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天下:毒后归来 - xp1024.com
《凤谋天下:毒后归来》


第一章: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本该是漆黑的夜色,红墙绿瓦的深宫内,漫天的火把却是映红了这一方天地。

她看着自己被人打断了双腿跪在地上,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眼神仿佛淬了毒的一般,若不是有人阻拦,她现在势必会反扑过去,就算是没了双腿,用咬的也想要咬死眼前的这一对狗男女。

赵挺看着华蓁,眼中的情绪却是有些复杂,像是极力在用阴狠去压制着另外一种不明的情绪:“华蓁,朕给你后位,你却这么背叛朕,这就是你背叛朕的下场!”

华蓁看着自己曾爱慕过的赵挺,自己亲手为他打下这个江山,现如今赵挺竟然说她背叛了他。

一股腥甜从喉间溢出,华蓁用手撑着地,强撑着看着赵挺:“你说是我背叛了你!你可有证据!”

“证据,这个野种就是证据!”赵挺一扬手,一个七岁的孩子被拖着到跟前。仿佛已经是死人一般,没有任何生气,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康儿!”华蓁惊叫出声。

赵元康努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沈怜星,很是虚弱的唤了一声:“母后。”便垂下了脑袋。

赵挺抓着这个孩子:“这就是你跟人私通的证据!华蓁你知道我忍了你多久了么!”

“赵挺,这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华蓁的目光全部落在这个幼小的孩子身上。

生怕赵挺会伤了这个孩子。

闻言站在赵挺身侧,一身华服的巧笑盼兮,眉眼中娇媚无双的沈玉歆看着华蓁一声冷笑溢出唇角:“表妹,你现在还想欺骗皇上,你当真觉得皇上是那般容易被蒙骗的么。你做的那些事情,想要瞒过旁人还可以,可是想要瞒过皇上,怕是万万不能的。臣妾已经都告诉皇上了,这个孩子乃是你回府之后,与宁家大表哥私通所生的。表妹你就招了吧,或许皇上见着孩子年幼,还会放过他一马。”

一边说着一丝冷笑溢出唇角,看着华蓁中没有半点怜惜,有的只有冷漠与嘲讽。

被沈玉歆提醒,赵挺的面色更是阴冷:“你说这孩子是朕的,你又有什么证据。算着这个孩子出生的时候,的确是你在沈家小住的时候,你做的那些事情,玉瑶她们可都是看见了,一个人会冤枉你,难道沈家的人都会冤枉你!华蓁你还有脸说这个话么,朕那般的爱你,护你给了你至尊的后位,你却如此背叛朕!你觉得朕还会信了你的鬼话!”

华蓁没想到赵挺会说这样的话,忍不住出声道:“赵挺我为什么会回沈家小住你不知道么!我回去是与舅舅宁外祖筹谋,是去与宁家联络帮你夺江山!算日子,康儿不是足月生产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康儿为什么早产,赵挺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数!”

赵挺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赵元康,面上闪过一丝阴狠。随后从一旁的侍卫身上抽出一把刀,直接插进赵元康的身子里。

“不要!”华蓁顿时惊恐的朝着赵元康爬过去。

就听到赵元康闷哼一声,看着她眼中满是解脱的神色,软软的唤着:“母后,康儿走了,母后不要难过。”随后便没了声音。

拖着一双断了的腿,在地上画出两道鲜红的血痕,华蓁疯了似的爬到赵元康的面前。

将赵元康抱在怀中。

就见着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鲜血,还有鲜血不断的往外呕,不过一会便没了动静。

华蓁的眼红的能滴出血来。

“赵挺,你杀了你自己的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这是你与旁人私通的孽种!”赵挺看着杜怜星,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沈玉歆见着这一幕,心中只觉得畅快的很,走到华蓁的身边轻声道:“表妹,你现在可感受到当初我的痛楚了!”

华蓁看着沈玉歆绝美的面庞,鲜血顺着嘴角溢了出来:“你的孩子不是我杀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沈玉歆说着,顿时笑了起来,如夏花般的绚烂,随后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是我自己亲手掐死的!可是那又如何,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孩子是被你华蓁这个毒后给害死的,只要大家都这么认为就够了!”

华蓁震惊的看着沈玉歆,她一直都知道沈玉歆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她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敢掐死,为的就是嫁祸自己。

沈玉歆却是丝毫不在意华蓁的眼光,嘴角含笑,仿佛两个好姐妹说话一般:“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孩子是不是皇上的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孩子身上留着宁家的血。现如今宁家功高震主,八万铁骑兵已经叫皇上忌惮了,所以皇上要你死,要宁家死,自然也要这个流着宁家骨血的人一起死。怪只怪你有一个疼爱你宁家,有一个让人忌惮的靠山,若不是他们皇上也不会动了杀心。”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华蓁抱着赵钰的尸体,伸手直接抓向沈玉歆。

沈玉歆顿时吓得摔坐在地上,朝着赵挺惊呼道:“皇上救命,她要杀了臣妾,皇上救命。”

赵挺见到沈玉歆瘫坐在地上,赶紧大步过来,一脚将华蓁踹倒在一边,伸手将沈玉歆扶起来揽在怀中,眼中的怜惜刺的华蓁生疼。

周围的宫人,即便是她未央宫的宫女,此刻也仿佛什么都看不见的一样,都垂着头。

京城的东边,漫天的火光升起。

沈玉歆手捂着胸口,笑看了华蓁一眼,随后转头看着赵挺,却是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皇上,不知道现如今宁将军府该是如何?”

“哼,还能如何。”赵挺看着华蓁:“宁家满门都因为你背叛了朕付出代价了!”

华蓁趴在地上,此刻体内的剧毒已经发作,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的向外呕出。

虚弱的抬着头,看着眼前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却是冷笑出声:“赵挺,我背叛你,何必找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利用我利用宁家为你夺得了江山,现在忌惮宁家的势力,找了这么个理由,想要抹杀宁家的所有。你记住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会化作厉鬼,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会放过你们。我定要用你们二人的鲜血来祭奠我宁家百口的亡魂!若有来生,我定倾覆了大梁的江山,叫江山易主,叫你遗臭万年。”

被说中心事,赵挺顿时恼羞成怒,甩开沈玉歆,走上前对着华蓁狠狠的又是一脚,随后在侍卫手中拔过刀,一刀刺穿华蓁的胸口:“jian妇,朕给宁家一字并肩王的爵位,是你们宁家恬不知耻,一手把持朝政,还想要朕立赵元康为太子,你们简直痴心妄想。朕的江山绝不会让旁人染指,是你们逼的朕如此!若是要恨,你该恨的是宁江那个老匹夫!”

华蓁看着撕开脸皮的赵挺,心中泣血。当初自己竟然信了他们的话,拿着外祖母留下的遗物,跪着求宁老太爷和宁家大爷助赵挺夺位,却没想到竟是帮助了一个人面兽心的豺狼!

满满的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腔,让她的心仿佛被刀子扎这一般的疼。

随着口中鲜血不断往外涌,意识也越来越涣散了。

就在她的意识完全消散之后,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觉得手上上传来一阵刺痛。

第二章:凤女重生刻薄婶母

仿佛连着心脏一般,疼的叫她忍不住皱眉,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已经死了么?

怎么还会觉得疼?

感受到指尖的疼痛,华蓁努力的睁开眼。

就看到一张泪眼婆娑的脸,那般熟悉,让她忍不住鼻尖微酸:“张妈妈。”

张妈妈闻言顿时激动地,赶紧应道:“小姐,奴婢在呢,小姐怎么样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看着张妈妈的脸华蓁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张妈妈在当初她嫁给赵挺的时候就死了,是病死在沈家的,她嫁给赵挺生下赵元康,到自己被他们害死,张妈妈死了足足有八年,为什么现在还在自己面前?

这般想着不由得环顾四周,只是一眼便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这是庐州老家!

她乃是一等忠勇公华岩的独女,自打华岩战死之后,她便就跟老仆回了庐州老家,由族亲照顾着。

看着张妈妈和熟悉的屋子,不由的抬起手来。

入眼的稚嫩白皙,没有半点疤痕。

当初她为赵挺谋划的时候,曾经挡了死士一刀,砍在手背上,留下了很深的伤疤。

现在手背干干净净的根本瞧不见半点痕迹。

张妈妈在一旁瞧着华蓁的模样,只当她受了惊吓。

先让皎月把大夫送出去,这才替她掖着被角说道:“小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华蓁回过神来,感受到指尖被银针扎伤的疼痛,看着张妈妈轻声问道:“妈妈,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请了大夫?”

一句话,顿时叫张妈妈眼泪花子落了下来,怕叫她看见,拿着帕子擦着眼角:“小姐被二小姐推倒水里,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张妈妈的话,华蓁努力的回忆落水的事情。

这才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冬天,被华家族亲的二小姐给推倒水中,因为受了寒气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后来二房也不过是口头上说了两句抱歉的话,连叫二小姐华容道歉都没有,倒是送了不少的药,却是让她彻底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冬天。

二房则是趁着这个时候,进了她的家当家做主,将她爹留下的东西给搬了个干净。

更是叫她受尽了委屈,一帮子土匪一样的人,欺负她们几个老仆带着一个孤女。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的院子里一串字脚步声,特别重像是故意狠狠的踩在院子里的铺的石板上一般。

张妈妈闻言不由的眉头微皱。

“张妈妈?”听着外面故意踩出来的脚步声,华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刚开口却是被张妈妈伸手给按住,随后轻声道:“小姐好好休息,奴婢出去瞧瞧。”

说着留若云在床前照顾华蓁,自己冷着脸朝门外走去。

挑开厚厚的门帘就瞧着二房的杜氏领着大小姐华月二小姐华容带着一大帮子丫鬟婆子过来,瞧着气势像是来找人算账的。

一看见张妈妈,杜氏先是扬着下巴故意做出一副富家夫人高傲的模样说话,眼角眉梢却是透着一股子尖酸气,叫人看着便觉得倒胃口:“张妈妈,三姑娘怎么样了?刚刚我在门外瞧着皎月送大夫出去,怎么说的?可有什么事?”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便要进去,却是被张妈妈挡住了去路。

“二夫人,我们家小姐落了水,受了寒气,刚刚才醒过来现在还需要休息,大夫交代了不得惊扰。若是二夫人没什么事,便就明个再来吧。”虽然语气里没多少恭敬,却也叫人挑不出错来。

杜氏闻言面色变了变,刚要发难,却是被跟在旁边的华月轻轻拉了拉袖子,这才压下火强笑着道:“既然都醒了那也不差这一会子功夫,蓁儿娘走的早,现在一个人又出了这档子事,我自是要看了才放心的。再说了,大伯哥将蓁儿托付给我照料,现在出了这种事,我若是不去瞧瞧,怎么对得起大伯哥托孤。就是旁人知道也是要说我不是,张妈妈还不让我进去。”

说着挥手示意张妈妈让开。

张妈妈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怒气,看着杜氏冷声道:“二夫人您还记得老爷将我们家小姐托付给二老爷和二夫人照料,现在我们小姐怎么会躺在床上二夫人心中想必是清楚的很,现在您领着二小姐进去莫不是给我们家小姐赔礼道歉的么。”

“你不要太过分!”一听到张妈妈的话,华容顿时就怒了。

却是被华月一眼瞪过去不敢开口了。

就听着华月巧笑嫣然的说道:“自然是如此了,三妹妹失足落水,怎么说也是二妹妹陪着一起的,她自然也是有责任的,来给三妹妹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外面风大,张妈妈我们还是先进去说话吧,别待会都受了凉气,再带进屋子里过给三妹妹可就不好了。”

一句话轻轻巧巧的,就把所有的责任都甩给了华蓁。

明明是华容将她推下水的,可是华月不过一句话,却是将她摘成看护不利了。

靠坐在床上,华蓁听着外面的话,藏在被子里的手狠狠的掐在肉里。

前世自己被利用最后被毒死当真是怪不了旁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蠢。

别说是沈家那些人,单单跟外面这两姐妹比起来,自己没有华月的心机也没有华容的狠劲,连这几个人都能摆布自己,也不怪回京之后会被沈家人耍的团团转。

一丝冷笑溢上嘴角,华蓁抬眼对着若云使了个眼色,若云当即点头出去。

张妈妈刚要反驳,不让她们进去,却是若云将门从里面打开,随后走到张妈妈身边轻轻耳语几句。

张妈妈这才冷着脸看着杜氏等人说道:“小姐请几位进去。”

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屋子。

杜氏瞧着张妈妈一个做奴才的敢走在她前头,顿时一肚子火,却是被眼疾的华月拉住,这才憋着气跟着进了屋子。

华蓁坐在床上,只觉得一股子冷风灌进来,就瞧着张妈妈回到床边,后面跟着杜氏华月华容姐妹,和一大帮子丫鬟仆妇。

一眼扫过杜氏和华容,目光在华月的身上微微停留了片刻,华蓁便收回目光。

虽然只是片刻,却是叫华月心中一惊,只觉得有些不对,却是觉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只感觉华蓁落了一次水,瞧人的眼神跟往日不一样了,周深都带着一丝冷气,叫她忍不住从心底发寒。

杜氏却是没看出来,见着华蓁忙换了一副嘴脸,笑着问道:“蓁儿感觉怎么样了?”

说着上前顺势坐在床上,拉着华蓁的手:“你可吓死二婶了,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掉进了水里,这天这么凉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叫我如何跟你死去的爹娘交代啊。”

闻言华蓁不动声色的讲手抽了出来,看着杜氏笑着问道:“哦?二婶觉得我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

第三章:颠倒黑白我就该死

杜氏闻言一愣,以前的华蓁虽是武将之女却是少了丝英气,柔柔弱弱的,特别是华岩死后连话都不怎么说,更别说像这般与自己说话,从来没有过的。

顿时有些蒙:“若不然还能是别的原因么?”

华蓁看着杜氏的反应,嘴角的冷笑更甚:“看来若不是二婶装傻,便就是二姐姐没跟二婶说实话。”

说着目光投向华容:“我还以为二婶领着二姐姐过来,是知道二姐姐将我推下水的事情,所以特地领着二姐姐前来赔礼道歉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话还没说完,华容便跳了起来:“华蓁我看你是疯了才是,我给你道歉,你以为你是谁!”

“难道二姐姐就不该给我道歉么!”华蓁说着,目光带着一丝阴冷投向华容,竟是让华容忍不住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一旁的华月见此,忙笑着扯了一下华容:“二妹妹自然是来给三妹妹道歉的,虽说是三妹妹想要出去走走,可毕竟是二妹妹在身边陪着的,三妹妹落了水她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等爹回来,我自然会告诉爹,叫爹好好责罚她,来给三妹妹出出气。三妹妹也别气恼了,当心身子。”

华月说着还很是疼惜的看了眼华蓁,瞧着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

看着是处处维护华蓁,可是这话明白人听着却不是这个味,这分明就是帮华月摘清了关系,并且说了要告诉二老爷华裕让华裕责罚,那华蓁再揪着不放便就是她不通情理了。

看着华月姐妹这一番姿态,华蓁心中忍不住冷笑。

妹妹害人,姐姐说话,这事还真是叫她们姐妹俩给占全了。

若是按在以前的性子,华月这么说了,她还真不会再追究华容,大事化小了。等二老爷回来便就成了二房的家事了,她也不好去说。

只是可惜了,华月算计的再好,却是没算准现在的她可不是昨日的性子。

嘴角微扬便是看着华月声音清冷的开口:“大姐姐说的这般云淡风轻,只是事实却不如大姐姐说的这么简单,昨天虽说是我要出去透透气,却是二姐姐将我引到水塘边的。若是没记错是庐州知府夫人身边的妈妈将我救起的,她们可瞧着清清的,是二姐姐伸手将我推下去的。”

“你胡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休要诬赖我!”华容没想到华蓁竟然敢如此忤逆她们,顿时来了气,说话也没好气。

见此华蓁没有半点慌乱,只是盯着她的双眼:“我是不是胡说你心中自是清楚,若当真非我所言那般,凭着二姐姐那般高的心气,今日也不会过来吧。”

说着转过头对着杜氏和华月:“既然二姐姐说我是胡说,那就请二婶大姐姐和二姐姐陪着我去一趟知府衙门见一见郑夫人吧。二姐姐不能被冤枉,蓁儿也不能受了这般委屈不是。”

说着就坐起身来,让张妈妈和若云伺候她穿衣裳。

华月见此顿时心中一惊。

没错她今个之所以会跟着过来,就是因为昨个华容动手的时候叫人瞧见了,若不然也不会想着先下手封住她的嘴。

要不然暗害长兄遗孤的罪名他们可担不起。

心中正在思索着该如何是好,华容和杜氏却是乱了起来。

华容气的脸都红了,指着华蓁的鼻子说道:“你敢,你要是敢出这个门,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断!”

杜氏也是冷着脸:“蓁儿,你不要不知好歹,就算容儿一时瞧不惯你,推你下水了那有如何,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不是好好的活着,也没什么死不成,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没事成天折腾出事来,还以把自己当成贵族千金呢。现在你吃的喝的住的都是我的,现在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咬着容儿不放,你这是恩将仇报,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一旁的张妈妈和若云闻言,气的连都红了:“二夫人说话的时候最好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家小姐住的是老爷留下来的老宅,吃喝都是老爷留下的家产,可是没用二房一分钱。倒是二夫人您,今天借点这个,明天借点那个,在我们府上顺走了不少东西,到现在都没还过。这话说出去,二夫人就不怕人笑话么!”

“你说什么!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jian奴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找个人牙子给你卖到那下三滥的勾当去,叫你老了也别想落个清白!”杜氏听着张妈妈的话,顿时气的双手叉腰。

即便穿着织锦缎子,头上珠翠琳琅,也没有半点贵气,倒是将泼妇的气质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华蓁瞧着张妈妈被气的想要动手,轻咳了一声,止住张妈妈,这才看着杜氏心中燃起一团怒火:“二婶刚刚说的话蓁儿有些不明白,什么叫推你下水又如何,什么叫我还好好的活着。那按照二婶的意思,我就该被二姐姐推下水是么!而且我还该被淹死是么!现在我活着是我命大有上天庇佑,难道因为我没死,二姐姐推我下水,想要谋害我性命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我就不能为我受的罪讨回一点公道?”

“二婶,究竟是我想的太天真了,还是你们太天真,当我是个傻子么!”华蓁说着面色骤变,目光带着一丝阴冷看着杜氏:“你说我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请问我爹留给我的祖宅跟你们有半点关系么?请问我爹征战四方的赏赐俸禄跟你们有关系么?还是二婶分不清什么是公家的什么事私家的,需要我上衙门叫县太爷知府大人来告诉二婶!”

闻言杜氏动了动嘴,刚要开口,却是华月抢先道:“三妹妹,我知道你心中委屈,可是再委屈娘毕竟是你二婶,无论如何也不能这般与她说话的。若是传出去这就是目无尊长,知道的说是你委屈了,一时没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伯父没教得好你,这不是坏了大伯父的名声么。好在今日都是自家人,我们就当你没说过这话,赶紧别说了。”

听着华月开口,张妈妈和若云都忍不住心中生火,恨不得撕烂她那一张虚伪的面孔。

自己是怎么做的,现在却搬出孝道和华岩的声誉来压华蓁。

华蓁自然也是听出来了,虽然手脚发冷,却是笑了起来:“那按照大姐姐的意思,就算是二姐姐要害我的命,二婶要包庇二姐姐我也只能忍着了?就因为我是个晚辈二婶是长辈么?”

华月闻言轻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可不见外了,家里人关起门来有什么是不好解决的,等爹爹回来,我定会告诉爹,让爹给容儿关禁闭,好叫你消消气。”

第四章:出言震慑着手报复

“呵呵,关禁闭,我险些被淹死,不过就是关关禁闭。大姐姐你想的太简单了吧?”

看着华蓁面上的冷笑,华月也有些恼了,口气也带了些生冷:“那你还想如何?”

话里的意思仿佛是华蓁在刁难她们。

看着华月的面容,想起自己回到京城没多久,就在沈家见到她,不过一个华家二房的老姑娘,跟沈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却与沈家姐妹关系那般好。

一想到这些,华蓁的心中便仿佛被一把刀子给生生的割开一般,连着话都带着恨意:“我自然是要去官府,让知府大人还我一个公道。”

“华蓁,你当你是什么人!”华月闻言也变了脸色:“知府大老爷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再说了一点子小事,你也好意思闹到知府大人那边去,也不怕叫人笑话!”

华蓁闻言嘴角微扬:“大姐姐有句话你可能说错了,这可不是一点小事。二姐姐是蓄意谋杀,而且谋杀的是功臣之后,一等忠勇公华岩的独女!我爹追封一等忠勇公,我亲姨母乃是仁孝皇后虽说我现在住在庐州老家,没有什么位分,可是算起来我乃是当今皇上的外甥女。谋害皇上的外甥女,并且有知府夫人为证,你觉得这是大事还是小事!”

说着抬着眼皮子扫视了一屋子的人,随后轻声一字一句,却是敲击在她们的心中:“你们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不成!”

一番话顿时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的确,往日华蓁虽然性子文弱,也不怎么与人相争,但是这身份却是毋庸置疑的。

她的娘亲乃是京城老晋国公沈威的嫡女沈惜月。

老晋国公膝下只有二女一子,二女长为沈怜星乃是当今圣上的发妻,仁孝皇后。次女老晋国公将其嫁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华岩,虽说不如长女地位崇高,当初却也是令人羡慕。

按照这么算,华蓁见到皇上也是称一声姨夫,乃是当今圣上实实在在的外甥女。

即便现在仁孝皇后不在了,但是这皇上还是在的,这天下人就还得认这门亲。

往日华蓁不愿意提起,华家人就真的不把当回事了。

现在听着她搬出这架子,顿时心中也有些慌了。

顿时华容吓得脸色都变了,也不敢跟华蓁呛声,只是看着华月:“姐姐,现在该如何是好?你快些想办法啊,可都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话还没说完,被反应过来的杜氏一把捂住了嘴。

华蓁却是听了个清,随后看着杜氏和华月,语气清幽:“原来不仅是二姐姐一个人的事情,二婶和大姐姐都有参与。既然如此,那就请二婶和大姐姐与我一同去吧,总不能叫二姐姐一个人背了这罪责不是。”

华月即便再是镇定,此刻也有些无措。

杜氏瞧着,再不敢有半点脸色,赶忙上前陪着笑脸说道:“蓁儿,二婶知道你向来是最心慈的,连个猫儿狗儿都不舍得伤害的,刚刚的话定是说笑的。看在你大姐姐对你也不错的份上,就原谅容儿这一次吧。再说了你这刚醒过来,身子还虚着呢,莫要出去吹了寒风,到时候伤了身子可是自己的。”

说着很是诚恳的说道:“你看要不二婶给你跪下了,消消气可好。”

说着就要跪下,被反应过来的华月一把拉住:“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样不是在叫蓁儿难堪么,若是让外人知道娘给蓁儿跪下,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这不是叫蓁儿为难么。”

杜氏闻言顺势站了起来,随后对着华蓁说道:“是二婶想的不周到,还望蓁儿莫要生气了。”

见华蓁没说话,也不敢多呆,赶紧的拉过华容对着华蓁说道:“还不快给你二姐姐赔礼道歉。”

华容还很不情愿,被杜氏狠狠的掐了一把,这才嘟着嘴说了句:“对不起,是我错了。”

声音小的几乎叫人听不见。

杜氏见华容说完,陪着笑脸道:“既然容儿也给蓁儿赔礼道歉了,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你也需要多休息休息,当心身子,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着拉着华容的胳膊,便领着人出了屋子。

张妈妈看着杜氏就这么走了,心里气不过,对着华蓁说道:“小姐,万不能这般就原谅她们,她们可是想要小姐的命啊!”

闻言华蓁看着合上的门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嘴角轻扬,我自然不会这般放过她们的。

说着吩咐张妈妈把皎月找来,随后给她们各自安排好,这才躺了下来。

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若不然哪里有精神去看后面这一场大戏呢!

这一睡便是大半日,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张妈妈瞧着华蓁醒了,上前将她扶起来,背后塞了大迎枕,轻声说道:“小姐吩咐的,都已经办妥了。”

华蓁点点头,见着张妈妈欲言又止,随口问道:“怎么了?”

张妈妈想了想说道:“小姐刚刚睡着,那边派人送了药过来,奴婢本想退回去,想想还是等小姐醒来再做决定。便就没直接退回去。”

华蓁闻言点点头,心中却是泛起一丝冷意。

前世她醒来杜氏也领着华月华容过来了,然后还贴心的送了药材,就是这药材让她在床上整整睡了一个冬天。

现如今虽没照着前世顺着她们走,可是这药材却是没变。

想着这些,华蓁冷笑着开口:“拿过来我瞧瞧。”

张妈妈不知道华蓁的心思,吩咐若云将东西拿来。

不过一眼,华蓁心中冷意更甚:果然还是那些,她们当真是觉得她好欺负。

目光在若云手中的药材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朱唇轻启,轻轻的说道:“拿着这药去外面找个医馆叫大夫看看。”

说完吩咐张妈妈和皎月伺候她穿衣服,再去熬一碗姜茶。

若云则是拿着那些东西,直接出门,去寻了给华蓁治病的大夫。

等她回到屋子里,华蓁已经穿好了衣裳,正坐在前厅喝着姜茶,不等若云去找华蓁回话,就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

随后便是守门的婆子的小跑着进来,见着华蓁恭敬的说道:“小姐,外面来了一帮子先生,说是要见一见小姐,有要事。”

闻言主仆四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婆子心里也没底了,忍不住嘀咕,自家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一帮子大老爷们要见自家小姐,简直是于理不合,不是存心来找事的么。

正想着,就听到华蓁开口道:“去请几位先生进来吧。”

婆子原本还以为自家小姐不会见的,正打算去回绝了,没想到却是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有些蒙了。

忍不住提醒道:“小姐,那些可是外男,您...”

第五章:设计文人挑唆出头

“小姐让你去请,你便就去请,哪来那么多废话。”看着婆子没动,张妈妈不由冷下脸来。

顿时婆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恭敬的退了出去,去请人。

皎月和若云则是搬来屏风挡在华蓁面前,张妈妈替她带上帷帽。

等那些人进来,一切早就收拾妥当了。

张妈妈瞧着进来的人,附耳在华蓁身边轻声说道:“为首的乃是吕翰林,后面几位都是庐州的秀才举人。”

华蓁闻言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来,对着屏风款款拜下:“不知诸位前来,家中暂无旁人,只得如此还请诸位见谅。”

吕翰林听着华蓁清软的声音,酒也醒了一半,赶紧出声道:“是老夫等人唐突了,还请华小姐勿怪。”

华蓁闻言笑着道:“还请诸位先入座,看茶。”

主家都这般落落大方了,客人自然也不好太过矫情,便都分别落座,等上了茶。

华蓁这才开口:“今日不知诸位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闻言吕翰林脸一红,随后说道:“听闻一等忠勇公华大人在世的时候,曾收藏了一副前朝名家韦祯的落雁图。不知可否让我等观摩一下?”

吕翰林话说完,一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今日本是他设宴在聚贤楼品诗,却听到有人在旁边说道华家收藏着一副前朝韦祯的落雁图。

要知道这吕翰林一生无甚爱好,独独钟情字画,最爱的便就是前朝韦祯的画作。

所以听得华家有韦祯的落雁图,便就起了心思,加上又喝了点酒,再有人在中间掺和着一说,便就脑子一热跟着站起来,就奔着华家来了。

此刻当着华蓁面说出来之后,反而清醒了些,也觉得自己这番实在有些失礼。

坐在屏风后面的华蓁闻言嘴角轻扬,随后轻声道:“家父是曾有收藏这幅画,这也是家父最钟爱的一幅画。”

听到华家真有一副落雁图,顿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全都看着吕翰林。

华蓁透过屏风看着外面人的反应,心中却是满意的很,她现在要的就是这样。低眉的时候目光却是无意间看到坐在吕翰林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与旁人的反应却是不同。

不过也只是一眼,并未在意,便收回目光,轻声说道:“只是家父的东西自从回庐州便都封在书房,若是各位想要看的话,怕是还要稍等片刻,蓁儿得需派人去寻一寻,不知各位可等得?”

吕翰林闻言笑着道:“韦祯的落雁图乃是珍品,若是能得观一眼都是极为荣幸之事,别说是等一会,就算是等一年也是等得的。有劳华小姐了。”

华蓁闻言笑笑这才吩咐若云和皎月去寻画,自己则是跟吕翰林聊了起来。

“世伯莫要这般客气,若是叫爹爹知道了,只怕要怪我无礼了。当初爹爹还在京城的时候,便就说世伯是爹爹最为敬仰的翰林。爹爹最为钦佩世伯的为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可是大燕不可多得的好官呢。”

一句话顿时叫吕翰林身心舒畅,手捋胡须连笑三声:“哪里哪里,华岩才是大燕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只是可惜了...”

说着一副惋惜的模样看着屏风说道:“不知世侄女回到庐州感觉如何?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派人去我府上,你伯母也是京城人士,会做不少京城的吃食,可以常去走动走动。”

这么一说,顿时就拉近了关系。

吕翰林乃是庐州城出的唯一一个翰林,虽说现在告老还乡了,但是当初在京城的人脉却是不少,就是庐州的知府见着他也得给他三分面子。

现在这么说,便是有几分要护着华蓁的意思。

可是听着是这么个味道,但是明白人却是清楚,这是华蓁在给他面子。

毕竟一等忠勇公华岩,那可是当今皇上的连襟,虽说现在人已经不在,可是他的分量却是不轻的。

若说他最敬仰吕翰林这可算是给他捧到天上去了,更别说还当着庐州士子的面。

吕翰林此刻就是跪下来感恩戴德都不为过。

一时间所有人看吕翰林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各种阿谀奉承,吕翰林也被捧得晕乎乎的,差点都忘了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事的。

若不是皎月及时赶紧来,这一帮子人差点都开起茶话会了。

好在坐在吕翰林身边的年轻男子是个清醒的,见着皎月空着手进来,不由面色微变问道:“落雁图呢?莫不是没找到?”

闻言就见着皎月福福身冷着脸,对着华蓁说道:“小姐,落雁图不在老爷的书房了。”

众人就见着屏风后面的身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便传来华蓁难以置信的声音:“怎么会不在?我记得是我亲手放进书房的!”

皎月闻言点点头:“小姐亲手放进书房的没错,可是现在书房别说落雁图不见了,就是老爷收藏的那些,王羲之,颜真卿的字画也都没了。”

“什么!”

一道愤怒的声音顿时压过了华蓁的声音。

所有人就见着吕翰林看着皎月的眼睛都直了。

王羲之的字画,那可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东西,竟然也丢了。

顿时叫他心疼的不行,跟掉了自己一块肉一般。

华蓁隔着屏风,透过缝隙就瞧着吕翰林直盯着皎月,厉声问道:“怎么会丢了?莫不是叫人偷了!”

皎月也被吓得不轻,反应过来,赶紧说道:“看守书房的丫鬟说,是二夫人去书房的时候偷偷给拿走了,拿回他们府上去了!”

吕翰林一听那还得了,顿时气炸了!

这等东西,他看都不得看过,杜氏那个妇人竟然敢偷了过去!

人就这样,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被人轻而易举给得到了,便会心中不平。

一时间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太过分了,这是盗窃!不!这是公然抢劫,就是把他们全部关进大牢都不为过!”

一旁的举人秀才闻言也都出声附和,并且嚷嚷着要去找杜氏为华家讨回来。

嚷嚷的最凶的便是吕翰林,打着一个世伯的名号喊着不能叫人欺负了他的世侄女:“元征虽然不在,也不能叫人如此欺负了我世侄女,否则我如何对得起元征。”

“元征将世侄女托付给他华家二房,这二房竟然如此欺负人,竟然监守自盗!不,是硬抢,他们这种做法与流匪有何区别!”

第六章:拿人见官我管的宽

“是,华裕实在是太过份了!”

华蓁看着这群人嚷嚷着,不由的嘴角上扬。

因为屋子里面乱了起来,大家都站起身来,华蓁就瞧着一个模样俊美一身玉色云纹织锦长袍的男子,透过屏风看着自己。

墨黑的眸子透着一股子深意,连着嘴角也浮上一抹玩味的笑。

华蓁瞧着此人,知道他便是刚刚开口之人。

不由心中一惊,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不记得在哪见过。

好在自己还带着帷帽,他并看不到自己容颜。

也只是一眼,男子便转过身去,言语撺掇着吕翰林为华蓁做主。

却是叫华蓁愣了,刚刚那一眼她可以确定,他瞧出了自己的心思,可是为什么还要帮她撺掇吕翰林?

一边想着算着时间,人也是该到了,就在吕翰林准备往外走去找华裕评理的时候,就听着外面若云高声道:“二老爷里面请。”

屋子里的人听到若云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外面,就瞧着华裕从外面走进来。

顿时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华裕,却是叫华裕愣住了。

屋子里得人他自然是识得的,只是这些人为何如此愤怒的看着自己。刚刚是若云去请的他,说府中来了一帮子先生,小姐一个女儿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请他过去主持大局。

华裕也没多想,毕竟大房已无男丁,这种事情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是不好出面的,请他也没什么错,便就跟着来了。

刚刚虽说在院子里也听到一些声音,但是若云一直在说话,便也没听清屋子里说的什么,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见到德高望重的吕翰林坐在椅子上,华裕忙上前拱手道:“今日不知诸位前来,若有怠慢,还请诸位见谅。”

华裕话刚说话,却是被吕翰林喷了一脸的口水:“华裕华裕,真没想到你竟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人面兽心,带着人皮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你的良心是黑的么。”

华裕一进门就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一时间没缓过来,看着吕翰林微微愣神道:“吕先生为何如此出言辱骂于我?”

“为何?你心里难道没点数么!”吕翰林见着华裕如此心中更是窝火,他这个人最爱的便就是收藏名家字画,奈何又是个刚直的性子,为官数十载却是没攒下多少钱,平日里听到谁有一副好字画,都能馋的挪不动步。

此刻听到华家收藏的藏品,都被杜氏给偷走了,心中更觉不平。

如此名贵之物,落在他们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华裕却是不知道,对于吕翰林他也是熟识的,可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即便被骂了心中有些不爽,可是想着他在庐州城的影响力,只能赶紧赔礼道歉:“在下不知,还请吕先生赐教。”

吕翰林闻言,胡子都气歪了:“华裕华裕,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虽说不如你兄长华岩,却也是考中了秀才在书院做馆的。怎么能做出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你对得起你读的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么!”

华裕一听顿时愣住,看着吕翰林,变了脸色:“吕先生此话何意?我华裕虽说没有兄长的能耐,自认也是个正人君子。华裕敬重您德高望重,却容不得您这般污蔑。今日若是吕先生不能给个说法叫华裕心服口服,这件事定要跟您没完!”

说着一甩袖子,显然也是气到了。

吕翰林见此更是气乐了:“你还跟我没完,好好好!今日就当着这庐州士子的面,我就给你一个说法,也好叫人都看看,你华家二房做出来的都是什么事!”

说着一把拉着华裕的手,走到皎月面前去,对着皎月说道:“丫头,把你刚刚说的话都说一遍。”

华裕被扯着,见吕翰林要皎月说话,心中有些不安,想要挣脱,却是被死死拽住。

一时间手心开始冒汗。

他与华岩并非亲兄弟,乃是华岩堂弟,虽说华岩飞黄腾达之后,也曾帮扶过家中。只怪他是个没出息的,最后也只考中个秀才。

不过有华岩相帮,即便是个秀才在庐州城也是活的有滋有味的没人敢得罪,算是不错的。

只是娶了个妻子杜氏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因着杜氏早先与他吃过苦,华裕便对她容忍很多。

自打华岩死后,华蓁回到庐州老家,杜氏便盯上了华家的家产,总是有意无意的欺负华蓁。这点他也知道,只是私心里想着,华蓁毕竟是要嫁出去的,这么大的家产总不能叫一个女儿带走,怎么算也是该给他才对,所以才纵容着妻女欺负堂兄留下的孤女。

眼下见着吕翰林要皎月说话,定是跟华蓁脱不了干系。

这般一想,不由的有些心虚,这可是当着庐州士子的面,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岂不是叫整个庐州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叫他日后如何在庐州立足。

一时间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

皎月瞧着这大冬天的,二老爷却是急的冒汗,心中只觉得解恨的很,当即装出一脸的委屈说道:“我家老爷珍藏的字画放在书房都不见了,其中有好几副都是老爷最喜欢的,有价无市的珍品。”

听到皎月的话,华裕赶紧出声打断:“你们怎么这么马虎,大哥的东西怎么也不收好,这丢了要如何是好。还不赶紧派人去找找,愣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就要伸手去推皎月。

一旁穿着玉色衣衫的男子,见此不由轻咳一声:“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个丫鬟,也是华家小姐闺房伺候的丫鬟,华二爷这般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说着目光落在华裕伸出去的手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华裕,华裕更是尴尬不已,赶紧抽回手,面色讪讪:“我也是一时情急,有些失态了,还请诸位见谅。”

“当着大家的面,就要对我世侄女身边的丫鬟动手,这我们不在,还不知道你会怎样呢!”吕翰林瞧着冷嗤一声。

华裕顿时面色大变:“吕先生还请您说话注意一些,蓁儿乃是我侄女,大哥不在我待蓁儿便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休要胡言乱语。”

吕翰林却是不理会他,只是瞪了他一眼,对着皎月说道:“丫头你继续说,这东西怎么丢了,丢哪去了。不用怕,今日有老夫在,谁也不敢动你半分。”

皎月闻言故作为难的看了华裕一眼,随后轻声说道:“负责书房的丫鬟说,是二夫人过来的时候给拿走的,今日拿一两件明日拿一两件,就给拿完了。”

第七章:泼妇骂街颠倒黑白

说着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玉色衣衫的男子闻言走过去,颇有些怜惜的说道:“姑娘莫要难过,今日吕先生既然在此,定会为你家小姐追回家父的遗物。”

这一句话,便叫众人都想起来,这些可都是华岩的遗物。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看着华裕。

吕翰林更是直接扯着华裕的袖子厉声道:“华裕,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走跟我去见知府,咱们倒是要好好说说,你这些年的孔孟之道到底都读到哪里去了。”

一边说着,扯着华裕就往外走。

华裕被这帮人拥着,想要挣脱却是挣脱不开,顿时情急:“一个小丫鬟三言两语你们就信以为真,我还说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呢!”

“见没见过去见了知府大人,让知府大人去一搜便知!”吕翰林半点不给华裕机会。

这些东西他都没资格看,怎么能落在华裕这种人的手中。人就是这样,越是自己得不到的,就越嫉妒那些得到了的。

若你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得到还好,也没花好说,但是要是用的下三滥的手段,便会叫人嫉妒恨不得将你绳之于法。

吕翰林现在就是这种心态,越想越气,手上的力气就越来越大。

华裕却是急了,不由高声喊道:“这些东西不是我拿的,你们就是去搜也别想搜到。”

声音大的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坐在屏风后面的华蓁瞧着外面闹得,却是眉头微皱:“二叔这是想要叫二婶她们听到,好销赃灭迹。”

“那怎么办?”张妈妈一听,心头猛地一跳。

“若是到时候搜查一无所获,咱们这一出岂不是白忙活了。”张妈妈越想面色越难看。

华蓁见此,却是冷静下来,伸手拉住张妈妈的手:“张妈妈放心便是,我那二婶嗜钱如命,爹爹的字画古玩又是价值千金的,她们最多只会把东西藏起来,绝对不会毁了的。这次怕是要叫二叔失望了!而且二婶此刻想到的应该也不是藏东西,而是...”

一边说着嘴角微扬,走到屏风跟前,就瞧着吕翰林揪着华裕已经朝着外面走去,那些跟着一起来的士子自然也都跟着离开。

皎月也带着负责书房的小丫鬟跟着他们一起去衙门。

若云见着一下子空了的大厅,忍不住问道:“小姐,现在当如何?”

闻言华蓁嘴角噙笑,看了一眼若云和张妈妈,随后说道:“只管等着就是。若是算得不错,待会该是有人要上门算账才是。”

因为华裕是被吕翰林和一帮子庐州学士给拖着出去的,所以闹得是沸沸扬扬的,不多时整个庐州城的人都快知道了。

相邻不远的杜氏和华家姐妹自然也都听到了,杜氏领着人直接推开华府的门,就瞧着华蓁带着帷帽正坐在院子中。

张嘴就是大骂:“华蓁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我与你二叔这一年多来对你是掏心掏肺的,生怕照顾不好你,你倒好反过来让那些人将你二叔抓走!你怎么就这般歹毒啊!我真是命苦啊,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

一边说着一边上来就想动手,被张妈妈给拦住,不得上前。

华蓁摘下帷帽神色不变的看着杜氏,嘴角微扬:“二婶若是想要动手,最好还是三思,现在外面可是有人瞧着呢,若是二婶敢动我一分,我便哭着去知府衙门。即便我是二婶的侄女,也不是随便能动的手的。”

华月比杜氏冷静许多,见着华蓁如此,拉住杜氏。

却是再也装不出温柔大方的模样,冷声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呵呵,我想怎么样?”一声冷笑,华蓁面上露出一丝无辜的神色:“我什么都没做,不知大姐姐此言何意。”

“什么都没做,华蓁你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你若是什么都没做,我爹怎么会被人带走,你若是什么都没做,怎么会平白无故有那些人到你家中来。分明就是你存心故意的,要害爹爹,要害我们二房!”华容到了这个时候气焰还是盛的很,紧盯着华蓁,一副想要吃了她一般。

见此,张妈妈恨不能上前撕了她的嘴,瞧着她这般只觉得气的自己胃都疼。

华蓁却是浅浅一笑,迎上华容的目光,一双墨黑的眸子古井无波:“你说我是存心故意的?难道是我存心故意把爹爹珍藏的东西送到你家中,来嫁祸你们的?我可没有将爹爹的遗物送给你们吧,你们既然偷得,现在又怕什么!”

“你!华蓁!你不要太过份!”

“究竟是谁过份?自从我回到庐州来,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几位从京城带来的仆人在伺候。二房从未关心过,反倒是每次过来都会想着法子顺走一些东西,这点我说的没错吧。往日不计较不代表我不知道,不过是念着还有一丝血脉亲情罢了。若真的要怪就怪你将我推下荷塘,想要谋我性命吧!若不是伤及性命,或许就没有今日之事!”华蓁故意将声音放大,门口站着不少看热闹的,听着之后便对着华家姐妹开始指指点点。

毕竟华蓁乃是一个孤女,人就算是再厉害,还能斗得过二房这一家子不成。

因着这个主观意识,加上现在瞧着二房母女三人带着一帮子丫鬟婆子堵在华家的院子里,舆论就更是偏向华蓁。

杜氏听着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心中更是窝火。

忍不住对着他们咆哮起来:“你们都给我闭嘴!”

她越是如此,旁人越是觉得她欺负人,舆论就越是一边倒。

甚至连往日里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都被搬出来说了。

看着杜氏气的脸都红了,华蓁却是嘴角微扬,这吓看你们怎么办。

不过一会子,杜氏还在跟那些个看热闹的争吵的时候,就听着有人高喊:“有官兵去了华家二房院子了,看样子是要抄家啊!”

听到有官兵过去,杜氏顿时腿都软了。

刚刚得知华裕被吕翰林给带走的时候,杜氏心中便是一股火冲到脑门上,整个乱了方寸,心中只想着定是华蓁的阴谋,所以光想着过来算账了。

连华月的劝说也听不进去。

见着人都走完了,便一刻没有停留直接来找华蓁算账。

却没想到搜查的官兵这么快竟是到了自己的家中,顿时心中慌了,那些在大房顺回去的东西,有好些还没藏起来呢。

第八章:对簿公堂杜氏撒泼

此刻再也顾不得与华蓁争口舌之利,而是拔腿便往回跑,想要阻止他们。

华月华容也不敢停留,若是那些东西被翻出来,到时候只怕会更糟糕。

见着杜氏带着华家姐妹离开,外面那些个看热闹的自然不会放过这场大戏,也都跟着直接跑到二房门口去瞧着。

此刻华家二房门口已经被官兵给堵上了,杜氏领着华家姐妹站在门口,却是进不去。

气的杜氏又是哭又是闹的,撒泼打滚都给用上了,却是半点用都没有。

倒是叫外人看足了笑话。

华容是个泼辣的性格,见着杜氏如此,也跟着往地上一坐开始闹。

像足了两个泼妇的样子,看的华月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半点不想跟她们扯上半点子关系。

华蓁则是让若云替她戴好帷帽,拿上那些药材,领着若云和张妈妈朝着知府衙门走去。

路过华家二房门口瞧着这一场闹剧,连看都未多看一眼。

知府衙门中吕翰林正扭着华裕站在公堂之上,要郑大人给华蓁一个说法。

郑大人原本瞧着吕翰林本不想去管这档子事情,毕竟人家苦主都没来,你一个外人掺和这事情做什么。

可是目光却看到跟在吕翰林身后身着玉色衣裳的男子,顿时双腿一打颤差点就没站住。

他当初也是做过京官的,自然是识得一些人,此刻看着身着玉色衣裳的男子,脱口便出:“秦公子...”

