暧炉的被窝,慢慢地考虑下一步该怎么作。想着想着又想起了和洋子性交的情景。

洋子那种受了屈辱,野兽般的哀鸣声又在耳边响起,他想,一定要让洋子跪着给自己求饶。

下一步怎么干呢?羽山决定去抢东和汽车的工资款。从银行到位于日本桥的东和汽车总社太近了,而且运送现金的汽车也警备森严,不好下手。他决定抢窃从总社向营业所送款的汽车。

哥哥诚一活着的时候,东和汽车公司是每月二十五日发工资,现在还是不是二十五日,必须去核实。

羽山曾听诚一说过,东和自营的东京都内及三多摩营业所职员的工资,是由位于日本桥的东和银行用银行自己的送款车,由警察押运,一次送到东和自营总社,放入总社的地下金库,由银行的送款车从地下通道直接送进去的。

而且现金袋要在两名警察和随行保镖监视下放入金库,等这一切完成以后警察才离开。

在那里由经理部职员将工资分好,装进每一个职员的工资袋中,这一工序完成以后,再把警察叫来,在警察监视下,再把工资装上东和自营的六辆送款车。

这次不用警察押运,每辆车上只有两名总社的保镖。东和自营的六辆送款车分别跑各自的主要街道,一辆车平均要四个营业所的工资,三多摩方面的三辆车,一辆跑甲州街道,一辆从青山大街到町田街道,一辆则沿着青梅街道上去。这三辆运款车为之服务的营业所比都内的三辆车为之服务的营业所多,因此装的工资也多些。

但这已是几年前的事了,也许现在已经变了。从明天开始,首先去核实东和自营工资的发送方法。羽山从天花扳后面取出了两支手抢,开始分解擦净。

在以北川名义加入自卫队的那段时间里,羽山对武器已经掌握了熟练的技术,今后他要干的事,枪是他最有力的伙伴,两支手枪一支白郎宁0.38口径自动式,一支瓦尔萨PKK口径为0.38的自动式——羽山闭着眼睛就能将其拆卸和组装。

拆开一看,两支枪的枪身和枪膛内的来福线一点也没有摩损,好象从来没射出过似的。保险里面和撞针孔周围也没有火药燃烧过的痕迹。

羽山把两支手枪组装起来,两支手枪使用的是相同的子弹,很方便。他又把两支手枪重新包好放回了天花板后面。晚餐羽山吃的肝肉香肠和面包。

第二天,羽山去附近的那家酒店,请酒店老板作自已印鉴报告的保人,因为羽山常去买东西,酒店老板已经和他认识了,便爽快地同意了这件事。

上午办好了印鉴报告,羽山到了涉谷,在一个叫西部出租车俱乐部的地方,租借了一辆兰鸟汽车,使用的是在监狱以北川名义取得的驾驶执照。

他驾着这辆兰鸟车向小金井警视厅的驾驶试验场驶去,车平稳地行驶在甲州街道,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在车流中开车了,但他还是马上就习惯了。

试验场前面宽阔的马路上,象平常一样,兴奋的考生正在作分组考试,羽山把兰鸟车停在了离正门最远的停车场。

他又用羽山的名字去办理了参加考试的手续,回到车上驾车经过五日市街道和青梅街道到了新宿。青梅街道已取消了都营电车,和羽山记忆中的大不一样了。

在新宿,去了一次伊势丹的停车场,在百货公司买了详细的东京都公路图,这张地图里面标有东京陆地上所有公路线,因为这种图是供司机用的,什么交通规则、交叉点、加油站等等都标得很详细。

到日本桥时色是夕阳西坠。东和自营总社是在室町三丁目和一丁目之间的日本银行附近的九层大楼。

大楼前面是客户用的停车场,那里已停有近五十辆汽车,但有关工作人员正在把那些与东和自营公司无关的车辆赶走。

大楼后面是用水泥围墙围起来的大约至少也有一千平方米的院子,本社及东和公司职员的车都停在那里,送款车就是由此出入于这个后院的。

羽山把车靠近后院的围墙停下,这里虽然禁止停车,但他还是从车上下来,观察着周围的楼群。

要看东和自营公司的后院,马路对面的大楼是最佳位置,那座大楼是银行,大概是不允许人上楼顶的吧。

正当观察着楼群的羽山突然眼睛一亮,他着见了马路对面右侧的三星百货公司的后窗,楼顶上可以看见快速滑行车。

在百货公司楼顶上大概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可以把东和自营公司的后院观察个一清二楚。羽山坐上兰鸟汽车,把它开到三星百货公司的后门,百货公司后门前停着他们公司用的小卡车,但不准顾客停车,马路这边倒是有专用的停车场。

“敝店已经快关门了……”

羽山把车开到百货公司收发室前停下,管停车的工作人员殷勤地说。

“知道,我马上就回来。”

羽山放好车,领了卡片,从停车场通过地道,进了百货公司。

底楼进店的地方是食品市场,羽山在这里买了一公斤油炸鸡,请售货员在停车卡上盖了一个印,抱着食品纸袋,乘自动楼梯和电梯来到了楼顶。

楼顶上刮着寒风,人很少,楼顶动物园的动物正在追逐争巢,滑车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剩下的就是几对情侣正在俯瞰下面街道上闪烁的霓虹。

羽山向后街方向走去,把手放在安全铁丝网稀疏的网眼上,观察下面东和自营公司的后院,看着下班的职员和修理工们相继开走了各自的汽车,大楼的地下通道出入口也看得清清楚楚。

有部停在停车场角落的皇冠小型客车大概就是用来送款和重要文件的吧。货物仓库的窗子上装有结实的铁钎子和铁丝网,无线电收发器的天线长长地伸在屋顶上,后面还安有旋转的红色指示灯,护板左侧还安有警铃,真有些壁垒森严的味道。

要搞突然袭击,现在显然还不是时侯……羽山望着那几辆送款车,戏谑地投去一个飞吻,然后在身边的长掎上坐下来漫不经心似地点燃一支香烟。

今天是十五日,羽山在考虑,要是东和自营公司现在仍然是二十五日发工资亥怎么办呢?还有十天的功夫,摸清情况还来得及。考虑成熟后他已扔掉了第二个烟头站了起来。楼顶上的扩音器响了起来,播音员在广播,关店门的时间到了。

羽山从停车场将车开到大街上以后,他翻开了在新宿买的公路图,图上详细地标着各汽车销售公司的所在位置,避开繁华街的营业所,羽山将“兰鸟”向面对青山大街的东和自营公司青山营业所开去。

当时正是下班高峰,“兰鸟”到达青山六丁目的青山营业所时,天完全黑了下来。营业所是面对青山学院的六层大楼,从第三层开始,上面是营业所职员宿舍。

也许这里离涉谷近的缘故吧,营业所附近饮食店出人意料的少,只在都营电车车库附近有一家寿司店。

羽山将兰鸟车停在都营电车车库前面右边的马路上,进了寿司店,店很小,只有父子俩在柜台里面掐着出售的饭团。

羽山在柜台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要了海胆酱和大块的金枪鱼肉,然后问道:

“这里能见到东和自营公司的人吗?”

“是的,他们经常光顾小店,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我是负责向政府机关和各大公司推销西服的推销商,这次也很想得到这个营业所的人惠顾,要是能够知道他们是在哪天发工资就好了。”羽山漫不经心地说。

“他们是二十五日发工资。先生,我这小店也全靠他们才能得以维恃,希望我们不要互相挖墙脚才好。”店老扳笑道。

“难道商人间都是仇敌吗?来,喝一杯怎样?”

羽山邀请店老扳来一起喝酒,他想即使醉了也不要紧,这里离租车俱乐部不太远,要是喝醉了,给一点小费让他们自已来把车开回去就行了。

羽山一边和店老板喝酒,一边向他打听东和自营公司的情况。

正文 第三章 袭击送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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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以后,羽山去小金井警视厅驾驶试验场,在那里参加获取驾驶执照的考试。

因为考官就坐在他旁边,正在用心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心想,要是自已的驾驶技术表现得太熟炼了肯定会引起这位考官的怀疑,这样反而不好,于是他有时故意提前挂末档,使引擎发生爆击,有时又故意猛踩刹车,总之表现得完全象一个认真的初学者。

羽山的实际操作技术考试符合标准,法规和机械构造考试也获得了满分。法规方面,是他从监狱图书馆里借来的教科书给了他帮助,甚至哪些法令有哪些变动他都记得一淸二楚。机械构造方面更是不存在问题,因为他在服刑期间以北川名义已取得二级修理工的执照。

他终于以自己的真名羽山考取了驾驶执照,在发给他驾驶执照时,让他在登记簿上按下自己的指纹。

羽山对发证官员说:

“我讨厌按指纹。”

“为什么?”发证官员满脸怒色。

“我有人权,难道你不知道我有拒绝的权力吗?”羽山不客气地说。

“真是没办法……”

发证官想,也许这家伙是左翼分子吧,心里便先让他三分,不按指纹不能说不给他执照,因为法律没有规定在发给驾驶证时必须按指纹。

出了试验场,羽山高兴得想吹口哨,现在加上以北川名义考取的驾驶执照已有两个驾驶执照了,不管警视厅的计算机有多么完善,也不可能从头像上一下判断出北川和羽山是同一个人。

驾驶执照要从取得的第二天才有效,羽山因拒绝按指纹,怕万一被人跟踪,所以乘电车去了涉谷。

他去了专门经营日产旁系旧车的公司。他想在那里买一辆可以代步的车,这辆车一定不要太引人注目的才行,他决定买一辆半旧的兰鸟车。

这家公司的东都日产服务公司在神宫大街,展销场上停着大约三十辆日产系列的车,任凭风吹雨淋。

羽山被领着一辆一辆地挑选,在一辆漂亮的兰鸟车前面他停下了脚,这辆车顶虽然修复得很好,但颠覆过的痕迹依照可见,行车距离表上显示的数字是一万二千,标价是四十万日元。

羽山熟练地打开引擎盖一看,发现SU内燃机汽化器已被两个复式扼流圈内燃机汽化器所取代。

羽山问:“凸轻旋转轴也换成高速型的了吧?”

“你知道得真详细……,不过,凸轮是不能更换的,汽缸盖只被削了1毫米,慢慢驾驶也是跑得起来的。”

推销员揉着手说道,他一眼就看出此顾客是内行。

羽山拧了一下引擎钥匙,引擎一下就被发动起来了,发出叭叭的轰鸣声,减音器也被更换了。

推销员在一旁用不亚于引擎轰鸣的音量大声说:“这辆车的刹车还是采用的磁鼓形式,很灵活,即使开快车也很安全……”

“噪音太大了,我在车上需要安静。”羽山说。

“能减轻噪音正是这辆车的长处,在那个地方安有消音器的断流器。四十万日元是不会吃亏的。”

推销员说着便坐进驾驶室助手席,伸出手在仪表板下面拉出操纵杆,排气噪音马上就减小了,的确普通兰鸟汽车就没有这种装置。羽山试开了三十分钟,1600CC的引擎好象可以加大到一百马力左右,当引擎转速达到六千五百转时再变换传动装置,其加速力一点也不亚于市场上一般的运动车。看来是辆不错的车。但是也许是过去颠覆过的原因吧,车身看上去松动得比较厉害。

回到公司,推销员察颜观色地问:“怎么样?”

“这种车正在调整,价格在下降,而且这辆车是翻过车的吧?”

“不,实在是……,这辆车原来的主人是个开飞车的,听说他开到一个满是石子的工地上把车给搞翻的,但内部一点没坏,您刚才试过,我想您是知道的。”

“……”

羽山未置可否,推销员又急忙说:

“那么,您打算给多少?”

“如果是这辆车,就给三十五万吧,不过,轮胎希望全部换新的。”

“是不是太那个了一点……,我去和科长商位一下看吧。这边请!”

推销员向事务所走去。

结果以三十八万日元成交,轮胎给换了五个从西班牙进口的高速型新产品。羽山付了定金以后,再请他们拆下SSS商标,努外涂一层颜色,使其认不出原来的那辆车。然后便回家了。

第二天,推销员来到了羽山在下马租的这所房子,把所辖警署的车库证明等各种手续都交给了羽山。好象警察还很给面子,车库证明马上就拿到了。于是,当天晚上他就把车开了回来。

羽山用啤酒招待了推销员,等推销员走后,他就把车开出院子,去附近的加油站加满了汽油,然后从放射四号向三京滨开去,他今晚是试车,没有用消音器。

速度很快,引擎运转良好,挂上第三档,时速马上就超过了一百三十公里。跑上第三京滨公路,他把速度加到了一百七十五公里以上,但引擎还有余力。

因为担心轮胎承受力,他没敢再加大速度。他想要是用这辆车逃跑,能迫上的巡逻车恐怕不会多吧。

回程他用中速跑过第二京滨公路,并且使用了消音器,排气噪音消失了。由于去掉了SSS商标,好象周围的车子都把它看成一辆普通兰鸟……。

十一月二十五日,羽山坐在能看见位于日本桥室町的东和汽车销售公司后院的三星百货公司顶楼的长椅上,呆呆地抽着烟,百货公司刚开门,顶楼上的人还不多,这些人即使看见羽山,也只会认为他不过是那里等候着自已的情人。

上午十点半,天兰色的送款车和十几个保镖经过坚固的后门进了后院,以很慢的速度进了地下通道。

有一半保镖留在后门附近,其余一半跟着银行的送款车消失在地下通道里。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以后,两名警官和银行的送款车一起离去了,在后门附近的五、六个保镖也移到了地下通道上。保镖全是男人,个个身强体壮,和自卫队员与警官的体格不相上下。

在大楼的地下室好象正在分装从银行运回地下金库的工资款,看来似乎很花时间,开始神情紧张的保镖也慢慢松懈下来,分别在各自的位置坐着,一边抽烟,一边闲聊。其间,后院的公司用车进出很频繁,快到十二点了,羽山就在楼上吃了一顿简单的盒饭,去厕所解了小便。保镖们也轮流去大楼里,好象在吃中午饭。

十二点一到,午休的职员大概有几十人到了后院,分别上了停在后院的汽车,还向门卫和保镖出示了身份证。

一直到下午一点,职员们的车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一点十分刚过,两名警官便乘着公司的专用车到来,保镖们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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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顾客带着小孩来到百货公司大楼,顶楼上开始热闹起来。在东和自营大楼的地下通道的入口处,保镖们分别跟着六辆送款车进了地下通道,见此情况,羽山乘电梯来到了百货公司底楼。

羽山将停放在后街百货公司专用停车场上的“兰鸟”缓缓开出,从这里可以看见东和自营公司的后门,但不知为啥,好象送款车一辆还没有出来。

羽山把车开到新常盘街,故意在马路边慢慢地向着九段方向开去,从东和自营公司到新宿之间,九段坂下和自卫队驻屯地前面分别有一个东和自营的营业所。羽山自信地估计,东和自营公司到新宿的送款车肯定不会使用高速公路。

不出所料,刚好走到沿竹平所围墙的马路上,伸着高高天线的东和自营公司的送款车便超过了羽山驾驶的兰鸟车。

超过羽山贵次兰鸟车的送款车不只一辆,接着第二辆又轻快地超了过去,两辆车上都是除了司机和经理部职员以外,还有两名严肃的保镖,通过车窗的铁格子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

羽山驾车跟着前面两辆送款车,因为今天只是调査送款车的路线,所以心情很轻松愉快,没有心里负担,口袋里也只装着写有羽山名字的驾驶执照,没带手枪。

两辆送款车很快到了九段坂下的东和九段营业所,该所是一座五层楼房,走在前面的那辆送款车直接从旁边的通用门开了进去。后面的一辆一直继续往前开。羽山一时糊涂起来,不知跟踪哪辆车好。想去追前面这辆送款车,但它们中间夹着三辆车,羽山只好在后面悠哉悠哉地跟着。

送款车在九段扳下的交叉点向左拐,下了一个坡道口以后,在市谷火车站前向右边开去,通过外面的围墙向左拐,通过派出所前面后又向右边驶去。

马路右边是市谷本村町的低低的小山丘,原来这里曾是陆军幼年学校,现在是GhO自卫队在这里驻屯,一名卫兵正手持来福枪在站岗。

在快到旭日桥的时候,面对着左面大街的那地方,有一东和自营公司的新宿营业所,送款车对直朝着营业所的通用门急速地开了进去。

羽山把兰鸟开过营业所一段距离,靠马路边将车停了下来。不一会儿,路过的汽车大概都嫌兰鸟汽车档了道,全冲着他一个劲地揿喇叭。

羽山想,要是送款车在到达这里之前就下手,那就可以抢到它从总社装出来的全部现金,只可借一路上人和车都多,实在难以下手……

大约十分钟以后,送款车从营业所出来了,接着向新宿开去,左拐,呼地一声穿过新宿大街,又经过新宿街苑前面,然后从新宿火车站南口驶进了甲州街道。羽山跟踪的这辆车恰是担负运送甲州街道方向营业所工资款的送款车,从这往后还有十来个营业所,最后一个是八王子营业所。

送款车跟在半公里长的车龙后面,好不容易才通过了与环状七号相邻的交叉点,然后向右拐去,直行车要在这里过交叉点必须棑队等上十几二十分钟。因为环状七号立体文叉点一个接着一个,但非常重要的甲州街道交叉点却没设立体交叉,这就是很有特色日本官僚的作法。

环状七号旁边也堵塞了很多车,但左右边却空着。送款车向前开了四百米左右,再横穿左边的人行道,开进了和泉营业所。

羽山把车停在右边等,十分钟左右,送款车从营业所出来又回到了甲州道的交叉点,羽山也调转车头跟了上去。

送款车随着灯光指示进入了右侧车线内停了下来,羽山也驾着车进入了右侧车线,在他和送款车之间隔着两辆车。后面不一会儿就跟上了很多向右拐的车辆,排成了一条望不到头的长龙。

这时羽山从反光镜里看到车顶上闪着红灯,鸣着警笛巡逻车跟了上来。

好象在等着巡逻车似的,东和自营公司送款车顶上的红灯也亮了起来,一个保镖从车上跳下来。

巡逻车鸣着警笛在羽山的兰鸟车右边停了下来,在车上等待信号的人,目光一齐集中到兰鸟车上来了。

羽山开始惊慌起来,想逃吧,前后左右都是车,“兰鸟”根本动不了。

但是,羽山一下子又冷静下来,他想自己未带什么可疑的东西,即使来检査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时,从巡逻车上跳下一个腰上别着手枪的警察,他来到羽山的兰鸟车前面问保镖:

“就是这辆车吗?”

“是的。”

年轻保镖兴奋地说。好象他是用车上的无线电向警察报告的。

“不要让这家伙溜掉,你也上来吧。”

警察对保镖说着,将手伸进羽山车子窗口里打开了车后门坐了进去,又为保镖打开了助手席的车门。

“干什么!”

羽山故意吼道。

“行了,行了。”警察说。

保镖坐上助手席,坐在后排的警察向巡逻车司机打了一个手势,巡逻车退开了一些,警察对羽山说:

“把车开到那里面去,有事问你。”

说着,指了一下右边可以看见的收费停车场。

“请说出你的理由。”

“这是命令,如果你拒绝的话,那就紧急逮捕。”

“真是蛮不讲理!这究竞是为什么?”羽山大喊大叫。

“你有预备抢窃的嫌疑。”

“真是混怅话!”

“喂,按我说的做吧!”警察也发怒了。

羽山向右打了一下方向盘,“兰鸟”便越过人行道,向收费场开去,后面跟着巡逻车和送款车。

车刚一停下,停车场的工作人员便跑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给正在下车的警察鞠躬致意。

“喂,下来吧。”警察命令羽山下车。

“强盗不是你们吗?你们不是想抢我的车吗?”

“你少给我装蒜!”

警察说着用手抓住羽山的衣襟把羽山拖下了车。警察是个三十四、五岁的丑鬼,好象一个性虐待狂。

对付这样的对手,羽山只需一拳就可以把他打翻在地,但他还是忍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了。

从巡逻车上下来的警察将“兰鸟”引擎开关上的钥匙拔了出来。

“就是他,我们从总社出来,他就一直跟着我们,要彻底调査清楚。”保镖对警察说。

“好吧。把手放在发动机罩上站好。”丑鬼警察命令羽山。

“你们这是践踏人权!”

羽山无力地抗议着,还是按照警察的话做了。

警察将羽山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搜了出来,摆在“兰鸟”的发动机罩上,有钱包、驾驶执照、香烟、打火机、手巾、卫生纸、鞋拔子、乱七八糟的零钞等等。

警察没料到羽山口袋里只有这些东西,慌忙搜查羽山全身,连裤子折缝都搜遍了也没找到武器之类的东西,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办法。

另一警察搜査了“兰鸟”的工具箱、座位、行李箱等。

“这里好象也没什么异常的。”他对丑鬼警察说。

“这怎么可能呢?”

丑警察着慌了,把羽山的驾驶执照拿过来,与车检证上的名字对照。

“你是怀疑这车是偷来的吗?那好,你们打电话去问吧,这车是我刚从东都日产服务公司买的。”羽山以愤怒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说。

“不过,不过……,你为什么老跟着送款车后面呢?”丑警察狼狈不堪。

“送款车?是什么玩意儿?哦,就是那辆车吗?这我可不知道,我刚领了驾驶执照,今天是专门出来练习的,难道这也不行吗?”

“真没劲……”

丑警察脸上失去了血色,对保镖发起脾气来:

“你是怎么搞的嘛?”

“但是,这人确实……”

东和自营公司的保镖也很狼狈。

“这人叫什么名字?我要给报社打电话,受了这样的侮辱不能就这样算了,请把你们的名片给我吧。”

羽山瞪着眼看着警察和保镖。

“请等一等,我只是在执行公务,不过……很抱歉。”警察搓着手说。

“你是哪个警署的?我的朋友是新闻记者,我要和他一起去见你们署长,这真是太不象话了。”羽山怒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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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和保镖一个劲地赔礼道歉,羽山也就见好就收。将“兰鸟”从停车场开出,不能再去跟踪送款车了,只好通过环状七号向大森方向驶去。

羽山没有再碰到其他巡逻车或派出所的麻烦,但他对今天的遭遇一直感到不高兴,看来采取跟踪送款车,在人少的地方下手的办法行不通。

这天晚上,羽山将车放好步行去涉谷喝酒,他进了遇上的第一家酒吧。

服侍羽山的女人自称叫雪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凡是叫什么弘子,雪子的,总是不幸的多,羽山这样想着,看了一眼雪子。雪子的眼神忧郁,寂寞,脖子也很纤细,穿的和服倒挺和身。

羽山已经喝醉了,把加冰块的苏格兰威士忌当水喝。他用血红而昏暗的眼睛望着天空,信口胡说:

“畜生、生,洋子你这个家伙,这次我一定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你是被一个叫洋子的女人甩了吧?”雪子小声地问。

这一声把羽山问清醒了,说话也合上拍了:

“是为钱把我甩掉的。”

不一会儿,酒吧间招待和老板娘来说关店门了。

羽山命令似地说:

“结账,然后送我回去,今晚我一个人太寂寞了。”

说完盯着雪子的眼睛。

“请在后门等吧。”雪子小声说道。

一结账,羽山花了七千日元左右,他拿出一张万元钞,把找回的零钱塞进了雪子的腰带。

羽山出来后转到后门去,雪子已在那里等着了,她身上穿了一件模压上蜡的色彩黯然的大衣。

站在一起,雪子只有羽山肩膀高。

“离家远吗?”

“先吃点东西怎么样?”

“吃什么?”

“肉不行。”

“寿司怎么样?”

羽山叫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向神宫的表参道开去。

宽阔的表参道两边是邻次栉比的高级公寓和深夜餐馆,路边停着运动车和高级轿车,现在这里已取代六本木,成了人们深夜喜欢聚集的圣地。

到一家寿司店前,俩人下了出租车,这是一家高级寿司店。很多有钱的家伙从银座带来了女招待。

在柜台边设有洗手槽,香鱼在铺着玉石的水槽里游着。

在明亮的灯光下,雪子那廉价的大衣显得格外刺目,为此羽山和雪子只好坐到柜台的角落里去。

雪子似乎生性廉恭没有去点价格昂贵的鲍鱼和生虾,羽山由于多喝了酒,胃里不舒服,所以俩人只吃了一点饭团,即使这样也花了不少钱。

辆人手挽手出了店门,冷风一吹,羽山的酒醒了一半。

来到后街,温泉标志印入了眼帘,羽山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向温泉走去,但雪子却停下了脚。

“怎么啦?”

“嗯……,别随便浪费钱了,我的公寓就可以……”雪子低着头说。

“明白了。”羽山来到前街,叫住了出租车。

雪子的公寓在惠比寿的西江,位于国铁线和东横线之间,是一座比较陈旧的木结构的二层楼房,楼上六铺大小的房间便是雪子住的。

“真安静呐。”

雪子微笑着打开了电气暧炉开关,又到入口处的水泥地小屋去烧热水。

羽山脱掉真资格的伯贝里军服式大衣,把脚伸向电气暧炉,环顾着房屋四周。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连很差的电视机都没有,餐具橱里的东西也很少。

雪子泡着茶,在羽山对面坐下,老生常谈似地说:

“让男人到这里来还是笫一次。”

“是吗?今晚就让我住下吧,回去也没女人等我。”

羽山笑着,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万元钱放在雪子而前。

“这是什么意思?”

雪子想用冷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失败了。

“行了,收着吧。”

羽山本来想说别装蒜了的,但终于忍住没有说。

“是吗?那多不好意思。我本来是因为喜欢你才让你到这里来的。你这么好心那就谢谢你啦,真是托你的福,说实话吧,当前我正碰到一点困难。”

雪子说着从腰带里拿出了小钱包。

“怎么回事?”

“我的老家在神奈川的厚木,父亲早就去世了,弟弟妹妹全靠我和母亲抚养,可是前几天母亲被卡车撞了,受了重伤,现在只好把弟弟妹妹寄养在老家的亲戚那里,生活就全靠我一个人来维恃。哦,实在对不起,在这种时候来说这些。”

雪子说的虽然象是惯常的那一套,但她说完以后想笑却变成了一副哭的样子,远远地看去,好象是真有其事似的。

“卡车太可恶了,应该狠狠敲他一笔赔偿金。”

“但是非常遗憾没有抓住人,卡车倒是马上就找到了,就扔在附近,但人早就跑了。卡车是老家附近正在造地施工中的一家大型土建公司下面的一个承包单位的自营卡车。警察正在对这辆卡车进行监视,他们说,有多种可能性,也许是司机喝醉了酒,撞到人以后以为人死了,所以弃车逃跑,也许酒醒以后会回来把车开走的。”

“但那个家伙没回来吧?”

“是的。调查车号的结果发现是伪造的。车箱被涂改过,查发动机号才知道,卡车是五个月前在千叶县那边偷来的。”

雪子说完用牙齿咬住了嘴唇。

“车是偷来的?这么说那个家伙伪造车牌一定有点内行罗?”

“不,很笨拙,连小孩都知道。他的车一直溅着很多很多泥污,跟他一起工作的人从来没有去注意他的车号牌,要说车检证,当然与车牌号不符,如果他在出事前违犯一次交通规则,只要警察一査就明白了,但这个家伙很狡猾,平时总是很沉着,从不超速行驶,无论怎么说都不肯超载,跟他一起工作的人还以为那是他非常爱惜自己的车的缘故,哪知道他是怕违反交通规则被查出真象。”

“……”

“因为不是自己的车,一出车祸把车扔了就逃跑了,当然就抓不到他。也许他又到了其他一个什么较远的地方偷了一辆车在开,真是太便宜他了。”

“你母亲还在住院?”

“还一点都不能动,真是太惨了。那家公司因为招雇的是社会的流浪者,所以不负责任,只是一次性地少量给一点钱。虽然我们已向法院起诉,但判决下来又不知何年何月了……,从国家领的保险金还不够缴住院费,真是没有办法。”

“就是因为这事你的抻色才很优郁的吧,眼睛也没有神,但很美。”

羽山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然而将身体靠近雪子,把嘴唇贴在雪子嘴上,趁势将她弄倒在榻榻米上,然后撕开和服下摆,将手伸了进去,雪子的内裤已经湿了。

“请等一等。”

雪子面孔潮红,手脚利落地将被子铺开,羽山先钻进被窝,雪子把灯关小,脱掉和服也钻了进去。

雪子身子苗条,一对乳房小巧玲珑。羽山紧紧抱住从旁边溜进被窝的雪子,差点没把她纤细的腰折断。

由于喝了很多酒,羽山和雪子作爱的时间持续了很久,雪子反映很强烈,不时发出叫声。

他进行第五次作爱时,雪子的意识已有些模糊了,羽山终于达到了目的,他舒心地喘着粗气,然后闭上眼睛,将头埋进这可怜女人单簿的胸膛里,这时传来了货车经过的汽笛声。

雪子说过的将车偷来伪造牌照的事又在羽山头脑中出现。一个袭击送款车的方案在他的脑子里已考虑成熟。

羽山紧眠着嘴,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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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羽山从雪子的公寓里出来,在回家的途中,去三轩茶屋的商店街去买了把折叠尺。

一回到家,他就坐上停在院子里的“兰鸟”向郊外开去,在路上每碰到翻斗车和大型卡车他都停下来,将它们前后牌照的尺寸,文字的大小,螺丝孔的位置等丈量一番,用心记住。然后回到城内,去新宿尽量找生意兴隆的五金商店,买了伪造牌照用的工具,还去涂料店买了些涂料,又去池袋的铁皮店买了几块与卡车牌照相同厚度的铁皮。这时他才想起,与其伪造牌照还不如改造牌来得容易,不过铁皮已经买了。买了就买了吧,可以用它来做改造牌照的试验材料。

那天夜深以后,羽山驾着车去川越街道尽头,动作麻利地得将一辆停放在一家小酒馆附近马路上的7.5吨三菱翮斗车前后的牌照取了下来,运气还算好,牌照上的数字恰是1614,很容易改成4644。羽山接着又用两根铁丝灵巧地捅开了驾驶室的门锁,把车检证也给取了下来。

因为“兰鸟”停在较远的地方,羽山抱着用包袱皮裹着的牌照向“兰鸟”走去要费好些时间,所以心里非常紧张,他想要是有车过来,只好躲到农田里去。

他回到兰鸟车上,驾车穿过川越街道,向东京驶去,回到在下马的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第二天、他开始用前一天买来的铁皮做修改牌照的试验。第三天他已有了很强的修改牌照的自信心,于是使开始试着动手把偷来的牌照上的1敲打成4,终于把牌照上的1614变成了4644,又用白色油漆修改被漆成绿色的营业用车牌照。

待油漆干了以后,他又试着轻轻涂点泥上去一看,几乎认不出来是经过改造的。羽山很高兴,接着又用黑色墨水将车检证改得与牌照上的数字一样,又用铅伪造了陆运局的封印,看上去,全都象真的一样。

他又买了工作服和头盔,骑摩托用的防风眼镜和防尘口罩。防风镜是浅色的太阳镜,这祥可以遮住眼睛周围,即使碰到熟人也认不出来。

第四天,羽山带上瓦尔萨PPK去夏令营附近的森林试射,因为是狩猎,不时可以听到打竹鸡和斑鸠的枪声。

羽山一边试射一边用锉刀和榔头修正准星和照门,他手上带着薄手套,工作服袖子上缠着聚乙烯,即使火药渣溅在上面也不会出现硝烟反映。

试射了五发子弹,羽山扔掉聚乙烯,将空弹壳用脚踢进挖土豆以后留下的土坑里,再用泥土埋上。

实行计划的时间终于来到。

二十四日是圣诞前夜,也许是市场不景气或圣诞前夜家庭团圆的缘故吧,街上显得冷冷清清,只有流浪工人还在小酒馆和廉价夜总会吵闹。

都下町田市是土建工人较多的城市,由于宅地热,这里周围在不断地被开发,火车站后面的铁路桥附近的免费停车场里停了很多土建工人的卡车、翻斗车等,好象他们今晚在这里喝个通宵似的。

羽山穿着工作服,戴着头盔、防风眼镜和防尘口罩,尤如影子似地悄悄地出现在免费停车场。

羽山将戴着薄手套的手伸进口袋,盯准了一辆满是泥浆的大型翻斗车,从口袋里取出锉过的匙柄,将其插进驾驶台的车门锁孔,但没打开。他只好躲到停车场角落用锉刀再次修正匙柄。

第三次终于把车门打开了,更幸运的是车门钥匙和引擎开关钥匙完全一样。用钥匙一扭引擎开关,仪表板上的电灯泡就发出了红光,再一扭开关,内燃机就开始震动起来。这辆卡车是三菱7.5吨翻斗车,8.5升的内燃机最大功率是165马力。

挂上档,翻斗车开动了,经过国道十六号,向八王子横滨街道开去,在快到横滨时,翻斗车向右拐,驶进了杂木林。

在杂木林中驶了一百米左右停了下来,羽山早已将修改好的牌照和螺丝刀藏在附近的草丛中。

换好牌照以后,羽山又用早已准备好的速干性油漆将车身上写着的川口工务店改成山田工务店,再将翻斗车检证埋在地下,将修改好的车检证贴了上去。

等了大约三十分钟,油漆就完全干了,他把牌照上和车身社名周围都胡乱涂上了泥土,再一想,把头盔也写上山田工务店的字样。

出发的时候已快到早上四点了,在驶向横滨方向的小路前面向左拐,经过市内从第二京滨公路回到了东京,这时羽山取下了防风镜和防尘口罩。

在六乡桥下面翻斗车受到盘查,但由于羽山早有思想准备,所以没有惊慌,他出示了北川名义的大型二种驾驶执照和涂改过的车检证,并说是工作完了往回开。

顺利通过了警察的检査,羽山在东京塔附近又偷了一辆本田125CC的单车,把它装进翻斗车。

羽山将翻斗车停在竹桥附近的《读者文摘》和《毎日新闻》的共同大楼施工现场,这里停有几十辆工程车,所以羽山开来的这辆翻斗车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三十分钟以后,他已配好了单车的钥匙,从翻斗车上把单车弄下来试骑了一下,尽管翻斗车震动很大,单车还是没坏。

羽山将单车放在千代田税务所的停车场里,立即又回到了翻斗车上,一会儿,天就开始亮了。

羽山又检査了一遍插在裤腰皮带上的瓦尔萨PPK,子弹一粒不剩地全部压进了这支枪的弹仓盒。

上午七点钟,工场的工人开始陆续起床了,羽山发动翻斗车,调整好车头便向着日本桥方向开去,在东和自营公同旁边停了下来。

马路上车来车往,车流很急,每当巡逻车或交通警的白色摩托驶近时,羽山就把车慢慢向前开,以示自己没有停车。

直到晌午以前,羽山都只能开着车在日本桥附近转悠,因为怕离开自己的单车太远了,遇到急事不方便,他又只得不时将车开过桥附近的马路,在那里转上一圈后,随即又回到东和自营公司附近。

下午一点终于从对面看到了东和自营公司的送款车,羽山立即戴好风镜和防尘口罩,精神抖擞地不顾一切地向送款车冲去。

惊慌失措的司机和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翻斗车猛烈地撞上了。

送款车被撞翻在围墙边,车头亦被撞得破烂不堪,水箱里面的水流了出来,不停地冒着热气。

歪倒的车身裂开着,车上的人满身是血,已晕了过去。

羽山从翻斗车上跳下来,从屁股上的裤袋里掏出结实的薄口袋,将送款车货箱中的十二个皮口袋全部塞了进去。

周围的汽车茫然不知所措,当看着羽山背着口袋逃跑才回过神来的五、六个男人追了上来,羽山回头掏出了手枪,追来的人慌忙爬在沥青路上。

羽山跑向自己早已放好的单车,将抢来的钱口袋迅速装上车,驾车一溜烟跑了。由于他戴着手套,翻斗车和送款车上都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二十分钟后,羽山已将钱装进了停在神田学士会馆后面的“兰鸟”汽车行李箱,把头盔和风镜藏了起来,在驾驶室脱下工作服和裤子,穿上漂亮的毛衣和西裤,羽山又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羽山不慌不忙地发动着“兰鸟”,嘴角挂着冷笑。

这次抢到手的大概有几千万吧,不过没点数还不知道,反正这是他干成功的第二件大事。

正文 第四章 两个女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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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抢劫东和自营公司,羽山到手了三千多万日元,对他来说,这是件非常漂亮的事,然而还更幸运的是,这批纸币不是新币,号码没有相连,什么时候拿出去使用也不会担心被发现踪迹。

因是旧币,使用不用拿到香港或瑞士换成美元,再用美元换成日元来用,可以少很多麻烦。

抢劫东和自营公司送款车以后,羽山住进了驹场公寓的小屋,白天就出去玩台球。他并没想用台球来赚钱,伹一切都那么顺利,他每天竞还可以赢上个二、三千日元,赢的钱可以用来作为他平时生活来源的理由。晚上他就回到下马的房子,换好衣服出去玩。

过了一星期,报纸、电视、广播才把东和自营公司送款车被抢一事公诸于世,其后一星期的周刊杂志又报道了这件事。过了不久,东和自营公司送款车被抢这件事就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忘了。

有了三千万日元,存在银行吃利息,一辈子生活也不用愁了,但渴望复仇的羽山绝不是这样容易满足的人。

事件基本平息以后,第二年二月的一个星期五,羽山穿着漂亮的西装来到了京王线明大前火车站开往新宿的候车大厅,叼着香烟,若无其事地看着升降楼梯。

已经九点多钟,羽山已让过了好几辆电车,在让过的第十辆电车时,从升降梯上来了一个年青女人。

这个年青女人就是田城洋子家的女佣人中野信代,她穿着降落伞式的裙子,腿显得健壮而漂亮,脚上穿着高跟鞋,还是最初在洋子家见到的一样,穿戴倒还齐整,就是脸上没洗干净,涂着的眼影膏和口红象要掉下来似的。

羽山展开报纸遮住了自己的脸。信代每星期五休息已得到证实。信代通常是在休息日先去新宿和池袋两处玩够之后,便回到埼玉县浦和娘家过夜,第二天早晨再乘头班车赶回田城家。

直达新宿的特快电车滑了过来,信代上了车,羽山也跟了上去,但没在同一个车箱。因为这趟车直达新宿,不到新宿是不会停车的,所以不用担心信代在中途下车,还可避免在同一车厢引起她的注意。

五分钟不到,就到了新宿站,羽山戴着太阳镜在剪票口跟上了信代。

信代首先去逛车站上面的百货公司,热情很高地转了服装柜、鞋柜、装饰品柜以及化妆品柜等,但最后只买了廉价的浮雕贝壳和别针。

一点多钟,信代又去了新宿中心的百货商店,但没买东西,然后去三越食堂吃了中华快餐。

吃完饭以后,信代到了歌午使町的小电影院,在那里她怯怯地东张西望一阵以后,买了电影票。这家电影院是专门上映色情电影的,单是看招牌上写的片名就知道有露骨的爱欲场面。

信代进去一会儿后,羽山也跟了进去,只见走廊里满是桔皮和烟头,还聚集着一些小流氓。

羽山坐在位置上,摘下了太阳镜,银幕上一对很脏的男女正搂抱在一起,但观众席上位置空着很多。

信代的座位马上就找到了,她和两、三个中年妇女坐在一起,好象有意提防着痴心汉的骚扰似的。

羽山坐在信代的斜后方,在若明若暗的光线下,信代贪婪地盯着银幕,看得出来她对性很感兴趣。

羽山正在想办法如何接近信代时,发现在墙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好象正在物色猎获物,不一会儿,这家伙就坐到了信代的旁边,一副馋言欲滴的丑样子,两手插在深深的裤袋里,也许裤袋底是有意弄破了的,可以看出,他还没有穿内裤。

中年男人偷偷地看了信代几眼,终于将手向信代的腰上伸去。

羽山冷笑着,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好象机会来了。

信代想把中年男人的手推开,但眼睛始终没离开银幕,看她眼皮潮红的样子,对男人的举动好象并没在意。

中年男人见有机可乘,便捉住了信代的手,信代看上去是想把手抽回来,但她的本意如何不知道。

这时,中年男人伸在深深的裤袋中的左手动了起来,接着又把手拿出来,把信代的手拉向自已的两腿之间。

这使信代轻轻地惊叫了一声,她瞪着愤怒和恐怖的眼睛盯着中年男人,猛的把手抽了回去,想站起来离去。

这时羽山戴上太阳镜,上前一把抓住中年男人脑后的头发,将他提起向后面掰过来。中年男人两腿之间的东西由于还没有得到满足,滑稽地立着。

信代见状又惊叫起来,旁边的婆娘们喝起了倒彩,场内灯光亮了,经理和保镖奔了过来。

“送到警署去!”

