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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过尘烟》


第一章 出阁

“分心作甚,用脚发力。”“嚯嚯嚯!”晨时,水离阁的弟子们在练武。

不远亭中,一袭红衣,女子长发及腰,用红色的发簪固定住,柳叶眉十分显眼,长长的睫毛依附于凤眼之上,嘴唇泛一点红,使脸看起来更加苍白些。她在品茶,惬意十分,如鬼魅似的令人逃不开眼。

凤清芷走到台阶前,恭敬的叫了一声“师父”。女人放下茶盏小杯,看着她,笑着说:“过来坐。”凤清芷应诺上了台阶,坐在女人旁边。

女人知晓她不食茶,变少了一些动作。“清芷,今日怎不与迟栾去练剑?”凤清芷毫不迟疑的回答:“回师父,清芷是有一事相求。”

她看着这个女人,十年前救下自己的恩人,没有她的不弃,就无今日的凤清芷。

纳兰乔川微微一笑,似懂非懂。“师父莫笑,徒儿只是想离山。”她见师父慨然笑之,便不安起来。“迟栾知道此事么?”她似笑非笑的问。凤清芷没有想到师父会这么问,只是说:“请师父不要告诉师兄。”纳兰乔川点点头,重新端起茶杯。

她在房间收拾好包袱,背上去,打开门。一张熟悉美丽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可爱动人模样,令人不自觉的想去怜惜。“白之?”凤清芷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师姐,你走了师兄会伤心。”她毫无表情的看着凤清芷,提醒道。她说的师兄,也许是迟栾吧。凤清芷淡淡的说:“白之,帮我照顾好他。”语罢,便向后山走去。

她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水离阁,终究还是毅然走下山。

终于到了京城,一片繁华。到处都是灯笼,照亮整条街道,繁华无比。都十年过去了,这里依旧风采,百姓安康。

她熟门熟路的到达了凤府,令她大吃一惊的是,这里竟然有座偌大的府邸伫立在这里,富丽堂皇,十分气派,一块黄金打造的牌匾赫然刻着“纪安王府”的大字,代替了昔日的凤府。这里的人,都忘却了这门曾经繁华的凤府了吧......当今的圣上,难道是纪氏?

黑色的大门“支呀”一声开了,凤清芷赶忙躲在石狮子后面。出来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拿着折扇不慌不忙的走着,后面跟了几名家丁。男子上了马车,家丁收了脚梯,目送马车离去。

那人难道是府邸内的主人纪安王?自己先去客栈吧,顺便打听一些消息。

她设想之际,一只大手拍在她左肩。也许是条件反射,她伸手抓住,出力来了个过肩摔。仔细一瞧,这男子长得挺俊俏的,皮肤是比女子的还要白皙细腻。

只见他躺在地上痛苦地*着。凤清芷单膝蹲下,质问道:“你跟踪我做什么?”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看不出是凌厉还是清澈。

男子突然笑眯眯的,开口道:“姑娘好身手,好身手,薛某佩服!”他的声音很好听,没有迟栾的柔情,更像是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她不想刚到京城就惹出事端,就没再说什么,起身准备走。哪知这厮抓住她的手腕拉住了她。凤清芷张开手反扣他的手腕,推至他颈前,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苦苦纠缠?”

薛千熠好看的脸庞上堆满笑意,道:“薛某今日与姑娘初识,就当是场缘分,怎么能说素不相识呢?”凤清芷并没有松手,只是道:“满口胡言!与你这种纨绔子弟,谈何缘分。你再跟着我,休怪我无礼!”说完,撤身离开。

重新掂了掂包袱,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老板是个近半百的老头,在敲着那些算盘。凤清芷怕打扰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老板,方便......”“方便方便。姑娘要住店么?”老板笑呵呵的,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凤清芷猜他根本就没有用心在敲算盘。她瞄了眼算盘,说:“是,我要住店。”

左央国皇帝姓氏为纪,帝号纪雍帝,永元中登位,政治严明,百姓安康。生死之交的邻国卫安国,当今王姓氏为卫,人口繁多,兵将充足。

马车随着马蹄声进了宫的左侧大门,迎车都尉掀开车帘的手颤颤巍巍,仿佛马车里的不是人类而是神灵。

“王爷,到了。”马车内锦衣华服的男子这才睁开眼,眼里尽是寒气和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易靠近。

纪尘魈悠哉悠哉地下了车,随都尉进太正殿觐见。

“纪安王到!”太正殿带纱帽的公公大声宣告。纸砚吓了一跳,拍拍结实的胸脯,久久不能缓过来。想起来什么,止住了步,走到苏公公侧边站稳了脚跟。苏鞍笠斜睨他一眼,语气里有着纸砚听不出的讽刺:“莫不是要入那殿中去?”纸砚笑道:“我不能进去,我跟你在门外站着。”“......哼!”

大殿内,纪雍帝端坐在造价不菲的龙头宝座上,头顶华冠,衣着龙袍,面色泛红,意气风发。

纪尘魈恭敬地做了揖:“纪尘魈拜见皇上,皇上万岁。”后面的“万万岁”,他从来没说过,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皇宫内从不听闻关于他的闲言碎语。

“纪安王平身。”纪雍帝笑道。“谢皇上。”简言简字后他站在了左侧首位。皇帝见他站稳后,便开口道:“纪安王管辖区域可谓是人间天堂啊,百姓安康,政策廉明。”

“皇兄谬赞了,臣弟只是在左丞相的基础上接于管辖。”纪尘魈口中的“左丞相”,即已逝的左丞相凤宗。大堂之上毫不避讳,恐怕也只有他了。纪雍帝稍稍一愣,轻咳一声,道:“众爱卿对与卫安国结亲这一事如何看待啊。”众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右丞相高用员持节作揖,说:“臣认为,左央国和卫安国一向交好,如果两国结亲,关系则会更上一层楼。”

纪尘魈冷笑一声,高用员那老贼不就是想有个撑腰的么?家有一对龙凤胎都已成人,与邻国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都皆有可能。拥有兵权的邓角持节而出,道:“皇上,末将认为,两国结亲是在等同的情况下扣留人质,所以末将并不赞同右丞相的谏言。”

纪雍帝在乎的根本不是他们的意见,他在乎的,是纪尘魈的。这国内外谁不知晓他纪尘魈神一般的存在,等同诸葛。

“纪安王怎么看?”他笑着问。纪安王并不打算再多行一次礼,直言道:“臣弟认为,让卫安国的客人不妨到宫中多待数日,再决定也不迟。”“好!”纪雍帝笑,他想的跟自己想的一样,这下,宫里热闹了。

第二章 冤家路窄

凤清芷整理好衣物,便出门打听消息。

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却比之前崭新许多,百姓们在忙里忙外打扫街道,场景十分热闹。她拉住一个中年年妇女,问:“您知道这是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了吗?”女人笑得脸微微泛红,说“这与我们左央国向来友好的卫安国要与我们结亲呢!听说啊,是卫安国大王最疼爱的公主,继打败了匈奴后又添一件喜事。”结亲?左央国忙上忙下,自己是不是可以混入宫中去?想来竟有如此机遇,凤清芷便心情愉悦。

“哟?这不是今日掐我的那位姑娘嘛。”如此厌恶的声音......凤清芷不满的回头,果真....果断回头走。不想那厮竟两步上前挡了去路。还是这么死皮赖脸么?

凤清芷转身准备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笑脸,下意识反手一掌......“姑娘,我家少爷只是想找人消遣,没别的意思。”卜卷揉揉脸,解释道。凤清芷觉得这简直是在胡闹。“你家少爷找人消遣管我什么事?”她绕开卜卷离去。

卜卷催着薛千熠:“少爷,你快点追呀,人走啦!”薛千熠笑呵呵的无动于衷,卜卷一脸着急:“算啦,你不追我追。”他果真抬脚要追,薛千熠用折扇猛击那个长在卜卷脖子上的头:“哎,本少爷看上的人为什么要你追?”

卜卷自然呆,痴痴地回答:“少爷的事就是卜卷的事,少爷喜欢的人就是卜卷喜欢的人。”薛千熠眼神移过来,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过来,说:“说话注意点人,谁稀罕你帮忙。”语罢,挥开折扇笑着离去。“等等我啊,少爷!”

“姑娘请留步。”薛千熠叫住凤清芷,见她并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又说:“你想做什么薛某可以帮你。”帮她?果真,她停下了脚,回过头,及腰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飘逸着,映衬着她的侧颜。

“当真?”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和怀疑。“当真。”薛千熠笑着回答。“你能帮我进宫么?”“咳咳咳,这个...”她这一问可把薛千熠呛到了。“不行算了。”她也不指望他能帮上她什么忙。

“等!你怎知我是宫中人?你进宫要做何事?宫中有你挚友吗?”薛千熠有一大堆想问的,她怎知自己是宫中人,还相信自己能够帮她?凤清芷早已走进,依旧清冷孤傲:“你的玉佩是宫中赏给有功就的人的,我晓得,所以,你到底帮不帮?”“帮帮帮。”他下意识的摸摸那块泛着光泽的玉佩,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走,去你家。”凤清芷不理睬他的模样,淡淡的说道。薛千熠瞪大了眼睛,不能自已:“这...早了吧...”..感觉到了什么杀气,某薛很识相的堵上了嘴。

却不知不远处的卜卷在看戏,还不忘说说感想:“少爷,你太不男人了。”“本少爷男不男人你怎么知道。”

到客栈收拾好东西就随薛千熠回薛府。家丁丫鬟们都困惑不已,学府难道要给她们立个女主人了?人长得也太漂亮了吧,但是怎么看也不像个名门闺秀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薛千熠忽的回头,凤清芷的大眼近在咫尺。眼睛还是那种冷傲。也许察觉到了某女的面部变化,他不敢放肆,只是问:“姑娘敢问芳名?”“凤清芷。”她淡淡的回答。

薛千熠刚准备夸夸这个名字,就被卜卷抢了先:“我家少爷姓薛名千熠,不是我吹,他很富,是名皇商,还是很厉害的那种。”薛千熠两眼的杀气射来。“少爷,你说,你说...”薛千熠移开目光,认真的说:“其实,他说的都挺对的。”

....

“我没兴趣知道除了你名字以外的任何事。”

薛千熠命令卜卷:“卜卷,去给凤姑娘找见房间住,我得稍微缓缓,唉,去吧。”卜卷“哦”一声,带着人去了静诗苑。“要间好的!”薛千熠朝两人喊着。

卜卷笑笑,说:“姑娘莫介意,我家少爷平时并非如此,可能最近受了打击了,击成这样了。”...凤清芷似懂非懂,说:“主仆二人皆是如此,缘分天注定。”

静诗苑中有个绿竹屋,院里栽满了竹子,偶尔一两声鸟叫,令人心旷神怡。“你们家少爷果真还有另一面。”她实在无法相信,一个那么多话说不完的男人竟然还有如此娴静的一面。

卜卷挠挠后脑勺,有些欲言又止,但他感觉凤清芷并非多言之人,便向她说了一些情况:“其实这静诗苑是我家少爷为二小姐建造的,不久前和少爷闹了不和,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他并非多嘴,只是觉得,凤清芷不是外人。

所以,他还是多嘴...

卜卷离开后,数十个是女端着水,衣物,首饰和鞋子进了竹屋。凤清芷愕然,为首的应该是地位比较高一点的侍女,年龄稍微大一些,衣服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恭敬地行了礼,其他人也跟着行了礼。

“小姐,奴婢为您梳洗更衣。”

什,什么?

“噢,不用了,我自己来。”她婉言拒绝。谁知那侍女长却说:“小姐请不要为难奴婢,奴婢奉少爷之命来为您更衣。”凤清芷皱着好看的眉头,说:“我身份不比你们尊贵,奴婢什么的,我承受不起。”“好的小姐,奴婢谨知。”.....“我还要自己来。”“可是...”衣服早已被凤清芷接了过去。

第三章 准备入宫

一个时辰后,凤清芷已经梳洗好,穿好素衣走出。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峨眉,一双丽目惹人注目,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就像不可多得见一次的女神仙。恐怕是比传言从未露过面的京城第一美人薛白之更要胜一筹。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么……正在她思绪万千的时候,拍掌声传来,打破了她的思绪。薛千熠一副夸赞的模样,渐渐走近。奴婢们行礼退下。

“你看看多好看,你就应该这样打扮,别一直穿的跟女侠似的。”女侠?她起了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整整衣袖,说:“什么时候带我进宫?”薛千熠一脸扫兴,打开折扇摇了摇,才说:“走。”

马车停下来了,凤清芷掀开车帘打量,“纪安王府?”她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来这里……这座府邸下埋葬的,是昔日辉煌的凤府,故居。薛千熠笑着点点头,道:“对,下车。”

到了那所黑色的大门前。家丁恭敬的叫了一声“薛公子”。

薛千熠和这府中的主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又是何人?“走了!”见凤清芷在分神,用折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惹来她的不满:“下手轻点,你会死的。”要不是为了不惹人怀疑,她早就手刃那男人了,哪还有他今天得瑟的!

纪安王府内绿植优多,左侧右侧都有院子,院外开着雏菊,和那绿竹红花相比,清隐了不少。院的落脚处有一个圆形池塘,里面放有一些金鱼和鲤鱼。河面几片荷叶在安静的躺着,十分喜人。

看到有贵客,众仆皆行礼:“见过薛公子。”然后一起看着旁边那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从众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两个人进了正厅,留下卜卷一人在门外。

王府上上下下都在议论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客人。卜卷轻咳一声,众人赶紧停了嘴,重新做起了活。“除了二小姐,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卜卷小声嘀咕,“少爷,左一个右一个,好有福。”他乐呵呵的笑着。

“纪尘魈,人哪儿去了?!”薛千熠一屁股坐在昂贵的降龙木椅上,还挺大方的招呼着凤清芷:“过来坐呀,坐呀。”

他就不能含蓄点么,这么做真的不过分么?

她静静地走过来坐下。“叫什么?”清冷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投去目光,一身黑色的锦衣华服。黑色的羽冠立于头顶。瀑流般长发及腰,皇帝赐的玉佩挂于腰间,俨然一只黑色银像。由内而外散发着不易靠近的危险,寒气逼人。还没等薛千熠回答,就开口:“她是谁?”

“我是……”凤清芷的“凤清芷”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姓薛的给抢先了:“薛白之。”什么?白之?水离阁的那个白之?凤清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巧么?可水离阁的白之,她姓白。

“一派胡言!”纪尘魈一道凌厉的目光闪来,薛千熠都不带怕的,他喝了杯刚上的茶,不紧不慢的说:“无人知晓白之长何模样,我从不曾带她见过谁,除了你,我,虞烯,家里的那些上上下下……那些不算。”他的确很会保护亲人,那为何白之要与他争吵,离家出走呢?凤清芷没有说什么,只是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纪安王。

“让这个女人代替白之做什么?莫不是要进宫?”他一语道破,两个人汗服。“是。”凤清芷这一个字里包含了多少坚定和激动,只有她自己知道。纪尘魈冷笑一声说:“你又是什么人?迷惑薛千熠让你进宫,目的何在?”这个女人,来历不明,生面孔,眼里没有大家闺秀的柔情和多愁善感,有的却是坚毅和不可屈服。她可不像是个简单人,薛千熠怎么就突然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薛千熠觉得他说这话可不对,“是我缠着她的。”两个人都朝他看去,纪尘魈脸一黑,语气冷冷的:“哼,真出息!”凤清芷可不想求人,求得还是纪尘魈这种人,她淡然起身,准备出正厅。薛千熠慌忙叫住,凤清芷头也不回,道:“凤清芷活了19年从来不求人,也不会求人,今日在大厅之内,求人之意已显现人前,闭口不言。岂如他人所言的迷惑之说。从此以后,互不往来。”

什么?她姓凤?纪尘魈心头一紧,眼睛不自觉张大。

“纪尘魈你帮不……”“绝无下次。”纪尘魈脱口而出,淡然品茶。他说什么?凤清芷回头,眉头紧锁,充满惊奇。

黑色阴暗的阁间中,一袭红衣,华丽显眼,小巧的茶杯边沿夹于两片红唇间,杯子纤细的手指拿住放在桌面上。女人的丹凤眼魅惑无比,令人不可从她眼中逃脱,额头上红色的梅花桩更加映衬了她的妖艳,魅惑无比。

“师父,为何准许清芷离阁下山?”迟栾仍是平日里的那般沉稳,但多了些愤怒。

纳兰乔川只是勾唇一笑,斜睨他一眼,说:“迟栾,亏你叫我一声师父,为了清芷,你要反了是不是?”她这一说,又使迟栾想起了十二年前自己被师父带到水离阁养他长大的场景,她岂止是师父,说是他母亲都不为过。

“师父,迟栾……绝非此意。师父,你这么放她下山,她会出事。”纳兰乔川仰天长笑,妖艳动人:“左央国自有保护她的人,若没有,她也得闯。路是她自己选的,回不了头了。你无需多想,她如果想回,这里仍是她家。”

“她这么倔,肯定会待在那里。”

“那你我今日之谈又有何意义?”