“秦淮见过知府大人。”身着玉色衣裳的秦淮被认出也没有半点异样,只是微施一礼。

郑大人却是受不起,赶紧站起身来:“秦公子请上座。”

秦淮闻言只是轻笑着道:“郑大人只管断案就是,无需顾忌道秦淮,在下不过是途径庐州小憩几日刚好碰到此事,也就是跟着来看看,别无他意。还请郑大人秉公执法,无需在意。”

虽然说得是叫郑大人不用顾忌道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郑大人此刻哪敢啊,生怕若是哪做的不好,到时候让秦淮不满意,自己这官运怕也是走到头了。

便仔细的问了一遍情况,随后派人去华裕家搜查,看看是否真如皎月和小丫鬟所言。

就在一屋子的人等着去搜查的官差回来的时候,外面衙差进来禀报说:“华家小姐前来击鼓鸣冤,大人可现在带上来?”

郑大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问了句:“哪位华家小姐?”

衙差恭敬的回道:“一等忠勇公华岩府上的华小姐。”

屋子里的人闻言,顿时都看着郑大人,郑大人赶紧连声道:“快请进快请进。”

衙差也不敢耽搁,转身出门。

不多时便带着华蓁进了衙门大堂。

华蓁身着一身杏色衣裙,外面披着狐裘大氅,头戴帷帽走到大堂中间,缓缓拜下。随后跪在地上双手递上状纸:“小女子华蓁,求知府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闻言郑大人出声问道:“华蓁你状告何人?”

“小女子状告华裕次女,华容。”

此话一出,众人还没什么反应,倒是跪在地上的华裕顿时变了脸色:“蓁儿,莫要胡闹!”

闻言华蓁却是看都没看华裕一眼,将状纸递给衙差,随后恭敬的叩首:“小女子前日去城北马家赴宴之时,因觉着屋子里闷的紧,想要出门透透气,便在外面走走。却没想到竟是被二表姐华容给领到马家的荷塘边,趁着小女子没在意,伸手将小女子推入冰冷彻骨的水中。当时刚好郑夫人从那路过,是郑夫人身边的嬷嬷救了小女子一命,若不然即便不是淹死,怕也是要冻死在那了。小女子现如今一个孤女回庐州城,原本想要投靠叔叔婶婶,至少能得照应,却没想到他们竟是要小女子的性命,还求知府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一边说着华蓁缓缓拜下,声音带着一丝轻颤,让人联想起她父母双亡的身世,更是同情。

华裕却是心中大叫不好,站起身来指着华蓁说道:“华蓁你休得过份,容儿何时想要害你,莫要诬陷好人。”

“二叔,蓁儿是否诬陷二姐姐,只管让郑大人去请郑夫人一问便知。”

“华蓁!好好好,即便真有这事,家丑不可外扬。等回去我自会处置容儿给你个公道,你赶紧回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华裕现在只想赶紧叫华蓁回去,心中更恨华容下手的时候怎么会被人瞧见。

华蓁却是没有理会他,只是抬头看着郑大人:“大人,在小女子病重的时候,二婶曾派人送来一些药材。因为华容想要小女子性命的事情,小女子便留了心没敢用,而是叫回春堂的大夫看了那些药材。才得知二婶竟是用寒凉的药想要不知不觉要了小女子的性命。今日我将这些药材也带了过来,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华蓁话音刚落,若云便捧着药材递了上去。

一旁的华裕见此厉声道:“华蓁!”

却被郑大人一拍惊堂木:“华裕,还不跪下,在本官面前休得放肆,否者休怪本官要判你一个咆哮公堂!”

话音落,一旁的衙差,拿着棍子给华裕压在地上。

华裕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求饶:“大人饶命,这都是莫须有的事情,不过是蓁儿和容儿性格不合,一直以来关系不太好,小女儿家斗斗气闹出的事情。还望大人让在下回去自行解决,定不会再惊扰到大人。”

一旁的秦淮闻言却是笑了起来:“那按照华二爷的意思,这是华小姐和您府上二小姐斗气设下的局?”

“正是正是!”华裕见有人顺着自己的话,赶紧应和。

却是吕翰林冷笑一声:“我怎么看我世侄女也不像是能这般算计的人,再说她就算要算计你女儿,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吧!”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听了华蓁的话,谁会相信是她跟华容斗气才编出这些话的。

“你若是不将人欺负至此,华小姐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华裕啊华裕,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真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既然华二爷说是华小姐故意栽赃陷害,那也不能叫谁平白无故被冤枉不是。郑大人在下有一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秦淮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华蓁身形单薄却异常坚定的模样,眼中却升起一丝欣赏。

郑大人见着秦淮开口,哪里还有不允的道理,连忙说道:“秦公子但说无妨。”

第九章:证据确凿翻身无望

“这庐州城的医馆药房只有那么几家,秦小姐是前日刚落水的,这药想必也是刚准备的,大人只管派人在庐州城的药房打听,到底是谁去抓了这些药便就知道到底谁在说谎。”

闻言众人连声附和:“是如此,郑大人派人去一问便知。”

郑大人见着此刻闹的,也没旁的法子,随即派人拿着药材去问。

这边人刚走,那边去二房搜查的人回来了。

不仅手上捧着不少从二房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还将杜氏和华容也给带到公堂之上。

衙差将赃物放好了之后,指着地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杜氏和华容恭敬的说道:“大人,属下办差时,这二人一直阻碍公务,还殴打官差。属下便将此二人一并带来,还请大人定夺。”

华裕闻言瞧着杜氏和华容,如同疯妇的模样,气的心口生疼。

杜氏却是红了眼,在公堂之上,还扑倒衙差身上,又撕又打的。

气的郑大人忍不住连拍惊堂木:“大胆刁妇,还不跪下!”

被这么一喝,杜氏才反应过来,顺势往地上一摊就开始哭:“大人替民妇做主啊,他们借着搜查之名轻薄民妇和小女,还请大人替民妇做主啊。”

此言一出,去华家搜查的衙差顿时忍不住心中咒骂。

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

郑大人却是没理会杜氏的话,只是一拍惊堂木,指着桌案上的东西说道:“杜氏,华裕这些东西可是你们的?”

闻言华裕和杜氏连声道:“回大人,这些都是小人自己的藏品。”

“大人这些都是我们的,是我娘家的陪嫁,大人若是不信的话,我母亲还在府中,大可以请我母亲过来问话。”杜氏怕郑大人不信,更是连自己的母亲杜老太太都拉出来。

硬说那些东西是自己的。

闻言吕翰林都被气乐了:“杜氏你说话的时候也不过过脑子,你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生,你家陪嫁陪得起韦祯的落雁图,陪得起王羲之的字画,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杜氏却是不惧,只是昂着脑袋:“我不知道什么韦祯王羲之,我只知道这些都是我家传的东西,是我祖上留下来的。”

死活咬定了这些东西是她的。

一旁的秦淮闻言轻笑着走上前问道:“郑大人不知在下可否借阅韦祯那副落雁图?”

郑大人闻言点点头:“秦公子请便。”

华蓁见到郑大人对秦淮的态度,心中不由一愣,这人究竟是谁?竟是能让庐州知府对他如此恭敬!

可是无论怎么想,她也实在想不出这秦淮是谁自己在哪见过,可是这秦淮的面容却又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心中正想着,秦淮已经从那些画卷之中抽出一副。

解开捆着画卷的绳子,一副《秋日落雁图》在众人面前打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画卷之上,吕翰林更是看的忘我了,连声称赞:“好一副秋日落雁图,当真是韦祯的真迹,构画大气蓬勃笔触却是细腻,这只有韦祯才有的气韵。”

秦淮闻言点点头:“韦祯乃是前朝宫廷画师,他的很多作品都是被收藏在宫中,民间根本不得见。这幅画我若是没记错五年前,还被珍藏在皇上的南书房之中。后来是华岩将军一举大败吐蕃人,皇上大喜才赐此画与华将军。没想到五年前还在宫中摆放的物件,竟然成了华二夫人祖传的东西。”

秦淮话一出,顿时杜氏和华蓁心中猛地一震。

杜氏哪里知道这画的背景,只知道华岩书房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便就偷回去了。

没想到竟然偷了一件御赐之物,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

华蓁则是被秦淮的话给震惊道,他竟然能得知这幅画的事情,知道这是御赐之物。

可是为什么前世她为赵挺夺权的时候,在京中从未见过此人!

似乎是感受到华蓁的目光,秦淮将画卷合上,随后转过身来对上华蓁的眸子,隔着帷帽却仿佛将她看透了一般。

不过只是一眼,便将画还回去,站在一旁,仿佛从未说过话一般。

郑大人看着放回的落雁图,瞪着杜氏:“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大人...民妇...”杜氏此刻心中慌乱,正想着如何开脱。

就见着一个嬷嬷从后堂走过来,径直跪在大堂之上:“回禀大人,夫人让奴婢来替华小姐做个人证。前日在马家赴宴的时候,夫人领着奴婢去花园透透气,刚巧见到这位小姐被人推下荷塘,是奴婢下水救的人。”

此言一出,全场愕然,吕翰林更是指着华容问道:“你可看清了是谁?可是她?”

闻言嬷嬷抬起头,此刻华容虽说头发凌乱,却没遮住脸。

听到吕翰林的话,吓得要把脸藏起来,被衙差押着跪在地上。

杜氏疯了一般,扑上去又是哭喊又是撕咬的:“放开我女儿,你们这些流氓jian人,不要碰我的容儿。”

声音尖利,震得人耳膜都疼的很。

“还不快给这个泼妇拉开!”郑大人见着公堂之上乱作一团,先是瞥了一眼秦淮,这才吩咐人将杜氏制住。

嬷嬷随即恭敬的开口:“大人,正是这位小姐将华小姐推下荷塘的,当时奴婢看的仔细,绝对不会错。”

郑大人听着嬷嬷的话,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华容杜氏,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华蓁看着华容再没有半点泼辣的狠劲,整个人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只是冷笑一下。

杜氏还在挣扎,听到郑大人的话,连声高喊道:“大人那不过是个意外,是华蓁自己不小心滑了下去,容儿是要拉她,被人看错了而已。容儿半点没有要害人的意思,还请大人明查。”

“好好好,本官明查,那你送给华小姐的药材是怎么回事!”

听到药材,杜氏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那些药材是华月出的主意,华蓁本就是受了寒气这才昏睡,华月在一般的伤寒药中,加了两位极寒的药物。

想要趁她病,要她命,却没想到此刻竟然被华蓁给抓着这个把柄,要他们的命。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外面的衙差却是捧着药材进来。

恭敬的跪在地上:“大人查到了,回春堂的掌柜说是在他那拿的药。”

第十章:二房被打杜家来闹

“因为是治伤寒的方子,却在里面加了两位极寒的药材,当时他还提醒了一声,却被人给警告莫要多话,这才留了心。是华家二房大小姐亲自去抓的药。”

听到衙差的话,郑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旁的吕翰林却是冷嗤一声:“好啊,华裕啊华裕,你堂兄将独女托付与你照料,你就是这般照料的。竟然全家合起火来要谋财害命,一个没闲着。”

郑大人也是被气的不轻,这华裕在书馆坐堂,自己的儿子还在他手下读书,这要是传出去,师如此歹毒,只怕会影响了他儿子的声誉。

“华裕,杜氏,你们还不认罪。”

华裕瞧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低着头。

倒是杜氏却是哭闹起来:“我不认,我凭什么要认罪,凭什么我嫁给二房要过苦日子,她大房却是那般富贵。凭什么!华蓁不过一个女儿家,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这些东西自然就该是我们的,我不过先拿回家而已,我有什么错!”杜氏一边挣扎着,一边理直气壮的喊。

却是让旁人气不打一处来:“杜氏,你可要点脸!华岩不在了,华家所有的东西都是华蓁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日后华蓁嫁出去,这些东西也都该是华蓁的陪嫁,随着她带去夫家。你夺取旁人的东西,还说的如此堂而皇之,你就这般的不要脸么。”

“而且华家大房的家产,都是华岩在世的时候,自己挣来的。华裕没本事,挣不来万贯家产与人大房何干。莫不是你自己日子不好过,就不允许旁人日子好过不成!”

听着众人为自己说话,华蓁却是语带哽咽的磕了一个头,随后轻声说道:“大人,这些都是爹爹留下来的遗物,丢了是小女子自己没看好,小女子也有责任。只是小女子有一只飞鸾含翠的金钗,乃是小女子十岁之时,皇上赐下的,在回到庐州的时候被二姐华容给偷了去,还请郑大人帮小女子讨回皇上的御赐金钗。”

华蓁的话落,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大家也是才想起来华蓁的身份,这可是当今圣上的外甥女。

虽说回到庐州城,却也不是等闲人可欺负的。

郑大人更是心中后怕,虽说现如今仁孝皇后已经去世,华蓁父母也都不在,可是沈家的人和宁家的人都还在。

若是有朝一日华蓁回到京城,到时候皇上必然要亲自召见,那时再说上一说。

想到这里郑大人顿时汗都下来了,若是今日自己这事没办好,到时候华蓁只管说一句不是,他的官路就走到头了。若是今日这差事办好了,日后指不定也能得了福气。

这么一想,郑大人当即怒斥杜氏华裕,责令他们将所有华蓁的东西悉数归还。

对于杜氏和华容有意谋害华蓁之事,重打五十大板,这还是华蓁求情,否则郑大人的意思这样的人直接流放也不为过。

华裕和华月也没能轻了责罚,一人挨了三十板子。

并且日后若是华蓁受半点伤害,二房所有人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哪怕是华蓁自己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二房的人也都需要一人手指割上一刀。

郑大人这般也是为了确保华蓁的安危,生怕有人再害了她,这样最怕华蓁死的就是华家人,因为他们需要用自己的命来陪葬。

华蓁瞧着衙差打完,这才让丫鬟妈妈抱着那些东西,谢过郑大人和吕翰林。

等回到华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张妈妈亲自将东西送回书房,这才回去伺候华蓁洗漱。

今日华蓁将二房的人送官,却是让她们都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小姐这般却也叫她觉得有些生疏。

看着张妈妈的神色,华蓁知道自己今日所为与往日出入太大了,怕是让她们难以适应,只得轻声说道:“张妈妈,你说我今日可错了?”

闻言张妈妈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小姐没错,小姐早该如此了,若是还如以往一味的忍让,只会叫她们欺负的更甚才是。”

一边说着忍不住擦了擦眼角,自家小姐可是当今圣上的外甥女,晋国公是她亲舅舅。当初在京城即便是公主郡主云集的地方,她也算是贵女中的佼佼者,也是时常进宫陪伴皇后的。

现在却被欺负成这般,如何不叫她心疼。

华蓁却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轻叹一声:“是啊,我若是再不如此,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当初爹爹临终前吩咐罗叔叔将我送回庐州,是指望二叔二婶能看在爹爹往日对他们的恩情上,能照顾我一二。也正是因为爹爹将我嘱托给他们,我才信他们即便是占些便宜,总归不会害我的,所以一再忍让。若不是前日华容推我下水要我性命,怕到现在我还是没看清,还以为终归是血浓于水,他们终归还是会对我不至于斯。却是我天真了,他们眼中只有利益而已。”

张妈妈听着眼泪落了下来,自家小姐若不是经历生死,怎么能说出这番话。

拉着华蓁的手,轻声道:“小姐,是奴婢没用,没能保护好小姐。”

闻言华蓁摇摇头:“张妈妈不要自责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今后他们再也别想伤害我一分。”

张妈妈这才点点头。

一旁的若云突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赶紧说道:“小姐,既然二爷和二夫人待小姐如此,小姐不如回京城吧。晋国公毕竟是小姐亲舅舅,对小姐也是疼爱的很,小姐若是回京城,晋国公定然不会亏待了小姐,而且还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到时候谁都不敢再欺负小姐。”

张妈妈闻言也觉得若云说的不错,现在看来待在庐州还不如回京城。

华蓁却是在听到若云的话时,心仿佛被扎进刀子一般疼。

前世她就是毁在沈家人的手中,正是那个在外做出一副疼爱她的舅舅,亲手毁了她,将她嫁给赵挺,为自己的女儿做棋子。

此刻一想到他们,华蓁脑子里便回响着赵元康那声母后,他还那么小。

眼前闪过赵挺亲手杀死赵元康的样子,那般真切,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十一章:给脸不要诬赖华蓁

若云和张妈妈看着华蓁一瞬间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恨意,顿时着急的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被张妈妈的声音惊醒,华蓁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低下头轻声道:“没事,不过是想起华容要害我的时候,在水中快要窒息时候的画面,有些害怕。”

张妈妈闻言忍不住的心疼:“小姐,咱们还是回京吧,即便现在有郑大人护着,难保她们不会狗急跳墙。”

华蓁点点头,随后像是呢喃一般的说道:“京城,肯定是要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华蓁刚洗漱完毕,就听着门口吵吵嚷嚷的。

不由眉头微皱。

张妈妈和若云伺候着她,也都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就见着皎月一脸怒气从外面进来:“这一家子都是泼妇么,如此蛮不讲理。”

“怎么了?”

听到华蓁问话,皎月压了压心里的火这才开口:“昨个晚上二夫人刚被打了板子,今个一早二夫人娘家的嫂子,娘带着她小姨子闹到咱门上来了。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小姐今日还是在屋子里别出门了,省的听了脏了耳朵。”

张妈妈一听顿时恼了:“他们做出那种事,甚至要谋害我们小姐的性命,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简直欺人太甚了。”

“可不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个门出来的,都是一样的没脸没皮,也不怕叫人笑话了。”皎月越想越气。

华蓁却是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顿时急的皎月和张妈妈一愣:“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都闹到门上来了,总不能任由她们闹吧,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而且总不能一直由着她们这么闹,我还无动于衷啊。”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若云道:“你从后门去知府衙门,告诉知府大人一声。”

若云不敢耽搁,应声便出去。

华蓁这才领着张妈妈和皎月往外走。

因着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只带了张妈妈若云皎月和着两个粗使婆子。

家中一个男子都没有,平日里也就看门的婆子家里的,会过来照料一二。

此刻人在门口闹也是瞧准了,这华家大房只有一个孤女家中没人。

华蓁到门口的时候,就见着杜家老太太领着媳妇和小女儿,瘫坐在华家门前,哭着喊着说华蓁没人性没天理,要把自己的叔叔婶婶逼上死路。

家里只有两个婆子和着一个看门的婆子,怎么拽都把这三人拽不起来,更一坨烂泥黏在地上一样。

而且杜老太太是个泼辣的角,只要有人碰她,就又是咬又是打的。

毕竟是个老太太,谁也不敢下重了手,这是要惹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候怕担待不起。

因着大家对杜老太太不敢动手,她就更是肆无忌惮,这嘴里的话也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婆子们见着华蓁出来,赶紧退到华蓁跟前,很是无奈:“小姐,这老婆子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可仗着她岁数大,我们不敢动手。”

杜老太太也看见华蓁,轱辘着爬起来坐在地上:“华蓁,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小jian人。自打你回到庐州我女儿尽心尽力的伺候你,你竟然这般恩将仇报,你还要点脸么。拿你点东西怎么了?这些本就应该是他们的,你不过一个女儿家的,这都是华家的家产,日后都是要留在华家的。没想到你这个该天杀的竟然为了夺取华家的家产,跑到衙门口去告你的叔叔婶婶。你真是个不孝忤逆的jian人,华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忤逆子啊。真是家门不幸啊!”

杜老太太一边哭着一边骂着。

此刻已经是大天亮的,华家虽说不在庐州城最热闹繁华的地。

可是周围也住着不少人家,经她这么一闹,此刻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因着前一天的事情是下午的时候,还有些人不明就以,现在听着杜老太太这么说,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华蓁瞧着杜老太太这般闹,心中忍不住的冷哼。

你们既然不要脸面,我也没必要给你兜着,一双墨黑的眸子,直盯着杜老太太。

“杜老太太,我敬重您是个长辈,但是也休要颠倒黑白诬陷他人。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是,难道二婶偷了我爹留下来的遗物,还是我的错不成?是我逼着她偷的不成?二姐大冬天将我推下水,想要谋害我的性命,难道也是我错了?昨个案子是知府大人断的,罚也是知府大人罚的,你们现在闹到我门前来,这是对知府大人的决断不满么!”华蓁说着,眼中透出一股子冷意。

顿时叫杜老太太不敢吭声。

忍不住在心中抱怨,怎么从没发现这小姑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的,往日不是文文弱弱的,说她什么也不还嘴的么。

杜家媳妇和姑娘见着华蓁如此,心中不由的有些虚,忍不住看着杜老太太。

此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原本还有些看不明白的,现在听着华蓁的话,也都听出了些门道。

都指着杜家老太太说道:“这杜家人当真是过份,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还闹到人家门上来,真是没脸没皮。”

“什么呀,还不是看到这大房只剩一个小姑娘好欺负呗。”

“我看就是瞅准了这大房的家产了。”

“对对对,华家老二那媳妇本就是个见钱眼开,上不得台面的。原本以为那老二媳妇小门小户出来没教好,现在看来这老杜家一窝都这样。”

听着周围人说着,杜家媳妇和姑娘的脸再也挂不住了。

完全忘了杜老太太的嘱咐,都不敢撒泼,从地上爬起来,围到杜老太太的身边,抓着杜老太太的袖子:“娘,现在该怎么办?”

看到媳妇跟闺女一副害怕的样子,杜老太太心中更是窝火,瞪了她们一眼:“没用的东西,你大姐还躺在床上呢,你们两个看到一个小丫头就吓成这样,还不扶我起来。”

杜家媳妇和姑娘挨了训,也不敢吭声,扶着杜老太太站起身来。

杜老太太也不顾自己身上满身的尘土,就对着围观的人说道:“乡亲们,你们大家伙可不要被这个小丫头骗了,这小丫头颠倒是非黑白。”

十二章:秦淮出手还不感激

“究竟是谁颠倒是非黑白,杜老太太你不要乱说!”皎月见着都这个时候了,杜老太太还想抹黑自家小姐,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

却是被华蓁轻轻拉住。

“由她去说,她现在说的每一句,我都会叫她付出代价来的。”

杜老太太却是没看到华蓁眼中的冷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当初她爹死了以后,是我女儿女婿去京城接了她回庐州城的,这没错吧。庐州城的宅子这些年没有人,是我女儿女婿照看着也没错吧。你们说说一个孤女回到庐州城,难道是靠天养着的么?还不是我女儿女婿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才叫她好好的活到现在。”

“可是没想到啊,不过是拿了一幅画回去叫姐姐妹妹看看,却被她污蔑是偷了她们家东西。还告到官府,谁不知道这庐州知府是从京城远调过来的,在京中的时候指不定与他华家有什么关系,所以任由她污蔑。将我女儿女婿和两个可怜的孙女打伤在床!”杜老太太声泪俱下,若不是有人知道内情,此刻就要替她声讨华蓁了。

杜老太太瞧着众人的脸色,转过身来,指着华蓁的脸说道:“华蓁啊华蓁,真没想到华岩竟然生出你这么个恩将仇报的东西,你对的起华岩,对得起华家的列祖列宗吗!容儿和月儿好歹也是你的亲姐妹,就算当初你落水的时候,容儿没有及时拉住你,你怀恨在心,那月儿做错了什么!自打你回到庐州开始,月儿便将你当做亲姐妹,凡事好的都想着你,可是你呢!你就看着最疼你的姐姐,被衙差打板子,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么!”

华蓁冷眼看着,周围的人听着杜老太太声泪俱下的控诉,面上有些动摇,看着华蓁的眼色微微有些异样。

心中却没半点失措,也不想与杜老太太争执。

有的人,你与她争执再多都没有意义,在她的观念中,你就是错的,你就该死,你就该过的比她差,否则都是对不起她。

杜老太太见着华蓁没说话,还以为华蓁是被自己给吓住了,当即伸手就要去抓她。

眼见着她手快要碰到华蓁的衣袖,却猛地听到她惨叫一声:“哎呦!”

随后就见着她抱着自己的手疼的龇牙咧嘴的,一张老脸就差没皱在一块了。

华蓁这才瞧见,在她脚跟前掉下一个铜板,很显然是这个铜板打伤了杜老太太的手,这才叫她住了手的。

正想着是谁出手,就听到一声带着些玩味的声音响起:“这位老夫人说话就说话,动手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众人这才瞧见,自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身着玉色衣衫的翩翩佳公子,正看着杜老太太嘴角含笑,俊美的仿若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秦淮说完对着华蓁拱手作揖,华蓁只得微微福身还过一礼。

“多谢这位公子。”

“在下秦淮,今日闲来无事,未曾想却撞见此事。”说着转过身对着围观的众人:“这位老太太秦淮虽不知她是何人亲眷,不过昨日之事秦淮却是略知一二。”

“昨日吕先生在聚贤楼设宴共赏诗书,无意得知华家有一副珍藏的画作,乃是吕先生生平挚爱,便领着我等来华府想要借阅一番。未曾想到华小姐派人去寻画作的时候,发现此画已经被人盗走,负责看管的丫鬟说只有二夫人来过。无奈之下这才报官,后来郑大人确实从华二爷家中搜出,华小姐丢失的画卷,不仅如此还搜出一些华家丢失的珍宝古玩。华小姐这才说出她落水之事乃是华二小姐将她推下的荷塘,并且二夫人还在华小姐的药中做了手脚,想要谋害二小姐的命。这些事情不仅我知道,当时随着吕先生一起的文士都听得是清清楚楚。各位若是不信只管去问,莫要被人胡言乱语给蒙骗了。”秦淮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华蓁,那眼神很有一副,你看我为你解了围还不快来谢我。

华蓁却是当做没看见一般,只是站在一边。

杜老太太被秦淮一番话气的心口生疼,直指着秦淮骂道:“你胡说八道!你们莫要信了他的鬼话!”

说着看见秦淮看向华蓁的眼神,高声说道:“我说呢,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小白脸来为她说话,信口雌黄也不怕天打雷劈。原来是看上了华蓁,真没想到啊,华蓁你小小年纪,原本我只以为你是心肠狠毒,却没想到还是个水性杨花的狐媚子,这般小的年纪就会勾引人来给自己做靠山了。难怪了,容儿救你还能被你诬陷成害你,你可真有本事啊!”

“杜老太太!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听到杜老太太诬她清白,华蓁面色微冷。

杜老太太却是笑了起来:“果真被我说中了!你个狐媚子,jian妇!”

杜老太太骂的正畅快的时候,若云领着官兵过来,跟着来的还有庐州知府郑大人。

郑大人还没走近就听着杜老太太在大骂华蓁,顿时汗就下来了。

这华蓁可是当今皇上和晋国公的外甥女,这些人也实在太过于胆大包天了!

赶紧命官兵分开人群,将杜老太太和杜家媳妇姑娘全都抓住,带到衙门去。

那些个看热闹的一见着官差来了,一个个都吓得不敢看了,直接退出去老远的。

只有秦淮不怕事的站着,看着郑大人忍不住摇了摇头:“郑大人看来庐州城的治安也不尽人意,这都闹了好半天了,你这才过来。若是换做一般人家的姑娘,只怕已经被逼得悬梁自尽了。”

一句话吓得郑大人忍不住腿就是一个哆嗦。

“下官一定加强城内巡逻,治理好庐州城,还望秦公子见谅。”

“郑大人这话应该不是与我说,受惊的可是华小姐。”秦淮说着看向华蓁,随后似是有意无意的说道:“听闻魏国公现在任驻扎在卢龙一带,不知道何日回京,秦淮已经有数年未曾见过魏国公,若是华小姐改日见到魏国公,还请替秦淮向魏国公问声好。”

华蓁闻言心中一紧,面上却是从容不迫的点点头:“若他日见到老太爷定会替秦公子转达。”

“那在下就谢过华小姐了。”

郑大人听着秦淮与华蓁一言一语,心却是悬到了嗓子眼。

十三章:天策将令免死金牌

若说华蓁背后让人忌惮的,可不仅仅是当今圣上,还有魏国公宁家。

魏国公乃是大燕的开国功臣,当初先祖皇帝就是靠着宁家手上的八万铁骑兵兵,一举进入中原打下这万里河山。

所以皇室对于宁家很是敬重,更是将公主下嫁,如今为魏国夫人便就是皇上的长姐平阳公主。

当年老魏国公嫡亲妹妹嫁入沈家,后因为生双生女难产而死,沈家被外派到边疆,两个*不能带走,便就是在宁家长大。

华蓁的母亲沈惜月与仁孝皇后沈怜星同魏国公一同长大,更是被老国公夫人当成自己女儿捧在掌心,当初还被传作一段佳话。

后来仁孝皇后入宫,沈惜月嫁给华岩,与宁家的关系却是没断。

宁老夫人更是把华蓁看的比命根子还重。

这些旁人不知道,郑大人久在官场的人自然是听说过的。

此刻听到秦淮提起,心中更是恨自己不及时。也隐隐有些害怕,华蓁的身份若是在他管辖的地方出了事,若是有人提起,到时候不管是沈家宁家还是皇上那边,怕都不好交代。

顿时态度变得更好了几分,吩咐衙差:“你们守在这里,若是再有人前来滋事只管拿下,丢进大狱之中。”

华蓁闻言朝着郑大人款款拜下:“华蓁谢过郑大人,若是改日见到老太爷定会让老太爷好生谢谢郑大人的照拂。”

郑大人闻言心中更是高兴,连连摆手:“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外面风大,华小姐还请进去,莫要吹了风受了寒气。”

华蓁闻言点点头,看了秦淮一眼,随后回了府中。

虽然杜老太太被衙差给抓走了,不过这华家门口这么一闹,毕竟是不少的人都看着了,华蓁还这么公然走出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张妈妈瞧着心中总有些不安,不由的开口道:“小姐,现在庐州城内闹成这样,即便旁人知道这是二夫人她们的错,可是对小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不如咱们早些回京城吧,让舅老爷给小姐住持个公道。”

华蓁闻言看了张妈妈一眼。

张妈妈并不清楚沈家的事情,这么说也只是希望她能有个依仗,只是现在还不到她回去的时候,还有些事情没解决完呢。

华蓁想着点了点头,却是没说话。

进屋吩咐皎月伺候她写了封信。

今日若不是秦淮提起来,她还没想起来魏国公一家。

前世她是一年后回到的京城,那时候魏国公一家已经回京了,但是按照现在的时间魏国公应该还在卢龙。

既然她现在已经决定要回到京城,回到沈家讨回他们欠她的债,那她自然是要给自己找好退路。

宁家是她唯一的靠山,也是唯一的筹码。

写好信,华蓁叫皎月送出去,让若云去准备吃食,独独留了张妈妈在屋子里面。

张妈妈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没吭声。

等若云把门关上走远了以后,华蓁这才问道:“张妈妈,爹爹留给你的东西搁在哪里?”

闻言张妈妈整个身子猛地一震,随后看向华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当初华岩死的时候,华蓁不过十三岁,华岩害怕华蓁年纪小无人照拂,也怕那东西会给她带来危险,便将东西交付与华蓁的乳母张妈妈。

后来是华蓁嫁给赵挺的时候,张妈妈才将东西交给的她。

按着前世此刻华蓁是并不知道的,只是现在她需要这两样东西,所以不得不开口。

张妈妈也以为华蓁并不知道这些,现在猛的听她说起,不由的愣住。

后来想想,许是老爷在将东西交给她的时候,也告诉了小姐,心中便释怀了,轻声说道:“奴婢没有带在身上,容奴婢回去取来。”

华蓁点点头。

就见着张妈妈轻步出去。

刚开门却是瞧着若云站在门口,张妈妈不由满是警惕:“小姐不是让你去准备吃食了么,你怎么站在这里?”

若云闻言神色有些惊慌:“奴婢刚想问问小姐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见着门关着,想着小姐定是与妈妈有话再说,便就没敢打扰,想等着待会小姐与您说完了再进去问问。”

闻言张妈妈上下打量了若云一下,这才开口:“那你赶紧去问吧,小姐从早上起来闹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再耽误可要饿坏了。”

“是,奴婢这就去。”

若云赶紧应声,轻手轻脚的出去。

张妈妈这才看了眼她的背影,快步离开。

等张妈妈拿着东西回来的时候,若云早就已经被华蓁给指使开了。

张妈妈看着华蓁坐在窗前,反身将门关好,随后轻声说道:“奴婢刚刚出门的时候瞧着若云站在门口,这两个丫头许是来了庐州越发没了规矩了,小姐等有空奴婢好好在教教她们。”

华蓁点点头却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张妈妈:“张妈妈东西可拿来了?”

张妈妈这才打怀中拿出一块黑布包。

等确定了屋子外面没人,将黑布包打开,递到华蓁的面前。

华蓁就瞧着黑布包里两样东西,一块金色的令牌,另外一块则是黑色的如同瓦片一般的铁牌,上面用金漆书写着几行字。

华蓁看着这熟悉的东西,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烫金字,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前世张妈妈是在她出嫁之前,才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她的。

新婚之夜赵挺便问她爹爹可曾留给她这些,那时候她还满心欢喜,还觉得赵挺是自己的良人,几乎想都没想便将东西拿出来交与他。

现在来看自己真是可笑至极,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这两样东西而已。

张妈妈似是怕华蓁不清楚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轻声道:“小姐,这金牌乃是老爷统领的天策军将令,是至关重要的,老爷说过若是日后小姐遇到危险,单此天策令便可命天策旧部护小姐周全,为小姐效命。至于这一块,奴婢虽不清楚,但是当初老爷出征前交给奴婢的时候,曾叮嘱过此乃极为重要的东西让小姐务必保管好。”

华蓁闻言目光落在那一块黑漆漆的牌子上面。

十四章:出手下毒瘫痪不起

张妈妈不知道这块黑漆漆的牌子到底是什么,她却是清楚的。

这乃是太祖皇帝赐给华岩恩师冯家的丹书铁券,冯家后来惨遭满门诛杀丹书铁券也不知所踪。其实是冯万伦得知有人要图谋这丹书铁券的秘密,提前将它交给自己的爱徒华岩。

这些也都是华蓁后来从赵挺那才得知的。

张妈妈自然是不知道的。

后来华蓁也曾想过,或许赵挺很早便已经查到这丹书铁券在华家,所以才会那般对自己,更不惜许以妻位,得权之后封她为后。

一丝冷笑溢上嘴角,华蓁将天策令握在手中,心中想着赵元康惨死的时候。恨不能咬碎一嘴银牙:赵挺,沈玉歆!我回来了,你们给我等着!

张妈妈瞧着华蓁的面色有些苍白,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可是思念老爷了?”

华蓁闻言摇摇头,随后将天策令和丹书铁券收起来。

对着张妈妈说道:“去取十两银子,再把华容身边的小菊叫来。”

张妈妈闻言没有半点质疑,恭敬的应声退了出去。

华蓁这才将东西放好。

等张妈妈带着小菊从后门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吃过饭食正坐在桌子跟前看书。

小菊看着华蓁,想着自家小姐那几乎快烂掉的屁股,吓得浑身发抖,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奴婢...奴婢见过...三小姐...”

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华蓁这才放下书,笑着朝皎月挥挥手,皎月会意将门关上。

她才幽幽的开口:“小菊,你跟着二姐姐身边多久了?”

闻言小姐战战兢兢的回道:“回三小姐,奴婢跟在二小姐身边有五年了。”

“五年啊,那应该是二姐姐身边呆的最久的了吧。想必二姐姐定是很相信你的。”华蓁语气轻柔,像是与她话家常一般:“我记得当初二姐姐推我下水的时候,你就跟在她身边,而且还是你把若云给支开,好让二姐姐有机可乘的。”

一句话顿时叫小菊浑身直哆嗦。

当初华容推华蓁下水的时候,她就跟在旁边,替华容放风来着。

只是没想到还是被知府夫人无意撞见了,就因为这个回府之后华容便狠狠的揍了她一顿,罚她跪在风口上足足两个时辰,昏睡了一天一夜,若不是命大差点就回不来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小姐被人从衙门口抬回来,整个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当场看吐了好几个丫鬟。

她才知道,三小姐将自家小姐告到官府去了,这是知府大人定罪,才给自家小姐打成这个模样。而且不仅是自家小姐,老爷夫人大小姐,一个都没逃的了。

刚大病一场,又瞧着这个画面,小菊的心里仿佛受惊的小鸟一般。

现在听到华蓁说起此事,不由自主的觉得后背一阵阴凉。

赶紧跪在地上磕头:“三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这是二小姐要做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闻言华蓁目光扫过小菊苍白的面颊轻声道:“既然是二姐姐要做的,你怕什么。”

说着朝张妈妈使了个眼色,张妈妈从袖子里取出十两银子递给小菊。

小菊顿时愣住,看着张妈妈递上来的银子,傻傻的不敢动。

“拿着吧。二姐姐的脾气,你跟着她后面,应该没少受罪吧,听说你娘亲重病在床,前些日子跟二叔府上相熟的丫鬟都借了不少银子还不够。你先拿去救了你娘的命吧。”

小菊看着华蓁,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帮着二小姐害她,她竟然还这般对自己。

顿时心中悔恨不已,连连叩头:“奴婢谢过三小姐,谢谢三小姐。”

说着将银子揣进怀中。

随后就听着华蓁说道:“这银子可不是白给你的,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心里应该也清楚。”

小菊闻言咬咬牙,点头道:“奴婢清楚,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即便是要了奴婢这条命。”

华蓁却是轻笑出声:“你的命,对我来说没有用,我要的是华容的命!”

“三小姐...”

小菊震惊的看着华蓁,实在不敢想象,三小姐那般温柔端庄的模样,竟然能说出这般话。

不过只是片刻便反应过来:“奴婢明白。”

说完华蓁吩咐若云递给小菊一个小纸包:“回去替二姐姐上药的时候注意一些,若是叫人发现了,死的只会是你。”

小菊接过纸包揣进怀中,随后恭敬的应声,这才退了出去。

等小菊离开华府,张妈妈这才问道:“小姐刚刚给小菊的是什么?”

闻言华蓁看了眼若云:“刚叫若云去配的药。”

“毒药?”

“不至于,只是让她这半辈子别想从床上起来了。”华蓁语气清幽,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倒是让张妈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张妈妈心中怎么想的,定是觉得她这般太过于恶毒了。

可是若不这样,她如何对得起,华容要杀她的心。

前世她便是宽容大度,即便别人将刀子划在她胳膊上,她还是能为大局忍下。

这辈子休想!

人若是敢伤她,只要动了这个心思,就等着接受她的报复。

她绝对不会再让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笑一天!

庐州城本来就不是很大,发生点什么事,很快就传遍了。

不过一天的时间,连庐州城周边的一些小镇子都知道华家二房欺负长房遗孤,大闹华家的事情。

杜家老太太和杜家媳妇姑娘,则是被关在大牢里关了两日,随后打了一顿板子给撵了出来。

“听说这杜家老太太带着媳妇姑娘回杜家之后,被杜家老爷子好一顿打骂,门都没让她们进。杜家大爷更是要休了他媳妇,说他这媳妇把他脸面给丢尽了,而那杜家媳妇的娘家,听说自家女儿做出这种事也气得不肯认她,挨了一顿板子被扔在大街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被杜老太太生拉着过来闹事,吃了牢饭还挨了板子,现在又要被夫家休弃娘家嫌弃,这要是换了我,还不得气的一头撞死。”

十五章:小菊想走提起沈家

皎月听着若云的话,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她可怜,那她跟着那老太婆过来闹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坏了我们小姐的清誉,我们小姐会多可怜。她这就是自找的该!”

“也是,都是自找的。小姐,还有杜家那姑娘,原本说好的夫家,被这么一闹现在婚事也被退了。这种吃过牢饭的姑娘,先别说这一顿板子会不会伤着根本,就算没伤着只怕也没有人家敢要了呢。最解气的是哪杜老太太,一大把年纪挨了板子,听说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过摸着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还是回事呢。”皎月越说越起劲。

却是冷不丁从背后传来张妈妈的声音:“好了,你们这都是没事做么,当着小姐面说这些闲话。还不快去将晒在外面的衣裳都给收回来放好。”

张妈妈刚进门听着皎月若云在说杜家的事情,便出声轻斥了一声,皎月和若云不由吐了吐舌头,止住话题乖乖的退了出去。

华蓁这才瞧见跟在张妈妈身后的小菊。

小菊见着华蓁看过来,恭敬的跪下,给华蓁磕了三个头随后说道:“谢谢小姐,因为三小姐的银子救命,我娘的病已经缓过来了。”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小菊顿时心中慌乱,赶紧说道:“还有三小姐,二小姐如今下半身溃烂不堪,大夫来看了说是二小姐的伤口因为感染了如今影响到了腿上的筋脉,日后就算伤口好过来下半辈子怕是也要在床上过了。现在老爷夫人大小姐都躺在床上,谁也顾不上二小姐,估摸着二小姐再也起不来了。”

“还有三小姐...”

看着小菊欲言又止,华蓁知道她还有话要说:“说吧,还有什么?”

“奴婢娘亲虽然身子好转,只是身边无人照拂,奴婢想回去伺候娘亲。还望三小姐恩准。”小菊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华蓁闻言点点头:“你自去吧,只是日后别再让华家的人见到你。”

小菊闻言如蒙大赦,连连叩首:“奴婢谢过三小姐恩典,三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再与华家任何人接触。”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却是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对着华蓁说道:“对了三小姐,昨日奴婢在经过大小姐房中的时候,无意听到大小姐吩咐春桃寻人给京城送信。”

小菊无意的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一般落在华蓁的心中:“你说什么?”

“奴婢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模模糊糊听到的,说是让送到京城去。至于是送去哪,奴婢并不清楚。还有当初让二小姐推三小姐下水的主意是大小姐出的,是大小姐让二小姐看准了机会对三小姐下手。说若是三小姐死了,那大房的家产就会成了他们的,即便她们二人日后出嫁,陪嫁也能多不少。”

小菊说道最后声音细弱蚊蝇。

华蓁却是听在心中。

“小菊,你可知道大姐姐在跟京城何人联系?”

小菊闻言摇摇头:“奴婢不知。”

华蓁想了想迎上小菊的目光,很是认真的说道:“即便你现在离开了,你娘的病还需要钱来医治,生活也需要不少的银子。如果你再帮我查清楚大姐姐跟京中何人联系,是如何联系的。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可愿意?”

普通百姓家,一年十年银子就绰绰有余了,五十两银子这是一笔天大的数目。

若是能得了这笔银子,不仅娘的病能治好,余下的银子给哥哥做些小生意某个营生,也好。

小菊一听到五十两银子,心中便忍不住盘恒起来,思索一番之后咬咬牙说道:“好。”

华蓁这才松了口气:“张妈妈,送她出去。”

等送走小菊,张妈妈折回屋子,就见着华蓁正对着窗户发呆。

忍不住上前问道:“小姐,刚刚为何对小菊的话那般在意?”

闻言华蓁回过神来,看着张妈妈,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能告诉张妈妈华月跟沈家人有关系,毕竟现在的华月与沈家人从未见过。

想了想这才开口:“张妈妈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小姐,怎么了?”

“你想想,二叔是个读书人,即便再利欲熏心脑子还是有的,他也应该清楚,若是欺人太甚我只需闹到官府去,他便会声名扫地一无所有。可是为何还纵容二婶和二妹妹如此欺负于我,张妈妈觉得二叔会有这么愚蠢么?而且暂不说二叔,我那位大姐姐也是极有心思之人,她不会不知道姨母,不会不知道我身边有不少御赐之物,却敢这般大胆,张妈妈就不觉得奇怪么?”

“小姐的意思,有人在给他们撑腰。”

“或者是有人在指使他们吧。”华蓁轻叹了口气,目光幽深。

“可是谁会这么做?”张妈妈闻言有些难以置信。

自从华岩战死后,华蓁不过一个孤女,谁会想要对付她,又有什么好处。

张妈妈想不明白,看着华蓁。

若说没有前世,华蓁也不会多想,因为前世她回到沈家之后,没多久华裕便进京说是托人谋了个差事,便携家带小一起进京。

当时因为是族亲的关系,华蓁还去看过他们。

杜氏借机央着她领着华月和华容出去转转,多接触接触一些京中的贵人,好给她们谋一个好亲事。

华蓁当时并未多想,是在后来华月初次见到沈家姐妹的时候,与沈玉瑶在树下说话的模样叫她生了疑惑。

不过初次见面,华月与沈玉瑶怎么会这般熟络。

只是当时她没想到沈家人想要她性命,所以并未在意,现在来看,前世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

“张妈妈可曾想过,为什么当初爹爹战死的时候,一定要罗叔叔送我回庐州。明明舅父在京城,姨母也还在世,京城还有爹爹许多旧相识,明明留在京城要比回到庐州老家好,可是爹爹却让罗叔叔送我回庐州城。还有罗叔叔明明活着,可是那场战事死亡的士兵名册上却记着罗叔叔的名字,罗叔叔为什么要隐瞒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并且之后罗叔叔再未出现过,甚至一年多的时间,都未曾来看过我。罗叔叔与爹爹乃是过命的交情,即便再相信华家的人也不该是一年多对我不闻不问,只有一种可能便就是他根本不得手过问我的事情。”

十六章:皇后嘱托星云戒指

“张妈妈就不觉得这背后并非寻常么?”

看着华蓁的双眼,张妈妈心中很是震惊:“小姐的意思,老爷要小姐回到庐州是有原因的?”

“应该吧,毕竟自打出生我便在京城,从未回过庐州老家。”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想着刚刚小菊说过的话,张妈妈不由的有些后怕,若是当真如华蓁所言,华岩将她送回庐州事出有因。而华月又同京城的人有联系,那现在自家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这般想着张妈妈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小姐,那现在当如何是好?”

听着张妈妈说话的语气,华蓁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随后语气轻柔的说道:“张妈妈莫要担心,现在就看小菊能不能查出来华月是与谁联系的。若是能知道到底是谁让华月怂恿二叔他们这么对我,便能知道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可是小姐,小菊咱们能信么?”