羽山盯着痴汉说。其他观众看着痴汉还没蔫下去的东西俊笑了起来。信代脸上变得通红,离开位置想走。

“请等一下,姑娘。你作为受害人,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羽山向信代说道。

“不过……”

信代好象要哭了似的,显得惊慌失措起来,好象他还没有注意到羽山。

“不用担心,你的名字是不会在报上登出来的。”

羽山说着跳过位置,把痴汉的两只手拧到背后。

奔过来的经理对羽山说:

“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了,请到经理室来一下好吗?”

说完象蚂蚱似的点着头。

“不用担心,不会提这家电影院的名的。”羽山对经理说。

“非常感谢,无论如何请多关照。”经理搓着手说。

“给他把拉链拉上行吗?”

“好的,好的,明白了。”

经理对羽山低三下四的,样子令人忍俊不住。但对脸色惨白,吓得发抖的痴汉又是另一副嘴脸。

“你这家伙也算人吗?出了你这样的家伙,来看电影的客人就会减少,你这家伙真是电影业的敌人。”

一边骂着,还打了痴汉一耳光。垂头丧气的痴汉哭了起来,经理这才把他的裤子拉链拉上。

“过来!”

羽山押着痴汉往外走,同时吩咐信代跟着,口气虽然比较亲切,但听起来都是不容分说的。

到了走廊上以后,场内的灯光又熄了,银慕上再次出现难分难解的场面。羽山让保镖叫来出租车,先把信代推上去。自己坐中间,痴汉坐左边。

“去回谷警署。”

痴汉脸色惨白,吓得不停地向羽山打躬作揖:

“老爷,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蠢事了。”

“还说这些话,看来你这家伙经常干这些事是吗?”羽山怒斥痴汉。

“真的没有,今天是头一回……”

痴汉脸上浸出了汗,出租车很快驶到了都电大街。

“好吧,明白了!今后如果再干那种事我可就饶不了你。”

羽山说完以后又命令出租车司机:

“在这里停一下。”

出租车停了以后,左边的车门被打开了,痴汉跳下车,逃进了人群。

“请让我也回去吧。”信代说着要站起来。

“不,刚才的事你也有责任,因为你留下了空子让他钻。对你的保护人不留意可不行,请你再陪一陪我……”

羽山假装正经地说着,叫司机把车开回谷荒木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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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料亭街的尽头停下,羽山抓着信代的手腕下了车。

“到警察署你也不愿意吧,这附近就是警察署的宿舍,跟我来吧。”

信代只好跟着羽山走。

走了大约一分钟,他们来到一个挂着〈明石〉小招牌的酒馆。

“这就是宿舍?”

一踏上水磨石地扳,好象有点笨的信代也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噢,原来是饭馆,现在警署已买下来作宿舍,现在有时候用来举行宴会什么的。”

羽山对信代解释。

羽山袭击送款车以后,到这家酒馆来过好几次,酒馆女佣人对他很熟悉,因此什么也没说就来给他们带路了。

羽山吩附女佣拿酒和菜来,女佣去后,羽山一本正经地问:

“你住在什么地方?”

一边问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翻开了笔记本,笔记本的封皮是黑色仿造皮,与警察的笔记本一模一样。

信代很害怕,低着头不敢看羽山,用沉重的口气回答着羽山的提问。

信代从浦和中学毕业以后,一直在家里帮着干农活,前年十一月才到田城家工作的,那是羽山的哥哥田城诚一去世三个月以后的事了。

信代说,她母亲开了一个贩卖农产品的小店作为副业,专门卖新鲜蔬菜,诚一的妻子洋子常到她家买菜,就这样认识了,以后她就到了田城家当女佣人。

酒馆女佣人端来了酒菜。

羽山拿出小费,女佣如获至宝似的,飞快藏进了腰带,向羽山眨了一下眼睛退了出去。信代不管怎么大声叫喊,大概也不会有人出来帮忙的了。

羽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问道:“你在他家工作时,夫人怀过孕吗?”

“怎么回事,问这种事……?”

信代抬起头问道。

羽山摘下太阳镜。

信代好象终于认出了羽山,眼神更加恐怖了,轻轻惊叫了一声,站了起来。

“请坐,这家酒馆的人我已经买通了,你不管怎么叫也没用,他们不会理睬的。自从我见到你以后就忘不了你啦,我很喜欢你,所以假冒刑警接近你。”

信代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退着,但要跑到出入口那儿去,必须经过羽山旁边。

“请坐。”

羽山又亲切地说了一遍。

“别干蠢事,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信代大声嚷起来。

“是吗?我本来特意要教你玩高兴的事,你却这样,比起看电影来,自己亲身体验不是更舒服吗?”

羽山也站了起来,馒慢向信代靠近。

信代抓起壁龛里的水石不顾一切地向羽山打去,羽山躲过这突然袭击,顺势抓住了信代的手肘,然后使劲在穴位上一按,信代的手顿时无力地垂了下去,握着的水石也掉在了地板上。

羽山在把信代放倒在榻榻米上,弄开了她的“降落伞”裙。

虽说信代的力气也不小,但和羽山比起来却不是对手。不一会儿,信代就接受了羽山,两腿也慢慢松开了。

羽山抱起信代,用脚打开了寝室的隔扇,粉红色和紫色的被褥已准备好。

从那时到晚上七时,羽山将信代搞了三次,信代虽然没有出血,但还是象处女。之所以没出血,是因为在田间劳动时,傻乎乎用水果往里面塞,弄破了处女膜——这是后来听她说的。

“我不会放你的。”

羽山在信代耳朵上窃窃私语。

“真的?我要是被你甩了,我就去死。”

化妆品被弄花了,信代的面孔变得象只花狐狸,她将脸放在羽山那满是汗水的胸毛上摩擦着。

“今晚不回去了吧,给你家里打电话吗?”

“是啊,我家附近的杂货铺有电话。”

“我去打。”

羽山向信代问了电话号码,从隔壁房间把听简拉了过去。

电话挂通以后,信代用浓厚的方言对杂货铺老板讲,请老板转告她家里,就说今天有事不休息,不回家了。

羽山叫帐房准备晚饭,然后站起来去浴室洗澡,在浴槽水还未放满之前,他先冲起淋浴来。信代也拖着脚步进了浴室。

信代体形非常,很丰满,下腹一点松驰的现象也没有,手虽然有一点粗糙,但全身没有一点皱纹。

洗掉化妆品以后,信代好象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挂着几分白痴似的表情,但看起来反倒还要美一些了。

羽山这次得到了真正的性欲满足,他俩正在继续做爱时,酒店女佣通知说,已准备好了晚饭。

他们穿着棉袍出来。桌上堆满了螃蟹、海虾、鲍鱼和野鸟等,信代还喝了一些啤酒,她还抽烟。

“我早就想吃这么一顿美味了,在杉并,夫人倒是吃的山珍海味,可我每天只能吃干东西和煮鱼什么的。”信代说。

“你如果跟我在一起,我每天部让你吃好东西。”

“已经跟你在一起了嘛!”

“等我有了正当职业……”

“我为了你,什么都愿干,哪怕去酒吧,舞场,我都愿意。”

信代说着,从桌子那边转过来,紧紧地抱住了羽山。

“我不能让你去受苦,要是我能分到哥哥的遗产,我就和你远走高飞,在那里自由自在地生活。”

羽山一边说一边摩挲着信代的头发。

“夫人说你是一个无赖,你要有多少钱才洗手不干呢?”

“好啦,好啦。我不想给你增添麻烦,我一定要自己去向那贪婪的女人要回我应得的财产,为此,我极想了解各种情况。现在旧话重提,当你开始去她家工作的时候,那女人肚子大了吗?”

“嗯,但不太明显……,她生小孩时我已在她那里工作了四个月。”

“那女人是真的生了小孩……,还是偷偷摸摸领养了一个小孩?”

羽山说完咬住了嘴唇。

“也许是吧?她坐月子一直住在娘家,二个月以后才回到衫并的家。详细情况我也不了解,那小孩我也只见过两次。”

“象我哥哥吗……?不过,可能你也只不过在像片上见过我哥哥。”

“不知道,不过,那么小的婴儿,看起来个个都象猴子。”

“那女人的男人是谁?”

“这也不知道,当然她不可能没有男人,今天那男人就要去约会,我星期五休息那男人都要来。”

“你怎么知道?”

“不过……,星期六我回去打扫卫生时,常常发现脏东西,洗衣服时也是,焚烧炉里还扔有男人的内衣内裤。”

说到这里,信代脸红了。拧了一把羽山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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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山让信代的睑向后仰着,吻她的嘴唇。这使他想起了洋子的痴态。洋子每周给信代放一天假,看来不是她贤惠,而是为了将自己幽会的障碍打发走。

“不知道那女人的男人是谁?”

羽山将嘴从信代唇上移开,自言自语地说道。

“嗯,不过,要是想知道的话,我想很快就会弄明白。”

信代喘息着回答。

“究竞是谁,你给我査清。你前面的那个女佣人是谁?”

“你是说高子?藤本高子?”

“哦,高子,她现在哪儿,你知道吗?”

“她已和东和汽车公司的门卫结婚了,结婚以后还经常到衫并的家里来。不过,只要高子一来,夫人就在背地里做着讨厌的脸色。但好象又不断绝来往,而且高子走的时候,总是拿些零花钱走。”

羽山用右手轻轻抚摸着信代的乳头,空着一只手端着杯子喝酒,当他听到信代说洋子给高子零用钱时,端着杯子的那只手不禁停了下来:

“给零用钱?”

“是的,而且不是一千二千的,每次都是给好几万。”

“那么,和高子结婚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

“他叫平川三郎,就住在村山工厂附近的商品住宅里。不过,那房子,好象也是夫人买好送给她的,说是作为她的退职金。夫人对我一向却很吝啬,为什么对高子那么优厚?”

信代说着,乳房开始膨胀发硬起来,她乳头也湿了,微微喘息着。

“……”

羽山微微咕嚷了一声。他想,洋子绝不会是可以买房子送给女佣人的那种贤惠女人,她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高子手里捏着,高子毎次去她又给高子零用钱,很可能是用这钱来堵高子嘴的。

“还是不说这些了吧,我很想你,我们再来一次吧。”

信代初次体验到性生活,对男人如醉如痴起来……

第二天早上,羽山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信代送到明大前车站。在分别时,羽山一再叮嘱信代绝不能将自己的事对任何人说,并约定下个星期在京王百货公司见面。

羽山乘了另外一辆出租车回到下马自己的房子里,一头倒在床上便睡了。他的肉体被信代给征服了。

接近正午,羽山才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到浴室去洗了一个淋浴,清醒了一下头脑,然后乘上停在院子里的兰鸟SSS汽车,带上真正属于自己的驾驶执照,另外揣了五十万日元在身上,便出去了。

正是出租车司机吃饭的时候,大街上车子已不是很拥挤,羽山的兰鸟SSS通过环状七号公路北上,在高丹寺陆桥的地方向青梅街道左拐。

通过田无派出所前面的不正规交叉点后,武藏野的风景开始好起来,但到处挤满了火柴盒似的分配住宅和商品住宅,几乎没有多少空地。

东和汽车林山工厂位于町和林山町之间,过了大和奈良桥以后,再向前走一点,就可以看到马路左边围了一公里高的灰色围墙,里面就是林山工厂。

马路对面是公寓和小型住宅,羽山找到派出所把车停下,然后去打听东和汽车工厂门卫平川三郎的住所。

三分钟左右,派出所的巡査就给查出来了,羽山道了谢,开车向平川家驶去。

平川的房子在离青梅街道二百米左右的林山贮水池,即面向多摩湖的地方。住宅群一共有三四十幢房子,房子前面有一块165平方米的草坪和一个49.5平方米的花坛。平川的房子就是其中的一幢。

羽山故意在离得稍远的地方把车停下来,推开涂有油漆的木栅门向大门走去,面对草坪的起居室挂着质地不错的花边窗帘,好象未架有电话线。

大门里面有哈巴狗尖声狂吠,羽山按了一下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反应,好象是高子在问:

“是哪―位?”

“田城家的佣人。”羽山回答。

高子打开门看见了羽山,吓得叫了起来,高子穿着和服,三十二、三岁的样子,在她身后,卷着尾巴的哈巴狗露出了牙齿。

“好久不见了,突然来访,吓了你一跳,对不起!身体好吗?”

羽山一本正经地笑着说。

“真是吓了我一大跳,你到哪里去了?”

高子镇静下来说道。她是个脸圆圆的鼻子小小相貌很平常的女人。

“说来话长,我可以进来吗?”

“请!请!”

高子慌忙说道,把哈巴狗抱在胸前,这狗方才还在叫,这会就象睡着了似的温顺。

羽山被引进居室兼客厅的西式房间。这是个面向草坪的房间。由于屋子不太宽敞,所以坐在客厅里亦能听见高子在厨房准备茶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高子和羽山相对坐下,把茶递给羽山。

羽山说:“听说你结婚了,祝贺你。”

煤气炉燃着蓝色的火焰。

“谢谢!你呢?”高子答道,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

“还没有。你丈夫是东和汽车的人呢。是洋子介绍的吗?”

“是请夫人的父亲介绍的。”

“行呀,不过,这个家不错嘛。对不起,多少钱?”

“就是太小了,怕人笑话。”

“一切都是洋子买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高子一惊把搅拌红茶的匙子掉在了地上。

“听说你还经常得到探密费,对吗?”羽山嘻笑着说。

“太放肆了!请你出去,你就是要来说这些胡话的么!虽说我曾多蒙你哥哥嫂嫂的关照,但请你别来讹赖。”

高子横眉竖目地站起来,躺在沙发上的哈巴狗也再一次发出汪汪地叫声。

“是吗?别说捉弄人的话。我只要向警察透个信儿,你就将成为杀人的同案犯而被捕。”羽山毫不客气地虚张声势。

“你胡说!吉基,把这家伙给我赶出去。”高子命令白色长毛哈巴狗。

哈巴狗受过良好训练,一听到女主人的命令便跳上桌子就冲着羽山呲牙咧嘴地吼叫,它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法赶走死皮赖脸的推销员。

“该死的瘟狗。”

羽山将拔出跳刀的右手一挥,被击断了颈骨的哈巴狗一声惨叫,被打落在廉价的地毯上,眼珠从眼窝里鼓了出来。

羽山提起还在疼挛的哈巴狗,抓住两只前脚向左右一掰,只听见一声可怕的咔嚓声,哈巴狗便骨头脱臼,肌肉撕裂彻底断气了。

羽山把死狗扔在张口结舌似乎要惊叫的高子怀里。那暴出来的狗眼珠正好弹在高子的脖子上。

高子一屁股瘫软在沙发上,眼里已有白无黑,她昏厥过去了。

羽山慢慢站起来,用高子穿在身上的和服的四寸宽的单腰带捆住她的手腕,然后又用桌布堵住了她的嘴。

接着他查看了各个房间,说是查看,也没花几分钟就完了,因为这套房子很小。居室里面的卧室的位置好象最不容易把声音传到外面去。

羽山迅速关上卧室的套窗,把高子拖到卧室的床上。放松堵嘴的桌布,让她不能大叫大嚷,却又能说出话来。然后掰开她的双脚,分别绑在床柱子上。

三面镜前有一只头发香水喷雾器。羽山将它拿过来,然后撩起高子和服的下摆,那里露出了一双形状欠佳的腿。羽山撕开高子的内裤,把头发香水喷雾器的喷嘴插进了高子双腿间,随后便不停地按动按钮。卟卟喷射出来的液体凉丝丝的,高子醒了过来。

高子想尖声叫喊,但是声音却很小。羽山从高子腿间抽出喷雾器,转而对着窗子喷射,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喷雾器顿时变成了一只小型火焰喷射器。羽山把嗤嗤喷着火焰的喷雾器凑到高子面前警告说:

“你要不老实,你的脸蛋就将变成一张黑焦皮。”

“别,别那么做。我愿意献上我的身体。”含糊的声音从高子嘴里传了出来。

“别太得意,谁说我要你那肮脏的肉体,我只要你开口。”

羽山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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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说,把火灭了吧。”高子惊恐万状地说。

羽山的手指离开了按钮,喷射停止,火焰消失了。

“你抓住了什么把柄让洋子不得不给保密费的?是亲眼看见了洋子或是洋子的男人杀害我哥哥。”

“不,不是。诚一死的时候,我因休息不在那所房子里。”

“在洋子发现尸体的那天早上,即两年前的八月十一日星期六,你应该是回去了的。”羽山说。

“若在平时,我是要在星期六早上九点前回去,可是当时夫人告诉我可以在中午后回去。”

“我哥哥就是在那时死的,因此我怀疑我哥哥不是自杀,对吗?”羽山做了个又要点燃喷雾器的动作。

“是的,是!你知道,我公休日是星期五。当时是休息的八月十日。十日早上在出门之前我向夫人打过招呼。可是夫人说,我可以在第二天中午过后回去,她说她最近累得很,几乎没有睡觉,打算晚上吃点安眠药好好睡一觉。由于有可能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如果我一早回去噼里啪啦地做清洁会打扰她。”

“……”

“后来一想,当时夫人的脸色好象冷静得令人心里不舒服。夫人一认真起来就会露出冰冷的表情。因此,星期六中午我回去时,警察和报界的人已经围了一大堆。听说诚一自杀了,我大吃一惊,而我也受到了警察的询问,在询问之前,夫人把我叫到一边要我做证,说我是有事才没有在早晨而是在中午回来的。”

“你就按她说的做证了?”

“那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七日忌结束以后,我知道夫人怀孕了又吃了一惊。我知道夫人没有来月经了,而且饮食也发生了变化,又因为她丈夫有不育症,因此我就产生了怀疑。”高子一边看着羽山的表情一边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羽山呻呤般地叫了起来。

“就在诚一去世大约半年前,夫人责怪她丈夫没能力做孩子……,不,我并没有想要听,是无意中听到的……,夫人冲撞说:‘你才是个没种的家伙。’她丈夫很生气,好象请了公司的托办主治医生检查,说是由于在战争中负过伤,患了无精子症,终生将不育。她丈夫因此而懊丧极了。”

“那个主治医生叫什么名字?哪家医院的?”

“叫神崎,在高园寺一段开了家神崎医院。”

“畜生……,那我哥哥知道洋子怀孕的事吗?”羽山象狼似的咬着牙齿。

“后来一想,他也许知道。因为就在他去世三周前起就很不高兴了,和夫人非常冷淡。因此睡觉都不在一个房间……,我没有告诉警察。”

“洋子在哪家医院生的孩子?”

“神崎医院。那家医院并没有妇产科。”

“这么说,洋子的情夫就是神崎那个家伙了?”

“神埼也许和夫人有关系。”

“那,另外还有真正的情夫吗?”

“……”

高子闭上了眼睛。

“说,是谁?”

“……”

“好,明白了。你是不怕脸变成黑焦皮吧?”

“你敢燃就燃吧!不过你将会进监狱的,我即使脸被烧焦了也决不说出那男人的名字。我虽然遭到了你的毒手,可我会因为我没有开口说出这个秘密而榨取夫人更多的钱。用那些钱就可做手术求医治脸。那时,我将请医生把我的脸整得尽可能的漂亮。”高子扭歪着脸喊叫道。

羽山冷静地注视着那张脸说:“明白了,你照现在这样也应该得到接受整容手术。好吧,明白了。咱们谈谈吧。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不得不使用这只头发香水喷雾器了。当然,那时候就不光是要燃你的脸,我还要烧毁你这个女人。”

羽山歪着嘴唇笑着,又在高子的腿之间喷了一下喷雾器。高子挣扎着想收拢双腿,羽山拿出一扎一万日元一张的纸票在她眼前晃动。

“……”高子细细的眼睛睁大得象要裂开了。

“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有五十万。这只是保证金,只要我哥哥的遗产一到手,我会给你更多的余款。”羽山说完,用钱抚弄着高子的脸蛋。

“给我!”高子叫道。堵嘴的布被口水浸湿了。

“你会说吗?”

“我说……说。”

“你可要讲实话。”

羽山把钱放在高子的胸脯上,松开堵嘴的桌布。

“夫人的情夫就是她的父亲。”

“田城健作!休得胡说。”

“谁都以为那不是真的,可这是真的。是我亲眼看见的。”高子色淫淫地噘起厚厚的嘴唇说道。

“看见的?”

“我再傻也会发现事实,不可能怀孕的夫人怀孕了,那肯定是别的男人的,我想査清哪个男人是谁,准备报复小里小气却会肆意使用人的夫人……”

“……”

“是的,那是她丈夫去世后过了两周以后的事。我估计如果夫人要约会,准是在我休息的那天。因为她平时无论到哪里去都要把我带去,让我拎行李或吩咐我跑腿……。于是乘体息那天,我取出存款,找了一辆出租车等候夫人的车出来。是的,我是想跟踪。可是夫人的车根本没出来。正在那时,一辆车驶进了那栋房子,开车的是夫人的父亲。”

“……”

“我想她父亲一走,夫人就会出来,就在出租车里等了很久。可是都到傍晚了,她父亲还没走。我就给了出租司机很多钱让他走了,然后我从后门溜了回去。对这件事,我是有预感的。我想象猫贼一样悄悄回自己房间去。偏巧从卧室传来了确确实实是那个时候的声音和亲热的细语。是父女之间在干那种事,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推开了夫人卧室的门。”

“他们吓了一跳,是吗?”

“两人都一丝不挂,是变态的。两人吓得拥抱着不敢动弹。因此我说,我不能呆在这种肮脏的家里,要辞雇。不过,在见到死去的主人的弟弟时,我将把这事吿诉他。”

“你利用了我,你可真厉害。”

“我们都很坏,”高子抿嘴笑着说,“那两个人象疯了似的,赤身裸体地跪伏在我面前要我饶了他们,并且提出了替我找丈夫,买房子和出结婚费用的条件。”

“原来如此。”

“我是个嫁不出去的女人,想嫁男人,但不是嫁给那种无聊的蹩脚货,而是仪表堂堂的男人。若有一栋房子这想法就会变成现实。于是,我适当地摆了架子,就接受了他们提出的条件。”

“因此,后来你就进行敲诈,是吗?”

“最初我不清楚遗产的分法,以为夫人给我保密费只是不想让我把他们父女通奸的事张扬出去。是感到我怀疑主人的死不是自杀。可是,结婚以后的一天,我在看电视,有一个场面讲的是如果太太没有孩子,丈夫就去世了,丈夫的弟弟将有权利分享其遗产的三分之一,我还知道孩子哪怕在肚子里也算有了孩子,可那个孩子不是主人的种子。”

“我的丈夫是个勤劳的人,又是个贫穷的人。他的梦想是有一套公寓养老,可是再怎么拚命干也存不起钱,更谈不上有公寓。因此,为了补充我丈夫的存款,我又开始到夫人那里露脸。当然,我丈夫一点不知道我抓住了夫人的把柄,感激地说那夫人真不错。唉,解开绳子!听了这些该行了吧。你哥哥的遗产三分之一归你以后,你给我多少呢?”高子做了个恶心的撒娇动作。

“给你到手部份的三分之一。”

“什么三分之一,我一文也不会给。”羽山在心里嘀咕道,动手解开捆住高子双手的带子。洋子的孩子不是诚一的种已经很明确了,只要抓住了洋子杀害诚一又伪装成是诚一自杀的确凿证据,羽山就可以依法获得哥哥诚一的全部遗产而不是三分之一。

正文 第五章 风流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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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山把缚住高子的绳索解开,把堵在他嘴里的东西也掏了出来。

高子从床上直起了上半身。她整理了一下因系紧腰带而弄皱了的衣角,又拢了拢额前散乱的头发。

羽山把那扎五十万日元的钞票拿起来,递给了高子。高子涎着脸,接过钞票迅速地夹进了腰带内侧。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好啦,就这样,两个都别动。”一个白发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右手握着一支二十二口径的漂亮的轻型自动手枪,足蹬一双橡胶底的鞋。来人正是洋子父亲田城健作。他身材高大,长着一付宽肩膀,穿着一件象是法国货的纤维西装。

“是你?果然不出所料。”

羽山强忍住一股想杀死他的怒火,故意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道。同时心中暗自后悔没把手枪带在身上。

“久违了!贵次君,一切还好吧,嗯?”

田城故作高雅地笑着道:“我已经听到你们说的话了。洋子对我说,佣人信代的样子有点奇怪,我就追问了她,哈哈果然没白费功夫。”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你已经上了年纪,千万别因为不服老就伤了身子噢。”

羽山从鼻子里发出一种嘲笑的声音说道。

高子抬起眼睛瞄了瞄田城,好象正在寻找逃走的出路。

“我绝不会输给年青人,这玩意又不是儿童玩具,是我从美国买来一直藏在衣柜里的,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我用完以后,随使把它扔进山村中的贮水池或者其它地方,这不是很妙吗?于是我同这手抢便没有任何联系了。”

田城撕下溫和的假面,脸难看地扭曲着,嘴也斜裂着。

“是吗?不过,这儿可比不上野外噢,只要你枪声一响,马上就会有人来。”

“不用你来提醒,这点我也早就准备好了的。”

田城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湿毛巾,裹住了枪口。

“我听别人说,这样做会使枪声明显减弱,我打算在高子说出去之前就把你们收拾掉,所以我就潜到这儿来了,我料到你小子会上这儿来的。”

田城边说边低声笑着。

这时,高子在一旁禁不住发出一声古怪的低鸣。

“既然这样,那好,要杀就杀吧,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羽山也目测着和高子之间的距离边说道。

“你想打听什么?问了又有什么用呢?你莫非是想在到地狱之前再随便携带点什么礼物之类的吧?”田城嘲笑道。

“就算是那样吧!如果我不问清楚和话,我就是死了也会死得不安心的,是你杀死了我哥哥吧?”

“那又怎样?自从那家伙作为养子,并让他和洋子结婚以来,我就一直想找机会干掉他。即使是把他的钱财全夺过来也不为过,反正那家伙拿钱来也没什么用,不过,话又说回来,第一次杀人,我还是很花了番功夫才下了决定的,如果换在现在,不管是谁,我都会毫不在意地干掉他。”

“洋子真是你的女儿吗?”

“人们都这样认为,实际上她不是我的女儿,是我老婆跟别人生的私生子。我为了报复我老婆故意我认了她是我女儿。我老婆的情人战死了,于是不久我便在洋子二十岁生日那天晚上,当着我老婆的面把洋子强奸了,如果说在此以前我是为了报复才霸占了洋子的话,那么现在我则是真心实意地爱她,爱到了宁愿为她去死也在所不惜。洋子现在也同样地迷恋着我。”

田城凄慘地笑着,连说话也不断变换着,一会儿是“我……”,一会儿又是“俺……”

“你下决心杀我哥哥这件事,也有洋子挑唆的原因在里面吧?”

“当然有,你哥哥诚一没有生育,而洋子又怀孕了.当然是我的孩子,因为洋子不想把诚一的那份财产分给他的弟弟你一份,于是就把孩子留下来了,没打掉。”

“……”

“当然,洋子把自己怀孕一事是向诚一隐瞒了的,另一方面,她又与我商量如何干掉诚一。但是,那小子再傻,也不会注意不到洋子怀孕了。于是我便让洋子去引诱那个曾经诊断过诚一是无精子症的名叫神崎的医生,为了我和洋子长久的利益,也只好这样做了,当他俩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我撞了进去,逼着神崎打了个电话给诚一,告诉他说这以前的诊断是误诊,实际上是他神崎拿错了试验管。”

“我哥哥信了吗?”

“当然他不会完全相信,这样一来,就促使我们不得不下狼心。正在那个时候,又发生了东和360轻型车偷偷安装450汽车引擎暴露一事。”

“这样就更促使你下决心了,是不是?”

“在东和汽车自营公司与东和汽车销售部秘密合同的董事会上,我提出了把卖不出去的东和450型车的引擎和因性能过不了关而被使用者讨厌的东和360型车的车身组合在一起卖出去的妙计,如果出了问题则由我承担责任。然后我就给‘自卖’的推销部门下了这一秘密指令。装上了450CC型车的强力引擎的东和大众360型车很受消费者欢迎,由于这一功绩我就由‘自卖’的专务提升到了东和‘自工’的常务这一要职。”

“……”

“但是,不久偷换引擎这事还是暴露了,不管是在召开了合同董事会方面,或者是在采取了什么手段方面,我、社长和副社长都逃脱不了责任,要是推脱不了责任,谁也难逃死罪,当然,我慷慨地承担了责任,把你哥哥诚一作了牺牲品,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然后杀了他。把全部责任推卸到你哥哥诚一身上这个想法是‘自工’和‘自卖’的社长和副社长暗示我的,因为并不是东和公司的长久职员的诚一曾私下对‘自工’和‘自卖’最高干部之间相互勾结,合谋贪污这些难于处理的事发表过议论和不满,这当然引起了他们对诚一的仇恨,事后,社长们还夸我相当有勇气呢。”

田诚歪着嘴说道。

“你是怎么让我哥哥喝的安眠药?又是怎么让他写的那封胡说八道的遗书?”

羽山哑着嗓子问道。

“你是说那天晚上的事啊?那家伙可能还不知道洋子和我以前的老关系,那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我借口说有与东和自动车事件相关的密话跟他讲,就悄悄去拜访那家伙了,没想到他竟毫不怀疑地让我进屋了。我边说着适宜的话,边趁洋子叫那家伙离开座位之际,偷偷地在他的咖啡里加了德国产的强力安眠药粉,然后搅匀了它。本来四锭就足以致人死命的药粉我整整加了十锭在他咖啡里。”

“……”

“要是那家伙干干脆脆就把咖啡喝光了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没想到那家伙回到座位上后,端起咖啡刚喝了一口就说太苦了,于是把它吐到了烟灰缸里。因为药加得太多了一点,以至于失败了。”

“……”

“那家伙一时间好象还没反应过来那咖啡里加了安眠药。但是,安眠药那独特的芳味对经常使用此药的人来说却是一偿使可知晓的,那家伙开始对我起了疑心,用畏惧的眼光看着我,我事先也想到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在别无它法的情況下,我也只好使用早就准备好的麻醉枪了。”

“畜生!”

“我和洋子一道把因中了麻醉枪而昏迷的诚一搬到了浴室,然后把他的衣服剥了个精光,又把用以防备不测情况而藏在洋子身上的安眠药溶在了水里灌进了诚一的胃里。随后我辆又给他穿上了睡衣,把他弄回了卧室,枕边留下的洋子的指纹已经擦去了,只剩下了粘满诚一指纹的安眠药的空瓶子,翻倒在身旁,真没想到杀人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遗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遗书嘛,那是我写的。”

“什么?”

“我不是说过吗我曾经一度下不了杀诚一的决心,直到那天晚上我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不过伪装他自杀而死的计划我倒是想过好几次了。所以我就仔细研究了他的笔迹,自然写的字就和那家伙写的完全相同了。好啦,你听得也差不多了吧?我已经说烦了,你们俩人谁愿意先死?”

田城边笑边用右手按了按裹在枪上的湿毛巾。正在这时,羽山听见了厨房的门象被谁轻轻打开的微弱声音。

羽山往旁边一跳,抱起高子作为挡箭牌,与此同时,田城也条件反射地构动了板机。

因湿毛巾堵住了枪口而发出来的枪声,充其量不过象是电视上经常听到的那种极为普通的音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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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胸中了一弹的高子瘫倒在羽山的手臂里,羽山仍抱着高子的身体作为挡箭牌,欲向田城冲去。

枪声再一次响了,这次高子的心脏被小巧的二十二口径弹头挖了个小洞。田城气急败坏,裂着嘴又想再一次构动板机。没想到因为裹着毛巾的缘故子弹好象是被意外地堵住了,这一枪没能发射得出来。

田城慌忙把湿毛巾扯了下来,羽山趁机把高子的身体往床上一扔,扑向了田城。

这时,田城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人,是个三十二、三岁的穿着廉价西服的魁伟的男人。

那个男人从后面冲上来袭击田城,他用右臂死死缠住田城的脖子。田城拚命构板机,想把堵塞的子弹放出来,一边死命挣扎。那个男人挥手砍向田城拿枪的手腕……

枪从田城手中落在了地上,羽山一脚把它踢到了寝室的角落处,然后回过头去看床上的高子。

她右胸处看上去倒没有怎么流血,不过心脏处伤口流出来的血却把和服污染了一大遍,并且仍在继续漫延。羽山握住她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感到她的脉搏已经跳得非常微弱而且零乱了。

那个男人还在死命勒住田城的脖子,田城的脸一会儿就涨成了紫色,舌头也从嘴里伸了出来,周身痉挛个不停。

“行了,罢手吧,余下的让警察去办吧。”羽山对男人这样说道。

“你是谁?”那个男人边坤吟着边问道,突然他看见了满身鲜血的高子。

“高子!”他一声惨叫,扑向了床边。这个男人看来一定就是高子的丈夫平川了。

田城摇晃着床边昏倒了,现在还不能把他弄死,……,羽山骑在暂时停止呼吸的田城身上,开始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来。

这时,床上的平川已经变得半疯狂了。

“高子,高子!你一定要活下去啊。”他边抽泣边摇晃着高子的身体。

田城嘴唇开始动了,他开始慢慢恢复呼吸了,一下一下地,但还很微弱。羽山站了起来,准备从卧室走出去。

“站住!你要去哪儿?”平川仰起了扭曲了的难看的脸问道。

“去打个电话,叫救护车和警车来。”羽山答道。

“你究竞是谁?在我家里干什么!”平川用几乎是在怒吼的声音问。

“你是平川君吧?我因为一件意外的事来和你夫人商量的,我哥哥被这个叫田城的人杀了,我正就这件事向你夫人打听时,田城拿着枪走进来了。”

羽山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非要在卧室说话,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平川说道这里突然止住了话声,向房间的角落处走去,拾起了田城的枪。

“因为是涉及秘密的话,所以才在卧室里谈的,你别胡来。”羽山边解释边从卧室冲了出去。

平川扣动了板机,不用说,照样因为子弹堵塞发射不出来,连起码的兵器知识都不懂的平川只好骂骂咧咧地把手枪扔到了一边,开始使劲殴打垂死的田城的脸。

返回寝室的羽山,看到这个情形,冲上前去照着平川的头动脉就是一下,把他打昏在地上,然后他又出了平川家,顺着电话线杆,开始寻找能通电话的住家。

最后在第三根电线杆靠左边的一家住处找到了电话,这座房子同平川家的一样都是构造小巧的住宅。羽山按了一下门上的铃,从暗处窥窗中突然传出了一个中年妇女制耳的尖叫声:

“我家里什么都不缺。”

“我不是推销员,是因为杀人事件想借个电话打。”羽山说道。

“真的?”

门开了个细缝。一个满头卷发夹,散漫地穿着羽绒袍的女人出现在羽山眼前,她正在考虑是把门链拉开呢?还是不打开为好。她那张长满雀斑的脸,因为涂了过多的营养霜而闪闪发光。

“是平川君家中发生的事件哟,求你帮个忙。”羽山恳求道。

“……”

那女人把门链打开了,把羽山引到了与平川家相似的会客室里。羽山取下话简,拨了一一零这个号码。对方有警察接电话了,羽山就把平川高子被田城健作射杀,盛怒的高子的丈夫把田城打了半死这件事简单地告诉了对方。

在旁边听着羽山打电话的中年妇女,简直惊呆了,蜷缩在沙发里,连已经放下电话的羽山的道谢也没听见。

羽山回到了平川家,走进卧室一看,已经苏醖过来的平川正跪在床前,边抚摸着高子的脸,边哭泣着。高子的脸色已变得腊黄,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羽山耸了耸肩膀,向倒在地上的田城弯下腰去。田城的脸虽然肿得象足球一样,人却没有死。羽山把田城的领带松了松,必须让他活着站到法庭上去。

平川转过身来对着羽山,他的眼神看来已近乎要发狂了,他大叫道:

“高子死了!你必须死!你究宽对高子胡说了些什么!”

“平川是在我把当作挡箭牌的高子扔到床上后才进来的,他不可能知道我把高子当作防弹物而加以利用这件事。”羽山这么一想,便冷冷地说道:

“你安静点。你看看你夫人的腰带下面再说嘛,那儿肯定有五十万元,那是我用来向她打听有关田城的情况而付给她的,你夫人又不是什么大美人,有与别人的老婆睡一次觉就肯给五十万元的傻子吗?”

“高子死啦,高子死啦!”

平川边哭边开始检査高子尸体上的腰带。当看到被血污染了五十万一叠的钞票时突然止住了哭声。

“那原本是给你夫人的,如果警察的调査结束后就都归你了,警车马上就要来啦,我想请你不要说不利于我的话。”羽山威吓道。

“好吧,就这样。”平川把钞票又放回了尸体的腰带下。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不祥的警笛声,羽山出了正门。

两架警车和一架救护车停在了门前。住在附近的人们,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被好奇心所驱使,闪着惊奇的目光围了上来。

羽山向跳下车来的警官和救护队员迎了上去,随后,绿色的鉴别车也到了。

这一行人走进卧室一看,平川正对着床上的高子双手合十祈祷着。闪光灯闪个不停,尚有余息的田城装上了氧气瓶,放在担架上运走了。

平川和羽山被叫出了卧室,开始了对高子的验尸工作。

在会客厅,警部的人开始了对他们进行询问,旁边的刑警在做记录。

羽山谨慎地选择着回答的活,象从信代那里打听高子的事情呀,把高子捆起来进行威逼之类的事情他当然是不会说的啦,后来田城开枪的时候把高子当箭牌一事以及平川曾把枪口对准自已这事他也隐瞒了下来。

警部的人又把视线转向了平川:

“吃了些苦头吧!田城是那么大的一个块头,不过,要是田城死了的话,我们还是会不得已以防卫过度的理由逮捕你的。”

“照你这么说,我老婆被人杀了,我也应该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吗?”平川气得周身发抖。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卡住别人脖子让人昏过去,单凭这点就够你受的啦。”

“我这是报仇,该死的畜生,要不是这小子在旁边阻挠,我一定会把那混蛋的脖子扭断的。”

平川又一次向羽山扑过来,旁边的警官立刻上去把平川制住了。

检查高子尸体的验尸官走了进来,对着警官耳语了一阵。这时又响起了警笛的尖鸣声。一群穿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穿制服的警部立刻对着他们敬丁个礼。这样看来这些人是本厅的那伙人啦。

本厅搜查一科的植树主任这次负责调查这个事件,紧接着,植村也问了羽山和平川两人一些问题。高子的尸体,为了解剖,被运往大冢的监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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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羽山才被允许回家。驾驶着兰鸟SSS牌汽车回到下马住宅的羽山,出于万无一失的考虑,把放在纳户的半旧的油炉取了出来。

那个石油炉是旧式的国产货,它的优点是石油槽的盖子很大,能够把东西遮当住,于是,羽山特意从当铺买了回来。

把螺丝扭开,打开油箱一看,里面藏着一枝白朗宁0.38手枪和一枝瓦尔萨PPK手枪,羽山连北川名义的汽车执照也藏在油箱里。他还把三千万的金钱以宫本武藏的假名字存在三轩茶屋的东洋银行的贷款柜里,而图章和保险柜的钥匙却藏在庭院那棵栗树的裂缝里。

在附近的寿司屋里吃了点寿司,羽山又驱车向明大方向开去,随后离开了大路,把车子拐向了田城洋子家附近。

在洋子家附近没有发现监视的警车,羽山把车子停下来紧挨着围墙,然后按了门侧的门铃,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了。

“是谁?”

传来了佣人信代怯怯的声音。

“是我,贵次。”羽山低声道。

里面没有回答,不一会儿小门打开了,羽山钻了进去,顺便背过手去把门关上了,信代一下子扑上来把他抱住了。

“洋子呢?”

“被警察叫去了,据说是自由出庭。”

“是吗?我们先进去吧。”羽山说道。

“等一下。”

信代把小门上了闩,反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羽山,急切地寻找着他的唇,哭肿了的眼睛渗透了妖媚。羽山只轻轻用舌头爱抚了她一下,信代就呻吟起来了,浑身象要瘫了似的,倒在羽山的怀里。

“让我们进去慢慢来……”羽山的唇离开了信代,低语道。然后抱起蹲着的信代进了门,进门时,他看见洋子的普鲁士911摩托车停在车库里。他想洋子多半是被巡逻车或大蓝色警车带去的。

羽山把闭着眼睛已经完全陶醉的信代轻轻放在拉上了窗帘的会客厅的沙发里,对她说道:

“洋子是被车接去的,可能马上就要回来了。”

边说着边出房间。他想,如果洋子果真是警车带走又送回来的话,自己开来的兰鸟汽车就会被乘坐警车的警官发现,这样一来那可就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羽山把车开到步行需要两、三分钟的地方又回到了房内,信代正往红茶里加白兰地酒,见羽山回到房间,立即用充满欲火的眼睛盯住他。

“高子死啦,是被田城杀死的。”

“刚才来带夫人的警察也是这么说的,是我偷听到的,你当时也在场?”