“我……”

“回吧,迟栾,她不会后悔的。”

第四章 入宫遇阻

纪安王府门前,一辆豪华马车停在路中间,三人上了马车。

一想到就要进宫,凤清芷便不能自已,才一天时间,事情会真的这么顺利吗?三个人都不说话,一人假寐,一人摇扇,一人发呆。

马车突然一个踉跄,三个人惯性的向前倾斜,薛千熠急忙掀开帘看情况:“怎么回事?”马夫回“回公子,前面有辆马车不让道,到我们过不去。”正要说什么,十几个黑衣人从竹林里腾空出现,包围住他们那辆马车。“不好了公子,快……”马夫还未说完,就被飞来的利器所杀。

纪尘魈张开那双冷冽的眼睛,马车瞬间炸裂,三人同时到空翻离马车,跳出重围。众人先是一慌神,然后乱作一团,三个人便分头开始杀。四个黑衣人围住凤清芷,她只是斜睨一眼,利光一闪,四人皆倒地。对面的马车护卫什么忙也没有帮上,人都死光了。凤清芷剑回鞘中。

“清清,哪学的武功啊,蛮厉害的。”不用想都知道,薛千熠又无事可做,闲的慌!“我还没问你一个皇商怎么会武功的,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凤清芷冷嘲热讽。“这就问得不对了,万一有名门贵族看我不顺眼,想除了我,我还不得防身,我等死啊!”呵,好理由。

马夫掀开车帘,一张妖艳无比的脸露了出来,她有几分姿色,却远不及纳兰乔川,有点儿外散发出来的魅惑。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妖媚至极。

女子红唇微微上扬,道:“各位挡住的小女的路,还差点惹来杀身之祸,小女是不是应该向各位要求索赔呢?”

薛千熠出马了,他愤笑着,答:“我们穷的叮当响啊,要人三个,要命三条!”凤清芷轻扫了他一眼,转而对马车主说:“敢问姑娘芳名?”“哈哈哈,,小女子姓名不足挂齿。各位的样子,小女记住了,皆为身手不凡的高手,若有缘分,还会再见,后会有期。”

车帘放下,一行人马离开了竹林。三人望着远去的一行人马,似乎都在想一个问题。

“现在怎么办?”凤清芷先回过神,问道。“无碍,前面是近忧镇,我们先到镇上寻辆马车。”薛千熠道。凤清芷瞄了一眼纪尘魈,那男人只是冷冷的盯着某处愣神,一言不语。

在凤清芷看来,的确是个怪人。一个皇亲国戚,怎么同意落脚昔日的凤府?此人性情古怪,不愿多语,却不容小觑,身手了得。再看看对面嬉皮笑脸的薛千熠,请问他们是怎么走到一块儿的……

三个人并行来到近忧镇。石门中央赫然醒目的“近忧镇”三个大字,门后便是两排人家兼集市了。人们来来往往,叫卖声源源不断,好不热闹。

“去看起来一点也不‘近忧’。”凤清芷淡淡的说。顾名思义,近忧,不就是接近忧愁吗?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纪尘魈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个女人,想的真是多。但是薛千熠并非如此,笑盈盈的靠近:“说的对,百姓如此安康怎言近忧呢!”

凤清芷用剑抵之,面部毫无波澜。“都打扮成小姐模样了,还拿剑做什么?”纪尘魈,斜睨一眼,语气满怀讽刺之意:“薛千熠毫无戒备之心的送人进宫,还带剑入宫?莫不是要行刺宫中之人?”

“非也。”凤清芷握紧了手中的剑,“公子所言差矣,此剑对于我乃是重物,不可离身。又可以说,它伴我多年,习惯带着。公子若对我有误会,交于你便是。”话落,扔出剑,纪尘魈伸手接住。

此前银光交接,纹路清晰细腻,剑柄上有宝珠三颗,左中右各一颗,还刻有凤凰一只,此剑,非同一般,此人,非同一般。

三人进了小镇,找了很久也没看见哪里有卖马的。

“此地并非见到马匹,怎么赶路?”凤清芷有些沮丧的说,但表情上并没有呈现出什么来。“不急不急,白之,歇一夜也是可以的。”薛千熠笑道。他是习惯了,但她还没有,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呵,这么着急赶路?”又是这种令人厌烦的声音……“我不是被本王猜对了?”

凤清芷气的语塞:“你!”

薛千熠又当上了和事佬,劝道:“唉~尘魈,话不能这么说,白之也是着急嘛,对吧,白之?”“哼!”凤清芷冷哼一声,不去理会。

“别的宫里还是这副模样,惹出事端,露了馅儿,薛千熠都救不了你。”一听这话,薛千熠就不爽了,说:“那不是还有你嘛。”

“闭嘴,你收的人与本王何干?”纪尘魈无法发泄怒气,这女人,很让人不顺心!

凤清芷不需要任何人救,自己惹得事责任本就在自己:“我不需要你们救,事不关你们,不需要插手。”

第五章 江湖中人

已经到了晚上了,月亮寂寞的挂在天上,发着微光,河里倒影着它的影子。河里的莲花灯看着炫彩靓丽,美好至极。路边还有两个商贩在安静的做买卖,三三两两的人在街上漫步。

三个人在湖亭中,一人吹箫,一人饮酒,一人盘腿而坐。

许久,一人停了箫,薛千熠凑上前,问:“清芷,你这箫是谁教的?是在什么时候学的呀?”纪尘魈,放下手中的酒壶,斜瞄了一眼,不屑的笑了,喝下了一口温酒。

“朋友教的,小时候就学了。”她收了箫,淡淡的回答。“男的女的?”薛千熠追问。她并不想多说几句话,念他在帮自己,倒也未表现出厌烦的态度。

呵,这女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纪尘魈打心眼里看不起她,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这个女人,自以为是,我行我素,总归不会有个好下场!代替白之,亏他薛千熠想的出来。

夜,安静而祥和,湖亭内有三人,对湖成影三只。

“起来,起来!”一个尖锐粗俗的声音传入耳内,三个人睁开眼睛,活动活动筋骨。“听见没有,利索点滚开,挡了我们兄弟的地儿了。”三个人这才注意到说话的人——一个比较年轻的乞丐,后面还跟了好几十人。

凤清芷摸出十文钱送到乞丐手中,歉意的说:“小兄弟,对不起,打扰了,我们不知这里是各位的地盘,这就走。”

薛千熠欲拔剑,凤清芷忙制止。他真的只有一根筋吗?为了个小地方殃及百姓性命,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到底是人命罢了。

三人便出了亭子继续找马。“姑娘等等!”那乞丐叫住凤清芷,但语气似乎已经缓和了许多。凤清芷疑惑道:“小兄弟,还有什么事吗?”

“姑娘,有什么想要帮忙的,小的竭力所帮。”凤清芷正想婉言谢绝,被旁边那位姓薛的抢了先:“你可知这镇中何处有马匹?”

……凤清芷瞥了眼薛千熠,又看向那乞丐。乞丐点点头浅笑一声,说:“何家布庄西街左数第二个门面,你上那看看吧,兴许会有。”

“多谢。”两人,对,就是两人,一起道谢。

何家布庄,那人所说的地方。进了所说的第二个门面。

店内只有一个人,一个近三十左右的女人在柜台后面的木梯上摆弄着商品,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人。

“咳咳。”一声干咳从纪尘魈喉中发出,女人这才知道来了贵客,匆匆下了楼梯。问:“几位客人想要什么呢?”

“马匹。”纪尘魈简洁的两个字脱口而出,另外两个人只是点点头。女人的丹凤眼已笑弯,说:“可以啊,不过……”

“价格好说。”纪尘魈淡淡的说。女人的脸似乎僵硬了许多,但还是和颜悦色的说:“这位客人,我想你误会了,我这店中,不卖物品。”

“不卖?”凤清芷感到有些诧异。女人看着她笑了笑,说:“姑娘说的对,小女的店中不卖物品。”

薛千熠又问道:“那开店不亏大发了吗?那开店做什么?”他这有问,三个人都看向她。女人让三个人入了座,沏了上好的茶。

两个男人都知道,这个是境外的好茶。对于凤清芷来说,就当是解渴罢了。

“小女开此店,自有自己的目的,这家店,是用来交易的。”她坐下,看着三个人说。纪尘魈斜眯着眼看着她,饶有兴致的问:“哦?一物换一物?”

“正是。”女子笑着回答。“姑娘莫不是江湖一直传闻的姁娘?”纪尘魈竟讪笑道。什么跟什么?凤清芷和薛千熠一直看着他们两个,纪尘魈认识这个女人?那好说了。

“小女名为清愁,江湖人称姁娘,不足挂齿。”清愁谄媚的笑着说,“清愁只接待能给的了我想要的东西的贵客,普通百姓,不可入内。”

“怪不得一个客人都没有,难不成你要的东西无人拥有?”薛千熠怀疑道。

“何物?”纪尘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守离。”清愁浅笑道。

什么?守离?凤清芷的心抽搐了一下,这是一本书,在父亲书房中见到过,但具体是什么书她就不清楚了,那是场火灾,书也难逃其中,其中如今这个叫清愁的女子要此书有何用?凤清芷眼帘垂下,思绪到了十年前。

“这守离乃是昔日凤府之物,而这凤府早在十年前被一场火灾给烧的一无所有,怎么可能会存在?”纪尘魈淡淡的说。

对呀,这本书早在十年前的火灾里烧的灰烬不剩,上哪找去。清愁神秘的笑笑,瞄了一眼凤清芷,说:“我相信,你们会找到的,我先借你们三匹马,找到了我想要的,就归你们。”

“你怎知我们不会食言?”薛千熠笑着说。清愁肯定的答:“就凭你们日后还会需要我。”

来到马厩,一眼望去全是马匹,但清愁看都没看一眼,带他们来到了另一个院子。院内放养了三匹马,一黑,一棕,一白。“这三匹马可是上等马匹,很通人性的。”转而叫那三匹马“黑驰,棕戟,白罗。”那三匹马嘶叫一声,听话的来到清愁身边。三人惊,这是成精了的马。

“请各位务必对他们好,它们为你们长途跋涉,你们就应该对他们呵护有加。”“谨记。”三人很爽快。

第六章 有了靠山。

近忧镇离京城算近的了,三个人傍晚时分刚到城门,纪尘魈,只需要一亮相,三个人便轻易进了宫。

“现在很晚了,估计宫里的人都用了晚膳,你先去杝妃娘娘那里请安。她一个人怪无趣的,皇兄已经好些日子不去了。”纪尘魈不去看她,只是淡淡的吩咐。她很听话的点点头,“来到这深宫里,要尤为小心。”薛千熠认真的提醒,他很少认真。

凤清芷忍着没有笑,“白之谨遵兄长教诲。”她只想试试口,薛千熠就轻飘飘了。“我走了。”凤清芷适时的说。

“小心点,坐会儿就去商阁和我们会聚。”“好。”说罢,便拂袖离去。

后宫很大,也很寂静,几乎没有几个奴才走动。自己总不能一个一个找吧。这纪安王也不说个具体位置,自己也笨到不会问!

“嘿嘿,抓不到!抓不到!”童音充斥着这条寂静的街道。不一会儿,便有个约莫三岁大的梳着麻花辫的小男孩跑来,来不及闪开就撞在凤清芷怀里。

丫鬟一脸惊恐,见到凤清芷华服着身,吓得赶紧磕头。凤清芷赶忙扶起,说:“不用磕头,我没有那么娇贵。”

丫鬟听了更不敢怠慢,战战兢兢的说:“奴婢是刚进宫的,来伺候杝妃娘娘的,请姑娘恕罪。”

杝妃?

“我也刚进宫也什么都不懂,想给杝妃娘娘请安。”丫鬟很是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拉着小男孩给凤清芷引了路。

来到一所种满菊花的庭院中。

“娘娘,因为姑娘想见您。”“哦?让她进来吧。”屋内传来疲惫沙哑的声音。

凤清芷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向右看去,素色的纱帘后面的人,若隐若现……

“白之给娘娘请安,祝娘娘万福金康。”她欠身行礼。“免了,进来。”杝妃招呼道。

凤清芷掀开纱帘,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素色衣服的杝妃,面部毫无血色,一点生机也见不得,但穿戴整齐,优雅端庄。

“坐。”她抬眸挥了挥袖说。“是。”凤清芷入了座。

带她坐定后,杝妃看着她,问道:“姑娘何人?莫不是后宫中的一名妃子,身边为何没有丫鬟伺候?”

凤清芷安静的笑着,答道:“娘娘误会了,小女姓薛名为白之,并不是娘娘所想的那样,小女未嫁。还有,一人独得安乐矣为何差遣人伺候?”

“好一个一人独得安乐矣,本宫入这杝安殿四年,没有人说话这么乐观。”她惨白的脸上有了丝微笑,脸蛋微微泛红,美丽动人。

“人都要这么过的杝妃娘娘,都曾花少年华。”她笑着说。杝妃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姑娘了,直爽的性格很讨人喜。

“白之可与那薛大人有什么关系?宫中只有薛大人一人独姓薛。”“回娘娘,正是,他是白之的兄长。”杝妃笑道:“怪不得,早听闻第一皇商薛大人有一个妹妹倾国倾城,却不肯出面为人所见。今日所见,果然非凡。”

“娘娘谬赞了,白之模样不及娘娘丝毫。”她不知道纪安王为何让她来这里,但一切皆有根源。

“你呀,嘴甜!只可惜年华已逝,今人也模样改变甚大,不忍观镜。”杝妃眼里尽是黯然。凤清芷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想到了容颜已变的娘亲被父亲冷落的场面。如今的杝妃,就如十年前的娘亲……

“娘娘是以后的白之,现在的白之是昔日的杝妃娘娘。”她浅笑道。

杝妃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十分欢喜。“罗衣,把本宫那对翡翠镯子拿来。”

“娘娘,白之不是为这个,请娘娘收……”“本宫知道,薛大人的财富虽比不上国库,但永远也花不完,这只是本宫那点心意。”

“不,娘娘,白之……”她语无伦次,从不受嗟来之食的她,又怎么能在今天破了原则?

终于……“白之并非要求何物,只是想与娘娘说说话,白之不希望娘娘误会了这份干净。”她的眼神里面的坚定令杝妃大吃一惊。

这小丫头是在说自己污秽吗?也许察觉到她的异样,白之继续解释:“白之只是想和娘娘交谈,并不想接受这些贵重之物,这会让白之内心不安。”

杝妃只好无奈收回。

“娘娘,天色已晚,您早点休息,白之会常来。”她起身行礼。“好,本宫会等你。罗衣,送白之姑娘。”

问了罗衣商阁的位置,便与他们会合去了。

“如何啊,白之?”薛千熠是永远一个表情么?杝妃口中家财万贯的皇商,就这副德行?

她只是撇了一眼薛千熠,转而看向纪尘魈,问:“敢问王爷,这个杝妃娘娘和您有到底什么关系呢?”