“小菊只是想活命,不会害我们的。”华蓁说着,眼底却是泛起一丝冷意。

想起远在京城的沈家,她只觉得自己从骨子里觉得冰寒,那种寒凉彻骨叫她忍不住紧紧的握着拳头,仿佛只有自己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才能叫她清醒一些。

好半晌这才冷静下来,看着张妈妈轻声道:“妈妈可还记得当初在京城,姨母临终前给我的匣子放在何处?”

张妈妈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连忙应道:“奴婢一直把它收在箱子里呢,自从老爷出事,小姐便一直无心理会此事,当初从宫中将这个匣子拿出来,小姐一直都未曾去理会过,奴婢便一直收着,这就去给小姐拿。”

一边说着张妈妈转身从衣柜最下面取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

华蓁清楚的记得,这个盒子是当初华岩战死之后,仁孝皇后病重之时,将她唤道宫中给她的,里面的东西她也打开瞧过,都是一些收拾。那时候仁孝皇后将匣子给她的时候,皇上还曾亲自过来探望皇后,所以才叫她当着面将匣子打开的。

华蓁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回过头来去想这件事,却觉得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华岩战死,华家便就只剩下她一个孤女,仁孝皇后召她进宫,却是赏赐了这么一盒子金银首饰,当初没觉出味来,现在回过头去想这件事,只觉得仁孝皇后的眼中有话。只是当着皇上的面说不得。

张妈妈将紫檀木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华蓁则是伸手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首饰一股脑的全都倒在桌子上。

盒子很大,满满当当装了很多手镯玉器珍珠链子之内的东西,华蓁看都未曾看一眼,反而将檀木匣子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以前没在意,今日再这么一看,她只觉得这个匣子很有些不寻常。

因为紫檀木的珍贵,寻常的匣子,大都是厚度适中,可是她手上的这个,将东西全部到出去之后,仍觉得沉甸甸的。

只因为这匣子的内壁很厚。

张妈妈瞧着一桌子的首饰,心中却是忍不住感叹:“往日里仁孝皇后在世的时候便是最疼爱小姐的,这些想必都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东西。”

华蓁闻言看向张妈妈,就见张妈妈从一堆首饰之中挑出一个戒指,递给华蓁。

“奴婢跟着沈家许久了,在夫人还未嫁给华家的时候,便一直在沈家伺候。夫人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十分好,这戒指本是一对的,一个在夫人着,上面刻着的是一轮明月,这个则是皇后娘娘的,上面刻着的是一颗星星。夫人的当初在夫人离世的时候,老爷让它随着夫人一起长眠于地下。却没想到皇后在病重之时,竟是将这个给了小姐,许是以为夫人的还在小姐手中,让她们重新放在一起吧。”

说着轻叹一声。

华蓁的目光却是紧紧的落在那个戒指之上。

古铜色的戒指,瞧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上面刻着一团云的样子,中间镶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经张妈妈这么一说,瞧起来,到真的像是云彩中的一颗星星,仿若星云一般。

华蓁忍不住将戒指拿在手中,打眼去看那些首饰。

这颗戒指若不是张妈妈将它拿出来,放在那一堆首饰之中很不显眼,任谁一眼瞧过去,也不会去理会这枚戒指。只因为她的模样太过朴素,除了那颗蓝宝石看起来寒碜不已。

华蓁拿着戒指,目光回到檀木匣子之上,就见着匣子的底部,似是透着一丝白边。

顿时只觉得脑中一道惊雷打过。

紫檀木的匣子是用实木做的,无论如何不会出现白边,可是此刻匣子底部解封的位置,却是有些异样。

当即站起身来,高举着匣子狠狠的扔在地上。

顿时匣子在地上裂了开来,底部更是裂成两半,张妈妈顿时吓得惊呼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就见着华蓁蹲下身子,从檀木匣子的碎开的底部取出一张信纸。

因着一直放在匣子之中封存着也未曾有人去动过它,此刻见着竟是新的模样。

见着信纸张妈妈彻底的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匣子之中还另藏玄机。

华蓁却是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只是低头看着信纸。

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几行字,字迹娟秀却是让华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蓁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姨母许是已经不再这世上了。姨母有很多话不便与你详说,你只需切记不要回京,拿着你爹留给你的东西去卢龙寻宁家,千万不要回沈家切记。很多事情姨母现在与你说不清楚,蓁儿莫要让姨母和你娘失望,去卢龙寻姨母的表兄与舅舅。这些首饰之中有一枚星云戒,带上星云戒你日后便是星辰阁的主人,回到宁家他们一定会护你周全,莫要进京再卷入这些纷争,切记!切记!”

华蓁看完放下信纸,心却是彻底的沉了下去。

前世她并未在意过这些,自然也未曾看到这封信,此刻再看才发信,原来这一切早就注定好了的。

仁孝皇后的这封信是让她千万不要再回京城,让她去寻宁家人。

只怕当初仁孝皇后离世背后都有着不可说的阴谋,否则为何皇后不在宫中告诉她这些,偏生将这封信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而且为何她在皇后的宫中刚得着东西,皇上便恰好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华蓁只觉得背后一阵森寒。

张妈妈见此,忍不住道:“小姐怎么了?”

十七章:卢龙来人带走华蓁

华蓁闻言摇了摇头,看着张妈妈,随后声音很轻的问道:“送给宁家的信应该还在路上吧?”

张妈妈闻言点点头,虽说泸州离着卢龙不远,这信也得五六日才能到才是。

“这刚送出还没多久,应当还需要一些日子吧。”

华蓁闻言点点头,吩咐张妈妈:“妈妈帮我准备笔墨。”

随后她坐下来提笔给宁老国公再写一封书信,并且将匣子中的那封仁孝皇后写下的信,一并给宁老国公寄了过去。

等这些安排妥当,这才让张妈妈将那些首饰收起来,星云戒指自己则是贴身保管着。

她前世在帮赵挺夺位的时候,知道不少关于宁家的秘密,自然也知道这星辰阁。

其实星辰阁是现在的魏国公,宁泽源当初帮着表妹沈怜星建立起来的情报机构,也为她训练了一匹死士,若不然现在的皇帝也不会那般顺利的能坐稳这个帝王之位。只是后来仁孝皇后死后,这星辰阁便彻底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星辰阁的人去了哪里。

就是当初的华蓁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即便那时候为赵挺夺权的时候,宁家也从未提起星辰阁的事情。

这一世她才发现,原来姨母早已经将星辰阁交给她了。

连着好几日,二房那边都没什么动静,小菊也曾来过几次,都是跟华蓁说一下二房的事情。

虽说上次的板子打的重,不过这么些天过去了,这二房的华裕早已经能下床。

就是杜氏和华月也好了不少,不似之前连翻身都不能。

独独华容因着伤口溃烂伤到了筋骨,这辈子怕是都下不来床了。

华裕听到大夫的话,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昏过去。

他可是一直将这两个女儿看的比命还重要,一直好生娇养着为的就是日后能给她们寻一个好人家,给华家带来利益,若是这华容再也下不来床,谁家会愿意娶一个废人。

那他这些年培养的这颗棋子岂不是要废了。

这些天华裕还有些不愿意相信,将庐州城的大夫都快请个遍了,谁也没有别的法子,都说这华家二姑娘这辈子怕是毁了。

而且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如今整个庐州城的人都知道,说是这华家作孽太多,欺负大方留下的孤女,夺人财产现在遭了报应,如今全都应在自己女儿身上,好好的姑娘家一顿板子愣是给打了个半身不遂,日后的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皎月说着格外解气,更是笑着道:“小姐你知道么,现在整个庐州城都在说,这二小姐是自找的,平日里就是刁蛮跋扈的,现在算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当真是贱人自有天收,看她日后还能如何作妖。”

华蓁听着却是神色淡淡的,她并不关心二房的事情。

现如今她更关系的是宁家和京城的沈家,至于华家二房的小打小闹,若不是碍了眼,她根本懒得理会。

皎月却是不知道,只当小姐是因为二房之前所作所为生气,所以才不愿说话,还自顾自的说着。

就见若云从门外进来,看着皎月不由瞥了一眼,皎月登时住口,问道:“若云怎么了?张妈妈呢?”

张妈妈今个早上出去采买,太长时间没回来,华蓁不放心,所以叫若云出去寻一下,此刻见着若云独自回来,不由眉头轻皱。

就见若云疾步上前,对着华蓁轻声道:“小姐,卢龙那边来人了。张妈妈今个出去的时候遇到的,此刻刚到府上,正在外院呢,妈妈亲小姐过去一趟。”

闻言华蓁的面色突然一变。

这些日子她一只再等的就是宁家的消息,此刻听到若云的话,无疑是一道惊雷在心中响起,赶紧站起身来。

“走,去看看。”

当即朝着外院的花厅走去。

张妈妈正陪着客人,见着华蓁进来,赶紧上前:“小姐。”

随后介绍到:“小姐这位是宁家的福嬷嬷,当初奴婢跟着夫人在宁家住着的时候,便就是福嬷嬷负责夫人和皇后院子里事情的,是宁老夫人身边最得宠的嬷嬷。”

华蓁闻言点点头,上前给福嬷嬷见礼。

福嬷嬷当即侧开身子,没敢受全,随后恭敬的说道:“老奴见过华小姐。”

说着站起身来:“华小姐,老夫人和国公爷让奴婢来接小姐回卢龙。”

闻言华蓁看着福嬷嬷的面容,却是摇了摇头:“嬷嬷可否在庐州先暂住几日?”

“华小姐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事情么?”福嬷嬷不由的愣住,宁老夫人临走的时候,可是吩咐了她,到庐州赶紧接着华蓁就回卢龙去半点都别耽搁了。

此刻听着华蓁的意思,并不想马上走,顿时觉得奇怪。

当即开口:“可是老夫人临走的时候,交代过,让奴婢接着华小姐就赶紧过去,华小姐可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

闻言华蓁轻声道:“福嬷嬷只管安心住下便是,再等两日嬷嬷就知道为什么了。”

说着吩咐张妈妈给福嬷嬷安排住下。

福嬷嬷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住下,等华蓁这边的安排。

她不知道,华蓁共给宁家去了两封信,第一封信则是说的华岩之死是有蹊跷,并且说了华家二房在庐州的所作所为,其实是想告诉他们这华家二房背后怕是有人操控。

并且告诉宁家天策将令在她手中的事情。

宁老夫人当初将沈惜月和沈怜星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看待,见到华蓁去信,说华家二房在庐州欺压她,心中自然是气的很,不能叫华蓁在这受这等委屈,所以派了福嬷嬷过来接着她去卢龙。

华蓁自是明白宁老夫人的心思,所以才让福嬷嬷先住下。

只怕她出发的时候,第二封信并未到卢龙,所以华蓁要等的宁家回信。

福嬷嬷不明所以,只能先住下。

又过了两日,卢龙那边才来了消息,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福嬷嬷,让她赶紧回卢龙,另外一封信厚厚的足足五张纸,则是给华蓁的,向她详细的说了星辰阁和星云戒指的事情。

华蓁看着手中的信,脑子彻底的冷静下来。

坐在书案前写了一封信,交给福嬷嬷:“还请嬷嬷将这封信,务必交到宁外祖父的手上。”

十八章:准备回京登门吕家

福嬷嬷闻言接过信,很是郑重的点点头:“华小姐放心便是,奴婢一定会将信安全交到老国公的手中。”

说完这才跟着张妈妈离开。

等到晚会上夜色降临的时候,小菊偷偷的从后门进来,若云见着赶紧领着她去见华蓁。

一看到华蓁,小菊便从怀中偷偷取出一封已经被烧了不少的书信,好在还能看的清一些。

一边递给华蓁一边恭敬的说:“三小姐,这是今日大小姐刚收到的信,听着她跟丫鬟的话,这封信是京城寄来的,奴婢趁着他们不注意偷来的,不过烧了不少,能看的只有这些了。”

华蓁接过已经被烧了不少的信纸,不过打眼看了一下,便能瞧出,这是上等的宣纸,一般人家用不起的。

等目光落在信纸上的字迹,华蓁只觉得自己心猛地一震,果然她猜的没错。

这自己她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张妈妈见着华蓁紧紧盯着信纸上的字,脸色惨白,不由好奇,这到底写的什么,凑过来一看,顿时也变了脸色。

“有人想要小姐的性命?”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将信纸放在一边,随后吩咐若云去取五十两银子,递给小菊。

轻声道:“拿着这银子,带着你娘能走多远走多远,日后若是再出现,我不敢保证你是否能活命,你可知道了?”

小菊闻言,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连声说道:“奴婢一定不会再出现,请三小姐放心。”

随后结果若云递给她的银子,竟是连东西也不敢收拾,从华府出去,便奔着城外跑去。

张妈妈等着她离开,这才开口:“小姐,现在看来是有人想要小姐的性命,咱们该如何是好。”

华蓁点点头,信纸上虽然烧毁了一些,却还能清楚的看到。

他们对于华月这么长时间没能找到他们要的东西,甚至还让她活着很是恼怒,所以让华月不用再动手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会自己做。

意思很是明显,他们让二房做的事情,并非是欺压她,而是在寻找一样东西,还有要她的性命。

可是华月却迟迟没有动手,华蓁虽然不知道华月为什么没有动手,却是知道他们在找的东西,应该就是华岩那一块天策将令。

虽说现在天策军随着华岩战死,已经溃散在各路军队之中,但是这些都是当初跟着华岩出生入死的人,算是华家的死士,只要看到天策将令便能重新召集他们。

当初三万天策兵,能抵挡西突厥十万雄狮,足以得见这天策军的实力。

现如今华岩战死,天策令下落不明,只怕很多人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毕竟她是华岩唯一的女儿,华蓁想着这些,心中开始猜测,当初罗勇将她送到庐州离开是不是跟天策将令有关。

张妈妈不知道华蓁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是担心的很。

“小姐,小菊说过这信是从京城来的,看样子要害小姐的人应当是在京城才是,现在信中也说了他们要自己动手。如今咱们留在庐州城只怕会更危险,倒不如趁着现在去追上福嬷嬷,赶到卢龙去才是。毕竟宁老夫人对小姐是真的疼爱的,若是到了卢龙有宁家守着,任谁也不敢伤小姐半分不是。”

华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吩咐张妈妈:“张妈妈你准备一下吧,收拾好东西,这几日咱们就回京城去。”

“小姐,您这不是羊入虎口么?”张妈妈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连着皎月也变了脸色:“小姐现在摆明了要害小姐之人在京城,小姐若是再回京城,只怕是要遭了他们的毒手啊。”

华蓁闻言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更要回去。”

“你们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准备就是,等过几日咱们回京城。”

刚从外面回来的若云听到华蓁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看向皎月:“怎么了?小姐是要回京城么?”

皎月点点头,面色有些难看。

却是不敢再言。

即便心中很不愿意张妈妈和若云皎月也不敢怠慢,这两日都在收拾东西,把一些细软装好,寻了几辆大马车准备回京。

华家二房那边看着华蓁这是要出门的模样,派人偷偷过来打听。

大房这边却是紧咬牙关,半个字都不透露出去,愣是叫华裕和杜氏在家中急的团团转。

自从上次的事情闹开,这书院哪里还敢让华裕去教书,他便彻底的赋闲在家中。

原本因着华岩的名声,华裕在庐州城也是受人敬仰的,这回却是丢人彻底的丢大了。现如今只要一出门,便得被人指指点点的,华裕索性连门都不出了,整日窝在家中。

加上华容的事情,整个二房都透着一股子阴霾。

杜氏见着华裕是个没用的,自己最疼的女儿又成了残废,便成日在屋子里又是哭又是闹的,直闹的二房乌烟瘴气的。

华蓁隔着院墙都能听见。

皎月听着隔壁又闹了起来,却是撇撇嘴:“这一天天的这般热闹,也不怕叫人笑话,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华蓁闻言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张妈妈,轻声问道:“妈妈可都收拾好了?”

闻言张妈妈点点头:“小姐,都放在马车上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华蓁点点头,由若云和皎月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从华家驶出直奔吕翰林府中。

因为提前递了拜帖,吕翰林早安排好了人在门口候着,见着华家的马车过来,吕夫人身边的妈妈赶紧上前,恭敬的说道:“华三小姐,夫人已经在花厅候着了,还请三小姐随奴婢来。”

说着领着华蓁直接去了后院的花厅。

因着华蓁是个女眷,男女有别,吕翰林没喝酒的时候还是能知道这礼仪大统的,所以便叫吕夫人接见华蓁,自己并未出现。

吕夫人带着吕大小姐候在花厅,见着华蓁过来,忙上前热络的说道:“蓁儿来了,快叫我瞧瞧,可变样了。”

说着拉着华蓁在一旁坐下:“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大,现在一晃眼竟是这般大了。时间过得真有些快啊。”

华蓁闻言安静的坐下,她与吕夫人确实见过,是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皇后宴请,她跟在皇后身边,吕夫人则是带着女儿坐在下面。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初有没有看清楚都不知道,现在这般说也只是客气话。

华蓁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当然明白,笑着应声:“上次见到吕夫人已经是几年前了,没成想这岁月对夫人却是诸多怜惜,这么多年过去夫人的容颜还与当年一般无二,更是透着一些华贵的气质,比当初看起来更好看呢。”

“就你这丫头嘴甜,我都老太婆一个了,被你这么说还不得羞死。”吕夫人说着,吩咐丫鬟上茶,这才接着道:“听说你是要回京城去?”

十九章:交托东西沈家来人

华蓁点点头,随后吩咐若云将几幅画卷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卷道:“这一张乃是韦祯的秋日落雁图图,蓁儿知道伯父很是喜欢这幅画,便就借花献福送给伯父。另外这几幅虽比不得韦祯的落雁图,也都算是不错的,谢过伯父上次出手相助,若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二叔二婶欺负到什么时候呢。”

吕夫人自然也知道韦祯的秋日落雁图,顿时面露惊色:“使不得,蓁儿你伯父如此本是应该的,这礼太过贵重,实在使不得,蓁儿你还是赶紧收回去吧,这毕竟是你爹留给你的,我们万万不能收。”

华蓁却是笑了笑:“爹爹已经不在,这些东西都是死物,若当真因为爹爹留下来的,便将他们束之高阁,才是真的可惜。我虽不懂什么大道理,却也明白宝剑配英雄,这些画放在我这便就是只是一副无关紧要的画卷,实在是浪费了。该给它们寻找一个真正惜画爱画的主人才是,夫人一定要收下,若不然如何教蓁儿安心。再说了蓁儿还有事想要拜托夫人和伯父,还请夫人收下,若不然蓁儿如何开口。”

闻言吕夫人瞧着华蓁面上的坚定,这才点点头:“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替老爷谢过蓁儿,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答应。”

周盼闻言取出一张清单交给吕夫人。

“我既然要回京,很多东西实在不方便带走,这些东西都是爹爹当初留下的,算是比较贵重的,想请夫人和吕伯父代为保管。东西都带来在马车上,若是夫人同意,可叫他们搬下来,还有便是想请吕伯父安排一些人替蓁儿守住华家的老宅,夫人也知道我那二叔...”华蓁说着欲言又止的叹息一声,吕夫人自然明白,当即点点头。

“蓁儿你只管放心便是,我们吕家都是光明磊落的人,既然你要将这些交托给我们,我们一定会看好了,等什么时候你要取回,只管派人来。”

华蓁点点头,这才笑了起来:“那就谢过吕夫人了。”

吩咐若云和皎月,去领着吕夫人的人,将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清点一下收进库房。

然后又说了好一会子闲话,这才带着人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吕翰林便从外院进来,一进门就冲着自家夫人问道:“我听说华家丫头把韦祯的落雁图拿来了,在哪?快让我瞧瞧!”

吕夫人和吕小姐不由的失笑,将画递上去。

吕翰林顿时笑开了花一般,瞧着话,啧啧称叹。

吕夫人则是有些担忧的问道:“老爷,咱们答应她替她守着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的?”

闻言吕翰林抬起头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妥的,不过是帮她收一些东西罢了,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又不会贪了她夺了她的,有什么不妥的。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这就是瞎担心。”

吕夫人一想也是,再说华蓁给了这么重的礼,让他们办这么点事,就算不瞧着这礼的面子上,瞧着吕翰林与华岩的关系也不能拒绝。

更别说现如今搭上华蓁,有了这层关系,日后等儿子到京城为官,华蓁看着她们的情分,也绝对不会不管的。

这对于吕家来说,可是大好的事情,毕竟这华蓁背后还有晋国公魏国公和当今皇上呢。

华蓁却是不知道这些,从吕家回来,却是瞧见华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目光透过车帘看到马车上的徽记,华蓁只觉得自己的血一瞬间凝结了一半,连着心都停了下来。

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族徽,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这是沈家的徽记,她就算是死也忘不了。

张妈妈是华家的老人,自然也记得这沈家的徽记,见此不由心中咯噔一下,随后不知是喜是忧的开口:“应该是沈家来人了。”

一旁的若云和皎月闻言,都是变了脸色。

她们小姐在庐州城一年多,沈家从未来过,怎么现在一出了事,这沈家的人也就跟着来了。

即便是皎月都能猜的透其中的端倪,不由看向华蓁:“小姐。”

华蓁却是没接话,只是轻声道:“下去吧。”

马车靠边,若云和皎月扶着华蓁下车。

院子里的婆子一见着她们回来,赶紧上前恭敬的说道:“小姐,京城来人了,夫人娘家晋国公沈家的人,来看看小姐。”

华蓁点点头:“人在哪?”

“在花厅候着呢。”婆子瞧着华蓁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主子不在家,自己冒然将人放进院子,若是华蓁怪罪下来,要她的命都不足为惜。

华蓁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朝着花厅走去。

沈家来的是晋国公沈崇茂身边的长随,见着华蓁恭敬的跪下:“青山见过表小姐。”

华蓁闻言点点头,走过去在一旁的主位坐下,这才开口:“起来吧,是舅舅让你来的么?”

闻言青山站起身来,恭敬的开口:“回表小姐的话,国公爷刚从吐蕃回来,听闻表小姐现在庐州放心不下,便叫奴才来看看表小姐,若是表小姐愿意国公爷让奴才接表小姐回京。说毕竟这庐州山高水远的发生了什么,国公爷顾及不到,不放心所以想请表小姐回京住。”

青山说话的时候并未抬头,所以不清楚华蓁的神色,只听着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半晌华蓁才开口:“我也正好有这个打算,这下刚好,便就跟着你一到回京。只是还要麻烦你献给舅舅送个信,咱们这两日就启程。”

青山没想到自己不过刚开口,华蓁就愿意跟着回京,顿时心中大喜:“那小的现在就给国公爷回信,告诉国公爷表小姐这几日就进京。”

华蓁点点头,吩咐张妈妈先给青山安顿好。

自己则是回了后院。

若云跟在华蓁身边,轻声道:“小姐打算这几日就回去么?”

华蓁点点头,皎月却是有些不放心:“明知道要害小姐性命的人就在京城,现在还没查清就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了。奴婢觉得,应该先查清楚,大小姐究竟是与何人串通要害小姐的才是,这般回去太过危险了。”

闻言一旁的若云却是眉头微皱:“奴婢觉得小姐应该现在回京才是,毕竟京城还有沈家,小姐若是回去了,晋国公自然会保护小姐周全的,到时候谁也别想害了咱们小姐,这才是最安全的。”

二十章:庐州私会沈家目的

听着若云的话,华蓁不由心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些日子若云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她回沈家。

想到若云在自己身边已经跟了好几年,华蓁强压下脑海中的念头,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吧。

因着本就收拾准备好了,所以当青山提出要启程的时候,华家也没什么忙乱的,只等吕翰林派人来,交代一些事情就可以。

就在华蓁在屋子里等着的时候,皎月神色紧张带着一丝愤怒的从外面进来,见着华蓁,气的眼睛都红了:“小姐,你猜奴婢瞧见什么了?”

闻言华蓁摇摇头,她是让皎月去迎一迎吕翰林的人,可是这刚出去没多久回来竟是这番模样,不由的叫她也好奇起来。

一旁的张妈妈见此,忍不住道:“莫不是瞧见家里下人吃里扒外了,气成这个模样。”

“若真的是家里下人吃里扒外就好了,我刚刚出去,瞧着沈家来的哪位青山鬼鬼祟祟的跟大小姐在外面碰了头,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走了,不知道去了哪。”

顿时张妈妈的神色也冷了下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加上小菊给的书信,张妈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莫不是大小姐跟京城的来往就是沈家。”

毕竟华家二房一直都是在庐州城从未离开过,这沈家的人也从未到过庐州城,青山如何识得华月的,根本不可能。除非一点他们本就认识,所以青山到庐州城不过两日,便能与华家大小姐交头接耳。

想到小菊说的话,张妈妈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寒。

说着目光看向华蓁,却见着华蓁的神色并不吃惊,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妈妈可还记得那封书信?”华蓁轻声道。

张妈妈闻言点点头,她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书信上可是写明了,他们要谋害自家小姐的。

“那封书信乃是我大表姐沈玉歆亲手写的,她的自己我自是识得的。”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中在提到沈玉歆的时候,仿佛被一把钢刀扎在身上,疼的叫她忍不住泣血。

张妈妈却是被吓到:“那当真是沈家人想要害小姐。”

华蓁没说话,面上的神色却是默认了。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皎月更是吓得不轻,她知道京城有人要害小姐,可没想到竟是小姐的外祖父,竟是沈家的人。现在她们还打算去沈家,岂不是要羊入虎口了。

“小姐既然知道是沈家要害小姐,咱们为什么还要跟青山回京城,这样岂不是更危险。现在应该是赶紧告诉宁老国公,让宁老国公派人来接小姐回卢龙才是。”张妈妈想到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便是一阵后怕。

若当真沈家有此心,到时候他们只需关上门,将华蓁给随便灌点什么汤药弄死了,对外说一声,华蓁水土不服发病死了,谁也不知道。

越是这么想,张妈妈便是越害怕:“小姐,这沈家咱们万万不能回去。”

皎月也跟着点头,头如捣蒜一般:“张妈妈说的对,小姐咱们绝对不能回去。”

华蓁却是回过头看着张妈妈,眸光清澈瞧不出一丝情绪:“我已经在这庐州城了,沈家都不肯放过我,还要华月要我的性命,张妈妈觉得我若是去了别的地方他们就会放过我么?他们要的是我手上的东西,张妈妈该是清楚的,只要这些东西在我手中一日他们便不会放过我妈妈可明白。宁家是贵为魏国公,想要收留我一个孤女,自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妈妈莫要忘了,沈家现在也有着晋国公的爵位,沈玉歆还嫁给了五皇子,他们若是在朝堂上陷害表舅,到时候倒霉的便就不只是我,还有整个宁家。所以我现在只能回沈家,而且还是必须要回沈家,我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说着似是安慰一般,拍着张妈妈的手:“妈妈放心,蓁儿这条命硬得很,连算命的都说了,我是孤星之命,就算谁死了我都不会死的。”

张妈妈瞧着华蓁眼中的坚毅,知道她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便如何都改变不了。

即便心中担忧,却也只能点点头叹了口气:“既是如此奴婢就陪着小姐一同进京,管它牛鬼蛇神的。”

“奴婢也是。”皎月生怕漏了自己,赶紧站出来表忠心。

若云从门外进来,见着皎月和张妈妈忍不住问道:“张妈妈怎么了?瞧着你们神色都这般紧张。”

闻言皎月刚要开口,却是听到华蓁轻咳一声,问道:“马车可准备好了,等吕翰林的人过来,咱们就该走了。”

皎月顿时住了嘴,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恭敬的应声:“都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外面婆子进来说吕翰林的人来了。

华蓁让张妈妈去跟人交代一下,自己则是先一步上了马车,若云和皎月在两旁陪着。

等张妈妈都回来了,青山还不见踪影。

张妈妈见此,忍不住冷声道:“小姐,要不要派人去寻一下他。”

闻言华蓁看了眼若云,就见她神色有些紧张的赶紧低下头,轻声道:“不用了,青山许是第一次到庐州城有些新鲜出去看看了,咱们等会便是,估摸着转两圈他就该回来了。”

张妈妈点点头,跟着上了马车。

等了好一会子,青山这才拎着一些庐州的特产,恭敬的过来告罪:“小的该死,让表小姐久等了,因为来的时候,国公夫人吩咐过让小的到时候买一点庐州这边的吃食带回去,说是这么多年没吃上,有些想了,小的这才耽搁了。”

闻言华蓁只是轻声道:“不碍事的,若是买好了,咱们便出发吧,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早些走,省的到时候晚了进不了城没了落脚的地方。”

“表小姐说的事,咱们这就出发。”青山应着声,将东西搁下,随后骑着马,吩咐车夫往城外走去。

就在华家的马车驶出庐州城之时,两个身着老百姓的短打棉衣的男子对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说道:“你去告诉少主人已经离开庐州,我继续跟着。”

二十一章:雍州城外遭遇暗杀

一路上相安无事,眼看着马车就要到雍州城,突然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

马车中的主仆四人,一个没坐稳,竟是摔作一团,好在张妈妈反应快,将华蓁给拉住,这才没让她的额头撞在车辙之上。

皎月顿时大惊失色,稳住身子,便掀开车帘要看外面,就瞧着一枝流箭直直的朝着马车内飞了进来。

华蓁赶紧拉着张妈妈躲开,箭直直落在她刚坐的地方,整个箭头没入了马车内的木凳之上。

顿时众人心凉到了底,也都明白一件事情,她们遭遇刺杀了。

外面哪里还能听到青山的声音,不断响起的惨叫声,张妈妈听得清清楚楚:“是车夫。”

随后神色慌张的掀开车帘,就瞧着外面好些个黑衣人紧紧的围着马车将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兵器泛着一丝寒光。

顿时吓得跌坐在车内:“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华蓁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形,顿时秀眉微蹙,冷着脸轻声道:“抓紧了。”

随后拔出扎在位子上的铁箭,探出身子,狠狠的将箭扎入马屁股之中。

顿时马疼的嘶鸣一声,拉着马车开始一路狂奔。

华蓁险些没抓稳,被张妈妈紧紧的抓着袖子,这才不至于被甩出去。

赶紧稳住身形,贴着马车壁。

若云和皎月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此刻吓得面色都白了。

华蓁却是神色越发的冰冷,这些人一看便是有备而来的,即便现在接着惊马之力冲出去,只怕也逃不了多远,这匹马就会力竭而亡,她必须找到法子活下去,否则还是逃不出一条死路。

随着华家的马车越跑越远,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下午还是晴好的天气,仿佛也被这种肃杀的气氛给渲染一般,竟是落起了雨。

就在大家心情沉重,担心的档口,马车撞在一块石头之上,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轮子,顿时破了开来。

失去轮子的支撑马车再也站不稳,整个倒了下去。

受伤的马似乎也到了尽头,整个瘫倒在地上。

把华蓁几人,给狠狠的摔了出去。

张妈妈摔的头都快碎了,却强撑着疼痛,赶紧站起身来,去寻华蓁。

就见华蓁跌在一块石头之上,左边的胳膊似乎被尖锐的石头给戳破了,顿时鲜血直流,染红了半边石头。

她却是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只是看着身后,因为惊马发疯似的跑,那些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时半会没有追上。

现在她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若不然很快就会被那些人追上。

华蓁不敢耽搁,看着张妈妈若云和皎月都只是一些擦伤,没什么大碍,连忙开口:“快走,不要在这停留。”

皎月从没受过这个苦,顿时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听着华蓁的话,只能咬着牙把委屈给咽回去,上前扶着华蓁一行人,朝着雍州城跑。

这些人选择在此处拦截,就是因为此处乃是荒郊野岭罕无人迹,若是她们能到京城,自然便安全一些。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整个都快要将她们浇透了,华蓁看着一望无际的密林,心越来越冷。

她不知道宁老国公可是按照她给的信去做的,若是没有的话,她今日便会再无半点生机。

还没等她们走多远,就听着后面有人的声音:“快追,就在前面。”

皎月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带着一丝哭腔:“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闻言华蓁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看着四周。

人追上来了,她现在就只能拖时间,眼瞅着附近一个破庙。

连忙拉着皎月:“进去。”

四个人一头钻进了破庙之中。

借着一丝微光,这才看清楚破庙之中一个香案破烂不堪,屋子里还在露着雨。她和张妈妈皎月若云,此刻都是衣衫狼狈,连着身上都带了不少的伤。

胳膊上的伤口血因为雨水的冲刷,虽然血瞧着没多少了,可是她却是清楚的,这伤口只怕再不处理,整个胳膊都会废了。

一旁的张妈妈紧张的望着外面,此刻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若云回头见着自家小姐的胳膊,顿时焦急的开口:“小姐,你的伤口如何了,可疼。”

华蓁却是在想着外面的情况,只觉得一股森寒从心底升起。

好半晌她才平复下心情,随后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没事了。”

张妈妈回过头,对上华蓁幽深的眸子,眼中满是担忧看了看她胳膊上的伤口,虽然流了不少血,好在伤口不大,这才松了口气:“血止住便好,等安全之后,马上找个医馆给小姐包扎?”

华蓁闻言只是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一抹冷笑溢上嘴角。

此情此景竟是让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生死的时候,那时候天色也如今日这般,在她死的时候也是下了一场大雨,似是要将整个大燕清洗干净。

像极了今晚,一股冷意蒙上她的双眸,华蓁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道:赵挺,沈玉歆,你们都等着吧,你们想要我死我偏要或者,要你们的鲜血要大燕的江山,为我的康儿陪葬!

心中立下誓言,华蓁双拳紧握,目光中透出一丝嗜血一丝森寒,那模样仿佛地狱修罗一般。

好在此刻漆黑一片,谁也没看见。

收拾好心中的情绪,看着外面的情形,华蓁冷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张妈妈,现在什么情况?”皎月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毕竟是从未经历过事的小姑娘,此刻吓得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张妈妈此刻只注意着外面,也没觉得自家小姐与往日不同,只是神色紧张的哼了一声:“看样子这些人,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说完似是怕自家小姐担心一般,放缓了语调:“小姐放心,今天奴婢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会护着小姐安全回到京城的。只要到了京城,他们就不敢肆意妄为,毕竟天子脚下,还有皇上看着呢!一定要查出这帮人到底是谁,看看究竟是谁这般心狠手辣。”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捏紧,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面。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

一旁的皎月看着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眉头皱的更紧:“现如今天寒地冻的,若是今晚不能离开,只怕困在这里也会要了我们的性命。张妈妈,现如今小姐醒了,咱们要不趁着夜色先离开吧,往附近的村子或者镇子上去,兴许还能躲过这些人。”

正说着,还不等张妈妈回话,华蓁面色猛地一紧,随后一把抓住若云和皎月,便往旁边倒去,口中惊呼:“小心。”

二十二章:生死关头忠仆殒命

话音刚落,就见到几支利箭朝着破庙里面射进来,张妈妈刚在门口往外张望,却是没反应过来,被一箭射中肩膀上。

顿时疼的她就要惊呼出来。

却是被华蓁从背后,伸手捂住,这才没叫出声来。

皎月此刻已经吓得面色惨白,看着华蓁连着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姐,现在怎么办。”

华蓁闻言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此刻虽然下着雨,但是因为是夜间格外寂静,声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隐约能听到有脚步声不断的朝破庙靠近。

张妈妈显然也听到了,咬牙忍痛将肩膀上的箭拔了下来,扔在地上。

随后一把将华蓁推到皎月的怀中:“护着小姐出去,一定要平安送小姐回京!”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包着的东西塞在华蓁的手中,随后张妈妈目光微沉:“小姐,老奴这辈子没福气,伺候不了小姐了,只有来生再给小姐当牛做马。”

说着不等华蓁反应,直接冲出破庙。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立马目光追随着张妈妈。

因为天黑加上下着雨,谁也瞧不清跑出去的是谁。

几个手持大刀的黑衣人对视一眼,随后领头的一挥手冷声道:“一个都不能放过,你们三个去追!”

立马被指到的三个人追着张妈妈过去。

另外两个则是继续奔着破庙而来。

听着外面的动静,华蓁拉了一把皎月与若云,捡起地上的箭。

皎月见着华蓁的动作,也赶紧跟着捡了两支箭紧紧的抓在手上,随后看着华蓁的手势,两个丫鬟跟着躲在门后。

她则是躲在另一侧的门后。

外面的脚步声混杂着雨水声越来越大,听着离破庙越来越近。

等听着声音靠近门口的时候,脚步突然止住,随后便是一个人影探了进来。

屋子里本就是黑漆漆的,站在门口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黑衣人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随后回过头:“里面没人?”

闻言守在外面的男子声音顿了顿,随后说道:“进去看看,不要让她们跑了,若是没办好这差事我们到时候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说着当先一步,越过门口之人,直接进了破庙。

站在门口的黑衣人也跟着进来。

华蓁看准了机会,速度极快的抓着箭身,朝着离自己最近的男子脖子猛地一箭扎下去。

男子没想到几个小丫头竟然有这等胆识,也没防备,就被这一箭扎了个正着。加上她是用尽全身力气的,愣是直接将箭从黑衣人的脖子后面扎进去足有一寸深。

就听到一声痛呼,男子顿时松手去捂着伤口,刀咣的一声掉在地上。

华蓁赶紧将地上的刀捡起来。

不等她站起身,另外一个黑衣人也反应过来,一刀朝她砍过来。

一旁的皎月和若云见着,顿时大呼一声:“小姐!”

一边喊着,一边抓着箭直接奔着黑衣人扎过去。

黑衣人顿时不敢怠慢,立马抽回刀直接朝着皎月和若云挡过去。

刀直接划过若云的胳膊,顿时若云的胳膊上被划出一个大口子。

就在这空档,华蓁也反应过来,提着刀,狠狠的砍在黑衣人的腿上。

顿时黑衣人吃痛的摔倒在地上。

华蓁一把拉着皎月,扶着若云,便冒着雨朝外面跑去。

两个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被三个小姑娘给阴了,此刻被砍伤腿的还好,即便站不起来,也只是废了一条腿罢了。

而被箭扎进脖子里的男子,不过挣扎了一会,便就倒在地上开始抽搐,随后渐渐的没了动静。

竟是被这一箭直接要了性命。

华蓁见着没人追上来,拉着皎月若云出了破庙,便直接奔着右边跑去。

刚刚张妈妈引开黑衣人的时候,听着声音是往左边去的,她现在只有往相反的方向跑,逃生的机会才是最大的。

若云的胳膊不断的往外流血,衣服被血水给染红了,又被雨水冲刷。

一张小脸惨白的,没跑出多远,已经有些摇摇晃晃跑不动了。

“若云!”皎月看着若云瘫在地上,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抓起来。

华蓁也止住脚步,就见着若云倒在地上看着她,很是吃力的说道:“小姐,你快走,不要管我了,快走!”

刚刚胳膊上的那一刀伤口着实有些大,本就失血过多,还这般奔跑,加上雨水的冲刷此刻若云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

费尽力气说完猛地推了一把皎月:“皎月,快带小姐走!”

皎月看着若云这般,顿时眼泪落了下来。

咬咬牙,握了握若云的手,忍着泪说了句:“躲起来!”

站起身,拉着华蓁就往前跑,眼看着前面便是官道,只要上了官道,顺着官道走,一定有村庄镇子,到时候便就有希望了。

此刻她们的衣裳已经被雨水完全打湿了,如今十一月白日里都要穿上夹袄,更别说这夜里。

华蓁只觉得手脚冰凉,许是因为自己刚死里逃生一回,此刻才不觉得有多冷,只是跟着皎月不要命的往前跑。

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的若云,稍微缓和一些,还是撑着站起身来,朝着华蓁她们跑的方向追过去。

不等走出多远,就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若云回过头,就见着身后的树林中,三个黑衣男子正朝着她们这边追赶过来,手上提着明晃晃的刀子,即便在夜色中也是扎眼的很。

若云心知不好,看着华蓁和皎月已经跑得瞧不见人影了,一咬牙站住身子,转身朝着三个男子扑了过去!

华蓁却是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只奔着官道一直往前跑。

隐隐约约瞧着路上停着一辆马车,顿时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拉着皎月站住。

大半夜在这荒郊野岭,突然出现一辆马车,此刻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和前来暗杀她们的人是一伙的。

正在华蓁思考前面的马车与来暗杀她们的黑衣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就听着后方传来一声惨叫。

随后便是皎月颤抖的声音:“是若云!”

二十三章:路遇世子上车求救

华蓁顿时不再迟疑,一把拉着皎月,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往前跑。

若是这马车与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兴许还能救她一命。

心中想着,也算是赌一把,顾不得旁的,朝着前面跑去。

马车悠悠达达不紧不慢的朝前赶着,外面下着雨,但是在车檐下吊着一盏小灯笼,却一直亮着,似乎不受外界的干扰一般。

等跑着离马车越来越近,华蓁看清了马车灯笼旁照着的徽记,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来了。当即拉着皎月,直接奔着马车跑去。

赶车的人身上披着蓑衣,大半夜在官道上见着两个人朝着马车跑过来,没有半点惊慌讶异,反倒是缓缓的将马车停住。

转过头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道:“世子,来了!”

声音极轻,除了他与马车内的人,再无旁人听到。

眼看着华蓁主仆跑到马车跟前,身后的三个黑衣人也追了上来。

华蓁拉着皎月直接跳上马车,一推马车的门钻了进去,对着里面的人说道:“还请世子出手相救!”

顿时不仅是皎月,就是赶车的随从也跟着愣住。

就看着马车内一盏幽暗的灯光下,面色苍白的华蓁定睛看着坐在铺了软垫的车座上,正把玩着手中的玉葫芦的萧怀瑾。

此刻三名黑衣人也追了过来,看见华蓁主仆钻进马车里,也是面面相觑。不清楚这突然出现的马车,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一人见着赶车的随从,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却是不敢轻视,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这位仁兄,今日我兄弟办事,还请莫要插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黑衣人说话的声音很大,马车内的人自然也听见了。

皎月顿时吓得浑身冰冷,瘫在马车内,靠着车壁。

华蓁却是再没半点紧张,只是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中带着一丝坚定:“还请世子爷出手相救,小女子定感激不尽!”

闻言就听到一声轻笑,在马车内显得格外刺耳,随后萧怀瑾隐于烛光后面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为什么要帮你?”

华蓁一双如墨的眸子注视着眼前人,心思急转她不确定萧怀瑾的出现,是否跟宁家有关,但有一点她却是能肯定的,就是眼前之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刚刚自己上马车也没人阻拦显然他们是在等她。

这般不过是想要看自己值不值得罢了。

眼下也容不得她多想,活下来才是关键,对上萧怀瑾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探究的眸子,华蓁声音清冷在这夜空中却是格外的清晰:“我能让萧家走出燕北,夺了这大燕的天下,而且我手上有世子要的东西!”

“你就这么自信,你手上的东西是我要的?”

“是!”

“空口白话,我凭什么信你?”

“世子若是不信,今夜也不会在此,我是华家唯一的骨血,也是唯一能号令天策军的人,若是世子还想要得到天策军,便就只能保住我的性命!”华蓁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男子的脸色,心中也是在赌一把。

就在她以为自己输了的时候,萧怀瑾却是嘴角微扬轻声道:“北风。”

听到萧怀瑾的吩咐,坐在外面赶车的北风,顿时眼中一道厉芒闪过,随后从身下抽出一柄长剑。

夜色中,几个黑衣护卫,悄无声息的出现,直接将三名黑衣人围在其中。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黑衣人心知不好,赶紧三人围在一起,做出防备的姿态。

只是不等他们看清,北风的剑已经到了咽喉。

外面几乎没有什么打斗的声音,就听到三声尸体倒地砸在水洼之中的沉闷声,然后便是北风回到马车外的声音。

马车缓缓的朝前走着。

那些在夜色中突然出现的黑衣护卫也凭空消失,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的一样。

马车内搁了暖炉,无论外面多么寒冷,车内却是一片暖意。

却是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只能听到呼吸和她身上的雨水,顺着衣服滴在马车上发出的声音。

皎月还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抓着华蓁的袖子:“小姐...”

闻言华蓁转过身看着皎月惨白的小脸,轻声道:“没事了。”

这一声仿佛带着魔力一般,瞬间便叫皎月安了心,整个人瘫在车内。

华蓁这才看着一直坐在车内把玩着玉葫芦的萧怀瑾,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刚刚的一切她都是在赌。

她也不确定,萧怀瑾是否会出手相救还是要挟,甚至都不清楚坐在车内的可是萧怀瑾。

一切不过是凭着马车上燕北王府的徽记,没想到却是叫她猜对了。

“萧世子今日的救命之恩,他日华蓁定会报答,只是现在还有一事相求,还请世子再助华蓁一臂之力。”华蓁轻声说着。

就见萧怀瑾看着她,目光带着一丝玩味:“什么事?”

“还请世子能派人护送我和丫鬟回京。”华蓁的声音不大,却是带着一种叫人不容拒绝的魔力。

坐在马车外的北风此刻若不是夜色瞧不清面容,就差在脸上写上震惊二字了。

他打小跟着世子,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世子说话的。

这女子这般口气跟世子说话,小心待会被直接丢出马车去。

萧怀瑾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华蓁,一双鹰目之中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半晌才道了句:“我为什么要帮你?”

“还是那句,我是唯一能号令天策军的人。若是我不能活着回到京城,今日萧世子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一句话却是叫萧怀瑾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我根本无法拒绝?”

“是!”