“我也差点被击中了。”

“这点我可不知道!”经不住打击的信代眼睛里立刻涌出了泪水。

“你也吃了田城的亏吧?”

羽山品尝着红茶仿佛是漫不经心似地问道。

信代止住了眼泪,站了起来。

“让你看看。”猛地脱下了毛衣。她浓密的腋毛顿时现了出来。丰满的乳房也象快要从乳罩里蹦出来似的。信代背向羽山,她雪白的背上布满了象是被皮带抽打过的紫红色的印子,象是蛇爬过似的,煞是吓人。但羽山心里一丝怜悯也没有。

“当时我真的以为他会杀了我,因为我把高子的事告诉了你。夫人,还有夫人的父亲都对我说是你欺骗了我,你跟我好只不过是为了利用我。不过,当时我无论如何不相信他们说的!”

“你当然应该这样,你瞧,我要不是真心和你好,今天还会到这儿来吗?”

“真的是这样就好啦。”

“你把你被他们拷打的事告诉过警察吗?”

“我没有说,他们也没问我什么。”

“既然这样,那还是不说的好。你要是把那事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把我俩的关系也说出去了,即便是警察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也只能一口咬定说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在电影院碰巧坐在一起才互相认识,交往起来的。”

“知道了,就照你说的办,不过,你说你真心爱我,证据是什么呢,除非你……,要不然,夫人就会回来罗嗦。”

信代迅速解下了胸罩,迫不及待地倒向了羽山。象她这种头脑简单的女人是经不住引诱的。

“到你房间去吧……”

羽山站了起来,信代也慌忙地抓起毛衣和乳罩站了起来。

信代的房间是靠近厨房的三个榻榻米大的小房间,房内摆着一台旧电视机和一张小桌子。桌子上尽放着一些电影画报和歌舞杂志。连铺盖的壁橱的地方也放满了黄色杂志。欲火已经燃烧起来的信代象一只发情的母羊主动扑向羽山,羽山耳边响起了一阵梦呓般的喃喃蜜语。

三十分钟后,羽山离开了仍处在轻度昏迷中的信代,走进浴室冲了个淋浴。淋在皮肤上象火伤般灼痛的热水和冰凉的冷水混织在一起使羽山已精疲力尽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他心里感觉到一种强壮男人的骄傲。

羽山穿上了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门口放的鞋拿进来放到了厨房的水泥地上,又把会客室的杯子也收好了。然后,开始检査起各个房间来了。

洋子的房间墙壁相当厚,同会客室一样,摆满了饰金的器具。连双人床也是仿法国王朝时代的模样做成的,看上去相当的豪华。纹帐从床盖一直垂到床脚,地上铺着货真价实的波斯绒毯,连壁也是真正的古代斯堪的纳维亚的产品。

看到这些东西,羽山心里不禁又强烈地涌起对杀死了自已哥哥却仍过着这么穷奢极欲生活的洋子的愤怒。特别是一想到洋子曾住在这卧室里如何纵情淫荡,羽山就恨不得能立刻杀了她,不!即使这样,也仍难以解去他心灵深处的仇恨!

在化妆台的抽屉里面,除了放了些避孕器和避孕药以外,还放了各种增强爱抚快感的器具,西服柜里面还挂着三件貂皮大衣和一些高档服装。

找了很久,还是没找到金库在哪里。在壁挂和镶在墙壁上的画的背面也没找到。羽山又向日本式的起居室走去。在这间房间仍燃着暧炉,也许洋子和田城健作曾在这儿干过无数次杯吧。

书房好象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一走进去迎面扑来一股发霉的气味。羽山他哥哥就是在这房子里断气的,书架上还摆着一些公共关系的书。

金库也不在书房里,羽山想可能还是在卧室里吧,于是他又回到了卧室,再一次检査起卧室来。

金库终于被找到了,原来,在壁板的内面。可见当羽山的手指一接触到那儿的壁板时,壁板便立即变了点颜色,这一下就引起了羽山的注意。

羽山把壁扳往旁边挪了一挪,金库的门和拨号盘的锁就出现在眼前了,羽山凭直觉试着拨了好几次拨号盘,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金库的锁。有一种人却有这种高超技艺,他们能凭耳朵听出齿轮的晌声而加以分辨,竞能够对上拨号盘的号码,分毫不差。不幸的是,羽山至今也没能掌握这门技巧。

没办法,羽山只好把壁板又推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刚一回到走廊,就碰上了穿着晨衣的信代。

“你干什么去了?”信代问道。

“没什么,肚子饿了想去找点东西吃。”羽山答道。

信代用一种挑逗的目光看着羽山,羽山就顺势抱住了她。

“再抱紧点嘛。”信代撒娇道,“待会看我给你弄什么好吃的。”

信代满心欢喜地进厨房去了。羽山又一次叮嘱她说:“洋子回来后,你可千万别对她说我来了这儿,以免惊动了她。”

交代完后,他回到了信代的房间,躺在床上,开始深深地吸烟。不一会儿,从厨房中就漂出了阵阵香气,羽山就在这香气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还是信代的喊声惊醒了他。

他站起来走进厨房,见里面摆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咸肉、香肠之类的东西。

“真香啊,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夫人的。”

羽山一边对信代说着好听的话,一边把桌上的东西吃了个精光。信代坐在桌子的对面,用手托住腮帮,爱怜地看着羽山那付狼吞虎咽的样子。吃完桌上的东西后,羽山又喝干了一大杯桔子汁。然后悠然地点上了一支烟,吐起烟圈来。

信代在一旁痴痴地说:“我想每天晚上我们都象现在这样就好啦,什么时候才能天天这样呢?”

“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以后我们就会象现在这样。”羽山说道。

正在这时,突然隐约听到门外响起了停车的声音,羽山条件反射地看了下表,时针正走向九点。接着门铃也响起来了。

“夫人回来啦,一定是……”

信代脸上又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好啦,你出去开门,我埋伏在她卧室里。要让她供出罪状还有好多呢。”

羽山把烟捏灭了。

信代穿了件晨衣,又在外面套了件羽绒的外衣出去给洋子开门,羽山趁势潜人了洋子的卧室。

他搬了一张掎子靠近门边坐着,然后把耳朵贴到门上。

过了一会儿,听见从起居室里传来了洋子的问话声。

“有谁来过吗?”

“没,没有。”信代语无伦次地答道。

“可不能对我说谎噢,是刑警来打听什么消息吧。”

“不,不是。”

“那,说我爸爸亏待了你,可是你亲口说的吧?”

“那事……夫人。”

“是啊,在我们家做活,又说我和爸爸的坏话,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洋子尖刻地说道,忽然她声音又变得柔媚起来了,对信代说道:

“其实,你呀,是个好姑娘,这我是知道的,对尔是,我正寻思着要给你发奖金呢,来,你过来。”

“什么,给我五万……我可不能收这么多的钱。”

“没关系,拿着吧。”

“对不起,我……”

“收了这个,今天中午的事,可不能对谁提起了。”

“……”

“还有,羽山你也不要见,那家伙是个坏人。他正在窃视着我家的财产,是个冷酷的男人。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这纯情的女孩被那种恶魔般的男人欺骗罢了。”

“……”

“明白了吧,那么,我给你说,可能从明天开始我要离开这个家一段时间,不过,没有关系,你的工资和生活费我会照给的。如果附近有人问起我到哪儿去了,你就说我出国了。”

“夫人是到美国,还是到法国呢?”

“你真傻,到哪儿都不一样吗。好了,去给我拿杯酒来,最好是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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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洋子才离开起居室,那里信代已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羽山这时也站了起来,把椅子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溜到了床上,把床边的帘子放了下来,从帘子的缝隙中向外探望。

门开了,穿着紫色和服的洋子走了进来,苍白的脸上,只有眼框一圈呈桃红色。看样子已经醉了,手上戴的也是点缀着紫色的红宝石戒指。

洋子还没有发现羽山,她把手里的手提包不经意地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向藏金库的壁板处走去,脖子后颈部露出的柔软的绒毛看上去相当迷人。

洋子把壁板挪了挪,金库就出现在她眼前了,她开始拨金库门的拨号盘了。正巧,从羽山坐在床上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拨号盘的转动,向右拨七,向左拨三,再向右拨七,这正是拨号盘的号码。

随宥清脆的声音,锁打开了。洋子把金库的门拉开,羽山看见在三层的金库里面放着钞票和证卷之类的东西。

洋把宝石箱取出来放在桌上。随后她打开了箱子,里面立刻闪出了五彩的光芒。羽山猜想光是里面的钻石和祖母绿绝不会少于三千五百万日元。

洋子从手指上慢慢摘下红宝石戒指,拿到灯火下看了看,然后发出了一声叹息,用嘴唇珍爱地吻了一下红宝石就把它放进宝石箱里去了。

这时,羽山撩开了床上的帘子走了出来。洋子的身子一下象化石一般地硬直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脸慢慢地转向床的方向看了看,眼球也好象要从眼窝里滚出来似的,嘴巴也象痴呆一样张得大大的,失去了血色的脸象一张蜡纸。

“好久没见啦,真想你啊。”

羽山笑嘻嘻地问道,嘴里叼着烟。

洋子发出了一声怪鸟般的悲吟,象一个残缺的木偶似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羽山站在那儿准备着,如果洋子要向门边跑的话,就立即抓住她。

但是,洋子并不是那种宁愿放弃财产而进跑的女人。她抓起宝石箱冲向金库,一下就把金库的门关上了,她拼命拄回拨拨号盘,然后背靠金库狠狠瞪着羽山,一付母夜叉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慌什么呀,何必做起那个样子呢。”羽山冷笑道。

“你出去!强盗。”洋子喘着气道。

“强盗?谁是强盗?你和你父亲健作合谋杀死了我哥哥,这件事健作已经说出来了。你已经死到临头啦。”

“你胡说!你根本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被逮捕的。”

洋子叫嚷道。

“当时的情况警察是看到了,健作已经死了吧?”

“他不会死的!他不会那么窝囊的。”

“那他还活着,这么说,是他告诉警察是你们杀了我哥哥的啦?”

羽山点燃了烟。

“他会那么说?”

“怎么啦?他不是那么爱你吗?”

羽山讥笑道。

“是又怎么样。我爸爸因为脖子被人勒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所以引起了健忘症和肺炎。警察说我爸爸已经坦白了的话纯粹是故弄玄虚,我才不会上当呢!律师已经清楚告诉过我,因为得了健忘症,我爸爸是一句话也不能说了!”

洋子大声叫喊道,随后又假惺惺地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你怎么找我的茬儿,我都无所谓。你现在就走,要不然我可要给一一零号打电话了哟。”

“你要打就打吧,倘如不方便的话,让我来帮你打也行。”

“你这个恶魔!”

“真正的恶魔应该是你,不是吗?你欲望那么强烈的父亲也得了链忘症了啊?那要恢复记忆起码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吧,这样一来,我的证词对警察来说变得相当相当重要了哟。也有可能我明天就会被警察叫去询问的。你那欲望强烈的父亲曾洋洋得意地说过,他同你的关系,不仅仅是父女关系,而且是肉体关系。又说过是同你一道合谋杀了我哥哥的。再后来他又向高子和我开枪射杀。象这些话是真是假,警察一定会再次来追问的。只要我咬定说那些话全部是真的,你就会被逮捕。随便你找什么手段高明的律师为你辩护,你也难逃进监狱的命运,至少也会判你二十年徒刑的,如果有酌情羊刑的话可能还好说点,倘若没有的话,那可能会被判终身服刑呢?就让你这人下地狱也不为过。”

“……”

洋子使劲咽了一下口水。

“你生的孩子也不是我哥哥的,而是你父亲的。这件事我也知道了。还有神崎医院的事我也知道。不过,哪些事我还没有给警察说,要是把那些事情抖出来的话,单凭有诈骗这一嫌疑罪就可以逮捕你,现在看来,你们没把神崎干掉真是一大失误啊。”

羽山歪着嘴说道,把手里的烟实按在桌边捻熄了。

洋子脸上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了,刚才那付母夜叉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她脸上笼上了一层愁云,连羽山也不禁为她的凄惨样子所震动。

面带愁容的洋子,更显得美貌异常,迷人极了。

“我爱你!我一直在想着你,正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才想你可能不会原谅我,所以我故意对你做出一付冷漠的样子,我真傻,请你原谅……”

洋子一边哽咽着,一边跪下去抱住了羽山的腰。

她的表演真是太出色了,她泪如泉涌,眼泪把羽山的下襟湿了一大遍,她想用她的热泪来换取羽山的男性宽容。

“你真可以去当最新派的女演员了。”

羽山冷笑着说道。

“是真的!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可是你却经常冷淡地对我……我是女人,当然不能说我爱你哪,但我是真心想要你的,你顽强而冷酷的个性,正与我相符。说真话,我本想同你结婚,而不是同你哥哥结婚的。当然从现在开始也不晚,让我们结婚吧。”

洋子边说边把羽山裤子拉链拉了下来。

“结婚?”

“是的,结婚。你如同我结婚,你所梦寐以求的你哥哥的遗产都成了我们俩共同的东西了,你即使一辈子不工作也照样能生活好。我们俩人再一道去外国旅行一周,那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呀。我爱你……爱你爱到想把你吞下去的地步了。”

洋子呻吟般地说道,同时用挑逗的目光看着羽山。她的技能真是太高超了,不过羽山觉得她不过是在演戏罢了,心口不一。

“结了婚,你会得到什么好处?你不过是为了让我取消对你不利证词罢了。”

“当然它也是个原因——”

洋子一边继续爱抚羽山,一边用象被什么堵住似的低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

“法律上也不允许夫妻之间互相说不利双方的证词,你即使说你哥哥被人杀了,也没有证据啊,只要你取消今天你对警察说的这些话,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诚然是这样……。不过,你父亲杀死高子,我心脏也差一点被射杀一事却是雷打不动的事实呀,有高子丈夫这个活证人在啊,这怎么取消呢?”

“你就说高子,爸爸和你是三角关系,爸爸是因为看到你和高子在卧室而怒火焚烧才开的枪嘛。我听律师说,平川因到处大叫大闹已经被警察收容起来了,而且他一再说你和高子有那种关系,这不是正好吗,再让爸爸去买通律师,大家统一口径,岂不就可以推翻原来的话了吗?”

洋子完全豁出去了。

“不过,高子的尸体上还付有五十万的钞票,怎么办?那是我为了从她那买到你们的秘密而付给她的钱。”

羽山完全象一只向老鼠敲竹杠的猫。

“那钱是你为了让高子离开我爸爸付给她的,对,就这么说——”

洋子仰起脸,仍然眼泪汪汪的眼睛却闪着光。

“高子的家也是爸爸帮她买的,为了顾及体面,表面上又让她与平川结了婚,当平川去公司上班时,他们经常幽会……但是,自从高子同你相识后,又被年轻力壮的你迷住了,而你也被高子迷住了,然而,碍于情面,高子现在要离开我爸爸也不大可能。于是你就给高子钱,让她拿去还给我爸爸,没想到,爸爸也同样迷恋着高子……”

洋子说得神魂颠倒的,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恐怕说不过去吧,高子又不是那么有吸引力的女人。”

“不能单凭相貌和姿态去判断一个女人。有时在一万个人当中,你就只看重那么一个人。我也可以说是这样的人。在此以前,我总以为爱你是多么困难的事,以至于想杀了自己。但是,就如你现在所看到的,今天晚上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终于还是说出了‘我爱你’这句话,在我们结婚以前,我想用行动来表明我所说的并非假话。”

洋子边说边动手解腰带子。

正文 第六章 豺狼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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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子解开带子,站起来任和服从身上往下滑。于是,紧裹着她身体的透明紫色长裙便显露了出来,透过长衬裙可以看到里面的短裤也是紫色的,柔和的紫色将她白晳的面庞衬托得美丽而高贵。

洋子也不理睬羽山那直瞪着的色迷迷的眼光,径自用双手伸到后背摘下胸罩,胸罩也是淡紫色的。

羽山抽着烟,做出一付冷淡的样子看着洋子的媚态。

他的裤子上的拉链,一多半还锁着,刚才洋子只是拉开了一条小口,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是急切地希望得到洋子的爱抚的。

洋子上床,盖上被子,在被子下面把衬裙和内裤脱掉,放在床边。

洋子闪光的眼睛盯着羽山,淫荡的嘴唇上浮现出诱惑的微笑。

她把被子卷到胸前,身子弯曲着,腰际和臀部的曲线明显地起伏在被子下面。她尽可能地向羽山表现出媚态。

“这样一来,羽山不得不跟着我转,我一定能够自由地操纵他!”

洋子这样想。

羽山看到洋子这付信心十足的模样,欲望迅速冷淡下来。

“……”

羽山还是不动声色地坐着。

“哎哟,你可真是个欺负新娘的坏新郎呀!”

洋子嗲声嗲气地说道。

“来吧,我的宝贝。干嘛坐着不动呀,我可真是想……”

“装得其象!那就好好地表演吧,给我调节一下情绪也好。”

羽山边说边从嘴里吐出一口烟来。

洋子似乎敏感地觉察到羽山的变化,从床上滑下来,把两条柔软滑膩的手臂圈在羽山的颈上。

洋子那挺着的乳房和纤细的腰闪出润滑的光泽,成熟女人的体香连同一股醉人的香水味直扑羽山的鼻孔。

但是羽山一下把洋子推开了,全裸的洋子乘势躺在地张开两腿。

“容许我……如果不合您的心意,怎么纠正都行,不管怎样都按您说的办。如果要我变成一只狗我就变成一只狗,如果要我变成一只猫我就变成一只猫。”

洋子说着,竞流下了眼泪,一付哀怨的样子。

“那么就变成一条狗吧。”

羽山说。

于是洋子四肢着地,在卧室里满地爬了起来。边爬边学着狗的叫声,似乎一点点羞耻心都没有。

羽山在心中发过誓,一定要让骄横自傲的洋子倒地求饶。现在这变成了现实,但是羽山心中并未得到彻底的满足,他仍然感到难以忍受的空虚。

“好,行了。”

“容许我……”

洋子站起来,又倒在羽山面前。她喘息着,张开双唇,表现出渴求接吻的样子。

羽山觉得已经把洋子折磨差不多了,应该继续哄蹁她,才能完成复仇的计划,于是把洋子抱起来放在床上。

羽山脱了衣服上床。他只用手碰了一下洋子,洋子便呻吟起来……

当羽山压在洋子的身体上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了,这个洋子也许是最能够使自己迷醉的女人吧,她显然非常精于此道。

半小时后,两人都浑身是汗,一动不动了。

羽山仍沉浸在持续不断的官能快感之中,只是已有点轻度贫血。

“怎么样,与新娘试验结果如何?”

隔了一会儿,洋子问,声音如同爱斯基摩种狗。

“你说只有同我干的这次才算是真正的,是吗?”

“这样说似乎太严重了点。”

“难道你不承认你和你的父亲一起共同谋杀了我的哥哥?”

羽山话题一转平静地说道。

“……”

洋子闭着眼未作回答。

“你不是说想和我结婚吗?如果那样,我是否也会和我那哥哥一样,象自杀一般被人杀死。”

“不对!……”

洋子叫了起来。

“您搞错了,您很强壮,不光是心,还有身体,真叫我吃惊啊,我从来没有象今天晚上这样满足过,我爸爸从来不曾象您这样充分地给与过我。您哥哥呢,从来就没有持续过一分钟。”

“……”

羽山只动了动嘴唇。

“帮助我……明天咱们就结婚吧。想一想,我跟你哥哥从来都得不到真正的满足,爸爸的身体又……您比爸爸不知强壮多少倍,如果您现在就已经老了的话,那可就太令人讨厌了。”

“无耻的女人。”

羽山平静地说,在洋子张开的唇上粗狠地打了一下。

洋子的嘴角渗出了血。

“您怎么说我都行,我爱您爱得要死,因为你才是真正的男人。”

洋子喘息着说。

羽山复仇的目的不光是消灭洋子和其父亲田城健作,夺回哥哥诚一的遗产,还要打入把诚一作为牺牲品而安然发展起来的规模巨大的东和联合企业。

为了这个目的,他不得不利用洋子。因此不只是今夜,还得长期占有洋子。

“好,结婚吧。”

羽山开了口。

“其的?真象梦一样啊!”

洋子紧紧抱住羽山。

“等一下。”

羽山下了床,虽然赤裸着身体,但屋里有取暖设备,因此并不冷。羽山走到西服衣柜前打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边挂着男人的长外衣,羽山的哥哥身材较高,但田城健作也长得高,因此不知道这些是哪一个的衣服。羽山也顾不了这么多,取下一件外衣穿上,又系上领结。躺在床上的洋子观察着羽山的动作,双眼如波斯猫似地闪着光。

羽山来到隐藏在壁板里边的保险柜前面。他看到过洋子怎样开转盘锁,因此便照洋子开锁的方法,向右转七,向左转三,再向右转七……。

随着响起了干燥的金属声音,保险柜的门开了。

这时,洋子象猫一样从床上蹦起来,头发乱糟糟的。

“干什么?”

洋子咬牙切齿地向羽山冲过去。

羽山对此毫不理睬,拉开了保险柜的门。他把扑过来的洋子猛力推开,把保险柜的抽屉一个一个地打开,然后把东西都倒在波斯地毯上,各种钻石和宝石闪闪发光。

洋子发出象野兽一样的叫声,赤裸着全身扑在宝石和一札札的钞票上,并把漏在身子外的都塞入自己身体下边。

“真不像样子。如果结了婚,不就成了我们两人的东西?因此结婚以前还有什么东西都应该搞清楚。”

羽山冷冷地着着洋子,说。

“……”

洋子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

“那么,说和我结婚的话是假的了?你还想欺骗我吗?”

羽山低沉着声音说。

“那么,再见吧。下次咱们在法庭上见,你以杀人罪在法庭上受到制裁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旁听。呀,如果搞不到旁听证,我也会被作为证人被叫到法庭上的。”

羽山说完,拿起裤子准备往腿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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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洋子跳了起来。

“今天还有什么事?”

羽山歪歪嘴说。

“很对不起,女人嘛,太喜欢宝石了,让您看到我不礼貌的样子……”

洋子故意做出妩媚的表情。

宝石要值三千万元,定期存款和普通银行存款各有一千万元,证卷有一千五百万元,这房子要卖二千方元。羽山在心头默算了一下,身体不禁发热起来。

“那,这儿的东西没有经过我的容许,你一人绝不准任意花费。”

心算完后,羽山下了决心。

“明白了。不过,对您也得约法三章。明矢辩护律师来的肘候,您应该说今天对警察说的证词都是错误的,因为脑子里很混乱,所以说错了。”

“好吧,明白了。”

羽山把宝石等东西放回保险柜,锁上了门。洋子把转盘号码换了,然后把保险柜藏进了壁板。

羽山走出卧室去厕所,出厕所时,看见面前站着信代。信代两眼因哭泣而变得十分红肿,她右手放在后背,两只眼里露出一种发狂似的目光。

“怎么是这付可怕的样子?那漂亮的脸蛋上哪儿去了?”

羽山柔和地笑着说。

“说慌!你把我当成玩具!”

信代把右手从后背伸出来,原来她手上握的是一把菜刀。

“走,去死,和我一起!”

信代叫着,握着菜刀的手和身子一齐向羽山扑去。

羽山一下就把信代右手抓住,从背后抱住了信代,然后用唇去吻信代的脸。

“讨厌……下流……不要碰我……”

信代拼命想挣脱,但当羽山用唇吻她的耳朵,热气喷进她耳朵的时候,她开始兴奋得战栗起来。

羽山对着信代的耳说:

“怎么生气啦?为洋子的事?真是笨蛋,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和洋子一起不过是为了我的复仇计划而已,明白了吧?”

“没骗我吧?”

信代喘着说。但声音已经很柔和了。

“相信我,我和洋子一起干什么,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作准备。”

“真的?”

“真的,要是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就用刀把我杀了。”

羽山自己手握着刀刃,把刀柄一方递给信代。

“对不起,我不该发这么大的火,我真是个笨蛋。”

信代双手蒙着脸。

“你很可爱。现在我们要忍耐,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将来。”

羽山把菜刀放在地上,轻轻在信代额上吻了一下,然后转回卧室去。

洋子正躺在床上抽着烟。

“我都看见了,那混蛋要干什么?”

“没什么,等警察调査完后再干掉她就是了。”

羽山说。然后两人性交,一会儿,羽山便累得如一滩烂泥,沉沉地睡了。

一觉醒来闻到咖啡的芳香。要到十点钟了,洋子已经不在床上。

羽山下了床,去打开洋子藏着的保险柜,然后穿上衣服。

信代走进盥洗室。虽然羽山向她作了解释,但总觉有些不太高兴。

信代在盥洗室里边的浴室里洗了个淋浴,这才感到浑身爽快起来。

然后信代走进食堂,用优雅的姿式剥着水果吃。然后又化了一下妆。

“早上好!”

信代想象着自己用柔和的声音对羽山这么说。

羽山坐着,一边吃着洋子准备好了的黧肉、蛋、土司和饮料,一边看着晨刊,晨刊上登着田城健作的案件。

“辩护律师十二点来,是爸爸请的辩护律师。十二点时,再祥细商量一下。我想这祥要好一些……”

“好啊。”

“还有,您今天住哪儿!能告诉我您的住处吗?”

“住处?……”

羽山回过头去。

“我们是夫妇嘛,知道了要好一些,是吧?”

洋子翻眼看羽山。

“住在世田谷下马。”

羽山考虑了一下过后说道。昨天已经对警察讲了,洋子大概是为了好让那辩护律师来调查。

然后,洋子就与羽山商量如何对辩护律师说话,到十二点的时候,羽山已经喝光了三杯咖啡,抽了十几支香烟。

辩护律师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羽山和洋子在接恃室迎接辩护律师。

辩护律师叫浜田英作。是个将近五十岁,身材极瘦削的男子。一付公事公办的冷淡的面孔。

“您特意来这儿,非常感谢。这位是羽田贵次,诚一的弟弟。”

洋子向律师介绍说。

“那……”

浜田的表情很生硬。

“不用担心,贵次是我的丈夫,我们已经结了婚。”

“怎么……”

“因为出现了各种复杂的事情,因此贵次昨天那样对警察说,今天他脑子清醒了,要推翻全部的供词。”洋子说。

“真的吗?”

浜田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的。爸爸的身体怎么样?”

“不太乐观,因为同时又得了肺炎。这样,由于窒息而产生肺神经麻痹,进而产生淤血。很遗憾,治好的机会只有一半。”

浜田一付很遗憾的表情。

“爸爸真是可怜——”

洋子克制微笑说,然后又问:

“爸爸的逆行性健忘症怎么样了?”

“尚未恢复,似乎仍旧是什么也记忆不起来,不过这样倒是什么记忆也都可以培植起来。”

浜田微微笑着。

洋子顿时满脸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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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警察把昨天贵次说的话当真了吧?”洋子说。

“是当真了。不然的话,是不会讯问那么久,并向夫入调查的。不过我今天听了你说的,才知道昨天贵次君的话不对。那么究竞是怎么回事,请祥细讲给我听。”

“总之那个时候我头脑昏沉沉的,警察问了什么问题我也搞不很清楚,我说过是田城健作和洋子一起共同谋杀了我的哥哥,那是我说的欺骗的话,实际上田城健作说是他一人杀的我哥哥。”

羽山这样说。

“是吗?为什么田城自己没有对警察这样说?”

“我非常憎恨田城。他那卑劣的人格在警察心目是已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和洋子的那种丑恶的父女关系是众所周知的,那家伙杀了我的哥哥,然后假做自杀现场。我觉得他一个人干有些不太正常,于是便推测是他和洋子合谋干的。”

羽山说的时候,洋子握着他的手,生怕他话中出了漏洞。

“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既然你与你的夫人——洋子——结婚,……这种关系……那为什么要对警察说怀疑洋子的话。”

“我很迷恋洋子,但她有些冷淡,因此我感到气愤。”

羽山这样解释说,然后又问:

“这些话怎样才能让警察相信,认为是合乎情理的呢?”

“这我不能担保,判决的时候如果说你的证词是伪证,可就麻烦了。”

“这事拜托您了。”

“对于你们现在处的这种境地的确是恼火,虽然过去也曾有过相类似的案子。不过……”

浜田说着,窥视着洋子的表情。

“啊呀,律师先生……”

祥子嗲声嗲气说道。

“忘了吧?”

浜田狡猾地笑着说。

“失礼了……”

洋子赶紧拉了拉羽山袖口,两人出了接待室,来到隔壁房间。

“要塞五十万元钱给那讨厌的辩护律师,可以吗?”

洋子小声问。

“没办法啦。真是讨厌的律师。”

“那么事情就有把握了。他收了钱,就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

“知道,那我先过去了。”

羽山返回了接待室。浜田正半躺在沙发上悠然地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洋子拿着个厚厚信封出来了,然后默默地把它放在浜田面前,浜田也就无言地把它塞入衣袋里。

“刚才对那事情想出了点眉头。一个男的非常喜欢一个女的,但他是这个女的死去的丈夫的弟弟,女的认为保持两人的关系大概有种犯罪感,因此对这个男的有些冷淡。男的却不能理解女方的苦恼,认为女的是因为在外边有了情人才对自己冷淡。因此在杀人案件发生后,男的在头脑昏乱的情况下,便指证女的也是杀人凶手,但是过后又十分后悔,因为两人到底是真心相爱的。总之,这男的行为算不上是犯罪。”

“是的。”

洋子发出感叹的声音,浜田接着说:

“在后悔之后,两人更加倾心相爱,并且堂堂正正结了婚。”

浜田微笑着,把烟头上长长一节白烟灰叩掉。

“真精彩!先生。跟我的实际情况一模一样。贵次为了忘记我而结识的一个女子,就是被爸爸杀死的平川高子……”

洋子高声说道。

“哦,那女子的照片我见过,但看不出来是能代替你的女子。”

洋子眉头皱了起来。

洋子轻轻碰了一下羽山,羽山说道:

“那女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也不太知道,但她掌握着一个秘密……”

“那么,你什么时候开始认识高子的?地点、动机?希望能详细吿诉我,不然以后会成为麻烦事情。”

浜田说着,眼里发出冷冷的光。

“是在她住宅认识的,我去拜访她,我认为哥哥死得奇怪,说不定自杀现场是伪装的。哥哥死的时候,高子在场,我想向高子打听我哥死的情况,那时我想的只是摆脱洋子给我带来的寂寞。”

“你是什么时候去拜访平川的老婆高子的呢?”

“十月中旬吧,星期几也搞不太清楚了。是下午去的。”

“十月中旬,那么是十五号或十六号,都记不起了?这样也好,免得到时调査起来出麻烦。”

“知道了。”

“那,你一去,高子就全身投入你的怀抱喽?”

“是的,是这样,高子还没有跟我说起我哥哥死的事便先上了床。”

平川也许对高子身体还满意,因此多少花了些钱。

洋子听出了浜田的话意,赶紧说:

“拜托你了,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浜田点了点头,又对羽山说:

“你那以后又多次去高子处和她发生了关系?”

“是这样,但是高子嘴很牢,没有告诉我我哥哥死的情况。原因是她和田城健作有肉体关系,并且和平川结婚也是田城健作帮的忙,高子的家具也都是健作买的,健作在高子结婚后也并没有把高子忘记。他还是间或去找高子,高子是在摆布平川、健作和我三个人。”

“健作和高子保持着关系,你怎么知道的呢?”

“是高子说的,她说走了嘴。”

“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前吧。”

“那么,高子被杀的情况呢?”

浜田点燃了笫二支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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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总不肯告诉我哥哥死的情况,因此我准备了钱去高子那儿,有五十万元,希望她能告诉我实情。”羽山说。

“就是高子被杀死后身体下边的那扎钱?”

“是的。高子象喜欢男人一样喜欢钱,因此我带着钱去拜访她。”

“那么高子告诉你了吗?告诉了什么事情?”

“哥哥死以前,健作为了掌握哥哥的笔迹一直在练习。哥哥死后,她与健作一睡觉,健作常要做恶梦,希望哥哥饶恕他等,诸如此类的话……”

“就这些?太无力了。”

“高子正在说的时候,躲在高子家偷听的健作悄悄地推门进了卧室,右手握着一把手枪。”

“健作扣动了板机。高子先于你被射倒,为什么?这一点如果不好好地对警察解释清楚,说不定会被认为是你把高子当成了挡箭牌。虽然只是这样,也就是你把高子推在健作的枪口下而使自己得以逃生,但也添了许多麻烦。也许会被当成是故意的。”

“不要恫吓我,没有什么证据?”

羽山的声音有些动摇了。

“但是,要是健作恢复记忆后,也这么说呢?”

“我否认,是高子保护了我。”

“是吗?高子是那种女人吗?”

“……”

浜田明白对羽山恫吓的作用。他要暗示如果不照他说的办,羽山就会被逮捕。如果他要把羽山当作敌人,警察就能够逮捕羽山。

“如果被逮捕了,你的过去就会彻底被查出来,即使判无罪,于你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浜田冷冷地说道。

羽山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浜田调査了自已的过去?不致于调査出我以北川姓服役的事吧?羽山一边想,一边看着浜田这不寻常的怪物,感到有些可怕。

“不管怎么说都行,反正按你说的办。”

羽山充满屈辱感地点头说。

“这是作为尊夫人的辩护律师的问讯,你六年以前到去年下半年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六年的空白!”

“那事情,没有回答的必要吧。”

羽山缩着肩,感觉到浜田那剃刀似的目光,后背冷汗横流。

“我不是检察官,不能任意盘问;但是检査官可不象我这么老实,你和洋子结婚一事可得注意着点。”

“……”

“如果健作恢复了记忆,我想会这样供述:他先向高子射击是打算收拾高子后再慢慢把你折磨死。”浜田说。

“是这样,那家伙那样说完后把枪口转向我。这时平川跳起来扑了过去。”

羽山顺着浜田的话说。

“嗯,合乎道理,另外不要忘了你是在尽力证明:是田城健作自已一人杀的你的兄长,与夫人——洋子没有关系。”

“啊,是这样。”

“那天晚上,夫人因为很疲劳已经熟睡过去了,你的哥哥——诚一君为联合企业的问题正抱头思考。这时健作敲响了窗子,诚一听见敲窗声,见是义父,就毫不怀疑地过去打开了窗子,这时健作便行凶杀人,……这是我按健作告诉你的话题想象出来的。”

“我想经过是这样。”

羽山点了一支烟,顿时一股浓烈的苦味弥漫房间。

“哦,还有件重要的事忘了说,田城健作杀诚一君的动机是想贪图洋子和诚一君所拥有的财产。”

“……”

“健作杀了诚一君,就可以把偷换东和大众汽车引擎一事责任都推诿给诚一君一个人……这些大概都是健作说的。”

“明白了。”健作道。

“诚一君下令把450型车的引擎暗中换成普通的360型机身,再大量倾销一事,由于健作独断,东和自动车工业公司,东和自工供销部长以及其他董事们都一点也不知道,他们都被蒙在鼓里。健作急于求成,连跟董事会也不商量一下,便独断专行下了命令。这件事可别忘了。”

“先生,可不能包庇东和自动汽车工业公司啊!”

洋子叫道。

“希望不要说出失礼的话,如果你不是长得这么漂亮,我是不能容许这么粗鲁的语言的,我是从国家的立场来谈事情。”

“东和自工干了什么?爸爸被捕以后,又干了什么?”

“安静一点。我与东和自工和东和自销的辩护人都谈过,详细讯问过对方。他们都想和健作脱离关系,在法律上健作还是一个嫌疑者。”

“太过份了!利用爸爸的时侯就充分利用……”

“因此我决定了从东和自工那儿拿出二千万元,因为要看股东的意向,所以暂时不能提到现欽,自销部要负一半的损失。总之,一周以内把钱交给你。我取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

浜田说。

“另外,我准备再见一次健作,也许不见得什么也记不起,还得和平川的辩护律师联络一下。啊,平川的辩护律师是我的弟子,很好说话。总之,如果谈好后,我和你再到警察署去把昨日说的话取消。”

浜田说完,站了起来。

“爸爸听从先生的话吗?”

“与死刑相比,健作大概还是知道无期要好点。如果能好好听我的话,那就决不会判死刑。”

浜田丢下这句话走出了接待室。

洋子送到门口,然后把门关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羽山说:

“有时真想赶走那讨厌的家伙。”

“是个了不起的男人,你只管放心,和我在一起还会吃亏吗?”

羽山说道,嘴歪了一下。

“没有那样的事,我是您的。”

洋子垫起脚尖吻羽山。

羽山吻了洋子一下,使把唇离开,说:

“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还不知道浜田先生几时能打电话来。”

“只是回家一下,立刻就回来。我去取印章,为了和你结婚作的准备。”

“真的?”

“不要送我了,说不定有刑警监视。”

羽山从小门出去了。

羽山走入青梅街道,进入高元寺商店街的一家电器店,买了一架烟盒大小的超小型录音机,德国造的。羽山把它放入上衣口袋中,传声筒从口袋外垂下来。

因为被洋子诱惑而改造过诚一无精子检査书的神崎医师所在的医院,就在高元寺一丁园的蚕丝试验所附近。作为私人医院,规模却很大,是一幢五层建筑。

羽山站在收发室,想见神埼医师。

“对不起,除先生予约人以外,别的人,先生一律不见。”

收发室的女子说。

“我是从东和自制汽车工业公司的秘书科来的,有机密的事情一定要亲自告诉神崎先生,拜托了。”羽山放低声音说。

那女子取下对话器,隔了一会儿开始通话。

“请接第二接待室。”

于是就有个事务员过来把羽山领到二楼。

那间接待室给人一种明快的感觉,沙发上坐着的一位戴浅绿色眼镜的男子站了起来。他大概四十岁左右。他从保温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羽山。

“我是神崎,有什么机密的话要讲?”

羽山表情严肃,从口袋里拿出录音机,“叭”的一声按下了按钮。

神崎一时疑狐起来。

正文 第七章 恶魔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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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其实我不是东和自工的人。”

“你是谁?”

神崎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猛然向门口奔去……

羽山捉住了他的后襟,使劲拽进屋来。

“你干,干嘛。”

被抓住很狼狈样子的抻崎医生叫了起来。眼镜下一对充血的眼球凸出眼窝,脚在胡乱蹬着。

“好啦,老实点,我只想问你几句话。不过,你要是不讲,那我就不客气啦。唔,就砍下你的脑袋。”

羽山压低嗓门说道。

“明,明白了……放开我。”

神崎的眼泪夺眶而出。伸出的舌头肿得发紫。

羽山抓着神崎的衣领来到沙发前,一松手,神崎掉在沙发的软靠垫上。

神崎紧张地用手抚摸着喉咙,象气喘病人一样急促地喘着粗气,隔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你别使用暴力,只要我知道的,什么都可告诉你。”

神埼偷眼望着羽山的表情,怯怯地说。

羽山突然双手支在桌上,俯首说道:

“对不起,刚才我做得太过份了。实在对不起,实际上,我是警视厅的人。”

“……”

神埼充血的瞳孔里,带着怯意和疑惑不解的神情。

“关于田城诚一事件已当作自杀论处了。于是,中止了搜査。可是,我们课长认为他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我也这样认为。因此,课长命令我一个人查找证据。我就是想问你这件事情。”

羽山说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神崎急切答道,呼吸紧促起来。

“我并没有说是你杀的。可是,却有对先生不利的证据。”

羽山静静地说道。

“你胡说!我要告诉你诬陷。”

“有意思,你去控告我吧。”

“你有什么证据?”神崎开始颤抖起来。

“对不起啦,先生和诚一氏的妻子洋子有肉体关系。”

“胡说!”

“我想你一定看了报纸上登的田城健作被逮捕一事吧。是田城健作招供出来的。洋子也承认与先生一直保持着肉体关系。”

“撒谎……我和那女人只有过一次关系。而且,那次是我中了圈套。”

神崎上勾了。

“开始有了关系,是在诚一君死前什么时候?”