纪尘魈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抿了口茶,开口道:“你只需按本王的话做,在这宫中立足。有个可以帮你的娘娘,以后会好过点。”

薛千熠也帮腔:“对呀白之,我觉得纪尘魈说的很对。”

一阵敲门声传来,凤清芷显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人推开了。

第七章 打探

进来一位十七八模样的少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却还透露着一股英气,十分惹人注目。

他进来马上关上房门,转过身来就直勾勾的看着凤清芷,许久才笑道:“哦~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白之姐姐?好,好美啊!”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竟泛了红。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比她那个姐姐玙芄还要美上几层楼,这宫中的人人皆知的美女,只有玙芄了,如今看来……

“咳咳。”纪尘魈莫名干咳,道:“檩晞,不得无礼!”纪尘魈说的话是对纪檩晞威力最大的,最怕的父皇都要让皇叔三分,自己又何尝不是。

“噢,是。”他赶忙将目光从凤清芷身上移开,看向纪尘魈。“事情办的如何?”纪尘魈问。

“回皇叔,你要的书在藏书阁中没有,这会不会是个假书啊?”

……果然没有脑子么?

凤清芷当然不能说,火灾的源头就是凤府的书房。这么贵重的书,爹会放在书房里吗?凤府有更隐蔽的地方是她所不知晓的吗?可这些疑问,她不能说。

“罢了,我们都在留意留意。”

纪尘魈,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对凤清芷说:“商阁左右各有居室,你可以选择。”

凤清芷微微颔首,不再说什么。薛千熠那张英俊的脸有凑过来,说:“白之要睡好,为兄明日来看你。”“白之姐姐要睡好咯。”纪檩晞微笑道。

“好,知道了。”便退出了商阁。

刚进去右阁,一名丫鬟便迎上来行礼:“奴婢笔墨给小姐请安。”凤清芷皱着好看的眼眸,道:“不必行此大礼,叫我白之就好。”

“谁叫你来的?”她问。她想到的只有薛千熠这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了,爱搞花样。

“小姐,是王爷的意思。”笔墨如实回答。

什么,他怎么会?他这样,只是怕自己惹出事端连累他吧!

“哦好,我知道了。”她似乎在想着什么。

“小姐笔墨为您洗浴更衣。”她轻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笔墨很识趣的为她打来水,便合门出去了。

“笔墨见过王爷。”笔墨刚刚的柔情已消失不见,代替这些的只有凌冽和严肃。

纪尘魈不去看她,悠悠的喝着茶。笔墨继续说道:“白之小姐并不喜欢被人伺候,一点也没有千金小姐的娇贵,不像是府中的千金。”

纪尘魈这才放下茶杯,说:“她的确不娇贵,也不像是名门世家的千金,她会武功是最好的证明。”语罢,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哗啦哗啦。”房顶传来一阵声音,一会儿,便有一人从房顶跳下来,恭敬的抱拳行礼:“纸砚见过王爷。”

“事情办的如何了?”纪尘魈问。“回王爷,在王府并未找到此书。”纪尘魈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而看着笔墨,说:“你且先回去,别让她起疑,来日方长。”

“是,笔墨告退。”给王爷行了礼,又给之纸砚行了礼:“兄长,笔墨告退。”“嗯。”纸砚浅笑着点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谁?”凤清芷警惕的问道。“小姐,是我。”笔墨答。

“哦。”凤清芷继续洗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笔墨,纪安王让你来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笔墨条件反射似的抬眸,随即答道:“回小姐,左阁并没有人,红门紧闭,是进不去的。您只能选右阁,是意料之内的。”

这纪尘魈,是存心让自己不堪!好像有个右阁门前有花,图个诗意推开了右阁门。

笔墨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里衣,说:“小姐,笔墨进去给您送衣服。”“嗯。”

笔墨腾出一只手,掀开纱帘进去。木桶中的人露出肩膀,一个像梅花似的图案印在左肩,长发也不能掩盖。这……是胎记?怎么会有如此奇特的胎记?

“小姐,衣服给您放这里了。”笔墨淡淡的提醒。“嗯好。”

凤清芷穿好白色的里衣走出来,外面的笔墨已经靠着椅子支着头睡着了,无比安静。她寻了张毯子给她轻轻盖上,便上床睡觉了。

她想着那场火灾,那本书,那个要书的姁娘,忧郁的杝妃……她又想到她的师父纳兰乔川,那个妖媚的女主宰,她又想到了水离阁那个叫白之的大眼睛姑娘,她说她姓白……

大火蔓延整个凤府,大火在夜晚奇怪兴起,显得异常诡异。火灾中,凤府上上下下的家丁仓皇逃窜,惊呼声,*声,木头倒地声……都在这的夜晚消失……

凤府的后门,一个老妇人,含着泪水一个孩子诀别:“小姐,你长大了,要为老爷夫人报仇啊!”女孩铿锵有力的点点头,就在这时,悬梁的木头倒下……“奶娘,奶娘!”“快走啊小姐,不要回头。”

“啊!”凤清芷从梦中惊醒。笔墨闻声赶来,看见了大汗淋漓的凤清芷,赶紧掏出手帕给她擦汗,担心的问:“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嗯。”她平静下来,许久才开口。这个梦伴,伴随十年,仍不习惯。

“小姐,天才刚微微亮,您再睡会儿吧。”笔墨担心的说。这个女人与其他达官贵人,名门千金不同,所以她格外关心。

“不必了,准备洗漱吧,我想去杝妃那里。”“这么早?”笔墨担心的看着她。

“这宫里有什么地方最安静吗?”她突然问。“小姐,现在天刚蒙蒙亮,宫中都挺安静的,如果说最安静的,是澈柰(nai)庭,那儿挺安静的。”

凤清芷点点头,习惯了身边迟栾午夜时的问候,换作别人到有些不习惯。

第八章 受宠若惊(一)

笔墨引路进了澈柰庭。现在正值好季节,院里的花各色各样,有的还在含苞待放。院内小路是用鹅卵石铺垫的,有些不舒服。院的正中央有块大石头,旁边有个小池塘。荷叶遍布,鱼儿似乎不用休眠,欢快的游动着。

“这么好的地方没人来,可惜了。”凤清芷感慨的说。笔墨点点头,说:“是啊,是挺可惜的。”可惜王爷对这院子不感兴趣。

皇上也不让别人入住,只好空着。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入了。笔墨想。

薛白之天生性格随和,至少自己这么认为。不喜欢尊卑分明,不喜欢丫鬟伺候。又会时常感伤,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如王爷所言,她非同一般,武功非凡,心机重重的人吗?

“笔墨。”她突然唤她一声。“在,小姐。”她答。

“你什么时候跟在纪安王身边的。”不知她为何去问,但她并不想骗她,如实回答。

“笔墨四岁时和兄长靠乞讨为生……”笔墨的思绪回到十三年前……

笔墨纸砚,一个四岁一个八岁。两人在京城沿街乞讨。笔墨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说:“哥哥,我饿……”

纸砚看着对面的包子铺,拍拍胸脯肯定的说:“笔墨,放心,哥哥去给你找吃的!”语罢,迈着步伐。殊不知,后面的马车在疾驰……

纸砚迅速推开笔墨,自己却被疾驰的马车狠狠的撞了出去……

“怎么回事?”马车那个人掀开车帘。“回王爷,撞到人了。”那人刚话落,纪尘魈就一皱眉,说:“带进马车。回宫医治,也快到了。”“是,王爷。”

“后来,你就在王爷身边留下来了?”凤清芷看着她问。从笔墨的神情和语气中可以感觉到,纪尘魈,他的确有另一面,善良的一面。

笔墨点点头,继续说:“留我们俩在他身边,太后和先帝都是反对的,但王爷态度坚决,心意已决。他们才勉强同意的我们留下。”她顿了顿,又说:“他练了武功,会都教我们,识了字,也会教我们写……我和哥哥发誓,今生今世,我们兄妹二人定会为王爷上刀山,下火海。我们这条命,是他给的……”

笔墨眼神暗淡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凤清芷呼了一口气,说:“原来是这样。”以前的纪尘魈……很纪尘魈。那么有人情味,又那么善良。

她还想知道是什么把他变成现在这样冷漠无情,却被笔墨打断念想:“小姐,走吧。天大亮了,该去向娘娘请安了。”凤清芷只好颔首,出了院子。

到了杝安殿院里,迎接她的,是两岁的十一皇子纪熤(yi)。他步伐十分笨拙,酿酿跄跄的扑到凤清芷膝盖,看来异常高兴。嘴里“咿呀咿呀”的叫着。

“奴婢见过白之小姐。”罗衣见到“白之”,赶紧行礼。

凤清芷环顾四周,没见有其他人在,疑惑得问:“院内没有其他侍女了么?”罗衣微叹口气,说:“小姐有所不知,皇上并未差遣其他人伺候娘娘。”

怪不得……第一次来,就只有罗衣一个人。

“谁在外面?”屋内传来那个疲倦的声音。“娘娘,白之小姐来看你了。”罗衣朝屋内行礼,说。听见白之来了,声音有些高兴些许:“快进来。”

笔墨看了凤清芷一眼,说:“小姐……”。也许知道她的担心,说:“放心吧。”

“白之小姐,请进吧。”转而有对笔墨说道:“请姑娘在外面等候。”“好。”笔墨淡淡的回应一声。

笔墨的着装与普通奴婢不同,甚至不像婢女的服饰。腰间挂有令牌,不像普通人。所以方才罗衣唤了她一声“姑娘”。

凤清芷看着她,轻声说:“在外面侯我便是。”不等笔墨回应,就进了殿中。

杝妃脸上有了血色,但看起来仍然很憔悴,令人伤神。

“白之见过杝妃娘娘。”凤清芷两手臂一上一下重叠,微微欠身,行了礼。

一听凤清芷的声音,杝妃就抑制不住的高兴,喜气洋洋的开口道:“白之快起,快坐。”待白之入了座,继续说:“本宫一听你的声音啊,就十分高兴。”凤清芷浅笑道:“白之承蒙娘娘厚爱,其实白之乃常人也,并无特殊之处。”

这宫中如果人人都这样讨好杝妃,她是不是也要一一相信她们?这个女人,活该自己受罪……留一人守寡,如果纪尘魈不会让自己来杝安殿,这杝妃怕是要一辈子活在可悲中。

“白之,做本宫义女如何?”杝妃突然讪笑道。她实在太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了,总觉得很亲近。

什么?义女?这杝妃娘娘才与自己认识不到两天,就收自己做义女?她有点警戒心好不好。凤清芷有些吃惊,但这不就是纪尘魈的目的么?他不就是想让她做自己的靠山?

说实在的,她并不觉得杝妃能帮上自己什么忙,她现在,已成弃妃。

可她还是跪下磕了头,说:“白之受宠若惊,承蒙娘娘厚爱了。”杝妃十分喜悦,问:“那就是答应本宫了?”凤清芷抬眸,恭敬地颔首道:“娘娘之命,白之怎敢不从。”

算了,纪尘魈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想复仇,要先立足。

杝妃朝门外喊:“罗衣,把本宫的白月八仙拿来送给白之。”“娘娘……”她想拒绝,杝妃这么做,会让她倍感愧疚,她不想从此以后在复仇的路上背负着愧疚和自责。

“你就拿着吧,当改口礼。”唉,凤清芷在心里叹气,只好谢过。笔墨接过罗衣呈上的玉匣子,简单的颔首。

“那白之就谢过娘……义母了。”她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怪怪的。“诶,好!”杝妃笑着答应,喜悦写在了脸上。“白之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义母。”

罗衣送二人出了杝安殿大门。

一个身披盔甲,腰佩宝剑,脚踩铁靴的男人从殿外进来,罗衣恭敬地唤了一声“将军”便听那将军急切地问:“杝妃今日可好?”罗衣点点头,说:“回将军,娘娘安好。”听了这个,杝诀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第九章 受宠若惊(二)

走远了杝安殿,凤清芷才问刚刚那人是谁。笔墨回道:“回小姐,那个人就是骁勇善战,百战百胜的大将军——杝诀。也就是杝妃娘娘的亲兄长。”凤清芷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被发觉的精光,若有所思。

“起开,挡着本宫得道了!”身后传来一声蛮横娇气的声音。两人皆回头看去,笔墨小声提醒:“这就是皇上最宠的妃子云贵妃。”后宫的人,正所谓人间的大集合场地。什么人都有,蛮神奇的。

“前面的人,说你呢!没听见吗?”为首的丫鬟也是嚣张跋扈,很特别啊。“薛白之见过云贵妃,娘娘金安。”云贵妃瞪着那双阴历的眼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女人是哪个宫里的。

“谁?你在杝妃殿外这条街上瞎转悠,你和她交好?”云贵妃鄙夷的看着凤清芷。

“回娘娘,白之只是碰巧路过。”她回答的如此淡然,如此……不把云贵妃放在眼里。笔墨:此女,妙绝!

云贵妃可不是白活这么多年,被皇上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她轻蔑一笑,道:“你应该……自称奴婢。”目光被笔墨手中的玉匣子吸引了,又道:“这盒子挺不错的,在哪偷的?”

凤清芷冷笑一声,淡然的看着她,语气已经冰冷到了极点:“你是在跟我讲话么?”笔墨和云贵妃一怔,她……她说什么?

云贵妃正要命人上前去教训凤清芷,纪尘魈已从天而降。一袭黑袍岩入眼帘,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纹路清晰,细腻至极。

“云贵妃,何出此言?”他轻摇着折扇,慵懒的开口。云贵妃忽然讪笑道:“是纪安王啊,,刚刚我和这位白之姑娘说笑呢!是吧?白之姑娘。”

……她该说是还是不是呢?是不是会更好些?其实她选择了无视向云贵妃,这种人,即使皇上做靠山,自己也不能为这个低头啊,不合常理,非自己的风格。

纪尘魈见凤清芷不打算开口,又瞄了一眼云贵妃,阴冽的笑着,说:“看来是一点都不好笑。”

云贵妃用一种“你给本宫等着”的眼神瞪着凤清芷,但脸上仍挂着令人厌恶的笑容,说:“纪安王说的是,本宫先行告退了。”

待一班人马走后,纪尘魈瞥了一眼凤清芷,冷冷的开口:“本王以为你多聪明。”凤清芷不去看他,淡淡的开口:“如果你没来的话,也许你这个‘我以为’会是对的。”

好一个“如果你没来的话”,这个女人,是要把自己气死得了,按理说不是应该感谢自己的吗?“如果本王没来,你会如何?”他语气里不掺任何感情和温度。

凤清芷看着他的眼睛,那种淡淡的眼神,让纪尘魈很不舒服。终于,她动了动薄唇:“如果王爷没来,我会说我是王爷的……”她没说完。

“本王什么?”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似乎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回答。

“王爷的女徒。”咳咳咳!纪尘魈在自己心里猛咳几声,该死的,自己竟然会相信她会编出个什么好身份!

“呵,幼稚!”他可被她给呛到了,这女人,老是不按常理出牌。

凤清芷也不多说什么,抬步就走。这女人,这么嚣张!什么都不懂,早晚都要背后宫那些淫鸡给弄死不可! 笔墨在纪尘魈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纪尘魈沉思片刻,才开口:“你确定没看走眼?”笔墨肯定的摇摇头,说:“笔墨绝非看走眼,白之姑娘左肩的确有一枝梅花图案似的胎记。”

第十章 强凑一对

薛千熠在商阁门外来回踱步,见到凤清芷,紧皱着眉头舒展开来,说:“刚刚我在后花园散步听到娘娘们说云贵妃遇见个头顶宝饰,衣着蓝裙,长相出众的姑娘,我便知道是你。她没把你怎样吧?”