“呵呵。”一声冷笑,马车里顿时安静下来。“你是第一个敢跟我谈条件的。”

皎月躲在华蓁的背后,只觉得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不清楚自家小姐怎么认识这个人的,为什么称他萧世子,但是凭感觉她就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虽然脸上是在笑,却让人觉得他如同一头蛰伏的凶兽一般。

顿时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生怕小姐的话随时会触怒他一般。

马车越走越快,外面的雨也越来越大,华蓁就听着雨水打在马车的顶篷上噼里啪啦的。身子却是没动分毫,还是上车的姿势,依着一旁的车座,目光直直的注视着萧怀瑾的双眸。

半晌,萧怀瑾这才收回视线,随后将盖在身上的毯子扔给华蓁。

“你若是冻死了,让我白白浪费这些精力,我便用你丫鬟的命来偿!”

二十四章:客栈休息主仆猜测

一句话顿时叫皎月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华蓁却是眼中透出一丝喜意。

萧怀瑾这话的意思,是要她活着了。

有了萧怀瑾的这句话,她便放心了,无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冲着什么去,只要有燕北王护着,她就必然能活着回到京城。

只有活着回到京城,她才有机会亲手手刃了那一对jian人,不仅是他们,还有沈家的所有人,她都不会放过。想到张妈妈和若云,华蓁只觉得心口更是有些难受,沈家既然这么想让她死,那就走着瞧吧。

收敛了眸子中的情绪,华蓁对着萧怀瑾道了声:“谢萧世子。”

随后接过毯子,身子这才松了下来,依着皎月靠着马车坐着。

虽然马车内比外面暖和多了,不过她和皎月的衣裳是湿透的,此刻完全放松下来,也觉得浑身冰冷。

华蓁拿着毯子把自己和皎月裹起来,两个人靠在一起,才稍微暖一些。

走了大约五里地的模样,马车停了下来,就听着北风在外面恭敬的说道:“爷,到客栈了。”

说完将马车门打开。

华蓁就瞧着马车已经停在一个客栈的后院,雨也停了。

便推了推迷迷糊糊已经睡过去的皎月,两个人先下了马车。

萧怀瑾跟着后面下车,四人这才进了客栈。

如今已经是半夜,却还有客栈是开着门的,而且北风的马车几乎没停,直接进了客栈的后院。

都不用细想,华蓁便明白,这客栈只怕是早就安排好的。

只是此刻不论萧怀瑾出现是什么目的,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瞧着掌柜的恭敬的迎上来,只是轻声说了句:“麻烦准备一下热水,我和丫鬟需要洗个热水澡。另外送一些金疮药和纱布到我房间。”

掌柜的也是个聪明的,瞧着华蓁和皎月这一身湿哒哒的,立马会意:“小姐稍等,马上叫人去准备。”

说完吩咐一旁候着的小二,赶紧去准备热水抬到屋子里。

萧怀瑾进门脚步未停,连看都没有看华蓁主仆一眼,直接上了二楼,掌柜的见着萧怀瑾,赶紧亲自送萧怀瑾上去。

旁边的小二则是领着华蓁主仆:“二位这边请,已经预备好房间了,还请随我来。”

华蓁点点头,带着皎月跟着小二也上了二楼,却是与萧怀瑾在不同的方向。

等进了屋子,小二道了句:“二位先休息一会,热水马上送来。”

说完直接退出去。

屋子里便就只有华蓁和皎月二人,打量了一下房间,华蓁走到桌前坐下,皎月转身将门关了,跟着走过去轻声道:“小姐,刚刚那马车里的人是...”

“燕北王世子萧怀瑾。”华蓁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从下午醒过来开始到现在,滴米未进,她这幅身子早已经快受不了了。

皎月闻言却是面露惊色:“燕北王世子...小姐是如何识得的?”

皎月从小就伺候华蓁,似乎除了回沈家,华蓁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认识燕北王世子。

华蓁闻言却是看了皎月一眼,不带着一丝情绪开口:“萧世子乘的马车上有燕北王府的徽记,当初在爹爹的书房见过,至于萧世子我也只是猜的。燕北王虽然有三个儿子,不过能进京的却只有世子萧怀瑾。”

皎月闻言这才明白,自家小姐也只是猜测,点点头。一想到今日的事情,却又忍不住出声道:“小姐,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很蹊跷么?突然出现那一伙黑衣人,要咱们的性命,原本我在想或许会是沈家的,可是现在想想却不这么认为了。小姐你看,若当真是沈家的人,他们完全可以让青山动手,没必要如此复杂,然后在荒郊野岭又遇到燕北王世子,这客栈又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般。奴婢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这些要咱们性命的人究竟是谁派来的,他们又为的是什么。现如今老爷战死沙场,华家已经没有旁的人,为何这些人还不肯放过小姐。”

皎月想到这些,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华蓁却是在听到皎月的话,心中一阵忍不住发寒,她自是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最想要她性命,并且知晓她行踪的除了沈家还能有谁。

至于萧怀瑾,他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宁家。

华蓁在给宁家写的第二封信中,便是让宁家将天策令在她手中的消息透露给萧怀瑾。

她是故意引萧怀瑾过来的,既然想要对付沈家,对付赵挺,她必须要强力的合作伙伴,燕北无疑是最有实力的。

前世她记得,燕北的世子差不多这个时候会进京商议和亲之事。

此时宁家若是出现在京城附近,只会引起皇上的猜疑,给宁家带来麻烦,所以她让宁家放出消息给燕北,为的就是吸引萧怀瑾过来。

心中想着,华蓁看着皎月,声音轻柔不带一丝情绪:“这些你先莫要去想了,只有一点你放心便是,燕北世子不会害我们。”

话刚说完外面响起来敲门声:“小姐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不知道可方便。”

原本还想说话的皎月温声不由的住了嘴,将门打开,让小二把热水送进来,倒在房间另一边的浴盆之中。来回好几趟,等把热水都放满了,小二这才恭敬的拿着两套干净的衣裳和一些药进来道:“这是世子爷让小的给二位送过来的,说是新的没穿过,叫您二位先将就一下。”

皎月接过衣裳,谢谢小二。

小二顿时笑了笑:“这位小姐,隔壁还有一间空房,要不要也给备了热水。您看今晚您二位是住一起,还是分开歇着呢?”

闻言华蓁轻声吩咐了一句:“你把热水备上便是。”

小二这才应声退了出去。

皎月瞧着浴盆里热气腾腾的,自家小姐身上的衣裳都还是湿哒哒的,也顾不得萧怀瑾的事情:“小姐,赶紧洗个热水澡吧,若是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华蓁点点头,让皎月伺候着脱了衣裳,等泡进热水里,才感觉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回来了。

看着立在一旁的皎月:“你也先去洗个澡早些休息吧。”

皎月闻言却是没动,只是看着华蓁有些不放心:“小姐,奴婢今晚还是跟小姐一起吧,若是再发生什么事...”

二十五章:阴谋诡谲燕北世子

“你去休息吧,不会再有事了。”华蓁闻言只是轻声拒绝。

皎月见着华蓁这般说了,只得应了声,随后去了隔壁屋子。

泡在木桶之中,感受着热水的温度,屋子里再没有任何人,华蓁的眼中一滴泪落了下来,直接滴在热水中消失无影。

刚刚那一瞬或许是因为面临生死,所以前世的记忆变得格外清楚,闭上双眼,那些画面还在眼前晃动,赵挺和沈玉歆的脸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还有那扎在康儿身上的刀。

一切都仿佛是刚刚发生的,那般真切。

自从醒过来,她每日都在受着这些煎熬,夜夜都被这些梦魇困扰。

张妈妈临走时眼中的坚毅,让华蓁心中最后的防线也在一瞬崩塌。

如今她身边的人,便就只有一个皎月,旁的都死了,都死在他们的手中。

一丝恨意在嘴角蔓延开,华蓁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赵挺,沈玉歆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还活着,我活着回来了。”

声音极轻,仿若呓语一般,即便是此刻皎月在也不见得听得清,更别说现在屋子里只有她一人。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华蓁却是任由它肆意,没有去擦拭。

等到觉得木桶中的水已经冷了之后,这才站起身来,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上小二送过来的衣裳,走到桌子跟前。

先将自己胳膊上的伤处理了一下,随后才看向桌子上她换下来的那堆衣服。

她那堆湿了的衣裳堆在桌子上面,翠绿色的外袍下面则是放着一块黑布包着的铁片。

这是今日临走的时候,华蓁让张妈妈收着的,就是以防万一。

如今若是想要颠覆了赵挺的江山,还真离不开这两样东西。

这般想着,华蓁将刚刚包着衣服的布拿过来,将丹书铁券和天策令都包好,放在枕头下。

这才熄了灯躺在床上。

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今日的事情。

现在已经到了雍州附近,离着京城不过一日的距离,等到京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先确保自己在京城可以好生的活下来。然后才是去沈家,若不然这般冒然先去沈家,才会真的如了张妈妈所言,会被沈家关着门直接害死。

许是因为太过于疲累了,想着想着,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此刻另一边屋子里的萧怀瑾正坐在桌子旁,手中拿着一把刻刀,雕刻着一块和田玉。

北风从门外进来,萧怀瑾却是头也没抬,就听着北风轻声道:“世子,迷烟已经放了,人也已经都睡着了。”

萧怀瑾闻言仿佛没听到一般,没有半点动静。

北风却是直接立在一边,好半晌等萧怀瑾将刻刀和玉石放下,这才开口:“世子要不要属下直接进去,现如今华家只剩下这一个孤女,若是东西还在的话一定在她手上。”

北风看着萧怀瑾沉默不言,心中不由的有些疑惑,世子命他去给华蓁主仆迷晕。却并未吩咐接下来要做什么,让他费解不已,完全猜不透世子的心思。

闻言萧怀瑾看了眼北风,不过一眼,那眼神却是叫北风不敢乱想,随后站起身来却是往床榻走去:“就算拿到了又如何,你以为天策军仅凭一个天策令就能让他们为我们效命?现如今天策军随着华岩战死已经分崩离析,即便是能招的回,能否重振往日天策军雄风还未可知。”

似是知道北风心中的疑惑,萧怀瑾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以为我让你放迷烟是要趁机搜寻天策令?”

“那世子是为什么?”北风不禁有些疑惑。

却看着萧怀瑾的神色有些叫人捉摸不透:“只是想叫她睡好一点,别没被人杀了,最后被吓死。”

北风顿时有些无语,看着自家世子,发现他似乎对这个华家的遗孤很有些宽容。

无论是今日在马车之中,还是叫他给她们送衣裳。

“天策令的确是个好东西,不过这东西现在在不在还未可知。”萧怀瑾轻轻吹了一下手中和田玉上的粉末,动作很是温柔。

北风却是更不理解:“那个消息不是说天策令就在华蓁的手中么,连王爷都说了,这天策令只会在华家孤女的手上。华岩绝对不会交给旁人的,若不然王爷也不会让世子您这般冒险的啊。”

“那个消息不过是宁家故意放出来,想要让我插手,救她一命罢了。”萧怀瑾却是神色淡然,似乎并不在乎这天策令究竟在谁手中一般。

“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这一场?”

萧怀瑾闻言看着北风,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其实有没有天策令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个人,天策军是致死追随华岩的,忠心的是华岩并非一块冰冷的令牌。华蓁是华岩唯一的女儿,只要她还活着,便就是天策军唯一的主人。”

北方这才明白,可是想到华蓁却是有些担忧:“世子,你说这沈家毕竟还是她外祖家,若是现在将她送回京城,她回到沈家出尔反尔,岂不是叫世子落了空。到时候只怕更是得不偿失。”

萧怀瑾却是难得多说了一句:“让她知道是谁下的手要杀她便是,还有华岩是因何战死在疆场上的。”

北风闻言立马明白萧怀瑾的意思,顿时笑着恭声领命,见着萧怀瑾合衣躺下,这才轻声的退了出去。

夜里,整个客栈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片肃杀。

而在客栈之外的地上,却是一地的鲜血。

十名护卫将整个客栈团团围住,北风指挥着两个人,将尸体全都清理调,看了眼天色沉声道:“一定要保护好世子的安危,若是惊扰了世子,都等着提头来见。”

“是。”齐齐应声,十名护卫都隐身夜色之中。

而客栈之内却是一片祥和,似乎没人受到外面的影响。

半梦半醒之间,华蓁只感觉入眼处一片的火红。

她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站在大燕皇宫的宫墙之内。

看着赵元康幼小的身子,胸口还有一个碗大的伤口,虚弱的躺在地上,看着她,嘴中不断有鲜血溢了出来,随着鲜血还有那一声软软的:“母后。”

一瞬间华蓁只觉得自己心仿佛被刀剜一般的疼,疼的她几乎要窒息,拼命的嘶喊:“康儿。”

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二十六章:门外刺客互相试探

然后是张妈妈,浑身是血的叮嘱她:“小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老奴没有那个福气不能伺候小姐了,小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华蓁只觉得身子如同乱世飘萍一般,不断的在摇晃着,良久才听到耳边传来皎月的声音:“小姐,小姐,小姐...”

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华蓁悠悠的醒过来,就瞧着皎月站在她床前,眼中满是担心:“小姐,你终于醒了。”

华蓁闻言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亮光,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闻言皎月恭敬的回了句:“已经申时三刻了。”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华蓁做起来,这才发现她一身的衣裳都汗湿完了,不由眉头皱的更深了:“小姐的衣裳都湿了,这般冷的天,是要生病的,奴婢去给小姐找身干净的衣裳来。”

闻言华蓁却是一把拉住皎月,马车出事她们身上所有的银钱全都丢了,现如今除了张妈妈给她的那丹书铁券和天策令和两封用油皮纸包着的书信,她们一无所有,皎月上哪去寻衣裳。

皎月心中也明白,顿时心疼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伸手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奴婢这身虽然穿过,不过好歹是干的,小姐您穿奴婢的吧。”

华蓁瞧着皎月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笑了笑:“不用了,不过是汗湿了一些,一会就好了。”

说着站起身来,拿着放在一旁的衣裳穿上。

萧怀瑾他们出门自然不会备着女儿家的衣裳,给华蓁主仆送来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衣裳,虽然有些大了,不过卷着袖子凑合也能穿。

将头发梳起来,穿着萧怀瑾的衣裳,倒也还算英气。

一切收拾妥当,华蓁带着皎月出来,就见着萧怀瑾正坐在客栈大堂临窗的位置。

手上正雕着一块玉,只是刚开始,也看不出他是想雕一个什么。

毕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华蓁领着皎月上前,恭恭敬敬的给萧怀瑾行了一礼。

此刻客栈内,除了他们并无旁的人。

华蓁倒也没什么估计:“谢过萧世子救命之恩,现在已经是在雍州地界,不过一日便能进京,还请世子能尽快送我回京。”

闻言萧怀瑾抬起头来。

昨夜因为天色暗,即便马车之中有烛光,却也是昏暗的,根本没看清楚萧怀瑾的容颜。

现在萧怀瑾抬起头,看清了萧怀瑾的模样,华蓁只觉得萧怀瑾仿佛那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五官如刀刻般的精致,如墨的眸子更似是天上的星辰,让人一眼便能陷进去。

即便她与俊美无比的赵挺做了八年的夫妻,看惯了赵挺的俊颜,此刻瞧着萧怀瑾的面容也忍不住叹一声,此人长得实在是妖孽。

竟是叫一个女子都忍不住要嫉妒。

前世她进京的时候,萧怀瑾已经回到燕北,他们并未有过交集,所以从未见过,只是听人提起过燕北世子萧怀瑾有绝色容颜,那时候华蓁也只是听一听并未在意,毕竟她自己生的便就是极好看的,所以也不觉得再美能美到哪去,还是一个男子。

现在看到终于明白,为何那时候京中人能传的那般。

萧怀瑾瞧着华蓁的目光,只是轻笑了一下,随后语调带着一丝戏谑:“先吃东西,我可不想还没到京城,你先饿死了。”

闻言华蓁只觉得心中隔的慌,本该是叫她感激的话,从萧怀瑾的口中出来,却是这般不中听。

不过现在寄人篱下,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当即从善如流的在一旁坐下:“既然如此那便谢过萧世子了。”

从昨个下午开始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此刻也是真的饿了。

一旁的小二见着华蓁也坐下,赶紧将准备好的东西送了上来,很简单,几样小菜和一碗清粥,再加上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给华蓁上齐了之后,赶紧给皎月在旁边的桌子上,也放了一份吃食。

等她们主仆吃完,萧怀瑾这才站起身来,当先上了候在客栈外面的马车上。

华蓁则是领着皎月跟了上去。

刚走到马车跟前,华蓁只觉得有人看着自己,回过身,就瞧着客栈的后巷处一个身影闪过。

一旁的北风自然也发现了,连忙闪身追了过去。

跟踪的人见着被发现,直接奔着巷子仓皇逃窜,却在跑出去不过百米,就被北风直接一脚踹翻在地上。

眼看着自己的去路被拦住,身前是北风,身后则是萧怀瑾和华蓁主仆。

男子心一横,当即拿出一只匕首,直奔华蓁过去。

却连华蓁的身都没近,就听到一声惨叫,匕首掉落在地上,再看他的手腕处,一把刻刀狠狠的扎在手腕的关节之上。

眼看着自己跑不了了,索性心一横,当着华蓁的面,整个人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直往外冒,没了气息。

北风见此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对着华蓁和萧怀瑾说道:“没气了,牙后面藏着毒包,服毒自尽了。”

萧怀瑾见此直接转身,回了马车上。

北风则是让店小二和掌柜的将这具尸体处理了。

皎月虽然已经经历了昨晚的事情,此刻看见四人,还是有些心虚,整个人面色惨白。

倒是华蓁瞧着躺在地上的男子,露出一抹疑惑,随后走上前用脚挑开男子的手腕的衣裳,就瞧着刻刀扎进的地方,虽然被鲜血给掩盖了,却还是让她看出一个刺青。

那是一个飞鹰的表侄。

只是一眼,华蓁的心便彻底冷了下来,这个标志她太过熟悉,曾经在赵挺身边见过无数次,怎么会叫她不熟悉。

这是赵挺身边的死士,原本华蓁以为出手的该是沈家的人,即便沈玉歆嫁给赵挺,她不过是五皇子侧妃,应该还没来得及参与。

没想到除了沈玉歆联合华月,连着赵挺都自己动手了,当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目光中闪过一丝森冷,华蓁攥紧了双手,面色阴寒。

皎月也发现了纹身,却是有些不解:“小姐,这是什么?”

闻言华蓁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走吧,再晚今日便到不了京城了。”

说完直接朝着马车走去,皎月也只得跟上。

客栈门外只有一辆马车,既然萧怀瑾没有再备别的马车给她们主仆,华蓁自然也不会矫情,现在还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俗礼,直接上了马车。

二十七章:故意表态达成同盟

皎月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想着昨夜不也是跟萧世子同乘一车,索性有她在就算是旁人知道了,她能证明小姐是清白的。便也抬脚跟了进去,坐在华蓁和萧怀瑾中间,想要将自家小姐隔开一些。

华蓁也不在意,靠在马车壁上,目光看着车辕上雕刻的花纹,尽量不去干扰到萧怀瑾。

萧怀瑾没了刻刀,把玩了一会手上看不出形的玉石,半晌闭上眼,像是要小憩一会。

华蓁见此松了口气,虽说她心中没有那些男女之别的芥蒂,却还是觉得同乘一车气氛有些压抑。

见着萧怀瑾闭上眼,这才微微觉得松了口气,却是不等她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却听到萧怀瑾的声音响起:“你可知道是谁要杀你?”

华蓁闻言目光微闪,看着萧怀瑾轻声道:“知道。”

“那你还要回京城。”

“若不然,我该去何处?”听着萧怀瑾话,华蓁想了想,却是笑了出来。

她本就生的好看,即便此刻穿着一身男装,也难掩倾城容颜。

萧怀瑾原是假寐,虽然闭着眼,却是透过缝隙还能瞧见华蓁的反应,见此不由的睁开眼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世子应该觉得我很傻吧。明知道他们要杀我,还要凑上去,实在是找死。”华蓁说着顿了顿,随后道:“世子是不是还觉得,现如今这个情况,既然清楚沈家的人要我的性命,我应该隐姓埋名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找不到我,兴许还能活下来?”华蓁说着,嘴角含笑,仿佛很不在意。

萧怀瑾听着华蓁的话,面上没有一丝情绪:“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回京。”

闻言华蓁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嘴角噙笑:“我若是不回京岂不是要叫世子失望了。”

一句话顿时叫外面赶车的北风心都提了起来。

就听着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整个气氛也紧张起来,好半晌萧怀瑾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可是太聪明了不一定是好事。”

“好事也罢坏事也罢,左不过一条性命,既然这么多人都想要,那就随他们来拿好了。只是得瞧瞧他们可有这个本事了。”华蓁笑的格外的讽刺,不知道是在讽刺萧怀瑾,还是那些想要害她的人。

从昨晚在道边遇到萧怀瑾的马车,她便明白萧怀瑾的目的。

这一切不过是个局罢了,再绕弯子也没半点意义。

华蓁一脸云淡风轻,却把皎月吓得手心全是汗。

毕竟她们现在可是在萧怀瑾的车上,刚刚客栈门口死的人,可是提醒着她。他们并未安全,那些想要她们性命的人呢,还在盯着,就等着随时有机会便下手。

若是这个时候得罪了萧怀瑾,那后果皎月几乎是想都不敢想。

心中更是震惊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原本小姐虽然出生华家,却是个文文弱弱的千金小姐。平日里连与人说话,都不会特别大声,更别说现在对着萧世子说出这一番话。

虽说这些日子在庐州城小姐的作风也与以往不同,可是她并未在意,此刻再看只觉得眼前的小姐似乎让她有些陌生。

换做以往的小姐,根本是说不出来的。

来不及分辨自家小姐到底是哪里不对,就听着华蓁似笑非笑的开口:“再说即便我现在躲了又如何,留着这条命隐姓埋名躲一辈子?看着我爹含冤被世人指责一辈子?让那些害死我爹,害死天策将士的人逍遥快活一辈子?凭什么我华家用血肉为他打下江山,却死不瞑目。让我隐姓埋名,忘了这些仇恨...”

“我做不到。”说着,华蓁对上萧怀瑾的双眸,眼中的坚毅,叫萧怀瑾微微有些错愕。

“你知道华岩将军的死有问题?”

萧怀瑾虽然让北风将华岩的死透露给华蓁,却只是安排了,还并未实施,所以此刻听到华蓁的话,忍不住眉头微皱。

闻言华蓁冷笑了一声,原本的华蓁或许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她却是知道的,就是为了让她恨皇上,所以亲口告诉她。

那时候赵挺为了夺权,要谋害皇上,华蓁不肯,毕竟皇上是她的姨夫,带她还算不错的。

于是赵挺就告诉她华岩战死背后的秘密,是皇上忌惮华岩的军功,忌惮宁家,所以想要逐一拔出。

便在华岩出征之时,设下陷阱,让他被敌军围困三天三夜,最后活活累死。

可是对外却说是华岩失策,害的天策军损失惨重,这才战死。

赵挺还特地找到一些天策军的将士,那些亲眼看到华岩战死的将士,跪在华蓁面前哭的不成个人形。

她这才对皇上生了恨意,起了杀心要为爹报仇。

后来赵挺得了天下,便将这个毒杀先皇的罪名甩在她的头上。她被众人咒骂,最后惨死在寝宫之中。

想到这些,华蓁便觉得自己心仿佛窒息一般,停止了跳动。

她为他谋了天下,他却亲手送她走上死路。

前世从一开始她就只是赵挺的一颗棋子,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颗,若不是她为了帮助赵挺,苦苦哀求疼爱她的宁外祖父和表舅舅,去支持一个当初完全没有胜算的皇子,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华蓁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一般。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无边的恨意。

萧怀瑾看着华蓁如此,却是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他之所以有这么一问,不过是探探虚实,想知道华蓁的想法,若是自己当真救了她回到京城,却不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华蓁也猜出来萧怀瑾的意思,所以才故意那般说,为的就是要向萧怀瑾表明决心,她要为父报仇,不会放过那些害了她爹的人。

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需要的是萧怀瑾送她回京,护她周全,萧怀瑾要的是她与沈家和大燕皇室为敌,成为自己的利刃。

好在一番试探,无论是华蓁还是萧怀瑾此刻都定了心,不说长久,眼下这个结盟算是成了。

一时间马车中又陷入一片寂静。

车行了一路,除了路上吃饭休息了一下,几乎没有停,直接从雍州城前往京城。

眼看着到了京城的边界,萧怀瑾这才开口:“你要去哪?”

闻言华蓁看了眼窗外,见着马车已经到了京城附近,轻声道:“世子只需要将我送到南门大街便可。”

萧怀瑾点点头,外面的北风也听到华蓁的话,赶着马车直奔京城最为繁华的南门大街。

此刻华蓁一身男装打扮,看着京城熟悉的景致,只觉得手心发凉。

萧怀瑾将她送到南门大街,便直接让北风赶着马车离开。

华蓁则是领着皎月,往南门大街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二十八章:广济堂前掌柜疑心

京城的布局是皇城在中间,文武百官和京城的老百姓围绕这皇城四周居住,便形成一个四方的形式,南门大街在皇城的南边,直通南城,若是想要从南边的成华门进出京城,南门大街是必行的路。

那些打南方来京城的商贩大都是走成华门,所以久而久之就在这形成一个闹市,过往多是做生意的。整个南门大街也是各种铺子错综复杂,做什么买卖的都有。

华蓁带着皎月,直接进了一家药房。

药房的门牌上写着广济堂。

此刻相对于旁的生意,药房算是比较冷清的,华蓁进去的时候,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三两个在一旁拿药。

伙计见着华蓁和皎月,一身男装打扮,但是一眼瞧着就知道是两位姑娘。心中好奇,却也是个聪明的,并没有过问,只是招呼着:“二位公子,可是要买什么东西?”

闻言华蓁轻声道:“我没有方子,但是要买几味药,说与你不知可记得住?”

听到华蓁的话,伙计先是一愣,随后眼中带着一丝恭敬的说道:“您只管说,小的记性好着呢。”

说完就见华蓁嘴角微扬,随后说道:“我要的东西很少,只需要一钱莲心,一钱腰黄,一钱石斛,磨碎了做香安心宁神。”

伙计闻言接了句:“东西虽然少,这腰黄却要找一找,还得问一问掌柜的,二位若是不介意便先等一等。”

华蓁点点头,伙计便直接去了后院。

一旁听着的皎月却是蒙了,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姐刚刚说的是什么。

华蓁也懒得解释,直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刚她所说的是广济堂的暗语,宁老国公在给华蓁的回信中将星辰阁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最为重要的便就是这京城内几个据点的详细情况。

刚刚她跟小厮说的那些话,便就是广济堂的暗号,莲心是代表她的姨母仁孝皇后沈怜星,腰黄和石斛则是要事之意。连起来便是怜心有要事。

伙计自然是听明白了,所以赶紧进去告诉掌柜的。

不多时,就见着从后院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长得圆脸瞧着很和善,留着小胡子,一进门便看着屋子里的人。

见着华蓁和皎月快步过来,随后问道:“可是这位爷要买腰黄?”

华蓁点点头。

得到答案,男子叹了声:“腰黄这东西虽说不是很值钱,但是这药房里却没存货了,唯一仅有的一块,现在叫我家的不懂事娃娃拿去玩了,这位爷若是不嫌弃便随我去后院看看,看看那腰黄你可还要。若是要,我便送与你。”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谢谢掌柜的。”

客气的说着,跟着掌柜直接去了后院。

前院伙计则是接着招呼客人。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而后院之中,掌柜的直接将华蓁和皎月领到一间暗室,随后对着华蓁恭敬的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姑娘与我家主子有什么关系?”

闻言华蓁轻声道:“我乃是华家小姐华蓁,仁孝皇后的亲外甥女,姨母在世的时候曾有一封书信给我,让我回到京城来找钱掌柜。”

此言一出,顿时钱掌柜恭敬的跪下没有半点怀疑,毕竟这暗号除了沈怜星和宁家的人再无旁人知道:“属下见过华小姐。”

一旁的皎月更是震惊不已,她一直跟在小姐身边,自然知道自打老爷出事,京城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来过更别提什么书信了。

华蓁此刻却是顾不得给丫鬟解惑,只是看着钱掌柜,伸手将他扶起:“钱掌柜请起,姨母在给我书信的时候还派人告诉我,我父的案子是有蹊跷,所以此次进京我要为父亲翻案,还望钱掌柜能相助一二。”

钱掌柜眼珠子转了转,心中心思急转。

沈皇后去世是在一年前,而华岩将军战死已经有一年半,现如今华蓁想要翻案岂不是难于登天。加上沈皇后一死,他们等于群龙无首,早就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心中已经生了退意。

他们这些人,本是沈皇后秘密培植的人,用来搜罗消息的。

除了沈皇后,便就听命于宁家,现如今沈皇后已经不在,宁家又常年在卢龙,一时间大家都有散了的意思。突然华蓁出现,要他们为宁家翻案。

即便是钱掌柜也不由的权衡利弊,该不该听命华蓁。

看着钱掌柜眼中的算计,华蓁笑了笑,如三月烟花一般叫人移不开眼:“钱掌柜若是有旁的心思便就可以收了,虽说现在华家天策已经散了,不过他们只是散落在各地,并没有殒命。宁家在卢龙,不代表他们不会回京,现如今我是华家唯一的后人,自然是唯一能够召回天策军的人。宁老国公是我的外祖父,魏国公是我表舅,钱掌柜可以选择不听旧主之命,不过后果是什么,就说不好了,钱掌柜是个聪明人还是好好掂量掂量。”

说着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眉头皱了皱:“对了,姨母还说了,沈家现在有一批死士,这些死士虽然现如今听命沈家,不过他们最终效命的还是拥有星云戒的人。”

“皇后娘娘将星云戒也给了华小姐?”钱掌柜顿时眼中露出一丝震惊。

听到皇后娘娘几个字,华蓁点点头,看着钱掌柜笑了笑,没有说话。

可就是这一笑,却是叫钱掌柜顿时有些腿软。

若是华蓁得了那些死士,就算是想要暗杀朝廷大员也不无不可,更别说对付他们这些人。

刚刚他当着她的面,竟然起了反心。

看着眼前不过十五岁的少女,却是打从心底觉得害怕,这少女眼中的那一丝狠意像极了沈皇后。

不由双腿打颤再次跪了下来:“属下愿意效忠华小姐,日后华小姐便是属下的少主,少主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华蓁嘴角微扬点点头,却是没有扶他起来,而是从怀中取出用布包着的天策令递给钱掌柜。

“找一个信得过的铺子,打造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一定要快,我这两日就要。”华蓁轻声吩咐。

钱掌柜立马接过,半点不敢怠慢:“是。”

说完却是没敢站起身来,恭敬的问道:“主子,天香楼的人是否要通知一下?”

华蓁闻言想了想:“去取纸笔来,我写三封信你给我送出去。”

钱掌柜赶紧应声,出去安排。

不多时便亲自端着纸笔进来。

华蓁则是让皎月伺候,提笔写了三封信,待墨干了些,这才递给钱掌柜。

“派人送到天香楼,耀威镖局和周家。”

钱掌柜听到周家的时候,神色明显的变了变,伸手接过书信,赶紧出去办事。

二十九章:召集旧部星云现世

屋子里便就只剩下华蓁和皎月二人。

皎月看着合上的门,忍不住的问道:“小姐...”

闻言华蓁不等皎月说完,便轻声打断了她的话:“这些都是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姨母告诉我的。”

沈怜星毕竟是华蓁的姨母,在沈惜月死后,对华家这唯一的女儿,更是疼爱的很。当初华蓁在京城,她便时常让华蓁入宫,还让皇上日后等华蓁及笄之时封她一个郡主的封诰,为华蓁日后嫁一个好人家铺铺路。

只是没想到,不等华蓁及笄,华家出事,沈皇后也患病离世,伤心欲绝的华蓁被罗勇送回了庐州城,这件事情便就此作罢了。

此刻她这么说到也说的过去。

皎月见华蓁这般说,动了动嘴,却是没开口,无论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她只是个奴婢,不该过问这些。

看着皎月的神色,华蓁目光柔和,轻声道:“皎月。”

“小姐,有什么吩咐?”皎月闻言恭敬的应声。

“你是自小就跟在我身边的,现如今张妈妈和若云都不在了,整个华家也就只有我们主仆二人。回京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想必你心中也清楚,有人想要我的性命。”华蓁轻声说着,现如今她身边真正华家的人,便就只有皎月,即便说想要将皎月安置到别的地方,也不能留下一个后患才是。

皎月点点头。

“今日在雍州客栈门外的那个人你还记得么?”华蓁说着不等皎月回答,接着开口道:“那人手腕上有一个刺青你当时应该也看见了。”

“小姐,那是刺青?那莫不是标记!”

华蓁点点头,低垂了眉眼,一双眸子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那是五皇子身边死士的标记。”

“五皇子的死士?那他们怎么会对我们...”

皎月的话没说完,就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华蓁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莫要忘了,沈家的大小姐,我的大表姐现在就是五皇子妃。”

“小姐的意思是不仅是沈家,还有五皇子也想要咱们的性命。”皎月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华蓁点点头,眼底带着一丝冷意:“若是五皇子没有此心思,断不会派自己的死士来暗杀我们。”

皎月也是个聪明的丫头,立马就想到其中利害关系。顿时觉得后怕,只觉得似乎在她们身边危机四伏,谁都想要她们的性命一般。

这般想着连忙抓住华蓁的胳膊:“小姐,既然沈家想要除掉小姐,咱们得马上离开京城才是。舅老爷现如今是晋国公,还是当朝的宰相,在京城可谓是只手遮天,再加上一个五皇子,咱们是斗不过他们的,这般去只会是羊入虎口,现如今张妈妈和若云都已经不再了...”

说着皎月的声音有些低,似乎是触动了心底的痛一般,毕竟她是张妈妈一手带出来的。

华蓁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又如何,你可曾听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不但来了京城,还要去沈家,他们要我的性命,也得看看他们可有那个胆子。”

“可是小姐...”皎月还是有些不安。

再想劝,看着华蓁已经沉了脸色,知道她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只得住口。

等了足有一个时辰,门外才响起脚步声,声音却是不小。

听着来了好几个人。

经历过昨天的事情,皎月此刻有些杯弓蛇影,顿时面色一紧,靠近华蓁:“小姐来人了。”

华蓁闻言收回目光看着门口,就听着随着脚步声,便是钱掌柜的在门外轻声道:“少主,人都来了。”

“进来吧。”华蓁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随着话音落,便是吱呀一声,随后钱掌柜当先从门外进来。跟着的还有四个人,都是熟脸,前世她虽没有接受星辰阁,可是在帮赵挺夺权的时候在宁家见过这些人,分别是天香楼的葛掌柜,耀威镖局的总镖师黄天霸,还有一对瞧着像是母女,低眉垂眼,却是走在最前面。

进了门就是葛掌柜和黄天霸,也站的离她们稍稍落后一步,似乎很是忌惮这一对母女。

见到华蓁,母女二人,恭敬的上前,跪在地上:“属下见过少主。”

看着周家母女如此,葛掌柜和黄天霸也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跪在地上恭敬出声。

而刚刚还有反心的钱掌柜,此刻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是能叫周家母女如此对待。

要知道这周家母女的身份可非一般,他们原是铁骑军中出来的,是宁家的老人,都是曾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就连着沈家的那一批死士,都是她们母女训练出来的。

顿时吓得钱掌柜也赶紧跪了下来。

华蓁则是站起身来,亲自扶着周家姐妹:“周姨无需多礼,快请起。”

周姨则是看了华蓁一眼,她虽然是宁家人,却是在沈怜星还小宁氏去世之后,就被派到沈怜星姐妹身边的。自然是见过华蓁,也清楚华蓁与沈怜星的关系,此刻见到没有半点怀疑,只是轻声道:“皇后在世时曾嘱托过,让属下一定要保护好少主。日后星辰阁的人都会追随少主,少主日后还是直呼属下的名字。这是属下的女儿江芙,还不快拜见少主。”

说着周姨的女儿恭敬的跪在地上:“江芙拜见少主。”

华蓁闻言伸出右手,钱掌柜就瞧着华蓁的手上戴着一枚古铜的戒指。

上面纹刻着星云的图案,中间镶嵌着一颗蓝宝石熠熠生辉。

顿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自从沈皇后死后,他们足足有一年未曾见过这星云戒,没想到真的在华蓁手中。

那星辰阁日后的少主是华蓁无疑了。

“姨母临终前送了一封信与我,让我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来寻周姨。今日特请周姨和诸位到场,华蓁当真是有事相求,还请各位能相帮一二。”

华蓁说着从怀中取出两封书信,一封是宁老国公写的,一封就是当初藏在匣子之中的。

递给周姨,周姨见着书信看了一眼,当即说道:“少主只管吩咐便是,既然主人让我等日后听命少主,少主的事情属下即便是拼尽性命也一定办到。”

“属下愿至死追随少主。”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跟着说道。

华蓁点点头,面上不惊不喜,只是淡淡的吩咐:“我从庐州一路到京城之时,遭遇暗杀,华家的家人现如今只剩下皎月。现在我打算明日回沈家,所以你们安排一下,当初我从潞州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妈妈两个婢女,还有一个赶车的仆从,和两名护卫。明日我需要这些人,和一辆马车,从永华门进京。”

周姨当即会意,恭敬的说道:“是少主。”

华蓁闻言目光落在皎月身上,轻声道:“皎月是从小跟着我的丫鬟,现如今到了京城,只怕会凶险万分,周姨你帮着安排一下,给她寻个...”

三十章:主仆合谋拜见亲王

不等华蓁话说完,皎月顿时跪在地上:“小姐,奴婢打从六岁便就跟着小姐,离了小姐奴婢也无处可去。不管日后在京城如何,小姐就让奴婢跟着伺候您吧,别赶奴婢走。奴婢求求您了。”

一边说着,一边给华蓁磕头。

见此华蓁只得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先起来吧。”

这件事情便算是作罢了。

交代完,钱掌柜给安排在广济堂后院的二楼收拾了屋子,又去给华蓁主仆准备了衣服和一应要用的东西。

稍微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周姨便带着人过来。

她与江芙换了一身丫鬟和仆妇的打扮,还带着一对兄弟,乃是当初训练死士时留下的广角广白,一直都是跟在周姨母女身边,替沈怜星办事的。

除此之外黄天霸也派出一名好手三七,赶着马车,候在广济堂的后院。

见着华蓁起来,江芙领着众人齐齐跪下:“见过少主。”

闻言华蓁看着江芙身后这堆人的打扮,走上前轻声道:“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华家的仆从,是随着我从庐州华家一路过来的,可都记住了。”

“属下谨记于心。”

说完周姨站起身来,恭敬的问道:“小姐,可是要现在回沈家?”

闻言华蓁却是笑着摇摇头,看着江芙道:“江芙你们先去永华门外等着,我还有事要办,至于回沈家,晚些时候也无所谓。”

江芙点点头,吩咐三七带着广角广白和皎月先去京城外永华门候着,周姨则是留在华蓁身边。

华蓁见着人都走了,这才领着江芙回了屋子。

一进门周姨把门关上,华蓁便从枕边取出一块用布包着的铁块递给周姨。

周姨见此不由有些诧异:“小姐这是?”

“周姨打开看看。”

周姨闻言将布包打开,就瞧着一块铁块,有半个铜钱那般厚,上面用金漆书写了十三行字。她以前是暗地里跟着宁家的,自然也是见多识广。

当即就认了出来:“这是先祖皇帝赐下的丹书铁券。”

华蓁点点头:“不错,这就是冯家丢失的那块丹书铁券,冯家世代守护最后也因为它惨遭灭门。”

“小姐现在拿出这个丹书铁券要做什么?”周姨微微有些不解。

闻言华蓁却是笑了笑:“周姨觉得这块丹书铁券在我手中能有什么意义,这毕竟是先祖赐给冯家的,庇佑的是冯家子孙,在我手中不过是一块废铁罢了。但它若是重见天日,只怕是要掀起一番巨浪,毕竟这丹书铁券之中还有人人为之争抢的秘密。”

周姨闻言有些犹豫,思虑了一番,才开口:“小姐,当初奴婢跟着宁老国公的时候,曾听老国公爷说过,这丹书铁券的秘密,莫不是真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朱唇轻启,只说了一个字:“是。”

却是叫周姨变了脸色。

“既然是真的,小姐为何还要把这丹书铁券拿出去?小姐莫不是要将它交给旁人?”

对于周姨的聪慧,华蓁一直很满意,当初宁老夫人最喜欢的便是周姨。只是不怎么让她在外露面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识得她,前世宁老夫人心疼外孙女将周姨派到她身边,若没有周姨的教导和辅佐,只怕赵挺也坐不上皇位。

只是没想到,自己倾尽一切,却是亲手葬送了宁家。

心中想着,华蓁嘴角涌上一丝苦涩:“现如今诸位皇子亲王都蠢蠢欲动,当今圣上的龙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姨母刚刚去世,太子表哥更是平庸。只怕过不了多久,整个朝堂之上便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与其这个时候拿着这块丹书铁券在手中没有任何价值,倒不如将他交出去,到时候乱了当下的局势,咱们好浑水摸鱼不是。”

周姨点点头:“只是小姐打算将这丹书铁券给谁?”

“皇上的亲弟弟,礼亲王!”

“礼亲王?”周姨眉头微皱,随后眼中有些担忧,怕华蓁不清楚,出声提醒道:“礼亲王乃是皇上的亲弟弟,当初为皇上夺权的时候,可是没少立功,现如今把这丹书铁券给礼亲王,岂不是等于给了皇上。”

华蓁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心口泛起一丝苦涩:“他不会的。”

说完也不解释,只是让周姨去找钱掌柜,拿笔墨来,坐在桌子前写下一封书信。

将书信收好,这才让周姨带着丹书铁券,二人一起出了广济堂。

此刻华蓁已经换了一身女装的打扮,头上戴着帷帽,叫人看不清楚面容。

周姨在旁边扶着,外人瞧着一眼便觉得这是哪家的姑娘,带着嬷嬷出门,并没有人在意。

一路奔着礼亲王府走去。

广济堂在南门大街,属于南城,而礼亲王府则是在东城,从南门大街走到礼亲王府,虽说不远却也是走了两刻钟的时间。

等到礼亲王府门口,两旁的侍卫守着,见着有人过来,当即拦住:“什么人!”

闻言周姨上前,轻声道:“我家小姐前来拜见礼亲王,还请这位侍卫大哥能帮忙通禀一下。”

说着用袖子掩着,偷偷的塞给侍卫一锭银子。

侍卫收了银子,面色也和缓了不少,问道:“你们可有拜帖?”

闻言从怀周姨中取出华蓁在广济堂写好的书信道:“我这有一封书信,是我家小姐亲笔所书,王爷若是看了这封书信,定然会见我家小姐,还麻烦大哥能将信送与王爷。”

毕竟收了银子,侍卫还是比较通情理的,当即接过书信:“王爷看不看我也不敢保证,你们先在这候着吧。”

“谢谢侍卫大哥。”

周姨说着回到华蓁身边,点点头。

主仆二人便就候在这。

透过帷帽,华蓁瞧着礼亲王府高悬的门匾,心中有些故地重游之感。

前世她曾多次来过此地,便就是求礼亲王相帮赵挺,那时候因为礼亲王跟华岩的关系,虽然明面上没有拒绝她,其实心中并不愿帮赵挺。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怪自己当年看不透,还依旧候着脸皮,隔三差五的登门,一切都因为赵挺的一句话。

“蓁儿,皇叔最喜欢你,若是你去求皇叔,他一定会答应的。”

现在想想当真可笑至极,自己竟然为了赵挺的一句话,连着脸面都不顾了,最终却是落了那样一个结局。

正想着,却瞧着礼亲王府的管家陪着一个男子出来,男子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手拿折扇,若是抛开此刻刚开春天还冷着,瞧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看他的相貌打扮还真是有些赏心悦目。

男子似是也注意到华蓁主仆,不由的站住脚,看着她们笑了起来。

三十一章:提及旧情求您相助

礼亲王府的管家见此不由微微一愣,随后问道:“秦公子怎么了?”

闻言秦淮回头看着管家笑了笑:“没事,只是瞧着像是一个熟人,许是看错了。”

说着便朝一旁的马车走去。

管家闻言看了眼华蓁和周姨,却是有些纳闷,刚刚出来的时候,刚巧碰上侍卫进去送信,所以知道这二人是来拜会王爷的。

虽然心中好奇这二人的身份,却是知道自己的本份,没有多话,将秦淮送到车上随后转身进了王府。

华蓁透过帷帽自然是瞧见了秦淮的,见他离开,这才问向周姨:“周姨可知刚刚那位是何人?”

闻言周姨轻声道:“小姐是说秦淮秦大公子么?”

“嗯。”华蓁点点头。

这秦淮她从未见过,在庐州城却三番两次相助与她,不由的叫她觉得好奇,此人究竟是谁。

“她是秦贵妃的侄儿,秦家大公子秦淮。不过一直在外游学,甚少回京,所以京中见过他的人并不多,小姐自然不认识。”周姨掌管着星辰阁的情报,对于秦淮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即细心的解释道。

闻言华蓁却是微微愣了愣:“东郡王府的秦大公子?”