“真的只有过一次关系。我真是混帐,不知是圈套,被引诱的。”

神崎搔着头皮呻吟着。

“圈套?什么圈套?”

“我不能说。没必要说这种个人的事。”

“你和洋子正在做甜蜜的梦时,田城健作走了过来,是吗?先生?”

羽山把视线投向神崎。

“畜生,连这你也知道……”

“我说,先生。你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吧。如果先生把受田诚健作的胁迫的事实及内容说出来,不会损坏先生的名誉的。我们也是人,我发誓绝不会追究先生因中了圈套受胁迫而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从而违背了医生法。请相信我,而且,我会对记者保密。”

“对不起——”

神崎低下头。良久,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没办法,我的确是做了医生最不该做的事。但是,我这样做是出于无奈,怕失去当医生这个职业。”

“说下去,我会给你澄清的。”

羽山真如刑警般说道。

“田城诚一夫妇没有孩子。焦急的诚一君来到当主治医生的我的办公室找我商量。我先取了诚一君的精液作了检査,发现是患了无精子症。诚一君受了很大打击。”

“……”

“但是,我原本打算对诚一君说,无精子症只是暂时,生殖能力是能恢复的,这样安慰他,让他振作起来。但那以后,因太忙了,没能与诚一君见面,这样过了几个月。”

“然后呢?”

“那是诚一君死前二周左右的事。他夫人即洋子给我打来电话,说诚一君好久没有见到我,想跟我一起喝酒,问我去不去向岛的酒吧。”

“酒吧的名字?”

“蝴蝶酒吧。我按约定的时间到了酒吧,诚一君没去,只有洋子夫人独自饮着白兰地。洋子夫人说,诚一君打电话说因工作原因,要晚些来,让我们先饮着。于是,我也坐下饮起酒来。说实话,我并不讨厌洋子。不,岂止不讨厌……我认为成熟的妇女比年轻女孩子更富有魅力。与洋子两人单独一起饮酒,这情境使我不禁想入非非了,这时侯,洋子突然严肃地对我说,不是诚一君想见我,而是她想见我,便撒了谎。同时,她说受不了诚一君阴郁的性格,我便忘乎所以起来。但是,我总认为女人反抗只是表面的,其实心里是喜欢的,最终我肯定能达到目的的。可是,在她挣扎的过程中,桌子被掀到在地,她的和服袖子也被撕破,总之,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有味道的女人,我发狂般地正要把她按倒在地时,突然屏风被打开,只见照相机的闪光灯闪了一下。”

“你真倒霉。”

“我大吃一惊,但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继续与洋子造爱。这时,闪光灯仍继续闪着”

“当时,你知道洋子怀孕了吗?”

“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洋子的肉体。我后来才知道,她在大学医院检查,证明是怀了孕,不过由于当时很兴奋,没有注意到此事。我们医院也有妇产科,但我是专治癌的外科医生。”

“照相的人是田城健作吗?”

“是的,那老狐狸正是田城健作。他冲进来,大声嚷着,说要控告我利用医生的职权,强奸人妻。并且说要找酒吧的老板娘作证。这时候那女人自己撕烂三角裤,把头发弄乱,做成被强奸的样子。”

“先生的确是中了圈套啊。”

“你相信我吗?”

“当然,后来田城健作又怎么样?”

“我非常狼狈。即使被控告,我相信我最终也会打赢官司的。但是,这起码得花好几年时间,这期间,我的信誉会在患者中间一落千丈。于是,我只有向那男人低头,求他别公之于众。”

“你的弱点被健作利用啦?”

“是的,他威胁我说,他可以不控告我,但我必须给诚一君打个电话,告诉诚一君前段时间的诊断是错的。他还说,假如我不照他说的办,他便把刚拍的相片给病人和医生们看。我陷入了困境。但是,我不能书面通知诚一君误诊之事,但又想用电话吿诉一下,也未免不可……”

神崎脸上显出一丝狡猾的微笑。

“好啦,你把你怎样上当,给诚一君打假电话的经过写出来吧,当然,考虑到先生的名誉,在田城健作被杀一案的法庭上我们不会拿出你的供述书,只是作为参考,悄悄地处理……”

羽山把旁桌上搁着的稿笺纸和笔推到抻崎面前。

“不,我不愿写供述书,请你原谅!”

神崎伸起腰来,说道。

“那可没办法。那么,我把这个交给检察官啰。”

羽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架超小型录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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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以后,羽山把兰鸟SSS放进世田谷下马一个隐蔽的院子里,他的衣服袋里,装有微型录音机和神崎的供述书。只要有了供述书,洋子要背叛他的话,他便把它作为制服洋子的王牌。

羽山从厨房米柜里拿出图章和户口薄,然而,用启子从庭院的栗树缝隙中取出东洋银行三轩茶屋支店的寄存保险柜的钥匙和印有宫本武藏字样的图章。做完这些,他又把磁带从微型录音机中取出来。

到三轩茶屋,乘车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羽山把图章给三轩茶屋支店服务台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满脸堆笑地对比了一下图章,确认无误后,便把羽山带进支店长室旁边的一间小屋里。

羽山与这家银行定了五年契约。女店员端来茶水出去后,工作人员提着一个金属箱走了进来。银行的保险规矩是,银行方面持有移动箱子的钥匙,而用户有打开箱子的钥匙。

等工作人员走开之后,羽山拿出钥匙打开了保险箱的盖子。里面有一只大信封。打开一看,里面装有三千万钞票。

羽山得意的笑着封好信封,把磁带和神崎的供述书放在信封旁。然后锁好保险箱,叫来店员。

店员用羽山的图章在使用栏上盖了印。羽山走出银行,回到下马的住处,把图章和钥匙重新放回栗树缝隙里,然后在裂口处用泥土封好。

羽山找出需要换洗的衣服放进车里,然后开车返回离明治大学很近的洋子家中,到家时已近下午四点了,同时回来的兰鸟SSS停驻在洋子家附近。

“你回来得太晚啦,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洋子紧贴在羽山胸前。

“即使遇到什么事,我也不会就这么死掉的。”

羽山咧着嘴笑起来。

“这是申请结婚所需的图章和户口薄。”

羽山拿出图章和户口薄给洋子看。

“我好高兴啊,这不是梦吧,你真的打算跟我结婚啦?”

“当然喽,在官衙领到结婚书时,就可盖印呢。”

“今天不行啦,哦,刚才浜田先生打来电话,他可能七点要来这里。”

洋子小声说道。

“哦,是他呀,他没说你父亲是否恢复记忆了吗?”

“他是从警察医院打来的电话,详情没有说。……可是,他要带平川君——就是去逝的高子的丈夫的辨护律师一起来。”

洋子离开了羽山。

洋子帮着女佣人信代做晚饭去了。羽山则进卧室躺在床上休息。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突然想起什么,他起身打开隐藏在墙壁上的保险柜。

洋子并没有调换暗库里的东西,存款,证券以及宝石全都在里面。羽山小声吹着口哨,又锁上了保险柜。

大约过了一小时,门铃响了,听见洋子迎客的声音。

羽山起床,结好领带。门开了,女佣人信代走进卧室,身上仍围着围裙,板着生气的面孔。

“啊,是你。”

羽山转向信代,爽朗地笑着。

“你撒谎!就知道甜言蜜语,你眼中哪还有我。”

信代歇斯底里地叫道。

“混帐!我不是叫你再忍耐一下吗?”

羽山把手放在信代肩上。

“这次我再也不受骗了。”

信代推开羽山的手。

“你是说咱们一刀两断喽,那好吧,从今以后不再有任何关系。你要被警察迫捕的话,对我来说也无关痛痒。你一定在想,假如把我假称警察接近你的事对警察讲的话,我就会被捕是吧?你果真这样想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啦。你应该知道浜田律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役警官都是那家伙的部下。假如你向警察告我,那么被捕的是你而不是我,我希望你明白这点。”

“啊!”信代全身颤抖。

“那么,再见了。我会记住咱俩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的。”

羽山阴沉着脸恐吓道,然后转身穿上西服。

“对不起,我并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错了,请原谅……”

信代走到羽山跟前跪下,抓住羽山的裤子。

“求你啦!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只要你爱我,我就满足了。别只爱夫人一个人,也好好爱爱我吧。我爱你爱得都发疯了。太残酷了,你让我明白了女人的幸福是什么,却又要抛弃我。”

信代抽泣着抱住羽山的腰。

“我知道了,都是我不好。但是,现在可不行,这会儿我必须去见律师。半夜我到你房间去。”

“我等你!一定要来哟!”

“好的!不过,也许与律师谈话后,我不得不去警察局,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一定要谅解我。”

“这个当然。”

“那好,快站起来,把眼泪擦掉,别辜负了你漂亮的脸蛋。”

羽山温柔地抱起信代。心里想着,现在不杀信代,她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那就坏事儿了。

信代贪婪地吮吸着羽山的嘴唇。羽山也回吻着信代,但心里却对信代狂热的爱欲感到厌烦。

楼下传来洋子喊信代的声音。

羽山松开信代,目送着信代走去。

“快乐留在以后吧。”

“我等着你!”

信代回头深情地瞧了羽山一眼,跑出卧室。

羽山在盥洗间洗了脸,换上一件暗灰色的衣服。

来到客厅,洋子与律师浜田面对面坐着。

“对不起,……还有一位先生呢?”

羽山在洋子身旁坐下,问道。

“等一会儿就来。首先我们之间还有事要先谈谈。”

浜田拿出雪茄点上。

“洋子父亲的病情怎样?”

“我正跟洋子谈到此事。健作氏的病情有了好转。”

“逆行性链忘症呢?”

“这还未见好转。因此,我等他恢复记忆。我们商量的事情,我想应让健作君也那样吿诉警察。”

“那么,我呢?”

“你明天早上十点跟我一道去搜査本部,健作君明天三点钟左右要被送去检査,在这之前你必须收回前言。”

“我知道了。”

“九点以前到我的办公室来,洋子夫人知道在哪儿。”

“是的。”

“洋子也一起来吧。当然喽,尽管规定除下律师以外禁止他人去见健作君,但是作为女儿,洋子不要求见见父亲,反而会令人感到不对劲。”

“的确是这样。”羽山点了点头。

“另外,你们能付给高子丈夫平川的律师三十万吗?反正平川明天就要释放,平川不知道这件事。因此我全部拜托给平川的律师了。”

“知道了,我会准备好钱的。”

“那么这件事就算解决了。喝一杯,怎么样?”浜田添了一下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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浜田和羽山喝着威士忌,大约二杯酒的功夫,平川的律师池口走了进来。

池口长相猥琐,因喝了酒满脸通红,搓着双手,卑谦地叫浜田为先生,看上去象是浜田的学生。

池口象饮水一般一杯杯喝着纯威士忌,一边拍着胸脯说把改变平川的供述―事交给他办。

喝完酒后大家开始吃饭,池口没吃一口菜,不停地喝酒。

两个律师走了之后,洋子不由自主地大声叹了口气。

“要累死我了,全身都感到疲倦,我要去睡了。”

“好吧,你好好睡上一觉。”羽山答道。

正在收拾残桌的女佣人信代顿时两眼生辉。

洋子退回卧室后,羽山来到书房,他点燃煤气炉,倒在沙发上浏览着晚报。晚报上不再登有健作事件的消息,不知道是东和自销部通过营业科长向报社施加了压力呢,还是已失去了报道的价值。

羽山也感到很困倦,不知不觉地瞌上了双眼,晚报从手中掉了下来。但是,刚刚入睡不久,突然觉得身上沉沉地压着什么,便睁开了双眼。

是信代。她只穿着一双拖鞋,已动手脱掉了羽山的外裤。然后伏在羽山胸前,低声抽泣着。

羽山浑身血往上涌,一下抱住信代滚在一起……

三十分钟后,信代动也不动了。羽山推开信代,起身走进浴室,冲了个澡。

之后,羽山把衣服搁在手上,光着身子返回卧室。台灯柔和的光淡淡地照在床上,洋子身着睡衣熟睡了。

去了妆的洋子,眼窝深陷,嘴微张着,象死了似的,模样儿一点也不显妩媚,尤如幽灵一般。

羽山象看透了人生的深渊似的,不由得微微颤抖。他轻轻钻进被窝,背对着洋子,闭上了眼睛。

羽山睡得很沉,到早上七点半醒来时,疲劳已完全消除了。洋子早已起身,这会儿不在卧室里。

羽山裸着身体向浴室走去。在走廊上与信代擦肩而过。信代似乎想起昨晚之事,脸颊泛起红晕。

洗了澡,穿上衣服,来到饭桌前。盛装的洋子正在削水果。

“我正想去叫你起床呢。”洋子微笑着说。

“这么说,必须去律师那里喽。”羽山点上一支烟。

信代端来早餐。

羽山吃着早餐,洋子换上和服。

“你开车,好吗?”

洋子说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洋子衣着华丽,态度优雅,很难让人想起昨晚那幽灵般的模样。

羽山吃完早餐,拿起了钥匙。

洋子坐在车上,羽山发动了车,车子一溜烟冲了出去。

以后,信代关好了房门。

洋子打开车窗,羽山缓缓驾驶着车。

“浜田先生的办室在四谷。”洋子说道。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浜田办公室所在大楼的前面。

浜田的办公室在大楼的十楼上。两人把车停在大楼地下停车场里,然后,乘电梯来到十楼。

办公室共三间。浜田有一个美面的女秘书及三位办事员。

有密客正与浜田谈话,他们等了二十分钟,只见一位别着国会议员徽章的男人持包走了出来,女秘书送走客人之后,把羽山俩带进浜田的办公室。

浜田精力充沛地靠在窗前,面前放着一张大办公桌,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看上去更象一个刑警,而不是律师。

“昨晚上真是太谢谢了,池口君也玩得非常偷快。”

“一点准备都没有,怠慢你们了。”洋子低下头,客气道。

“对了,我们的计划有改变。”

“什么?”

“别担心,搜査本部的人讨厌记者们干扰,便改在府中的警察局同羽山君交谈。”

“真让人吃一惊。那么,我呢?”

“夫人最好不要在搜査本部露面。但可以去警察局。羽山君与他们交谈时,夫人可在旁边的房间里。那时,我会求他们让你跟健作君见面的。”

浜田站了起来。浜田同秘书乘一辆车,羽山的车紧跟在后。

在东府中处向左拐,然后穿过赛马场所在的街道,来到多摩川堤,便是警察局。

他们停了下来,这时,一个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这是曾在平川家问过羽山问题的村山署刑警川岛。

川岛刑警带着他们来到了客厅。搜査一科的两位刑警同村山署的警察已等候在此一会儿了。

杂谈一通之后,村山署的警察开始记录羽山的谈话内容。搜察本部的刑警也提出了一些尖锐的问题。

但是,在浜田的帮助下,羽山巧妙地躲过了刑警们的迫问,羽山脸上笑着,腋下却直冒汗。

下午一点,谈话才结束。

“真难办啊,你前后的话不一样。前天你说的话使我们行动起来,结果却闹了这样一个大笑话。”

搜査一科科长苦笑着说。

“年轻人总有荒唐的时候,羽山君已发誓从今以后不会再给警察添麻烦了。”

“实在对不起,请原谅。”羽山低下头谢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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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甲州街道,羽山与洋子跟浜田告别。此时,已是下午两点。

剩下两人时,洋子微微感到头晕,便倒在开着车的羽山身上。

羽山开着车,侧着看了看倒在身上的洋子不由得怜悯起来。洋子的心灵与我一样,也许比我的更感到荒芜和孤单。谁也无法振救……

羽山抱着失去血色的洋子,拢了拢洋子额前的头发,心里想着,受伤的俩人互相慰籍着,相依为命也不错。

但是,羽山很快抛弃了这种想法。洋子为了独吞财产,杀死了我的哥哥,与这种人在一起稍不留神就要倒霉。

七八分钟过后,洋子醒了过来。她微启薄唇,喃喃说道:

“你在哪儿?”

“我一直都与你在一起。”

羽山吻着洋子的前额。

“真想一辈子这样躺在你怀里啊。”

“马上就到家了,回家慢慢睡吧。”

羽山缓缓开着车。

到了家以后,洋子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在卧室里,洋子脱掉外衣,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改妆。

羽山脱掉外衣,躺在床上吸烟。

“怎么样?我今天的情况还不错吧。”羽山问道。

“的确不错。”洋子扮了个鬼脸。

“现在,就只剩下我们正式结婚这件事要办喽。”

“不,不止这事,还有爸爸的问题呢。如果爸爸恢复了记忆,那可就麻烦了。”

“因此,我正问你怎么办呢。”羽山捻灭了烟。

洋子站起来。重新化好妆的脸上显出妖艳的神色,浑身透着性感。

洋子走到床边,在羽山身旁躺下。

羽山一翻身压在洋子的身上,狂热地吻着洋子。

洋子轻轻说到:

“杀掉他……”

“……”

“杀掉爸爸。一定要人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爸爸本来就患有肺炎,身体已经很弱了。根本不用直接杀死他,只需在饭里加上少许毒药就能成功。”

洋子继续说道。

“你这臭女人!杀死了丈夫不说,还想谋寄父亲!”

羽山推开了洋子。

但是,洋子又缠在他身上。

“爸爸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你以为我会爱爸爸吗?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二十岁生日那个残酷的夜晚,在那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爸爸的亲生女儿。”

“别再说了!”

“在蜡烛光下,我愉快地唱着生日歌,爸爸正在用叉刀切着蛋糕。突然,爸爸的刀抵住我的喉咙,然后把妈妈推倒在地——大声地对妈妈说,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他一直等着报仇的机会,现在终于等到了。说完,当着妈妈的面把我强暴了。”

洋子两眼含着泪花。

“我已经听你父亲说过,不再想听这令人作呕的事了。”

“我惊愕,羞耻、痛苦,以至失去神志。爸爸用冰块冰我,使我醒来,连续三次强奸了我。当时,我咬破嘴唇,只想死掉算了,可却没能做到。”

“……”

“从此,妈妈成了废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我也变了,从未见过人生丑陋一面的我,一下子掉进了地狱。经历了这样的事,不变才反而有点怪。”

“与你所憎恨的父亲保持航脏的肉体关系,却又因为钱财而杀死了你的丈夫——我的哥哥,对吧?”羽山咬牙切齿道。

“不是,我虽讨厌爸爸,却又抵不住爸爸的诱惑,杀死你哥哥的是爸爸,我只是帮了他一下。”

“真是开玩笑,为什么我必须杀死你的父亲。假如你父亲恢复记忆,说出真相的话,被捕的是你,又不是我。”

“我知道,由我来干,你只需帮帮我。”洋子喘息着说。

“不,我不会帮你的,你独自去干好了,我装作不知道就是了。”羽山冷冷答道。

“爸爸死后,大部分遗产都该归我呢。爸爸的遗书上清清楚楚写着的,遗书就在浜田先生处。”

“……”

“我得到遗产的话,也等于是你得到啦。我们不是夫妻吗?妻子的东西也就是丈夫的东西呀。”

“我们还没有正式结婚。好了,这样吧,收拾你父亲一事等我们正式结为夫妻以后再干吧,好,我要穿衣服了,必须去区公所取你的户口薄。”

羽山起了床。

“我已准备好了。不过,需要公证人,二十岁以上的人均行。”

“信代还未满二十岁,你娘家有合适的人没有?”

“嗯,女管家君枝可以,她在家里照顾我妈妈。”

“那么,赶紧让她到办事处去,别忘了让她带上印章。”

羽山拔了电话。

半小时以后,羽山和洋子来到杉并区役所方南和泉办事处,在门口等候管家君枝的到来。

过了十来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

“好久不见你啦。”洋子打着招呼。

“多谢挂念。不过,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啊?”

“呆会儿再详细告诉你吧。我准备同这个人结婚。是死去的诚一的弟弟。”

洋子递上公证书,说道。

“这个,这个……”

君枝不知如何说才好,只好按上印。

三人站在接待处的窗前。羽山焦急地等着,好容易,女办事员才在审查完的证书上按了印章。

羽山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即使洋子被判死刑,她的钱也该归他啦。

“你父亲的样子真可怜啊。”

身着西装的君枝与洋子搭着话。

“请了绝好的律师,所以不用担心,妈妈怎么样?”

洋子说道。

“自从你父亲失去记忆以来,你妈妈连饭都不愿吃。不过,我是尽全力照顾好她的,你放心吧。”

“真是麻烦你啦。这是我给你的奖金。”

洋子递上五张一万元的钞票。

“这么多钱,我不能接受。”君枝拒绝着。

“请收下……我是真心感谢你哟。请一定收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告诉妈妈我再婚一事。她要吃惊的话,引起心脏病发作就麻烦了。”

“我知道啦。”

“再见,我们俩人要出去度蜜月。”洋子挥着手。

晚上,羽山和洋子扬饮一番。醉了的洋子脱掉衣服,不理女佣人信代憎恨的目光,把羽山拖进卧室,从里面上锁。

“今晚痛快地玩吧!今晚是我俩正式的新夜,不要有任何顾忌。”

洋子紧紧搂住羽山……

正文 第八章 墨西哥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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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洋子发狂似地与羽山缠在一起。

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象残酷的斗争一般。直到凌晨四点,两人才如死人一般地沉睡过去。

直到午后醒来,才发现在走廊处切断了颈动脉自杀的信代的尸体,喷出的血飞戮在天花板上,已经干了。

看到信代的尸体,羽山首先想到的就是遗书。如信代留下充满咒诅的遗书,那就糟糕透了。

如果遗书上写的都是她怎样被羽山欺骗,怎样被羽山抛弃,而因此悄恨的话问题倒不大。可是如果写的是羽山怀疑是杀死他哥哥的凶手,为了弄清事实的真相,才去接近信代的话,那么就会败露羽山对警察局讲的全是胡说八道。

看了信代的尸体,洋子只是皱了皱眉头。

“真讨厌!我们不得不重新粉刷一道走廊的天花板……你,亲爱的,快给一一零号码挂个电话。”

“等一下……”

羽山说了自己的看法。

洋子一下子变了脸色。连忙从卧室内的抽屉里拿出一双薄型手套戴在手上,搜査血迹已干的信代的睡衣。

睡衣下面,信代还穿着一条衬裙,但没有穿三角裤。

从信代的身上没有找到遗书。俩人进了紧挨着厨房的三个榻榻米大的下人住的房间里。洋子又换了一双手套,为了不留下指纹,羽山也戴上了手套。

遗书放在梳妆台下的抽屉里。一共有两封遗书,信封上面写着收信人的姓名,那字写得不怎么太好,象一个小学生写的字。

一封信是留给她父母的,另一封是写给警察局的。

洋子窥视了一下羽山的表情,羽山决意先拆开信代溜给她父母的信。

信里面写着请她亲爱的父母原谅女儿的不孝。

羽山看完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递给了洋子,接着羽山又拆开了给警察局的信。

里面有五张信笺纸,上面写的都是咒骂羽山和洋子的话。还写着她如何被羽山欺编,并和羽山发生了肉体关系,后来又被羽山抛弃等事情。

羽山心惊肉跳地读着信,一读完就把信揉成一团。

“上面写了些什么?”

洋子用尖锐的目光看着羽山。

“我们得马上把这封信烧掉,上面写着她被我抛弃和你是一个色情狂。”

“……”

“把她给她父母的信放回抽屉里。这封遗书以及信封和你刚才戴的手套得马上烧掉,因为手套上沾着信代的血。”

洋子把信代留给她父母的信放回抽屉里。拉上房间的屏风,洋子把刚才搜査信代睡衣时戴的手套交给了羽山。

羽山从厨房来到后院。洋子手里拿着煤油和火柴点燃了火。

接着坑内升起红黑色的火焰,证据在燃烧着。他们两人的面孔在火焰的映照下,尤如魔鬼一般。

羽山想起前天才和信代发生了肉体关系,也许信代的体内还残留着自己的精液,如果不对警察局说自已和信代有过肉体关系,那么警察局就会怀疑信代不是自杀,而推测是羽山杀害了信代。

在给一一〇号码挂电话前,先给浜田律师打了通也话。是洋子打的电话,虽然声音有些狼狈,总还顺利。

浜田似乎也大吃一惊,他问洋子,对信代的自杀原因有什么线索。

“是因为吃醋才自杀的,那个女人一心盯着我的贵次,是单相思。那女子不知道我们已同居过一晚上了,昨天我们才领取了结婚证……。那女人象是示威似的,就在我们的卧室前自杀了。”

洋子象叫喊似的对浜田说话。

浜田说他马上就赶到,并告诉洋子准备回答警察局的询问,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接着洋子又给一一〇号码挂了个电话,在警车来之前,她还可以和羽山简单地商量一下怎么办。

“看来我不得不承认和信代发生过肉体关系了?”

“那,为什么?说信代患了单相思不就得了吗?”

“可是……”

洋子又坦然问道:

“最近你和信代发生关系是什么时间?”

“前天,当时我非常疲倦,在书房慢慢地走来走去,信代强压在我身上。”

“当时,你是毫无准备?没戴保险套。”

“是的。”

“这样说来,你的精子可能还有些残留在信代的体内,不过不用担心,同样血型的人还有很多。”

“那倒也是。”羽山稍稍地点了点头。

“信代因为想你而患了单相思,而你不理她,于是信代有些醋意,也许和别的男人鬼混……这样也是合乎情理的。”

“恩。”

“沉不住气可不行。”

洋子在一旁给羽山打气。

这时,警笛声越来越近,洋子起来打开了房门。

羽山深深地吸了两口烟,尽量把心情放平静些,然后脱掉睡衣,换上了西装。

洋子带路,将穿着制服的警官和穿着白衣的鉴定人员以及法医都领进了屋子。

记录了信代的尸体状况及现场情况以后,羽山和洋子在客厅里回答了杉并署刑事侦探们的各种提问。

他们说他们两人领取结婚证之后就去睡觉了。一觉醒来,中午已过,起来一看发现信代死在房前,于是就慌慌张张地给一一〇号码挂了个电话,接着他问警官信代是否留下遗书。

“有。不过,看不出自杀的动机。”刑侦科长看着两人的表情说道。

羽山和洋子也回答说毫无线索。这时律师浜田到了。

浜田赶到后,把名片递给刑侦科长,刑侦科长紧张地看了一下。

浜田把羽山和洋子叫到别的房间里,周密地商量了一阵子。

商量完毕之后,把羽山和洋子带回客厅,浜田对刑侦科长说道:

“这样的事如果说出去,就是他家庭的耻辱,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他俩一直都忍着没说。事情是这样的:自杀的下人信代对这家主人产生了单相思,而且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可是这家主人对她的求爱只是避而远之,而当她看见主人和夫人的亲热劲时,就以自杀来示威。”

“是啊!单相思,这也许是自杀者最有力的动机。”刑侦科长点了点头。

警官们返回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这期间葬仪人已把信代的尸体抬进棺材,安放在佛龛间。

“唉!终于了结了。因为有遗书,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可是还是多少给一点钱给她家里的人为好。”

浜田一边把作为谢礼的二十万往口袋塞,一边这样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时,得到消息的信代的母亲从浦和赶来了,双手捂着眼睛嚎啕大哭。

“你为什么要死啊?信代!”

洋子带着信代的母亲去看了看停放在佛龛间的信代的尸体。

信代的母亲紧紧地抱着棺材,哭得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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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代的母亲领了三十万安葬费和二十万退职金,坐上装着棺材的灵车哀哀伤伤地回去了。

那天晚上,羽山根本没有一点心思去拥抱洋子,洋子也拼命地抽着烟,好象在极力思考什么问题似的。

“送你父亲去鬼门关的计划怎么样哪?”一直躺在床上看晚报的羽山突然这样问身旁的洋子。

“现在很难下手,如果不断地死人,即使浜田先生帮助也难以处理。”

“那倒也是。”

“喂,到国外去怎么样?到外国去玩个痛快,等警察局差不多已经忘了这件事时,我们才回来。”

“那当然好啦!”

羽山在心里盘算着,应该杀死浜田,他知道的太多了。并在洋子开办东和餐馆以前狠狠地敲她一竹杠。这样,即使洋子她在外国旅游期间要耍什么花招,我也可以用这些钱应付一切,但田城健作现在还活在警察医院,这始终都是一个祸患。

“你干吗这样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去旅游倒是好,可是,旅游券怎么才能搞到手?”洋子咧了咧嘴唇。

“你这是什么意思?”羽山把晚报一下子扔在地上。

“你不要装出一副可怕的样子。我只是想知道你从六年前到去年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是已很清楚地告诉你了吗?我不象你一天就知道怎么杀人。”羽山象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你真聪明?”

“你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洋子把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

这时,接待室的电话响了,洋子慢腾腾地下床来到接待室。

从接待室传来了洋子清脆的说话声,羽山专心地听着。

“什么?田城健作的病情急剧变化,好,我马上来。”

洋子挂上电话回到卧室,脸上浮现出充满泪水的笑。

“健作快要死了是吗?”羽山问道。

“是的,现在再抢救也已经不行了,可是浜田来电话,叫我马上去警察医院一趟,神来救我来了。”

洋子高兴地说着。

“神虽然是神,也许是恶魔的神吧!”

羽山虽然口头上这么说,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时来运转了,健作的遗产大部分属于洋子所有,而自己是洋子的丈夫,洋子的财产也会成为我羽山的财产,伪证也因健作的死而暴露以致就此了结。

洋子光着身子开始化妆。羽山拥有了洋子,他怎么看洋子的脸和身子都看不够,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可这漂亮的肉体内有一个邪恶的灵魂。

羽山情不自禁地下床,从后面抱住了洋子,开始吻着洋子的面颊。

镜中的洋子露出了笑容。

“刚才实在对不起,你还生气吗?”

“好啦!好啦!我不生气。”

“你送我吗?”

“啊!去,不过,我可不想见到那老家伙。当然也不会让我见他的,丈夫送妻子,警察看来也不会大惊小怪的!”

羽山吻了吻洋子的脖颈。

二十分钟后,洋子穿着漂亮的和服,显得非常美丽。她上了车坐在驾驶台旁边的座位上。羽山很快起动了银色菠萝乃茨轿车,这菠萝乃茨轿车是采用的气冷式发动机,起动时不怎么费事。

收容田城健作先生的警察医院地处府中。穿过甲州街道,在去赛马场的路的前面向右拐,然后经过法院,在进国分寺院之前又向左拐,在公路的对面就可以看见那宽阔的警察医院了。

医院大门的两侧,站着身穿制服的警察。洋子走了过去自报了姓名,其中一位警察给值班室打了个一电话。

一会儿,一位身着便服的检査官出来把洋子带了进去。

羽山坐在车上等待洋子出来,他不时抬头望着星空。

到洋子出来的时候,时间已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洋子是检査官送出来的,她用手巾捂着双眼。

“太遗憾了,不过不要太灰心请节哀吧。”

检査官扶洋子上车的时候对洋子说了些安慰的话。

“谢谢你的关心……”

洋子象坟子叫似地回答道,耷拉着脑袋。羽山也向检查官行了个礼,慢慢起动了菠萝乃茨。

离开医院,洋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始羽山还以为她在哭。

“健作死了吗?”羽山问道。

“我到的时候,他已毫无意识,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死了。”

洋子面带笑容地这样说道。

“浜田怎么样?”

“明天,在我娘家和他见面,届时亲戚们都要来,到时候浜田先生将宣读早已拟订好的遗书,请你也一定要参加,如果不把你介绍给大家……”

“这实在有点使我为难,要见你妈妈?她今晚为什么没有来?”

“身体非常衰弱,不能走动。”

“这太妙了,如果你妈妈也死了,那田城家的财产都归你啦!”

“交了税金还能剩多少?而且还得给一大笔钱给浜田先生,出国旅行得等到财产处理好了以后才行了。”

洋子点了一支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您怎么啦?”羽山把车停了下来。

“真可怕!多多么希望什么都进行得很顺利,如果爸爸在看见我时立刻恢复了记忆,胡乱地说过些什么的话就糟了,以前,我一直对这事放心不下,现在可好了,他什么也不会说了。”洋子感到后怕似地说道。

“对你来说还有一个障碍是不是?这里我老实告诉你,你别想又出坏主意把我干掉,我并不那么简单就会被你干掉的。”

“你在胡说八进些什么呀——”

洋子牙的颤抖停止了,突然她好象想什么似的。

“快,请把车开回我娘家,就在符福寺附近,与其明天去见妈妈,还不如现在就去,并且可以让你看看我的孩子。”

“是吗?你的孩子?是那个健作的私生子吧。”

“好啦,你不要说了。”洋子用很尖的声音打断羽山的话。

菠萝乃茨在乌山向左一拐就来到了普福寺附近。

洋子的娘家就在东京女子大学附近,与普福寺公园挨在一起,建筑面积有近千坪(大约三三零零平方米)。

可是,庭院荒芜,菠萝乃茨轿车在一幢英国风味的大楼面前停了下来。

女管家君枝走了出来。

“啊,小姐……你受苦了……。”

“你把爸爸的事已吿诉妈妈了?”洋子询问道。

“啊……她还能经受这样的打击吗?我一个字也没对她老人家说。现在老人家什么也吃不下,只有靠注射葡萄糖针来维持生命!”

君枝说罢就低下了头。

“健一呢?他怎么样?”洋子是询问她儿子的情况。

“小健一精神很好,现在正好在睡觉……。呀!我都忘了叫你们进来了,快,请进来。”

君枝说道。

客厅里开着火炉,可总觉得有一丝丝凉意,没有看见一个前来吊唁人。

羽山和洋子一起去洋子母亲的屋子。洋子敲了敲门,从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是谁啊?”

“贞子,是我,洋子。”

“啊!是大小姐……”

除了君枝以外,还有一位照看母亲的女管家贞子。她给洋子他们打开了门,眼里还含着泪水,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床上躺着一个瘦弱如枯树的老太婆,她就是洋子的母亲。一双眼睛干巴巴的象是口久废了的枯井,床的旁边放着手推车。

贞子个子小而稍稍带胖,容貌还算有些漂亮,她擦着眼泪说:

“命运真是残酷,请大小姐一定不要灰心丧气。”

洋子微微地点了点头,走近床边。

洋子的母亲把脸转向洋子这边,无力地伸出手来。

洋子用双手握住母亲的手,跪在床边。

“妈妈,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人作为依靠,打起精神来吧!”

“我已经……不行了,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

洋子母亲的说话声非常微弱。

“那是哪位?”

“我又结了婚,他是诚一的弟弟,名叫贵次。事先没有和妈妈您商量,请多多原谅。现在他和我一起来者望您。”

“很好!谢谢,祝你们幸福……。”

洋子的母亲说完,又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看来,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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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

羽山和洋子从杉显区旧城家搬到了普福寺来住。

健作死后第三天,洋子母亲也跟着去世了。

两个老人死后,洋子和孩子得了价值一亿元的善福寺的家产,现金三千万元,以及东和汽车工业的价值七千万元的股票。

洋子没有辞掉两个女管家,而把她们留下来,君枝管理家事,贞子看管健一。

按照契约,浜田从东和汽车工业股票中得到了二千万作酬金。这些钱他根本就没有上税。另外,浜田还得了作手续费的四百万元。

羽山和洋子出国旅游得到了批准,准备四月三号去欧洲旅游。动产就存放在了东和银行里。

他们在犹太系银行存了三千万,领取了在外国可以通用的信用卡,两人开始了很阔气的旅游。

四个月过去了,两人从瑞典旅游到西班牙,玩得非常舒场。洋子买了许多宝石之类的价格昂贵的装饰品,而羽山则在尽情地品尝各国女人的不同味道。

俩人结束欧洲旅行之后又来到了盛夏的美国,羽山已过惯了平稳的日子,再也不担心自己睡觉时脑袋被洋子砍掉。

可是那种事终于发生了。那是旅行快要结束之际,两人住在旧金山。

洋子建议去墨西哥旅游之前在旧金山小住五天,羽山没有理由反对。

洋子专门租了一辆利加恩小车,司机约翰是有着强壮的体魄,可谓一位美男子的墨西哥青年。

羽山去参观名胜古迹时,总是打瞌睡,一付无精打睬的样子,可一到了晚上就来了精神。

俩人在日本人街吃了日本饭菜后,洋子说她好久没有看过日本电影了,很想去看看日本电影。

“真对不起,我与其去看别人的人生,还不如自已去体验人生,如果你想看,一个人去好啦。”

羽山这样对洋子说道。

“那,你怎么办?”

“我叫约翰带我去参观一下拳击场。”

“你经常早上才回来,要多注意身体,别把身体搞坏了。”

洋子说道。

约翰把洋子送到上滨日本武打片和恋爱片的电影院。

羽山对约翰说:

“喂,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漂亮姑娘,欧洲和美国东部的女人味我已品尝够了,现在很想知道墨西哥的女人是什么滋味,怎么样,给我介绍一个吧。”

没等约翰回答,羽山又继续说道:“一定要帮我找一个很有风味的姑娘。”

约翰满有自信地说道:“这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一个会让你非常满意的狂热而有味的女人。”

利加恩车进了墨西哥人所住的街道,路上有酒鬼躺在街边睡觉,也有人在打自己的孩子。这里黑人居多。

车子在一幢旧褐色的公寓前停了下来。

“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约翰很快下车,走进公寓。

羽山点上一支香烟等着,香烟还未吸到三分之一,约翰就回来了。

“OK!上去吧,那女人的名字叫利达。陪你到十二点就交四十个美元。如果陪到天亮就得五十美元。是个好女人啊!”

约翰边说边笑。

“谢谢!这是一点小意思。你在什么地方住上一夜,明天早上天一亮就来接我。”

羽山说罢,摆出十个美元交给约翰。

“thank you!利达的房间号码是六〇三,你说是约翰的朋友,她就会给你开门。”

“明白了。”

羽山下了车。

“那好,祝你做个好梦。”

约翰挥了挥手,开车离去了。

公寓里有一股馊味。羽山乘上旧式电梯来到六零三号房间,敲了敲门。

“谁啊?”

传来一声使人产生冲动的声音。

“约翰的朋友。”羽山回答道。

“请稍等一下,马上就来。”女人笑道。

门慢慢地打开了,露出一张稍带褐色的野味十足的脸,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让人想到热烈的吉卜赛女人。

那女人面带笑容,微微张开的嘴唇很富有性感。羽山一进门,先闻到一股膻味儿。

屋子里的墙上全是些黄色照片。利达高耸的乳房,连胸罩都没带,乳房随着她的走动,在上衣下面颤动着,下身是一条火红的裙子。

利达接过羽山给的五十美元。

“来一杯怎么样?”

利达拿出一杯白兰地,給羽山倒了一杯,自己也喝了一杯。

不一会儿,利达的脸上便飞起了一层红晕,双眼象火一样地燃烧着,她合着收音机里的音乐节拍跳起了墨西哥舞。房间顿时充满了生气。

利达跳舞时裙据轻盈地飘撤,犹如一把旋转的伞,两条结实的大腿象绸子一样光滑,看上去非常性感。她不时地向羽山投去炽热眼光。

脱光衣服的羽山跳去紧紧抱住利达。刚跳了舞,利达一边喘着气,一边慢慢地脱着衣服,这更引得羽山按奈不住地想快点占有她。

利达的身体实在太漂亮了又结实润滑,每天晚上羽山都和不同的女人睡觉,但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羽山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

开始,就象是在演戏似的,利达没有立刻顺从羽山,而是一直在激发挑逗他。

羽山再也忍耐不住了,他狂吻着利达,并想立刻要她。

这时,羽山仿佛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门轴转了一下,门被打开了。

羽山的心一下受了惊,欲望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背靠在床壁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把利达拉到身前作为挡箭牌,惊恐的双眼紧盯着房门。

一个男人溜了进来,反身用手关上了门。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司机约翰,只见他右手拿着一把跳刀。

羽山用感到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你有车?约翰。”羽山静静地问道。

利达企图溜下床,却被羽山一把抓住头发而无法脱身。

利达痛得尖利地叫了起来,转过身想抓羽山的脸。

“我并不恨你——”约翰说道。

“可是,别人出钱要我杀死你,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翰晃了晃刀子。

羽山把利达的双手反扭起来。

“你是受谁的指使?”他问。

“这个我不能说,我只管杀你。”

约翰象一只凶残的豹子,一步步地直向羽山逼进。

“我死之前一定要先杀死利达。”羽山大声叫道。

“没关系,如果两个人都死了,别人会怀疑是利达的情夫,因为嫉妒而把你们杀死的,这岂不是更好吗?”

“约翰,你罢休吧,你不是跟我说好了不伤害我吗?”