一个大男人逛什么后花园……生活挺别致……

“有劳兄长担心了,我无碍。”语罢,就要进去。奇怪的是,这次薛千熠竟然没有拦住她。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抽搐了一下,面目狰狞,十分痛苦。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卜卷上前扶住,薛千熠已经疼得说不出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惨白。卜卷撩开披在身后的头发,,一块发着蓝色光的浮影映入眼帘。

“少爷,这……”不容多想,便扛着薛千熠进了商阁的上阁。

服了药,薛千熠的痛稍微减了几分,但仍眉头紧锁,在床上痛苦的躺着。

浮影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是只在午夜发作么?怡人说的期限将近,少爷再控制不住浮影的出入,怕是要有生命危险。王爷给的药,怕是也会失效……

——澈柰庭内——

“哟,还不错。”纪檩晞看着这庭院里的风景,异常喜悦。“什么不错。”纪尘魈进了亭子坐下。

“皇叔,您可不能老这么眼高。这里成了禁地,占这么大地方,我挺心疼父皇的。”纪檩晞佯装一副真心可怜皇帝的模样。

……纪尘魈轻笑一声,说:“你看中的话,皇叔送你便是。”纪檩晞一脸懵逼,赶紧回绝:“皇叔可别,檩晞可承受不起。”

他也走到小亭里坐下,八卦一脸。“话说,昨日那位倾国倾城的姑娘可是皇侄见过最美的人,没有之一。”纪尘魈露齿一笑,说:“之一会骂你的,我指的是玙芄。”

纪檩晞嘴一撇,说:“她才不会管,皇姐最近和她那位新婚驸马可谓是缠缠绵绵,恩爱万千。哪轮得着黄说教皇侄?”

纪尘魈笑而不语,玙芄成婚不久,与邵将军算是经历了重重阻碍才走到一起,实属不易。

突然想到了什么,纪檩晞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皇叔,皇侄看那位白之姑娘倾国倾城,俏丽动人。我觉得古书上记载的杨贵妃,西施,王昭君,貂蝉什么的,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她就是过山死羊,过海死龟!”

纪尘魈差点没给呛死。旁边那位才不管他是什么态度?,继续问:“皇叔,您今年都奔三了!父皇年四十,嫔妃上千,你这……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我去,这回可能直接扑街了。

“首先皇叔要说的是,皇叔今年二十有四……”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哎呀呀,都二十有四啦!还有六个年头啊……你都奔三了!”纪檩晞拍案而起,看来,他绝对要说教说教皇叔不可了。

“听着,皇叔!皇侄绝对不允许你这样的美男子终身不娶!”“本王什么时候……”“别打岔!听侄儿说……”……纪檩晞睁圆了眼睛。

纪尘魈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说着,竟有些犯困。用手托着腮,困意满满……许久后,那位唾液横飞,滔滔不绝的纪檩晞才闭上了那口嘴!

见纪尘魈竟快要睡着了,有些恼火,却又无奈十分:“罢了,明日卫安国公主会入宫,我等再物色物色。”

……纪尘魈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说:“不劳皇侄费心了,皇叔更担心你。”担心自己?“我?”纪檩晞的确感到受宠若惊。

“嗯,你也有十八了,皇后娘娘也不着急?”纪尘魈看着他,纪檩晞撒手坐下,道:“皇叔都不急,我急什么?男儿志在远方,不在宫中。”

貌似听见脚步声有些匆忙,却隐约沉稳。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绿竹旁。

笔墨两臂上下挨着,交叠行礼:“回王爷,白之小姐让差笔墨寻你。”纪尘魈还未开口,旁边那位就激动起来,说:“你瞅瞅,你瞅瞅。我说什么来着?”

纪尘魈真想猛抽他两鞭子,最近是皮有点紧?“寻本王做甚?”他不去理会纪檩晞。

笔墨恭敬地答:“回王爷,笔墨不知,但白之小姐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准是想某个人想的。”纪檩晞慵懒的开口。

……笔墨惊,王爷那么冷漠沉稳的人怎会与这个如活宝一般的十一皇子如此交好?莫不是中了邪?呸呸呸!

“本王这就过去。”起身,纪檩晞还想说什么,纪尘魈已经抢先开口:“你回去,别瞎闹。”语毕,纪檩晞撇撇嘴,一脸不高兴。

第十一章 代价

来到了商阁正厅,凤清芷已端坐。脸色不太好,脸上尽是阴冷淡然。纪尘魈让笔墨退出了正厅,并带上了门。屋内只剩二人,气氛十分古怪诡异。

纪尘魈坐下,倒了杯茶,优雅地送到嘴边,对着茶水缓缓吹着气,好不悠闲。

凤清芷冷冷的开口道:“纪尘魈,你玩儿我?”玩她?纪尘魈瞄了她两眼,魅惑的勾勾唇角,两片薄唇一张一合,说:“哦,本王真不知何时玩了你?”

凤清芷离座,做到纪尘魈对面,看着他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睛,继续说:“告诉我,你让我和杝妃娘娘搞好关系,是不是想得到杝诀将军的兵权?”她希望他否认,她不想怀疑一个帮自己的任何人。

“笔墨那丫头告诉你的?”他并没有否认,淡淡的问她。凤清芷眼里有一丝黯然闪过。也就是说,他承认了?

“你不该怀疑对你最忠诚的人。”凤清芷淡淡的说道。笔墨怎么会出卖她的主子?她甚至愿意为了他丢了性命。

纪尘魈丝毫不觉得这件事有解释的必要,只觉得是理所当然,他看着她的眼睛,说:“本王答应帮你进宫,你就该付出代价,体现你的价值。”凤清芷有些失望的微微点着头,看着纪尘魈的冰冷的眼睛,说:“可我并没有答应你。”

纪尘魈冷笑一声,淡然的说道:“你可以重新做出选择,比如……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什么?回到……原来的地方?那自己该如何为凤府上上下下报仇?好不容易进了宫,目的还没达到就要走吗?她不再去看他,垂下眼帘,。

见到她这样,纪尘魈嘲讽一笑,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怎么,不打算谴责本王了么?”他就是这样,目中无人 嚣张跋扈,骄傲自大,阴险卑鄙!将棋盘摆好布局命运就皆在他手,动弹不得。

“那一天不会来的太晚。”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想篡位,想谋反。那自己就尽量在此之前办好事情,查出真凶。

纪尘魈好笑的看着她,抿了一口茶,道:“本王拭目以待。”

“怎么就不让进了?他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什么?笔墨,你告诉我。”“薛大人,你不能进去,王爷小姐在讨论事情。”薛千熠幼稚的往门上挤……卜卷一脸无奈,这少爷刚有意识就这么拼真的没问题么?

门被纪尘魈打开,凤清芷在其身后。

薛千熠上前,焦急的问:“白之,纪尘魈那畜牲没对你做什么吧?”卜卷:你才是最应该被关心的那个吧!

“我们只是在讨论事情。”凤清芷答。谁知那纪尘魈悠闲的开口道:“她就是*着站在我面前本王也不会看一眼的。”笔墨脸一红,王爷竟用如此裸露的言语羞辱白之小姐,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千熠变了脸,冷冷的问:“你说什么?”“本王没有说话重复的习惯。”撂下一句话就出了商阁。

凤清芷朝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太低估我了!你也永远没有那个机会!”纪尘魈并没有想停下回头的意思,径直走出了商阁。

呵,这个女人,胆子大不说,还玩大不敬这一把戏。有意思,本王就来好好看看。她,到底有何居心?

这个纪尘魈口无遮拦,不知羞耻!

第十二章 宴席遭拒

太正殿内,场面异常隆重。朝中大臣及贵族公孙都齐聚此地。纪尘魈坐在龙头宝座下宴席的首位,地位高尚,身份尊贵。

坐在龙头宝座上,头顶皇冠,衣着龙袍,手持檀珠脚蹬锦靴的男子,纪雍帝也。右下边坐着仪态万千,优雅贤庄的皇后康氏,继而是云贵妃,杝妃,谢妃和一些贵人答应。都一起望向殿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卫安国卫澈太子,世阳公主到!”苏公公扯了一把好嗓子喊道,吓了纸砚一跳:“又不吱一声。”苏轻瞥了他一眼,说:“本公公通报还要跟你这混小子汇报一声?”

卜卷瞥了眼苏公公,说:“苏公公叫当然不用跟我们说,卜卷和纸砚的主子官位小,哪及得上您呢?对吧,纸砚?”“嗯,不及不及。”

“这……哼!”苏公公冷哼一声,不再多语。

卫澈和世阳皆恭敬行礼。

“卫澈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世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世阳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

皇上高兴的很,连忙说道:“二位快起,来到这左央国,朕定当尽地主之谊,当成自己的家就好。”转而叫了苏公公送二位入了座。

歌舞正进行时,众大臣夸赞。

凤清芷淡定的饮酒,却不知对面投来杀气的目光。薛千熠用筷子夹了块绿豆糕送到凤清芷的青花瓷碟中,凤清芷才动了筷子。

突然曲子停了,云贵妃笑言:“听说薛大人有个许久不肯露面的妹妹也来到了这里。不知姑娘可否献舞一曲?早就听闻薛大人的妹妹是京城第一美人,多才多艺,倾国倾城。”

她狐媚的眼扫视了众大臣,假意寻找。调查了那女子身份,竟是薛千熠的亲妹妹,!高傲无比,狂妄的很!

众位大臣议论纷纷。早听闻这京城第一美人薛白之有着绝世美颜,却可惜不能见上一面。薛千熠“金屋藏娇”,迟迟不肯让其露面,算是人生一大遗憾。今日听云贵妃这么一说,难不成是薛白之在这宴席之内?

凤清芷起了身,走到正中央。两手臂上下重叠行礼。众人皆叹之。此人可谓是盛世美颜,美貌简直是妙不可及!头顶花饰,身着素衣,五官更是美到……无可挑剔!

世阳见此情景,忍不住开口:“姑娘长得是挺精致的,但是说‘盛世美颜’……是不是有点夸张了,是隔了几条河吧!”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和嫉妒。

“住嘴!到了左央国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卫澈怒斥,转而恭敬地将右手放在左肩行了礼,以示歉意。

世阳不满的努努嘴,余光看向了纪尘魈。脸上的不满立即被兴奋掩盖住。此人,莫不是上天赐予本公主的真命天子?

“薛白之只是普通人罢了,是娘娘抬举了。”凤清芷还是比较从容的,与云贵妃结下的梁子是搬不开了……

皇上笑道:“抬起头,让朕瞧瞧。”凤清芷缓缓抬头,一张令人称赞不绝的脸呈现在皇上和众妃眼前,完美的五官透露着一股英气。

“薛爱卿的妹妹简直……妙啊!”他实在想不到用什么词语形容她的美貌,只能说妙。纪尘魈看了凤清芷一眼,莫名不爽。哪有那么夸张,只是能看的过去而已。

薛千熠连忙行礼 说:“皇上谬赞了,家妹只是虚有其名罢了。”他不知她怎么和云贵妃杠上了,得更加谨慎才是。

皇上笑容满面,说:“爱卿不必谦虚,”转而有对凤清芷说:“白之会何才艺?搬来给朕瞧瞧?”纪尘魈冷哼一声,这女人除了会找麻烦还会什么?薛千熠汗颜,到目前也没发现她有什么才艺啊,完了完了,不会穿帮吧?

“那白之为皇上献上一曲。”她淡定的说。纪尘魈和薛千熠莫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纪尘魈的不太明显而已……至少没有薛千熠大喘气那么明显……

差点忘了,这女人会吹箫。

凤清芷接过婢女递过来的箫,拿好就吹。箫声如微风般拂动众人的心,如清水般扣人心弦。箫声中忽而忧伤,忽而激昂的节奏,表达出各种复杂感情。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动人的箫声中,唯独那云贵妃和世阳公主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本想给那女人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自己挖的坑自己给跳进去了,真是令人可气!

云贵妃愤愤的咬着嘴唇,狠辣的表情呈现在扭曲的脸上。

世阳公主单纯只是嫉妒,她见不得任何人比她强,何况只是一个皇商的妹妹,?今天宴席的女主角不是应该是自己吗?现在看着那些愚昧的大臣们,哼,真是没见过世面!

等到一首曲子过后,世阳便从座位上站起,说:“白之小姐的这支箫曲命名了吗?”她不屑一笑,她就觉得这女人是随口吹的,一点也不从心。

卫澈抓住她的手腕,小声训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得在大殿上无理!”世阳无动于衷不满的撇撇嘴,难不成皇兄也不是狐狸精迷住了?

“此曲是白之在童时作的曲,名曰思故。”凤清芷开了口,这首曲子名为思故,是自己十岁时在水离阁作的曲。意义重大,又怎会无名?

皇上大声称赞:“好曲,好名!”随即赞赏的拍手鼓掌,众人皆笑着拍手。此女非同凡响,萧技精湛,可谓才女一位啊!

“白之献丑了。”行了礼便归了座。舞姬们又重新登场,场面十分和谐。

“厉害啊白之,有空教教为兄。”薛千熠笑着凑上前。现在大臣们都认可了她,连皇上都对她看重几分,她现在可是风光了!

凤清芷只是浅笑一声说:“箫不是我的,吹不惯。”“恩,有空就教教为兄呗!”他又厚着脸皮笑着说。

“恐怕你学不了。”凤清芷瞄了他一眼。“为什么?”他奇怪的问。“因为我没空。”……

“咳咳咳……咳!”纪尘魈差点被酒给呛死,猛咳了几声。薛千熠眼神撇过来:“你抢什么戏?”

抢戏?“本王跟你抢戏?”纪尘魈有点搞笑的看着他。“嗯呢,不然呢?”

纪尘魈又倒了一杯酒,说:“别给自己强加戏了,没戏了。”他什么意思?这男的啥意思?意思就是自己自作多情呗?

“纪安王。”一道柔嫩的女人的声音传来,三个人都抬头望去。“世阳公主?”薛千熠率先开了口,可是这个女人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直勾勾的看着纪尘魈。

纪尘魈也不说话,出于礼貌问题,只是微微颔首。

早听说左央国有个才能赛诸葛,武力及关羽的神秘人物,倒也不神秘,这不搁这儿坐着呢吗?二十多岁模样,五官无可挑剔,邪魅无双。十分引人注目,吸引人眼球。

“纪安王难道不敬本公主一杯酒吗?”世阳有些吃惊,自己和她薛白之外貌相比不差上下,况且自己还是怎左央国过友好邻国皇帝最宠女儿?只要她想要的,别说是一个纪尘魈,就是让皇上封个贵妃也是一句话的事。纪尘魈那么清高,莫非是做欲擒故纵的游戏?

第十三章 莫名其妙的王妃

“尘魈最近身体不适,不宜饮酒,望公主多多包涵。”纪尘魈,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说。薛千熠,正想附和,见这公主脸色并不好,把话硬生生给吞了。

世阳提着酒壶,一脸不可思议,却在下一秒笑道:“纪安王,你这是在不给本公主面子?”纪尘魈放下茶杯,并不打算理她。“好。”世阳突然道,随后走到大殿正中央向纪廉帝行礼,道:“皇上,世阳要求和亲。”

话语刚落,众臣便开始议论纷纷。纪尘魈等也看向她。舞姬很识趣的退下。

“哦?公主这么快就挑好了人选,是何人也?”纪廉帝来了兴趣,速度这么快,会是什么人呢?“这个人不偏不倚,是……”转而看向纪尘魈的方向,“纪——安——王。”语罢,皇上与众位嫔妃乃至宴席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只不过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这个丫头,也太不珍惜自己生命了吧?

“公主,怎么偏偏看上了纪安王?”“这回可撞刀口上了,纪安王从来不进女色,怎会愿意呢?”“那可不是,连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他会怎样做主?”场面已不受控制,顿时炸开了锅。

这可如何是好,出了国这世阳还这么口无遮拦,蛮横无理。那纪安王是何人他怎会不知?这世阳明摆着就是耍了脾气。想到这儿,卫澈忙开口道:“世阳,大殿之内,岂能胡闹?”

世阳只是瞄他一眼,并不打算停口。

纪廉帝又瞄了一眼纪尘魈,他早已拉长了脸。一股寒冷的戾气扑面而来。纪廉帝汗颜,这公主可真会挑人!叫朕为难,想死了这不是?

薛千熠和凤清芷也是震惊脸,这公主果真叫世阳公主而并非刁蛮公主?真是同情纪尘魈……

纪廉帝已经语无伦次,朝纪尘魈方向看去,道:“纪,纪安王是,是什么想法?”

……废话,自己弟弟什么人自己还不知道啊,这么问真的不会死吗?

纪尘魈淡定的倒了一杯上等的龙井茶,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臣弟恐怕不会答应公主提出的和亲。”

……果然是在意料之中么?

他继续说道:“臣弟的王妃已有人选,公主再嫁的臣弟,怕是只能当妾了。”

妾?妾!“你让本公主当妾?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乃卫安国堂堂世阳公主,会落到做妾的地步,?想得到美!”