“嗯。”

见着周姨点点头,华蓁不由想起前世东郡王府的事情。

前世众位皇子夺位之时,除了五皇子赵挺,还有秦贵妃生下的六皇子,和端妃的八皇子。

原本姨母沈皇后在世的时候,因为东宫有所出,所以太子之位早早就定下,在华岩战死,沈皇后倒台之后六皇子和八皇子的野心逐渐放大。

当时的宁家遭受皇上猜忌,驻扎在卢龙,给不了太子任何帮助,以至于太子在京中很是孤立无援。加上太子性格软弱,很快就被其他兄弟比下去。

当初为了帮助赵挺夺权,华蓁对其他几位皇子的了解很是透彻。

自然也知道东郡王府的秦大公子,只是令人好奇的是,即便在六皇子夺权的危急关头,这位一直被称之为第一谋士的秦淮却从未出现过。

到后来六皇子失败,东郡王府也跟着倒台,这位秦大公子从未出现过。这也是为什么周盼会从未见过秦淮,只是听闻过东郡王府秦公子的名号罢了。

当初在庐州城听到秦淮的名字,她也曾想过东郡王府秦家,却是觉得不可能,若当真是秦家长子怎么会出现在庐州,而且几次相帮。

华家与秦家并无半点交集,甚至可以说,他们是站在对立面的。

毕竟华岩是太子的亲姨父,若是他在,自然是要相帮太子才对。

而东郡王府是六皇子的外家,秦淮也该是站在六皇子的一边。

正想着,礼亲王府的管家带着侍卫走了出来。

见着华蓁和周姨,恭敬的上前,拱手道:“这位可是华家千金,华蓁华小姐?”

华蓁点点头,就听着管家很是恭敬的伸手:“王爷请华小姐进府说话,还请华小姐随我来。”

“劳烦管家头前带路。”华蓁温声回到,随后跟着管家进了礼亲王府大门。

管家领着华蓁一路走到礼亲王府的书房,华蓁瞧着熟悉的书房,心中微微有些动容。

寻常人家待客都是分等的,一般客人则是在偏厅,只有遇到重要的客人,才会开正门,在正厅迎客,而能够进书房的人,都是主家的至交,深的主家信任的,毕竟书房之内可是放着不少东西,不是谁都能进的。

今日礼亲王看到华蓁的信,直接让管家将她领到书房,便就是为了告诉华蓁,礼亲王对她的态度。

华蓁自是明白,跟着管家进去,就见礼亲王正坐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手中还拿着刚刚周盼让人送进来的书信,面前放着一盏茶。

室内点着檀香还在燃着,整个屋子都充斥这一股檀香的味道,莫名的叫人心安。

听到动静,礼亲王放下书,这才看着华蓁。

华蓁当即走上前,缓缓拜下:“华蓁拜见礼亲王,王爷千岁。”

闻言礼亲王嘴角含笑,念过四十却是叫人看不出半点中年的模样,本就生的俊朗,加上常年习武,从骨子里便带着一丝傲气,叫人忍不住心中升起敬畏之意。

“盼儿回来了?何时到的京城,怎么也不让人提前送个信?”说着礼亲王吩咐身边伺候的人给周盼赐座,这才看着周盼。

“你离开京城也有一年半了吧。”说着很有些感叹:“你爹走了也有一年半了。”

华蓁闻言轻声应道:“一年零七个月。”

闻言礼亲王轻叹一声,随后问道:“听人罗勇说,你爹临终前,让他务必将你送回庐州,原本还以为你要在庐州久居,怎么突然回来了。”

听到礼亲王提起罗勇的名字,华蓁心中忍不住的一震。

她看过战死将士的名单,罗勇的名字排在名单的首页,而且自从罗勇将她送到庐州之后,便再未出现过,怎么礼亲王竟是知道他还活着。

按道理,罗勇若是隐姓埋名,就绝不可能叫礼亲王知道的,毕竟礼亲王也是姓赵,身上还留着皇家的血脉。

似是看出华蓁心中的疑惑,礼亲王笑了笑:“当初战死将士的名单是我清点的,到底谁生谁死还是有数的。”

华蓁闻言赶紧收起眼中的疑惑,低下头轻声道:“罗叔叔当初送我回庐州之后,叮嘱我千万不要回京,原本蓁儿也打算在庐州城好生的活着,只是发现了一样东西,却是叫蓁儿害怕,不得不回到京城。”

闻言礼亲王却是眉头微皱:“什么东西?”

华蓁朝着周姨点点头,周姨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包着的东西,上前递给书房中伺候的书童。

书童接过这才放在礼亲王的书案之上。

“这是蓁儿乳母临终前给蓁儿的,说是爹爹留下的,蓁儿只怕它会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今日特地回京便是想求王爷能救蓁儿一命。”说着华蓁跪在地上。

礼亲王见此忙站起身来,大步绕过书案,将华蓁扶了起来。

三十二章:敬献铁券给我撑腰

“你快起来,即便你今日没有求我,就看在我与你父亲的情分上,你的事情我也不会不管的。”

说着将华蓁扶起,让她重新坐下,这才看向桌子上黑布包着的东西,眼中露出一丝贪婪。

“蓁儿这到底是什么?”

闻言华蓁看着礼亲王的面容,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是当初先祖皇帝赐给冯家的丹书铁券。”

一句话落,礼亲王面上的神色便是变幻了数次,随后走到书案旁,伸手直接拿起黑布包,将外面的黑布打开。

看着翻着一些黝黑的丹书铁券,眼中露出一丝狂喜。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便收敛了眼中的神色,随后看着华蓁:“这是你乳母交给你的?”

“嗯。”华蓁点点头,眼中满是真诚:“当初乳母将这个给蓁儿的时候,曾跟蓁儿说过,此物乃是爹爹的恩师冯万伦给爹爹的,让爹爹务必保护好。后来爹爹将它交给乳母,曾嘱托过乳母,若是无能为力,让蓁儿一定要将此物交托给王爷,切莫要落入沈家人的手中。”

一时间礼亲王眼中的神色变幻莫测,手紧紧的抓着丹书铁券,即便极力掩饰,却还是能叫人看出他眼中的狂喜。

华蓁只当看不到,说着眼泪落了下来:“王爷,蓁儿自知没有这个能力守护此物,所以特地将它带来京城,这一路上更是遭遇了几次暗杀。若不是有爹爹在天庇护,只怕蓁儿根本活不到京城。”

听着华蓁的话,礼亲王不由看向她,冷声道:“有人要杀你?”

华蓁点点头:“在快到雍州城时,蓁儿遭遇到一帮人的暗杀,若不是提前早有准备,只怕根本活不到今日。蓁儿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现下只想求王爷能看在爹爹的情分上,救蓁儿一命。”

闻言礼亲王放下丹书铁券,面色严肃道:“你放心,只要你回到京城,便再没有人敢动你半分。”

华蓁闻言这才擦去面上的泪水,轻声道:“今日前来除了送这丹书铁券,蓁儿还有一事想请王爷帮忙。”

“好。”礼亲王几乎想都没想,便直接应了。

“在蓁儿回京之前,沈家曾派人去庐州要接蓁儿回京。若是我刚到庐州城舅舅便派人去探视,我许不会多想,可是现如今庐州那边二叔二婶夺父亲给我留下来的家产,刚被县令丈罚,舅舅便派人去庐州,让我不得不多想。因着路上遇到刺客,舅舅派来接我的人也不见踪影,所以我有些害怕。想要请王爷可否在我回到沈家之后,派王府的御医去给我诊个平安脉。”

听着华蓁说完,礼亲王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要礼亲王出面震慑沈家。

此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是看着华蓁明知道沈家有问题,还要回沈家,心中却是升起疑惑:“既然你心中对沈家生疑,为何还要回沈家,若是因为京城再无落脚之地,本王还有一个别苑空着,你只管去住一应吃穿用度伺候使唤的人,自有礼亲王府安排。何必去沈家还需提心吊胆。”

华蓁闻言却是摇摇头,眼中露出一丝恨意,对上礼亲王的视线:“王爷,可相信爹爹是因为失策战死的?”

礼亲王顿时哑然,他自是不信的。

“王爷也不相信爹爹会因为失策战死吧,爹爹征战沙场数十载,虽说蓁儿不过闺中女子,不懂得战场上的事情,却是明白爹爹乃是久征沙场,又怎么会因为失策害的两万天策军全军覆没,更是战死沙场。那次舅舅是随着爹爹一起去的,可是舅舅不但全身而退,还立下战功,王爷就不觉得可笑么?”华蓁说着眼中满是恨意。

礼亲王看在眼中,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更不能去沈家。”

华蓁却是摇了摇头:“王爷,爹爹为了大燕多少次出生入死才有大燕如今的国土,可是现如今死后还背着污名对爹爹来说是何等的不公。蓁儿明知道是谁害死的爹爹,却要装作不知,忘却仇恨过自己的日子,若是换做王爷,您可做得到?”

说着华蓁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或许王爷并不清楚,蓁儿在庐州城时,二叔一家曾三番五次欺辱蓁儿,甚至将我推入水中想要叫我淹死冻死,没想到被知府夫人碰巧遇到,这才捡回一条性命,他们见一计不成,便就设下一计,在我的汤药之中做手脚想要我的性命。而这背后指使他们的人出自沈家。”

“沈家的人从来没有想要放过我,即便我躲在王爷的别苑之中,若是被沈家人知道,他们依旧不会放过我,会用各种法子要了我的性命,与其如此还不如住到他们眼皮子底下,叫他们动不得手。”华蓁说着,眸中透出一丝冷冽。

落在礼亲王眼中,只觉得这是一个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女子,最后的决绝。

忍不住心中升起一丝疼惜:“好,我答应你。”

的确相对于藏匿于别处,被人知晓加以暗害,倒不如回到沈家。

若是众人都知道她住在沈家,沈家人反而不好下手,毕竟好端端的人在你府上出事,怎么都说不清的。

更别说是皇上的亲外甥女,华家遗孤。

见礼亲王应允,华蓁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今日登门礼亲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礼亲王助她回沈家,想要借他的手让沈家的人心生忌惮。

礼亲王瞧着华蓁面上不似一般少女的纯真,更多一分冷静与沉着,忍不住轻叹一声。

当初华岩在的时候,他与华岩过命之交,自然也是时常登门的,那时候瞧着华蓁还是少女模样,天真无邪。

不过短短的一年半时间,竟是叫一个少女脸上再无半点笑意。

眼中的怜惜更甚:“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沈家?”

闻言华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声道:“申时一刻。”

“好,你只管放心吧,沈家的事情,我自会为你安排好的。”说着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华蓁:“日后你若是有任何事情,只管拿着这块玉佩上礼亲王府,不会有任何人敢阻拦你。”

三十三章:秦淮拦路初回沈府

华蓁闻言缓缓拜下:“蓁儿谢过王爷。”

这才拿着玉佩,拜别礼亲王。

等出了礼亲王府,藏在帷帽之下的双眸中,再无半点无助,有的只是冰冷的算计。

刚走出礼亲王府的门前的大街,拐进一旁的胡同。

就见一道寒芒在自己眼前闪过,周姨顿时不敢怠慢,拔出腰间的软件,迎了上去。

华蓁则是闪身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眼前的局势。

却是冷不丁眼前一亮,头上的帷帽被人给掀了开来。

猛地回过头,就对上一张带着几分戏谑的俊脸。

秦淮看着华蓁眼中的错愕,却是笑的很开心:“果然是你。”

随后对着正在跟周姨交手的死士道:“别打了,自己人。”

死士闻言赶紧住手,闪到一旁。

周姨也退到华蓁面前,很是警惕的盯着秦淮。

秦淮却一脸轻松,似乎见到华蓁很是高兴,眉眼中都是笑意。

“没想到你也回京了,原本我还想着日后怕是要见不到你了,却没想到不过半月竟是能在京城相遇,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啊。”

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华蓁的帷帽当做扇子。

如今刚开春,天还有些冷,秦淮这般做,落在华蓁眼中,只觉得他有些可恶,故意为之的。

见此不由冷眼看着秦淮:“男女授受不亲,秦公子可否将帷帽还与华蓁。”

闻言秦淮看着手中的帷帽,轻声道:“你我不是没见过,此处也没有旁人,无需这般见外的。”

一边说着将帷帽藏在身后。

看着华蓁身边的周姨:“她好像并非我在潞州看到跟在你身后的乳母,若是没猜错,这位应该是宁家的人,或者说是星辰阁的人吧。”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眼中警惕更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淮闻言笑看着华蓁:“别紧张,我就是在京城遇到你有些高兴,特地来跟你打声招呼,并没别的恶意。若不然现在便不是在这与你说话了,而是不知道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呢。”

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华蓁,语气带着轻浮。

即便是两世为人的华蓁,还是忍不住心中升起一丝厌恶。

“秦公子将我拦在此处,莫不是就为了出言调戏?若是如此,抱歉我还有事旁的事情要做,恕不奉陪了。”

华蓁说着,也不去拿他手中的帷帽,只是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周姨自然恭敬的跟上,秦淮的死士见此,看了眼自家的主子,见他只是靠在墙上,脸上带着笑意,半点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便闪身让开,目送华蓁主仆离开。

这才回到秦淮身边:“少爷。”

闻言秦淮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将帷帽扔给死士:“给我放到书房。”

自己则是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等离开小巷,华蓁带着周姨回到广济堂,周姨这才面色严肃的开口:“小姐,这秦大公子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或许小姐并不清楚,这秦大公子在京中虽说并没有什么威名,可是在朝堂之上却是没人不忌惮他。这些年他不在京中,一直游历四方,与大梁南朝吐蕃几国都有来往,还为大燕将这几国都安定下来,绝非今日小姐所见的这般。”

华蓁闻言点点头:“我曾在庐州城见过他,他与解甲归田的吕翰林在一起,当时庐州城的士子对他很是敬仰。不过在庐州之时,他曾帮过我,虽说只是说了几句话,却也算是我欠了他一份恩情。”

周姨不知道他们在庐州发生过什么,只是眉头紧锁:“据消息来看,这秦大公子基本上很少在大燕,也不愿意掺和任何朝廷争斗的事情,而且他与东郡王的关系也有些微妙。这些年东郡王一直为立世子,有人说就是因为秦大公子不愿承袭东郡王的爵位。东郡王虽说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却并没有要立他们为世子的意思,这东郡王世子的爵位便一直空悬着。”

华蓁闻言回头看着周姨:“虽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至少有一点我们是清楚的,便就如他所说,他无害我之心。周姨这件事便先暂时搁下,眼下应当是先去成华门与江芙他们会合才是。”

周姨闻言点点头。

陪着周盼回屋收拾了一些东西,便直接去成华门。

江芙和皎月早在成华门候着,见着华蓁过来,忙上前:“小姐。”

“上车吧。”华蓁只是轻声吩咐,便径直走到马车旁边。

由江芙和皎月扶着上车,随后马车朝着沈家走去。

因为这从礼亲王府出来回广济堂,这一来一回的耽搁,便是一个时辰,等华蓁的马车到沈家的时候。

就瞧着沈家中门大开,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沈家的下人,正守在外面。

见着又有人过来,心中还在念叨着今日是个什么日子,怎么这接二连三的有人登门,赶紧迎了上来。

见着华蓁下车,赶紧上前:“不知这位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闻言皎月看着沈家的门房,声音带着一丝怒意:“莫不是一年没见,竟是连这点子眼力都没了,没看见这是这是沈家的表小姐么。”

门房没头没脑的就挨了一声训,顿时窝了一肚子气。

他刚从庄子上上来还没个半年,哪里见过什么表小姐,自己客客气气的问着,就被这般训了一顿,只觉得这丫鬟好不讲理。

皎月本就对沈家没什么好印象,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脾气。

华蓁闻言冷眼看了皎月一眼,顿时皎月不敢再言。

一旁的周姨见此,当即会意,上前开口客气的说道:“这位小哥可否劳烦进去通报一声,我家小姐刚从庐州赶来,前来拜见晋国公,还请帮忙通传。”

闻言门房看了眼皎月,这才应声:“你们等着。”

说完转身进了沈家大门。

不多时就见着一个他领着一位身材圆润的仆妇出来。

一见着华蓁等人,妇人赶紧上前,恭敬的开口:“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特地来请表小姐进府。”

华蓁自是认识眼前人的,乃是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姓陈。

三十四章:当场发难株连九族

当即点点头带着周姨江芙和皎月跟着进去。

三七广角广白则是跟着门房将马车停到一旁。

踏步进沈家大门,看着前世自己曾住了整整一年的地方,华蓁只觉得有些恍惚,一切恍若昨日一般。

忍不住狠狠的握住拳头,任由指甲掐入掌心,这才能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

沈老夫人住在松鹤堂,华蓁自是熟悉的很。

跟着妇人一路到松鹤堂,还没进门,就听着屋子里欢声笑语连连。

等走到门口,陈嬷嬷停下身来:“劳烦表小姐稍等片刻,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华蓁点点头,等陈嬷嬷进去之后,屋子里的笑声顿时停了下来。

随后便是陈嬷嬷出来请华蓁进去。

前世她该是再过半年才会回京,那时候沈家已经生了旁的心思,想要利用她来召集天策旧部。

所以她回京的时候,沈家的人为了表现出一副热络的样子,是早早的候在门外的。

而不是这次,虽然青山去庐州请她,却是因为不得已。

此刻自然没有人会欢迎她。

华蓁心中清楚,也不指望进去能看见什么好脸色,只是从容淡定的跟着陈嬷嬷进屋。

刚一进门,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茶盏盖子在她脚边碎裂开来。

华蓁连着脸色都未曾变过,只是扫了一眼破碎的茶盏盖子,抬脚塌了过去,随后走到沈老夫人面前,款款拜下:“蓁儿见过外祖母,外祖母福寿安康。”

“还不给我跪下!”沈老夫人一脸恼怒的看着华蓁,搁在她身前的茶盏此刻孤零零的没有杯盖,杯子中的茶汤还在冒着热气。

华蓁见此却是迎上沈老夫人的面容:“蓁儿不知是犯了什么错,竟是让外祖母如此恼怒。”

沈老夫人闻言面上怒意更甚:“你是想要跟我装糊涂么!”

一旁的沈大夫人闻言,接着道:“青山已经回来了,说你在半路被强人掳了去,在外面过了整整两日,现如今回来,你就不怕给沈家抹黑么。”

一边说着,沈大夫人眼中满是厌恶。

一旁的皎月却是气的红了眼:“你们当真蛮不讲理,小姐在庐州住的好好的,是你们派人让小姐回京。结果在路上遇到危险,你们半点不关心就算了,现在还要怪罪小姐。我家小姐何罪之有,即便是有罪也该是你们派去庐州的人,遇到危险第一个消失的便是他!”

闻言,屋子里的人顿时就变了脸色。

大夫人看着皎月,面色阴冷:“主子说话,何时有你这个奴婢插嘴的份了。”

“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给我拉下去,好生的教教她在主子面前当是什么态度,省的日后出了门,叫人误会我们沈家的奴才这般没有教养。”

说完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便围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皎月。

皎月顿时吓得躲在华蓁身后。

华蓁瞧着屋子里除了沈老夫人,沈大夫人和沈家的几位小姐,还有十个长得粗壮的婆子,一瞧就知道平日里做粗活的,但看这块头都是有力气的。

心中不由的冷笑,怎么半点脸面都不要了么。

当即冷眼扫过那些婆子,声音蒙着一层冰霜说道:“慢着!”

那些婆子才不管华蓁,伸手就要抓皎月。

她们可都是沈家的人,自然是听晋国夫人的话。

华蓁见此朝着周姨和江芙使了个眼色。

江芙上前抓住婆子的手,顺势往后一掰,就听到咯噔一声,顿时疼的婆子龇牙咧嘴,鬼叫连连。

一时间几个婆子都吓得不敢动手,站在原地看着江芙和大夫人。

大夫人没想到华蓁当着她们的面,竟然敢叫人动手,不由站起身来。

面上怒意更甚:“华蓁,你竟然目无尊长,当着长辈的面,让自己的丫鬟如此无礼,这就是你华家的规矩么!”

一旁的二夫人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大嫂你这么说可就是委屈蓁儿了,二姐姐去的早华岩又常年征战在外,你也不是不知道,华家本就没什么人,蓁儿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你还指望她能有什么好教养,这不是在为难人么。”

若是大夫人只是在找茬的话,那沈二夫人这话说的可以说是很恶毒了。

晋国夫人说的还是华家的丫鬟,沈二夫人却是直接在说华蓁没教养。

顿时整个松鹤堂都安静下来。

不过没有一个人是觉得二夫人说的有什么不对,反而都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似乎想要看看华蓁回如何愤怒一般。

看着沈家人的表情,华蓁心中泛起一丝冷意,面上却是神色淡然:“若是按照二舅母这么说,我当是个没教养的,既然如此那我该先进宫向皇上请罪才是。毕竟自从娘亲去世,我便是住在宫中的日子居多,一切礼数都是姨母仁孝皇后亲自教的。皇上当初还曾称赞我恭顺谦逊是京中千金小姐的典范,这般看来皇上这称赞既是错了,若是蓁儿不进宫告罪便是欺君。”

说着似是忘了一般,问向周姨:“周姨我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欺君之罪株连九族,却是不知这九族是那九族?”

周姨闻言恭敬的开口:“按照大燕律法,九族该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是么?”华蓁听着,看向沈二夫人,随后很有些感叹的说道:“二舅母,若是按照这么算的话,如你刚刚所说,我华家的人早就死完了,若是欺君也就只剩我一个了,只是可怜了母族三族。”

说着拿眼打量了屋子里的众人:“只怕是从外祖母到表妹,沈家的人是一个都跑不了了。”

顿时吓的沈二夫人变了脸色,看着华蓁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夫人更是面色难堪:“华蓁,你休要放肆。”

“究竟是我放肆,还是二舅母故意陷害,大舅母心中该清楚才是。若是大舅母心中当真不清楚,那蓁儿便只能进宫问问皇上了。”说着华蓁福了福身,转身就要走。

沈二夫人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看着老夫人:“娘...”

三十五章:从容应对气死众人

若是华蓁真的进宫向皇上告上一状,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她。

旁的不说,单单当初华蓁住在宫中之时,皇上对她的态度,不会放过她。

老夫人见着自己的儿媳妇,被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女子,三言两语竟是逼到这个地步,很有些气恼。

狠狠的剐了沈二夫人一眼,随后冷声道:“蓁儿。”

华蓁闻言转过身来,看着沈老夫人,笑颖如花。

就听着沈老夫人不冷不热的说道:“既然是仁孝皇后教的,自然是没有错。”

华蓁闻言笑着福了福身:“外祖母说的是,即使如此那窝的丫鬟从小便就跟在我身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错。”

沈老夫人闻言看着华蓁没有说话,不过可以瞧见她此刻的脸色很是不好。

晋国夫人和沈二夫人也没想到,华蓁不过三言两句,竟是将她们全都给挡了回去,心中憋气却额说不得。

现在谁还敢拿这个说事,你说她,人直接往皇上面前一跪。

皇上难不成还会帮着你,推翻自己当年的话,不把你皮活活剥掉一层就算是不错的了。

吃了哑巴亏,沈二夫人学乖了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的盯着华蓁,恨不能吃了她一般。

沈家的几个小姐就更不敢开口,不过瞧着神色各异,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夫人见此冷声道:“还不跪下,莫不是当真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了,要给仁孝皇后抹黑丢了皇后的脸面么?”

华蓁听着老夫人拿起仁孝皇后来说事,心中不由的冷笑,当真姜还是老的辣,她刚用仁孝皇后堵住晋国夫人和二夫人的嘴,老夫人立马就知道转回来用仁孝皇后的帽子压她。

即便如此华蓁也没有半点惧怕,只是看着她:“蓁儿不知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竟是被外祖母这般误会,还望外祖母说明。”

一旁的沈玉瑶见着都这个地步,华蓁还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就有些恼怒。

“你是真傻还是在跟我们装傻,青山回来说了你被人掳走,这过了两天你才回来,这两天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便是失贞,现在还有脸回来,若是让人知道了,也不怕丢了华家和沈家的脸面。若是换做是我,早就寻一根绳子了解了,哪有脸回来。”

看着沈玉瑶眼中的跋扈,华蓁却是笑了起来。

“可惜了,我不是表妹,遇事便喜欢寻短见,若是这般那太祖皇帝岂不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华蓁说着朝沈玉瑶看了一眼。

就见着沈玉瑶脸色突变:“华蓁,你在说什么?”

“表妹莫不是成日就知道算计这些小心思,从来没读过太祖本纪?”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很有些同情的看着沈玉瑶,耐心的说道:“圣祖皇太后当初就是因为路上遇险在外遇到了圣祖高宗,这才结了一段良缘,若是按照表妹说的,途中遇险便要自尽的话,那圣祖皇太后岂不是也该寻一根绳子了结了,若是这般哪里还有如今的皇上,哪里还有大燕的万里河山。”

说着华蓁惊恐的捂住嘴:“莫不是在表妹眼中,一直都是觉得当今圣上血统不正,一直都在怀疑大燕皇室血脉。”

这一句话可就不是沈玉瑶说的那般轻巧,若是叫外人听见,说好听点便是沈玉瑶藐视皇室,说难听点可以给她按个意图谋反的罪名了。

此刻不仅是沈玉瑶,就连老夫人的面色也变了。

原本他们还打算用华蓁一个女子在外过夜,坏了贞节,来逼死她。

现在来看不等她们逼死华蓁,她要先逼死整个沈家才是。

一时间就是沈老夫人也是头疼不已,只觉得这一年半的时间,华蓁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如以前那般好拿捏,仿佛是一把刀子,只要她们敢下手,一定会被刺的浑身是伤。

华蓁瞧着沈老夫人,心中却是恨毒了。

前世便就是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告诉她,沈玉歆一个人在五皇子府中,被旁人欺负。若是自己能嫁过去,不仅能得一个正妃的名份,也能与沈玉歆姐妹互相照应。

若是日后赵挺能夺得皇位,自己便就是名正言顺的东宫皇后,沈玉歆也一定会帮助她辅佐她。

就是这些话,让她信以为真,加上赵挺的甜言蜜语,蒙了头不顾宁家的反对嫁给赵挺。

后来更是为了赵挺,打着肚子跪在宁家,求宁老太爷和魏国公相助赵挺,最后连累的宁家被满门抄斩。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心中便像是吞下无数把刀子一般,又疼又恨。

恨自己没用,愚笨竟是被这些人当做棋子利用,自己还以为他们是为自己好。

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前世简直就是个笑话,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沈家人自是不知道华蓁的心思,一时间谁也不敢多言。

沈老夫人气的面色铁青,只得狠狠的说了句:“仁孝皇后便是教你如此与长辈说话的么?”

“表妹是蓁儿的长辈么?我竟是不知,沈家何时连辈分都乱了。”

顿时堵得老夫人哑口无言。

就在屋子里最是尴尬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笑声,仿佛银铃一般,很是悦耳。落在华蓁的耳中,却叫她忍不住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恨不能冲到门外,一刀手刃了这声音的主人。

理智却是告诉她不能这么做,若是只杀了沈玉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沈家的人都该死,不仅是沈家,连着赵挺也该死。

她要一个一个,将这些人全都送到地狱修罗。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忍,无论心中多么恨都一定要忍。

只要一想到赵元康没有半点血色的小脸,那一声母后我先走了,华蓁的心中就在泣血。

她的孩子还那么小,便是被这些人直接间接的害死了。

她绝对不能放过他们,所以现在一定要忍。

心中想着,沈玉歆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三十六章:玉歆出现假装好人

身着一声莹黄色的花开锦绣对襟襦裙,外面披着大红色绣着芍药团花的外衫,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很有几分富贵的模样。

加上沈玉歆本就长得艳丽,不似华蓁的清丽容颜,沈玉歆的眉眼更妖艳几分。

这般穿着若是叫不认识的人瞧见,忍不住要以为是宫里的某位贵妃。

一进门沈玉歆就瞧着站在屋子中间的华蓁,顿时笑着道:“刚进门就听说表妹回京了,这一别便是一年多,也不知道表妹可好。”

说着走到华蓁身边,伸手牵着她的手,便想要装出一副热络的模样。

却是被华蓁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现在只要看到沈玉歆,她便觉得恶心。

更不想与她有任何接触,神色的淡淡的道:“庐州自比不上京城,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相。但是有一点却是京城比不上的,便就是没有那般人心险恶,诸多算计。”

沈玉歆闻言面上却是没有半点异样,只是笑着点点头:“表妹说的是,当初姑母还在的时候便说过,庐州是个好地方,只可惜我到现在还未曾去过,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看看呢。听说庐州庐剧唱的很是不错,还有黄梅戏也是徽州附近的。”

华蓁听着沈玉歆的话,却是没有接话,将沈玉歆晾在那很有些尴尬。

沈玉歆见此也只是轻笑了两声,随后走到老夫人身边,看着华蓁轻声道:“不过表妹不是表姐说你,今日祖母让你跪下不过是因为太过于关心你,还不是听青山说你不愿跟着他好好的回京,非要四处看看,这才出了事,恼你让人担心。你怎能这般态度跟祖母说话,若是被人传出去,不知道的还要说你的不是,岂不是叫你更委屈。”

一句话顿时将事情给黑白颠倒了。

看着沈玉歆华蓁不得不在心中佩服,不怪自己前世斗不过她,沈玉歆的手段若不是自己重活一世知道她的真实面目,也会被她的话给说的心服口服。

三言两语便将她出事的事情甩到她的身上,并且把责任丢给青山,若是华蓁反驳,她自可以说是青山瞎说,一起误会。

把沈家的人摘得干干净净,更是把沈家想对她发难说成沈老夫人因为太过关心这才生气。

一下子所有的错都成了她的,所有好的都是沈家人做的。

当真叫人百口莫辩。

看着华蓁只是冷眼看着自己,沈玉歆轻声安慰道:“表妹我知道你这一路怕是也受了不少的委屈,今个难免有些火气,可即便如此也不该这般跟祖母说话不是。还不快给祖母低个头认个错,祖母那般疼你还能正的怪你不成。”

闻言,华蓁先是疑惑,随后一个念头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

她只觉得背后更是森寒,难怪今日她一进门沈老夫人就开始发难,沈玉歆又来的这么吉时。

只怕她们早就准备好了,为的就是上演这么一出戏,好体现出沈玉歆的温柔善良。

若不是清楚沈玉歆和沈家人的嘴脸,换做旁人,只怕被沈家人诬陷之后,沈玉歆再这般说,是要感动死了。日后将沈玉歆当做自己的恩人一般对待,当真是算计的一出好戏。

想到沈玉歆的目的,华蓁只觉得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一般,浑身冷的叫她忍不住从骨子里开始发抖。

是气,亦是恨!

“不知表姐我何错之有?”

华蓁说着对上沈玉歆的视线:“从刚进门开始无论是外祖母还是大舅母二舅母,无不是说盼儿的平行教养有问题,口口声声说青山所言。今日我倒是想要问问,青山去了何处?为何在幽州遇上歹人之时,第一个消失的是青山?若是按照大舅母所言青山当是回来了才是,既然如此大舅母是否该为蓁儿讨回一个公道,青山弃主不顾还出言造谣毁我声誉,这件事当如何去算。”

一旁的沈玉瑶见华蓁半点不领沈玉歆的请,顿时有些怒了:“表姐,你要莫要不知好歹。”

“哦?我是如何不知好歹了?可否请表妹为我解惑?”

看着华蓁咄咄逼人的模样,沈玉歆笑了笑,随后语气带着一丝责备的意思:“蓁儿凡事态度莫要太过于强硬,青山之事的确他是有错,但是现在各执其词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是假的,怎么能贸然下定论呢?”

“那既然如此,为何我一进门,外祖母便让我跪下,这不就是贸然下定论,认定青山说的是对,我是错的么。”

华蓁半点不给沈玉歆机会,连声追问。

沈玉歆的脸色也微微有些难堪。

沈玉歆是大夫人最为骄傲的女儿,怎么能瞧着她这般,当即怒道:“蓁儿,你这是什么态度?”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蓁儿不解,还想问一下大舅母,蓁儿该是什么态度。青山护主不周还肆意造谣坏我清誉,我当是什么态度?可否请大舅母告诉蓁儿?”

晋国夫人本就没想到这些,现如今被华蓁步步紧逼,只觉得脑子一团乱麻。

沈玉瑶见着华蓁如此,顿时恼怒的说道:“表姐,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就不觉得羞耻么?现在还这样与我娘说话,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青山坏你的闺誉,谁知道你现在可还有清誉在,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待了两日两夜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情。还要讨什么公道,也不知道丢人么。”

说着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顿时叫皎月气的浑身发抖。

不等华蓁开口,沈崇茂从门外进来,听着沈玉瑶的话,轻斥道:“玉瑶,休得胡言。”

沈玉瑶见着沈崇茂进来,顿时笑着唤了一声:“爹爹。”随后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得意。

“爹,表姐自己在外面过了两日两夜,娘要问她究竟,她竟然还敢对娘无礼,爹爹你快教训她,莫要人以为咱们沈家与华家一般不知礼义廉耻。”沈玉瑶说的很得意。

毕竟沈崇茂最为疼爱的便就是她与沈玉歆,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三十七章:亲王登门忍她就是

这个华蓁牙尖嘴利,是个难对付的,但是爹爹来了就不一样了。

爹爹是她的亲娘舅,就算是将她打死了送到衙门,只管说她一个忤逆不孝,即便是皇上也说不得什么。

她现在被华蓁气的,只想干脆要了她的命算了。

沈崇茂却是听到沈玉歆的话,变了脸色,呵斥道:“胡说什么!”

随后转过身,看着华蓁语气中颇有些复杂:“蓁儿这两日是被燕北萧世子所救,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胡言。”

沈玉歆没想到沈崇茂没有对华蓁下手,竟然还这般说,顿时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萧世子亲口与我说的,莫不是还有什么错,好了你们都不要再提此事。”沈崇茂打眼扫过众人,算是警示,随后看着华蓁,脸上已经带着笑意:“蓁儿,礼亲王听闻你回到京城,特地过来看看,并且带了府中御医要给你瞧瞧可有哪受伤了。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便就随我去一趟前厅。”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是,舅舅。”

随后站起身来跟着沈崇茂出去。

见着华蓁离开,屋子里沈老夫人沈大夫人面色不虞,一旁一直未再开口的沈二夫人见着华蓁走远,忍不住挑了挑眉:“没成想这庐州待了一年,竟是变得如此跋扈,这般不好对付了。”

沈玉瑶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那又如何,现在进了沈家的门,日后是死是活全看咱们的脸色,再牙尖嘴利又有什么用。”

听着沈玉瑶的话,沈玉歆第一次面露不悦轻斥了一声:“玉瑶。”

沈玉瑶闻言见着自家长姐面色不虞这才住了嘴。

若是刚刚沈崇茂没有进来,或许在沈玉歆眼中也是如此,她一个华蓁自是斗不过沈家的。毕竟沈家若是关起门来,随便给她吃点什么,要了她的命,到时候对外说一句患了重病药石无医,谁也不知道真假。

她的命便算是拿捏在自己的手中了,还怕她不乖乖就范。

可是现在礼亲王亲自登门,还带了御医给华蓁诊脉,却是叫她没有办法了。

毕竟礼亲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是他们开罪不起的,他还带了御医过来,若是今日礼亲王前面刚给华蓁诊过脉,后面她们再想用这个名堂,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沈大夫人自然也是明白这点,所以从沈崇茂带着华蓁离开,便眉头紧锁。

二夫人和沈玉瑶却是不以为意,依旧是满脸的嫌弃。

老夫人瞧着,只觉得心中一团怒气,叫她很是不舒服,好半晌这才开口:“好了,今日我也乏了你们都回去吧,玉歆你留下,祖母有些话要与你说。慧娘你也留下。”

闻言众人看着沈老夫人,都很是乖顺的应了声,转身出去。

沈老夫人扶着额头,眉头紧皱完全不想再理会她一般,对着大夫人吩咐:“现在只怕是不得不留下她了,你去给她安排一下,就将知香园收拾一下,叫她住在那吧。住的离着远一些也好,省的总是见到叫人生厌。”

大夫人闻言只能恭敬的应声叫下人安排。

见大夫人安排,沈老夫人揉着眉头轻叹一声,这才看向沈玉歆:“人你今个也瞧见了,现在即便是五皇子娶了她,只怕她也不见得会服软。”

沈玉歆闻言依在沈老夫人的身边坐下,一边替她捏着肩一边说道:“祖母,这华蓁左不过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今日这般许是因为这一路上确实受了委屈,这才叫她如此。若是见了殿下,还不知道会如何,毕竟哪个女子不喜欢殿下那般的男子。而且如果真的不行,到时候怕没有杀她的机会么,祖母何必现在如此费心,反正人在沈家的院子里了,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即便是礼亲王,也不见得真的会上门问真假。”

说话时沈玉歆的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叫人觉得她是在说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情。

老夫人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只是今日礼亲王怎么会突然到访,还领着御医像是有备而来。”

沈玉歆闻言眉梢微挑:“只怕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吧。”

听到沈玉歆的话,老夫人顿时眼皮跳了跳:“你说那东西真的在她手上?”

“殿下是这般说的,说冯万伦极有可能是将东西交给华岩了,华岩只有这一个女儿,当初在沙场上,爹不是将他的东西彻底的翻了个遍么,并未寻到,他既然没带在身上,便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放在华蓁手中。”说着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冷意:“原本以为那华月是个有心思的,没成想却是个眼力短浅的,这么长时间竟是没能找到这个,光盯着华岩留下的那些东西。”

一边说着冷嗤一声,心中对华月很是瞧不上。

老夫人闻言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毕竟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目光短浅也是常事,只是现如今礼亲王参与进来,这件事情只怕是不好办了。你还是回去与殿下商量一下,看该如何是好。”

“嗯,祖母莫要太过担心了,左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再能耐还能翻天不成。”沈玉歆说着,三言两语将沈老夫人给哄得眉开眼笑的。

看着沈玉歆眼中满是笑意:“还是我们玉歆最聪慧,这等女子岂能与你平起平坐。”

沈玉歆闻言低垂眉眼,叫人看不清她的心思。

另一边沈家的正厅之中,礼亲王与秦淮正一人一边,对坐吃茶。

好半晌二人之间没有半点声音,一旁的御医,只觉得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

眼瞧着快要撑不住了,这才见礼亲王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问道:“你今日到底所为何事?莫不是瞧上本王这世侄女不成?”

闻言秦淮笑了笑,眼中神色叫人看不透:“若是秦淮回答是当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顿时叫礼亲王哑口无言,好半晌这才苦笑不已:“你这小子,跟着本王也没半句实话,都是与谁学来的,看来这些年在外面转悠,旁的没学会,倒是叫你这心思越来越活了,连跟着本王都敢如此,你要是这般见了皇兄,还不得给他气着。”

三十八章:给力撑场秦淮掺和

秦淮没有接话,只是看了门外一眼:“也不知道这华小姐现在怎样了?记得上回在庐州城见到她的时候,她刚落了水,身子还没好透,被人逼得不得不上县衙状告自己婶母,那模样着实叫人心疼。”

说的好像从庐州一别之后,自己根本没有瞧见过她一般。

若是华蓁听到这话,只怕要从心底佩服秦淮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当真是张口既来。

礼亲王却听着秦淮的话变了脸色:“你在庐州见过蓁儿?”

秦淮点点头,却是眉梢微挑:“怎么王爷关心的是我可曾见过华小姐?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华小姐为何大冷天的落了水还要状告自己的婶母么?若不是我猜错了,可是不对啊,王爷这般领着人过来,不就是要给华小姐做主么?”

秦淮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解。

却是让礼亲王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

御医低着头,恨不能将脑袋钻进地缝之中去,心中不住的念叨,秦大公子你快别说了,在这般下去王爷拿你没办法,我们就不好过了。

好在秦淮也只是提了一句,并未在此事上纠结,见着礼亲王的脸色不善,当即摇了摇头笑着道:“晋国公出去已经这么长时间,怎么华小姐还没过来,莫不是后院有什么事耽搁了不成。”

礼亲王闻言神色变幻了几次,随后看着身边伺候的沈家仆人,冷声道:“还不快去瞧瞧,你们国公爷到底是被什么给耽搁了,这是要本王在这等多久。”

话刚说完,沈崇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恕罪,叫王爷久等了。”

说着对着身后轻声道:“蓁儿,还不快见过礼亲王和秦大公子。”

华蓁这才瞧见,除了礼亲王和御医,秦淮竟然也坐在大厅之中,见着他进来,还很是惬意的笑笑。

“许久未见,华小姐的气色果然好些了,不似当初在庐州见到那般,即使如此秦淮便也放心了。原本还想着,华小姐那般寒冷的天落了水,这庐州城的条件自是比不上京城,还曾担心华小姐的身子可好转,今日见着看样子华小姐是已经好了。”

华蓁不知道秦淮打的什么心思,见他眉眼含笑,一双桃花眼中透着笑意,叫人生不出厌恶,却也喜欢不起来。

礼亲王闻言轻咳了一声,看着华蓁:“蓁儿今日燕北萧世子进京说在雍州城遇到你被强人追杀,怎么样?你可受伤了?”

华蓁闻言摇摇头,对上礼亲王面上的担忧,轻声道:“蓁儿无碍,好在一路上有萧世子的护卫保护,若不然只怕能否到京城都未可知。”

一边说着华蓁看向一旁的沈崇茂。

却见着沈崇茂面上升起一丝疑惑,追问道:“蓁儿你路上遭遇了歹人?”