利达大声对约翰嚷道。

“利达的情夫俄査里斯,是个可怜的家伙,他专靠女人的钱养活,即使被判处死刑也不觉得可惜,而利达你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卖淫妇。”

约翰眼里充满了杀意。

羽山突然抱起利达站在床上。

拜托约翰来杀死羽山的人,不管是谁,也都未曾料到他轻视了野兽般的羽山的体力。羽山虽然每晚都过放荡的生活,但这并未使他的身体衰弱。

羽山用劲捏住利达的右手腕,利达疼痛得直叫。

接着羽山双手举起利达,象似是掷铅球似的向约翰砸去。约翰躲闪不及,扔过来的利达的膝盖正好狠狠地砸在约翰的脑袋上,约翰被打倒在地上,刀也脱手掉在一边,羽山跳下来,一脚踩住了约翰,约翰已晕了过去。

羽山很快穿好衣服,开始在约翰的身上搜寻。结果找到了一扎用橡筋捆好的一百美元的钞票五十张,羽山立刻装入自己的口袋,弯腰拾起了那把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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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达慢慢地站了起来。来到化妆台前,打开抽屉,从抽屉拿出一支口径为二十三的手抢。此刻的利达是一丝不挂。

羽山吓得退了两步。

可是,利达的抢口并不是对准羽山的,而是对准了昏倒在地上的约翰。

“等等,不要开枪。”羽山对利达大声叫道。

“留下他,他又会杀你的,这家伙不是东西,他侮辱我不说,还侮辱我可怜的男人。”

说罢,利达狠狠地踢了约翰两脚。

“杀了这家伙,警察局会逮捕你的。”

羽山这样对利达说道,羽山想一定要约翰坦白交待后,才能干掉他。

“他是我的仇敌,你赶快闪开!”

利达把枪口对准羽山这样命令道。

“你听我说,我要让这家伙老实交待,究竟是谁派他来杀我的。我问完之后,任凭你怎么处置。”

“我知道,我不会打死他的,你过来吧。”

利达改变了主意。

突然利达把枪口对准了走过来的羽山。

羽山本能地低了一下头,利达嗤地一声笑了起来,然后调转枪口把枪柄递给羽山。

“我把枪借给你,你得好好地教训一顿这个薄情的畜生,看他今后还这样混帐不。”

“你吃惊了吧?”

羽山接过手抢。

然后羽山又用脚狠狠踢了约翰一下,约翰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约翰发出一声悲鸣,想爬起来逃走。

“别动,你没看见这家伙吗?”

羽山说罢就要扣动扳机。

“不要开枪,别!我把钱给你?”

约翰用哆嗦的手取出钱包,发现钱包里的钱早已不见了,不禁愕然地望着羽山。

“这钱我已拿了,是谁给你这么多钱?”

“如果我说出来,你就别杀我?行吗?”

“好吧!”

“你夫人给我的。”

“果不出我所料,你讲清楚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羽山额头上的血管都突起来了,但语气却很平静。

“我是属于一个组织的,这个组织致死我也不能说。这个组织和意大利的黑手党组织很相似。”

“我不是FBI的人,所以并不想知道你们组织的名称。”

“本部命令我,如果你夫人到达了旧金山,让我同她联络。今天早上一早,你夫人就给我的汽车库打来了电话,接着电话后,我立即驱车去你夫人的住处,你夫人当场就给了我五千美元叫我干掉你。”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我们一同到警察局去吧。”

“请等一下。”

约翰对羽山叫道。

“别走,为什么不在这儿干掉他。”

利达也叫了起来。

“利达想杀掉你,如果不是我阻止,你早已被利达打死了。”羽山解释道。

“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肯干。”

约翰跪拜,直喊饶命。

羽山微微笑了一下,把从约翰那儿夺来的钱中取由一千元递给利达。

“这,……给我的?”

利达露出狂喜的表情。

“嗯,不你得把约翰交给我处置,并且把手枪给我。”

“可以,啊!一千美元,我生平可是第一次得到这么多钱。”

“那么,你多多地保重吧,也向你的情人问好。”

羽山吻了吻利达的脸颊。

“起来!回到车上去。”羽山又对准约翰的屁股踢了一脚。把跳刀插进皮带里。

约翰呻吟着站了起来,羽山在后面用枪口押着约翰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和电梯上都没遇上一个人,外边的行人很少。

他们的车子就停在附近。羽山叫约翰坐在驾驶座上,用枪口抵着他,命令他把车朝海岸开去。

车子来到了安捷克前面的公园,左面是囚人岛——阿尔加托拉斯岛,右面已是万家灯火。

车子一停羽山就冷笑着对约翰说:

“你准备好了吗?”

“饶了我吧,我什么都愿意作,也让我杀你夫人也行。”约翰哀求道。

“我不用教,你自己就该明白怎么做,我老婆在哪儿等你的回声?”

“在旅馆的休息室……”

“你能把她从休息室带出来吗?”

“我打电话诱她出来。”约翰大汗直冒。

“我在那个酒吧等你,干完后你就来电话,我还你五千美元。”

羽山指了指那个灯火辉煌的酒吧,然后从手中取出跳刀,丢在椅子上。

“明白了。”

约翰把刀装进提包里。

酒吧里有很多船员。羽山把手枪插进皮带里,然后用上衣袖子遮住。他坐下来和女招待对饮起来。

他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故意询问招待员的名字,告诉说自己是来这儿旅游的,不知道时差。然后跟招待员对了一下表。装着醉了的样子掀倒酒杯,又掏出十美元给女招待作小费,这样一来,女招待两三天都不会忘掉他的面孔。

过了一个半小时,另一位招待员走了过来问道:

“你是羽山先生吗?你的电话。”

“谢谢。”

羽山交给女招待员一美元,然后朝电话间走去。

“我干完了,快把钱还我,我要逃往墨西哥。”

电话是约翰打来的。

羽山回答说:

“你把车停在刚才的公园里,然后离开,我把钱放在座位上。”

“明白了,二十分钟后我就能赶到公园。”约翰说罢,就挂上了电话。

三十分钟后,羽山才走出了酒吧,利加恩车停在原处,车内不见人影,羽山走过去,把约翰所要的五千元放在座位下面,然后离开车子,朝街上走去,他偶然回过头看了一下,发现约翰从公园的树丛跳了出来,朝利加恩车跑去。

羽山把手枪扔进海里,然后回到享达街的旅馆里去,十五层楼的房间里不见了洋子的影子。

羽山合衣躺在双人床上,想着洋子十有八九离开了人世,宛如失去了好对手一般,感到莫明其妙的孤寂。

一小时以后,电话响了。

“我是旧金山的恩特警官,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在一个公园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一具日本妇女的尸体,从她的护照上推断出是你的夫人,对不起,我们想劳驾你来辨认一下身份。”

那警官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象个地道的日本人。

“见鬼,我夫人怎么会被人杀呢!”羽山故作吃惊地叫了起来。

“我也希望是认错了人。”说罢,对方就挂上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羽山在警官的搀扶下,来到洋子的尸体旁边。

约翰的刀仍插在洋子的心脏里。

羽山在洋子的尸体上恸哭起来。羽山是真的感到有点悲痛,失去了洋子自已就象迷途羔羊一般,感到惶惑不安。

正文 第九章 酷刑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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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弗朗西斯科,海滨俱乐部的女招待证明了付了许多小费的羽山。

于是可以确认,在推测的洋子被害时间里,羽山正呆在酒吧。

替羽山接转电话的招待员也同样地做证。

在羽山和洋子下榻的旅馆的工作人员也证明洋子在其被害前十四、五分钟一个人外出了。

旅馆的电话转换台的小姐也想起在洋子离开几分钟,曾接到一位墨西哥口音的名叫约翰的男子的电话。

在警方把洋子和羽山雇的出租汽车司机约翰·罗多里格斯作为杀人嫌疑追捕之时,约翰似乎已逃往墨西哥,销声匿迹了。

被取消嫌疑的羽山。在一周后的夏季将来之时,飞抵羽田机场,因失去洋子这个好帮手而感空虚的羽山,此时又精力充沛,开始再一次认识到和庞大的东和自动车工业公司之间的仇恨而带来的恶魔般的使命。

羽山把洋子在欧洲购得的种种宝石隐藏在骨灰盒底层。日本新闻界对洋子的死也有所报道,税务官对羽山的不幸表示慰问,并没按惯例检查骨灰盒。

过了关税。羽山心里一阵轻松,这才感到虚弱。

步出机场的羽山,正要向出租汽车场走去,突然看到一位男子,立刻停了下来。

穿着麻制西服的男人原来是浜田律师。

此人表面上一片春风,满眼却冷若冰霜。

“久违了,羽山君,终于迎到你啦。”

浜田顺势从羽山手中接过手提箱。

羽山仿佛是阳光眩目般地迷缝着双眼,因为已事先告诉看守善福寺房间的佣人,没有来迎接的必要。

“哪里,我是在检察厅听说的。”浜田似有所悟地补充了一句。

“检察厅?”

“是啊,因为日本法律是属人道主义的呢,只要是日本人,即便是在国外犯了罪,也应用日本的国法,通过检察厅重新审理调査。”

浜田用象是抓住了老鼠的猫样的眼睛观察着羽山。

羽山则象狼一样地狠狠地咬着牙。

“这么听起来,仿佛是我杀了洋子似的,对吗?”

“嗨,快别这么说。”

“可是,似乎也可以那样理解的呢。”

“就我个人来说,你是不用再次受到调査的……这样站着说话不方便,还是先上我的车吧,我送你回家。”

浜田将右手轻轻一招。

浜田的搭马拉斯尼欧蒙(汽车名)随即开了过来。

穿着白色制服的两位驾驶员替他们开了后面车座的门,车内冷气宜人。

羽山道:“如果检察厅要调查,那随时请便,至于我自己,有足够的事实证明,我没有杀害洋子。”

“是啊,究竞是谁杀的呢……倒不是我,而是检察厅方面有可能从那方面突破。”

“真是混蛋,我对洋子的身体是很满意的呢。”

“可是,较之女人的身体,你更迷恋金钱吧。”

“都很喜欢。”

羽山露出无所顾忌的一笑。

“请想想,日本办理这类案件是很有办法的呢。”

浜田又一次指向羽山。

“真是有趣,如果要逮捕我的话,请便吧,我即使被逮捕了,也不会畏惧的,有的人一旦被关起来,与外世隔绝,就老想着家里人呀,生意什么的,为了出去,不停的辩解,直到无罪释放,但我可不同,就是不工作,也有供我游玩的钱,也能算出银行存款的利息,对于没有证据的人,是不能拘留二十一天以上的呢。”

羽山这样昂首拘眉地说。

“羽山君,钱嘛……纵然是检察厅方面无理由认为就是你杀了尊夫人,你也得不到一份遗产。”

“……”

羽山狠狠地咬着牙。

“而且田城健作的信件和佣人代转的信件我们都控制着。”

“别的,我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事,但也不想与你争吵,倒是想听听你的条件。”

羽山一面这么说,一面心里再次盘算着,一定要杀死浜田,他的存在,就象是拉着自已脖子上的绳索套一般。

“呀,那些话到你家再说吧,怎么样,那个女人……”

浜田含意深刻地笑了。

羽山耸了耸肩。

塔马拉斯沿着炎热的高速公路向着新宿方向驶去。这是条蜿蜒曲折的高速公路。

一小时后,塔马拉斯在与杉树密布的善福寺公园相邻的一幢大寓所前停了下来。

作为田城健作女儿的洋子继承了这所房子,现在又变成羽山的了。

车子在大门前一停住,抱着洋子留下的孩子健一的保姆贞子和君枝迎了上来。

看到羽山眼前的白木箱,二人的视线又低垂下来。

羽山对两位女佣道:“洋子虽然已不在人世了,变成了这个样子,但请你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呆在这个家里吧,拜托啦!”

对羽山的话,二人脸上都露出掩饰不住的欢悦,同时又使劲表示对洋子死的遗憾。

“给司机送些冷饮——”

羽山一面抚摸着健一天真烂漫的头发,一边下着命令。

“把浜田先生请到会客室。”

羽山一进卧室,就将门锁上,掀开骨灰盒上面的白布,用螺丝刀将骨灰盒子的底层给撬开。

洋子在欧洲买的种种宝石,如果在日本卖的话,可以抬高到一千五百万元左右的价。

羽山将宝石连同银行的印鉴及金库的钥匙一起藏在壁橱里的金库里。

羽山把骨灰盒按原样放在佛龛,默默地祈祷了一番。

简单地洗理了一下,羽山就来到会客室。

浜田一边品尝着似乎是为了迎接羽山而准备的鲍鱼一类的食物,一边啜着用银器盛的香槟酒。

羽山一面叫君枝将威士忌酒拿来,一面又吩附不经允许不准任何人进会客厅。

“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吧。”

威士忌将酣之时,羽山开始搭话道。

浜田边点烟边说:“手续费?”

“百分之五,可以了吧,今后还得长期交往下去呀。”

……不会长此以交往的,浜田,你不论怎样处心积虑,也不能带到地狱去的哟……

羽山心里这样想着,口里说出的话却是:

“能偷偷地得到相续税的话,除了交纳税金剩下的百分五,行吧?”

“那样当然也行,如果让我来办相续税,意思一下就行了。不过,还有工作支付费用呀。”

“多少?”

“三百万就行,这样一来,现金呀、证券什么的都不用交税就行了,这个家现在的两亿左右的财产就当两千万来査实吧!”

浜田很果断地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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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又过了半年多。

三个月的纳税期也过了,羽山所失去的相续税和向浜田交的手续费,以及交给警署们的约有二千万左右。

把浜田所不知的洋子的现金、宝石等等的折合起来算,羽山大约有五亿现款在手,股票名义上是健一的,但实际上,羽山都是可以自行处理的。

这半年间,羽山主要是休养和对下一步的工作做些准备。

因为后来又出现人命案,大家便把视线集中在羽山身上。

五月的一个夜晚,浜田律师从麻布霞街的高级公寓出来。

当时,搭乌拉斯停在那儿,车内却没有人。

该回去了,浜田刚从情妇所住的公寓里出来。

懒洋洋的浜田的身体经夜风一吹,有几分惬意,想着亚也子的痴情,浜田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已经和曾是首相女儿的妻子多年没有来往的浜田,而对亚也子都感到有一种连自己也吃惊的男子味儿。

浜田心里悄悄地说,“和亚也子一周保持两次性生活的话,我的身体恐怕也不会变得太老的。”

亚也子是银座俱乐部的女侍,今年该是二十三岁。

一年前,亚也子所在的俱乐部经理被人掠取了三千万的支票,因为帮着解了急,就把一号人物亚也子作为礼物送给了浜田,当然亚也子也从经理那儿得到了报酬为一千万的现款。

现在的浜田,每月给亚也子三十万的支付费用,就按他从亚也子身上所得到的快感来看,每月的出资称得上是便宜的。

搭马拉斯静静地停在公寓前的停车场一角。

浜田打开驾驶室的门,拾头望了望亚也子的房间,窗帘开着、逆光中,可以看得亚也子上半身的剪影。

浜田把还有着亚也子香气宜人气味儿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上了车,启动了引擎,慢慢地行驶着,在驾驶车辆方面,他还不是很娴熟。

浜田的父亲曾是检察厅的,作为控制人们思想的人物,战前战后都拥有与大臣并列的奴势。

以优异成绩毕业于东大法学系的浜田在学校就通过了司法考试,继而又继承父业进入检察厅。

欺弱怕恶的浜田当上了检察官,成了一个身不由己的人。

因为战败,父亲被革职,年轻的浜田并不因此而气馁,而且马上当了检察官,并和担任首相的民治家的女儿成了婚。

战败不久,日本再度右倾,浜田的父亲作为律师东山再起当了大律师。

浜田的地位也日见高涨,朝鲜战争结束前,从事刑事案件,后来又转移到负责公安方面来了。

浜田从事民事方面的工作是在作为律师的父亲七年前退役后开始的。浜田在从事民事案件的过程中,在社会上也赢得了一定的地位。

五年前父亲死时,浜田退职接下了父亲的法律事务所。退职时,浜田是检察总长以后的次检察长。

紧跟着,浜田摇身一变成为律师,他能在社会上成为首屈一指的顾问律师不是没有道理的。

仅仅是顾问费及父亲料事社会问题的金额,浜田少说也有七百万,加上案件报酬,一个月少说也要上一千万,但申报税务局作为律师的收入只相当于他的实际收入的十分之一。

过了驿泽街,绕过奥林匹克公园往前再向左转,不久浜田就驶入深夜的田园绸布处的住宅街。

于是,在靠近住宅的十字路口,车子停了下来,浜田左右看了看。

那一刻,浜田看到车后行李盖子给打开了,挡住了视线,浜田“嘘”了一口气,从车上下来,绕到车后。

羽山正立在那儿。

原来羽山是藏在后面的行李箱里的,他穿着高级麻绒制品的衣服,打扮得很得体。

浜田正要喊叫,说是迟,那时快,羽山右手迅速一挥,用绳子将浜田的脑后一拴,浜田顿时失去了知觉。

羽山将浜田昏倒的身体轻轻抬起,放进行李箱。

然后用已经准备好的绳子将他的手脚缚住,嘴也用皮革堵起来。

羽山盖上行李箱,走进驾驶席,握紧方向盘,超速向丸子桥驶去。

在丸子桥的前面向右转经过多摩川,汽车行进在从二子桥路段开始新铺垫过的厚木街道上。

道旁的一座小屋似乎变成了停车场,羽山的车及小型发动机放在那儿,车灯开着,羽山去打开了小屋的门。

厚木街道左侧因为是车挤的田园都市线和新市区,所以发展得快些,右侧就要慢些,这小屋和最近的一户农家相隔四里左右,小屋占地面积五百平方米左右,是羽山四个月前以一平米二千元的价格买下的,里面还有隔人耳目的地下室。

下了车,羽山关掉发动机的开关,关掉引擎,进屋开亮了小屋的灯。

然后羽山出来将行李盖打开,里面的浜田已恢复意识,眼里充满了恐惧,嘴边涎着唾液,一付痴呆相。羽山盯着滨田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冷笑着。

浜田全身神经质地颤抖着,小便流湿了一片。

羽山拎起浜田的领子“咚”地摔在屋里的床上,揭开床上的一个铁制盒子。

四角型的洞口出现了,可以看到地下室,通过发电机通电,灯亮了。

羽山麻利地将墙边靠着的梯子垂放到地下室里去。然后用安全带拴住浜田的手,把他吊进地下室,下面是一间四个半榻榻米大小的房间。

羽山将小屋里面的门推开,那里是间十个榻榻米大小的房间,房中有一张又冷又硬的铁制椅子。

房间中央的天井处有一辆滑车,上面吊着绳子,屋子里的一角挂着扎有玻璃碎片的鞭子,还有燃烧器什么的在那儿悬的。

羽山拔出刀子,割断了浜田身上的一切捆绑物,并掏出他嘴里堵的皮革。

虽然身上轻松了,可浜田却动弹不得,恐惧已麻痹了全身。

羽山再一次将刀子一挥,浜田痛苦地叫出声来,只见从他的衬衣到裤子,整齐地开了一道浸血的裂口。

赤身裸体的浜田看起来让人恶心,露着肋骨,腆着肚子。

羽山令他坐在那铁制的掎子上,两手用铁镣拷起来,上了锁。

“你,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难道没想过要被处置的吗?日本可是个法制国家,我可以判你的死刑。”浜田浑身发抖,大声叫着。

“别嚷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才是这儿死刑的执行人,你小子利用所谓国家权力,摧残恫吓人们,在此地可行不通,顺便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怎样地大喊大叫,地下室的声音是传不出去的,纵然传出去,方圆十里之内都没有人家,没人听得见。”

“求你了,我究竞作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让逮捕你的是我,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浜田绝望地叫着。

“你小子掌握着我的把柄,当然要极早地杀死你,一见到你这个国家权力的走狗,我就感到恶心。”

羽山目无表情地说。

“千万,千万别杀了我。”

“就是要杀了你,再怎么都得弄死你。”

“别那样,否则你要被逮捕的。”

浜田恐惧得心都提到喉咙口了,他不知所措地惊叫着。

“凭什么逮捕我,我要让你和亚也子一块死掉。”羽山冷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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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你只会被逮捕,我把你所做的事情真相全写成文书留着的,我一死,这些东西都会提交检察厅受理的。”

羽山阴阴地一笑:

“好样的,自投罗网,我想知道的就是那些东西。说,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

“快说!”

羽山高举起扎有玻璃碎片的鞭子。

“不能说!要说了,你会杀我的。”

浜田叫到,表情如疯子一般。

“好吧,我会让你说的。”

羽山向浜田的身子抽了一鞭。

嵌在鞭子上的玻璃碎片将浜田的皮肤割成锯齿状,不光皮肤,连肉都割开了。

但是浜田没有喊叫,当气得发狂的羽山再次举起鞭子时,才发现浜田已经昏厥过去了,这条不堪一击的狗。

羽山苦笑着垂下鞭子,定眼看了看浜田,然后扔下鞭子,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取下SSS的标志,羽山乘上有消音器装置能调节排气音响的兰鸟车,由于安装上了两个双扼流圈的气化器代替两个SU内燃机气化器,大大改善了引擎的构造。

羽山开着那辆兰鸟车急速地向东京驶去,然后把车停在离多摩川不远的路旁餐馆的停车场。

羽山刚把第三根烟抽完,停车场开进一辆出租车,从车上下来一位年轻女人,穿着珍珠色的风衣,头上蒙着围巾,风衣下露出一双精巧的秀足。

女人走进餐馆,出租车开走了,还不到五分钟,女人一边驱赶着象豆芽儿般纠缠不休的年轻男人,一边向并排着跑车、Gt车的停车场走来。

羽山闪动着兰鸟SSS的灯光,女人向羽山的车走来,她那轮廓鲜明的美貌中渗杂着西班牙血统。

这是三泽亚也子,羽山打开助手席的门,亚也子斜倒着坐在助手席上,把脸颊靠在羽山肩头上。

“好害怕呀,我……”

“我也不想再报复了,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啊。”羽山说。

“……”

“既然胆怯了,当初你要没迷恋我该有多好。”

“明白了,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下地狱也不后悔。”亚也子小声说道。

“傻瓜,不是到地狱去,这次的事了结后,我们就能两人一块尝尽生活的乐趣了,是去乐园。”

羽山边将齿轮放在槽中边用有力的语气说道。

在返回那间偏避小屋的车内,羽山想起了和坐在身边的亚也子的偶遇。

亚也子也许想平静一下,接二连三地抽着香烟。

羽山是因为谨慎地跟踪浜田而认识亚也子的。

亚也子在浜田不来的日子,滚地球或骑马,晚上在六本木或原宿玩耍,另外就是观看赛车或赛马,以此打发难熬的时间。

那时亚也子倾慕的是有名的骑手和赛车手,美男子伊岛明。

当伊岛明在社交旺季最后的重大比赛,全日本赛车手选手权最终的决战中取得第三名的十一月的某个夜晚,伊岛在别墅第一次拥抱了崇拜他的亚也子,二十一岁的伊岛是某位著名西画家的贵公子。

或许因为赛车的兴奋尚未过去,伊岛不一会儿就完了事,亚也子带着不满的表情再次调动伊岛,这时,羽山闯了进来,照相机的闪光灯亮了一下。

“我是受滨田先生之托来这里调査你的行为的。”羽山向亚也子说,当然,是谎话。

亚也子抬起上身。

“走开!快滚,真失礼,我又不是浜田的玩物。”

“当然,不过,浜田先生一定会对刚才拍摄的照片感兴趣。”

“随你的便。”

“是吗?那好,就把照片加印出来,投给三流杂志或桃色小报,伊岛君的罗曼史也许具有商品价值呢。”

羽山独自笑了起来,把香烟灭了。

“等等!请别这样干。”

伊岛惊慌地站了起来。

“哦!先生,这位女士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个受害者。”伊岛叫道。

“怎么,你是说一点也不喜欢我?”

“当然,那样纠缠不休地追求我,只好应付一下了,我一定和这个女人断绝往来,请宽恕我吧!”

伊岛从床上滑下来,合手跪在绒毯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亚也子用愤怒而轻蔑的眼光看着伊岛,唾道:

“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男子,还是什么赛场的王子,还是什么贵公子,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男人,你这混蛋。”

“对了,亚也子,要是把今晚的事告诉浜田先生,会怎样呢?”羽山问道。

“我只想和那个蛇样的男人说声再见,你别想吓唬我。”亚也子叫道。

“大概你还不十分了解先生呢?怎么你好象也明白先生是蛇一样报复心很重的人。”

“是说要杀我吗?”

“他大概不会自己动手的。”

“……”

“而且你很明白,先生是什么都敢干的男人。”

“你是职业杀手?”

亚也子吓得目瞪口呆。

伊岛发出细微的悲叹声,想试着朝门口跑去,羽山象闹着玩似的伸脚将伊岛绊倒在地板上,小声道:

“不,我不是专门杀人的。”

伊岛昏了过去。

“我给你钱,请不要告诉浜田。”

亚也子从床上滑下来,美妙无比的身子扑倒在羽山脚下。

“我不想要你的钱。”

“那么,你想要……”

“你的身体,也就是说我也变为某种形式上的共犯,如果告诉先生我和你睡觉的事,我也会被先生怀恨的,所以,我就不会说了,你也就放心了。”

亚也子脱下羽山的裤子。

亚也子温暧湿润的嘴唇使羽山亢奋起来,亚也子松驰下来,裰泣着猛地将脸深深埋在羽山的腰间。

吓昏的伊岛,醉汉般摇晃着身体企图站起来。

“别动,小子!见识一下大人是怎么玩的吧。”

羽山厉声命令着伊岛,然后将亚也子抱到床上。

一小时后,亚也子疯狂得快死一般,痉孪着呻吟道:

“就到这里吗?……不,别停下……我,死过十次了,不过,就是一百次也……死而无怨……”

伊岛象被施了催眠术般盯着二人,下身全被自已的脏物湿了。

总之亚也子完全被羽山迷住了,虽不知浜田是怎么自认为有男子气的,但无论如何是根本没法和羽山的旺盛精力和精巧的作爱技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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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鸟SSS开进小屋,羽山熄了引擎,对亚也子耳语道:

“喔!象商量好的那样干吧。”

亚也子紧紧搂住羽山,抓起羽山的手在自已身上抚摸着,不自觉地蜜液湿透了内裤。

“慢慢来,忍耐一下吧,以后再好好找乐子吧。”

羽山柔声地说着,从车上下来。

过了一会,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亚也子也下了车。

“请稍稍委屈一下!”

羽山用细钢绳将亚也子的手脚捆上,亚也子闭上眼不动了。

浜田清醒过来。

“亚也子!”

从干裂肿胀的唇边迸出悲通的叫声。

“你太固执了,连女人也只好跟着倒霉。”

羽山冷冷地说道。他用天花板的滑车上垂下的钢丝绳将亚也子的双手绑在一起,然后牵动着钢丝绳的另一端。

亚也子被吊在空中,羽山让钢丝绳不再晃动,又拔出刀来,割断了亚也子脚腕上的钢丝绳,然后脱下亚也子的风衣和西服,划破了她的衬裤。

湿漉漉的衬裤落在床上,浜田一定以为那是失禁的缘故吧。

一丝不挂的亚也子似乎刚从昏厥中醒过来,双脚在空中乱踢,口里还在大声喊叫。

“让女人这样倒霉还无动于衷吗?喂,文件在赛儿?说!”

羽山压低充满杀气的声音说道。

浜田顽固地闭着眼睛,就象没有听见羽山的话似的。

羽山拿起屋角的燃烧器,在喷嘴上点着火,将发出令入不快的声音的、添着火舌的火苗旋着圈儿,火燃得更大了。

“睁开眼睛,浜田。对不起,浜田先生。”

羽山毫不客气地笑道。

浜田没有睁开眼。

羽山将燃烧器的火苗挨近浜田的下腹,顿时屋里弥漫出毛肉烧焦的、火葬场般的恶臭。浜田大叫着睁开双眼,痛苦地挣扎着。如果不是被链子捆在椅子上的话,他也许会一下跳到天花板上去。

等了一会儿,羽山将燃烧器的火苗换向亚也子的下腹。

“等等。”

亚也子发出了逼真的悲鸣。

“请只让我们两个人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让我们商量一下吧。”

“想逃也是白费事。”

羽山冷冷地笑着。

“这样能轻易逃脱吗?”

“好了,知道了。”

“请将手从肩上抽出来,求求你,从这儿放下来。”

亚也子哀求道,如吊钟一般的乳房的胸沟间黏汗直滴。

“好吧,但是不要乱来。”

羽山放松绑着亚也子的钢丝绳,让亚也子的脚能踩在混凝土的地上。

“好了,我等三十分钟,在这期间把话说完。”

羽山漫不经心地说完话,顺着梯子,到了上面,打开用来驱除发电机排出的气体的小窗,深深地吸了口烟。

三十分钟到了,羽山又回到了地下室。

“怎么样,谈好了吗?”

“请到离我们近点的地方来听。一旦将文件拿到手,你大概会杀了我们俩吧?”浜田沙哑着嗓子问。

“不,不会杀的。”

“为什么?这不能让人相信!”

“尽管我没有回答你的问题的义务,不过挺有趣的,还是告诉你们吧,我要逃到国外去。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将善福寺的家也变卖成了钱,证券也卖了,全部换成了美元,用他人名字的护照也到手了。”

羽山故弄玄虚地吓唬道。

“要逃到国外的人为什么在乎我写的东西呢?”

“因为想干净俐落地逃走,而且,我的目的不只是文件,还想领受你所赢得的钱,大约存了多少亿?”

“畜生……”

“这可是下流语言哟,首先说写着逮捕我的文件在哪儿?看来还是得从女人嘴里打听吧。”羽山说道。

“听说是给了原来的部下日下检事,就是如今在东京地检特搜部的日下三郎检事,说是如果自己死了就拆封。”

亚也子将脸转向羽山说道,但是一边说着,脸上的表情实际上却告诉了羽山不是这么回事。

“那么,你存的现金呢?”

羽山转向浜田,再次将燃烧器点上火,这次使火苗换向了浜田的胸部。

“我说,请住手,现金四亿埋放在轻井泽别墅厨房的地板下的铝金盒子里。”浜田大声叫道。

“不是,在银行的吗?”

“银行不能相信,因为在国税厅他们很弱。”浜田说道,这也许是真的。

“好了,那么我同这个女人一道去取来。”羽山将绑着亚也子的钢丝绳全部割断,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喂,穿上你的衣服,不穿衬裤还是挺时髦的啊。”

亚也子在赤裸裸的身上穿上西取,套上凤衣。

“为了断定你说的话是否属实,你就呆在这儿,耐心等待我们回来吧。”羽山对浜田说。

“那么,走吧。”羽山故意凶狠地将亚也子推出去。

走到上面,羽山关掉了发电机,然后朝屋外走去,亚也子先坐进了助手室,待羽山一钻进驾驶座,她就放下座椅的靠背,撒娇道:“说好的哟,快点来做爱。”

“明白了,不过先任诉我,浜田所说的不是真的吧。”

“钱的事真不真我不知道,对你不利的文件存放的地方是说谎,是个圈套,如果你一出去到了日下检事那儿,检事立即呼叫一一零号,你就会被逮捕了。”

“……”

“文件在浜田私宅的书斋里,准确点说,放在书桌下榻榻米的下面。”

“谢谢你,如果你不在我就危险了。”

“那么,你的奖励……”

“来吧宝贝,睢你……”羽山放倒了自已的斗式座席的靠背。

约有半个钟头,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竭尽全力地翻腾在狭小的车内贪求着对方。

正文 第十章 灭迹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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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鸟SSS”车到达田园调布的浜田住宅时,已将近凌晨三点了。途中,羽山把亚也子带到借来的地下室里,然后从冰箱里取出香肠和一小瓶氰酸钾放在裤袋里。

羽山把车停到浜田住宅附近,从围墙内跳出两条狼犬,“汪、汪”地狂吠。

羽山把香扬用刀切出一道可见的痕迹,然后把氰酸钾的粉末放进去,接着迅速将这节香肠投入围墙内。刚开始这两条狗还存有戒心,少倾,就听到这两条狗“咔嚓、咔嚓”吞食香肠的声音。

在听到狗喉咙里发出异样声音,并听到狗倒地的声音后,羽山手戴薄手套,爬到车顶,不出声地跳到庭院中。

二十分钟后羽山回到“兰鸟”车中。从口袋里拿出取到的文件。羽山就着室内光线翻阅着。

亚也子自己实际上也由于浜田的奸计而导致自己的小公司被吞,不仅如此而且以玩忽职守的罪名被关了两年。发誓向浜田复仇的羽山看了文件后这样说到。

浜田在其文件中胡乱猜测高子、信代、洋子都为羽山所杀。要是这样的文件到了检察官的手里,那羽山可真是倒大霉的。

羽山把文件在垃圾场的一角烧成灰。从额上浸出的汗水使眼都睁不开。

每过一会儿,羽山就要掏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汗。

他随后踉踉跄跄地向着“兰鸟SSS”车跑去,看来事情远没结束。

这时要是让警车以违反交通规则的罪名抓住就糟了,因为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所以羽山把车开得很缓慢。

三十分钟左右,他从田园调布回到了世田谷下马的地下指挥部。

羽山为了把车停在庭院中,用自已的钥匙打开了大门。

亚也子从衣服架上取下羽山的羽绒棉袍,把从冰箱中取出的“威士忌”摆到了餐桌上。

“太寂寞了……真可怕……”

亚也子喝了加了水的烕士忌,完全醉了。

……

羽山不高兴地站在那儿。

“怎么啦,看你那可怕的样子……”

“我们之间的关系,浜田已知道了吧?”

“对不起……一个人等待,我受不了……”

“哎呀,这下好了,你回来了,我马上就会醒了。”

“好了,我们到深井沢去吧?”羽山说道。

“好啊。”

亚也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和羽山拥抱在一起。

羽山把亚也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避开亚也子的散发着酒精味的嘴唇,羽山把嘴唇贴在亚也子的颈上。

亚也子把头向后仰,闭着眼睛,轻轻呻吟似地说道。

“我不能离开你……,今生今世,永远和你在一起……”

“至死我也不会放开你。”

羽山点点头,目光很暗淡。

“在死神把我俩分开以前……请对我说婚礼上的誓言,咱们结婚吧?”

“我多么幸福啊。”

亚也子泪流满面。

“呀!没时间了,赶快上车吧。”

羽山把拥抱亚也子的双手松开了。

亚也子用棉袍的袖口擦拭了眼泪,因为是化的淡妆,所以眼圈周围没有象铅那样的黑色的东西。

脱下棉袍,亚也子先到了院子里,羽山在屋时连忙从冰箱里取出大约五罐饮料,准备好了碗,以及亚也子想要醒酒水,同时,估计她还想顺便去路旁的商店或加油站的厕所。但是,羽山不想有任何人看见他们在一起。

室内的电灯熄了,羽山来到院子,亚也子正抽着香烟。在黑暗中,远方的火山口泛着桔红色的光辉。

羽山把里屋门口放着的铲子放进车尾的行李箱里,把碗和饮料搁在后面的薄板床上。

当羽山一坐上驾驶椅,亚也子轻轻地伸了下身子。

羽山没说话,开动发动机,把车子从院子里开了出来。汽车在环七公路上飞奔。

已经过了凌晨四点钟。

现在是路上汽车最少的时候,偶尔跑过的汽车时速都在八十公里以上。羽山车不是逆流而行,所以时速眼制在八十公里以内。如果采用过慢的限制速度,反而会被认为是无证驾驶或酒后开车。

在板桥大和町立体交叉的中仙道,曾经是农田。农仙道上也是空荡荡的。

车子还没通过户田桥时,亚也子说她口渴了,羽山一边驾驶着车子,一边把手伸向后面,把拉罐饮料递给了亚也子。

“真难忍受啊。”亚也子说着,不断口地喝了两瓶。并且,尤如羽山所担心的那样提出了停车的要求。

“劳驾,在什么地方少停一下……厕所……我忍不住了……”

亚也子绷着脸说。

“没有时间了。况且,远离市区,是不是有对夜间过往车辆服务的商店也不知道……后面的床上有盆,用那东西也可以嘛。”

羽山这样说。

“可是……”

“没什么可害羞的,谁也不会看到。喂,把薄板的扶手放倒,移到后面的薄板上去解。”

“真是个狠心人……”

亚也子这样说着。可以说不管在银座的俱乐部里如何夸耀自己第一的女人,也不能违抗生理的要求。她把靠背椅式的扶手放倒,把盆移到后面的薄板上去了。

膀胱里的尿液一排空,亚也子突然又象醉了似的。

亚也子横卧在后面的薄板上,不久就听见她睡梦中的呼吸声。

兰鸟飞过户田桥,在路旁没有人的地方,羽山把半盆尿倒了出去。

然后,取下消音器的断流器,车子又飞奔了起来,羽山开大油门,使车速保持在120公里到150公里之间,打开车前的强光灯以后,视野就非常明亮。

在碓冰岭,幸运得很,没有起雾。

羽山的车就如同快速滑行车一样,很快就爬上了山顶。

呼啸飞奔的汽车把亚也子弄醒了。此时汽车正飞速开向山底,车内的亚也子睁开惊恐的眼睛,死死的抱住羽山旁边座椅的靠背。

翻过山顶,轻井泽就呈现在眼前了。宽阔平坦的大道向四周延伸。此时,轻井泽站前的饮食店还没有开门。

虽然这时羽山很想吃东西,但是,觉得被饮食店的人看到不好,所以没吃东西就开过去了。

羽山减慢了车速。

亚也子移到羽山左边的座位上。

“睡的时间可真长啊!”羽山温和地说。

“没有的事……”

“浜田的别墅,有星野温泉喽。”羽山对着亚也子,笑着说道。

“是的,他带我来了多次了。”亚也子点点头。

在中轻井泽,“兰鸟”向右驶去。很快就通过商业街,初夏高原上的空气非常清新。

真是一次充满罗曼谛克似的驾车旅行啊!亚也子把脸靠在羽山的左肩上。

可以看见,右手边是星野温泉的旅店,左手边是一个大的加油站。

车子从站前向左边爬上去,就是王子宾馆了。

“再往前开一点。”

好象是亚也子在嘀咕。

“知道了。”

羽山踩着油门。

路旁的白桦树非常引人注目。

车子大约登上了五百米的地方,亚也子指着窗外说:“从那家烟店向右拐。”

羽山按亚也子说的把车开过去了。

进入林中的碎石路,稍一朝前,就被树林阻挡了。在灯光下可以看见用砖瓦建的平房,这平房把水流很急的小河接纳到五百坪大小的院子里。

远离那房子的地方,有一幢小型预制结构的房子。

“知道那是什么吗?”

“知道。”

羽山把车灯关掉,把发动机也关了,以便使传动装置不带电。眼睛立刻就熟悉了天色的微暗,汽车在浜田的别墅门前五百米的地方停下来了。

“当心点,刚才给你说的,那间小屋住着看门的老头。”亚也子压低声音说。

“老年人起得很早哟。”

羽山看了一下手表,正好六点。

“那老头,虽然耳朵有点聋,但是身体还好,每晚少不了吃三杯白酒。”

“好歹也得试试看,你在这儿不要动。”

羽山从一只手套箱里取出副薄手套戴上。同时把从箱子里拿出的手电简放进裤袋里。

羽山从车上下来,点点头。“是这样的……”

冷不防他弯着腰,抓住了亚也子的脚。

“怎么回事?”

亚也子在一刹那把身子缩了一下。

“把你的长统袜借用一下,我用它把它盖住。”

“太可怕了!”