皇上却无视了世阳公主的意气之词,感兴趣的问他看中了哪位姑娘。

纪尘魈拉起正在吃绿豆糕的凤清芷,勾唇笑道:“不偏不倚,正好是她。”什么?!薛千熠和凤清芷都震惊了,睁大了眼睛,这……这要整自己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你说什么呢?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清芷小声狠道,试图挣开他的大手。纪尘魈邪魅一笑,小声道:“你还想不想报仇?”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凤清芷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目的?

两个人便在不久时间内就隔了一会儿,却不知宴席当中的薛千熠眼神变得暗淡默然。包括十一皇子都激动了,喜气洋溢在那张帅气的脸上。原来皇叔还搞这么正式啊,不错不错,值得鼓励。

纪廉帝包括众嫔妃都感到十分吃惊,云贵妃更是一脸的惊讶,愤恨显现在脸上。怪不得前日他会出面相救,原来两个人竟是相好!

“好,既然这样,那就给本公主等着!”遂愤然离席,众人皆叹息,要怪就怪她选错了人。纪安王那脾气和性情谁能琢磨透?

“那选个黄道吉日?”纪廉帝笑着问。杝妃也笑得合不拢嘴,即使她知道这白之是不可多得的姑娘,但怎么也没想到这性情古怪却万分优秀的纪安王对她产生感情。

她笑盈盈的说:“皇上,让臣妾打理吧。”云贵妃使劲咬咬唇,这个杝妃怎么哪儿都有她?难不成……她和这“薛白之”交好?

云贵妃又想起了那日薛白之在杝安殿外那条街道上,果然另有隐情。如果薛白之真与的纪安王成了亲,那还得了?薛白之会把自己给整死的!

纪尘魈勾勾唇角,淡淡的说:“不急不急,臣弟应该与她商议商议。”商议屁啊,你纪尘魈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宴席看似不欢而散,实则反之。他们到时收到了,很多大臣们的祝福,除了高用员和简御史,其他大臣很是会说话。

“纪安王和白之小姐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是啊,是啊!,纪安王真是有眼光啊!。”

……一边的卜卷和笔墨纸砚正处于一脸懵状态。卜卷见不对劲,问薛千熠:“少爷,怎么回事啊?小姐怎么跟王爷在一起?”“嘁……白眼狼!”……卜卷挠挠头,更加不解。看少爷气色不太好,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三个人回到了商阁,十一皇子已经在正厅等候多时了。看见两个人就凑近,看看纪尘魈,又瞅瞅凤清芷。

第十四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

“啧啧啧,没想到啊,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纪檩晞,笑着质问。“早说嘛,皇叔,害我费那么大劲劝你。”薛千熠盘腿而坐,卜卷,贴心的倒茶按摩。

凤清芷解释道:“十一皇子想多了,我们……”“我们早已私定终身了。”纪尘魈插了嘴。薛千熠,猛喷了一口茶,演戏演这么全面?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纪檩晞围着两个人来回转圈打量,开口道:“没想到啊,是真没想到,皇叔这个皇婶,我十分满意!”

笑话,他满意个什么劲?“你满意个什么劲?”纪尘魈开口道。“唉,话不能这么讲,你们二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万分般配,我当然为你们……”正当他要即兴作诗的时候,凤清芷直接上手把他给弄了出去,合上门。忽视了门外的叫喊声和拍门声。

“纪尘魈,你可以选其他公主千金。为何偏偏选我?你还真是自以为是,我行我素!”凤清芷实在是不理解,难不成……他这是在整自己?

“就是,净把我妹往火坑里推!”薛千熠附和一下。纪尘魈浅笑道:“知道她是你妹就别对她有非分之想,至少名义上是你妹,你要拖了后腿,害的可是凤清芷。”他的笑仿佛鬼魅魍魉,令人害怕。

凤清芷……自己好像只对他说了一次,她居然记住了?

姓凤的人,自己怎会不记得……

“得得得,你要真看上她,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我薛千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身边美女众多,才不会……”才不会跟你抢。

他承认,其实他是喜欢凤清芷的,别说是逢场作戏,就算是真的,他薛千熠也不会跟他抢。他知兄弟情深,也懂得爱一个人要成全。

“那倒不可能,我纪尘魈怎么会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大局。”怎么能断了野心,失去江山……

凤清芷冷笑一声,说:“所以你拿我当了挡箭牌?”

什么拿她当挡箭牌?这女人是真傻还是特别傻,这样别人就不会找她麻烦了好不好,计划不受干扰不是挺好么?这是真蠢。

但是他却只字未跟她解释,只是说:“本王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一点不感兴趣,她惦记的是凤府上上下下的人命。“不麻烦王爷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纪尘魈邪魅一笑,道:“你信不信本王明日就把你娶回纪安王府?”“无耻小人。”凤清芷瞪圆了眼,纪尘魈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如果她不愿意和那个公主和亲,大可可以回绝啊,皇上忌惮他三分,不会强迫她的。难不成……他另有目的?

第十五章 关了禁闭

一名清秀的女子采了芍药走向那片竹林。一名身着雪白长衣的男子在拼命的练剑,掉落在地面上的竹叶盘旋起伏。敏捷的步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空地周围一圈的竹子上留下了足迹。反反复复,已经练了一整日了。

“大师兄。”女子轻唤了一声。好看的眉宇紧皱。白衣男子这才停下来,看见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白之师妹。”他眼里不知何时不再柔情似水,不再清澈的能够看出他在想什么。

薛白之,脸一沉,走上前说:“太阳落山了,走吧。”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迟栾只是轻佻她一眼, 准备再继续练剑。

终于鼓足了勇气,朝迟栾问道:“师兄是不是还在想着大师姐?”迟栾,像是被人扯了某根心弦,神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自己还在想她,她却不知道。

他的沉默太过明显,让人猜不到都难。

“她的确优秀,人长得好看,武功又高。但是她已经走了,兴许就不会再回来了,又或者早把大师兄给忘了!”薛白之眉头紧锁,咬牙切齿。

“满口胡言!”一袭红衣从天而降,额头上依然显着的梅花桩,妖艳的红唇赫然入目。此人,水离阁阁主——纳兰乔川。

两个人慌忙拜见“参见师父。”纳兰乔川提着一壶酒,痛饮了一大口,随意抹去嘴边留剩下的酒,对着薛白之说:“白之,尿可乱撒,话可不能乱讲。”

薛白之一下子慌了神,蹙眉,说:“弟子多嘴了,请师父责罚。”

纳兰乔川冷哼一声道:“清芷是为师一手养大的人,算是我纳兰乔川半个女儿,。迟栾大她一岁,且入山早,唤他一声师兄。两人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关系甚好。你要从何挑拨?”

“弟子知错了,不该在师兄面前说师姐坏话。”薛白之跪下说。

纳兰乔川淡淡的说道:“关幽芈阁面壁思过。”语罢,扬长而去。

凤清芷,你走了。爱大师兄的任务就交给我,为何你还留有感情?让大师兄如此痛苦,永远不会走近我?为什么?!终究会有一天,我会把你那份感情从大师兄心里抽走。

薛白之攥紧素衣,眼里满是不甘和狠戾。

第十六章 祝福

皇宫的待适殿内,世阳瞪着那双本来就很灵动的眼,紧闭嘴唇,已沉不下气。卫澈倚在门框边,无奈的说:“世阳,只是一面之缘,又怎知此人会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左央国第一天就闹成这样,你这脾气什么时候才会改?”

她也不回头看他,只是说:“皇兄,你不懂什么是一见钟情。”也许说的有些激动了,她转过身来,走了几步,继续说:“就是你见他一面就会被他无限制吸引。”

无限制吸引?他想起了那个叫薛白之的女子。表情坚毅,眼神清冽。与那些富家小姐不同,她不骄不作,不柔不弱。第一眼见到她,心跳就会加速。难道这就是世阳口中的一见钟情,?但是她已经名花有主,即将与他般配的纪安王结为连理。

“那薛白之有什么好?不就吹了首曲子吗?她哪里及得上本公主?”世阳的愤恨已经呈现在好看又毒辣的脸上。“世阳!”卫澈的一声怒斥吓到了世阳。

“皇兄,你,你不会看上那个薛白之了吧?”卫澈紧闭嘴唇不说话,许久后才答道:“你太爱排挤人了世阳,就算不是她,为兄也会这么说你的。”

世阳突然冷笑一声,说:“皇叔,你就是看上她了,你怎么能看上她呢?她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都替她说话?!”

“世阳,你累了,皇兄先走了。”卫澈觉得她太无理取闹,摇着头走开。不理会世阳撕心揭底的一声“好!”

纪尘魈何许人也,左央国国君都会忌惮三分的人。神话般的存在,她会幸福的。自己何必又去打扰呢?

突然看到了什么人,卜卷朝阁中喊:“杝妃娘娘到!”杝妃?不曾想,门已经被推开。

三个人恭敬地叠臂行礼:“见过杝妃娘娘。”纪尘魈眼里的精光瞬间闪过,道:“娘娘怎么会有兴致来自商阁中?”转命令令笔墨“去给娘娘倒杯茶。”“皆。”笔墨颔首。

杝妃笑呵呵的上前拉住凤清芷的手,像个慈母一样看着她,打个眼神。罗衣便呈出一个匣子,打开一对玉镯子呈现在眼前。

凤清芷正想要谢绝,杝妃就将食指放在了她淡红的嘴唇上,笑道:“你莫要推辞。上次你拒绝过本宫一次了,这次算是本宫送给你的嫁妆,你想要搏了本宫的面子?”

凤清芷摇摇头,说:“白之并非此意。”她下跪磕了头,说:“白之从未奢求能有母亲来疼。自幼与兄长相依为命,现入了宫。娘娘是第一个对白之如此好的人,白之定当知恩图报。”

纪尘魈一怔,随即冷哼一声,说的跟真的一样,差点就信了。

杝妃忙拉起,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说:“本宫不用你报恩,本宫只希望你能多抽空来到杝安殿,陪本宫说说话。”又在凤清芷耳边呢喃一句:“这金玉镯你好好戴着,此物,非同一般。”

凤清芷定定的看着她,最后点点头,说:“娘娘放心,我会和纪安王好好生活下去的。”

第十七章 淡泊看愁达观

杝妃走后,纪尘魈瞄了一眼风清芷,她在门口看着杝妃离开。

“人都走了,别演了。”哼,说的让人信服!

凤清芷心一抽,但没有说什么。她准备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吹洞箫。杝妃和他的母亲太像了,差点多情了……杝妃,要是以后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她会怎样?会恨自己吧。也许她这辈子都不配拥有爱这种奢侈的东西。

见到这女人竟然忽视了自己,便恼火不已:“是被我说中了吧?”她没有回头,淡淡地回答:“你不会懂。”他不会懂。他这种冷血动物,只配杀人。爱这种东西,他也不配。便出了商阁。

她刚说什么,本王不懂?岂有此理,还真是入戏里边儿去了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凤清芷没见到薛千熠,估计又去做买卖了,也不吭一声。她没去澈柰庭,一个人漫步在*。

暖阳把她素净的脸照的十分可爱,像个孩子一样,却又看不出属于孩子的稚气和笑脸,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平淡。

娘娘们估计都在寝宫里休息,庭院中宽阔安静,倒是宁静的很!她嘴角不自觉上扬,一跃上了一座寝宫的瓦顶。坐下拿起箫放在嘴前,吹了起来。

曲子凄婉缠绵,如泣如诉。绕梁三日,哀哀欲绝。

一曲过后,拍手声入耳,一道爽朗的笑声更是沁人心脾。“白之姑娘吹了一手好萧啊,叫我入了其中无法自拔。”卫澈没有和纪尘魈一样的架子和脾气,他只自称了“我”。便让凤清芷对他好感度会有提升,但仍然淡然回之:“殿下说笑了,白之胡乱吹的。”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他浅笑道。凤清芷从没见过一个男子可以笑得这么好看,大师兄的脸浮现在眼前。

“大师兄?”“什么?”卫澈疑惑,夸她几句变傻了?卫澈抬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凤清芷这才愣过神来,晓得自己失了礼,忙说:“没什么,殿下谬赞了。”

卫澈也坐了下来,问:“你为何一个人在这瓦顶上吹箫?”又凑近几分,凤清芷身子往右倾斜了几分。

卫澈神秘兮兮的看着她,问:“难不成……你会轻功?”凤清芷倾斜着很不舒服,但还是尽量吐出话:“多多少少跟着兄长学了一些。”“这样啊。”

两个人在房顶上攀谈着,像多年的挚友。不愿看见纪尘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受不了薛千熠的热情关切。她更想与眼前的卫澈聊,就算刚认识不足半日。

也许,她是想迟栾了。但她还不能回去,她,身不由己。

回到商阁,见纪尘魈在正对着门的堂屋黑着脸坐着,笔墨纸砚在两旁恭敬的站着。凤清芷也不想理,径直走向右阁。

“站住!”纪尘魈拉黑了脸。这女人竟然敢无视自己,这么大活人是看不到还是咋的?

“有事么纪安王爷?”她面无表情的问,眼里充满了淡漠。纪安王示意笔墨纸砚下去,笔墨在经过凤清芷的时候在耳边小心提醒:“小姐,一会说话迁就点。”迁就?凭什么他有脾气自己不能用性情?

“刚刚回来,去了哪里?”纪尘魈开口道。“我去哪儿和王爷您没有关系吧,王爷怕是管多了吧?”凤清芷回了嘴,他的脾气还真是怪啊。

“咻——”纪尘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凤清芷眼前,伸手欲囚住她的玉颈。凤清芷眼疾手快,迅速躲闪。纪尘魈跨步上前,凤清芷轻掂数下一跃上了房瓦顶。纪尘魈后空翻腾空跟上。

抽出剑,银光拂过凤清芷的眼,他脸上写满了欲望者短视的贪婪,他的眼睛如此可怕。

但是凤清芷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她的目光停在了那把剑上。此剑乃上等宝物,和自己的红镰剑有所相像,铸造时的材料是一样的,只不过模样稍作了改变。

在水离阁的吟书阁的卷轴上见过此宝剑,此宝剑名曰——无尘。

凤清芷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无尘,拔了发簪向剑掷去剑偏了方向,一泻长发飘散。

“哼,功夫不错,还能上的了瓦顶和那卫澈太子幽会。”纪尘魈冷嘲一句。

幽会?何时幽会?再者,幽不幽会碍他何事。

凤清芷浅笑道:“狼心权贵已经控制了你,一垛宫墙早已不是你的世界。控制我凤清芷的只有我自己,不是你。”

纪尘魈冷笑一声,说:“你敢说你接近卫澈不是想有个太子妃之位什么的吗?本王这纪安王妃还不够你做的?”

他……这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她紧蹙眉宇,许久后才淡淡的开口:“视人生悲欢离合,荣辱贵贱皆如人烟,不沉湎于缠绵,不迷恋于轰轰烈烈,淡泊看愁达观。”

“好一个淡泊看愁达观。”他冷冷的开口道,这女人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她,究竟是何人?

第十八章 守离

商阁外停了一辆奢华的马车,许是等的时间长了,马儿不耐烦的瞪蹬了蹬穿了铁蹄的马蹄,嘶叫一声。众人才出。

要走的人是有纪尘魈,凤清芷,笔墨纸砚和卜卷,唯独没有看到薛千熠。两个人被扶上马车,三个人在车辕上坐着。

“卜卷,你家少爷怎么两天不露面?”听了凤清芷的问话,闭着眼睛假寐的纪尘魈睁开了眼,又闭了上去。“哦,对了,他呀,估计去了岚痕。”

岚痕,仅次于左央国和卫安国的国家。国家的兵马人力不及,左央国和卫安国两个国家,但是医术确实在两个国家之上,经济不差上下。算是六个国家中比较地位特殊一点的国家了,王神是岚痕殇,神母是岚痕岂。

合上车帘,便出了神。岚痕?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也许是觉察到了什么异样,凤清芷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纪尘魈,来不及躲闪纪尘魈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尴尬充斥着整个车内。

“怎么?”“无事。”她舒了一口气说。

“想薛千熠了?”纪尘魈逗笑着说,却在他好看的五官上捕捉不出任何笑容。“我想的是他的钱,不是他的人。”她嘲笑的说。

呵呵,女人果然都是不可信的。在宫中一个样子,出来便是另一副样子。

“当年我赤着脚像乞丐一样走在一条喧闹的街上,享受着冬日之寒,夏日毒阳。我还留有温情,钱,的确是我想要的。”这,这个女人!真不是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假。虽然心里蛮同情她的,但嘴上却说的是“穷是活该穷!”