瞧着眼中满是担忧,模样很是真切不似作伪,华蓁点点头:“一群黑衣人,差不多有六七个人的样子,若不是最后遇到萧世子,只怕是没有机会再回来见到舅舅了。”

闻言沈崇茂顿时面生怒色:“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对你出手,他们莫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说着走到华蓁身边,柔声道:“蓁儿你放心,舅舅一定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害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顺着沈崇茂的话道:“蓁儿谢过舅舅。”

随后站起身来就见着礼亲王眼中满是关切:“蓁儿,本王听闻萧世子说你被人追杀,心中放心不下,特地带了御医过来,你快叫他瞧瞧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若是有只管说出来,不管需要什么东西,若是晋国公府没有,只管让人上礼亲王府去取。”

一边说着,礼亲王的眼神落在沈崇茂的脸上。

沈崇茂心中一惊,却是神色上平静无波,看着华蓁:“王爷说的事,蓁儿你赶紧叫御医瞧瞧,也好让王爷放心才是。”

华蓁顺从的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让御医把脉。

屋子里旁的人便安静的瞧着,无论是礼亲王还是沈崇茂此刻都没说话,眼中虽是客气,却是各自带着自己的算计。

对于沈崇茂和礼亲王的想法,华蓁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一些,只是那一直坐在椅子上,吃着茶的秦淮叫她摸不着头脑。

似是感受到华蓁的注视,秦淮将视线从茶盏中移了过来,对上华蓁的双眸,展颜一笑仿佛三月春风一般,叫人觉得心中很是舒坦。

华蓁微微偏开脑袋,不去看秦淮。

好一会御医这才收了东西,对着礼亲王恭敬的说道:“回王爷华小姐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寒气在体内,稍微调养便是。”

礼亲王闻言点点头:“这样便好。”

随后对着华蓁说道:“蓁儿本王与你爹也是过命之交,你若是觉得沈家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随本王去礼亲王府,本王还有一处别苑空着,便就送与你,既然回到京城总是该有个自己的住处才是,华家的老宅当初你们走的时候,就将宅子给卖了,日后便就将那别苑换一块门匾,就当做在京中的新府邸吧。”

沈崇茂闻言顿时变了脸色,连声道:“王爷蓁儿毕竟年幼,受不起王爷如此恩赏,既然蓁儿已经回到京城,崇茂乃是蓁儿的舅父,理当照顾蓁儿,此事还请王爷放心,这沈家便就是蓁儿的家,崇茂自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礼亲王却是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华蓁。

华蓁闻言款款拜下:“蓁儿谢过王爷恩赏,现在爹爹已经不在,若是叫蓁儿住在空荡荡的院子中,反而有些凄凉,舅舅向来疼爱蓁儿,自是不会让蓁儿受半点委屈的,还请王爷放心。”

“既是如此,那便随你,愿意留在这也好,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上王府去寻本王便是。”

华蓁点点头,礼亲王这才站起身来:“既然确认你的身子无恙,本王也该回去了,耽搁这些时间也不知道皇兄可会怪罪。

说着看着秦淮,脸上带着笑意:“秦淮,你莫不是喜欢上晋国公府的茶了,还要再吃两杯不成。”

三十九章:处死青山不能让步

秦淮闻言看了看手中的茶盏,很有些感叹的说道:“的确是好茶,一直都未曾道晋国公府坐坐,竟是不知道晋国公府还有这等好茶,比东郡王府的好上很多。”

说着探头看向沈崇茂,脸上的笑意更甚:“不知晋国公这茶可还有,可否分一些与我,叫我回去好好尝尝。”

沈崇茂见着秦淮如此,却是半点不敢怠慢,当即点点头:“茶自是有的,只是比不得东郡王府的,若是秦大公子不嫌弃,我这就让人备好,给秦大公子送到府上。”

“那秦淮就不客气了,谢谢晋国公。”

说着站起身来,看了华蓁一眼,目光含笑:“华小姐秦淮告辞。”

华蓁福了福身,没有看他,只听着脚步声他与礼亲王一前一后离开。

这才抬起头来。

送走这两尊大神,沈崇茂这才看向华蓁,轻声道:“今日也不早了,你从庐州这一路赶来,舟车劳顿该是吃了不少苦才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着吩咐身边的侍从去问问沈大夫人可给安排好了住处。

侍从应声去了后院,华蓁却是看着沈崇茂,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蓁儿还有一事想请舅舅为蓁儿做主。”

“什么事?”话刚出口,沈崇茂只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说道:“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今日你先好生休息。”

华蓁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当即说了出来:“舅舅派去庐州接盼儿的青山,在盼儿遇险的时候不知去向,刚刚后院大舅母口口声声说是青山告诉他们,我不愿回京要四处游玩,这才出了事。这分明就是对蓁儿的诋毁,蓁儿想请舅舅为蓁儿住持公道,给蓁儿一个说法。若不然蓁儿名节被毁,只怕是死也难安,就只能进宫去求皇上和礼亲王为蓁儿讨一个公道了。”

意思很是明显,你今日要不给个说法,我便进宫去找皇上和礼亲王,到时候可就不是让你交出一个青山这么简单了。

沈崇茂看着华蓁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心中却是有些害怕,一想到青山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很有些不舍。

可是想到刚刚礼亲王的模样,很显然若是华蓁去寻他,他一定会要自己给一个说法,或许还会牵连出他们对华蓁下手的事情。

心中一番权衡,沈崇茂温声道:“蓁儿,青山这件事的确是有问题,舅舅答应你一定会严查此事,绝不会叫你委屈,你只管放心就是。”

听着沈崇茂的话,华蓁心中却是冷笑,说的好听可根本就没提要如何惩治青山。

这说的就等于没说。

华蓁自是不会让步,只是缓缓拜下:“既然舅舅不能给蓁儿一个公道,蓁儿便就去寻礼亲王,他们现在只怕还没走远,蓁儿若是追应当能追上才是。”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顿时惊得沈崇茂面色大变,看着华蓁眼中有怒意,有无奈,好半晌这才狠了狠心:“好,你等着,我这就叫人去把青山叫来。”

说完吩咐身边的侍从,去把青山叫来。

不一会,青山被人领了进来。

跪在地上看着华蓁,眼中生气一丝害怕。

他一直盯着大厅,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瞧着沈崇茂的眼中起了杀机,顿时吓得连连磕头。

“表小姐,不是小的要说的,表小姐请听小的一言。”说着看了沈崇茂一眼,心中一横,既然沈崇茂要抛弃他,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是国...”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崇茂一脚重重的踹在脸上,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几颗牙愣是被沈崇茂给踹在地上。

疼的他根本说不不出话来。

沈崇茂冷脸看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青山,语气冰冷的说道:“大胆刁奴,竟然敢弃主不顾,还造谣生事,坏蓁儿的声誉,这种人留着也只是个祸患,拖出去杖毙。”

话音落,跪在地上疼的眼泪不住往下落的青山,顿时心猛地一凉,看着沈崇茂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自己跟着他这么多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如今沈崇茂竟是说要杀他就要杀他。

如何不叫他震惊。

只是沈崇茂才不会给他任何机会,挥挥手便叫侍卫将他拖出去杖毙。

华蓁瞧着,心中忍不住冷笑,果然沈家的人最是冷血,眼中哪有半点情谊。面对跟了自己十多年的长随,只要危及自己的利益,说杀便杀,竟是半点都不心疼的。

注意到华蓁的视线,沈崇茂声音阴冷的问道:“可满意了。”

华蓁当即拜下身子去,语中带笑:“蓁儿谢过舅舅为蓁儿做主。”

然后站起身来,去内院问沈大夫人的侍从也刚好回来,还带着沈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

见着沈崇茂,恭敬的说道:“国公爷,夫人吩咐让奴婢带表小姐去知香园,那边都收拾好了,请表小姐先过去休息。”

沈崇茂此刻只觉得心烦意乱,挥挥手示意她们自去。

华蓁便跟着福福身,随着陈嬷嬷出了正厅。

正厅外面青山还被按在长凳之上,因为是杖毙,旁边的人也都清楚,便是下了狠劲去打的。

不过十几板,已经叫青山进气多出气少了。

走到青山的跟前,华蓁却是站住了脚,眼睁睁瞧着他们行刑。

陈嬷嬷见此不由眉头微皱:“表小姐这等血腥的东西怕是会污了表小姐的眼,表小姐还是随老奴先进去安顿吧。”

华蓁闻言却是笑着摇摇头:“无碍的,长这么大还未曾瞧过这杖刑,有些好奇他究竟能撑多少下。”

一句话顿时叫陈嬷嬷心中生了寒意,没想到这表小姐小小年纪,确实如此厉害的角色,想着老夫人不过刚打个照面便被气的头疼。

国公爷更是将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青山活活打死,忍不住心中开始害怕,这表小姐回来,日后院子中可还有安宁。

看着华蓁饶有兴致的站在原地,也不好再说旁的,只能在一旁安静的候着。

直等到青山再没半点呼吸,华蓁这才轻叹一声:“原本以为他是多能耐,没想着三十板子就要了性命,真是令人失望。

四十章:警告玉瑶提点皎月

顿时旁边行刑的人,和陈嬷嬷心底都生气一丝寒意。

三十板子也分如何打的,青山这三十板子他们可是下了狠手,若是换做一般人只怕十板子都不见得扛得住,表小姐竟是说的很是失望的模样。

如何不叫他们心中生寒,这是何等心狠手辣的女子,才能说出这番话。

华蓁却是满不在乎,目光只是落在青山身上。

她今日既然回了沈家,这青山就必须死,毕竟青山是跟着去了庐州的,知道在华蓁身边伺候的都是什么人。张妈妈和若云在回杭州的路上先后殒命,她这才带着周姨和江芙进沈家。

当然带上她们就是为了防止沈家暗算,江芙身手了得,周姨又深通医理。留她们在身边,自然是要安全许多。

所以她不能叫青山有认出周姨和江芙并非从庐州跟来的机会,那就只能让他死。

在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的人,华蓁不得不下次狠手,逼迫沈崇茂处死青山。

一时间整个晋国公府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沈大夫人得到消息,沈崇茂被华蓁逼着,愣是生生的将青山给打死,顿时怒不可遏。

生生的将手中最喜欢的青花瓷的茶具砸在地上。

一旁的沈玉瑶也没想到华蓁竟然这般狠辣,一进门就逼得他们如此,眼中更是恨的紧。

不由撺掇道:“娘,这华蓁如此心思歹毒,若是留在咱们府上只会是个祸害,还不如拿一包药直接药死她,省的日后给咱们心里添堵。”

大夫人何尝不想这样,闻言却是无奈的看了沈玉瑶一眼:“你是忘了礼亲王带御医过来的事了么?说好听点礼亲王这是让御医给华蓁瞧瞧,说难听点就是来警告我们,现在前面御医刚看过说她没事,这个时候我们再说她身患恶疾,倒是只怕是百口莫辩。为了一个jian婢莫不还要搭上整个沈家不成。你莫要忘了,现如今你大姐夫可是在紧要关头,这个时候出任何错,都是我们所承担不起的。”

“那怎么办,莫不是就忍着她不成。”沈玉瑶却是半点听不进大夫人的话,只要一想到华蓁一个孤女,竟然如此听他们的话,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心中便是恼怒的很。

“先忍一忍她又何妨,现如今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你姐夫可是有大造化的人,日后说不定便是能一跃为龙。你姐姐说了现如今五皇子要是想要夺位,怕是还需要她相助,咱们就暂且忍她一时就是,等有朝一日你姐夫夺了皇位成为真龙天子,到时候想要怎么折磨她都行。”大夫人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寒意。

沈玉瑶却是有些不甘心:“那岂不是便宜她了,让她还能过这么久的好日子。”

“好了,你也该跟你大姐学学,你说你们都是娘生的,也是娘一手教养的,你这心思比起你大姐差远了。若是换做你嫁进皇子府,就这冲动的脾气,便不知道要吃多少亏。今日在松鹤堂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插话,这样平白叫二房的人瞧了笑话不说,还给你大姐蒙了污点。”

一听到大夫人提起沈玉歆,沈玉瑶的心中便是憋了一肚子闷气。

似乎她在娘的心中永远都不如大姐,无论她怎么做,娘永远只能瞧见大姐,根本看不到她。

大夫人瞧着沈玉瑶的脸色,知道她怕是吃味了,也懒得多说,便对着她说了句:“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先回去吧,娘这边还要听管事的回话。”

沈玉瑶站起身来,看着大夫人,眼中满是委屈,狠狠的转过头,出了大夫人的芍药居。

晋国公府毕竟在京城也算是高门望族,更别说还出了一位仁孝皇后,院子自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

即便是沈家庶出的几位小姐,也都各自有着自己的院子。

沈老夫人让大夫人给华蓁安排在知香园,算是沈家最为偏僻的院子了,靠着东墙,不大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往这过。

所以院子也显得有些荒凉,即便是一直有人打扫,那些下人也知道夫人根本不可能没事往这边跑,所以都是糊弄了事,院子内还能瞧着干枯的杂草。

皎月一进门眉头深皱,眼中满是嫌弃,自家小姐虽说比不上金枝玉叶却也是数一数二的贵女,何时住过这样的院子。

当即撇了撇嘴:“小姐,咱们去找国公爷,让他给小姐换一处院子,这哪里是人住的。”

华蓁却是看着小小的院子很是满意,虽说偏僻了些,但也就是因为偏僻这边不会有人来,反而叫她清静的很。

一旁的江芙看了一圈,回过头来恭敬的说道:“小姐,这知香园离着后面的角门很近,出去便是。”

华蓁点点头,吩咐周姨江芙江东西放进去,随后领着皎月去了一旁的屋子。

知香园的格局一进门便是一明两暗,明的做厅东边为睡房,西边则是放着书桌暖炕,做次间来用的。

华蓁看了一眼屋子中的格局,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皎月眼中满是严肃:“你可知道你今日哪里错了?”

皎月闻言先是错愕,随后看着华蓁,愣了愣神,这才开口:“奴婢不该与大夫人她们起争执。”

说着又觉得委屈,追着道:“可是小姐,是她们欺人太甚在先,奴婢不过是看不下去,这才忍不住开口的。若不是如此,奴婢也不会说出那些话。”

一边说着还很有几分义愤填膺的模样。

华蓁冷眼看着皎月,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情绪:“那照你这么说,是他们的错了?”

皎月闻言看着华蓁的脸色,顿时没了底气:“小姐,奴婢不该如此。”

华蓁闻言没有看皎月,只是冷眼扫视这屋子里,声音带着一丝冷漠:“若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便就叫周姨给你安排个地方,你走吧。”

皎月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她可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小姐有想要赶她走的意思,当即跪在地上:“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莫要赶奴婢走,奴婢绝对不敢了。”

四十一章:前来挑事反被收拾

华蓁闻言看了皎月一眼,没有理会她眼中的害怕:“若是想要留在我身边,你就必须要时刻认清字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什么时候可以说话,什么时候不可以说话。若是今日我没有开口,你便会被她们拖下去活活打死,到时候不仅是你的小命没了,她们更会借题发挥对我下手。皎月你是跟着我时间最久的,自然清楚我现在是什么处境,如今四面楚歌,这沈家多的是想要我性命的。我不关心你想要如何作死,却是不想被你连累。”

说着眼中带着一丝凝重:“并非是我说的严重,你需明白走错任何一步我们虽是都会有生命危险。”

皎月呆坐在地上看着华蓁,心中有些害怕。

她虽然有些冲动,但是却并非愚笨,自然知道华蓁话中的意思,当即面色惨白的点点头:“小姐奴婢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给小姐带来任何麻烦了,还请小姐莫要赶我走。奴婢从小就被卖到华家,小姐是奴婢唯一的亲人,若是离开小姐奴婢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只求小姐能留下奴婢,奴婢日后绝对不会再犯。”

看着皎月眼中的祈求,华蓁伸手将她扶起来。

她并非冷心绝情之人,说这些话也只是为了让皎月明白如今的时局罢了,并非真的要逼她如何。

“好了,你去帮着江芙收拾一下,让周一过来见我。”

皎月闻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点头,眼中再没有半点旁的神色,只是恭敬的应声出去。

不多时周姨从门外进来,看着华蓁问道:“小姐唤奴婢来可是有事?”

闻言华蓁点点头,确认附近无人这才开口:“周姨想办法着人去一趟广济堂,我曾叫钱掌柜去打一块天策令,应该好了,周姨让人去取来,这两日许是要派上用场。”

周姨点点头,刚说完话,就听着门外响起沈玉瑶的声音。

“贱婢,你没长眼么?”

华蓁站起身来,就瞧着沈玉瑶领着两个丫鬟进了门,一个小丫鬟正端着水,没瞧见沈玉瑶,一个不稳溅出去几滴水,也不知道可是碰到沈玉瑶身上,就见着沈玉瑶怒看着小丫鬟。

跟在她身后的婢女,更是一巴掌打在小丫鬟的脸上,整个将人打的摔在地上,铜盆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底都微微有些变形。

沈玉瑶还有些不解气的模样,看着小丫鬟冷声道:“还不滚到姚妈妈拿去领二十个板子,愣在这里 ,是想被关到柴房去么。”

周姨看着沈玉瑶如此嚣张跋扈,眉头微皱:“小姐,这只怕是在打你的脸面,故意叫小姐看呢。”

华蓁又怎么会不知道,点点头,站起身来,看着小丫鬟吓得浑身发抖,似笑非笑的问道:“表妹怎么没有旁的事情做么,竟是到知香园来管教这边的丫鬟,当真是有心了。”

沈玉瑶闻言扬着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不过是路过进来瞧瞧表姐可还适应,没想到这等不懂规矩的贱婢竟然敢将水泼在我的身上,表姐不用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是么。”华蓁说着走到沈玉瑶的身边,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似乎并不在意刚刚沈玉瑶打了她院子中丫鬟的事情一般。

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这根簪子是当初仁孝皇后赏的,说是请了宫中最好的工匠专门为我打造的,表妹觉得如何?”

沈玉瑶闻言看着华蓁头上的玉簪花的簪子,只是一眼便挪不开眼,即便是她也能瞧得出那是上好的羊脂玉打磨出来的,当真算得上是个极品。

瞧着华蓁带着簪子,虽说穿着比不得自己华贵,却是叫人挪不开眼。

沈玉瑶心中更是气恼,凭什么你能带这么好的簪子。

当即擦了身边的丫鬟扶风一脚,扶风冷不丁被踩,只觉得有些吃痛,一个没站稳,撞在华蓁身上。

登时她头往一边歪过去,头上的发簪应声落地,摔成两半。

沈玉瑶瞧着却是得意的很:“劝表姐日后还是莫要将这些东西带出门,若是不小心磕了碰了怕是要心疼死。”

华蓁闻言却是笑了起来,目光从断了的簪子上移到扶风的面上。

突然变冷:“大胆刁奴,还不跪下。”

话一出,扶风没反应过来,就见着兰泽一脚踢在她的膝盖窝,顿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沈家是名门大户这院子里自然就不似寻常人家铺的青砖,满地都是鸭蛋打小的鹅暖石。

扶风这猛地失力跪在地上,顿时疼的她眼泪花都落了下来,伸手捂着自己的膝盖,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兰泽狠狠的压住。

沈玉瑶这才觉出味来,当即看着华蓁:“你这是要做什么?”

闻言华蓁似是有些不明白的对上沈玉瑶的视线:“表妹看不见么,你的丫鬟打碎了我的簪子,我自是要替你教训教训她啊。”

“表姐扶风是我的丫鬟,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该表姐教训才是。毕竟我才是她的主子!”

“原来表妹知道这个理啊?我还当是表妹不知道呢。”华蓁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既然如此,外祖母让我住在这知香园中,我便就是这知香园的主人,知香园中的丫鬟犯了什么错,也该是我自己教训才是。可是表妹刚刚似乎是教训的很是顺手,并没有半点觉得不对。或者在表妹来看,你教训我的丫鬟便就是天经地义,我教训你的丫鬟就是越俎代庖!”

“华蓁你别给脸不要,祖母只是让你住在知香园,这知香园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你莫要忘了,你姓华,这里是沈家,别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在这闹笑话。”沈玉瑶脸上满是怒意紧盯着华蓁。

华蓁却是笑了起来:“那我倒是要谢谢表妹提醒了,也是我是姓华,自然不该留在沈家。既然如此我便就去寻舅舅,刚刚礼亲王才送我一出别院,说是让我日后将那当做华家的府邸,是舅舅硬是要我住在晋国公府了。既然表妹觉得我是外人,不该在此,我便去寻了舅舅,告诉他华蓁实在没脸赖在着。”

四十二章:进宫认罪和田籽料

说着吩咐周姨皎月:“收拾东西,咱们去见舅舅。”

沈玉瑶没想到华蓁竟是如此,无论自己怎么说,她似乎都是早有准备一般。

顿时气的心口生疼,她自然知道沈家为什么要华蓁进京,若是此刻她当真道沈崇茂面前要离开,就算爹爹再疼自己,只怕也不会饶了自己的。

一想到娘可能会说的话,沈玉瑶气的眼圈都红了。

看着扶风冷嗤一声:“还在这跪着做什么,莫是要留在这过年么!还不起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

华蓁见此,轻声道:“等等,表妹这就想走么?”

沈玉瑶转过身来,看着华蓁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她一般:“你还要干什么?”

就见华蓁将断成两截的发簪捡起来,在沈玉瑶眼前晃了晃,随后语气清幽的说道:“表妹撞坏仁孝皇后赏赐给我的簪子,就想着这么一走了之么?”

看着华蓁眼中的冷意,沈玉瑶顿时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这么想不开过来招惹她。

现在反应过来后悔却是已经晚了,只得强撑着推了扶风一把:“簪子是她撞坏的,与我何干,你若是要找也该找她才是。”

扶风顿时吓得魂都没了,仁孝皇后赏赐的东西,这可就是御赐,损坏御赐之物是杀头的罪过,她还不想死。

顿时再没半点胆气,直接跪在地上看着沈玉瑶:“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姐救救奴婢。”

沈玉瑶没有说话,倒是华蓁看着扶风轻声道:“你自然不是故意的,我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自是瞧见是表妹踩了你的脚,你吃疼这才没站稳撞到我的。”

“是,是,是,是表小姐说的这样,奴婢只是因为疼这才没站住的,绝非有意撞到表小姐。”扶风此刻已经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连连应声。

气的沈玉瑶顿时脸色通红,狠狠的一脚踹在扶风身上。

华蓁瞧着扶风疼的龇牙咧嘴,却是半点没有同情。

毕竟刚刚扶风在出手打小丫鬟的时候,也是半点没有留手,愣是给人脸上打出一个手掌印,现在肿的都快看不下去了。

这就叫因果报应,怪不得谁。

沈玉瑶狠狠的踢了几脚,扶风顿时不敢说话了,整个人趴在地上。

华蓁瞧着关切的问道:“表妹的气可撒好了?若是好了,咱们来聊聊这个簪子的事情。”

闻言沈玉瑶对上华蓁的视线,强撑着开口:“表姐说这簪子是御赐之物,谁知道是不是,而且簪子摔坏了也并非我一人的责任,谁让表姐不好好将御赐之物供在屋子里,成日拿出来炫耀。”

华蓁闻言却是为难了,看着沈玉瑶,很是无奈的说道:“表妹这般说,便就是冤枉我了,表妹该是知道,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我大多数时间都是跟着仁孝皇后住在宫中的,身上一应穿戴全都是仁孝皇后赏赐的,也就是我屋子里现在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御赐之物,若是想寻一两件不是的还有些困难。所以实非我在炫耀,是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御赐的,只能穿着戴着这些。表妹若是不信的话,我不介意请舅母带表妹与我进宫,宫中所有的东西都是在内务府详细记录在册的,只消查一下,表妹自然就知道这簪子是否是御赐之物了。”

“若是表妹一定要说我守护无能的话,倒也真的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所有只有进宫面见皇上领罪。”说着似是不懂一般,问向周姨:“周姨您说若我主动认罪的话,皇上可否会给我留个全尸?”

周姨闻言点点头:“皇上一向宽宏大量,若是小姐求皇上赐个全尸,想必皇上不会为难小姐的。不过沈二小姐故意损坏御赐之物,只怕皇上不会饶恕。”

“那该是什么罪名?”

“损坏御赐之物,轻则杀头,重则五马分尸,全看皇上的心情。”周姨恭敬的说完站在一旁。

华蓁就见着沈玉瑶的脸色顿时煞白,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即笑着道:“走吧,去请大舅母给我做这个主。”

说着当真叫周姨拿好簪子,去芍药居寻大夫人。

大夫人刚听完管事回话,此刻正在看账本,就见着华蓁领着丫鬟进来。

后面跟着面色惨白的沈玉瑶,心不由咯噔一下,出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闻言华蓁示意周姨将簪子放在桌子上,随后轻声道:“大舅母,这是刚刚表妹打坏的,是当初仁孝皇后赏赐给我的簪子,现在我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护宝不利,是否该进宫请罪?”

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疑惑的神色。

大夫人闻言先是脑子一蒙,随后看向沈玉瑶,见着她脸色惨白,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当即开口:“即是御赐之物,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你也会受牵连,舅母看这件事便算了,舅母赔你一根一模一样的簪子便是。”

华蓁闻言却是露出犹豫的神色:“这样么?若是日后被皇上知道,蓁儿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大夫人闻言赶紧说道:“怎么会,舅母一定赔给你一根一模一样的簪子,绝对不会叫任何人知道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今日无论是我院子里的,还是这沈复上下的人,我自是会打好招呼,叫她们半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华蓁这才点点头:“若是这样,那好吧。只是这簪子是当初皇上得了一块上号的和田籽料赐给皇后,皇后又赏给我做了这簪子。这般好的籽料寻常怕是找不到的,不知道大舅母要怎么找到一块一样的籽料雕这个簪子。”

闻言大夫人只觉得自己心气的生疼,越发恨沈玉瑶不争气,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去招惹华蓁,她偏偏听不进去,现在倒好叫人拿了把柄,她不得不妥协。

“当初我出嫁的时候,宁国侯府曾陪嫁了一块籽料,就是羊脂白玉的,若是拿来做簪子,能打三五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四十三章:给她难堪御赐腐乳

沈大夫人说着冷眼看了华蓁一眼。

华蓁却是笑着道:“籽料有了,只怕要做个簪子也没那么容易。”

“怎么!”

大夫人强压着怒气,耐着性子周旋。

就听着华蓁故作无奈的道:“当初给蓁儿雕刻这个簪子的乃是宫内御用的匠师,根本不接旁人的活,那时候还是姨母吩咐,他这才给我做了这个簪子。若是大舅母去寻他,只怕是没有用的。这位毕竟是玉刻大师,他的手艺也绝非寻常人模仿的出来的,若是找旁的人做了一个,到时候只怕会被人瞧出来。就不只是我一人犯了欺君之罪了,大舅母也会被牵连其中,到时候指不定还会将宁国侯府给牵连。所以此事怕是难办...”

大夫人闻言只觉得胸口发闷:“那你说当如何是好?”

华蓁闻言:“大舅母不如将籽料交给我,我去求了礼亲王让他请那位匠师为我再打一个簪子,这样岂不是最好。”

看着华蓁一脸的真诚,大夫人只觉得自己心在泣血,可是没有旁的法子,这是沈玉瑶犯下的事,若是自己不应允了,还不知道华蓁能闹出多大来。

只得咬着牙吩咐姚妈妈:“去将我陪嫁的那块籽料拿来。”

姚妈妈闻言不敢吱声,转身进里屋取出一个锦盒。

大夫人将锦盒打开,里面正躺着一块通体透白的羊脂玉籽料。

足有一个金瓜打小,别说做几个簪子了,就是再做一套头面都绰绰有余。

这可是大夫人最珍爱之物,连沈玉歆出嫁都没舍得让她带走,想着日后给沈玉瑶的,没想到今日却被华蓁给夺去了。

心中恨不能杀了她才能解气。

华蓁却是当做没看到一半,笑着叫周姨上前拿了锦盒,随后缓缓福下身:“既然如此,盼儿便就谢过大舅母了。”

说完看着桌子上的账本,很是贴心道:“大舅母瞧着还有事,那蓁儿就不打扰了。”转身带着人就要离开。

经过沈玉瑶的身边时,很是温柔的叮嘱道:“表妹日后还是少去管我院子的丫鬟,否则这次是籽料,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说着目光打量着大夫人的屋子,似乎是在看有什么东西能瞧得中一般。

愣是给大夫人气的差点昏厥过去。

沈玉瑶更是双眼通红。

华蓁却是笑了笑,领着人直接回了知香园。

刚进门的时候,想起来,便对着周姨附耳道了一句。

就见周姨眉头微皱:“小姐要这个?”

“嗯,你去准备就是,说不定今晚能派的上用场呢。”

“是。”周姨恭敬的应声离开。

这边华蓁前脚刚走,大夫人便一巴掌狠狠的摔在沈玉瑶的脸上。

“一天天除了给我惹事,你还会做点旁的么?为什么你就不能跟你姐姐学学,给我省省心!”

沈玉瑶原本还觉得自己愧对大夫人,即便被打了也没吭声,只是低着头,可是听到大夫人说起沈玉歆,顿时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瞬间炸了起来。

“娘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如姐姐,若是如此娘只管去看姐姐便是,还生我作何!”说着转身跑出芍药居。

独留下大夫人气的心口痛。

张妈妈扶着大夫人坐下,安慰道:“夫人莫要生气,当心身子,二小姐还不懂事,不明白夫人的苦心。”

闻言大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她为何总认为我待她不如玉歆,这籽料当初玉歆嫁给五皇子的时候,想要我都没给她。还不是为了要留给她,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说着眼中透出一丝冷意:“华蓁,我倒是小瞧她了,一个没注意,竟是让她将我的女儿欺负如此。好,好,好,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多久,便传到老夫人的耳中。

等到晚饭之时,老夫人故意叫人没有及时去请华蓁。

所以等她到的时候,沈家的人已经吃上了。

看着屋子里的人都吃了半天,华蓁没有说话,之时站在原地看着。

老夫人见此不由眉头倒竖:“你就是这样的规矩么?连着吃饭还要一桌子长辈等你不成。”

华蓁闻言却是面露不解的看着老夫人:“外祖母莫不是我看错了,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碗中的饭已经吃了一半,你们何时等过我?既然没有等我,又怎来一桌子长辈等我的话。”

“莫不是我看错了,还是这话我理解错了。”说着不紧不慢,似乎没有半点惊慌的模样。

见着老夫人刚要开口,华蓁笑了笑,随后从江芙手中接过食盒,轻声说道:“无论外祖母可有等我,总归是我来晚了,蓁儿自是知道错了,所以特地带了一盒庐州的特产给外祖母尝尝,希望外祖母能原谅蓁儿,蓁儿日后定不敢如此了。”

说着面上的神色很是诚恳。

老夫人瞧着眼中神色变了变,随后朝着身边的陈嬷嬷使了个眼色。

陈嬷嬷赶紧上前接过华蓁手中的食盒 ,将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从中取出一盘腐乳。

上面还能看见一根根细细的毫毛,老夫人不过看了一眼,顿时没了食欲,当即大怒道:“华蓁,你这是要做什么?”

华蓁闻言上前接过陈嬷嬷手中的腐乳便直接放在桌子上,拿起布菜的筷子,夹着一块直接放在老夫人的碗中。

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

不等她开口,华蓁给沈崇茂也夹了一块。

大夫人实在看不下去这种东西,见着华蓁要放在她碗中,很是嫌弃的挡了一下,顿时华蓁手中的腐乳落在地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这块腐乳。

华蓁更是惊慌失措:“大舅母,你怎么可以将御赐之物打落在地上。”

一听到御赐之物,大夫人条件反射的神经紧绷,看着华蓁:“不过一盘腐乳怎么就成了御赐之物。”

闻言华蓁点点头很是恭敬的说道:“这就是御赐之物啊,去年我还在京中的时候,皇上亲自赏的,大舅母若是不信,可以问大舅舅,当时不仅是蓁儿,东郡王府,晋国公府,还有魏国公府,甚至宁国侯府也都各得了一盘的。蓁儿觉得这是皇上上下的东西,没舍得吃,这才放到现在。今日回京得大舅舅大舅母不嫌弃容蓁儿住在沈府。蓁儿感念大舅舅和大舅母的恩情,这次才拿出来的,大舅母竟然如此说,着实叫盼儿伤心。”

四十四章:沈家妥协出言警告

听着华蓁的话,大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仅剩的一丝耐心也被消磨玩了。

盯着华蓁声音森寒的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御赐之物?”

闻言华蓁却是笑看着大夫人:“大舅母这么问可就是为难我了,大舅母该问我到底有多少不是御赐之物才是。”

说着将地上的腐乳捡起来,放在大夫人的盘子中,随后将筷子搁下。

“大舅母今日的事情我就当做是没看到,大舅母没有将皇上御赐的腐乳打落在地上,只是这腐乳毕竟是皇恩浩荡。若是外祖母大舅母和大舅舅不吃的话,就是藐视皇恩了,到时候即便是我想给外祖母你们说情怕也是没用的。”华蓁说着,看了看二夫人。

二夫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蓁儿啊,好孩子,这是皇上赏给你的,二舅母就不吃了,都给你留着。”

说着忍不住压了压从胃里往上翻的恶心。

华蓁见此只得失望的应声:“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迫二舅母。”

一旁的沈崇茂见着,不由说道:“蓁儿,舅舅也不吃了,都给你留着。”

说着就要夹回去,华蓁见此却是惊叫一声:“舅舅且慢。”

可是沈崇茂的筷子已经将腐乳夹了起来。

“怎么了?”

“舅舅许是不知道,这腐乳保存一定要用不沾油腥的器具,若是占了油便就不能放了。蓁儿刚刚是用布菜的筷子夹的,用的是赶紧筷子,可是舅舅您用的是自己吃过的筷子,这腐乳自然是不能放回来了,到时候坏了蓁儿这一盘子该如何是好。”说着看了眼大夫人,轻声道:“大舅母的也不能放回来了,毕竟刚刚大舅母可是将她打在地上。”

老夫人闻言只觉得头疼,看着眼前的腐乳,胃中翻江倒海的就差没吐出来了。

当即沉声说道:“那我这块呢?”

华蓁闻言看了眼,随后笑着道:“外祖母这块干干净净的没沾油昏,自是可以的。”

沈老夫人松了口气,即便心中恶心的恨不能马上将它丢掉,此刻也只能耐着性子。

“那祖母这块也给你留着吧,既然是皇上赏赐的东西,你好生珍藏起来。”

华蓁却是犯了难:“可是外祖母,这本是蓁儿的一点心意,今日蓁儿晚来失礼了特地拿着是想给外祖母赔罪的,若是外祖母不要,蓁儿惶恐只怕会坐立不安,还请外祖母莫要拒绝蓁儿可好。”

沈老夫人此刻再大的耐心也磨没了,眉头皱的印出了几条沟,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厌恶:“这件事情就算了,既然来了便就坐下来吃饭吧,至于这御赐之物老身无福消受,你还是收起来吧。”

华蓁闻言轻声问道:“外祖母是不怪罪蓁儿来晚了是么?”

“嗯。”沈老夫人几乎是从鼻子出声的,连看都不愿意看华蓁一眼。

华蓁闻言当即福身谢过沈老夫人,随后将腐乳夹回盘子之中。

随后把盘子交给周姨:“替我放好了,若是下次我再晚了失礼,还要拿出来给外祖母赔罪,莫要弄坏了。”

江芙听着华蓁一本正经的说话,心里都快憋出泪来了。

周姨还好,面上瞧不出任何异样,只是点点头:“小姐说的是,奴婢一定好好收着。”

一旁的沈家人,听到华蓁和周姨的对话,心中只觉得恶心的快要吐出来。

他们从来桌上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何曾见过这种食物。

想着日后华蓁还要将这个端出来,二夫人当即没忍住,捂着嘴跑出了花厅。

老夫人眉头紧皱,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去。”

华蓁却是自顾自的坐下,看着大夫人和沈崇茂:“大舅舅大舅母,你们莫要客气,快请用吧,这腐乳我整整放在那叫它生了一年多的霉,甚是美味呢。”

大夫人听着华蓁的话,也有些忍不住了。

反了好几次胃,只觉得喉咙肿一股酸水涌了上来。

想要离开,可是见着老夫人铁青色的脸,愣是忍住了,只是再看不得眼前的腐乳。

沈家的五位小姐此刻一个个都面色难看,谁也没想到华蓁能拿出这样一盘东西来,谁都不曾见过,也不敢开口。

见着大家都不动,华蓁有些犯难了,问向老夫人:“外祖母莫不是我来的太晚了,你们都已经吃完了?”

老夫人没说话,沈崇茂沉着脸:“怎么?你还有什么事么?”

华蓁闻言笑了笑:“大舅舅误会了,我只是想若是如此的话,总不能叫外祖母都在这候着,便让丫鬟端几个菜我去知香园随便吃吃便是。”

此刻沈老夫人看见她心里就犯恶心,闻言几乎看都没看就点点头:“你想吃什么让厨房去做。”

说着别过脸去。

华蓁站起身来,恭敬的开口:“蓁儿谢过外祖母。”

说完领着周姨就要走,看着沈崇茂碗中的腐乳,还不忘提醒:“大舅舅莫要辜负了皇上御赐的珍馐美味哦。”

说着带人离开。

大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恶心,看着沈老夫人。

一旁的沈玉瑶很有些恼怒的说道:“祖母,这华蓁实在是太过分了!”

闻言沈老夫人视线在沈玉瑶身上扫过,沈玉瑶顿时就觉得一阵害怕,不敢再多言。

见此老夫人这才看着大夫人:“日后就让她在知香园吃,省的过来碍眼。”

大夫人闻言却是有些不忿:“娘,她这般无礼,咱们难道还要由着她不成。”

就见着老夫人脸色更冷:“若不是你女儿求着,我都不会叫她进门,怎么现在你受不了了就要让我出头么!”

说着站起身来。

经华蓁这么一闹,谁还吃的下去,就差没把昨天的全都吐出来了。

见着老夫人离开,大夫人看着沈崇茂:“国公爷。”

沈崇茂则是一脸怒气的站起身来:“这些日子你少去知香园,别忘了虽然大姐已经不在,这华蓁当初可是皇上抱过的,若是她当真到宫中去向皇上污蔑沈家。我们顶多是被一顿训诫,也不会有旁的,就怕会影响到松乔的仕途。”

四十五章:姐妹合谋姨娘算计

一提到沈松乔,大夫人的面上的怒气笑了下来,无论如何不能叫她影响到松乔才是。

沈玉瑶见着沈崇茂离开,沈大夫人也站起身来要回去,赶紧追了上去,心中怒不可遏:“娘,莫不是就要这么放过她不成!”

大夫人闻言见着沈玉瑶只觉得头疼不已,看四下无人生怕她会接着栽在华蓁的手中,厉声叮嘱道:“你给我记住,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去招惹知香园,至于华蓁娘自有法子。”

看不下去爹娘受辱,沈玉瑶这才恼怒成这样,没想到还得了一顿训,沈玉瑶只觉得委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身边的问柳见着轻声问道:“小姐,咱们现在回去么?”

就见着沈玉瑶狠狠的跺了跺脚,也不管此刻是不是有旁的人怒过,恶狠狠的说:“华蓁,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一旁路过的三小姐沈玉琳瞧着沈玉瑶气的脸都红了,很是讨好的上前:“二姐怎么了?”

沈崇茂一共两个儿子五个女儿,除了嫁出去的嫡长女沈玉歆,家中还有嫡次女沈玉瑶。另外三个庶出的,沈玉琳和沈玉静与沈玉瑶乃是同年出生的,只有六姨娘生下的五小姐沈玉清最小今年才刚过十四,比他们小上两岁。

沈玉琳与沈玉静的母亲三姨娘本就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所以两个女儿也是从小养在大夫人跟前,沈玉静沉默寡言不怎么喜欢说话,沈玉琳则是不同,比起胞妹更活泼机敏一些,平日里总喜欢跟在沈玉歆身边,等沈玉歆嫁给五皇子,她便转头跟着沈玉瑶。

所以私下里,除了沈玉瑶瞧不起她庶出的身份,相对于沈玉静还是要好很多的。

此刻沈玉瑶正因为华蓁的事情,恼怒不已,见着沈玉瑶靠过来,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是瞎还是傻,就瞧不出来么?还要问我怎么了?”

被沈玉瑶这么一声骂,沈玉琳心中虽然恼怒,面上却带着笑意,温声劝到:“二姐何必这般生气,不过就是一个孤女罢了,收拾她的法子还不多得是,二姐如此生气这才是真的如了她的意。你当她今日为何端着那盘东西过来,只怕是因为咱们叫她晚了,故意来隔音人的呢。为的就是要二姐生气,二姐如此岂不是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沈玉瑶听着沈玉琳的话,心中反应过来,面上的神色微微有所缓和,却还是忍不住怒意。

“那你说现在当如何?”

沈玉琳闻言轻笑着道:“二姐,爹和母亲不让咱们招惹她,咱们便就不招惹就是,但是她既然回到京城了,迟早是要出门的。到时候对付她的法子多得是,二姐你说对不对。”

沈玉瑶闻言看着沈玉琳眼中满是算计,心中细细想了一下,这才满意:“算你说了句好话。”

姐妹俩这才高高兴兴的离开。

一旁的沈玉静瞧着只是眉头微皱,看了眼沈玉瑶和沈玉琳,摇摇头离开,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最后出来的沈玉清见此,咬了咬嘴唇,直接去寻六姨娘。

六姨娘正在屋子里,见着沈玉清过来,不由笑着问道:“五小姐怎么来了?”

沈玉清吩咐丫鬟将门关好,这才坐在六姨娘的屋子里,将刚刚花厅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包括沈玉瑶和沈玉琳说的话。

六姨娘自是早就听说了华蓁的,当即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五小姐,听姨娘的,你待会想法子偷偷去表小姐的屋子,将你听到的告诉表小姐,叮嘱她小心一些。”

“姨娘?”沈玉清闻言却是愣住了:“表姐如此惹祖母和爹爹生气,若是我去说,只怕表姐也不会相信,的而且被爹爹知道的话,怕是要怪罪与我。”

“所以五小姐一定要小心,莫要叫旁人知道。”六姨娘说着语重心长的道:“五小姐你只管放心,姨娘绝对不会害你就是。”

说着轻叹一声:“只怪姨娘只是一个妾,连累了你和你哥哥都是沈家的庶出,日后指不定连亲事都会被沈家当做筹码,你是姨娘的心头肉,姨娘怎么能瞧着你日后都身不由己。听姨娘一句,虽然现在二姑爷已经不在了,但是皇上还在,只要仁孝皇后一日在皇陵之中,那皇上便一日是表小姐的姨父。你们与她不同,沈家的孩子多,皇上甚至连看都未曾多看过几眼,但是表小姐打小在皇上眼皮子地下长大,住在皇后的景仁宫中的。这分量绝非沈家任何一个孩子能比的,就算大小姐也比不得。若是你与她关系走的近,只要日后表小姐愿意帮你,大夫人就无法控制你的婚事你可明白。”

沈玉清点点头,懂事的模样叫六姨娘心疼不已。

轻轻将她搂在怀中:“我的儿,姨娘没用,斗不过大夫人只能护着你们两个能平安长大。若是留在沈家,身为庶出便只能成为沈家的棋子,大夫人一定会让你们去给人做妾的。所以即便是为了日后,为了自己的前程,也得放手的搏一搏,你可明白?”

沈玉清闻言重重的点点头,伸手擦去六姨娘脸上的泪痕:“姨娘放心,我待会就去。”

六姨娘这才笑了起来。

“今日晚宴二少爷是否没有过来?”

沈玉清闻言点点头:“大哥和二哥都未下学,说是眼瞧着要下场了,便留在书院。”

“嗯,你寻人去跟你二少爷说一声,让他日后回到府中,对待表小姐一定要礼遇,大夫人是绝对不会希望你二哥有出息,影响到大少爷的,所以势必不会帮二少爷。现在你们唯一的路子,便就是抓好表小姐这条绳,知道么?”

沈玉清点点头,六姨娘这才松了口气。

今个从得到消息说华蓁回来,她的心就紧紧的绷着,一直让丫鬟打听外院的消息。

自然也知道华蓁一回府,老夫人和大夫人便要给她下马威,沈玉歆出来做好人的事情。

四十六章:玉清登门表明来意

原本她还在担心,若是华蓁与沈玉歆交好,那无论沈玉清做什么,她都不会太过在意。

但是如果她与沈家人交恶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若是如此的话,沈玉清便就会在华蓁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日后她若是想要对付沈家人,势必会选择帮沈玉清。

所以听到沈玉清说花厅的事情,心中几乎是大喜的。

加上下午听说礼亲王还亲自登门看华蓁,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测,即便华岩已死,只要华蓁在当初华岩留下的人脉,便还剩一些。

即便真心的不多,那也够了,若是沈柏舟与华蓁关系交好,借着这层关系,日后在仕途上也顺利不少。

单单不说旁的,只要能搭上礼亲王这条线,日后沈柏舟的前程便不可估量。

沈玉清不知道六姨娘的心思,只是明白姨娘绝对不会害她,所以既然姨娘这般吩咐,她照做便是。

等离开六姨娘的采薇苑,沈玉清便偷偷去了知香园。

因着知香园本就偏僻,这边根本没人来的,加上此刻已经是天色漆黑,沈玉清带着丫鬟小蝶过来一路上都没碰到半个人影。

一直到知香园门口,这才瞧见小丫鬟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从花厅回来,华蓁便让江芙去了一趟大厨房,让人做了两桌子饭食送过来,赏了一桌子给知香园伺候的下人们。

此刻众人正高兴的端着东西。

见着沈玉清进来,下午挨了打的小丫鬟茉莉当即愣住,随后轻声道:“五小姐这么晚过来是寻表小姐有事么?”

沈玉清闻言看着茉莉只觉得心扑通扑通直跳,害怕知香园里的下人是有大夫人安排的眼线。

随后想了想,就连着自己的院子都有,华蓁回来大夫人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安排。

这般想着,心一横轻声道:“表姐在么?我给表姐送了些东西来,不知她可歇了。”

茉莉闻言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别的丫鬟,随后低着头轻声道:“劳烦五小姐稍等一下,奴婢这就进去通禀一声。”

华蓁正坐在屋子里吃着饭,听茉莉进来说沈玉清过来了,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请五小姐进来吧。”

闻言茉莉转身出去,将沈玉清请进屋。

沈玉清一进门,看着华蓁桌上的吃食,面上露出一丝尴尬。

华蓁就瞧着她身后丫鬟手中的食盒,不由笑着问道:“表妹这么晚是有什么事么?”

对于这个沈家的五小姐,华蓁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前世她回来的时候因为深信沈玉歆,所以更其他人走的都不是很近,在沈家也不过待了一年的时间,等华岩的丧期过后,便嫁给赵挺,去了五皇子府。

一年的时间里,甚至与沈玉清都未曾说过十句话,只有在去给沈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见到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着,不过那是时候她很好奇,每次沈玉清看自己的时候,眼中都带着一丝担忧。

她那时候没放在心上,现在看到沈玉清提着食盒进来,不由的心思一动。

沈玉清闻言鼓足了勇气,将食盒拿了出来:“我想着今日在花厅的时候,表姐也没吃东西,怕他们会为难表姐,便将姨娘做的几个吃食拿来给表姐。”

说着目光落在华蓁面前的桌子上,轻笑着说:“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听着沈玉清的话,华蓁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含笑的说道:“既然表妹带来了,便就拿出来吧,以前曾听说过六姨娘的手艺是沈府最好的,便是沈府的厨子都比不上六姨娘。”

沈玉清听着眼中顿时亮了起来,看着华蓁,随后笑着道:“姨娘的手艺自是最好的,只是...”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华蓁却是能明白,只是姨娘毕竟是姨娘,上不得台面的。

若是正常人也没人会用一个姨娘做的菜来送礼,所以从进门沈玉清就显得有些局促。

华蓁闻言吩咐周姨和兰泽添双碗筷,对着沈玉清说道:“既然来了,表妹何不一起添一点,今日只怕也没吃好吧。”

闻言沈玉清自然知道华蓁说的是什么,却是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表姐不用客气。随后看了看周姨和江芙,这才轻声说道,我过来没有旁人知道的,我该走了。”

华蓁顿时明白,她怕是偷着过来的,一个庶出小姐,可不上沈玉瑶是从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无论做了什么大夫人都会包容。

若是她过来被大夫人知道了,只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即点点头:“既是如此,蓁儿就谢过表妹了。”

沈玉清闻言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看着华蓁到:“今日来还有一事。”

闻言华蓁心中轻叹一声,果然都是有目的的。

“今天在花厅走的时候,我听到二姐和三姐商量着要对付表姐,三姐说的是府中母亲不让动手,表姐迟早是要出门的,到时候在外面对表姐下手。所以表姐一定要留心。”

听着沈玉清说完,华蓁却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沈玉清早知道华蓁不一定回信,便沉了口气对上她的视线:“是姨娘让我来告诉表姐的,姨娘说若是我真心待表姐,日后表姐说不定会帮我一把。不至于成为沈家的棋子,嫁与旁人做妾。”

虽然六姨娘没让沈玉清这么说,但沈玉清自己也是有分寸的。

她看出来了,华蓁并非是没有心思的人,若是自己说旁的,只怕她是不会信的,还不如照实说。将自己的目的挑明,若是华蓁信则信,不信也没有別的办法。

总好过日后叫她疑心了,自己做的一切就全都没了任何意义。

华蓁也没想到沈玉清会这么说,当即明白过来。

六姨娘本是一个六品官家的嫡小姐,母家为了攀附权贵,愣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沈崇茂为妾。

嫡出的女子和庶出的女子从小接受的教养是不一样的,自然明白身为妾自己的女儿日后都要低人一等,而且沈家这种门庭日后女儿必定会成为沈家联姻的棋子。沈玉琳和沈玉静都是在大夫人跟前长大的,不像沈玉清一个庶出,甚至连有力的外家都没,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四十七章:茉莉身份算计太深

她这么做不过是在为沈玉清搏一把,其实自己也没把握,华蓁会不会帮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帮她。

明白六姨娘的心思,华蓁看着沈玉清,眼中还是有一丝叹息。

前世沈玉清被嫁给一个年近五十的人为妾,刚嫁过去没两年那个人死了,沈玉清却是有了身孕,人家说她这是跟别人苟合的孩子,愣是生生的给她的孩子一顿板子打掉了。

之后对于沈玉清的消息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是疯了,加上那一顿板子小产之后,没有好生调养,没多久便死了。

死的时候沈家连人都未去,被一卷草席直接扔在外面,然后六姨娘就寻了死。

现在想起来,看着沈玉清的脸,平白多了几分怜惜。

当即轻声道:“烦劳表妹替我谢谢六姨娘。”

沈玉清闻言一双眸子亮了起来。

刚刚她说完之后,华蓁便陷入沉默,她只以为华蓁怕是不相信自己。

心中失望的想要逃离,却没想到华蓁竟然应了,当即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笑着道:“表姐不用客气。”

说着转身就要走,想到茉莉,又回转身来,看着华蓁眉头微皱:“表姐当心院子里的人,母亲应该放了人在表姐的院子。”

华蓁点点头,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无需沈玉清提醒。

沈玉清却是怕华蓁不知道,轻声说道:“表姐刚来许是不会有人跟表姐说实话的,刚刚我进门的时候看到的茉莉,原本叫采薇是跟在大姐身边的。”

华蓁闻言却是眸光一冷,随后心一沉问道:“她是大表姐身边的丫鬟?”