亚也子为炫耀她漂亮的脚,把尼龙长袜脱下来了。

亚也子动情时弄湿的长统袜尽管老早以前就干了,但它们带有亚也子的女人气味。

羽山把长袜从头上戴下来,绕到车尾去开行李箱。

取出铁铲,沿着用白桦树树干筑成的栅栏,羽山绕到预制结构的小屋对面去了。

沾了露水的杂草把羽山的裤脚打湿了。

羽山轻轻跳过约二米宽的小溪。

象鸡一样在觅食的一对野鸟,展开强劲的翅膀,振翅飞起来。这一带多年来都是禁猎区,现在成了所谓动物的保护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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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山翻过栅栏,东方的天空又亮了一些。引小河自然流水来建造水池的院子里,鲤鱼不时跳出水面。羽山一边从树阴中选了一块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一边接近堂屋。

羽山悄悄地靠近里面厨房的门,他从卷着的裤脚中取出两根铁丝,手摸着把铁丝插进锁孔,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上。

没花到三十分钟,羽山就把锁打开了,迅速地进入厨房,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把锁锁上。

虽然厨房里没有挂窗帘,但是却挂着被油烟熏黑的布帘。好象很久没有使用这间厨房了,屋里散发着霉臭味。

羽山打开手电筒,把铁铲靠在墙壁上,来回检查了一下床。这架床是用米心树的板子做成的。

在长袜遮着的下面,羽山微微笑了笑,他把手指插入节孔,想把木板抬起来。

木板却纹丝不动。

羽山感到咋舌,这次他想把它抬起来横放着,木板还是没动,只是向左侧的墙脚滑下去一点点。羽山用手电简向床下照了照,在里面有一块土色变了的地方。羽山把手插入旁边的的木板下,虽然想把它抬起来,但也只把它向左侧挪了挪。

挪了好几块木板,都向左滑向地面,于是出现了可以挥动铁铲的空隙。当羽山把靠在墙壁上的铁铲握在手里时,有脚步声接近后门,羽山敏锐地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关掉了手电筒,他屏住呼吸,右手紧握铁铲。

脚步声在后门停住了。

“是谁?”

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发问,虽然听得出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但是很有气势,好象是守门的老头。

自然,羽山没有出声。

“出来!”

老头一边说,一边拧开门的手柄。

但是,门是羽山从里面锁上的。

“怎么回事?真倒霉……”

老头知道门是锁上的以后,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开了。

羽山这才慢慢地放松了全身的肌肉,稍等了会儿,他又打开手电筒,射向床下的地面,他把手电筒衔在口里,用铁铲铲变了色的地面。立刻,铁铲口就碰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羽山用双手轻轻地把土拨开,看见白色的铝闪闪发光,马上他就明白了,这是一个长宽各五十厘米,一米高的铝制箱子的盖子。

当他想把它找开的时候,又传来老人的脚步声。

羽山蹲下来,他想用木板遮在头上,但是,他很快改变了这样的想法,他认为被雾水打湿的脚印下的脚印还留在床上,那已来不及抹去了。羽山敏捷地靠在门边的墙壁上,那老头,这次带着钥匙来了,他拧开锁,把门打开了。室外已经很亮了,这个六十二、三岁的骨格结实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根镶有铁箍的很粗的手杖,漫不经心的踏进了厨房。

接下来的一刹那,羽山挥动着铁铲,使劲地朝老人头上猛击下去。

铁铲口,象蕃刀一样把老人的头劈开了,头的前半部、脑盖骨都被砍碎了,羽山避开飞溅过来的血沫,跳到后面去了。

老人喊不出声音了,连大脑都被打烂了。

老人栽倒在地,脑髓从脑盖的破裂处溢出来,鲜血象泉水一样喷涌出来,羽山全然不顾老人临终前的不断抽搐。他又跳到床下面去了。

那只铝箱和盖子,是用简陋的刻度盘式的锁锁上的。

羽山把铁铲尖插进锁的U字型棒里,使出全力拧,铁铲尖虽扭卷曲了,但锁终于还是打开了,打开盖子一看,铝箱里面堆满了一万日元一扎的钞票。羽山拿起一扎,粗略地数了一下,一扎里有一千张。

羽山把一扎扎的钞票,装进大麻袋,一共有四十扎,正如浜田说的有四亿日元。

羽山给老人切了一下脉,确认他已死了,然后,他把尸体塞到床下,上面用木板盖着遮掩起来。

羽山扛起满满沉沉的麻袋和铁铲走出来,但是床上留下了好几个他的脚印,他停下来看了看。

羽山戴上手套,拧开水龙头,还算幸运,水立刻就流出来了,他用桶装了些水,把床下沾有泥土的脚印冲洗了。

十分钟后,他就干完了。羽山两手提着麻袋和铁铲来到后院,从里面按一下后门锁上淡黄色的抓钮,锁就锁上了。

天完全亮了,晨雾弥漫,鸟儿在啼鸣。亚也子在“兰鸟”车里,急得出了一身汗,她不安地等着羽山。

羽山把铁铲和麻袋扔进行李箱,一回到驾驶室,亚也子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顺利吗?”

“还可以。”

羽山打开了发动机。

“老头刚从小屋出来,我一眼就看见了,我一惊,赶快藏起来,老头就没看见。”

“没事。”

羽山说道,他想把实情对亚也子说的话什么用都没有。

把传动杆向后一拉,“兰鸟”车就向后倒退到公路上了。

车子上了公路,羽山没把它开回轻井泽,而是开向浅间高原。

连接山上茶店的路,弯弯曲曲。在朝阳下,可以看见升腾着黑烟的线间的山峦。亚也子心情舒畅地眺望着高原上随风摇曳的绿油油的青草。

在山顶的茶店前,有一条能驱邪镇鬼的,要交费的高级公路,这条公路与通向北轻井泽的旧公路在此分开。羽山把方向盘向左转,把车开上了旧公路。

这是一条溶岩被剥蚀的极差的公路。在接近长野和群马两县交界处的时候,亚也子又说她想小便了。

羽山把方向盘向右搬,把车子开上浅间的一条印有摩托车轮痕迹的红土马路。这里虽然连简陋的试车道的作用都没起到。但是,它终究为日本摩托车运动的起步提供了场所,羽山他们俩轻轻踏进草丛中。

“我饿极了。”

一回到车子里,亚也子就这样说道。

“再忍耐一会儿,在草津吃早饭吧。浅间牧场也可以……”

羽山轻柔地说,一边瞧着亚也子。

“你爱我吗?”羽山问道。

“别说傻话了,除你以外的任何男人,我一个都不爱。”亚也子啧怪道。

“那么,按约定跟我一起逃到北海进去,怎么样?”

“当然可以。”

“那么,你最好给家里的母亲捎个信去。欺編你母亲虽然很痛苦,但是,如果警察想到你在什么地方死了,自然就不会来追了。”

羽山从仪表板的手套盒里,用戴着手套的手取出钥匙和钢笔递给亚也子。

“我的文笔很拙劣的,你难道不替我写点什么吗?”亚也子说。

“你这种口气是什么意思?”羽山读着亚也子的信时说。

“让您担心了,实在对不起,但是,我已经活厌倦了,到死还让您担心,真是过意不去……”

“什么,你想使你母亲过分悲痛吗?”

“哪里,我是说待这事平息下来以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该有多高兴啦。”

“这倒也是……”

亚也子写的遗书象小学生写的字一样。亚也子的母亲是在浜松劝说人们参加保险的职员。

亚也子一写完,羽山就把那封信扔进手套箱里。

“有四亿日元,够咱俩吃一辈子呢。”

羽山面带笑容地说。与此同时,他悄悄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由于被很深的草丛所遮挡,他看不见公路,试验的道路又不能随意使用。

“四亿……真可怕啊。”

“现在还有些事要做。”

“浜田那儿,求你别杀他了!我们就这样逃到北海道去吧。我们即使不帮助他人,就那样放了他,浜田也会自然地死的。”

亚也子撒娇似的摇了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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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

“那么,我们赶快逃吧!在路上买些换洗的衣服什么的。”

亚也子说着,就把手腕套在羽山的脖子上。

“亲爱的,在死亡把我俩分开以前,咱们永远在一起。”

羽山一边把头埋进亚也子的秀发中,一边不住地点头。

“我想送你一件珍贵的礼物。”

羽山低声说道。

“什么?”

亚也子睁开满含泪水的眼睛。

“面朝前方,闭上你的眼睛。”

羽山笑得是那么甜蜜。

“我太高兴了。”

亚也子寻着车窗,用两手遮住眼睛。

羽山拔出插在裤带里瓦尔萨·PPK自动手枪。

这支枪的口径是零点三八毫米。

“再等一会儿。”

羽山低声说着,把枪口放近亚也子的后领子,扣动了扳机。

圆形的枪栓底端向上突起,再扣一次板机,子弹猛地射出去了。

枪声很小,充其量相当于普通音量的电视中的枪声。羽山是把搁在火药房的一袋实弹火药减了量的。

但是,这象电流通过身体一样,使亚也子猛地把上身直立起来。在颈椎上,可以看见周围带有黑色的火药渣的弹痕。

稍后,亚也子就倒在座椅的靠背上了。虽说羽山减少了火药量,但是,通过颈椎的中枢神经遭到破坏,当然立刻也会死去。

羽山为了装上火力不强的实弹,他看见过镶在火药室和弹仓间的空弹夹。他用手一提,取出了空弹夹,把它放进裤袋里。火药仓里装有控制新的实弹的安全装置。

“瓦尔萨”枪独特的安全装置,使击发时产生的气压顶起的枪机自动倒下,卡在安全位置。

羽山把那支“瓦尔萨”放回裤带,紧紧地抱住亚也子的身体,她颈子上的着弹口没有大量出血。

亚也子的脸上仍浮现着微笑。

这是彻底信任羽山的笑脸。她还什么也不知道就被羽山杀死去了。

这对于羽山来说,是唯一可以告慰自己的一点。

安息吧!亚也子……我并不是憎恨你才杀的你,为了以后的更大的目的,除了进攻没有别的办法……羽山把变冷的亚也子紧紧抱住。此时,他已是泪流满面了。

感伤一过去,羽山就敏捷地行动起来。

羽山把四亿元的麻袋移到驾驶室旁边的坐椅下,把亚也子的尸体用帆布裹起来塞进行李仓,把盖子关上,然后就驾车上了公路。

接下来羽山停车的地方,在秦名山的原始森林中,其中有一条只能通过一辆车的山路。

羽山抱着用帆布裹着的亚也子的尸体和铁铲,进入这片原始森林。

在砂砾中有一些巨大的岩石裸露着。

羽山把已经僵硬的尸体放下来,解开帆布,用小刀把陷进头骨的弹头挖出,扔向远方。羽山把岩石下的砂子挖起来盖在帆布上。挖了一个刚好能埋一具尸体的洞穴,然后就把亚也子的尸体象虾一样卷起来埋了,并且用帆布上的沙子把洞穴堵上了。由于没把沙子到处撒,所以洞穴的周围看起很自然,没留下什么痕迹。

羽山合掌静默之后,回到了车上。由于要把汽车不断朝后向弯曲的忿道上倒车,羽山的颈子都痛起来了。

过了泽田,羽山在前桥最繁忙的汽油站给车加了油。在车站旁的饮食店吃了饭。

在白天,不能象夜间那样把车子开得很快。羽山返回位于厚木街深处的座落在丘陵地带的那间秘密小屋时,已接近十二点了。

小屋的浜田的“塔乌纳斯二〇M”看起来没有被任何人开过的痕迹。羽山把“兰鸟”停在旁边,把小屋的窗户关上,打开用汽油的小型发电机的开关,然后,扛着麻袋就下了地下室。

拷问室里,散发着大便的臭气。浜田被锁链捆绑在固定在床上的铁椅上,低垂着脑袋。羽山以为浜田已经死了,然而,他发现,随着呼吸,浜田的胸腹还在有节奏地起伏着。于是,羽山将麻袋放在旁边的小屋里,见一铁桶里盛满了水,就将它往浜田光着的身体上泼去。

不一会儿,浜田抬起头,只见他可能是由于干燥的缘故嘴唇已经浮肿了,并且,由于太热,脸也烤得浮肿。瞬间,他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用紫色的嘴唇一边舐着脸上的水,一边喘息着说:

“水……给我水!我好象要死了……”

“怪可怜的,你好象患了肺炎。”

羽山点了点头,他把桶里剩下的水慢慢流在浜田脸上,浜田仰起脸来,伸出舌头,贪婪地舐着水滴。

从身上发出的热气证明,浜田在发热。

“放我回去!在这儿发生的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讲。”

浜田呻吟着。

“我平安的回来,也许使你感到失望吧?你正在想日下检察官为什么没有逮捕我?”羽山笑着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亚也子,亚也子她怎么了?”

“你留下的遗书,在你书房的榻榻米下面。它是很有意思的问候。”

“……”

浜田睁开眼睛,但由于发热和伤痛,目光不能集中到一快儿。

“畜生,亚也子是你这小子害的。”浜口大声叫喊。

“现在你才发现?”

“畜生,你不得好死!”浜田发狂了似的。

“你杀了我吧,天已黑了。如果现在杀了我尸体僵硬以后,麻烦你把它扔出去。”

羽山耸了耸肩。

“可是这还算是人吗?”

“哦!比起你来,我可流的是热血。”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哎呀丨慢慢来嘛,趁天黑的时候。”

羽山背对着浜田。

“杀人……象你这家伙,不把你关进监狱就算是我的失败……”

“你说什么,我马上就可以把你埋进冰冷的土里。”

羽山嘲笑着浜田,然后就到隔壁的小屋去了。穿着短上衣和牛仔裤就上床,闭上了疲倦的眼睛。

立下复仇的誓言后,这该是第几个人的死了呢?

等干掉浜田以后,即向对方的证人东和自贩和东和自工发起挑战……羽山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当他醒过来以后,四周一片漆黑。好象没有汽油了,发电机也不能运转了,虽然有微弱的亮光,那自然是夜光表发出的萤光,但是,还是一片黑暗。

羽山打了一下打火机,一看,已经是十一点了。他慢悠悠地下了床,然后到隔壁的拷问室去了。

他顺手一摸,发现浜田已经死了,他的眼睛还睁着,头朝后仰。

看到浜田那丑恶的姿态,羽山毫无表情。

羽山关掉发热的打火机,用手摸着爬上了一楼。

他把预备的汽油从大油桶中接出来,给发电机加上,发电机又运转起来了。他戴上手套,把浜田的“塔乌纳斯二零M”的发动机开动了。

羽山用帆布裹起臭气熏天的浜田的尸体,僵硬、裸露的死尸的手脚都被折断了,然后把它塞进“塔乌纳斯”车的行李箱里。

羽山驾驶着“塔乌纳斯”穿过厚木街。在长满柿树的山路上行驶,没有走岔路。

不久“塔乌纳斯”到达营生的山腰,这一带的丘陵地带,山丘和谷地互相交错。

刚把车开出离开有人家的约一公里的他方,羽山就扛着用帆布裹着的尸体和铁铲,下了“塔乌纳斯”。

羽山轻微出了一些汗,翻过一个没有将车路的山丘,来到一块老早以前就看好的地方。在战争时候,这地方好象是收藏弹药和毒气的洞窟,它是由粘性很强的土丘的横断面开掘而成的。

那个洞窟,现在崩塌了也无妨,羽山把尸体扛出来,塞进其中的一个洞里,由于洞里的湿气和霉臭味扑进鼻孔,羽山感到很不舒服。

羽山为浜田挖了一个墓穴。为了不使周围的土垮下来,羽山在挖的时候,非常小心。

羽山把浜田放进墓穴,草草地在上面盖上了土,然后就出去了。

羽山用手帕盖住弹仓,为的是不使空弹夹掉在地上。他用“瓦尔萨-PPK”打了一发,子弹射进了洞窟里。

枪口冒出枯黄色的烟雾,洞窟里回荡着枪声的轰鸣,紧接着,洞窟里尘土飞扬,入口处都堆满了垮下来的土,这样一来,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发现浜田的尸体。

正文 第十一章 复仇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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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过去了,秋天到来了。

东和汽车工业在春天推出的1100立升家用汽车非常成功,当月的产量就达到了一万辆。

这使车和汽车工业的销售商——支和汽车销售公司办公大楼里洋溢出喜气洋洋的气氛。

生产1100立升畅销车的东和汽车工业,把东和花神放大成十倍的模型,安置在位于日本桥附近的东和汽车贩卖总社屋顶,让它不停地旋转。

悬铃木树叶枯黄的季节,有一天,羽山竖起大衣领,站在道路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东和汽车销售总社的那幢九层办公大楼。

羽山的眼中慢慢地燃起了愤怒之火。因制造自杀事件而撵走了兄长的那些总社的头儿们,或许正心满意足地在楼里走来走去,或许在部下们的前簇后拥下,正带着俱乐部的女子和歌妓们穿梭往来于温泉的高尔夫球场。

杀死律师浜田和他的情妇亚也子以后,羽山那颗愤怒、仇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两个人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羽山在杀死他们之后,趁夜色把浜田的轿车扔在横须贺的三园人街,也就是与丢弃拆毁了的汽车部件的那块空地并排的街道。

当然,汽车牌照是取下了的,发动机和汽车底盘的刻印号码也用砂轮磨掉了。

新闻界广泛地报道了浜田失踪的消息。

然而,以后始终没有登出发现浜田尸首的消息来。恐怕是拆毁汽车的人利用天赐的本领,把汽车拆散成一片一片的部件卖掉,然后借用其他人的驾驶证取得新的车牌,再通过专门经营脏品的经纪人,卖给毫不知晓原由的人。这样的话,就能在车上打刻出与新驾驶执照相同的号码来,不会被调査出是浜田的汽车了。

但是东和汽车销售总社有资本达一百二十亿日元,羽山所拥有的九亿日元根本无动其大局。而且因为汽车销售总社的大股东是东和汽车工业和东和银行,所以当知道羽山开始收购股票时,就一下子增加数倍投资,因而也就轻而易举地使羽山所持股票的股数降低了。

因此,羽山暂时放弃了作为复仇手段而打进东和汽车销售总社董事会的计划。而且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敌人不仅是汽车销售总社,还有汽车工业公司的最高头儿们。

羽山毅然决定要对那些家伙实行残虐的复仇,要好好让他们体味一下暴力,恐怖是什么滋味。羽山僧恨地盯着东和汽车销售总社的办公大楼,心中这样暗暗的发誓。

一周过去了。

殿冈次郎是东和汽车销售总社的副社长,担当着营业重任。殿冈次郎的小女儿娟子,是殿冈与曾是女演员的后妻生的。

当殿冈还在东和银行工作的时候,为了出人头地而娶的前妻是东和一财阀家的女儿。说起来,这仅是唯一值得夸耀的,殿冈也从没有认真理会过这个丑女,直到她死。

殿冈因为现在金钱和地位的变化,而产生了一副威严的外表外,其实他并不英俊。因此,他和前妻所生的一男二女,无论怎么说,相貌也只能算作一般。

但是娟子就不同了。

娟子继承了她母亲的血统,有并不魁梧却极为匀称的身材,还长着与现代型体相对应的日本木偶一样的脸蛋,全身没有一点不协调的地方。因此,父亲特别溺爱她。

年满十八岁的娟子就读于户山的学习院女子短大。那天下午,才过二时,学校的课程就上完了。

娟子觉得这么早就回家没什么意思。便与另处两个同学慢慢步行。当她们走到明治大街时,她说道:

“今天时间还早呢!从现在起,我们做些什么呢?”

她们的家都住在西武线,所以常常结伴而行。

“电影也没什么意思。”

“去享受一下带劲的行不?”一个同学提议道。

她们还是象在学校里一样,故意使用粗鲁的词语讲话。

“去打保龄球不?可以到我爸爸挂账的地方去。”娟子说道。

“挂账?第一次听说,你怎么一直没有说过呢?”

“那里太高雅了,又不怎么有趣,而且去那儿玩的,净是些老年人……”

“要是不付钱的话,就玩点一般化的,行吗?我看一起去吧,跟老年人开开玩笑不也很有趣吗?那地方在哪儿?”

“原宿那儿。还有芬兰式蒸气浴,打完保龄球还可以去洗蒸气浴呢。”娟子兴高彩烈地说道。

“和男人们在一起?”其中一个充满了好奇心,惊讶地问。

“当然啦……那可真有意思。”

“不要说了。”于是街道上扬起了爽朗而娇柔的笑声。

三位女学生在大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有一位男子驾着摩托车,一直跟在出租车后面。这个人戴着头盔、挡风眼镜和口罩,把整个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他身穿一件皮革夹克衫。

这个人正是羽山,此刻他驾着一匹雅马哈305摩托车在短大的正门外附近跟踪娟子。

高峰期的街道,汽车首尾相接。在这种时候,没有比摩托车更为方便的交通工具了。而且,羽山驾驶的是一辆超过250的很不错的摩托车,车胎是运动赛车的那种,其加速性能非常好,从启动到达到200公里时速所花的时间,简直可以和加来E型车胎的轿车相比,而且毫不逊色。

羽山心情舒畅地尾随着娟子她们乘坐的皇冠出租车前行。

不久,出租车就在一幢叫做原宿安道训练诊所的五层大楼前停住了。

从大楼的名牌看,根本无法知道这是经营保龄球场的,其实,这是个特殊的会员活动场所,它的会员们大概都居住在原宿附近。

宽阔的参进大街左右两边被用来作为停车场,可以停车。在那里停放的车多半是靠父母养活的年轻人购买的体育比赛用车或者是Gt车。

从出租车下来的三位女学生很快就消失在大楼里。羽山在离大楼稍远一点的地方等了两、三分钟,当他断定她们不会马上从大楼里出来以后,就驾着雅马哈向世田谷下马的隐蔽处急速地驶去。

五十分钟以后,羽山再次回到原宿诊所门前时,他骑的摩托车已经换成洋子的那辆菠萝乃茨911型了。当然,车牌号又是经过伪造的。

羽山穿着琼·特莱西服,白色的衬衫,带着一条深绿色领带。这一切都衬托着他严肃的脸庞,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他手里提着保龄球网。

他将车沿着人行道停下,然后以很老练的样子进了大楼。

大楼的三楼以下分别是蒸气浴室、国际象棋俱乐部,以及单间的休息室等,五楼是西餐馆。

羽山乘电梯来到四楼的保龄球俱乐部。

保龄球俱乐部一共有二十多条滚球道。羽山将会员证出示给守门人后踏进俱乐部里面,这以前他曾有两、三次跟随娟子、殿冈来过,他知道她和她父亲是这个俱乐部的会员,于是自已也加入了进来。

俱乐部里空空荡荡的,混杂在众老男女中的娟子等人很突出,连她们的姿态也非常显眼,羽山毫不犹豫地朝娟子她们那一组旁边的回弹球架上装上自己的十六镑球。

那回弹球架是和娟子一组的几个人共用的,里面有一位是她们中间相貌最丑的。羽山这时没有马上前去与娟子搭讪。

羽山脱去上衣,稍稍松了一下领带,迅速换上了保龄球鞋。

羽山那胸膛上隆起的强健的肌肉在脱去上衣后,显露了出来,透过白衬衣映入了娟子的眼帘。

羽山在接近亚也子的时候拼命练习,所以球艺高超,平均每个保龄球能击倒百分之八十左右的瓶子。

他一出手就打出一个正道好球,博得了周围人们的阵阵掌声。很快地,羽山就和娟子交谈了起来。

三个小时后,羽山和娟子他们分别去蒸气浴洗澡冲汗,请人按摩,又来到五楼的餐馆。

洗澡冲汗以后,再喝一点鸡尾酒,人们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娟子她们更加特别能说能笑。羽山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个自由的摄影师。

吃完饭,羽山礼貌地把她们送到西式新宿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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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她们伙伴中长得最不好看的那位叫石田良子,羽山估计,要达到同她在旅馆里幽会目的的话,大概只需要十天左右就能把她弄到手。

石田良子虽然脸蛋长得不好看,但她的身子——别是有环状肌肉的部分很美妙,尤其让人感到满意。

在此之前,良子曾经与两、三个男学生有过交往,但最终总是以失败而告结束。因此对良子来说,能接触羽山这样的人可真是令她兴奋不已的妙事。

石田良子的父亲原来是陆军中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是日军驻所罗门群岛附近阿布利斯岛守备军的司令官。他常向部属们灌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武士道精神,而自已则在得到联合国军大反攻的情报后,就乘飞机逃到了澳大利亚,在那里,他立刻遭到逮捕成了俘虏。

随后,石田成为俘虏的事并没有公布出来。他向联合国军提供了日本守备部队的装备和兵力布置情况,使联合国军能够轻而易举地就攻克了这个岛屿。在日本方面,也为了避免这事给全军的士气带来不好的影响,也就没有公开发表石田逃走并叛变的消息。

大战结束以后,石田被送还日本。他的部属们全都“玉碎”而死,而他自己却面无愧色地四处煊耀说是带人进了山洞坚持战斗,直到战争结束,才得以回国。

指挥攻克阿布利斯岛的联合国军最高指挥官们,为了让慕僚们承认自已战术的高超,也就没把石田投降、供出守备及兵力布置情况的事实公布出来。

石田回到日本,只是走形式似的被审判了一下,很快就出狱了。出狱后,他开了一家古董店,专门将他的商品卖给驻留军人,为此,他赚了不老少的钱。

日本军队恢复后,石田除了仍领取髙额月薪外,居然还成了防卫厅的顾问。他首先倡导发起恢复征兵制度。另外,他还让长子出面把东和工业的卡车卖给防卫厅。

和良子有性关系后,羽山从良子口中知道了她父亲的事,知道了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羽山感到:石田属于自己应该认真对付的那种人。

从兄长诚一那里,羽山对石田的情况早有较多的了解。作为指挥官的石田,背叛了阿布利斯岛守备部队的将士们。哥哥诚一就是当时的一名士兵。在美国军队的猛烈攻击下,诚一的腹部和腿部都受了重伤。在海上漂浮的时候,被当地的土著人用独木舟救到附近的岛上,多亏了那些土著人的帮助,他才从死里逃生,独自一人活了下来。但却因负伤遗留下无情的终身残疾。诚一好多次都想向阿布利斯遗族会的人们揭穿石田背叛守备军将士们的事实,都因石田事前得知,便雇佣了杀手向诚一施加压力,要他不得泄露半点秘密,否则就要他的命,事情才没有被告发。

迷上了羽山的良子,一个月后,就对羽山俯首贴耳、言听计从了。

十一月的有一天放学后,良子对殿冈娟子说:

“有件事很想跟你谈谈,不知你是否愿意听?”

“什么事?啊,知道了。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隐瞒可是不行的哟!怪不得这段时间以来,你呀,就象变了一个人样似的。”娟子戏谑地说道。

“想隐瞒也瞒不了呢!我就是想请你给参谋参谋。”良子笑着说道,由于荷尔蒙的关系,她的脸色很快就变得非常难看。

“真不好意思……我们约会的时候,图一时快乐……”

“真不象话。”

娟子说道,内心中涌起微微的嫉妒和强烈的好奇。

两人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新宿西口。在乘车途中,娟子好几次都想打听良子的恋人叫什么名字,良子总是笑笑没有回答,很神秘的样子。

新宿西口的地下停车场完工以后,这一带的面貌大改,从这里到净水场迹全都是一幢幢高楼大厦,看起来极为壮观。前段时间因为施工而禁止在大楼之间停车,现在大楼之间和楼前的一些空地都已开辟为车场,人们的车在这里可以任意停放了。

因为是星期六的下午,大楼间的停车场是空荡荡的一片,四周也较宁静。不时才传来几声过往汽车的喇叭鸣叫。

娟子跟着良子到了净水场迹;刚停住车就看见从道路左测的兰鸟牌轿车上下来一位身材硕长的男子,他就是羽山。

“啊!原来是他……”

娟子立刻显得尴尬起来。原来娟子在保龄球俱东部第一次见到羽山时,就对他有好感了,没想到良子……

“是他!你很吃惊?”

良子的语调中,混夹着一种骄傲的夸耀口吻。

娟子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心想:自己肯定会找到比羽山好得多的小伙子,凭自己的这副美貌,而且父亲还是东和汽车销售总社的副社长呢……

正在等着她们的羽山,向二人优雅地行了一个礼,打开后车门,说道:

“唉,对不起……这段时间真是失礼了。快请上车吧!上车后慢慢谈。”

良子推着娟子后背,把她送进轿车的后座,自己则坐到了羽山的旁边。羽山立刻发动了引擎,车子开动起来。

“真让人吃惊,什么时候与良子发展到这一步的?”

娟子在羽山背后问道。

“不要太难为我了。”

羽山象是不好意思似的说着,加快了车子的速度。

汽车出了甲州街道,向离新宿越来越远的方向驶去。

“去哪儿?”

娟子略显不安的问道。

“去北川的家……”

良子回答道。在良子独自一个人与羽山幽会时,羽山曾带她去过下马的那所隐蔽处。良子见门牌上写的是“北川”,就很疑惑,追问原因,羽山解释说北川守是他的真名,“羽山”只是作为摄影师的笔名而已,为了慎重,在原宿诊所的会员证上写的是北川守这个真实的名字。

汽车在远离甲州街道的S形道路上转了几个弯,不一会儿,车子便滑进了下马隐蔽处的院子里。

“你调换车了吗?”娟子在院中没有看见菠萝乃茨型911型轿车,便问道。

“那车正在修理,前不久被卡车撞了一下。啊,好了,请下车吧!”

羽山下来把车门关上,然后去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娟子稍微踌躇了一下,等良子下了车以后,才从车里钻出来。

当二人跟着羽山走进客厅里面,这时候,羽山突然众裤包里抽出一根塞满铅蕊的砂粒的、外面包着皮革的黑杰克棒,气也不吭一声地向娟子的后脑部猛击下去。

随着一声闷钝的响声,娟子便倒在了地板上,血,从她的鼻孔里流淌出来。

“干什么?”

良子瞪着恐怖的眼睛盯着羽山。是羽山要她把娟子带到这里来的,想不到竞会是要对娟子施以如此暴行。

良子的话音刚落,自己的耳根上部也遭到羽山的黑杰克棒的猛击,她一下昏了过去。

羽山好一段时间里都只是抽着烟,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因为窗帘是关闭了的,不用担心会有人从外面看见这儿发生的事情。

羽山抽罢烟,仍掉烟头,从储藏室里拿出绳索,分别把两个人的手和足捆在一起。当羽山在捆绑中接触到娟子时,感到她非常丰满。

羽山把两个人拖进餐室便自顾地躺下,等着天黑。良子和娟子一会就醒转过来,用仿佛是看老虎吃人一样的惊恐眼神看着躺在榻榻米上的羽山。

天快黑的时候,羽山从冰箱里拿出三节灌肠和几个柑橘作为晚饭。饭后,他把两人扛到兰鸟牌轿车旁,再将她们挨个塞进轿车后座,想了想,又用绳子把两人紧紧捆在一起直到她们不能够动弹才住手。然后,找来一块帆布把她们盖住。

这时天完全黑了下来,羽山趁着夜色开车来到玉川大道,再从二子玉川进入厚木街道。不久,车从下马倒左拐,驶进一处隐蔽的小屋旁。

这就是曾囚禁浜田的地下室的那处小屋,现在,羽山已靠自已的力量把它扩修成了一个带地下室的房子。而且还使用氢蓄电池作为电源代替过去有噪声的汽油发电机。

羽山锁上兰鸟轿车,关好小屋的门窗,然后操纵着墙壁上的杠杆,通过油压,一扇一米半见方的铁门从水泥地板上慢慢升了起来。过去到地下室去是借助随时放下提起的梯子,现在改成阶梯了。

娟子和良子由于汽车的震动,都又昏了过去。因为羽山把她们捆得太紧,两人的尿都幣出来了,而羽山却根本不管这些,把两人一起扛起,打开地下室的电灯开关,把她俩扔在地下室的地板上。

那个安放有双人床的小屋跟过去一样,还是只有四个榻榻米大小,只是在里面增建了一个有十个榻榻米大小的专门用来关人的牢房,左面也修建了一个同样大小的牢房。

这两个牢房面向外面小房间的一面都安装上了铁栅栏,牢房里还准备有非常简陋的床铺和一只小便盆。

羽山在小房间里把两人身上的绳索取掉,把娟子放进里面一个牢房,把良子放进左边的牢房,然后锁上铁栅栏的门,自己躺在外面小房间的床上点燃香烟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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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苏醒过来的是娟子。她定了一下眼神,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走近铁栅栏。

“你要干什么?你出来!你这个变态的恶魔……”

娟子厉声喊叫着,美丽的面庞因激愤而变得歪斜不整,显得很吓人的样子。

“你叫这么大声,嗓子会痛的哟!这里离其他人家都很远呢,真可怜啊!你的声音是传不出去的,小姐!”

羽山阴阳怪调地说。

“为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你……你还是人吗?”

“自从发誓要报仇后,我就放弃了做人的打算。”

“报仇?”

“嗯,向你父亲报仇。”

“为什么?”

“没有让你知道的必要。”羽山冷冷地说道。

“求求你,让我回去……只要放我回去,其它的什么都好说,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求求你啦!”

“那好,你乐意把你的身子给我吗?”

“知道了,是要我的身子吗?那很容易,如果能放我,就是死我也跟着你。”娟子坚决地表示道。

羽山啊啊地干笑起来,“真会开玩笑,一个姑娘,连楞儿都不打就这样答应了,太快了点吧。”

“畜牲……”娟子咬牙切齿地骂。

“你不能使用更高雅一点的词汇吗?”

“我真想杀死你!”

“真是不见不知道,你是个满有性格的小姐嘛!好啦,好好休息吧!祝你做个有人来救你的好梦。”

羽山用从鼻腔里发出的哼哼声,冷冷地说道。

这时,良子也站了起来,高声叫喊道:

“我们都被你骗了,你这可恶的骗子!”

“你们两个都不要喊,这对你们身体不好,还是冷静一点吧!”

羽山站起来说道。随后从床边的架子上拿了两袋干食品和塑料水桶,分给关在牢里的娟子和良子。

为了节省蓄电池的电,羽山改用油灯照明,做完这一切后,他出了地下室。关上铁门,驾着那辆兰鸟SSS轿车离开了小屋。

羽山回到下马的隐蔽处。良子和娟子的教科书还放在客庁里,还有印着大学名称的大纸袋。

羽山把这些东西拿进客厅时,是戴着薄手套的。因此,这些东西上面都没有留下他的指纹。

羽山再次戴上薄手套,把它们拿到汽车后座上,继续开动兰鸟SSS轿车,朝良子与娟子的家开去。

良子的家在练马的上石神井附近,娟子的家在武藏关附近。两处都是新房日益增多的商品住宅区,到底是两个富翁之家,都买下了起码有一千坪(3300平方米)的建筑物,看来围墙也都是新修的。

羽山去这两家的前后转悠了一圈,然后把各家女儿的教科书分别扔进了各家的围墙里面。

黑暗中,羽山驾车穿过一条条街道,回到了新宿。

在高天寺,羽山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他把车停靠在旁边,接着走进去操起了电话。

羽山先是拨通了娟子家的电话号码,当然也还带着薄手套。

“喂!喂!这里是殿冈家……”

话筒里传来了中年女佣的声音。羽山用手帕捂住嘴说道:

“你主人在吗?”用手帕捂着嘴发出的声音很怪,连羽山都不能想象怎么这么怪。

“请问你是哪位?”

“就说是娟子小姐最好的朋友吧!说是娟子的未婚夫也行。”

“嗯?”

“也就是想同娟子结婚的人。”

“请你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怒气冲冲的半老男人的声音。

“谁?你是谁?少来开玩笑!”

“开玩笑当然不好,你女儿在我手中。”

“什么!”

“请拿出你女儿的赎身钱。”

“你说什么呀!净是些混账话,我要向蝥察局报告!”

“要是叫了警察,你家娟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快到你家后院光叶榉树周围看看吧!我把你女儿的教科书还来了。好啦,以后再联络吧。”

羽山冷冷地说道。

“等一下——”殿冈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你要多少才放我女儿回来?”

“准备三亿日元吧!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混账!我怎么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况且是这么短的时间。”

“卖掉手中的股票,如果还不够就从总社的金库里拿。”

“不行。”

“啊!比起自己女儿来,还是金钱和地位重要,是不是?明白了,那么,我们不用再交涉了,我立刻杀死你的女儿,然后嘛,再去找其他的人!”

“等着!你给我等一下!让我想想办法。”

“那好,可不要违反协议哟!听着,不要忘了。请随时带着东和电机公司出的那种无线电报话机,从今天算起,三天以后,我用报话机通知你,听明白了吗?还有,要戴上耳机,报话机的耳机。”

“明白了。”

殿冈竭力从喉咙中挤出一点声音。

这一次,羽山用中野锅横附近的公用电话给良子家打电话。

当年的陆军中将石田象是在饮晚酒,他说起话来带着阵阵喘气声。

“谁!你小子,快通报姓名!”

“我可不需要通报姓名,你女儿在我手里。”

羽山回答道。

“随你便,女儿怎样与我有什么关系?”

“真有勇气!”

“住口!你有什么要求?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分文没有。”

“你这家伙,在大战中把自已的部下出卖给联合国军来保自己的命,今天又发起推行日本战时体制,这中间你吞了不少吧!你这只贪婪的恶狼。”

“混蛋!一派胡言!”

“不用多说了,我这就把你以前的罪恶和现在正在干的那些丑行在报纸上发表。并立刻杀死良子。”

羽山冷冷地说道。

“随你便,还有,你小子说良子在你手中,有什么证据呢?”

“搜一下后院,有你女儿的教科书。”

“那就是证据啊?让我女儿接电话。”

“我可不是傻瓜,告诉你吧,我可是反侦察的内行!”

“嗯,你要干什么?要知道,我是我,女儿是女儿。而且她本来就是不该生下来的。我从巢鸭监狱出来以后,将近五十岁了才有的这个女儿,如果她死了话,我还可以节约一笔嫁妆费呢。”

石田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那好,我就按你的愿望把她杀掉,让你省下给她的嫁妆费吧!不过,我得把她的尸体扔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比如日比谷的交岔路口或者是东京火车站前,再把你女儿列数你罪状的传单仍在她的尸体旁边,你看怎样?将军阁下?”

“你这恶毒的家伙。”

“说什么?你这个出卖灵魂的畜牲,你才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家伙。”

羽山说着就要切断电话。

“等一下,请等一下!给我一周的时间考虑考虑。”

“你明白了啊,很好!要是你要耍花招,我就把你的来历向三大新闻社公布,记住了吗?”

“嗯,明白了。”

“顺便告诉你一下,被你这头畜牲出卖的将士们都死了,他们可怜的亲人中有的到现在还在寻找他们呢。我奉劝你少耍些花招为好,对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得很。”

“看样子,你是阿布利斯遗族会的人罗?”石田的声音终于颤抖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怖。

“是谁都不要紧,不过你想要知道也好。我是阿布利斯的幸存者,战败后,被当地土著人救到附近小岛上才逃出一条命。后来,和土著人的女儿结了婚,现在加入了英国藉,名字也改换了。前不久回日本看看,才知道你这不知廉耻的家伙还活在世上。”

羽山说完就切断了电话,正好漏听掉石田的嚎叫声。

三天以后,地下室里的两位姑娘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了,只是蜷缩在床角一个劲地哭个不停。尽管如此,出于对生存的希望和饥饿的那种动物本能要求,两个姑娘对羽山送来的食物不管好坏都象狗一样狼吞虎咽下去。

第四天是星期天。整整一天,娟子的父亲殿冈都和身着便服的刑警守在家里。殿冈象笼里的熊一样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桌上三部拉出了天线的无线电报话机正发出细细的电流杂音,房屋附近有超过二十名的刑警正张网待捕。

终于,无线电报话机里传来了羽山的声音。

“钱准备好了吗?”

“从总社借来了。”

殿冈扑过来回答道。在传来羽山声音的同时,录音磁带转动了起来。

“那马上从家里出来,自已驾车到山谷,在泪桥的交叉路口等着吧!一个小时后再联络。还有,你违反了协议,房子周围都是刑警。”

“不,绝对没有!”

“不用解释,这回就饶恕你,但是如果你再破坏协议,你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羽山说道。

羽山是在距殿冈住宅五公里的地方,通过兰鸟轿车上安装的功率很强的无线电发信机发出指令的,频率同无线电收发报机一样为27兆周。

殿冈出门前同刑警们争执了起来。刑警方面主张应由殿冈带上表面才是钞票的纸札,刑警躲在汽车里面一同前往。而殿冈则认为首先应该救娟子的性命,然后才谈得上怎样逮捕罪犯。

殿冈不听刑警的,自己带上装有三亿元现金的大皮箱,亲自驾驶着奔驰250S轿车出发了。

现金的号码是存了底的,上面还涂有放射牲物质。在山谷周围,立刻出现了担任暗中监视的刑警,他们开始在泪桥交叉口附近来来回回地转悠。

一小时当中,殿冈流着大汗在泪轿附近焦心地等待着。因为是星斯天,没有上班的人们在街道上摇摇晃晃地散着步。人们的闲适与殿冈的紧张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刚一个小时的时候,报话机里又传来了羽山的指令:

“把带来的钞票往车外撒,边撒边把车往多野街方向开。”

正文 第十二章 罪恶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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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让我把钞票往地上撒……”

殿冈打开放在肋手席上的无线电报话机,喘着粗气问道。

“按说的去做,边撒钱边慢慢地开车,如果不干的话,你女儿就没命了。”

无线电报话机里传来羽山冷酷的答复。

“但是……”

“到此为止停止联络。”说完羽山的报话机就关掉了。

殿冈茫然了好一阵儿,绑架女儿的罪犯是疯了吗?