马车驶向何家布庄,近忧镇,何家布庄西街左数第二个排门面,无牌匾,很不起眼。众人下了车,停顿了一会儿,进去。

屋内仍是一个清瘦的忙碌着的身影,女人一袭紫衣,首饰奢华,长发乌黑及腰,觉得来了人,停下动作回头看,笑盈盈的迎上去打招呼:“哟,我当谁呢!老稀客呢!”

凤清芷一脸歉意的看着她说:“姁娘,我们没找到你要的那本书。要不,赔些银子?”纪尘魈斜昵她一眼,这个女人……果真需要钱吗?

清愁稍微愣了一下,说:“怎么会呢?我已经拿到了前日有人送过来了。”什么?书已经送来了?难道是薛千熠?他离开有段日子了。要真是他,他又是从何处寻来的?

“姁娘,给您送书的人是谁呢?”凤清芷问,语气有些急切。“这……”姁娘蹙眉,道“他没给我说他的名字,但是那个人高高的,长得很俊俏,五官精致……嘶——不特别记得了。”姁娘拼命的在回忆,揉着太阳穴。

凤清芷是无法从她所提供的线索中判断这个人到底是谁的,想了想,有问:“上次我们三个人骑那三匹马,我,他,”她指了指纪尘魈,“还有另外一个人,是不是那个人?他今天没来。”

姁娘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的说:“不上一次那位公子笑意满面,看着平易近人。但是上次来的那个公子却是不易让人靠近的模样。”

这么说,那个人不是薛千熠。不是他会是谁呢?

许久不开口的纪尘魈突然开了口:“可否让我等看看这‘守离’究竟是何等宝物?”

清愁摇了摇团扇,面露难色:“这恐怕不行,希望二位见谅。”纪尘魈还坚持要说什么,凤清芷抢了先:“无碍,我们不看便是。”语罢,轻瞥了一眼里屋。“既然如此,我们就先离开了。”凤清芷微微颔首,姁娘也跟着行了礼,目送几个人离开后,关上了门。

凝璇这才出了里屋,向姁娘行了礼。“姑娘为何要躲?”姁娘好奇的问。

“姁娘,您别问了。凝璇自有自己的目的。”

第十九章 入住纪安王府

车子停在纪安王府门外,两头石狮子眼睛瞪的圆圆的,尖锐的牙齿令人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我住客栈就好,不用麻烦了。”她说完就下了车,向反方向走去。“本王让你住姑且就住下,耍什么小姐脾气。真把自己当小姐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话里带着刺,令她很不舒服。

“我凤清芷靠自己双手吃饭,没有伸手就可得的金银财宝,也没有颐指气使的资格。不像王爷您,多保重。”她转身就抬脚准备走,笔墨纸砚,已经翻身到了她眼前,恭敬的抱拳:“小姐,请留下。”

卜卷忙上前拔剑,说:“你们莫要伤了她,我会被少爷五马分尸的!”

……到头来担心的不是自己啊喂。

凤清芷推开卜卷,对纪尘魈开口:“本姑娘的红镰剑可在王爷那里?”红镰剑?好名字,难道也跟她的经历有关吗?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风无言,水无语,月色苍凉一曲殇,幼时得剑曰红镰。”

卜卷已经哭的稀里哗啦控制不住情绪,众人望去。

“我……我太感动了……呜呜呜~嗝~”众人收回目光,没出息!

“名字难听。”纪尘魈淡淡的说。凤清芷瞄了眼纪尘魈腰间挂着的那把镶嵌着银色宝石的剑,翻身跃至纪尘魈眼前,拔了剑指着他的喉结。

呵,速度还是这么慢,本王都这么配合你了……

凤清芷浅笑道:“我,我没银子了,姑且就,就暂住你这府邸。”我等他回复,提剑就进府,家丁慌忙开门。刚刚的情景可是尽收眼底啊。女人被王爷强留都不留,何等人也。纪安王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谁也记不得这个女人上次来过。

“我住哪?”卜卷笑道:“住王爷房里。”纪尘魈一副“你再说一遍就丢你出去喂同类”的模样瞪他一眼。很果断的,卜卷被笔墨纸砚拖了出去,未知去了何处。

凤清芷只得跟着纪尘魈,还不忘去瞄他几眼后背。走的正欢,前面穿黑色袍子的纪尘魈突然停下,凤清芷径直撞了上去。

“你没长眉毛下面的两颗豆?”纪尘魈挑逗她说。“长了是长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她回嘴。

纪尘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我看你今天晚上睡瓦顶上吧,你那么喜欢上瓦顶。”语罢,眼前一身素衣的女子翻身到了房顶,仰天闭目。

纪尘魈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家丁丫鬟们都睁圆了眼睛,看向瓦顶上非同凡响的女人。都在议论着“她会不会是纪安王府的女主人。”

不知怎的,一抹笑容不知不觉的爬上纪尘魈的脸上,静悄悄的。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韵瑶,给她找间干净的房间。”“皆,王爷。”一个长相可爱,身材娇小的丫头颔首行礼。见自家王爷进了书房,朝房顶上喊道:“小姐,下来吧,奴婢为您引路。”

只见“嗖”,模样精致到不可媲美的美人从天而降,眼里像有万丈星辰,叫人挪不开眼。

“小,小姐,这边走。”韵瑶吞了下口唾沫,引路。

房间里,韵瑶给她收拾卧榻。

“你们家少爷有什么仇人没有?”她啃了口新鲜的苹果问。像纪尘魈那样的人,性情古怪,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怪人,怎么会没有仇敌?

“没有的,小姐。”韵瑶笑着说。“咳咳咳!”凤清芷突然被呛到。韵瑶赶紧上前帮她拍着后背。

“我,我没事。”凤清芷摆摆手,韵瑶眨着大眼睛说:“王府建了快十年,没见过谁敢来纪安王府挑事呢,王爷是英俊潇洒,风流……”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闭上嘴。凤清芷脸色不太对,也很识趣的去打理事务了。

十年……这府邸建了十年。如此巧,凤府已经消迹了近十年,刚毁就建了这府邸,皇上当真是实力宠弟啊……怪不得大臣们都很惧怕他,尊敬他。

不过他那个冷峻样子,自己不会嫁的。

想了想,狠狠地咬了口苹果,一点也不好吃,又苦又涩!

第二十章 误入歧途

这日,世阳正在房间里做女红,听见一声“云贵妃到!”头也不抬,认真的在纱娟上一针一线的缝着。

“大胆,见了云贵妃还不快快行礼!”婢女秋垂破口而出。云贵妃斜睨秋垂一眼,便闭口不言了。

世阳专心的在绣手帕,悠哉悠哉的开口道:“这是你们左央国的规矩,卫安国的规矩是从外面进宫的,见了正宗皇室血统要——下——跪。”“你!”“秋垂!”云贵妃呵斥,秋垂气的瞪圆了眼。

云贵妃摇着团扇,抿了红纸的两片薄唇向两边微微划弧。这女人怨气重的很,想必也绝对不会放过那薛白之。想到这里,云贵妃的笑意更加明显,不慌不忙的说:“公主,我们可不能起了内讧啊。”

世阳冷笑一声,道:“哦?你我何时有这么好的关系?”云贵妃继续笑道:“薛白之是把我们系在一起的绳结不是吗?”

听到“薛白之”这个名字,世阳像定格般停了一下,随即又开始做女红。

云贵妃见她动了心,又说:“把薛白之从纪安王身边赶走你就可以做纪安王妃了,。难道你甘心让一个抢尽你风头的女人过得比你幸福吗?”

世阳捏绣花针的手力气好像更重了几分,仿佛快要将针折断似的。

许久后,世阳才放下手中的女红,笑问:“云贵妃此番前来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本公主的幸福吧!?”这个女人果真聪明,自己总不能告诉她自己也是为了纪安王吧。

“薛白之那丫头,初次见面就给本宫一个下马威。不出这口恶气怎能心安。”世阳性格大大咧咧,现在却十分天真。信以为真的点点头,道:“那多谢贵妃了。”眼里充满了狠辣,云贵妃瞧她的模样,一抹阴狠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云贵妃用团扇遮住下半张脸,眼里尽是狠厉的笑意,道:“等过几日,就是太皇太后的寿辰了,莫要错过如此好的机会。太皇太后最宠的儿子就是纪安王爷了,他的终身大事自然是天下大事,我们……呵呵呵呵……”

世阳懂她的意思,晓得她是要让薛白之当众出丑,给太皇太后一个坏印象,自己再表现表现……

“云贵妃原来是此等小人啊。”卫澈已经听了很久了,只是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而已。

“皇兄?”世阳猛地站了起来,他最害怕的就是眼前这个既柔情又清冷的男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卫澈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双手环胸道:“皇兄只是来看皇妹今日心情恢复的如何了,看来皇妹还是没将皇兄的话放在心里。”

“我……”世阳无力反驳。

云贵妃见状,轻笑道:“殿下,你不懂爱一个人的感觉。”他怎不懂……

“爱一个人就应该成全他不是么?”他淡淡的说。“那这个人就是个疯子,殿下。”云贵妃瞪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

卫澈抬眸,道:“云贵妃绣口一吐便是一段感情,可这炉火未纯青,结果就半粒丹砂,也是得不到的半粒……”这个太子怎么这么奇怪?莫不是傻了?

听到卫澈的话,世阳一皱眉,道:“皇兄,你在说什么?你应该帮我才对啊!”世阳算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了,即使对她颇为严厉,也很是心疼她。

卫澈眼神黯淡下来,说:“皇兄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恐怕不是吧?

“我看是为了薛白之吧!”“世阳,休要胡言!”对于世阳突然来的揭穿,他紧蹙眉宇。

噢~原来是这样,如果这薛白之和卫安国未来帝王成了婚,太子妃变成了皇后,这条件会的薛白之更有诱惑力吧。最好嫁的远远的!想到这里,云贵妃窃喜起来。

“原来是这样,殿下怎么不早说?本宫可以帮你。”“不劳娘娘费心了,望娘娘莫让世阳误入歧途。”

这男人,不知好歹!不过也好,借他之手,要让她薛白之名声败裂,想再嫁都嫁不出去!

卫澈离开后,秋垂在云贵妃耳边说了些什么,云贵妃的丹凤眼便气得快要眯成一条缝:“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何为羞耻!”

世阳努努嘴淡瞟一眼,气愤的说:“看她得意多久,她的东西,迟早归本公主所有。”看着走火入魔的世阳,云贵妃嘴角划出完美的弧度,眼里尽是毒辣。

却不知世阳颈后闪着亮光的蝴蝶图案。

第二十一章 可疑事件

凤清芷,不去理睬门外不断敲打着门的韵瑶,啃着最后一个苹果。

“小姐,您不去用晚膳怎么行?不会饿吗?”听不见里面的回应,韵瑶又开口喊了起来“小姐,小姐!”门被疯狂敲击着。

“不饿的,准备睡了。”凤清芷放下苹果核,说。韵瑶赶紧回应:“那韵瑶帮你打水。”“不用了,我自己来,你下去吧!”屋内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外面的韵瑶叹了一口气,只好离开走到对面院内的书房一脸自责:“王爷,小姐她,她准备睡了……”纪尘魈头也不抬的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等韵瑶离开以后,合上卷轴,盯着某处愣神。这个女人,还真是小姐脾气!姑且就饿她一顿,反正又不会死。肯定了想法以后,嘴角边浮现出一股邪恶的笑意。

躺在床榻上的凤清芷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终于,她随着胃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响声下了床。小心翼地打开门,探出了头。无人,安全。现在这个时辰,估计下人们都睡了,索性她大胆起来,正儿八经地走着。

忽然,一抹黑影从天而降。凤清芷慌张翻身,藏在墙后。不久后,探出头看。黑衣人进了纪尘魈的书阁。

凤清芷蹑手蹑脚的跟上,侧耳偷听。

只听到一名男子用富有磁性的声音道:“事情办的不错。”又听得一个熟悉且陌生的女人的声音“谢王爷夸奖。”

璇凝?!凤清芷惊讶的睁圆了眼,不过她已经很镇定了。她……竟然还活着?还是和纪尘魈在一起成了他的属下?

一个疑问,在风清直脑里出现难不成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勾结?听得里面几乎没什么动静了。她屏住呼吸大气。

不一会儿,门边一声被人推开了。“王爷,璇凝告退。”

果真是她,他指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宫中,待适殿内,世阳和云贵妃在下棋。

似乎感觉到了世阳的不对劲,云贵妃抬眸,微微笑道:“怎么,世阳公主莫不是在想纪安王?”语罢,捻起一粒黑子放在棋盘上。

听到了敏感词,世阳手中握着白棋的力道似乎更重了几分。云桥扫视了世阳手中紧攥着的白棋子,道:“放心,看的出来,纪安王只不过用的丫头做了挡箭牌而已。他从未关心过任何女人,除了太皇太后。更别说会爱上一个人了,我们要做的,就是除掉这个挡箭牌。让他,爱上你。”语气里满是嘲讽和不屑一顾,眼底流露出一丝毒辣。

第二十二章 如婉似仙

凤清芷起的倒挺早 换句话说,是她一宿都没睡。她在想纪尘魈和璇凝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她是和纪尘魈密谋着要谋反,是不是就不需要自己了?那自己的目的和计划不是要泡汤了吗?

“白之小姐,您是起了吗?”门外传来笔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起了。”言简意赅。语罢,笔墨便推门而入。后面还跟了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端着浅蓝色的素衣。

笔墨呈上了手里的剑,那是把银光闪烁着的剑,是纳兰乔川为她铸就的一把宝剑,她取名为红镰。剑长三尺二,剑宽半指,火红的剑身上,清晰的映衬着金色的纹路,刻有凤凰的图案。赤色的剑柄上,飘扬着寸余长的红绫。剑鞘上清晰的刻着“红镰”二字。

此剑刃如秋霜,锋利无比,乃神物也。

“小姐,这是王爷命令笔墨给您送的剑。”笔墨不得不在心里赞叹:此剑,乃是不可多得的好剑啊,造价不菲,锋利无比。也许皇室贵族也只有薛大人,云游四方才能寻找到此等宝物了吧。

凤清芷接过那把红镰剑,抚摸数下,才猛地想起来。走到,正中央的桌前,拿了一把银光宝剑递给她。笔墨晓得,昨天是小姐把王爷的剑给拔了出来。

笔墨开口道:“对了小姐,”她看了看那丫鬟手中端着的浅蓝色襦裙,“这是王爷命人连夜裁的,小姐今天要穿。”

命人连夜裁的?为什么这纪尘魈对自己格外好,难道昨夜是自己多虑了?又或者,他知道自己那夜晓得他的惊天秘密不让自己出去?刚有这个念头,她就排除了他和薛千熠怎会一样?