“嗯,原本大姐还在府中的时候,采薇是跟在大姐身边伺候洗漱的。”沈玉清特别咬了洗漱的字眼。

华蓁瞬间会意,伺候洗漱的说明是能进屋伺候的,那便是深的沈玉歆信任的。

沈玉歆嫁给赵挺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却将一个自己信任的丫鬟留在沈家,还改了名字送到她的院子来。

今天下午沈玉瑶过来找事的时候,偏生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这个采薇。

华蓁不由细细向来,只觉得一阵后怕。

当即对着沈玉清说道:“谢过五表妹。”

沈玉清这才领着小蝶离开。

江芙亲自将他们送出去,转身回来,轻声道:“茉莉正跟丫鬟仆妇在下人房中吃饭。”

华蓁点点头,一旁的周姨却是眉头微皱:“小姐,若是沈五小姐说的是真的,只怕今日沈二小姐这一出是故意的。”

“是啊,故意登门寻事,然后拿着茉莉出气,在我的院子中她们料定了我不会视而不理,一定会帮茉莉出头。届时茉莉对我自是感恩戴德,进来谢恩,从而叫我对茉莉生出一丝好感来。这般大夫人便将茉莉稳稳的安在我的身边,纵使我怀疑院子中的每一个人,也不会怀疑茉莉。毕竟先入为主的观念会觉得,沈玉瑶绝对不会对大夫人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动手。当真是唱的好一出苦肉计啊。”

华蓁说着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眸中的寒意,叫人不敢直视。

周姨却是摇摇头:“虽说也有这种可能,但是咱们也不能不放着沈五小姐,若是她故意在小姐面前演这么一出,好叫小姐误会,将茉莉当做是大夫人安排的人,从而让真正大夫人安排的人逃过一劫。毕竟大夫人拿捏着五小姐的婚事,指不定是大夫人指使五小姐这么做的。”

闻言华蓁却是看着周姨摇了摇头,目光中满是坚定:“她不会这么做的。”

“小姐为何如此断定?”

华蓁自不能说前世她知道的沈玉清便从头到尾对她没有一丝敌意,只能解释道:“周姨或许不清楚,沈家的六姨娘本就是非常聪慧的,周姨想想,沈家既然有六姨娘,那前面必然还有大姨娘二姨娘四姨娘无姨娘,可是现如今除了三姨娘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便就只剩下一个六姨娘。她还能在大夫人的眼皮子地下生下沈二少爷和五小姐,说明这六姨娘绝非普通纸人。其心思只怕是深的很,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聪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求得不过是自己的女儿日后不为妾,儿子能脱离大夫人的打压,寻求一个出路,这与我们没有任何矛盾。所以她没有害我的必要,今日让沈玉清过来便就是要表个忠心。”

说着华蓁顿了顿:“大夫人的确拿捏着沈玉清的婚事,但是即便她们为大夫人做事,大夫人也不见得会给沈玉清寻一门好亲事,六姨娘是聪明人。最重要的是,六姨娘能安然道现在,还生下一个儿子,只怕手段也是厉害的,这些年没少跟大夫人斗过,所以自己的女儿更不可能会去为大夫人做什么。”

华蓁说着不由想起了沈玉清死后,六姨娘便寻了短见的事情,只怕她是怨怪自己跟大夫人斗了这么多年,招了大夫人的报复全部在自己女儿身上,这才害她如此,所以无颜活在世上便寻了死。

周姨听着华蓁的话,轻声道:“小姐,那现在该如何?这个茉莉?”

“就让皎月去盯着她就是,如果我们现在把这个茉莉除了,大夫人还要送别人进来,到时候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事,只管盯着她就是。”

周姨点点头。

等华蓁吃完,坐在一旁看书,她们这才把剩下的饭菜端到一边,换了皎月进来伺候,先吃些垫垫肚子。

许是没有睡意,华蓁看的很晚,差不多戌时的时候,这才让皎月伺候她歇息。

就听着院子里江芙的声音响起:“谁!”

顿时华蓁不由站住脚,周姨江窗户打开,就见着院墙处,一位身穿白色衣裳在黑夜中格外显眼的男子,手握折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闪着。

面对着华蓁的屋子,好像丝毫不惧被江芙发现一般。

见着华蓁将窗户打开,笑着走了过来:“华小姐一切可好?”

听着熟悉的声音,华蓁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低声道:“原来秦公子竟是喜欢做这种半夜爬人墙头的事情?”

四十八章:儿时婚书定情信物

秦淮闻言却是无所谓的笑笑,看着华蓁:“华小姐莫不是打算与我隔窗相谈。”

说话的样子只让华蓁心中生恼,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莫不是不知道何为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闻么?

瞧着秦淮丝毫没有半点觉悟的样子,华蓁只得冷声开口:“男女授受不亲,更别说现在天色已晚,若是叫人看到,华蓁不过一个孤女自是无所谓,但是秦公子毕竟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只怕会影响颇大。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请秦公子自重。”

秦淮闻言却是笑了起来:“这点华小姐只管放心,你这知香园偏僻如斯,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的,至于那些丫鬟,本公子已经帮你将她们放倒了,不到明日清晨,谁也醒不来的,所以华小姐无需担心。”

说完还扇了一下扇子:“这天如此闷热,华小姐就不出来透透气么?”

华蓁却是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江芙,江芙当即会意,去了知香园的几个下人房看了看。

等回来的时候,面色铁青:“小姐,全都被迷晕了。”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的心猛地一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能对沈府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并且还能在不知不觉中将她院子中的丫鬟全都迷晕,若不是他自己现身,只怕华蓁都不会知道他曾经来过。

秦淮闻言却是没有回答:“华小姐还是不肯出来,要与我隔窗相谈么?”

闻言华蓁只得领着周姨和皎月走了出去。

此刻已经是深夜,整个沈府都静悄悄的,院子里更显得格外的空旷。

华蓁出去,就见着秦淮站在月色下稍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怒意。

“秦公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闻言秦淮看着华蓁,眉眼满是笑意:“不做什么,就是单纯的喜欢你,所以想来看看你。”

听着秦淮的话,华蓁只觉得讽刺:“不过见过两面,喜欢,秦公子的喜欢也太过于轻浮了吧。”

她是两世为人,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便乱了分寸。

目光紧盯着秦淮,就见他笑了起来,笑的格外明媚:“你怎知道我们只见过两次?”

说着朝华蓁走进了几步,目光紧盯着她,眼中透着一丝失望:“看来你真的将我忘了?”

华蓁闻言面色更冷,她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秦淮,若不然当初在庐州就该认出来才是,甚至在前世她对秦淮都没有半点印象。

就见秦淮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丢给她。

看着荷包,华蓁只觉得有些眼熟。

上面的针脚只在有些拙劣,更像是一个初学者绣的。

只是无论怎么想,她都想不出这个荷包在哪见过,只是觉得眼熟。

“你还没想起来?”

秦淮见着华蓁看着荷包面上的警惕松懈了一些,却并未想起来的模样,面上很有些神伤,从怀中取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

不过可以看出他很珍惜这张纸,竟是保存的如此完好。

光从纸张上面泛黄的程度,华蓁就能看出这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了,没想到他竟然保存的这么好。

不由好奇这到底是什么。

接着窗户偷出来的烛光,隐约看到上面用大字写着婚书二字。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很是震惊,特别是看到下面,的署名:秦淮,华蓁。

“这下想起来了吧,这是你六岁的时候给我写的婚书,所以我现在来看看我未过门的媳妇不为过吧。”秦淮说着将婚书收好,很是珍惜的模样。

华蓁却是愣在当场。

毕竟经历过前世,小时候的事情已经很模糊,若不是看到这张婚书她根本想不起来,六岁的时候在景仁宫中,当是刚好秦淮进宫拜见秦贵妃,他们在御花园遇到。

秦贵妃求了皇后,让他们两个自己去玩,那时候秦淮用了两块糖哄着她写的这个婚书。

她还给了秦淮一个自己绣的荷包算作是定情信物,心中顿时哭笑不得,看着秦淮摇了摇荷包:“我以为这只是交换那两个糖块的。”

秦淮却是伸手极快的速度将荷包夺回攥在手上:“这可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那是你骗我的。”

“那又如何,现在还有什么关系吗?如今我有婚书也有定情信物,只等你父丧期满便可以求皇上赐婚。还有我姑妈在宫中帮忙说项,皇上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说着看着华蓁循循善诱到:“你瞧瞧我多好的,太后是我姑祖母,秦贵妃是我姑妈,身后还有东郡王府,你若是嫁给我就再也不用受沈家的气了。到时候你若是看沈家不顺眼,想对付谁只管跟我说就是,为夫帮你。这么好的夫婿可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你还不好好珍惜。”

华蓁看着秦淮满脸的快点头,快点头的模样,只觉得甚是无语。只觉得眼前那个那里是被人口耳相传的秦家大公子,明显就是一个诱拐少女的无赖,偏生自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良久才开口:“秦公子那不过是儿时的一个玩笑,不得当真的。若是因为这个玩笑,让秦公子生了什么误会,华蓁在此向秦公子道歉。”说着福了福身。

秦淮却是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华蓁,眼中很是郑重:“蓁儿无需太过紧张,这婚书虽是你写下的,但当初我也曾给你写了一张婚书,便就是我对你许下的诺言。君子一出驷马难追,即便当初我还年幼,不过既然应下日后要娶你过门,还有婚书为证,我不会赖账的。你只管放心就是。”

却让华蓁无言以对。

见此秦淮眼中的笑意更甚:“我此次回京是因为有事,明日就要离开,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你自己在府中当心一些可明白。如果可以我会尽快赶回来,最晚会在你满了父丧之时,一定会赶回来娶你为妻。”

说着当着华蓁的面,转身一个腾身,直接翻上墙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华蓁和周姨江芙皎月愣在当场。

周姨看了看秦淮,看了看华蓁,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小姐,刚刚秦公子说话的时候,好像很是认真的模样。”

华蓁闻言没说话,只是转身回屋。

四十九章:清粥糙饼惹来事端

秦淮在她的记忆中太过陌生,即便是前世她也未曾与秦淮有过什么交集。

现在想着秦淮的话,只觉得有几分可笑,若当真如他所说,为何前世秦淮从未出现过?

莫不是因为她的重生冥冥之中改变了很多事情不成。

心中冷笑了一声,华蓁吩咐周姨歇下,明日还有要是要做,今日需养足精神才是。

因着华蓁那一碗御赐的豆腐乳,沈家的人自然是不敢再要求华蓁去花厅一起用餐,生怕吃的好好的她端出那一盘子,叫众人都没了胃口。此刻谁也不想再招惹了她,便就吩咐厨房给华蓁单单在知香园送了一份吃食。

等华蓁起的时候,厨房的吃食已经让小丫鬟送过来了。

皎月见着摆在桌上的东西,气的眼睛都红了,鼓着一张脸进了里间:“小姐,他们实在有些欺人太甚了。”

江芙正在替华蓁梳头,闻言华蓁看着铜镜中的皎月,不由问道:“怎么了?”

“小姐您待会出去瞧瞧就知道了,这厨房送来的都是什么吃食,只怕沈家的下人吃的都要比给小姐送来的要好。沈家如此高门大户,拿出这些也不怕叫人笑话。”皎月越说越气。

华蓁听着等江芙梳好头发,别上簪子,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外间走去。

外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食盒,食盒里的吃食已经拿了出来,不过是一碗白粥,连着一块瞧着就有些粗糙的饼子,连个小菜都没有。

看起来到真的是有些粗糙的过份了,嘴上浮起一丝冷笑,若是沈家只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只怕是要叫她失望了。

当即看了眼皎月:“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装在食盒之中。”

皎月不知道华蓁的心思,只是听话的把白粥和粗粮饼子收拾好,眼中满是怒意。

华蓁则是看向江芙:“去告诉一声大舅母,今日蓁儿需要进宫去给皇上请安,让她安排一下,顺便告诉她沈家的早饭太过于精致,以至于我不舍得用,打算送进宫献给皇上,定会在皇上面前为沈家美言几句的。”

江芙闻言恭敬的退下。

一旁的皎月听着却是噗的一声乐了起来,小姐当真好计谋,这般一说沈家定是要后悔死了的。

毕竟华蓁可是皇上的外甥女,在沈家他们想要如何,没人能管得到,但是谁也别想防着她进宫去寻皇上打小报告。若是皇上得知,沈家如此对待她,定是饶不了沈家的。

越想心中便是越解气,当即说道:“小姐就将沈家这吃食拿给皇上瞧瞧,到时候看她们还敢不敢如此对待小姐。”

华蓁闻言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旁的,皎月顿时不敢多言。

江芙寻过去的时候,沈大夫人正跟沈老夫人在吃着早饭,满桌子的点心当真精致的不得了,江芙看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按照华蓁的吩咐,福了福身子:“晋国夫人,小姐说今日需进宫去给皇上请安,劳烦晋国夫人能安排一下车马,待会便要入宫。”

沈大夫人听着江芙的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她进宫做什么?莫不是怕自己闹出的笑话还不够么?”

话刚出口,就被老夫人瞪了一眼,冷声轻斥:“她要去你只管叫她去就是,说到底她还管皇上称一声姨父,回京去给皇上请安也是应该的,你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沈大夫人被埋怨了不敢说话,只得低头称是,心中却是恼怒的紧。

忍不住在心中暗骂,她怎么不死在外面,偏回来作甚,就是来惹她生气的不成。

只是心中再恼怒却是没法子,昨晚上沈崇茂可是再三叮嘱她了,礼亲王亲自登门现如今他们若是再对华蓁动手只怕会叫人发现,所以让她这些日子千万不要再招惹华蓁。

沈大夫人这才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应了一声:“知道了,马上就叫人安排。”

说完转过脸去,不愿意再看江芙,似乎只要看到江芙便就看到了华蓁的脸一般,叫她心中来气。

沈玉瑶见着娘亲面色不善,心中也是恼怒的很:“不就是一个孤女,说这话给谁看,还要进宫给皇上请安,我看她怕不是要给皇上请安,是要给我们下马威才是。”

说着看向老夫人:“祖母,若是咱们再这般容着她,她还不要飞上天去不成。”

老夫人看了沈玉瑶一眼,没说话,却是见着江芙还站在这没走,眉头微微皱起,很有些不悦的模样:“你还有什么事么?”

江芙闻言福了福身子:“小姐让奴婢问一声,可否将沈家安排的早膳带着一同入宫,进献给皇上。”

听着江芙的话,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

目光紧盯着沈大夫人,心中顿时明白,难怪一大清早说要进宫面圣,要给皇上请安,绕了半天等着他们的是这个。

当即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只怕是因为今日的早饭不如了她的意。

沈大夫人也没想到江芙会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厉声道:“不行!如此粗陋的东西,岂能带进宫污了圣上的眼,这是大不敬之罪,绝对不可以。”

大夫人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响起了华蓁的声音:“大舅母这般激动作何?不过是一份早饭罢了,皇上当初微服私访的时候,什么样的饭食不曾见过,怎么就污了圣上的眼,怎么就大不敬了。蓁儿也不过是想叫皇上瞧瞧,沈家是如何勤俭,舅舅如何两袖清风,大舅母为何这般大的反应,莫不是这早饭有什么问题不成。”

说着已经跨步进来,身后跟着皎月手上提着食盒。

大夫人不用看都知道这食盒里面装的是什么,顿时面如菜色。

华蓁则是当做瞧不见,看着沈家桌子上摆满的精致点心,故意面露错愕:“怎地,原来舅舅的饭食并非如我的一般,竟是这般精致,瞧着似乎比当初我在慈宁宫陪着太后吃的还要精致几分呢。”

说着看了眼皎月手中的食盒,顿时面露疑惑:“大舅母,既然沈家吃的这般精致,为何给我独独送了一碗清粥和一块粗粮饼子,莫不是嫌弃我住在沈家吃了你们的米粮不成?”

五十章:恐吓威胁给个说法

沈大夫人没想到华蓁竟是能当面质问,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而老夫人和沈崇茂,听到华蓁说的那一句,这桌子饭食竟是比慈宁宫中太后吃的还要好,顿时吓出一声冷汗。

他们不过臣子之家,即便出了个仁孝皇后,那也是臣,自然是不能与君相比的。

现如今沈家吃的比当今太后还要奢侈,若是传出去,只怕会给沈家招来祸患。

自是吓得他们脸色都变了。

华蓁却当做瞧不见的一般,只是面上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若是大舅母如此不待见蓁儿,当真无需这般做,蓁儿便就直接去寻了礼亲王,求礼亲王收留蓁儿,也不至于叫人这般对待。虽说蓁儿现如今无父无母没有旁的依靠,但并非是一定要靠着舅舅舅母,舅母若是不喜欢只管说一声就是,蓁儿绝对不会赖在沈家不走。”

说的很有几分悲戚。

沈玉瑶最见不得华蓁如此,闻言顿时怒道:“你都这么说了,那还留在这做什么,还不离开,沈家半点都不欢迎你。”

听着沈玉瑶的话,华蓁福了福身,眸中似是带着一丝泪意一般:“既然表妹已经如此说,蓁儿自是没有继续赖在这的理由,今日便拜别外祖母,拜别舅舅舅母,日后若是蓁儿寻了住处,定会派人来再谢谢外祖母今日收留的恩情。”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

老夫人见着闹成这般,顿时头都疼,看着华蓁真的要离开,当即变了脸色。

狠狠的剐了沈玉瑶一眼,随即出声道:“蓁儿,玉瑶不懂事你莫要与她计较。虽说现如今华家无人,你舅舅还活着,怎么能容你流落街头。没人会嫌弃你的,只管好生在沈家住下,旁的都无需去理会。”

说着即便再不情愿,却也只能叫丫鬟去接过皎月手中的食盒。

华蓁见此却是福了福身:“蓁儿谢过外祖母,可是大舅母似乎并不喜欢蓁儿,蓁儿还是离开吧,省的惹了大舅母厌烦。”

沈大夫人听着华蓁的话,看到老夫人眼中的厉芒,心中再气也只能强压下来,强撑着说道:“蓁儿说的哪里的话,你能留在沈家,大舅母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站起身来,要拉着华蓁坐下。

却是被华蓁不动声色的躲开:“既是如此,那这早饭又该作何解释呢?”

华蓁看着皎月手中的食盒。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百合伸手要去接过食盒,皎月却是不懂一般,只是牢牢的抓着,站在华蓁的身后,现在听着华蓁说起,赶紧将手中食盒高举起来。

生怕旁人瞧不见。

沈家命人送来的食盒本就是不大的,不过两层,放下一碗清粥,再加上一个饼子,便就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任谁瞧着也都明白,这里面怕是没有什么东西。

沈二夫人见此,却是不冷不热的说道:“大嫂莫不是弄错了,怎么叫人把这给下人吃的东西,给蓁儿送去了,难怪蓁儿觉得大嫂不待见她,想要撵她走。”

闻言大夫人顿时气的脸都变了色,她自然是没有吩咐人给华蓁送这个,经过昨个晚上那御赐的豆腐乳,大夫人也清楚华蓁可不是一般好惹的,自然也明白不该在这种小事上惹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即便叫人无需准备太好,但也没让人用这般小的食盒,给华蓁送早饭。

看来怕是有人在暗地里吩咐了,故意给华蓁送去这些,只觉得这做法愚蠢至极,心中又气又恼。

就瞧着沈玉瑶低着头,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面色难看的说道:“许是厨房的人弄错了,这自然不会是送给蓁儿吃的。”

说着冷斥身后的妈妈:“姚妈妈,让你去厨房通知给蓁儿送早饭的事情,你是怎么办的事,怎么叫厨房的人送错了,惹了这么大的误会。”

姚妈妈赶紧跪下来,连声求饶:“夫人是奴婢疏忽了,还求夫人绕过奴婢啊。”

“蓁儿,你看着这件事就算了吧,我定会好生惩罚姚妈妈,让他们日后再不敢如此疏忽的。”大夫人一边说着示意姚妈妈。

姚妈妈当即会意,跪着求华蓁绕过自己。

华蓁见此却是笑了笑:“要如何疏忽才能将这饭食送到知香园,我瞧着知香园中给丫鬟吃的,也比给我吃的要好,连着知香园的下人都是如此,当真不知道,沈府上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吃这种饭食呢。”

华蓁一边说着一边叫皎月将东西拿出来,摆在桌子中间。

老夫人和沈崇茂见着面色更有些不善,看着大夫人的眼中都带着几分怒意。

他们早就叮嘱过大夫人不要眼皮子如此短浅,在这种小事上面得罪了华蓁便就先忍她一时也就是,却没想到,大夫人竟然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想要欺负人。

若是当真叫华蓁端着这饭食进宫,皇上知道沈家背地里做了如此的事情,只怕要怪罪下来。

到时候消息传出去,沈家的颜面更是挂不住,这样做最后害了的只有沈家。

心中越想越气,看着大夫人越是恼怒的很,只觉得她怎就如此上不得台面。

大夫人心中也是明白,只得陪着笑脸说道:“蓁儿,都是大舅母的不是,竟是叫下人做出这种事情,你莫要生气,大舅母这就让人送一份吃食去知香园,这些东西便就让他们拿回去,叫他们自己吃。”

说着吩咐姚妈妈将桌上的清粥和粗粮饼收起来,让厨房从新准备吃食。

华蓁却是不依不饶:“既然大舅母的意思,并非是大舅母不待见蓁儿,而是下人故意为之,蓁儿求大舅母给蓁儿做主。如此下人一定是瞧着蓁儿一个孤女寄居在舅母的府中,故意欺辱蓁儿,挑拨离间,若是今日蓁儿没有来问个清楚,只怕心中对大舅母和外祖母舅舅生了芥蒂,如此用心太过于歹毒,蓁儿一定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要离间蓁儿与大舅母直接的关系,她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五十一章:拉高仇恨进宫见驾

听着华蓁的话,沈大夫人看了看姚妈妈,知道今日自己若是不表态,她只怕轻易是不会罢休的。

顿时心中恼怒不已,只觉得华蓁太过分,竟是这般抓着不放。

一旁的二夫人见着却很是解气,她早就对大夫人在沈府上下安插的都是自己的亲信很是不满,便想借此机会,除掉大夫人的心腹,换上自己的人。

当即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蓁儿说的是,这奴才当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敢生了这种心思,去离间自己的主子。好在今日蓁儿来说清了这件事,若不然咱们只怕是被人算计了好不知道呢。”

华蓁闻言看了眼大夫人,随后对着沈老夫人说道:“外祖母,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是个伺候的下人弄错了吃食,可是要是深思便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外祖母想想,一般的下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只怕是有人故意唆使他们这么做,为的就是要离间我与沈家的关系,好从中下手对付沈家才是。蓁儿只怕沈家的下人之中,混入了旁人的奸细,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暗害外祖母呢。现如今这世道,咱们虽无害人之心,保不准旁人生了这心思想要害咱们呢。今日若不是蓁儿念着外祖母往日对着蓁儿的情谊,当真拿着这些吃食进宫,到时候指不定还要惹出什么样的祸来。外祖母,如此心思歹毒之人,当真不可不察。”

老夫人的面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紫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心中自然清楚,这一切只怕是大夫人瞧着华蓁不顺眼,这才叫人如此对待的,根本没有什么离间但是面上却是不能说,只能顺着华蓁的话。

“此事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既是如此厨房的人都有嫌疑,便就都换了吧。”

二夫人闻言顿时笑着附和:“娘说的是,这厨房的人说不定谁是奸细,索性全都换了,省的叫这些人钻了空子,日后对咱们不利。”

大夫人看着二夫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却是气的心口生疼。厨房本就是油水最多的地方,这里安排的人都是她的人,现如今一次性全换了,岂不是要折断她的臂膀。

只是心中再气,面上却是不敢漏出分毫,只得应了声:“娘说的是,儿媳这就去安排。”

老夫人闻言看了大夫人一眼,眼中的怒意还在:“这件事,你就无需管了,便就交给莲香去安排就是。”

二夫人没想到老夫人竟是把这个差事给了自己,顿时高兴的连声道:“娘放心便是,媳妇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说完更是得意的看了眼大夫人。

却是没瞧见沈老夫人眼中的嫌弃。

华蓁见此,福了福身,随后轻声道:“既是如此,蓁儿便先回去了,晚些时候还需要进宫给皇上请安,怕是耽误不得太多时间,还需回去准备一下。”

老夫人闻言摆摆手,更是不想多看华蓁一眼。

华蓁这才领着丫鬟离开。

老夫人和沈崇茂此刻自然没了半点食欲,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冷声道:“莲香厨房日后交给你,切记不可准备如此丰盛,若是叫外人知晓,咱们一日吃的比慈宁宫还要好,只怕要招来祸患,这样的饭我是吃不起的。”

二夫人赶紧应声,见着老夫人站起身来,忙跟着上去扶着老夫人。

大夫人也站起身来,却是被沈崇茂狠狠的瞪了一眼:“我是怎么与你说的,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情,当真是愚蠢至极。”

说完沈崇茂拂袖离去,面上还满是怒气。

大夫人却是委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沈玉瑶,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说了让你不要招惹她,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这下可好,反叫让她们都得了便宜。”

沈玉瑶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要给华蓁一些难堪,竟是让华蓁得了机会,反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只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在华蓁的头上,恨得眼圈都红了。

可是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看着大夫人气的脸色煞白,只能低着头。

沈家旁的几位姑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知香园之中,不等华蓁回屋多久,厨房便派人送来新的吃食,是二夫人吩咐厨房赶紧做的。

因着华蓁这么一闹,老夫人将厨房交给二夫人去管理,二夫人心中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是满心欢喜的叫人给华蓁准备吃食。

看着桌上摆着的东西,皎月难得出了一口气:“这才对嘛,要是他们早如此,又怎么会生这般多的事情,沈家人当真是不长记性,小姐要好生教训教训才行。”

华蓁闻言,却是看了皎月一眼,指着其中几个点心:“你们拿下去分了吃吧,我用这些便足以。”

皎月闻言,顿时笑着谢过华蓁赏赐,端着几个点心退下。

一旁的周姨则是伺候华蓁吃饭,轻声说道:“小姐这般一闹,厨房那么多的人只怕是要记恨小姐。”

“若是怕他们记恨我便不会回到沈家,周姨只管瞧着好了,这些人迟早还会为我所用的。”华蓁说着喝了一口银耳百合粥。

她今日这一出自然是故意的,即便说大夫人没有如此,她也会寻了法子要去找他们的事。若不然岂不是叫他们的生活太过于安逸了。

等吃完早饭,沈家的马车早就准备好了。

华蓁坐着马车朝皇宫走去。

当初仁孝皇后在世的时候,曾给过华蓁一块腰牌,便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那时候是为了方便她进宫。

在仁孝皇后去世之后,华蓁便就去了庐州,这腰牌再无用处,现在没想到却是还有用上的时候。

她昨个回到京城,连着礼亲王都登门了,皇上自然也知道她回京的消息。

无论说暗地里,皇上对华岩做了什么事,但是明面上华蓁这个外甥女还是要认的,毕竟京城的文武百官可都瞧着。所以早早的就派人去沈家送了信,召华蓁入宫。

传旨的太监到沈家门口的时候,刚巧遇上华蓁出门,便满脸堆笑的说道:“皇上正惦念着华小姐呢,未曾想华小姐也惦念着皇上,当真是心有灵犀,难怪皇上最喜欢的便是华小姐,常常提前华小姐也不知道在庐州过的可好呢。”

华蓁自知传旨太监说的只是吉祥话,只是笑了笑,便跟着太监进宫。

沈玉瑶和沈玉静躲在沈家大门后面,见此心中更是恼怒不已:“不过一个孤女,还能如此嚣张,当真以为没人能治的了她不成。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好歹。”

五十二章:麟德殿前巧遇太子

沈玉静闻言,看着沈玉瑶的侧脸,却是笑了起来:“何必如此生气,你既然也说了不过一个孤女,跳梁小丑而已,无需如此动怒,二姐这般只会叫人觉得失了身份,若是当真想要收拾她多的是法子。”

“你有法子?”沈玉瑶闻言眉梢微挑看着沈玉静。

就见着沈玉静很有些神秘的靠了过去,附耳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就见着沈玉瑶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

挽着沈玉静的手二人朝着沈府走去。

华蓁这边则是跟着传旨太监到崇华门,沈家的马车被拦在门外:“华小姐,马车到这得停了,这宫里头可不比外头,马车是不能进去的,华小姐应当知道规矩,还劳烦华小姐下车随着咱家进去。”

太监恭敬的说着,立在一旁。

华蓁点点头,下了马车,周姨立马上前塞了一个荷包递给传旨太监。

太监在袖子里掂了掂分量,顿时脸上堆满了笑,当即会意说道:“华小姐今日礼亲王在宫中陪着皇上下棋说起的华小姐回京了,皇上这才命奴才请华小姐进宫,说是感念当初小姐在仁孝皇后身边陪着的时候,想看看。没有旁的原因。”

若说是礼亲王提起,华蓁心中便也安心了。

当即点点头谢过传旨太监,随后吩咐周姨他们候在外面,轻声道:“劳烦公公带路。”

这才独自一人跟着传旨太监进宫,毕竟宫门可不是谁都能进了,除了华蓁奉旨入宫外,旁的人一律不能进入。

周姨她们自然只能候在外面。

看着熟悉的宫门,华蓁心中说不清是恨还是什么。

当初华岩出征,她便时常入宫,对这宫中的事物便是熟悉的很,后来嫁给赵挺之后,自是更经常到宫中来陪伴太后,只为了帮赵挺给太后留下好印象。

再后来便是赵挺登基,她跟着入住了未央宫,每日看着四方院子上面的天空,守着赵挺和赵元康度日。

现在再回到宫内,过往的种种在眼前闪过,华蓁只觉得自己当真可笑至极。

只要一想到赵元康小小的身子,华蓁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那一刀仿佛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直教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传旨太监瞧着,也不吭声,只当她是睹物思人想起了仁孝皇后。

好半晌等华蓁回过神来,这才轻声道:“华小姐,这边请吧。”

华蓁点点头,跟着传旨太监朝着景仁殿走去。

对于宫中她还是清楚的,太后住在慈宁宫,当初仁孝皇后则是住在未央宫之中,现如今仁孝皇后不在,宫中由秦贵妃和皇贵妃分庭抗礼,分别是住在昭阳宫和延禧宫。

皇上则是居住在麟德殿,这麟德殿靠近外面的金殿,平日里皇上无论是办公还是小憩大都是在麟德殿内。

华蓁跟着传旨太监,直接顺着永巷走到前殿,到了麟德殿门口,远远的就瞧着在麟德殿外面站着一个很是熟悉的人。

一身明黄色衣裳,腰束玉带的太子赵衍此刻正站在麟德殿门口,看着似是刚从里面出来,像是想起什么事又想转身进去,却是觉得有些不妥的模样。

听着动静回头见着华蓁,顿时面上闪过一丝局促,随后缩了缩手,轻声道:“华蓁表妹。”

华蓁见此恭敬的福下身子:“华蓁拜见太子,太子万福。”

太子赶紧伸手虚扶了一下华蓁。

传旨太监见此,面上瞧着太子,却是没有多恭敬,语气颇有些傲慢的模样:“太子殿下,皇上召华小姐进宫,此刻正在里面候着,咱家得先待华小姐进去复命,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闻言连忙低头应声:“既是如此,福公公还请进去,切莫叫父皇等了。”

传旨太监闻言躬了躬身算是行礼了,领着华蓁直接越过太子,进了邮箱。

华蓁看着太子如此低声下气,却是眉头微微皱起。

对于眼前的太子她是熟悉的,这太子乃是自己亲姨母仁孝皇后沈怜星的儿子,当初仁孝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华蓁曾经见过他,那时候太子虽说不多言却也没到如此怯弱的地步,竟是对一个太监都如此的低声下气。

心中顿时起了疑,前世她回到京城的时候,便被沈玉歆设计,对赵挺倾了心故而为了避嫌与自己这位太子表兄便也再未见过。

那时候只记得,太子连着好几次将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得一塌糊涂,使得皇上很是失望,最终不得不废了太子。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准备嫁入五皇子赵挺的府中,心中还在高兴,若是太子被废赵挺便有了夺得大宝的机会。

现在再看太子,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太子表哥乃是如此谦逊有礼之人,怎么会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眉头微皱看着太子低着头,华蓁不由的留了心,转头跟着太监进了麟德殿。

麟德殿内,皇上正与礼亲王下着棋,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出声问道:“外面怎么了?”

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总管曹公公,闻言看了眼门口,随后低垂着眉眼轻声道:“启禀皇上,是小福子领着华小姐进宫面圣,现在人跪在外面候着呢。”

“哦,华家的那丫头来了。”皇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棋盘说道。

礼亲王在一旁落下一子面上满是笑意:“当初华蓁跟着仁孝皇后在宫中的时候,皇兄不是还挺喜欢她的,还曾说她聪慧来着,怎么现在人从庐州回来,皇兄瞧着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闻言皇上搁下手中的棋子,看着礼亲王,面色微沉:“我只是想起华岩和仁孝皇后。”

说着轻叹一声:“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宣她进来吧。”

一旁的礼亲王也是沉默下来。

华蓁进了麟德殿,便在殿外跪着,只等传旨的福公公进去通报。

不过一会,便瞧着曹公公亲自出来,见着华蓁恭敬的施礼:“华小姐,皇上请您进去说话。”

华蓁闻言福福身,曹公公却是侧过身去,没有受全了华蓁的礼。

随后领着华蓁进去。

一进门华蓁跟着曹公公往里走了几步,便低头跪下:“臣女华蓁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说完跪伏在地上,就听着头顶传来燕文帝的声音:“起来吧,叫朕好好瞧瞧,这一年可是清瘦了不少。”

五十三章:打消疑虑开口讨封

华蓁闻言站起身来。

她因着长相像极了自己的娘亲沈惜月,故而与仁孝皇后沈怜星也是有八分相似。

前世她在京中的时候,性子还是内向不语的,所以虽然样貌与仁孝皇后神似,可是却是缺了那股子气韵。

经历这一世的遭遇,现如今的华蓁早已不是当初的性子,如今倒是更像仁孝皇后年轻时的脾气,故此皇上这远远的看起来,竟是给了他一种仁孝皇后还活着的错觉。

不由的有些失神,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你长得与你姨母竟是有八分相似,若不是这年岁上差了许多,朕怕是要将你错认成怜星了。”

说着眼中露出几许悲伤,竟是叫人看的真切,连着曹公公都忍不住劝到:“皇上莫要太过伤心,当心身子才是。”

华蓁听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燕文帝在这表现出的这幅神情,叫人看着只以为他心中对仁孝皇后还念念不忘,实际上只有她清楚,在仁孝皇后命悬一线的时候,眼前的燕文帝眼中是有多冷漠,那种冷漠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情意一般。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些,只怕此刻她也会被燕文帝的表现给骗了过去。

礼亲王瞧着,轻叹一声:“皇兄与皇嫂之间的感情一直很深,自从皇嫂走后,便再未曾立后,世人皆知皇兄用情至深实在令人钦佩。这蓁儿长得与她娘亲有九分相似,的确会叫人想起仁孝皇后姐妹,即便是臣弟瞧着也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只是皇兄刚刚大病初愈,莫要因此太过于伤心影响了身子,太医可是让皇兄好生调养的,若是因着蓁儿皇兄太过伤心,臣弟岂不是犯了大错。”

闻言燕文帝摆了摆手:“不碍事的,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蓁儿与她娘和姨母的模样实在是太像了,看着她忍不住想起怜星当初陪在朕身边的模样,这才微微有些失神。”

说着长叹一声,看着华蓁:“你是何日回京的?”

闻言华蓁恭敬的开口:“回禀皇上,昨日刚到的京城。”

“现在住在何处?沈府么?”燕文帝接着问道。

见华蓁点点头,却是眉头微皱:“沈崇茂乃是你娘舅,现如今华家在京中的府邸已经变卖,你回京无处落脚自是该住在沈府的。只是沈家老夫人据说这些年身子不如以前硬朗,想必是要日日让你在床前侍疾吧。”

华蓁闻言心知这是燕文帝给她机会,故意有此一问。

若是她被沈家人欺负,便可借此机会好生说一说,燕文帝这是摆明了态度要为她做主了。

华蓁见着心中明白,只怕是因为礼亲王在侧,刚刚拿话激了他的缘故。当即垂下头故作听不懂的模样:“蓁儿此次回京瞧着外祖母的身子还算硬朗,并未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也未曾让蓁儿在床前侍疾。”

燕文帝闻言不由轻叹一声,看着华蓁摇了摇头:“你啊,还是个孩子。”

是啊,因为她没有说沈家任何不是,所以燕文帝会觉得她是个孩子,终究是心慈手软的。

心中泛起一丝冷意,华蓁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似是极力的将自己的情绪全部咽下去一般。

落在燕文帝的眼中,更觉得她在沈家是受了欺辱的,心中那点猜忌也消了几分。

看向一旁的礼亲王,轻声道:“朕记得王妃以前与蓁儿的母亲关系便就是不错的,现如今华家只剩下这一个姑娘,虽说住在沈府,不过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你没事便叫王妃多去看看她,也算是对得起华岩往日与你的情分。”

“这是自然,即便皇兄不说,我也定会多去看看蓁儿的。想想当初华岩与我在阵前出生入死,现如今就留下这一个女儿,便是因着这情分我也该是要多照顾照顾的。”礼亲王说着看向燕文帝:“皇兄,说着臣弟想起来,当初皇嫂在世的时候皇兄曾经说过,待得蓁儿及笄之后,便封蓁儿一个郡主的位分,现如今蓁儿已经年过十六,早已经过了及笄,不知道皇兄说的这话可还算数?”

燕文帝没想到礼亲王竟是为华蓁讨起了封赏,心中微微有些不悦,面上却没露出半分:“这件事朕自然是记得的,还是当初她十岁生辰的时候,朕许下的。没想到一晃竟是六年过去了,蓁儿也出落成大姑娘了,是该给个封赏了。”

礼亲王在一旁闻言附和道:“那皇兄何不趁着今日便就赏她一个郡主的封诰,也算是了却皇嫂在世的时候一个心愿,当初皇嫂在世最疼爱的便是蓁儿,更是心心念念等她及笄之后为她讨个郡主的封赏,日后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呢。”

燕文帝闻言点点头,似是回想起当初仁孝皇后的模样,目光中带着几缕愁思,转头说着对着一旁的礼亲王说道:“你瞧着清和这个名如何?”

“声噭誂之清和,也算是适合她,臣弟也觉得清和二字甚好。”礼亲王闻言笑着附和。

华蓁则是一直恭敬的立在一旁,直到听着燕文帝轻叹一声,对着她说道:“既然是当年应下待你之日便封你为郡主,虽说你还未及笄便就离开了京城,如今回来,也该是兑现朕的承诺才是。既然今日礼亲王也在此,便就将此事定下,封你为清和郡主,封地五百户,算是弥补华岩当初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征战一生。”

华蓁当即跪下,磕头谢恩:“臣女谢吾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文帝却是看着华蓁,眼中满是感慨:“你要谢也该谢谢你爹,现如今给你的封诰,都是当年你爹用命拼来的。”

燕文帝说完似是想起华岩,声音也微微有些哽咽,不由将实现移开,不愿去看华蓁,轻声道:“现在瞧着你回京便也算踏实了,朕也能放心,当初皇后在的时候曾赐给你一块腰牌,你便就拿着吧,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旁人做不得主便就只管进宫来寻朕,无论发生什么事,朕总归是你的姨父。”

华蓁低着头轻声应是,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件来,双手奉上:“启禀皇上,在臣女回京的路上,曾遭遇一伙强人暗杀,臣女的奶娘临死之际,将此物交给臣女,说是当初爹爹让奶娘留给臣女的。臣女只想求一世安宁,深知此物不该留在臣女身边,即便是爹爹唯一留给臣女的东西。细思之后觉得还是将它交给皇上,唯求吾皇能保得臣女平安。”

华蓁说着低头跪伏在地上。

燕文帝不由侧目,就见着她手中托着一块金牌,很是熟悉。

不过一眼便就认出来这乃是华岩当初号令天策军的天策将令,华岩死后天策将令下落不明,燕文帝也曾派人去寻过,没想到华岩竟是留给了华蓁。

不过想想也是,华蓁乃是华岩唯一的女儿,他自是想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一些依仗。

五十四章:交出天策求赐嬷嬷

这般想着,心中不由的也升起一丝警惕。

华岩是战死在阵前,那般仓促的时候,他是如何将令牌交给华蓁奶娘的?

脑海中不由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华岩早就发现了什么,所以提前将天策令交给华蓁,或是派人将天策令交给华蓁,并且告诉她事情原委,若是这般华蓁的存在便就很是危险。

顿时神色变了变,看着华蓁轻声道:“这是你爹何时留给你的?”