但是,他不敢违抗。他知道对方肯定是经过周密安排的。无奈,殿冈只好把无线电报话机拿到后座上,把装有现钞的大皮箱移放到助手席来。

殿冈打开皮箱盖,里面装满了三亿日元的现钞。其中的三千万是从银行提取的存款,其余的就是以股票、土地、房产和以自已的总社副社长名义作担保向东和汽车销售部借来的二亿三千万日元。

由于职业关系,殿冈早已习惯了以亿为单位的金额数,但那都只是在一张小小的支票上,要说三亿日元的现款,倒还真是初次见到。

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把这么多的钱送给罪犯。该死的罪犯,太可恨了,殿冈恨不得亲手抓住宰了这个恶魔。他不知道这三亿日元能否保住娟子的性命,但他知道罪犯得到这批巨款后,会因每张钞票的号码和涂在上面的放射性物质而被发觉受到逮捕。那时,三亿日元大部份是能够收回来的……殿冈这样想着。但是,现在却要把它从车窗撒下去……

殿冈用英国制的西装袖子擦拭着额前淋淋的大汗。然后启动了奔驰250S轿车。他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抓起钞票,闭着眼睛狠了心向车窗外扔了出去。

钞票随风飘舞。

正在大街上散步的男人和女人们顿时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随即,他们中发出阵阵尤如悲哀一般的叫喊,纷纷向着飘舞的钞票扑去……

看见疯狂了的人们,殿冈也就豁出去了。他一边驾驶着车慢慢往前开,一边抓起钞票向外扔去。

很快,从弹子房、冷饮店冲出一群群的男女,他们拼命向路上飞舞飘散着的钞票扑去……几个便衣刑警试图阻拦他们,结果立刻就被潮水般的人流推倒在地。人们为争相抱夺钞票而互相践踏、打斗,被冲倒的女人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凄慘的哀叫。

大群大群的人们很快拥满了整个路面,向已不能开动了的奔驰车伸进了无数双手,他们撕着、抢着……

简直是一幅地狱中的打斗场面。

被哄抢吓得恐佈万分的殿冈死死地按住剩下的钞票。

人群中,那些抢到钞票的人,他们手里的钞票很快又被其他的人抢去。

这时,警视厅四辆载着精锐机动队员的卡本和吉普车赶来了。但是人山人海,根本无法接近殿冈的奔驰轿车。他们估计,群集起来的人们已经超过了万数。

殿冈的三亿日元消失了。他极力想关闭的车窗却始终无法关上,不仅左右两边的驾驶席、助手席,就连前面的挡风玻璃和后窗玻璃都挥舞着一双双抢钱的手。

奔驰车被石块、榔头砸得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没有了!快滚开!”

面对无数双渴望金钱眼睛,殿冈发狂地叫着。

但谁也不听他的。

殿冈的两只手被左右两边的人们拖拽着,没命地拉来拉去。殿冈在将要被撕裂的绝望中惨痛地嚎叫。

过了好大一阵,骚乱才渐渐平息下来,这时,殿冈的奔轿车成为一堆废铁,而殿冈自己也变成了一具死尸。

殿冈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浮现着绝望和恐怖。被撕扯下来的两只手分别抛到了三百米以外的地方。

三亿日元的现钞就这样顷刻间消失在山谷居民的手中。得知这一消息的殿冈夫人被直接送进了精神病院。

殿冈就这样死了,尽管他遵守了罪犯的协议。

娟子仍然没有被放回来……于是,警方下决心要公开调査殿冈娟子被诱拐绑架事件。不说清殿冈娟子下落和殿冈撒钞票的反常行为,是无法向国民交待的。

第二天早上,羽山带着几本朝刊来到厚木街道的屋内地下室的牢房里。

娟子关在地下室最里面的牢房里,良子关在左边的牢房,两个人在弥满了污物和尘埃的牢房里苟活着。

两个人象野兽一样,深陷进眼窝的眼珠依然闪着光。这几天里,两个人再也没有什么羞耻心了,她们当着羽山的面,可以伸开两腿,一边手淫,一边悲哀地在地上打滚。有时,她们也会暂时忘记了恐怖,陶醉在自慰带来的一时快活之中。

早上,羽山走进地下室的时候,二人正在手淫。她们每天几乎要干七、八次,精神已经完全堕落,糜烂了。

“早上好,一大清早就这么精神呀!好了,吃饭。”羽山往铁栅栏下的餐具里各放了三个盒子饭,随后,又把朝刊也放了进去。

二人根本不理羽山。羽山听着她们厌厌的喘气声,走到看得到她们的小屋坐下,慢慢地拉来一份朝刊看起来。

调查本部似乎调查过娟子的交友方面的情况。良子的父亲,原陆军中将石田好象没把良子被诱拐的事情向警方报告。也许对良子是采取非公开形式调査的吧。

不一会儿,两位姑娘都累了。又过了一会,娟子才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

“边看报纸边吃饭吧!肯定会给你们增加不少味道的。”

羽山笑着说道。

娟子根本不理会羽山,伸手取了一个饭盒。但是,她的眼睛被朝刊吸引了。朝刊的头版都登满了有关昨天事件的报道。

娟子猛地抓起报纸,目光死死地盯着字面,身体颤抖起来,最后发出一阵尖厉的悲凉叫声:

“是你杀死了他!你这畜牲!畜牲!”

娟子凄惨地嚎叫着,把饭盒朝羽山猛力扣去,结果被栅拦挡住了。

“可怜啊!其实你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

羽山嘀咕道。

娟子抓祉着自己的头发,头往地板上猛撞。良子看了报纸也止不住阵阵痛苦的抽泣。

血染红了娟子的头部,她昏迷过去了。良子站在牢房的角落里叛抖着,用痉挛的面庞象是祈求羽山似的,厉声嚎道:

“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拿了赎金还不放娟子回家?”

“本来钱多少都无关要紧,但是,我可不是那种傻瓜,我不是让娟子父亲悄悄报告了警察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要是我去取赎金立刻就会被捕。至于殿冈自己嘛,那是在恐怖和绝望中死去的。这也许会给东和自工企业带来一定的打击。”

羽山阴森森地说道。

“那我与东和可是毫无关系的!”

“可不是这么回事,你的哥哥和你父亲向防卫厅提供东和卡车,不仅是他们,可以说整个东和汽车工业都是托防卫厅的福才苟延残喘到今天的。当然,如果只因为这个,我还不至于如此,可我死去的哥哥就是被你父亲出卖的阿布利斯岛守备军中的一名士兵。”

“是我爸爸杀死的?”

“不说这个了。你父亲说根本不想知道你是死是活。他还说你要是死了还可以省下一笔陪嫁钱呢!”

“……”

“但是,你那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顾的父亲似乎只爱惜自己,直到我说要让你定出他在阿布利斯岛的叛变行为,我要复印成传单到处散发时,他才突然同意救你。”羽山对良子冷笑着说道。

“那个家伙,这以前我还叫他爸爸,真叫我感到耻辱。那你又向他提出什么要求呢?”

良子本来就不美的脸这时扭曲得更难看了,她愤愤地问道。

“我要他向三大新闻社承认自己在那场战争中出卖部下,致使他们全部牺牲,而自己还自称爱国英雄得以活下来,现在又在极力倡导恢复战争时期征兵制度的种种罪行。”

羽山说道。

“是啊,可真是个好主意!”

“我还说:要把他交给阿布利斯遗族会,让他们没收他的全部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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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良子的父亲石田正吾和把东和汽车工业的汽车纳入防卫厅采购之列的儿子正一在汤河原的郊区俱乐部里,接待某一个省的计划课长和次长,四人在一起打高尔夫球。

不用说,这场高尔夫球赛是赌博性的。石田父子故意打不进球。二轮过后,父子俩已向计划课长和次长先生付了三万日元的赌金了。

不论如何有意谦让,总之石田父子的精神状态都极不佳,大不如往常那种如鱼在水的自如应酬。良子被诱拐以后,罪犯给的考虑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石田正吾是铁了心的,只好眼看着良子被杀死。但如果自己对良子的死不管不问,罪犯就会把良子暴尸于繁华地带,并且还要把列数自己丑行罪状的传单四下散发。“到底良子对自已的事知道多少呢?”

石田确实有点昏了,他恨自己干嘛要对良子讲自己的过去那些事情呢?想到这点,他总会情不自禁举起拳头往自己的脑门上狠狠地砸。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许不会那么严重,就当是罪犯疯了,强迫良子,而良子只好为他胡编乱造一通吧!这些到时候能解释得通的,可以不怕。

这样一想,石田心里轻松了一些。

但是,他会向三大新闻社发告白文书吗?石田对罪犯所讲的阿布利斯遗族放心不下。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真象,就一定会找我报仇并杀死我。那样的话,肯定每天夜晚都会有各种威胁电话打来,自己也会整夜做恶梦的,去梦见那些被自己出卖了的副官们。

儿子正一的担心更是要发狂了。在防卫厅作顾问的父亲的假面具一旦被揭穿,自己那份企业——协立汽车公司会因得不到防卫厅的扶持而很快倒闭。

但是,两人都没把那种内心的不安和恐惧表现出来。父亲石田正吾膀大腰圆,赭红色的脸庞闪着红晕。儿子石田正一身材硕长,有着石田后代具有的稳重模样。

“啊!我来了。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你老兄的本事都大……每次看到你都是有大的长进。”正吾不停地赞美课长的球艺总是技高一筹。

“哪里的话,今天无非是情绪较好而已。”

课长满脸嬉笑地说道。看来他对一赢再赢很是满意,对他们来说,打高尔夫球赢点钱恐怕不能说成是贪污。

一行人洗完淋浴换上衣服就在俱乐部里喝起啤酒来。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晚霞照得天空一片绯红。

“还是在宿舍玩会儿这个吗?”正一做出玩麻将的手势。

“等会儿,还是按照惯例预定好美女再玩。”正吾在课长的耳畔低声嘀咕道。

这时,俱乐部酒吧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新闻节目,其中有殿冈在山谷被暴虐残害的消息,还报道了殿冈的女儿娟子被诱拐、罪犯指令殿冈把钱送到山谷等一些事实。同时,电视上还放出了娟子的相片。

看到这些,石田父子的脸色都变了。

“还有这种可怕的事情。”

“罪犯恐怕是疯了吧!”

正在想别的事情的课长和次长饶有兴趣地在一旁议论着,对电视上播放的新闻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

要是诱拐良子的罪犯同诱拐娟子的是一个人的话,那就很麻烦了。不要金钱而要我发表告白文书就是证据。对疯子来说,拒绝他的要求或是答应他的要求,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后果,对此石田父子不得而知。

“怎么的?感到疲倦了吗?你脸也很难看的。”

次长环视了石田父子一下说道。

“嗯,是有点累。在这世界上,竟有这么可怕的人?我看抓住了非处以死刑不可。”

正吾高声地叫道。

“好啦,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正吾站起身来。

一行人起身驾车朝汤河源深处的一家俱乐部经营的高级旅馆开去。在车上,石田父子为掩饰内心的恐慌,便拿女人胡乱开了一道玩笑。

旅馆外观是西洋式的,房间里面却是日本式的,预订的四个房间紧挨在一起。几个人便聚在正吾的寝室里吃完晚餐,就一边继续喝着酒,一边围着麻将桌搓了起来。

到晚上十点钟,石田父子又让课长和次长赢去了二十万日元。于是课长和次长满怀喜悦回到各自的房间,与等着他们的艺妓寻欢作乐去了。

“看来协立汽车公司的五十辆东和2000型豪华汽车就算是销售出去了。”正吾心想道。

房间里只剩下石田父子两人时,两个人却叹了一口长气。

“刚才的新闻你怎么看?”

正一把冷酒灌进喉咙,苦声问道。

“畜牲!诱拐良子的肯定也是同一家伙,真想杀死他!”

“这样的话,那是否报告警察局呢?”

“不,等一下再说,殿冈不是报告了警察吗,还是倒了这么个大霉。”

“可那家伙是个疯子!”

“所以就更可怕了,我想多半是阿布利斯那些死鬼遗族中的人,说不定真是疯了……如果让新闻界嗅到在战争中的那些事,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正吾喃喃地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就没有办法了吗?”

“当然要想点办法。究竞怎样办才好,我也不知道。我看等局势平静点后,找个杀手把他干掉。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可惜还不知道罪犯是谁……”

“不如想个办法把罪犯引出来,然后让正三把他杀掉!正三这小子只晓得吃饭,其它什么事都不会干,一辈子也不能为石田家干件好事。”

正一恶狠狠地说道。

他弟弟正三虽然挂着协立汽车公司专务的名,可除了对赌博和女人感兴趣外,其别的什么都毫无热情。

第二天夜里,石田在家里接到了羽山的电话。

“下决心了吗?”

“你就是害死殿冈的那小子吧!”石田嚷道。

“不知道,如果不想你女儿死的话,还有一条件你必须接受。”

“你说,还有什么?”

“向阿布利斯遗族会寄付三亿日元。你可向银行借一亿五千万不动产资金,剩下的一亿五千万就当是你宝贝女儿的陪嫁费。”

“等一下!我要见你一面,见面时我把三亿日元当面交给你。但向新闻界公布告白的事,求你无论如何要饶恕我。”

石田怔怔地哀求道。他的周围是三个儿子拿着耳机在听。

“你想设圈套抓我是白费心机。不过,发表告白文书的事可以免了,三亿日元必须向遗族会交付,好了,三天之内再听电话吧!”

“等一等!”石田喊叫着,电话被对方切断了。

“畜牲!……看来我们非出面不可了。”

三儿子正三一边玩弄着原陆军十四式手枪,一边说道。

“要是打死了罪犯,就能领到一亿日元的奖励。”

“那么,爸爸,你真的打算把钱交给遗族会吗?”

老二正二问。他是防卫厅负责处理、转让物资的公司的社长。

“嗯!是这样打算的。”

“真的吗?”

“你不是疯了吧!即使要付也不要用现金要用支票,先把钱集中在银行,等良子一回来就不用交支票了,要是我们了解到良子被杀也不用交。”

“但是,不交付支票,把事情捅到新闻界的话……”

“不!我们事先要与遗族会达成一个协议。”

“就说我们支付的是公款,可能会被追究逃税的事,请他们最好不要把事情公布出去……”

正吾脸上浮出了得意的微笑。

“对,这样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太大的压力了。”正一说道。

“嗳,看来不得不辞去防卫厅顾问的职务了。不过比起三亿日元来,工资又算得了什么呢……与其以后被迫辞职还不如自己先辞的好。对,明天就交辞职书,这样还可以领到退休金。”正吾一条一条地盘算道。

第二天,调查殿冈娟子交友关系的警察来到石田家。在家的石田正三告诉他们说良子去北海道相亲去了,已替良子向学校请了两周的假。

正三向警察解释道:“一般大学里都较自由,要休几天假是非常容易的事。学习院女子短大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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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以近千坪的房屋、定期存款和有价证券担保,贷款三亿日元存到东和银行练马支店的活期户头上。向提供贷款的银行声称是事业的需要。

这期间,羽山并没有闲着,他向四谷若叶町一幢叫大进的大楼的三楼租了一间房,打出一块“东和经济研究所”的招牌。又到旧书店买了一些经营方面的书籍放在书架上摆弄了一阵,看起来挺有气派的了。

羽山租用的房间下面的二楼,恰好是阿布利斯遗族会的事务所兼黑川法律事务所的办公室。黑川律师的哥哥是阵亡的阿布利斯岛守备部队一名小队长。

就在租来房间的当天夜里,羽山用电工钻头在地板上打了一个小洞,从那里用软线把监听用的扬声器连结起来安放在黑川法律事务所的空气冷调机上。

羽山把监听装置安放在自己的写字台里,再在房间入口处安装上屏风,其他人也就注意不到羽山监听的情形了。

监禁良子之后,在指令石田向阿布利斯遗族会支付三亿日元的一周期限的前一天夜里,羽山用公用电话给石田打电话。

“钱准备好了,以活期存在东和银行练马支店。另外,在把这三亿日元交给阿布利斯遗族会之前有个条件,就是把钱交付之后,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要放良子回来。”

石田向羽山提出条件。

“明白了。”

“明天下午二时,我去阿布利斯遗族会的事务所,担心钱在路途中被强盗抢走,所以只带支票去。若把交付的三亿日元现金的事公开了的话,会引起税务署的注意,所以请向新闻界保密。你如果真是阿布利斯遗族会的人的话,就会立刻明白我是否遵守诺言。”

“好,明白了。为了防止反侦察,电话联络就此结束。”羽山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从早上起,羽山就在东和经济研究所里闭门不出。他一边要吃些灌肠和蜜柑,一边戴着耳机监听。

上午十点,石田打电话给黑川法律事务所,说为慰籍在阿布利斯岛长眠的灵魂,他准备送给遗族会一笔费用,希望见一下遗族会的成员们。还要求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新闻界。

因为羽山使用的是高敏度监听器,只要把书桌上装置的音量提高一点,连电话的声音都能听清楚。羽三听到,石田挂上电话不久,黑川便开始打电话通知遗族会的成员们。

午休过后,遗族会的成员陆陆续续来到了事务所。

成员们多半估计石田赠送的这笔钱数额为五十万至一百万之间。并且商议如果超过一百万日元,就派代表去阿布利斯岛修建一座慰灵碑。似乎其中没有人知道石田在阿布利斯抛下部属众人,只顾自己逃身和叛变联合国军的实情。因为阿布利斯守备军中,除羽山的哥哥诚一以外,其余的从军官到士兵全部“玉碎”阵亡了……

下午二时——按约定的时间,石田带着三儿子正三和保镖来到了遗族会的事务所兼黑川法律事务所。

“就是这位阁下。”黑州向大家介绍道。

大家对石田投去了由衷的敬意。

“想方设法积蓄了一些,真是没有办法。我的命运不佳,不能同阿布利斯的部下们同生共死而苟活到今天,对此感到非常惭愧,现在准备辞去防卫厅的顾问职务,去过一下隐居生活,故而打算把全部财产交与遗族会。”

石田严肃认真地说道。

“辞去防卫厅工作!”

“全部财产!”

遗族会的成员们惊讶地叫了起来。

“是的,是全部财产。只是现在还没有全部整理清楚,今天先把支票带来了。”

“真是太感谢了,请您出面当团长,我们一定要把修建阿布利斯慰灵碑的运动搞得轰轰烈烈。”黑川激动地说。

“在交付之前,我想提两点要求。第一就象这以前所提到的那样,不要向新闻界发表。第二,万一被新闻界打听到了,也一定要把我名子隐蔽起来,就说是一个匿名的人赠送的。”

“明白了,阁下这种高尚的精神真让人敬佩万分山……我是名律师,一定会为您保守秘密,本来在遗族会的决算报告书中一定要写上收入来源的,既然你一再强调用匿名记载,我向阁下保证绝对不会提出你的名字。”

“多谢!那么就请你收下这张支票。”石田认真地说道。

在这一瞬间,会员们发出了惊诧不已的唏嘘声。

“三亿日元。”

“阁下,这是真的吗?”

“是的,三亿日元,并不是我疯了,确实是我由衷的心意。”

石田这样说道,心里盘算着三天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支付这笔钱。

大约暄闹了半小时左右,石田父子回家去了。

羽山听到是三天后支付的支票,就在心里推测石田的想法。

他想如果是明天或后天支付的话,都还讲得通,那样在良子放回后也就交付齐了。但是如是三天以后的话,那就是说良子回到家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到那时他就可以不支付了。存在银行里的钱,可以通过隧道会社换成现金,然后再回到自已的手中。要是与遗族会打官司上法院的话,恐怕花上十年,送到最高法院判决时谁也弄不清怎么一回事了,即使要判刑,因为年老也不会关进监狱……

“真是一条老鬼呀!”羽山不禁吸了一口气。

羽山从事务所窗口看着石田父子钻进了轿车,周围似乎没有暗探尾随。

羽山立刻拎起提包出了事务所,当他坐电梯下到一楼时,石田的车子正好开动起来。

羽山跨上停在后门的雅马哈305CC摩托车,从包里掏出手套戴上,转身把空包挂在后座上夹好,随后启动引擎……

羽山的摩托车性能优良,很快在四谷见附近追上了石田的汽车。摩托车加速行驶的时候,羽山感到迎头刮来的风特别冷、特别刺骨。

快到上石神井石田家时,羽山放慢了速度,随后把车停到附近的工厂门前的职工停车场里。取下头盔、摘下防风镜和面具塞回包里,然后向石田家走去。

他爬过电杆,翻过围墙,潜入拥有上千坪建筑面积的石田家,躲藏在石田家的后花园中。后花园里是以悬铃木为主的杂木林,周围有一些水池,这里还保留着昔日武藏野的风貌。

羽山隐藏在茂密的树叶后面,重新把防风镜和面具戴上,等着石田出现。

傍晚,石田穿着和服,叼着烟,一个人来到后花园散步。当他走到羽山躲藏的杨桐附近时,羽山突然从后面冲上来,用PPK手枪猛击石田后脑部……石田哼都没哼一声就昏过去倒在了地上。羽山用和服带子把石田手足缚牢,撕下一块和服衣襟堵住他的嘴。蹲下腰将他扛起来……

当羽山用停在石田家附近停车场里的兰鸟SSS轿车把石田运到隐秘小屋地下室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钟了。

羽山把石田关进良子的那间牢房中。正在陶醉于自我快乐之中的良子猛地看到父亲这个样子,便禁不住悲惨地吼叫了起来。她马上扑上去,解开拴在父亲手脚上的和服带子,扯下塞在嘴里的衣襟。

石田跃起身来并不管良子,立刻冲到铁栅栏边高声地喊叫:

“你给我滚出来!为什么不遵守协议?快滚来!”

“协议?你交了支票恐怕并不想付钱吧!”羽山取下防风镜和面具冷冷地笑道。

“求求你,别杀我!”

见羽山揭穿了自己的企图,石田一下就软了下来。

“啊,不杀你,至少三天内不会。等到支票兑现了再说,如果你就这样死了,那我怎么领钱呢?要是你在外面少耍些花招的话,哪会有今天这样!”

“你,到底是谁?说出你的名字!你真是阿布利斯遗族会的吗?”

石田摇晃着铁栅栏喊道。

“他是那个叫诚一的阿布利斯幸存者的弟弟羽山。为了向东和自工公司复仇,如今都疯了。”良子对父亲说道。

“疯了吗?”石田怔征地说。

“唉!就当我疯了吧。我看阁下最好还是多安慰一下你的宝贝女儿吧!!”羽山脸上浮起一恶魔般的微笑。

“她怎么了?”

“你宝贝女儿每天自己慰劳自己,你现在好好爱抚她一下吧!”

“滚开!”良子嚎叫着。

“意思你都明白了吧!那好,现在就开始,如若不然,马上就杀了你。”

羽山抽出PPK手枪,伸在栅栏中间,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石田脚下溅起了火花,石田慌乱而绝望地叫了起来,急忙纵身跃起,把披在身上的和服和内衣全部抖落掉,转身扑向自已的女儿……

“饶了我吧!”良子喊叫着跳了起来。

石田不理睬女儿的乞求,径自撕裂了作殊死抵抗的良子的内衣,把她按倒在床上。

在那种异样的快感中,七十岁的石田一身雄性复苏了。

这真是一幅活生生的地狱图。

羽山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屈于本能而痛苦的模样,露出了复仇者胜利喜悦的微笑。

这时,石田听到从背后传来的抽泣声。转过头一看,殿内娟子正扶在铁栅栏上祈求那个男人的爱。

正文 第十三章 猎场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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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凛的冬天来到了。

羽山带着以还没有犯罪前科的真名取得的持猎枪许可证,和一只以三十万日元才到手的爱犬,来到了相模平原的野鸡猎场。

那是一个星期天。

爱犬是只名叫査理的三岁塞特种猎狗。在能发疯般奔跑的美洲野外试验系的猎犬称霸的今天,有着英国古老血统的査理,在这猎场上显示出了头脑的机灵和动作的敏捷。

在落叶的杂树林和矮竹丛间的芭茅丛前,査理突然停止了搜索,它身上黑白相间的毛色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羽山在欧式轻自动五连散弹枪的弹管里又上了两发子弹。左脚在前,作好了瞄准姿势,他把重心放在右脚上,不管猎物向何方逃窜都能立即调转枪口。

查理伸着尾巴悄悄接近笆茅丛,它用鼻尖嗅到了在芭茅中缩成一团的野鸡。突然,它猛地一窜,钻过矮竹丛,对着开阔的杂树林吠叫起来,这是在向主人报告猎物的踪迹。

那里面好象至少有五只以上的野鸡,它们一定紧缩着羽毛,将身子蜷伏在落叶中,象被傕眠术镇住似的,但又拼命地摇动着小脑袋想方设法地想往暗处逃去。它们的羽毛颜色与周围颜色杂混难辩,羽山看不清楚。

“上!”

他向摇晃着尾巴,汪汪叫的查理下达了命令。然后娴熟地举手把枪举靠在肩头。

査理跳进芭茅丛,从它身体下飞出七只发山惊叫声的赤黄色的野鸡。

查理堵住了去幽暗的竹丛的路,那些野鸡只得往明亮的杂木林方向飞去,有两只在羽山前面的右斜方,其余的正往左方飞着。

羽山的枪响了。射幅较宽的八号散弹只一发就击中了右斜方的两只。

几乎是在同时,羽山熟练地调转枪口再向左边飞着的野鸡连射过去,三发打下两只。枪里还剩下一粒子弹。

逃出枪口的野鸡消失在树林外……

羽山在干枯的落叶上坐下。从美军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烟,用“龙松”牌防风打火机点燃。这时,查理在把他击落的野鸡一只一只地用嘴叼过来。

羽山拿出小刀,剖开一只野鸡的腹部,取出内脏,用小枝条和铁丝从鸡屁股把肠子掏了出来。

突然间,查理吼叫起来。

一只幼小的褐色白斑的向导猎狗衔跑了羽山击落的最后一只野鸡。

查理狂叫着,颈毛竖了起来,冲过去猛扑那尽向导猎狗。它轻而易举地就咬住了那只猎狗的耳朵。那只猎狗只得放下口中的猎物,惨叫起来。

杂树林中传来跑动声,是人的脚步声。紧接着,出现了两个男人。

一个是五十七、八岁左右的瘦高个,很有点英国绅士的风度。另一个是随从模样的二十七、八岁上下的健壮青年。

两个人都穿着潇洒的猎服。年老的那位扣着一支二十号细长双筒枪,年轻的那位除背了一个似乎很重的登山包之外,还杠了支超轻型十二号自动散弹枪。

“査理,放开!”

用眼睛的余光瞟着那两人的羽山命令道。

查理按住向导猎狗并不放开。猎欲和独占欲表现得异常强烈。作为猎犬决不把主人击落的猎物让给别人,这是无可厚非的。

“查理,不要!”

羽山上去抓住爱犬的颈圏分开了两只猎狗。向导猎狗仰面躺着,一时还动弹不了。它被吓坏了。

“失礼了。”

那位长者从羽出后面说道。看见两只猎狗旁边的死野鸡,便马上明白了两狗相争的缘由了。

羽山转过身来。年老的是东和销售公司的经理横井,满嘴银色的胡茬子。

“哪里,我这只狗才……”

羽山彬彬有礼地微笑答道。

在同横井交谈前,羽山已三次与横井在同一猎场打猎了。起初还考虑去应聘当横井的司机,但如果用真名的话,就会因哥哥的事暴露真面目,如果用北川这个假名的话,一查就会了解到有前科,所以才想到与爱好打猎的横井在猎场结交的主意。

““哪里的话——”

横井小声地说,然后吩咐身边的青年道:

“吉泽君,去把杰斯带到这儿来。”

“请等等。照我看,今天并没有决出胜负。怎么样?一起干,好吗?比起单干来,小组的机会便多些。请收下这些好吗?我这样说有些不恭,不过如果今天把这些算上,就要超过定数了,就只好打鸽子了。”

羽山说道。

他命令查理到后边去,并把一只掏了肠子的野鸡交给横井的随从吉泽。按通常的规矩,猎取野鸡的定数最多每人每天五只。

“真有意思,我很愿意收下。其实,这只杰斯的父母好多次都胜过了野外试验猎犬的。不幸被人偷走了。这条杰斯狗正如您看见的那样是条幼犬。只要想买就能买到一条好狗,但总觉得那两条狗会回来的。”

“我很理解您的心情。”

羽山一本正经地说。以野鸡作钓饵偷了那两条狗的就是羽山。现在那两条狗正躺在泥土中。

“啊,我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名片。”

横井递上名片。这不是商业用的,而是一般交际用的,上面只写着名字和私宅的住址以及电话号码。

“初次见面,这是我的名片。无职游民真难为情,不过也大致干干这些事情。”

羽山把印着羽山一郎的名片递了过去,住所在下马。身份是翻译。

“请多关照。我做汽车买卖,这是吉泽君,我的秘书。”

羽山和称作横井秘书的保镖打了招呼。

这时候,横井的杰斯能干地把死野鸡叼来,咬得稀烂。横井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就让它慢慢啃吧!对幼犬说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要先通过撕咬训练才能激起它的猎欲来。”羽山说道。

一行三人开始结为伙伴慢慢行猎。有时查理狂吠,用汹汹的目光镇住猎物,杰斯便猛扑上去。有时杰斯跑得很远,査理牢牢抓住的猎物就由横井和吉泽去挨个解决。

尽管如此,到中午横井在羽山的援助下也才射落了两只环颈雉。

他们在洒满阳光的枯草地上坐下吃午饭。难怪吉泽的那个大背也那么重,里面装的是铝盒盛的不逊色于西餐馆的食物以及装在干冰箱里的罐装啤酒。还有很多喂猎狗的香肠。

羽山也被邀请与他们共进午餐。横井看来心情很好。

“谢谢你,好久没有这样好好打猎了。”他说,一边把啤酒递给羽山。

“下午会更有收获的。我是属于那种没钱却有很多空暇的人。您什么时候打电话叫我,我都可以奉陪的。”羽山说。

“谢谢。我很忙,除了到国外出差外,只能偶尔到远处打猎。这个地方能当天赶回去,就匆忙来了。只是职业向导很狡猾,很讨厌,在他们的指示下是难以遇得上好机会的。不过同您这样的好猎手在一起,真是太愉快了。我希望能和您长此交往下去。”

横井行了一个欠身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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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周,打完猎后,横井就邀请羽山到他家去。羽山便欣然接受。

横井打猎用的车是可以乘坐12人还要多的普尔门型。车上两排后座是相对的。当然,里面还带有冰箱,酒柜和煮咖啡用有一整套设备。

在行李箱的水箱里洗了手和脸,横井和羽山在后座上面对面地坐下来。两个人喝冰镇鸡尾酒就鱼子酱和红鲑肉。穿着一身制服衣帽的司机小心地开动了车,向横井家驶去。

羽山的那辆猎用车是以善福寺那个家的女佣人名义买的。是一辆保古武四轮车。吉泽驾着它跟在横井车的后面。

“真是高贵之至啊!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羽山对横井说道。

一想到横井能这样极尽奢侈却是把哥哥诚一作牺牲品得来的,羽山就不禁怒火中烧。但表面上却得不露出声色。

“我年轻时受了很多苦吶,现在也还很辛苦的。什么事都要讲时运。就说你吧,也不知是什么命运在等着你。”

横井以一付教戒的口吻说道。

“有空来我们公司PR杂志帮帮忙,怎么样?当然,我们会给你顾问费的。”

“谢谢。不过,我不想在生活方面也给您添麻烦。就过目前这种简朴的生活,仅靠翻译也能维持下去的。”

“你真会说话,越来越讨人喜欢了,真是条难得的男子汉。”

横井举起酒杯。

横井的大宅邸在涉谷涛町。森林公园似的庭院里到处可以看到被剪去长羽毛的野鸡。车在象城堡似的三层楼的洋房前停下。大概守门人已预先接到通知了,五个女佣人整齐地排在大门前迎接横井。

把美军工作服作为猎服穿的羽山想推辞晚餐,但还是被主人盛情拉上席。

晚餐上,横井换了身晚礼服。在席的还有穿着开领很低的晚礼服的横井的女儿幸子和三儿伸夫。横井的妻子穿着和服。她是东和自工副经理三村的妹妹。

据说幸子今年刚从女子大学毕业。她鲜艳欲滴,看上去非常漂亮。

晚餐十分奢华。

饭后,羽山和换上长袍的横井来到三楼的猎枪室。

猎枪室很宽敞,板壁上贴着从阿拉斯加熊到非洲狮的各种毛皮。所有种类的猎鸟都被制成了标本。

枪架上挂了三十支枪。前二十支是英制超高级双简枪,其余的十支是超高级型步枪,也是英国制造的。

横井在铺豹皮的沙发上坐下,叼上卷烟开始滔滔不绝夸耀起来。

羽山心想,不管是狮子还是阿拉斯加熊,事实上都是向导的功劳。

如果横井用的步枪是一支至多三支的话,那么,只要在枪管上偷偷塞进些润滑脂,然后再邀横井去打野猪……羽山看着枪架上那些枪在转动脑筋。

如果不知道枪管里塞有润滑脂或其它东西而开枪的话,枪口的压力就会异常升高,不单是枪管要炸裂,而且整个枪都会炸成碎片,连射手本人会因此丧命的。要是装填散弹的话,虽然也会使枪管裂开,但不会致人死命。

考虑到横井打猎时都使用散弹枪,羽山决定在散弹上做手脚。把散弹的无烟火药换成甘油火药,再让横井用那种子弹射击……

第二天夜里,羽山出现在秋山的采石工地附近。他用黑面纱遮住脸,穿着黑茄克和黑色工作裤。

从工地宿舍的窗口透出些微弱的灯光。屋里传来喝酒的喧闹声。离工地宿舍五十公尺的小屋便是火药库。羽山看见仓库管理员也参加了喝酒。

羽山摸摸栓在腰上的黑帆布口袋,从暗处悄悄接近仓库。

火药库是混凝土建造的。铁门是用洋锁锁上的,对羽山来说,洋锁在锁中是最不值一提的,它简直就不能算是锁。

羽山象猫一样在仓库门前蹲下,用早就准备好的铁丝不费很大事地打开了锁,悄声无息地开了门,戴上黑色的薄胶手套。一进到门里面,他便嗅到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火药独特的呛人气味儿。

羽山关上门,打开钢笔型手电简。

屋里堆放着十箱二十支装的甘油火药,以及三十筒二公斤装的黑色火药。黑色火药对羽山来说派不上用场,这种东西在哪个枪店里都能正大光明地买到。

羽山撬开箱子,开始往腰上的帆布口袋里装甘油炸药。杀横井只须一支里的几十分之一的量就足够了,但他想到或许将来还用得上,就尽量往袋里装。

三十支很快就装满了口袋。羽山又悄悄地从仓库溜出去,把门锁上。

刚离开火药库三十公尺左右,一个男人从宿舍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此人正是管理火药的。

羽山赶快将身子伏在洼地上。

当他确认为洋锁还好好的挂在门上后,便大声地哼着流行歌曲回到宿舍的酒席上去了。

翌日的晚报以及第三天的晨报都没登载秋川工地现场甘油炸药被盗的报道。也许火药管理员发现被盗后着慌了,赶紧想方设法地找出所有零散火药把数量凑足了吧,这种情况在许多工地都曾发生过。

羽山用压弹器把甘油炸药和散弹压进了在富冈射击场捡到的那只艾伦型二十号空弹夹里面。

在枪方面,横井只迷信英国货,子弹也只使用英制艾伦型的。羽山那只空弹夹,虽说是检来的,但同新的也无多大区别。他把它包在塑料小袋里揣在身上。

接着的那个星期天,睛空万里。羽山在下鹤间的猎场一个上午就击落了三只野鸡和两只山鸡以及四只鹌鹑。横井和吉泽各击中一只野鸡和一只鸽子。

到了中午,和往常一样,开始在草地上吃丰盛的午餐,横井也象往常一样解开腰上的弹带,从吉泽的背包中取出子弹往上装。

趁横井和吉泽没注意自已时,羽山的手在飞快地活动着。他从口袋里的塑料袋中取出那个弹夹,把装有甘油炸药的子弹偷偷地在横井的弹带上做了调换。

下午一点半左右的时候,査理在树林边吠叫。因为杰斯老是干扰查理,最近横井就没有把它带出来。

“我去林子中大声喊,把猎物吓出来,你就在这儿等着。”羽山对横井说。

“总是这样,真是不好意思。”

横井兴奋地答道。一面往帕特枪里上子弹。

上进枪里的两发子弹中有一发便是羽山偷换上去的甘油炸药子弹。吉泽站在离横井约五公尺左右的旁边。

羽山跟在査理后面,分开蔓草和长刺的枝条,走进树林。

“去!”

査理一跃而起,一群群野鸡惊恐地拍着翅膀飞了出来。羽山照预想的那样往横井那方跑去。

从那里传来一声雷鸣般地轰响。决不是普通的枪声。接着就又传来了吉泽的惨叫。

枪的碎片从羽山的头顶上落下来。

“怎么回事?”

羽山故意大声叫道,飞奔过来。

横井的帕特枪成了碎片。他的右脸不见了,左脸也全变了形,倒在地上的身体扭曲着,两手手腕以下都没了。吉泽的尿都给吓了出来。

“快去派出所!快叫救护车来!”

羽山叫道。

吉泽放下枪和背包,嘴里呜呜的大声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去了。羽山点燃了一支烟,冷冷地俯视着濒死的横井。他的周围成了一片血海。

这时,横井睁开了残存的左眼。他动了动炸烂的嘴,似乎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

羽山开口对横井说道。

横井睁大了左眼。

“我是田诚诚一的弟弟。还记得田诚诚一吗?”