“恩,知道了,放下吧。”丫鬟乖乖放下,和笔墨出了门。

凤清芷穿戴整齐后,又重新照了照那面黄色的镜子。确保没什么差错之后才出了门,走到了正厅。

晓得有人进了厅,纪尘魈抬眸。

眼前人着了一件浅蓝色襦裙,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气若幽兰。颈前静躺着一只通灵宝玉,耳旁坐着一对淡蓝的缨络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无比白皙的脸庞,白里透红。樱桃唇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兰草幽甜的气息,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

如若她的性情稍微收敛,不那么倔强死心眼,勉强还对得起她这么如婉似仙的外貌。

“去哪?”凤清芷冷冷的开口。一开口就很快暴露了本性,这么做真的好吗?纪尘魈轻咳了一声,不耐烦地说:“到了就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风雅涧

几个人站在一栋楼前,此楼位于城道正中央,地段是最好的。红墙砖瓦,金碧堂皇。红朱大漆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风雅涧”。

殿内十分热闹,有艺妓在弹琵琶和古筝,姑娘们在拉拢客人。四个人站在门外,反应最大的是凤清芷,现在她心里想的是:此殿非好殿,他在自己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地方。”凤清芷淡淡的说。并没有去看纪尘魈的神情如何,她现在甚至有些愤怒。纪尘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纪尘魈冷笑一声,开口道:“这不是你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并没有任何人逼你。”语罢,径直朝里面走去。

“你……”凤清芷甩了下袖子。

纸砚慌忙跟上,笔墨在凤清芷耳边轻声说道:“放心吧,小姐,王爷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说完也提着剑走进那殿中。d

凤清芷左右环顾,确定没什么人看她以后,才走了进去。

里面果真……

纪尘魈,跟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妇人上了楼,眼神还不忘轻扫一眼凤清芷,凤清芷躲开了他的目光。待纪尘魈走进了一个房间,她才决定上去。

就在这时,一名醉汉提着酒壶挡住了她的去路。猥琐的打量着她,笑眯眯地开口道:“小妹妹,陪爷喝杯酒再走啊!”

凤清芷不屑的撇了他一眼,不准备搭理,迈步要上楼。醉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凤清芷一个激灵,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推到了他的脖颈前紧紧的钳住。

醉汉手里的酒早已撒了一地,脸被勒得发了紫。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慌忙逃窜。

醉汉已经快要窒息,说不出一句话。老鸨闻声赶来,见此状,夸张的瞪圆了眼,表情浮夸至极。干这行十多年了,就没见过哪个姑娘不主动揽客的。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一股脑火。提着手绢破口大骂。

“哪房子姑娘?没规没矩的,竟敢打风雅涧的客人,我看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凤清芷的手仍未松开,歪着头斜着老鸨,淡然开口:“哦,姑姑怎知我皮痒呢?此殿非好殿,此地的人非好人。在这非好店中怎么能说是我的不对呢?”句句冷漠,句句嘲讽。老鸨扬手就要挥过去。

“云姑姑。”一生清语使云老鸨粗糙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众人皆望去,纪尘魈在二楼的雕花围栏后,身材修长,惹人注目。

“哟,纪公子,您怎么出来了?”云老鸨本来嚣张的气焰瞬间消逝了,笑盈盈的问道。

纪尘魈并没有回答云老鸨的话,只是转而向凤清芷开口道:“之之,放开他吧。”之之?云老鸨惊讶的看看纪尘魈又看看凤清芷。别说是云老鸨惊讶了,连凤清芷自个儿都是惊讶的。

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凤清芷并没有多说什么。丢开了那个人的手腕,那醉汉恐惧至极,酿酿跄跄地逃了出去。

放了那混混,凤清芷便上了台阶,向纪尘魈的方向走。

一件色彩斑斓的房间。屋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纱幔和纱帘,暧昧十分。

凤清芷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开口,气氛异常怪异。

云老鸨在一旁倒着茶,一脸笑意。脸上涂抹的一层厚厚的胭脂被那股笑意挤的万分难看。

“公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位姑娘和公子是……”凤清芷轻咳了一声,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解释。这个纪尘魈搞人能不能有个限度。

“无碍。”纪尘魈简言之,看着凤清芷,一脸复杂紧蹙眉的模样,他就莫名心情大好。

“多谢公子宽恕了,您要的人已经到了,我就先退下了。”

第二十四章 花无情

什么?要人?要何人?

正在她陷入深思之时,一名衣着桃红霓裳的女子掀开纱幔缓缓走来。美目流盼,桃腮带笑。此女与其他妓女有何不同?凤清芷上下打量着她。除了她的头饰简单些,并无异样。

花无情行了礼,道:“花忘情见过公子。”她的柔柔嫩嫩是个男子都会动心的吧。凤清芷偷瞄了一眼纪尘魈,脸上的冰还是没有下啊。

纪尘魈点点头就当作答应了一声,并无其他反应。花无情似乎也并不在乎他有什么其它反应,狐媚的丹凤眼扫向了一旁的凤清芷。

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英气,眼神清冷有神。从刚刚她与那醉汉交手,便知她不简单。

“这位是?”她笑问。

纪尘魈应答:“薛白之,她是薛千熠的妹妹。”花忘情一听是徐薛千熠的妹妹,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了,开口道:“原来是薛公子的妹妹啊,早闻薛公子的妹妹娉婷秀雅,美撼凡尘。有这‘京城第一美女’的美称。今日所见,果然非同凡响,花忘情算开了眼界。”

“区区盛名,何足挂齿。”凤清芷淡淡的说道“白之今日也算开了眼界,姑娘的美名这般非凡,实则少见。”

听薛白之所言,便来了兴趣:“哦?那是怎么样的非凡法呢?”

凤清芷端了一杯茶,道:“旧情不堪追念,都做了镜中花,水中月罢了,欠了爱恨情仇都不如忘撇的快。”语毕,一杯茶见了底。

花忘情垂眸,似乎回忆到了什么,抓了酒壶伸直了胳膊就往嘴里倒。她,所言极是。

纪尘魈黑了脸,冷冷地看着身旁坐着的凤清芷,道:“你说够了没有?今日前来此地,是有要事商议!”遂抢过花忘情手里的酒壶。

岚痕。

虞晞带路,将薛千熠带到了荒原祭。

第二十五章 借物

“你带我到这儿做什么?本少爷现在可没心情做买卖。”薛千熠双手交叠,一脸的傲气。虽说荒原祭的商品繁多,但稀奇玩意儿却不见几件。所以出宫做生意他必定要绕过这里,六界之内唯独荒原祭界内地地形他一概不知。对于这地方,他也没兴趣。

虞晞在前面走着,样子好不潇洒:“本太子带你见一个人。”

薛千熠撇嘴道:“见个人你叫人家去岚痕不就行了吗?多方便!害本少爷跟着你奔波万里,死了怎么办?”岚痕的确实力很强,让荒原祭来一个人当差,他都得忍着。

“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请过去啊!”不知不觉,两个人到了一座华丽的大殿。

大殿被荒原池水围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大殿金顶,红门,古色古香。现在正值傍晚,两旁灯火通明远远望去,一座深红的宫殿气派十分,像嵌在地上一般。

“这什么地儿啊?”薛千熠刚刚累死累活的模样已经被惊喜给代替了,原来这荒原祭比自己想象的要富裕些嘛。

“到了。”虞晞道,“走,进去。”“进,进去?喂,等等我啊。”虞晞径直走向黑色的台阶,不予理会。

大殿之内,云象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月明珠,熠熠生光。地铺白玉,凿地为莲。花瓣鲜活玲珑,花蕊细腻可辨。如此富丽堂皇,和玙芄公主的寝殿有所比拟。

不过……

“这是个寝宫吧,还是女子的寝……”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太子今日怎么有兴致到本神这里来呢?”

闻声看去,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穿戴着荒原服饰,蒙了半面纱,一双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睛暴露在动人的脸庞上。

虞晞,笑道:“哦,他是左央国的唯一的皇商。,薛千熠。”薛千熠忙笑着开口:“我就是大名鼎鼎的……”

“太子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梵音又打断了薛千熠的废话。

虞晞看了一眼气炸的薛千熠,道:“虞晞今日前来,是想向梵音祭司借样东西。”

借东西?梵音似乎早已预料到。这太子到这里来,除了向自己借东西,其他事情也没怎么见过了。虽然借走的东西不见还,但她还是很乐意借给他的。那年若非他出手相救,自己这梵音殿的匾额怕早就换掉了。

梵音的笑意流露在眉宇间,问:“不知太子殿下口中的‘东西’是指何物呢?”

“生死判。”他开口答。梵音含着笑意的眼睛瞬间被冰冷取代,薛千熠更是一头雾水。看这梵音祭司变成这般难看的脸,他就知道此物非凡。

果真,梵音转了身,坐上了那张降龙木椅。严肃的看着虞晞。

“太子明知那生死判乃是荒原重物,怎会外借呢?太子若借其他任何东西,梵音定会二话不说的交给太子。可是唯独这生死判,借不得,望太子谅解。”

梵音态度坚决,语气强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虞晞也没有死心,又道:“那既然这样,虞晞可否请梵音祭司帮个忙?”见他让出一步,梵音也不好再说什么,道:“他太子要梵音帮什么忙?”

第二十六章 查人

虞晞笑了笑,说:“虞晞请梵音祭司查个人。”

查一个人?梵音抬眸,虞晞可是岚痕的太子,未来的岚痕王。他那么聪明,还怕查不到谁的资料?此人是何方神圣?她倒想知道她的情况。

“不知道太子殿下所说的是何人?”梵音来了兴趣,她的笑容又浮现出来。

虞晞走近,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声。梵音点点头,道:“好,梵音记下了,我这就去查。”语罢,有吩咐丫鬟:“容颜,给二位客人倒茶。”“知。”容颜听话的去准备茶水。

薛千熠按耐不住一颗好奇心,问道:“虞晞,你给梵音祭司说的人是何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虞晞坐了下来,悠然开口道:“为何要告诉你?”他这个悠哉乐闲什么意思?

薛千熠恼火,道:“为何?本少爷千辛万苦,劳苦奔波跟着你来到这儿,来这干嘛你都不告诉我。你玩呢?”

这时容颜端了茶水过来,颔首对薛千熠道:“薛大人,喝杯茶降降火吧,只是用泉水制作的凉茶。”

薛千熠不耐烦的甩袖坐下:“哎呦我不喝!”

“我看你的确需要降降火,你不喝,我喝。”容颜识趣的,将茶盘递了过去,虞晞拿了杯茶。观其色,试其味,还不忘夸赞两句:“挺好喝的。”转而笑着看着薛千熠,“你不来杯?”

薛千熠冷哼一声,道:“小人!和纪尘魈一样,一副死样子!”这虞晞怎么和纪尘魈如此相像?装得一副高深的样子。

听到这家伙竟拿纪尘魈和自己比,莫名不爽,的人:“我在与他相像,我对你比他对你好很多好不好?这次是例外,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一间密室里,手握荒原羽杖的梵音在盯着一副卷轴,卷轴缓缓打开,泛着蓝光。她的眼神在卷轴上摸索,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凤清芷?”她蹙眉,这个姓氏已经很鲜见了,左央国的人?属性是……凤。

薛千熠白了虞晞一眼:“谁稀罕你的好。”

“太子殿下。”梵音掀开纱幔进了正厅,递给他一个信封,道:“此人的资料,梵音写在这封信里了,殿下一看完务必烧掉。”若不烧掉,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梵音默默想着。

虞晞放入袖中,道:“知道了。”

-左央国京城风雅涧内-

花忘情讪笑道:“我一见到如此不可多得的美人,一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语罢,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手帕,铺在桌子上展开。帕面上绣着金凤凰的图案,还绣有了一个红印章。

凤清芷蹙着眉,这只凤凰自己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她不停地回想,可是记忆仿佛碎片。怎么都拼不到一起,可是这凤凰竟如此眼熟。

“主子,这手帕是我从姁娘那里换来的。”花忘情交代。

姁娘?她怎么没在姁娘那里见过这东西?凤清芷对任何东西都是过目不忘的,姁娘的店铺里并未见此物。花忘情若真是从哪她那里得到的,那只能说明姁娘还在其他房间里放了宝贝。凤清芷想到了那日姁娘店铺里看见的衣着白衣的人……

莫非上次给姁娘守离的人……是那个白衣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凤清芷瞄了一眼旁边的纪尘魈,他正在很认真的看着那个凤凰图案。

“这手帕你是发现了什么吗?”纪尘魈将看图案的目光转到了花忘情身上。

“回主子,国内会绣凤凰的锈工已经屈指可数,如果我们可以找到做这手帕的修工,不就又成功了一些么?”花忘情认真的说。

凤清芷不解,他们到底在密谋些什么,也不解为何今日纪尘魈要带自己来,明明自己是个局外人……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吗?或者……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

纪尘魈收了手帕,道:“好,手帕我先拿回府了。你再多多留意。”

“皆。忘情明白。”

第二十七章 奇怪

待花忘情掀开轻慢离开,纪尘魈收了帕子。

凤清芷若有所思,但并未过多的表现出什么,然而却忘了眼前人是纪尘魈。

“怎么?”他问。深邃的黑色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

“不怎么,”她起了身,又道“既然王爷的事办完了,我看就回去。”

纪尘魈走近,凤清芷倒也没有躲避,只是将曲殇剑横抵在他结实的胸膛,迎上她复杂的眸子,道:“王爷止步,清芷觉得你有必要把身心放在那块帕子上。”

纪尘魈难得听她一回,不再走近。,只道:“哦?你很在意那块帕子?”

凤清芷眼里透着一股无所谓,嘴角微微上扬:“我很闲吗?”

这女人,怎么能装的这么无关紧要?想来老把自己搞成局外人也是着急的很呢,看来还是对自己不够信服呢,话说要挑明了说么?

“现在看来的确是,”他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挫她的话,该死,谁让这女人不识好歹,有个倔脾气,犟嘴皮!

凤清芷没再说什么,跟这种人说话真是在纯粹打磨时间。纪尘魈都当自己成他的附属品了,自己还怎么复仇?想来,转身就要走。

“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么?”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凤清芷某根神经被猛的拉扯,欲断不能。心脏的猛烈跳动都感觉出来。他,他说什么?

正当她要回首,一只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她的头顶,迫使她正过头。

背后传来成熟男子带有磁性的嗓音:“不是挺毅然决然么?”语罢,收了手,离开了房间。

“凤家?”虞晞在昏黄的烛灯下,看着欣赏规整的隶书。

薛千熠怎会与凤家的人走近?况且凤家早已销声匿迹,成了人人都记不得的衰败家族……话又说来,这凤家大小姐倒是命大的很,无论如何,都要让薛千熠与她断了来往。此女当今圣上有灭门之仇,她怎会生不复仇,如果真牵扯到他,那可是死罪。

信上没有具体描述,只是提及了她的身世,现在她是何许人也仍未可知。

虞晞将信一角对着烛光引燃,不出一会儿,就成了轻飘飘的灰烬。

一双饱含深意和谋略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纪安王府——

纪尘魈突然停了脚步,走在后面的凤清芷敏捷的闪开:“又来这招。”

“你又慢了一步。”他淡淡的开口,随即重新迈起了步子。

什么?耍把戏。

夜已深了,凤清芷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只凤凰图案就会出现。她不停的想,使劲的想,破碎的记忆拼命的想要连接,却无奈中途屡屡失败。

已经过了丑时,却还始终不能休眠。

忽的,一根空心木管捅破窗纸伸了进来,一缕白烟飘忽不定的升起。

凤清芷皱着眉头,将手探进装着雏菊的花盆里捻些土来,滚在指尖成了小小的球形。弹射出去,塞进来的木管,又拿了剑只敏捷的翻窗而出。

到了那院子,黑衣人腾跃,跳到了瓦顶。凤清芷敏捷的跟了上去。

黑人并不打算逃之夭夭,所以,凤清芷很奇怪。

第二十八章 做标记

“你是何人?为何三更半夜潜入纪安王府谋害于我?”凤清芷盯着黑色面罩上那冷冽朦胧的眼眸,这双眼睛……

“想知道?”他的眉毛轻挑,笑颜桃花。

“少废话。”她的语气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甚至冷静的可怕。这个女人……果真清奇。

拔了剑便向那人刺去,那人眼疾手快,灵敏的躲开。凤清芷又缩了剑,腾跃上前。

两人激烈的打斗着,许久分不出胜负。

……

终于,那人停了手,悠哉悠哉的交叠着双臂,好不快活。

“还真有两下子。”他认真的夸赞着,早有预料会是怎样的女子,可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啊。

凤清芷挑了下眉,道:“先处理一下伤口吧。我看,你今夜也伤不了我了。”

“什么?”那人瞳孔微张,开始搜罗伤口。终于,一阵疼痛从左臂上传来,他下意识的捂住伤口。这女人……翻身跳出了墙。

凤清芷收了剑,舒展着的眉奇怪的扭拧起来。这里不比水离阁,一不留神,就会丧命。

院里的一袭黑衣和夜空中散发着皎洁月光的圆月相衬,显得格外清寂。

“你在做什么?”他突然开口,喉结上下蠕动着,发着声。

凤清芷一惊,转身向下寻找着声主。

翻身下房,道:“没怎么,只是夜不能眠,透风罢了。”

“丑时出门透风,在房顶?”