“……”

“他被你们这些家伙抛弃,又被其养父健作杀了。”

“……”

“我一直在等机会报仇,现在我终于报了。我把你的子弹换成甘油炸药子弹了。”

“救,救命……”

血肉模糊的横井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行,我哥哥比你可惨多了。”

“你……坏……救……”

“再过几分钟你就死了哟。”

“……”

横井发出一声怪叫,左瞳孔暗了下去。他使劲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横井被炸断的双手失去了过量的血,皮肤渐渐变成蜡色。看来即使马上输血也是救不了他的命的。

半小时以后,吉泽和巡警才气喘吁吁地赶来。羽山跪在尸体旁边,做出一付虔诚的样子。巡警看见周围的惨象,惊吓得瘫坐在地上。

正文 第十四章 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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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青山葬仪所隆重地举行了横井的葬礼。羽山作为横井的猎友,横井死时现场的见证人,以及葬仪委员会的一员参加了此葬礼。

当然,相模原署对横井的死因进行了调查,甚至还进行了解剖,其结果表明:横井是因不知道枪管里塞满了异物而开了枪,在异常高压下枪发生了枪膛炸裂而导致的死亡。象这种因不知道枪管里塞满了雪、泥等物而开枪造成死亡或重伤的人每年都有很多,更为严重的是:有的人误将二十号枪的子弹装进了十二号枪里,然后扣动板机开枪而造成当场死亡。

葬礼上,除了东和销售公司的一群好友外,还有东和自工、东和银行的主要的一群好友,一些政界、财界的大人物们也来参加了葬礼。羽山面色沉着地边与人们寒喧,一边在考虑能使他们大吃一惊的注意。

也许羽山并不只是为他的哥哥诚一复仇,而更是为了他自己吧!他为了使凶暴的本性得到满足,使用复仇这种行为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恶魔。

在穿着丧服的人群之中,横井的女儿幸子的美貌尤为引人注目,沉浸在悲痛中的幸子,穿着黑色的衣服,她并不象往常那样看起来象新鲜的果实一样美丽生动,并且富有性感,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这倒是为她添了些颓废的美。人们说:幸子最漂亮的时候是穿着丧服的时候。

当夜,在横井家的客厅里,设宴款待葬仪员们。

席间,羽山不时地称颂着猎友横井的人格,一边不停地举怀痛饮,幸子在四处应酬着。直到深夜,人们才渐渐离去,而烂醉如泥的羽山却醉倒在沙发上,有人给他盖上了毛毯。

于是,羽山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不久,客人们全都离去了,只剰下横井夫人的哥哥东和自工的副经理三村夫妇,吵吵闹闹的场面终于平静了下来。

“真不知该怎么办,夫人?这个人该怎么办才好呢?”一个佣人问道。

横井夫人回答道:“把他叫起来,让司机送他回去。”

于是,三个女佣人就去摇羽山,想把他摇醒,可羽山鼾声如雷,用梦话回答他们。

“真没办法,就让他在那儿睡好吗?”横井夫人向哥哥三村寻问道。

三村回答道:“这样也行,等早上他一醒来就赶快叫他回去。”

又过了两个小时,整个家里才变得完全安静下来,此时已是凌晨三点了。

昏睡中的羽山因口渴,和想解小便而睁开了眼,然后,他从沙发上撑着坐了起来……,能容纳近百人的宽敞的大厅里,撒满柔和的灯光,五个女佣人已将客厅打扫得干干净净。

羽山顺手端起桌旁的水壶一饮而尽,然后站了起来,拖鞋也没穿,就走到客厅角落里的凤尾松花钵旁。

于是,羽山就在凤尾松树叶长得密集的地方静静地撒了一泡尿。完了之后,又提过一把水壶,冲洗了一下树干。花钵上出现的泡沫立刻消失了。

羽山终于从酒醉中清醒过来,他象猫一样轻手轻脚毫无声响地一直上到三楼,顿时,从酒醉中清醒过来的那种轻松的快意,使他兴奋起来。

他能猜测到幸子卧室的位置,这是因他在一周前的一个夜晚,越过横井住宅的墙,观察过穿着西式睡衣的幸子映在窗户上的倩影。

羽山心中有数地站在门前,从裤子的卷编中取出两根尖端被特别制作过的铁丝。很熟练地捅进锁孔里轻轻拔动。这时,走廊上的光线很暗。

锁终于拨开了。羽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慢慢地拉住把手,小心谨慎地把门打开了。

在大约有三十榻榻米大小的卧室里有一间有顶蓬的大床。一看便知道是路易王朝时代的古董,从顶蓬上悬下的垂幕款款罩在床上。

在间接照明的柔和灯光下,幸子沉睡在垂幕笼罩的床里,她的面庞上映着一层神秘的阴影。

羽山从开了一点缝隙的门闪进了卧室。他与刚打开门时一样,又小心谨慎地将门关扰,然后锁上。

他将穿着的衣服全部脱光后就钻进了床里。幸子一下被惊醒了,正想喊叫……。

羽山迅速用手将她的嘴捂住。然后静静地凝视着幸子。幸子大睁着一对诚惶诚恐的瞳仁,从那眸子里,羽山知道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别害怕,我不会乱来的。”羽山细声细气地说。

“……”

幸子吓得一动不动的。

“你父亲托我照顾你的,是他在临终时……托我照顾你,……我爱你。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后,我就爱上你了。”

羽山将嘴凑近幸子的耳畔喃喃地说道。他轻轻地咬了一下幸子的耳朵,然后又吻了幸子的脖颈。且一只手解开她的西式睡衣,抚摸着她的乳房。

幸子的乳房一经抚摸,乳头就变得又硬又肿起来,接着,羽山将手移身幸子那光滑的腹部,他又将手伸向三角裤衩里时,幸子就象刚从懵懂中清醒过来一样开始疯狂地反抗起来。

但是,两人在力量上差别毕竟太悬殊了,幸子挣扎了一会儿后,就被羽山轻而易举地从腰部抚摸到下面……。

幸子虽在反抗,但羽山还是很巧妙地使幸子感受到了感观上的强烈刺激,半小时后,幸子就难以自禁地任他摆布了。虽然她感到不安,但是,出于对未知东西的期待,慢慢地,她的蜜液流溢了出来。

羽山与幸子融为一体之后,就将起先捂住她嘴的左手移开了。这之后,大约过了半小时,幸子的喘息就不再是痛苦的了,而变成了甘甜的呻吟。

过了好一阵儿,幸子可怜兮兮地问道:“真的能相信你吗?爸爸在临终时留下的遗言是真的吗?”

“请相信我,即使你爸爸没那样说,我除了爱你一人以外,没有爱别的女人。我非常爱你,爱你爱得发狂。”

二人又互相吻着。幸子的情感又一次唤起了羽山的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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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幸子和羽山经常在外面约定的旅馆会面。刚刚感觉到性快感的幸子,狂热地迷恋着羽山,如果羽山有二三日不与幸子联系的话,她就会自己跑到他的住处去。

羽山那样猜想后,就到神器的旧书店街上去使劲买了许多西洋书来摆在寝室里。书面上只写羽山。如果被幸子问及为什么没有羽山一郎译的书时,羽山就准备这样回答:“是因为我正在努力想成为一名有名的翻译家。”

到了新的一年的二月十五日,猎期终于结束了。羽山一面与幸子交往,一面又将手伸向了在丰岛区市政厅管户籍的老姑娘。

他与她是在池袋的大酒吧里相识的。当然是羽山早就盯上了她的,却装出一副偶然相遇的样子。

那个女人叫石川敦子。不仅相貌丑陋,而且皮肤也极为粗糙。虽然她每天晚上都在渴望着能与男人在一起,从中得慰藉,但她又担心自己辛辛苦苦积存起来的那一点点钱会为此而被抢走,所以,她一直还没有去尝试男人味儿的勇气。

也许因为她是那种让人看了一眼便不想看第二眼的丑女,即使她不需那样为钱担心,那些一本正经的靠工资生活的人也不会去找她。但是,有些经济上贫穷的小流氓却常想着敦子的钱而与她接近。在这种时候,敦子就挑动他们,使他们欲火中烧,然后,又冷不防地跳上出租汽车逃回公寓。她就以这种方式来达到对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们报复的目的。不知不觉,她就形成了一种怪癖,在公寓只有一人的时侯,她就会去想那些象野兽一样的流氓的胴体。

那天夜里,敦子在大型酒吧的柜台旁,一边喝着代基里鸡尾酒,一边用眼环扫酒吧间男招待们的脸。

当她正想第二杯酒的时候,一个男招待员就在敦子面前放上亲斟好的一杯。

她一边盯视着他,一边在想:“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呢?”

“对不起,那边有客人在叫我……”招待看到在马蹄形柜台的一角的羽山。

目光看着招待离去的敦子突然发现了羽山,他那微呈黑色的经过修整后的脸,冷竣的眼神有着重量级拳击家一样的魁梧身体,敦子吓了一大跳。

那样英俊潇洒的男子是决不会招待我喝洒的。教子这样想。

去到他前面的招待与他相比真是相形见拙,他不但长得英俊潇洒,而且,好象还不缺钱用。他穿着象英国产的西装,里面穿着富丽堂皇的衬衫,衬衫袖口饰有闪闪发光的绿宝石,胸前别着闪闪发光的蓝宝石领带别针。

当他投给敦子爽朗的一笑时,一个杯子摆在她面前。敦子的心跳一瞬间停止了下来,然后血液升上了脸膛,脸红得接近发紫。

象是受了小费赂贿的招待说道:“那个人……说想与你同桌,称不介意吧!”

“是真的吗?不会是开玩笑吧!”

“那里会呢!”

“那,我就叫喽。”

敦子喘着气说。

在敦子旁坐下的羽山,很难为情的向她笑笑。

“我是一个厚颜无耻的男人,让你感到不愉快了吧?我觉得你是一位出色的人,于是,按耐不住自己来到你的身旁。”

“哪里的话,你能在我的旁边坐下,我感到无尚的荣幸。”

“那么,为我们彼此相识干杯。”

羽山递给她一杯渗水的威士忌,目不转睛地盯着敦子的眼睛,越看越觉得她是一位长得极丑无比的女人。

敦子兴奋得发出嘎嘎的声音。端起酒杯,与羽山碰杯后,出人预料地一口气将那杯酒喝得一干二净。于是,羽山又叫酒吧招待再给敦子拿酒来。

喝了第五杯后,敦子突然感到醉熏熏的。于是,羽山就对敦子说:“出去稍吹一下凉风吧!”说了之后,就将一万日元的钱递给酒吧招待,挽起敦子的手膀,敦子就象吃了催眠药似的,昏昏沉沉地与羽山一起走出了酒吧。

坐在出租汽车上的羽山,凑近司机的耳朵,告诉他把车开到常盘台的旅馆。敦子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把脸埋在羽山的胸里。终于,敦子捕住了一个梦寐以求的王子。

在车里,羽山仅仅只是温柔地轻轻地抚摸着敦子的头发,除此以外,再未干别的。只有那一头漂亮的波浪型的头发是敦子值得骄傲的。敦子的身体不知怎么的变得热了起来。

在住宅区旅馆前面,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敦子口头表示拒绝。

“真讨厌,太可怕了。这里是旅馆吧!我要回去。”

“只是让你从酒醉的醉意中醒过来,不必担心。”

“是真的?讨厌你干别的怪事。”

敦子满怀着期待那样说道。

两个人被带到了房间。由于房间放有电冰箱,于是,女服务员就马上将电冰箱移开。

羽山在直挺挺地躺着的敦子的眼前,边炫耀着他那丰满健壮的肌肉,边换上浴衣。

“你,洗洗澡吗?”

“我,可不是那样的女人。”敦子勉勉强强这样说道。

羽山冷不防地将敦子从背后抱了起来。用脚将里面房间的门賜开。把敦子放在铺着漂亮被子的床上,将她垫上一个枕头。

敦子虽然进行象征性的反抗,但她那成熟了的三十一岁的身体,很容易地接纳了羽山的身体,于是,敦子象饿狼扑食一样,贪婪地扑在羽山身上,羽山象是受到污辱似地嚎叫着。

敦子虽然相貌丑陋,但她有其与相貌相反的、洋子都赶不上的珍贵的器物。她的处女膜老早以前就用她自己的手刺破了……

第二天,萎靡不振的敦子第一次没去市政厅上班。羽山告诉敦子他是靠他自已在战后的混乱时代里攒的大钱利息而生活的。敦子自称她是商事公司的BG。

到了下午,两个人走出了旅馆。羽山在百货公司给敦子买了一只手表。

欣喜若狂的敦子将自己在丰岛区市政厅工作一事吿诉了羽山。也把公寓的住所告诉了他。她相信他并不是想来搞到她的一点点积蓄。

看了电影后,又去玩滚木球,出了一身汗,于是,二人就来到敦子的公寓。羽山抱了一抱快要抱不下的袋装食品。

敦子住的公寓在杂司谷,是用钢筋混凝土建筑而成的,敦子住在三楼。一间八榻榻米大的卧室,厨房间餐厅以及一个小得可怜的浴室。

饱餐了酒和素烧后,羽山头枕在敦子的膝盜上,敦子充满爱意地抚摸着羽山的头发。羽山轻轻说道:

“啊!要是永远象这样该有多好!如此甜美的幸福还是第一次。我就要成家了。”

“真的?”敦子高声问道,停住了抚摸着头发的手。

“是的,我是个性格非常脆弱的人。”

“你还喜欢别的女人吧!”

“除了你以外没别的女人。”羽山看着敦子,很温柔地笑了。

敦子凝视着羽山。突然,身体哆嗦了一下,边给羽山盖上身,边抽噎着说:

“你的话,当真吗?”

羽山坐起来,将敦子抱在怀里。

“真象做梦一样。”

“能行的话,我想在近斯内举行结婚仪式,但是……”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户籍。”

“……!”

敦子转过脸看着羽山。

羽山显出很寂寞的样子,嘴边浮现出一丝灰心断念的愁容。

“使你吃惊了吧?如果使你吃惊了,请你原谅!我是一个战争孤儿。我的家在浅草,在东京的那次空袭中,我父母都死了,只留下一个小学生的我。亲戚怎么样?我不知道。总之,我参加了上野流浪儿那一群,靠拾烟头呀、当小偷呀,卖苯齐巨林兴奋剂等东西而慢慢长大的。户籍之类的事与我毫不相关。”

“当我十七岁时,我就给一个专业生产汽车的公司头目当保镖。有一次,头头叫我将咖啡罐打开,于是我就若无其事地将它打开了。”

“……”

“这就成了命运变化的契机了,在咖啡罐里有钻石……,全部共有一千克拉重。我立刻发现这是走私货。于是,我鬼迷心窍,顿生邪念。以一亿日元卖给了宝石商后,我就逃跑了。”

“一亿日元!”

“是的,我带着那钱在全国来回逃躲。后来,终于有了转机,我以前的老板因病去逝了,暴力集团用武力将老板以前使用过的人们驱赶得七零八散的,因此我才得以返回东京。一亿日元不仅没有减少,而且增加了不少利息。但我仍感到寂莫难挨。在这种时候,与你相识了。”

“……”

“这是当时我为将来爱我的姑娘而留着的一颗钻石,请你收下吧!”

羽山从钱袋里取书用纱布褒着的钻石,这是洋子在阿姆斯特丹买的那颗含金量为三克拉的绿色钻石。

“这……是,真的……给我的?”敦子吞吞处吐地问道。

羽山细语道。“你胜过这样东西的万倍价值。”

“真可怕,这不是在做梦吧?”敦子满脸带着神秘的色彩久久不忍把视线从钻石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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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和风习习,在远离都市的多摩川职伊布纳其俄教会里,一组结婚仪式为了避人耳目悄悄地举行了。

真是一个奇妙的结婚仪式。新郎这边的直系亲戚一个也没参加。不仅是直系亲戚、旁系亲戚也没一个参加,就连新郎的朋友、恩师也没有参加。人们一看穿着婚礼服的新娘,就立即知道她怀孕了。

新郎是名叫一郎户籍名的羽山贵次,新娘是横井幸子。幸子的母亲的哥哥东和自工的副经理三村和其妻代成了羽山的亲人。

神父向羽山慎重其事地寻问道:“……你要发誓你俩要至死不渝、永不变心、白头偕老吗?”

“要!”

羽山手捧圣书,很昴然地宜了誓。他穿的礼服非常合身,白色的衬衫和蝴蝶结的领带照在他那微呈黑色的脸上,新娘这边的人都赞叹他是一位仪表堂堂的男子。

神父向幸子寻问道:“羽山一郎作为你的丈夫,你要发誓不会改变对他的爱吗?”

“要!”幸子大声地回答道。

于是,两人拥抱在一起。羽山将含金三克拉的钻石结婚戒子戴在幸子手上。幸子感动得脸上泛起了红晕。幸子也给羽山戴上了蓝宝石的戒子。

幸子的脸上出现了轻微的雀斑,这是因她正在妊娠的原因。她怀着的是羽山的孩子。羽山一边用慰籍的眼光看着幸子,一边想着已死去的石川,还有敦子的事。

羽山曾向敦子提起过:为了正式结婚,无论怎么说,户籍是缺一不可的,对于这个问题,敦子回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提出恢复失去权力的诉讼就行了。

“我知道可以那样做。但是,我的户籍在哪里?我不知道。在空袭前,我家住在浅草,台东区市政厅的户籍原本也因空袭全部被烧毁,所以新造的户籍簿上没有我的家系。即使想用审理来证明这件事,不知要花多少年。”羽山这样说道。

敦子为了讨好羽山,使劲地说:“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俩人就住在一起吧!法院终究会证实你所说的。”

“讨厌,我讨厌稀里糊涂地与你同居。我想申请结婚申请书,成为正式的夫妇。如果不这样的话,笫一,你会非常可怜的;第二,生的孩子也很可怜。”

“你要孩子?”敦子非常高兴地问道。

“如果正式结婚后,那是理所当然的喽!当然,我们结婚后,我不想你再工作。”

“那怎么办呢?怎么办好呢?”

“你,不是说过你在丰岛市政厅工作吗?谁与管户籍的是好朋友?”

“管户籍的?我呀,我就是管户籍的。”

“是那样吗?这也许是命运哦?我们也许是前世有缘。如果你是管户籍的,就能给我造个户籍吧!你尽量从原本中找出活着的很少姓羽山的户籍来,再在此户籍里写上我的名字就行了,你在办事处有知己吗?”

“可多啦。白天休息时常来聊天。”

“那么,在市政厅的原本里请给我添写上事务所。”

“我真害怕,万一被发现了……”

“不用担心,你将是我的妻子。万一被发现了,也只是使劲罚你款吧!如果市政厅想开除你,而你老早就辞职了,毫无痛痒。”

“……”

羽山站起来说道:“爱着你的只有我一个人。再见!祝你幸福!”之后,做出要想离开的样子。

敦子一把缠住羽山,说:“等一等!——”

“干吧,试试看吧!这是为了我们俩的幸福。”

羽山闪着那微呈黄色的眼睛这样说道。

一周之后,羽山来到敦子的公寓。敦子将她复印的作为居住在丰岛区干早街居住的羽山正信和律子夫妻的嫡男——羽山一郞名义的副本以及成为本地居民的居民证默默地拿给羽山看。

羽山正信夫妻均已逝去。兄弟、老人也一个不在世。夫妇俩真的一个子女也没有。

“非常谢谢,这样,我们就能成为正式的夫妻了。”

羽山将敦子轻轻地抱起来笑了。

这样一来,羽山就拥有三个户籍。当他侵占东和垄断联合企业时,真正的户籍上的名字是羽山贵次,他的阴谋被暴露之后,他就在横滨的一个简易旅馆买了一个叫北川的户籍,在使用中,他发现北川仍活着,于是此户籍就不能使用了。这次,他又得手了一个新的户籍。

又是一周之后,敦子说她要在北海道秘密举行婚礼,就辞去了市政厅的工作。公寓的行李由羽山派人送到早就从驹场借来的作为第二个隐居地的普通公寓里。

朋友们目送敦子乘上去札晃的日航班机。

在北海道比她早到的羽山正拿着凶器等着她。羽山将敦子的尸体处理后。就马上返回东京。把送到驹场的隐居地的敦子的行李用租用来的小型卡车运到丹沢的山口烧毁了。当然,他也从敦子的尸体上取回了钻石……。

横井幸子与羽山的结婚宴会在靠近多摩川的川鱼专门小菜馆举行,虽然只是一些亲朋至友参加的。但这里面没有一个是羽山的一个亲戚。

在通宵达旦的结婚宴会上,可以看到东和垄断联合企业的大人物。因田城健作那件事,羽山和洋子得到了二千万的堵嘴钱,交涉的事是由律师浜田一人干的。他们都不知道羽山坏的一面。

婚宴很快就结束了。羽山和幸子出发到九州去新婚旅行。在飞机上,幸子因妊媛反应而呕吐不止,羽山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羽山从旅途归来后,就住在涉谷松涛町的横井家里。杉并善福寺的宅第以二亿日元卖给了一个钻井队的经营者,给了两个家里的女佣人毎人二百万元的退职金后,就将余下的钱锁进了箱子里。在给女佣人退休金时,羽山吿诫她们不要到外面去随便说。洋子的儿子键一寄养在东北的洋子的亲戚家里。

五天时间旅行后归来的羽山,被安排当了东和自工调查科统计调査科长这一无足轻重的职务。

羽山在这之后大约半年时间里,开始平静下来,过着安定的生活。肚子慢慢大起来的幸子,对羽山这个模范丈夫感到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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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正月初七日一过,幸子生下了羽山的孩子,是一个男孩,取名字时在他哥哥诚一的姓后加上了“进一”二字。

羽山到产院去看望幸子,他一手抱起自己的儿子,贴着小孩子的脸蛋。幸子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犹如圣女一样。

羽山感到自己斗志昂扬。他常常吿诫自己不要软弱。此刻他想如果自已不向东和垄断联合企业的心脏射一支复仇的箭,自己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不是人。

羽山悄悄地开始收买东和自工的股票。由于经理和副经理的死,东和银行把这两个职位派给不精通汽车产业的另外两个人去担任,为此,东和销售公司的经营额立即下降,一时间,接近四百日元的东和职工的股票价值降到二百日元左右。在这之前,羽山靠残酷的手段积存起来的大约有十亿元,能买五十万股票。而且还有从洋子那里得到的约十万股票。他要以此发展自己的实力。

在春之初的股东总会上,羽山宣布就任东和自工的董事。在东和自工的资本金额的五百亿中,股票最多的股东有:东和银行,拥有五百万股票。作为个人,拥有股票最多的是经理新藤,有百万股票。少的只有二、三十万。

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担任董事一职的羽山竭力收集一些董事们中饱私蘘的证据。

自工的经理新藤在担任资料采购部长的时候,与手下的采购人员预先商量约定,要给他大量的回扣金额。他现在还在二新印刷机配件输入公司任秘密董事,他总是叫公司的人从三新印刷配件公司购入价格昂贵的配件,以便从中捜取回扣的份儿。

副经理三村除了是叫做多摩绢丝的引进东和汽车的金属薄板材料公司的经理以外,也是东和自工所属的气体焊接公司的大股东。

汽车的门电盘、仪表板、计算器、车头灯等东西自不必说,就连作为奉送给买方的汽车里的铺垫物甚至新车里应配备的毛掸子都成为了董事们肥私蘘的材料,羽山为了从承包公司取得这些情报,将这些情报弄到手,花费了他近亿元的金钱。

下一次股东总会是在五月十五日举行。在参加会议约五千名的大小股东们面前,经理们简单地做了个总结报吿。担任议长的副经理三村说道:

“如果诸位再没有什么意见的,我想会议就开到此吧!”

被搜取了大量钱财的小股东们并不是没有异意。三村满脸堆笑说:“那么,就到此吧,此次会议是值得可贺的……。”当他说到这里时,羽山从董事席上站起来叫道:“我有异意。”整个会场一下骚动起来,经理们惊慌地向羽山吼道:

“你怎么啦,是不是发神经病啦?”

“请先安静,看他说些什么蠢话。”

羽山昂然地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并未发神经,我这里有经理以及董事们贪污公司钱财的一部分证据。你们要反驳的就请便吧!为了慎重起见,除了我带来的这份外,还复印了许多份,因此,在此我可以将它撕了。”

会场顿时大骚动起来。新闻记者们蜂蛹而至,不停地按闪光灯,公司雇佣的小股东们也跳上了讲台,挤近羽山。

被麦克风包围住的三村议长大声叫道:“现在宣告会议流产,开会的时间以后再通知。”

但是,一般的股东都没沉默,他们一起喊道:“快说!”“我们有权知道事实的真象。”小股东们不愿退开。

围在羽山附近的小股东们从羽山那假面具后面感到了他那冷酷的眼光和放射击来的杀气,一时间,人们站满了讲坛。

三村不停地叫着会议流产的话。经理们面如死灰,冷汗淋淋。

正当此时,一个老人柱着一根拐杖,在三个保镖的保护下靠近董事席。他是被称为财界一匹狼的阿拉伯石油会长三本吾郎、东和自工的社外大股东。

自工的经理们、小股东们看到山本,更加呈现出一种狼狈的表情。小股东们纷纷从讲台上下来。

山本用手杖指着新藤说:

“我作为股东代表要求允许年轻的职员发言,我们作为股东,完全有得知其他股东们在背后干了什么事的权利。”

新藤早辩道:“会长,羽山一定是发疯了。”

“这只是你们那样说的。让他们发言,你们是害怕让年轻的职员发言,你们害怕真实被暴露吗?”

“但是,……随便地乱说会造成混乱……。”

“那么,现在就立即考虑一下股东们对你们的免职提议吧!”

新藤放下架子回答道:“是,那好吧。”

山本又把手杖指向三村说道:“请允许羽山职员发言。”

三村咕嘟了一下。

羽山,把满满一手提包的证据边拿出来看,一一列举经理以下手的一些人渎职侵吞财产的丑行。

股东们到现在才得知被骗的事实,于是立刻发出了愤怒的吼声。经理们象得了虐疾似的浑身发颤。

羽山弹劾经理们花了二个小时以上。山本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听着羽山讲经理们渎职贪污的事。尔后,山本用柱杖一个一个地指着除了羽山在外的董事们问道:“你们现在承认你们的渎职贪污行为吧!”

“不承认。”

“没有那样的证据书,一定是伪造的。”

董事们一个接一个地边叫着,一边踉踉跄跄地退出了会场。股东们纷纷谴责了他们的贪污渎职行为。速记员们也纷纷退出了会场。

只有羽山一个人还留在讲坛上,山本再次登上讲台,一手拿着麦克凤发表意见说:“我们现在觉醒了,我想把经理以下的除羽山以外的全部职员上告到地方法院去。”一下,记者们的闪光灯又不停地闪着。

以社外二十名大股东为代表组成的股东团,花了整天整夜时间浏览了羽山找的那些证据书,于是,股东团决定申告地方法院。

第二天早上,东和自工的股票一下大量出售,股价继续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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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后。

除羽山以外的包括经理以下的全部股东都被罢免了职务,新经理由山本担任,副经理由担任东和银行经理的董事担任。

羽山也许是被山本信任的缘故吧!担任了该公司的常务董事一职。当自工的股票价格下降到近五十元一张时,羽山就悄悄地将横井家的房产作了低押,从反东和垄断联合企业的西急银行借了五亿元的贷款,购买了自工的股票,现在自工只剩下四百元的股票了。

羽山将涨价的一部分股票卖掉,用一部分钱换回作为抵押物的房屋,还剩下约八百万的股票,再加上他以前的六十万股票,成为了公司的最大股东,超过了这以前的自工的第一大股东的东和银行所拥有的五百万股票。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羽山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盼望着幸子和儿子的幸福。

但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恶灵,在他喘上一口气恢复为人时,他的面前正开着一个黑暗的陷井在等着他。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事情。羽山中午过后才回到家里,他和幸子坐在草坪上的桌旁,沐浴着秋日的阳光,心情特别畅快,幸子抱着儿子进一,他们边聊着天,边饮着叫女佣人端来的啤酒。

他们谈的是有关羽山自已最近在瑞士买别墅的事情。在日本,那些财界的人,不仅把钱存在瑞士银行,而且还为了防备革命和战争的发生,纷纷在瑞士购田置地。而瑞士人却牢骚满腹地说这样一来,他们自己的住地就要失去了。

羽山所买的是在勒马湖畔的三千平方米的地方。叫那些土地出售者们给他建造一所山上小屋式的别墅。

羽山对幸子说:“别墅建起后,我们就立即去看看。”

幸子的美貌依然如故,有一种年轻夫人的风韵。

“真令人高兴,我们在瑞士拥有别墅,真难以令人相信。我有世界上第一好的丈夫,感到非常幸福。”

“我拥有你这样的好妻子,也感到很幸福,而且还有儿进一。进一长到三岁后,我还想要个孩子。”

“随便生多少都可以,让这个家庭变成一个幼儿园,不是更快乐吗?”

羽田问幸子道:

“你没因伯父的事而生气吧?”

幸子说道:

“已经不生气了。我虽然很同情伯父,但是,等到判决下来不知需花几年,也许会罚以大量的罚金,判处缓期执行吧!以前靠干坏事而积存下来的大部分钱还在,他生活上不会有什么困难吧!已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忘记了好!我只希望只考虑我、你和进一的事情。”

这个时候,进一开始闹起来。

“别了孩子该睡午觉的时间了。等一会我把孩子哄睡着后就来。和我一起去午休吗?”

“不用,你一个人去午休吧,我想吃了午饭后到池溏边去钓鱼。”

羽山笑着站了起来,吻了吻幸子和进一的脸蛋。女佣人端来了午饭。

吃完了午饭后,羽山就到深山一样的林子里去了。林子里有一个天然的约有二百坪(六六〇平方米)大的池塘,在其旁边有一个亭子。池中央有喷水,喷水涌起小小的漩涡。水鸟看到羽山影子后就钻进了水中,出来散步的一对骨顶鸡惊慌失措地跑进了芦苇丛中。

亭上挂着钓具杆和工作服,羽山换上工作服后,翻开一块石头找到一条蚯蚓,然后把它穿在钓鱼钩上,拽到水里,等着鱼儿上钩。

羽山钓鱼,也仅仅只是将鱼杆拽出去而已,比起钓鱼本身来,他更喜爱置身于静寂的杯境中,使身心得以安宁。

他想起了出狱后的许多事情来。因我而死的究竟有多少人呢?在这短暂的时期中,羽山感到自己严重衰老了。

从羽山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鱼咬钧了!”

羽山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男人淡淡地微笑着,正站在他身后,此人年龄与羽山差不多,扁平的脸,长着一双如蛇一样的眼睛。穿着象是从当铺里买来的西装。

“北川!”羽山控制住自己想喊出这个人的声音,问道:“你是谁?我要以你侵犯住宅罪控告你。”

“你已忘了我了,羽山,我认为叫你北川为好,因你曾买过我的户籍。”

羽山吓得冷汗直冒,冷冷地回答道: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北川笑嘻嘻地说道:

“你没想到吧,我依然活着,你害怕了。我那时想到,我可能没救了,但是,社会福利协会的一群人将我送进了医院。在医院住了二年,后又在结核病疗养院呆了三年……,现在我的身体状况,如你所着到的,依然硬棒棒的。由于以前将户籍买给了你,现在我取名为南村……,我在赛马的小酒馆里当老板。在店内,当我从经济报上看到你的照片时,想到在世上真有那么凑巧,居然有和我如此酷似的人。有一天,我在去东和自工的工厂和工人们赌钱时,偶然看见你在前面走,但是,可能你没发现我吧!于是,我就非常清楚叫羽山的这个人究竞是谁了。”

“我从工人们那里听说,你是最近才在东和自工突然得势起来的,三年前,你并不是东和自工的职员。”

羽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说:“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赶快滚开,不滚开的话,我要叫巡警喽!”

“我到图书馆去,翻阅了以前的报纸。在医院、结核病疗养院期间,丝毫没有想阅读报纸的情趣……,此次到图书馆去翻阅,看取了在七年前的报纸里所登载的关于你因盗窃和过失性杀人罪而被逮捕的事。”

“混帐,难道你不知道我叫羽山吗?”

北川拍拍自己胸前的口袋,再次微笑着说:“你别绞辩,请听我讲。我刚才借用了一下你挂在亭子上的西服的口袋里装的烟盒,我只要把这个带到警察局去进行指纹检验,就会立刻知道你究竞是谁。”

羽山哈哈地说道:“难道警察会那么傻乎乎的听信你的一派胡言吗?他们不会理会你的!”

“你是知名人士吧?说实话,以前的经理们非常憎恨你,我想在我报告警察以前,还应该去向他们打听些关于你的情况。”

羽山丝毫不受威胁,面色一点不惊恐地回答道:“好,我懂了,你要多少钱才满意,我可以加倍给你钱,你究竞要多少?”

“你懂了,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那么我就不向他们打听了,我想要十亿。”

“十亿!”

“这么点钱,对你来说没多大损害,如果我告诉了警察的话……。”

羽山听了之后,突然出人意料地扑向北川,右手握着刀。

但是,对方的动作却意外地敏捷,往后一倒一个翻滚又迅速跳了起来,从别在西装里面皮枪套中取出hSC自动毛瑟手枪对准羽山,说道:“羽山,你终于中了我的圈套,露出了马脚。我不是北川,是真田警备部的警察,北川已经死了。我是从全国警官中被选出来的与北川长得最酷似的人。”

羽山哼了哼,“……”

“羽山,现在是你罪有应得的日子。国税厅已调查清楚了你所有资金的来源。我们警方对你进行了调查,发现你是超过五起杀人事件的嫌疑犯。你反抗是没用的。你的住宅周围全被植村主任指挥的一百多名警察包围了。”

真田警察站起来,用左手从口袋中取出口哨,使劲地吹了起来,一时间,警察们纷纷从树萌处、庭院的石头后面赶了过来。

就在真田吹口哨时,稍微放松了一点对羽山的注意。

在那一瞬间,羽田想去致真田于死命。他冷不防地朝真田的跨间猛的一蹋。同时用手折住真田的右手腕,从其手中夺下了毛瑟枪。象掉进陷井里的豹一样面孔的羽山“砰”的一声先打死了真田,迅速地弯腰下去用手从真田的皮带上取下他事先准备好的装满子弹的两个弹匣。

从林中传来指挥官植村用扬声器喊叫的声音:“把枪放下!”

“叭!”

羽山向林中开了一枪。

就在此时,警官们也开始了向羽山的射击。几十支手枪一齐射击的声音,象打雷的声音似的,轰隆轰隆直响。

羽山的脚和侧腹被子弹打穿,滚倒在地上,他一边骂着,一边用毛瑟枪还击。很快,羽山的枪就打不响了,顿时从警官队传来一阵惊喜的喊叫声。由于这种该死的警官手枪只能装五发子弹,就这么一会儿,毛瑟枪里的子弹全打光了。

羽山又重新换上一夹子弹,他一点也不感到被击中处的疼痛,只有一种强烈的挫折感和象掉进陷井里的野兽似的那种愤怒。

警官们又一次一齐向羽山射击。羽山全身中了几十发枪弹,身体被打出几十个大窟窿,血肉模糊衣衫也被打得稀烂。他每中一弹就跳一下。他不顾身上血流如涌,还胡乱的反射着。

羽山几乎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他吃力地说道:“虽然我的野心未能实现,但我的灵魂会从地狱中复苏过来的。到那时,我会再次给世界带来灾难,让你们瞧瞧!”说了之后,羽山头一歪就死去了。

正文 关后记 关于作者其人

<small>我上学时,国家在北朝鲜战败,父亲被召集入伍,与我们生离死别。家里就剩下我们兄妹个,靠着卖家里过去的衣服和宝石维持生计,但坐吃山空,生活很快陷入困境。</small>

<small>我只去干各种苦力,或在黑市扒窃,或去苏联军队的货物列车上偷取粮食以使自己苟延残喘地活下去。</small>

<small>战败一年半以后,我乘燃船越过三八线,在收容所里营养完全失调,离开北朝鲜返回日本以前,我的鼻子都凹了进去,整个头型都变了。那时为了寻找血清,医治妹妹患的白喉症,我背着妹妹连续走了两天,因此脊骨从那次后给搞坏了,现在肩膀发僵就是那时造成的。</small>

<small>就这样,我的作品成了冷酷无情的文学,由此可以想象我是一个坚韧不拔的硬汉子,其实我满身创伤。</small>

<small>但是,能将现实中的烦恼和艰辛在作品中正面反映出来,我得感谢神灵的帮助。</small>

<small>如果我满足于现状,耽于逸乐,就不可能写出这样的作品,为不满日本现状的读者解除一点压力。</small>

虽然有人认为作者的人生体验与作品关系不大,但是,作品的深层内涵里有作者的人生体验(虽然读者感觉不出来)会更能吸引读者,抓住读者的心,这是不用多说的。

从这种意义上讲,大薮春彦的作品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本文的开始引用了作者的发言。他的毎一部作品都强烈地充满了反抗的坚韧精神,这就是大薮春彦作品的特色。

这与作者简单地创造出来的人物不同,也不是什么抽象论,而是作者经过战败以后实际体验出来的人物形象。

反抗精神、铁的意志、坚决行动的斗争精神就是大薮春彦的禁欲主义哲学,这就是他冷酷文学的连接点。

<small>在开始刮秋风时,二妹夏子开始莫明其妙地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口里和舌头上开始长白苔。</small>

<small>外行一看就知道是白喉,一起居住的人都害怕自己的小孩给传染上,都叫我快想办法。</small>

<small>因此,我只好背着妹妹到处去寻找有白喉血清的日本医生:</small>

<small>但医院已变成了朝鲜人的,他们冷酷无情地拒绝道:</small>

<small>“没有给日本人住的床位,更何况是贵重的白喉血清,更不能给日本人注射。”</small>

<small>虽说开始刮秋风了,但白天仍然是大陆性的酷热,我背着随时可能断气的妹妹,在酷热的太阳下边哭边走,连续走了两天。</small>

<small>当时大薮还是一个少年,五年级小学生,由于日本打了败仗,家被没收,没有吃的,营养失调。在那种境况中真是可怜极了。听说后来有一家医院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妹妹才得救了。</small>

<small>不仅如此,朝鲜人对曾经统治过他们的日本人进行了疯狂的报复:暴行、掠夺、杀人……,许多日本人被关在仓库里,一家人与另一家之间只隔着一张草席,第二天就有一些人被冻饿而死。</small>

<small>即使这样,人们还是相信天皇会想办法救他们出去,等啊,等,日本政府还是没派船来接他们回国。</small>

<small>“那时不知道救援船永远不会来。但对日本政府失去了信心,我这种信念也许从那时起就形成了。”</small>

作者这样说。

<small>在去难民营的漫长道路中不断有人死去,但是那时人人自危,谁也顾不了谁,我由于营养失调很严重,又连续拉肚子,倒下去了好几日。即使这样,我还是顽强地背着妹妹,坚持了下来,终于走到了难民营。就这样活了下来,那时的体验给了我的作品的根本思想很大影响。</small>

一般认为,到中学时代,人的世界观才形成,但大薮春彦是在小学高年级就形成的,而且对以后影响特别强烈。

用作者自已的话说,要是没有坚强的意志和反抗精神,大概是活不下来的。

回国以后,日本政府也没给他们这些撤退回来的人任何帮助,徘徊在生死之间的大薮少年当然对日本政府怒不可遏,后来对其进行愤怒地批判是理所应当的。

对那些就在眼皮底下死去的人们,日本政府究竟干了些什么?策划那场悲惨的战争的政治家、军部、资本家——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那些现在仍在继续中饱私囊的资本家,唯有他们才是战争的责任者。他们在痛苦之中死去的同胞尸体上作威作福,二十几年以后,他们掠夺的金钱可以买下任何东西,而让大众生活在贫困之中,这些资本家和政客们勾结在一起……。

无论是什么时代都是大众倒霉,一旦有什么事,那些资本家、政客们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事情一过,他们又出来了,对他们的愤怒在亲身体验中燃烧,在作品的主人公心中燃烧,并以对资本家、政客们复仇的形式表现出来。

那样的硬汉就是伊达邦彦(《野兽该死》中的主人公)和这本书中出场的羽山贵次!

不用说,唯此才是大薮春彦的作品,与那些只知皮毛的作家写出来的冷酷无情文学相比较,读者的感受是很分明的。

“大薮的作品不是冷酷无情文学,除了手枪和汽车以外什么也没有。首先他不会写人。”

说这种话的人也有,当然这只能证明这种人自己的无知。

由于营养失调,身子摇摇晃晃,饿得象一只快断气的野狗,在这种环境中挣扎过来的大薮春彦,在日本,可以说他是第一个培养真正的冷酷无情文学的作家。

即如果没有真正吃过那种苦头,没有真正的挫折感体验,正如作者说的,要在作品中正面地很好地反映现实中的烦恼和艰辛是不可能的。

而且在成为流行作家以后,大薮春彦和其他作家相比,也没有满足现状,耽于逸乐,否则,要用自己的作品为读者解除一点精神压力是不能的。

小说既然是虚构的,作者就一定要把题材选好,写得生动有趣,这样才能把读者引向作者描写的世界中去。

“《复仇弹道》就是抓住一个人的复仇和野心,描写一个失去人性,变成恶魔的男人的故事。但我想写的绝不是一个大团圆似的复仇故事,而是想展示一个开始为哥哥复仇的主人公,在一切都破灭以后,由于自己强烈的意志驱使,为复仇而复仇的过程。而主人公的野心一旦达到以后又感到空虚无聊,又去进行冷酷的行动,我想表现的是这样一种必然性。”

这是《复仇弹道》(初版本、光文社刊)的“作者的话”。从这些话中,可以看出大薮春彦体验出来的哲学在其作品中的反映。

这本书曾在昭和四十一年(一九六五年)七月号至昭和四十二年八月号杂志上改名为《肮脏的野心》作为推理系列小说连载,但与《野兽该死》系列作品不同,主人公最后在警察队的一齐射击下倒下。但是为了为被现代名星企业汽车公司阴险毒辣的巨头资本家谋杀的哥哥复仇,通过资本家的爪牙,采取执拗而冷静的行动,一步步缩小包围圈,主人公这种埋葬资本家的决心,也许就是作者自己的愤怒吧。

同时也起到了代表大众愤怒呼声的作用,正是在这里,这本书独具痛快感。

“在混沌的意识中我的阴暗野心即使破灭,我罪恶的灵魂也会从地狱中苏醒,再次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这部作品的最后场面,可以把它看作是作者对现代政治权力和资本家的最后的平静的愤怒,这是大薮春彦以前的作品中没有的,“如果碰上险恶的敌人,就应该以恶对恶的虚无主义的批判。”

这部作品的新颖之处,就在于大薮春彦为了表现那种极妙的感觉,以新颖的形式采用了“静”→“动”→“静”的手法。

这本书和《野兽该死》一起,无疑都是大薮春彦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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