她定定地看着纪尘魈,自己刚来此地没多久,也没到别处去,顶多去了宫里,怎么这般早早树了敌?莫不是哪个小姐看上了这男人,对自己可疑的身份不满找人来谋害自己?可眼前这男人并不像做事有疏漏的人。府外有皇帝老儿的禁炀军层层保护这尊金佛,怎会……

“寻何人?”他似乎看出来什么。

“府内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她问。

“你是说你?”

算了,问他跟对牛弹琴有何区别。她走到围墙前,腾跃至墙上,俯视墙外,却是空空如也。

“有那些人也没有什么用,我差他们回了南郊军营。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发起什么战争,还是养精蓄锐的好。”他解释道。

原来,此人已有备而来。趁王府外的禁炀军不在,趁虚而入……

为何纪尘魈也没睡?丑时都快过了,天已蒙蒙亮,他也不眠?刚那人眼里可没纪尘魈眼里的阴谋诡计多,所以没有他的沉稳,手脚功夫最快,却十分凌乱。算不上自己的对手,且先提防着吧。

“你慢的一贯如此?”他讲。

“慢?”她疑惑不已。

“他动作如此凌乱,且扎不实脚跟看得出来吗?”

原来他看了好戏呢,难得他那身子骨了。

“他手脚凌乱,打斗激烈,却没有一招是致命的。他在克制自己的内功迸发,所以招招不成体统,看来他在留情。”

“噢?”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既已如此,你何伤他一刀?”

凤清芷浅笑道:“若为府中人,便于寻他。”

这女人……怎的如此断定那人是自个府邸的人?难不成,她觉得本王会害她不成?

第二十九章 进宫

天刚蒙蒙亮,两个人就像是约好了的出现在院子里。

跟在凤清芷身后的笔墨躬身行礼,恭敬地行礼,开口道:“笔墨见过王爷。”

大清早的请什么安?凤清芷没开口说话。

纪尘魈只是点头,算是应了她,转身对凤清芷开口:“用早膳吧。”便要转身。

“我不饿。”她淡然道。她来这里不是过日子的,是来复仇的。灭门之仇一日不报,她有一日都得活在煎熬中。

纪尘魈顿了顿,又道:“用完膳会入宫。”

“当真?”她问。

纪尘魈嘴角微微上扬,转了身,道:“当真。”

饭桌前,笔墨双手递上了筷子,凤清芷接了过去,随意的夹了些菜放入碟中。

刚准备入口,边叫那纪尘魈一阵冷嘲热讽,道:“难道你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么?这样不懂礼数,迟早会脱离本王。”

她将手中筷子夹的菜,重新放入碟中,又放下了筷子,道:“下次注意,您请。”她面部毫无波澜,却透着一股敷衍。

纪尘魈才不管她什么态度,满意的拿起筷子夹了菜,吃了三分饱却还不见凤清芷动筷。只是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怎么?刚吃的不是挺起劲么?”

“我不饿。”她平静地回答,她可不是丢得起面子的人,像纪尘魈那种诡计多端的人,指不定会让自己怎么丢面子。

纪尘魈心里发笑,却面不改色,只顾吃自己的。

等到纸砚进门说句:“王爷,马车备好了。”他才停了手里的动作。

悠哉悠哉地擦着嘴,不经意间瞥到了凤清芷身边的曲殇剑,那把能和无尘剑相比的剑。

“到了宫里就把剑放回商阁。”他说。凤清芷下意识的握了握剑柄。

“别叫人抓了把柄,洗也洗不清了。”他又说。

——宫内——

两人进了太正殿,纪雍帝瞧见了纪尘魈,便一阵跃气。

纪尘魈只俯首行礼,道:“臣弟参见皇兄。”

凤清芷欠身行礼,道:“白之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快快免礼。”纪雍帝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本以为上次在宴席上他是搪塞那公主,谁料到这次是动了真心了。……

“皇兄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召臣弟进宫莫不是……”

话还未完,便叫苏公公抢了先:“卫安国卫澈太子,世阳公主觐见。”

第三十章 做妾

大殿内的众位大臣及在正中间站立的两人皆回首。

两人走到凤清芷和纪尘魈旁边站定,便恭敬地行礼。

“卫澈参见皇上。”“世阳参见皇上。”未停,两人又齐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二位平身。”他轻咳一声,发话。

世阳娇媚的笑着看着旁边的男人,想法都写在脸上。转眼又看到凤清芷,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凤清芷只是斜睨她一眼,又将目光放到了居于上位的皇帝身上。

“二位都到本国有些时日了,对皇宫也有些熟悉,可有相中的王侯公孙或千金?”

世阳脸上拂过一丝迫切和急躁:“还是那句话,世阳请求和纪安王结亲。”

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怎么这公主这般胡搅蛮缠?

“恐……”皇帝还未开口,便又教的公主抢话:“世阳宁愿做妾。”

“什么?这……堂堂卫安国公主竟要……做妾?!”

又是一阵悉语。

……

“娘娘,娘娘!”连雨,提着裙子匆忙进了玉禧宫,嘴里不断叫着云贵妃。

云贵妃正在摆弄着桌子上的兰花,听到连雨的叫唤声,便莫名不悦,蹙着眉道:“你这婢女,做事鲁莽,匆匆忙忙,成何体统!平日里本宫白教你了。”

连雨喘着气,稍微缓和了,便开口道:“娘娘,不好了!世阳公主她……她……”

“她又怎么闹脾气了?”云贵妃头也不抬,拨弄着兰花瓣,似乎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不是,她,她给皇上提出要做纪安王爷的妾了!”

什么?!云贵妃一惊,狠狠的扯下一瓣花片,猛然抬眸,好看的眉宇霎时皱了起来。好啊世阳,你竟先反本宫的契约,去做妾?!

连雨觉乎云贵妃一时接受不了事实,但作为奴婢也无能为力。她上前轻声安慰道:“娘娘,她哪能及得上您呢……”

谁知道云贵妃抬手巴掌就“啪”的一下落在了连雨白嫩的脸蛋上,眼里充满着恶毒:“闭嘴,你这贱婢,还不都是你出的鬼主意?让她见人抢了先,下了套!”

却又突然恶狠狠的笑着,摸着连雨的脸颊。“你说,让本宫如何处置你呢?”

连雨下的“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紧紧的抓住云贵妃的手腕,颤抖着开口乞求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奴婢甘愿为娘娘做牛做马,甘愿一直为娘娘效劳啊,娘娘!”

“你本就生的如此贱命,讲什么用这么煽情?念在你也是无心之过,姑且饶你一回。”她恶毒的眼眸中略过一丝精光,“这世阳丢了脸皮,做了小妾。那就不怕再丢一次脸。”

——

两人一前一后的迈进了商阁的门槛,刚抬了眸,便瞧见的薛千熠手抓了只烧鸡腿,正要回正阁。

“薛大人?”笔墨先反应过来。

第三十一章 幽会

“嗯?”薛千熠“蹭”的一下转了身,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鸡腿,指着前面几个人,一个劲的抖:“哎呀呀,本大人消失这么多天,突然见到我,怎么不面露喜色?”

“两三日而已。”纪尘魈平静的开口,惹得薛千熠的不满。

他可早就做好了眉头,把鸡腿“蹭”的一下伸到了纪尘魈的眼前,道:“两三日怎么了?嗯?二三日也很长的,你知道不知道?我都快想死我们白之了!”

话音刚落就要走近凤清芷,却被纪尘魈伸出的手臂挡下了。

“这可是在皇宫里,皇宫里人多眼杂,小心隔墙有耳。”

“怎么讲?”他问。

纸砚提醒道:“大人,皇上已经指定了王爷和白之姑娘的婚事了。”

“什么?!”薛千熠吓得鸡腿都掉了,就在即将要倒的时候被卜卷扶住。卜卷虽然很可惜,但……你还别说,真挺配的。

于是,卜卷语重深长地讲道:“少爷,看来你不在的两三日,是真的很重要啊,又不能怨天尤人了,我看……”

“你这混小子!讲什么大道理于我?他们不是真爱,你懂个屁!这就叫什么?嗯?这就叫入戏太深!戏过了,就不好玩了,你们这些戏精!”他突然站直了身子,一个劲的叨叨不停。

许久未开口的的凤清芷突然淡淡的开口:“说完没有?”无一人说话,屏息看着她。

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没有喜色,更没有悲色。只透过一股寒气和淡漠,让人想猜透,却怎么也猜不透。

众人看着她进了右阁,待她合上门,众人便上了正阁。

……

“这绝对不正常!”薛千熠拍案而起,该死的,这个世阳怎么这么混呢……好好的做个正妃福晋,做什么小妾……

纪尘魈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似乎在打算着什么,却……

“喂!”薛千熠伸手猛戳了纪尘魈的臂膀,自己那么愤愤然,他还悠然自得的喝茶?

“干脆你娶那公主作正妃吧。”

“咳咳!”纪尘魈猛咳两声,用力的瞥了薛千熠一眼。

莫不是不同意?若都不想要娶还可理解,不要世阳只要凤清芷算想什么鬼法子!

“女人怎么能成为你实现千秋大业的绊脚石呢?你可不会这么愚蠢。”

“她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纪尘魈淡淡的开口。

“莫是要伤了她?”薛千熠只是无奈。

门外附耳的女子收了动作,轻盈盈地走到右阁前伸手推开了门。,走入,合门。

自己本想做个好的计划,却没想到自己却入了别人的计划里。纪尘魈的野心不可估量,纪雍帝对他如此甚好,去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反咬一口,真是可怕至极!

身份随时可能会被有心之人揭露,不能再拖延了……

她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十分沉郁,变定了定神情重新打开了门。

——澈柰庭——

过了这几日,这里的花花草草更加茂盛了。池子里的荷花开满了,荷叶多的快叫人看不到池水,却又让人心情愉悦。亭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与树枝上歇脚的鸟儿的鸣叫声歌曲,何不乐乎?

她出了水离阁难得的多愁善感,难得思绪……如此复杂。

“难得的好景好色,怎么这么沉郁?”背后传来清晰爽朗的声音。

凤清芷自嘲的笑了笑,道:“人都有喜怒哀乐,乐皆是。没有约束的阴晴不定,奇怪又何以见得。倒多了些无奈罢了。”

回了首,迎上了卫澈清澈的眼眸。

“果真是你。”她垂眸轻笑了一声,算是为奇妙又奇怪的相遇表个态,算是最简单的慰籍。

卫澈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道:“我能在你眼里看见你的伤感和愁恨。”

“是傻些。”她道。

“再傻的人,总会有一个更傻的人羡慕她。”

卫澈认真的说着,眼睛不曾离开她的目光。

“殿下言重了,不过还是多谢殿下的关心,白之先退下了。”她行了礼,准备离开。她不能再牵扯上无辜的人。他又那么像师兄……绝不能……

“哟,刚还想着人跑哪去了,原来是在这私会呢。”纪尘魈的一袭黑袍俨然出现在凤清芷的视线里,冷峻威严,不可一世。

卫澈回了头,迎上了纪尘魈冰冷的眼眸,却似毫不畏惧。

“纪安王?”凤清芷愕然,他怎会出现在此地?笔墨不是说他不会来这的吗?莫不是专程来寻自己?怕自己暴露了身份?

纪尘魈似乎并不想多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冷冷的盯着卫澈。

怎么如此别扭?两个大男人……多有不宜。尽管如此,凤清芷还是只站定不作声,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也不知为何解释。

终于,卫澈打破了僵局:“看来王爷误会了,本太子只是逢巧路过。”

“是么?”他的眼眸布满了阴冽,冰冷的让人窒息。这样的纪安王才是真正的他么?

“本王正想着改日寻些大臣们家的千金,等殿下哪里有了空子择个太子妃。这样一来,就不用将心思放在本王的王妃身上了。”

不等卫澈再开口说什么,便抓住凤清芷的手腕拽出了庭院。

出了院子,她冷冷地甩开他的大手,蹙着眉道:“你跟踪我?”

“哼,跟踪你?”他反问。

他似笑非笑,眼里透着寒光。俯视着凤清芷,这个眼里充溢着各种思绪的女人,真让人不省心。

“王爷是怕惹出事端?”她问。心里压抑的一丝愤然。

她真能说出这话呵。“本王可没说。”他顿了顿,瞥了眼澈柰庭的院门,“都是与本王有婚约的人了,平日里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叫人抓了把柄,议论了你去,丢的可是本王的脸。”

“王爷教训的是。”她出奇的平静,话落便撤身离开。

不知天厚的女人……我不是真与卫安国太子两情相悦?

第三十二章 藏书阁第遇人

凤清芷紧皱好看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即便如此,不可一世的脸庞仍叫人叹服。

商阁左阁的门怎么虚掩着?她的疑惑显现在眼眸,从住到这里起,印象中这扇门从未打开过。听笔墨说过,这是间藏书阁。这会儿,又是谁在里面?

她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便轻手轻脚走进。

这藏书阁很大,放了很多书和卷轴。书架很高,快要贴近屋顶。整齐的卷轴都用了糙布袋装起来,摞成列。袋子上的绳子,吊着卷轴讲的内容纲要,十分详细。

她却没有心思去一个一个翻看,提高自身所谓的素养,她轻手轻脚的行走在廊道里,左右环顾,十分警惕。

尽头的角落里,一个衣冠齐整,身材修长的男子在努力的翻越着什么。架子规整的卷轴,被他随意的丢到一边,一片狼藉。

也许那人机敏,察觉身后有人。便停了手上的动作,迅速的朝这边劈来。

凤清芷敏捷的躲开,也抬起手臂与那人纠缠起来。

不多时,男子便扯下了她的发簪,一头青丝一泻而下。

许是怕男子再动手,转身离开。青丝随女子动作飘散开来男子一时迷离。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商阁。”凤清芷见男子并无意伤害自己,便开口问道。

“你又是何人?”男子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隐藏了一丝深意。

“哟!都在呢。”门外,薛千熠倚着门框,笑着问。

凤清芷平淡无奇的看着薛千熠,道:“你们认识?”

薛千熠笑着走近,把手臂搭在男子肩上,道:“他呢,是我跟纪尘魈的兄弟——虞晞。本来呢,打算给你们提前告知一声的,只顾怀恨你跟纪尘魈的婚事了,一时就给忘了。不过看来你们挺和谐的,是吧?”

“纪尘魈的婚事?”虞晞瞪圆了眼睛,怎么也不能够相信,这女人,竟然能迷惑了纪尘魈?他出奇的看着冷淡脸的凤清芷,又不可相信的问道:“是你?”

薛千熠假叹一口气,道:“唉,命运天注定,挡都挡不住。”

凤清芷不去搭理,收回目光出了左阁。留薛千熠夸张的瞅着她的背影,好不可笑。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虞晞也盯着她的背影,奇怪得问。

薛千熠目送凤清芷进了右阁才回过神,说道:“她是……”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疑惑的反问:“莫非你认识?”

“啊,不,怎会。”他尴尬的笑着,“她什么来路啊?”

薛千熠并没有多虑,回答:“她就是我说顶替白之的姑娘。”

“什么?!”虞晞惊奇的瞪圆了眼,憋红了脸,蹙着眉。他这是疯了吧,亏他想的出来这么个馊主意。这女人,迟早要连累了他!

“嘘——”薛千熠伸出食指贴住了虞晞的薄唇,道:“激动什么,我有预感,白之现在很安全,也没有被欺负。让人先坐稳她的身份,有何不可?再者说,本大人的妹妹嫁给了左央国的风云人物,可以给祖上上高香了,给家族争光呢。百利无一害的事,怎么能不做?”

他说的振振有词,似乎早就备好讲道理给他听,十分充实。

虞晞等他一股脑吐完,开口道:“敢情你用白之的身份做了笔好买卖!”既如此,想必纪尘魈也不可能回心转意。这场婚事,也肯定是他自己的意思。看来局面已定,那就顺其自然,他都要看看,这凤清芷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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