华蓁自是猜透了燕文帝的心思,当即摇摇头:“蓁儿不知,奶娘临死之前只说这是爹爹留下来的,并未说旁的,若不是那些暗杀我的人说起,我都不知道原来这是爹爹的天策将令。蓁儿虽说不懂什么大是大非,却是明白天策令是什么东西,此物原是爹爹号令天策军保卫大燕疆土的。现如今爹爹不在,自该是交给皇上才是。蓁儿不过一介女流即便此物是爹爹唯一留给蓁儿的东西,却也清楚若是没有能力它只会是一个催命符,与其落入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倒不如交给皇上,只求皇上能派人护蓁儿周全,既然已经有人对蓁儿起了杀心,只怕这些人还会再次出手。上一会算是蓁儿侥幸,在雍州城外遇到萧世子,下一次蓁儿就不敢保证可还会有这般运气了。”

说着面上带着几分悲戚,跪在地上,叫人看了于心不忍。

即便是燕文帝也不再怀疑华蓁,命曹公公接过天策令握在手上,随后轻叹一声:“你只管放心就是,天子脚下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胡来。”

华蓁闻言再次叩首:“蓁儿谢皇上,吾皇万岁。”

说完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祈求:“蓁儿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姨父能够成全。”

前面敬献天策令的时候,口口声声称的是皇上,现在却是唤了一声姨父。

燕文帝听在耳中,却是落在心底,只觉得跪在眼前的是个无助的孤女,还怎么忍心拒绝,当即说道:“你说吧,只要朕能做到的,但说无妨。”

“蓁儿离京已经一年有余,一年时光虽说不长,但是京中却是瞬息万变的,若是一直待在沈府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只怕日后出门,因着家中没有长辈指点,会行差踏错,所以想求姨父可否在宫中指一位教养嬷嬷在蓁儿身边,日后好指点蓁儿,莫要因为无知冲撞了贵人,犯下大错。”华蓁微微抬头,眼中竟是出了两行清泪,只叫人觉得很是无助。

燕文帝和礼亲王顿时瞧着心软了,不由想起现如今华家无人,华蓁虽说住在舅舅家,这沈崇茂与沈惜月毕竟非一母所生,总归不会待她当真亲厚,明白这小姑娘应是无助,想要为自己讨个依靠。

他自是不介意给华蓁撑腰,送她这个人情。

便点头应下,当即说道:“当初你跟着皇后住在未央宫之中,在未央宫中伺候的曹嬷嬷你也是熟悉的,那时候便是她教的你规矩,等会就让曹嬷嬷随你一起回沈家吧,若是再有什么事只管让曹嬷嬷进宫去寻太后为你做主便是。”

听到燕文帝将曹嬷嬷赐给她,华蓁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前世她回京要再晚一些,那时候燕文帝也是将曹嬷嬷赐给她,只是那时候并非是她自己求的燕文帝,而是沈家人替她求了曹嬷嬷去沈家教习她,为的就是日后她好通过曹嬷嬷接近太后。

现在想想,当初沈家当真是步步都已经算计好了,甚至连未央宫中的嬷嬷都算计好了。

这曹嬷嬷乃是燕文帝还为皇子的时候,那时候还是珍妃的太后赐给沈怜星的,她原本乃是是罪臣之女没入掖庭为女奴,最后到了太后跟前伺候,因着是个极为聪明很会审时度势的人,很快便入了太后的青眼深得太后信任。后来太后之所以将她给沈怜星,为的就是要她辅佐皇后在后宫替皇上谋夺天下。

所以这曹嬷嬷从侧面来看,就是太后的人,还是太后极为信任的人。

现如今想要对付沈家,对付沈玉歆和赵挺,华蓁自然不能放过太后这尊大佛,自然要将曹嬷嬷要过来。

现在听着燕文帝开口如了自己所愿,当即心中很是满意。

这才谢过燕文帝,顺从的站起身来。

燕文帝吩咐曹公公,先让内务府拟旨加封华蓁为清和郡主,随后叫人去通知曹嬷嬷收拾东西,随着华蓁出宫。

礼亲王见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由嘴角微扬,冲着华蓁点点头。

燕文帝看在眼中,只当做什么都没瞧见,将天策令递给曹公公,又赏赐了华蓁一些金银玉帛,这才叫人送她出宫。

前面华蓁刚走,礼亲王便从麟德殿出来,大步追上华蓁。

将负责送她出宫的太监打发出去,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这才开口:“刚刚实在太过凶险,你怎么不提前跟本王说一声,若是皇上疑你有旁的心思,只怕今日你就走不出这麟德殿了。”

闻言华蓁低垂着脑袋,语气略带恭敬的说道:“王爷,蓁儿不过是一个闺中女子,皇上乃是明君定是清楚蓁儿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旁的心思的。天策令在谁的手中都是一个祸患,只有在皇上手中才是最安全的,正是因为明白这点,蓁儿这才将天策令交给皇上的,叫王爷担心了,是蓁儿的不是,还请王爷能原谅蓁儿。”

礼亲王听着,看着华蓁的模样,即便心中有些气她私自将天策令交出去,而没有给自己,面子上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轻叹一声:“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此举有些冒险罢了。好了既然今日皇上已经赐了你清和郡主的封诰,日后在沈府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还有曹嬷嬷在身边,你只管放心就是,若当真有什么事,你派人直接去寻王妃,她自会为你做主的。”

华蓁点点头,恭敬的福了福身,礼亲王这才离开。

一直站在远处的太监,见着礼亲王走远,这才上前:“清和郡主这边请。”

说着领着华蓁往前走。

身后跟着几个捧着赏赐的小太监。

眼瞧着要出了永巷去崇文门,一个穿着玫红色衣裳的宫女拦住了华蓁的去路:“华小姐请留步,我家娘娘听闻华小姐进宫,心中感念当初华小姐在未央宫时,便想着见一见,还请华小姐移步。”

五十五章:一唱一和故弄玄虚

华蓁看着眼前的宫女,她当初是住在宫中的,对宫里的人自是认识一些。

若说一般的小宫女不识得便罢了,但是如眼前这般穿着体面的宫女,却还是知道的。

毕竟能这般穿着打扮的,都是各宫娘娘面前,很是的脸的大宫女才能有的。

当即点头转身对着领她出宫的太监说了句:“麻烦福公公在此候一会,容我去拜见皇贵妃娘娘便回来。”

福公公当即恭敬的应声:“郡主只管去便是,奴才在这候着。”

拦路的宫女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心中忍不住嘀咕,怎么这一进宫,竟是从华家小姐变成郡主了。

福公公是在景仁宫伺候的,宫女自然知道他不会说假话的,只怕皇上已经封赏了华蓁,只是这封赏的诏书和消息还没出来罢了。

面上顿时更多了几分恭敬,低着头不敢直视华蓁。

华蓁见此朝着福公公笑着点点头,算是谢谢,随后才对着宫女说道:“劳烦采荷姐姐带路。”

皇贵妃齐氏一向与原先的仁孝皇后很不对付,当初在宫中便与仁孝皇后分庭抗礼,仗着有燕文帝的宠爱,便将仁孝皇后很不放在眼里,对华蓁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偏生对着沈家旁的人却是喜欢,估摸着是知道,沈家沈崇茂与自己两位姐姐并非一母所生,沈老夫人乃是续弦一向不待见这两位原配留下的女儿。

敌人的敌人便就是朋友,所以皇贵妃对沈玉歆很是喜欢。

加上她年近四十却膝下无半个子女,在这深宫之中,若是没有个皇子傍身,迟早是要被人欺负的。所以借着沈玉歆对五皇子赵挺也就很是亲近。

华蓁看着走在前面的采荷,不由想起前世她辅佐赵挺登基为帝之后,赵挺奉皇贵妃齐氏为昭贤太后,她们为了将自己推下后位,扶沈玉歆上位,诬陷自己与宁家大表哥私通,更是构陷赵元康乃是自己与人私通的私生子。

其中叫嚣的最厉害的便就是这采荷,那时候她一心只是想要在沈玉歆面前立功,留下个好印象,哪里管她和赵元康的死活。

便就是因为她们的诬陷,叫她百口莫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

只要一想到这些,华蓁只觉得心口发疼,只有指甲掐在肉里的疼痛,才能叫自己清醒一些。

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华蓁瞧着眼前已经是皇贵妃居住的寿康宫。

不由低垂了眉眼,跟着采荷进去。

一进寿康宫的宫门,远远的就听到沈玉歆的声音从宫门内传来,华蓁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这才让自己的面上瞧不出一丝破绽。

走到门口,采荷回过头来轻声道:“劳烦郡主在此等候,容奴婢想进去禀报一声。”

“采荷姐姐请。”

华蓁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心里却是在滴血,连着之间都在轻颤,不为别的只因为一进入这昭阳宫便想起前世的种种。

那些画面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剜着她的心。

采荷没瞧出半点异样,只是看了华蓁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恭敬的说了一声,就听着屋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后采荷出来轻声道:“皇贵妃娘娘请郡主进去。”

华蓁闻言点点头,跟着采荷进去,一眼便瞧见皇贵妃正靠坐在贵妃榻上,沈玉歆陪坐在一旁的锦杌子之上,一边给皇贵妃捏着腿,一边说着话似是在逗她高兴一般。

见着华蓁进来,顿时满脸堆笑:“表妹来了?”

闻言华蓁跪服下身子:“臣女拜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拜见沈侧妃。”

皇贵妃瞧着眉眼含笑的看了华蓁一眼,纤纤玉指拨弄着耳朵上挂着的坠子,随后不冷不热的说道:“都说未央宫出来的规矩是最好的,现在瞧来的确不错,这蓁儿当初跟着姐姐的时候,这礼便就叫人挑不出错来,现在去庐州待了一年多,本宫瞧着没有半点生疏的模样,似乎比之前还要好些了,这莫不是日日在家中练着呢。”

皇贵妃这话听着是在夸赞华蓁,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却耐人寻味了。

除了那些等着选秀进宫的秀女会日日在家中练习这宫中的规矩,行走坐卧的,旁人家的女子,谁会在家中练这些。意思是说华蓁眼巴巴还等着有朝一日能回宫呢。

华蓁自然是听得明白,当即低着头轻声道:“这规矩是当初姨母身边的曹嬷嬷教的,曹嬷嬷原先是跟着太后娘娘身边出来的,规矩自是不会差的。能得着机会跟曹嬷嬷学习礼数,是蓁儿的荣幸,蓁儿自然是半点不敢怠慢的,所以一直很用心学习,即便是回了庐州也不敢将这些忘在脑后,毕竟太后娘娘可是说了的,即便不在宫中也切莫忘了自己是从宫里走出去的,若是没规矩岂不是叫人笑话大燕没有规矩。”

听到华蓁将太后搬出来,皇贵妃面上浮起一丝不悦,却是不敢再言。

毕竟当今皇上乃是至孝之人,自己此刻再说什么,便是非议太后,若是叫皇上知道,只怕不会轻饶了自己。

顿时没了好脸色。

一旁的沈玉歆瞧见了,赶紧打圆场:“娘娘莫要气恼了,表妹因姑父战死的事情,还未走出悲痛,说话自是有些欠考量了,若是惹恼了娘娘,还请娘娘宽宏大量饶过表妹这一次。”

见着沈玉歆给了台阶,皇贵妃的面上才终于缓了缓当即说道:“今日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才不与她计较,若不然自是要问她个清楚的。”

华蓁看着眼前二人一唱一和,心中却是冷笑,到底是不计较还是没法子,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皇贵妃见此,只当她是没话可说,当即清了清声音,对着沈玉歆道:“听说蓁儿现在是住在沈家?”

“回娘娘的话,表妹离京的时候,已经将华家的宅子变卖了,现在回京自然是要住在宁国侯府才是。毕竟爹爹是表妹在京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了。”说着面上还带着几分同情,似乎华蓁是无处可去,沈家这才收留她的一般。

华蓁看在眼中,语气轻柔不卑不亢的说道:“原本礼亲王曾说要赠蓁儿一座宅子,只是蓁儿觉得虽说爹娘已经不在,但外祖母和舅舅还健在,既然回京,自该是侍奉在外祖母左右的,若不然岂不是不孝。”

五十六章:以位压人更高一等

意思告诉沈玉歆,自己是为了孝顺你祖母,这才留在沈家的,可并非你们沈家可怜我。

皇贵妃瞧着华蓁如此不上道,顿时有些恼怒,连着话也不留情面:“好一个侍奉外祖母,好一个孝顺,既然今日你说了是为了要孝顺外祖母,本宫便想好好问问,难道皇后娘娘和曹嬷嬷就是教你这般孝顺的么,本宫听闻自打你回京这一日,已经是搅得沈家不得安宁。端出一盘子御赐的腐乳,叫沈老夫人连饭都吃不下去,更是逼着晋国公吃,这便就是你口中的孝顺,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晋国公一家是有多大的仇,想要谋了他们家的性命呢。”

华蓁闻言看了眼皇贵妃,心中明白,这不过刚发生了一日的事情,宫中都得了消息,只怕还要多亏了沈玉歆才是。

心中泛起冷意,却是面不改色,只是低着头:“皇贵妃娘娘怕是冤枉蓁儿了,腐乳乃是皇上赏赐下来的,若不是外祖母和舅舅,蓁儿平日都是舍不得拿出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们对御赐之物这般反感罢了。此事还请贵妃娘娘莫要再提了,若不然舅舅舅母如此对圣上御赐之物无礼,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说着还一副很难过的模样,似乎是因为她自己珍惜如命舍不得的东西,叫人给误解了,很有些伤心。

顿时气的皇贵妃变了脸色,看着华蓁,动了动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沈玉歆没想到华蓁怎么从庐州回来一次,竟是变得如此锋利,原本以为还是以往温温吞吞的性子,很好拿捏,现在瞧着只要沾上就容易把自己给割伤,根本是碰不得的刀子。

顿时心中也有些犹豫,只是想到赵挺,心一横当即跪下,面上很有些诚惶诚恐:“表妹无礼还请贵妃娘娘,看在爹和玉歆的面子上,饶过表妹,玉歆回去一定会好生教导表妹,定不会让她再如此无礼。”

华蓁看着沈玉歆一如既往的自己扮好人博取她的信任,心中却是冷了下来,声音不冷不热的道:“蓁儿只是回答皇贵妃娘娘的问题,怎么就变成无礼了,表姐这话说的实在叫人有些不解,莫不是蓁儿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不成?若不是,表姐缘何这般污蔑蓁儿,蓁儿是受曹嬷嬷教导的礼数,自知何为不该言,自然不会说什么冒犯娘娘的话,表姐若是想要邀功,也无需做出这番姿态。若蓁儿不随表姐的话,便就是蓁儿不知好歹,若当真蓁儿随了表姐的话,便就是在说曹嬷嬷的教导不当,这个罪名蓁儿担当不起,还请表姐收回刚刚的话,莫要叫蓁儿为难才是。”

顿时一句话将沈玉歆僵在当场。

即便是沈玉歆此刻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看着华蓁愣了好半晌。

她可是怀了身子的人,跪下也不过是坐坐样子,想当着华蓁的面做戏罢了,却没想到华蓁这般不识抬举,竟是将她给僵在当场。

此刻竟是站起来也不是,跪着也不是。

皇贵妃见此,心中虽有些埋怨沈玉歆竟是连一个小姑娘都拿捏不住,可是想着毕竟是自己的盟友,便只能出言相帮。

吩咐宫女先将沈侧妃扶起来,这才看着华蓁。

“华蓁,你就是这般与沈侧妃说话的么?竟是连尊卑都不分了么?”

见着皇贵妃冷眼,华蓁却是不卑不亢,微微屈膝:“蓁儿愚笨,不知娘娘说蓁儿尊卑不分是何尊卑?若是说蓁儿与表姐说话,表姐虽长但蓁儿上还有舅舅与外祖母,自然表姐算不得尊长的。”

“玉歆乃是祁王的侧妃,你与侧妃便是这般说话,眼中还有没有皇室威严,还有没有大燕!”

皇贵妃拿沈玉歆的身份说话。

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听着皇贵妃这般说,华蓁嘴角含笑,迎上皇贵妃的视线,当即说道:“启禀贵妃娘娘,刚刚在麟德殿皇上已经亲口封蓁儿为清和郡主,这封赏的诏书现在应当是已经拟好了,正在送往晋国公府的路上。如今蓁儿虽说还未领旨,却也是皇上御笔亲封的从一品清和郡主。表姐虽说贵为祁王侧妃却是从二品的侧妃,若要以位分来说,蓁儿与皇贵妃娘娘乃是平起平坐的人,表姐看到蓁儿当见礼才是。”

说着目光带着一丝冷意,丝毫不惧皇贵妃的怒目。

皇贵妃没想到华蓁竟是被封了郡主,当即看向采荷,就见着采荷面色有些难看的点点头。

其实采荷也不确定,只是想着福公公都已经称一声郡主了,应当不会错的。

顿时皇贵妃的面色更是难看,当即说道:“郡主自古以来只有皇太子之女和亲王之女可得此封赏,从未封过外姓女子。”

“若是娘娘想知道其中缘由,怕是要去问问皇上了,蓁儿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时皇上封赏的时候,提了一句让我谢谢爹爹,是爹爹征战四方才为我挣来这一纸封诰的。”华蓁面色不惧。

从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准备了,要一个一个收拾这些人。

自然也早就准备好对上皇贵妃,所以此刻见着她,心中没有半点惧意,有的只是从容不迫的淡定。

沈玉歆也是没想到华蓁竟然一进宫就捞着一个郡主的封赏。

她也是今日进宫陪皇贵妃的时候才得到的消息,说是皇上召华蓁入宫,这才跟皇贵妃商量来了这么一出,没想到不但没得了半点好处,还给自己陷进去了。

见着此刻华蓁看着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模样。

顿时叫她面上更是难看,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恼怒。

华蓁把话都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了,自己自然该上前给她见礼,毕竟她是从一品的郡主,自己却只是从二品的侧妃。

可是她是那般骄傲的人,原本还想着算计华蓁,现在要她低头给她行礼,无论如何她也是丢不起那个脸。

若是装作不知不予理会,便会落人口实,到时候华蓁只管说她不知礼数,她就是百口莫辩。

一时间心中只恨华蓁竟然如此相逼,若不是为了赵挺,心中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华蓁静静的看着沈玉歆,也不说话,那意思很是明显。

一旁的皇贵妃也瞧着,自然知道沈玉歆的心思,自也不想叫华蓁得意。

当初仁孝皇后还在的时候,她瞧着华蓁便是百般不顺眼。

自己那般努力太后却是瞧不上她,偏偏这个女子什么都不做,就是抄几页经书,就颇得太后喜欢,如何不叫她生气。

现在看着华蓁这般模样,更是想起自己在太后那受的闷气,顿时冷着脸:“既是如此那这件事便算了,不过蓁儿,即便你已经被册封郡主,也该是识大体才是,即便位分再高表姐依旧是表姐,虽说你无需跪在跟前伺候,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莫要叫人看着笑话华家如此不识大体,丢了你爹娘和仁孝皇后的脸面。”

五十七章:自寻靠山贵妃娘娘

华蓁闻言心中忍不住冷笑,当即福了福身:“贵妃娘娘说的是,蓁儿自会铭记在心,大燕乃是注重礼数的泱泱大国,别说蓁儿这个闺中女子都明白,表姐身为祁王侧妃想必心中更是清楚,也更懂礼数,今日蓁儿便想请教一下表姐,若是从二品的侧妃见到从一品的郡主当如何。”

皇贵妃没想到华蓁竟是如此冥顽不灵,自己将话都说的这般明显了,她却还是不依不饶的。

顿时恼怒的道:“华蓁,你莫要不知好歹。”

“多谢贵妃娘娘提醒,看样子这件事我不该问表姐才是,当时该回去问一问皇姨父当如何,想必皇姨父一定会告诉蓁儿。”说着福了福身,转身就要走。

顿时沈玉歆和皇贵妃的脸色都变了,皇贵妃怒瞪了沈玉歆一眼,这件事若是当真被华蓁闹到皇上面前去,只怕她是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沈玉歆自是明白,看着华蓁的背影,只得出声:“表妹等等。”

华蓁闻言顿住身子,回头看着沈玉歆,面带疑惑的问道:“沈侧妃不知是有什么事?”

听着华蓁故意咬重沈侧妃三个字,沈玉歆心中万般委屈,却也只得上前,福了福身子:“妾沈氏玉歆见过清和郡主,郡主万福。”

华蓁这才伸手扶起沈玉歆:“表姐无需多礼,自家姐妹不用这般客气,当心身子要紧,看起来也该有四个月了吧,平日里还是当心一些,省的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平白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说话的时候,眼睛下意识的扫过沈玉歆的肚子,顿时吓得沈玉歆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瞧着她面上的表情,更是气的心尖都在疼。

看着沈玉歆仿佛吃了一个苍蝇一般,恶心却又说不得,华蓁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快,当即对着皇贵妃说道:“皇贵妃娘娘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蓁儿还要赶着出宫,皇上让福公公送蓁儿出宫,现在还候在永巷呢,若是叫福公公等急了,待会去皇上面上说什么,怕是要生些不必要的误会,蓁儿就先告退了。”

皇贵妃还想寻华蓁的事,听着她的话,心中的气焰也是消了三分,只能瞧着华蓁离开。

转眼看着沈玉歆很是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道能将她拿得住么,害的本宫陪你演这一出,却是被她给占了上风。早就跟你说了,跟着她身边的没有一个简单的你偏不听,现在知道好歹了么!”

沈玉歆听着皇贵妃的话,自知她说的她是自己的姑母仁孝皇后,却是半点不敢吭声,她也没想到这华蓁不过一年不见,竟成了这般。

当初华月传回来的消息,也说了她是个吃了亏都不吭声的,怎么这回一趟京,竟是变了个人似的。

心中憋气却是不敢说,只能低着头陪着小心。

华蓁从昭阳宫出来,看着熟悉的宫门,心中却是蒙上一层冰霜。

见着跟在后面的采荷轻声道:“采荷姐姐无需再送了,这出宫的路,我还是清楚的。”

采荷刚刚见着自家主子受了气,此刻自然是不愿意再待在华蓁身边半刻的,恨不能叫她自己出宫出了差错,到时候谁也保不住她。

当即应了声:“娘娘身边也离不得伺候的人,既是如此奴婢就先回去伺候,郡主当心。”

华蓁点点头,见着采荷离开,眼中这才闪过一丝冷意。

当即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她在宫中住过那么久,自是知道这条条道是通向哪的。

当即朝着另外一边的延禧宫走去。

自打仁孝皇后离世,燕文帝一直未曾立后,这后宫之中除了皇贵妃还有另外一位荣宠不断的便是太后的亲侄女,住在延禧宫的秦贵妃。

对于秦贵妃,华蓁也是清楚的,当初仁孝皇后还在的时候,身子并不太好,不能久伴皇上身侧,而皇贵妃齐氏却是咄咄逼人,便就与太后商议,将东郡王府的不过十五岁的嫡小姐送进宫来,封了个妃位。

因着秦贵妃比起皇贵妃年轻了足足二十岁,加上有太后依靠,在宫中便是荣宠不断,不过几年的时间,也是爬上了贵妃的位置,奈何齐氏的资历毕竟比起秦贵妃要老许多,燕文帝也是有心不让东郡王府势力太过,这才一直留着皇贵妃的位子,只给秦贵妃封了个贵妃。

但是整个宫里的人却是清楚,若不是燕文帝在仁孝皇后故去之后决定不再立后。

秦贵妃有着太后撑腰,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说不得最终会落在谁的手上。

现如今既然沈玉歆寻了皇贵妃为靠山,她何尝不去寻个依靠,也好日后在宫中有人可以与自己有个照应。

心中想着,华蓁直接朝着延禧宫走去。

路上遇到宫女太监,大多数都是识得华蓁的,虽说有些诧异她怎么回京了,但面上还是恭敬不敢怠慢。

不等她到延禧宫,早有宫女瞧见告诉了秦贵妃,秦贵妃正用银耳勺挑着香料放进香炉之中,听到华蓁朝着延禧宫走来,也是神色淡淡的。

只是应了一声:“她竟然回来了?原以为将京中的宅子都卖了,只怕是不会回来了,没成想这么快。”

一边说着,外面小宫女探着脑袋,轻声道:“启禀贵妃娘娘,外面清和郡主求见。”

“清和郡主?”

秦贵妃身边的芳菲听着应了一声:“回娘娘,听说是今日皇上刚封的,现在封诰的诏书已经去了沈家了,清和二字是皇上亲自定下的。”

闻言秦贵妃一直慵懒的眸子,亮了起来,嘴角也是浮上一丝笑意:“往日瞧着她总是神色淡然的不怎么说话,没想到却是个有本事的,回京第二日便就得了郡主的封诰,看样子日后京中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说完不等宫女应声,柔声道:“叫她进来吧。”

闻言宫女这才退出去,将华蓁请了进来。

华蓁见着秦贵妃还是当初自己离开的模样,风华绝代,只是眉眼中多了一丝落寞,许是久待在这深宫之中的缘故。

当即上前恭敬的行礼:“臣女华蓁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闻言秦贵妃抬了抬手:“起来吧,本宫也有许久未曾见过你了,抬起头来叫本宫好好瞧瞧。”

说着四下打量了华蓁一眼:“瞧着是清瘦了不少,虽说这段时间华家出了不少的事情,你也总要为自己的身子考量,莫要思虑太多,否则如何叫华大人和华夫人放心。”

“娘娘的教诲蓁儿谨记于心,今日进宫原本是皇上召见,途径延禧宫时,想着当初在宫中受了娘娘诸多照顾,便想着进来给娘娘请安,也算是叩谢娘娘往日的恩情。”华蓁说着面上带着一丝恭敬。

五十八章:提起皇子达成共识

秦贵妃却是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些场面话,说来好听的罢了。

当即不在意的摆摆手:“那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本宫听说华家的宅子已经卖了的,不知你现在是住在何处?”

闻言华蓁微敛眉眼:“回娘娘的话,蓁儿现如今住在晋国公府。”

“也是,晋国公乃是你的舅舅,你回来自该是住在他的府上的,倒是我白问了。”秦贵妃说着自顾自的看了眼香炉上徐徐升起的轻烟,颇有些失神的模样。

见此华蓁低着头轻声道:“回京之前,宁外祖父曾给蓁儿来信,说若是蓁儿进宫一定要拜见一下贵妃娘娘,问娘娘一声九皇子殿下的学业如何,当初离京留给九皇子殿下的那些书可看完了,若是看完了看明白了,便让蓁儿告诉他一声,他好寻一些书给九皇子殿下送过来,莫要因为他这两年不在京中,耽误了殿下的课业才是。”

听着华蓁不温不火的话,秦贵妃却是变了脸色,抓着紫檀木茶几的手也不由的收紧。

秦贵妃虽说进宫的时间不久,却是个争气的,进宫头一年便怀上了个龙种,并且顺利的生下小皇子。

只是相比起太子已经十八岁,九皇子这才刚刚出世,便显得有些晚了。

宁家的人为了安秦贵妃的心,叫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仁孝皇后,在后宫之中对付皇贵妃,宁老国公更是亲自辅导九皇子。

只是在前些年宁老国公带着魏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去了沧州,对九皇子的辅导便是算了。

秦贵妃也就跟仁孝皇后越来越疏远。

毕竟宁老国公的离开,间接性的表示他兴许不会再如此对待九皇子,到时候即便九皇子不争不抢,为了替太子谋夺权位,宁家也不一定会容的下九皇子。

现如今听到华蓁这么说,如何叫秦贵妃不在意。

这句话等于是宁家的一个态度,他们还能记挂起九皇子,便就说明宁家眼中从未将九皇子视作敌对。

顿时面上的神色也多了几分笑意。

语气也是温和不少:“早已经看完了,也都看明白了。”

“蓁儿明白,等回去便给宁外祖父写信,告诉宁外祖父让他寻一些书给九皇子送来。外祖父在信中对九皇子很有些挂念,一直说九皇子天资聪慧必将会有大才,若是耽搁了实在可惜,现在来看即便宁外祖父不在京中,贵妃娘娘也将九皇子看护的很好,这般宁外祖父便能放心了。”

看着华蓁低垂的眉眼,秦贵妃试探的说道:“九皇子的课业本宫却是顾及不到,多亏了太子殿下得以时常去看九皇子,这才督促着九皇子的课业没有落下多少。”

“太子殿下与九皇子毕竟是手足兄弟,自是该互相关爱的,宁外祖父也一直教导太子殿下要好生对待九皇子,对待手足兄弟更要仁爱,这次还特地跟蓁儿说了,叫蓁儿一定要转告太子殿下,对待自己的手足兄弟一定要仁心以待,毕竟这日后都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

听着华蓁说完,秦贵妃面上已经满满都是笑意。

皇上已经发了话不愿再立后了,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便就只能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唯一的儿子身上。

东郡王府说是尊贵无比,可是手上毕竟没有实在的兵权,比不得魏国公即便不在京中,却是手握重权,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是多出自其门下,在大燕的威望比之东郡王府不知高出多少。

若是能得了老国公这一句话,自己的儿子便算是有了指望。

即便知道魏国公日后势必会辅佐太子登基,但是九皇子还小,只要能在太子羽翼下长大成人,就说不得会有机会一飞冲天。

她现在只要是有一丝对九皇子有利的,便绝对不会放过,所以此刻看着华蓁的面上也是堆满了笑。

完全不似刚刚听到她的消息是,那般冷漠。

如同见到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热络的叫华蓁坐下。

华蓁闻言却是恭敬的福了福身:“贵妃娘娘,蓁儿在宫中的时间已经很久,若是再待下去只怕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今日也只是感念娘娘的恩德这才过来给娘娘请安的,现在该是要回去了,还请娘娘恕罪。等改日蓁儿自当进宫给娘娘赔罪。”

秦贵妃本就是玲珑剔透的心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大宫女芳菲:“替本宫送送清和郡主。”

芳菲应声,这才陪着华蓁离开。

等华蓁走远,芳菲折回来,这才站在秦贵妃的身边打着扇:“娘娘,奴婢刚刚问了,郡主是从寿康宫过来的。”

闻言秦贵妃点点头,却是没说话。

芳菲见此试探的问道:“娘娘,这郡主从寿康宫过来,心思只怕是不单纯啊。”

“你当她什么心思本宫不知道么?”秦贵妃闻言看了眼芳菲,芳菲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有些不放心,并没有质疑娘娘的意思。”

见此秦贵妃眉头微皱:“好了,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说完这才看了眼香炉轻声道:“她与她的姨母一个心思,不过是想着利用本宫来对付齐婉晴那个女人罢了。即便如此那又何妨,即便没有她本宫与齐婉晴之间也没停过,便就顺便卖个人情给她又如何,总归都是互相利用,只要最终对本宫有利便是。”

芳菲闻言不敢再说话,秦贵妃似是也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只是单手托腮看着香炉里的缕缕青烟出神。

华蓁这边却是离开延禧宫,直接去了永巷。

福公公还领着几个捧着御赐东西的太监侯在那,见到华蓁过来,忙迎了上去:“郡主,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出宫么?曹嬷嬷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言下之意自己等了许久了。

华蓁自是明白的,当即点点头,一行朝着崇华门走去。

崇华门外出了沈家的马车,还停着一辆马车,便就是送曹嬷嬷去沈家的。

五十九章:沈家接旨给下马威

曹嬷嬷一身宫装打扮站在马车旁边,瞧着华蓁,顿时眼睛有些闪烁,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清和郡主。”

华蓁亲手扶起曹嬷嬷,当即道:“嬷嬷无需多礼,还请先上车,一切等回府再说。”

说完朝着周姨点点头。

周姨当即会意,从袖带之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比之进宫前给的那个,要大上许多。

福公公原本等了那么久,心中还有些怨气,一接过荷包,顿时眉开眼笑,只觉得再等久些也值得。

看着华蓁更是满脸堆笑:“郡主现在已经到了宫外,奴才还得进宫复命,便就不送郡主了。”

说着看了眼身后皇上赏赐的东西轻声问道:“这些东西?”

“公公交给我身边的妈妈便是。”

闻言福公公赶紧命人将这些东西交给周姨,周姨接过一一放在车上,这才拱手告辞。

华蓁见此,转身上了马车,朝着沈府赶去。

等着沈家的马车瞧不见了,一直在躲在巷子中的一辆马车,这才缓缓的驶了出来。

北风瞧着外面已经没了人影,轻声道:“世子爷,人已经走了。”

萧怀瑾闻言放下车帘,应了一声:“嗯。”

北风却是有些不放心:“世子爷瞧着华小姐的模样,只怕是将与世子爷之间的约定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咱们需不需要提醒她一声。”

闻言萧怀瑾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叫人猜不透他的情绪,从车内响起:“无需,只管看着便是。”

北风自然不好在说什么,只是赶着马车朝着崇华门走去。

等着华蓁等人到沈家,沈家此刻已经是中门大开,所有人都在前厅候着了。

传旨太监高坐在沈家的正厅,中间摆着香案,供奉着封赏华蓁的圣旨。

沈家众人神色各异,但是不无意外的是,除了沈玉清没有什么情绪,旁的人多是恼怒和嫉妒,更有甚者眼中带着恨意。

只是都掩饰的很好,没叫人看出来罢了。

就算是没有掩饰好,传旨太监也当看不见,只是自顾自坐在高坐上喝茶。

等听着门房进来说,华蓁回来了,这才站起身来:“既然华小姐回来了,那就别等了,赶紧准备准备接旨吧。”

沈崇茂赶紧应声,吩咐人去叫华蓁进来。

随后一帮人跪在地上,华蓁和沈崇茂为首,其余全部在后。

传旨太监拿着甚至宣读起来,等整个读完,这才双手递上前,华蓁跪着双手接过高举在头顶。

随后放在香案之上。

传旨太监客气的说道:“恭喜清和郡主,咱家身上还有差事,就不多留了。”

华蓁点点头,示意周姨地上一个荷包,沈崇茂这才陪着笑脸将人送了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了沈家众人和华蓁。

看着华蓁的模样,沈玉瑶气的压根痒痒,她还在算计如何收拾她呢,却没想到不过是进个宫,竟然摇身一变,叫她成了清和郡主,如何不叫她生气。

华蓁却是瞧着沈玉瑶的面容,很有些疑惑的问道:“看着表妹的神色,似乎对皇上下的这道圣旨有很大的意见呢?”

顿时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的脸色都变了,照着华蓁这么说,对圣旨有意见,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

生怕沈玉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赶紧道:“没有,蓁儿你是看错了,玉瑶是替你觉着高兴呢。”

“哦?是么?既是如此我已经封了清和郡主,怎么不见表妹上前见礼?莫不是已经将礼数忘得干干净净的了。”想着沈玉歆在宫中拿礼数跟她说事,她现在自是不能轻易的放过沈玉瑶才是。

顿时就见着沈家人的面色都变了,不只是沈玉瑶,就是沈老夫人和大夫人的面色都跟着变了。

沈老夫人乃是一品的诰命,对上这从一品的郡主自是无需行礼,但是沈大夫人却只有三品诰命,若是按照华蓁的话,便就是她日后见了华蓁也该行礼才是。

想到这面上便是生了一丝怒意:“蓁儿在家中这些虚礼无须在意,都是自家若是还要坚持如此岂不是生分了。”

华蓁闻言却是笑着道:“是么?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表姐可不是这么说的呢?表姐说大燕乃是礼仪之邦,皇上更是注重礼数的,皇上都如此重视我们身为臣子的,自不能无视礼数,所以让蓁儿无论何时不能忘了该有的礼数。这些可都是表姐告诉蓁儿的,蓁儿也是怕叫皇上知道了,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并非是要为难舅母和表妹的意思。”

沈大夫人听着她将沈玉歆给踢了出来,又搬出皇上,再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推了沈玉瑶一把。

沈玉瑶自是不会情愿的,只是嘟着嘴站在原地,不愿意动。

一旁的沈老夫人见着华蓁心中气的生疼,瞧着沈玉瑶如此不懂事,顿时恼怒的说道:“玉瑶,你莫是将祖母平日教与你的东西都忘得干干净净了不成,还不快点给你表姐见礼。”

见着老夫人都生气了,沈玉瑶这才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玉瑶见过清和郡主。”

声音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

华蓁也不与她计较那般多,只是点点头:“表妹无需多礼。”

随后沈家的几位姑娘都跟着见了礼。

华蓁自是一一受了,这才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面色更是难看的很:“蓁儿莫不是还要舅母给你见礼不成?”

“若是依着位分来说,舅母见到蓁儿自当是要行礼的,只是舅母毕竟是蓁儿的长辈,这礼我是受不起的,所以舅母日后见到蓁儿无需多礼。”

闻言大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就见着华蓁笑着福了福身:“今日进宫待了这般许久,身子也是有些乏了,加上皇上将未央宫中的教习嬷嬷曹嬷嬷赏给蓁儿,蓁儿还需回去安顿一下,便就失陪了,还望外祖母见谅。”

沈老夫人这才注意到跟在华蓁身后的曹嬷嬷,面上更是难看,却是什么都说不得,只得点点头:“你自管去忙,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派人来告诉你舅母便是。”

六十章:气氛祥和主仆算计

华蓁点点头,应声离开。

只留下沈家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她的背影。

皎月老早就候在知香园的门口,见着华蓁回来,顿时高兴的迎了上去,赶紧说道:“小姐您回来啦。”

说着又发觉不对,赶紧改口:“奴婢该死,现如今小姐已经是郡主,该说是郡主回来了才是。”

说完高高兴兴的将华蓁给迎了回去。

华蓁先让皎月江芙和周姨候在屋子里,将剩下的人都遣出去,随后对着曹嬷嬷说道:“嬷嬷这几位都是平日里在我跟前伺候的,日后嬷嬷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便是。”

又跟着她们介绍了曹嬷嬷。

然后让周姨去给曹嬷嬷安排住处,叫江芙和皎月下去准备饭菜,中午自是要款待一下曹嬷嬷才是。

众人都散去,曹嬷嬷这才看着华蓁,眼睛通红的:“郡主,老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郡主...”

曹嬷嬷连着声音都有些哽咽。

虽说她是太后身边的人,跟着仁孝皇后却也有十多年,更是看着华蓁长大的。

这么些年下来,对着仁孝皇后已经再无半点当初的利用,满满的都是主仆情意。

自然对仁孝皇后的事情也是清楚的很,知道她背后的隐情,现在瞧着华蓁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在世唯一牵挂和相信的人了,看着她便如同看到亲人一般,泪眼朦胧的。

这番话华蓁前世便曾经听过一遍,现在听到心中也没太多惊讶,只是将曹嬷嬷扶了起来,很有些交心的说道:“嬷嬷自从姨母走后,华家也再无旁人,虽说舅舅和外祖母还在,蓁儿却是已经没有可信任的人了,日后还要依仗嬷嬷能护蓁儿周全。”

曹嬷嬷闻言顿时将华蓁揽在怀中,当真像是瞧着自家女儿一般:“郡主老奴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会保护郡主周全的,也算是对的起娘娘待老奴的一片心意。”

主仆说了一会子话,这才叫曹嬷嬷下去收拾一下。

等到中午,厨房送来一大桌子饭菜,替曹嬷嬷接风洗尘。

原本沈大夫人自然是不愿意如此的,还是老夫人明白自己儿媳妇的性子,提点了她几句。

加上厨房如今已经是二夫人在负责,愣是山珍海味做了满满一桌送来。

曹嬷嬷见着点点头,心中明白沈家这是瞧着她的面子上,当即对着华蓁说道:“郡主,既然已经回京了,明日抽个空还是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吧。”

华蓁点点头,心知曹嬷嬷这是在给她出主意,让她去攀上太后娘娘这根高枝呢。

当即问道:“不知道嬷嬷可知道太后娘娘最近在看什么经书?”

闻言曹嬷嬷瞧着华蓁眼中很是满意,虽说以前在宫中,她觉得华蓁的性子有些弱,但是她的聪慧却一直是她很满意的。

自己不过提了一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华蓁立马能反应过来问太后在看什么经书。

顿时笑着道:“前两天老奴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还见着太后娘娘正在叫人抄法华经,只是宫中那些宫女抄写的经书自是没那般精致,叫太后娘娘不是很满意。”

“既然如此,下午没什么事,蓁儿便就在府中抄写一本法华经吧。”华蓁闻言对上曹嬷嬷的视线,就见着曹嬷嬷笑着点点头:“这样最好了。”

说完便吩咐丫鬟替她准备好笔墨。

与知香园的主仆一心不同,此刻松鹤堂的气氛却是有些压抑。

沈老夫人坐在软塌之上,瞧着脸色很是难看。

大夫人陪坐在一旁,旁边跟着沈玉瑶沈玉歆。

往日一直面带笑意的沈玉歆,此刻也是笑不出来,今日在宫中那一遭直教她心中窝火的很,想要说却觉得丢人,当着自己娘和妹妹的面,怎么也说不出口。

更别说,刚刚一回来就听着沈玉瑶哭诉了,华蓁逼着她见礼的事情。

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可是想着赵挺的话,只能将这口气给压下来。

看着沈老夫人面色不善,强扯出笑容说道:“祖母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件事谁也没想到,历来郡主的封诰是不会封赏外姓人的,谁知道她进宫礼亲王在旁边旁敲侧击的,竟是叫皇上封了她一个清和郡主。其实现在来看,她成了亲和郡主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坏事,祖母也莫要太过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沈老夫人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大夫人有些按捺不住脾气:“你说她现在被封了郡主有什么好的,原先在府中拿着仁孝皇后,我们便不得对她怎样,现在封了个清和郡主,还不要上天去。今天是让你妹妹给她见礼,明个说不成,还得要你娘给她跪下。”

沈玉瑶听着更是抓准了时机,抽噎起来,只叫沈玉歆心中更是烦乱不已。

却只能耐着性子劝说道:“娘,你可能听我把话说完。”

沈老夫人也跟着瞪了她一眼:“闹什么,你这是闹给我看的么!”

沈大夫人瞧着老夫人的脸色,顿时不敢吭声了。

沈玉歆见此这才继续道:“虽说她现在是封了个清和郡主的封诰,瞧着还是很得皇上欢心的,虽说是欺负了妹妹,可若是她嫁给王爷,这一切岂不是成了王爷的依仗了么。娘你们怎么想不明白呢,她现在得到的所有东西,日后都是帮你女儿铺路的石头,等咱们什么时候达到咱们自己的目的,到时候转过头再来收拾她也不迟,何必在意这一时。还是那句话,就忍她一时又何妨,左不过是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咱们来日方长呢。”

沈大夫人却是不以为意:“当初她是一个孤女的身份,你都拿不住她,现在人家可是郡主了,你觉得你还能压得住她么,我瞧着怕是她要压你一头才是。”

“现在谁压谁一头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谁笑到最后才是,娘你一贯不是这么教育女儿的吗?怎么现在自己反而不明白了呢。”沈玉歆看着大夫人依旧是一脸的怒气,心中有些不悦。

一旁的老夫人更是瞧不上大夫人,冷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说完面色也有些凝重:“不过玉歆你莫要忘了,现在她已经是清和郡主,这郡主的婚事可是要经过皇上点头的,不是咱们轻易便能左右的了。”

六十一章:各家送礼庆贺郡主

沈大夫人闻言张了张嘴,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沈玉瑶颇有些不平的道:“姐姐,那就叫她现在在府中为所欲为么?”

“若不然你还想怎样?”沈玉歆看着自己的妹妹,眉头微微皱起。

按理说她只有这一个嫡亲妹妹,姐妹应该齐心才是,可是沈玉瑶的眼皮子太浅,她总是瞧不上眼。

现如今自己也是窝了一肚子火,自然没什么好气。

沈玉瑶见着姐姐这般与自己说话,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可是瞧着老夫人的面色不虞,知道祖母偏疼姐姐,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中委屈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沈玉歆见此不想与她浪费情绪,便安慰了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几句。

等到天快黑才离开。

宣旨的太监是中午走的,下午这登门的人便络绎不绝。

沈崇茂一直在前院忙着接待,心中却是极不情愿的。

只因为这些人登门,为的都是与他沈家无关的,无一不是前庆贺华蓁被封为清和郡主的。

第一个来的便是礼亲王府的管家,礼亲王妃亲自准备的贺礼,当沈大夫人看到礼单的时候,拿在手上都不愿意松开。

礼亲王妃准备的东西都是极为珍贵的,她看着这些东西,自是不愿给华蓁送过去,心中只想全部吞了。

沈崇茂见着不由冷着脸:“还不快将这些东西都送到知香园去。”

大夫人见此,有些犹豫的说道:“老爷,她现在吃喝住全在咱们府上,这也都是要花银子的,咱们现在就算是收上来一点也不为过啊,再说了这么多东西,谁知道到底送了多少呢。就算全搬到知香园去,她那也放不下啊。”

沈崇茂不由也跟着有些犹豫,毕竟这礼单上的东西,都是他平时见着都宝贝不已的。

沈大夫人更是眼红的很,刚刚她可是瞧见了,那鸽子蛋大的珍珠,若是能镶在她的头面上,那得多好看啊。

见着沈崇茂也开始犹豫,接着劝到:“老爷,就留下一些,把剩下的给她送去就是,她总不至于跑去礼亲王府问人家到底送了什么东西不是。”

沈老夫人正好由丫鬟扶着过来看看情况,听到这个话,不由眉头微皱:“怎么这般眼皮子浅,连着这些东西都想要拿,你也不瞧瞧你可能拿的住,若是叫人知道私扣自己外甥女的东西,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听着沈老夫人的话,大夫人顿时低下头不敢言语。

沈老夫人这才看向她手中的礼单,只觉得自己可是眼花瞧错了,看了好几眼这才倒抽一口凉气。

“礼亲王府怎么备下如此厚礼?”

落在沈大夫人的眼中,不由有些欣喜:“娘,您瞧这般贵重的东西,放在她那确实有些不合适了。她不过闺阁女子,知香园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咱们便就是替她保管一下也不为过啊。”

沈老夫人瞧着礼单上的千年雪参,随后转过头看着放在桌子上包装精美的雪参,忍不住顿了顿。

良久这才移开眼说道:“送去,都给知香园送去。”

“娘...”沈大夫人见着沈老夫人明明自个也挺想要的,却还要她送去,很是不理解。

却被沈老夫人白了一眼:“你当这当真是礼亲王府送给她的?她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就算被封了清和郡主又如何,礼亲王难不成还能看上她不成。还是你觉得华岩死了,礼亲王还能记着华岩的情分给她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看在华岩的情分,她还会在庐州受那一年多的欺负,受那么多气,礼亲王早就派人去管了。一切不过是瞧着她在皇上面前的脸面,和她背后的宁家!你可不要忘了宁家,别因为这些东西犯了不该犯的错,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说着看着桌上的东西,声音很冷的说道:“这哪里是给她庆贺的,这些东西,只怕是专门送来给我们瞧的,今日你要是动了,明日礼亲王妃怕就是要上门了。我看他们是算计好了等着你的,就怕你不拿这些东西才是!”

被这么一说,大夫人也彻底的愣住。

手中拿着礼单还不愿意放,却是被沈崇茂一把夺了过来。

沈崇茂毕竟是个当家的,自然不如她那般眼皮子浅,顿时心中明白老夫人的话,当即吩咐管家:“将这些东西一样不差的全都送到知香园去,若是少了一丁半点,我就唯你们是问。”

管家赶紧应声,将东西都放好,送到知香园去。

门外有有人登门,沈崇茂看了一眼大夫人,冷声道:“你可别给我做糊涂事。”

说着赶紧去大门迎客。

知香园内,华蓁正抄着经书,听到管家登门,便搁下笔出来瞧瞧。

就见着管家命人将东西全都搁下,随后地上礼单恭敬的说道:“郡主,这是礼亲王府送来的贺礼,还请郡主过目。”

华蓁接过礼单看了看,让皎月送管家出去。

随后坐在一旁的床边笑着道:“没想到舅母竟是长进了,一点都没贪心呢。”

曹嬷嬷闻言却是冷眼看了眼门外,就见着门外扫洒的小丫鬟,顿时身子一紧,朝着远处走去。

这才开口:“只怕她是怕礼亲王知道之后,这后果她承担不起才是。”

华蓁没说话,吩咐周姨将东西全都收拾好,一个个都记账入库。

随后准备回去抄写经书,却瞧着外面不断有人送东西进来,全都是恭贺她荣封清和郡主的。

华蓁瞧着这些送礼之人,无一不是与礼亲王府有关系的,只怕是瞧着礼亲王府带头,便生了讨好的意思,跟着表示表示。

倒是有一家却是让她有些意外,便就是东郡王府也派人送来一份贺礼。

华蓁瞧着东郡王府送来的锦缎,不由想到秦淮。

只觉得心中有些异样,这一世秦淮的出现叫她有些措手不及,若是有人要对她不利,她还知道该怎么去做,可是秦淮从在庐州出现开始,便一直都在帮她。

顿时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重活一世带着是前世满满的恨意,是亡子之痛,并不想再沾染旁的东西。

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淮。

此刻看着东郡王府的贺礼,除了秦淮,她实在想不到东郡王府还会因为什么给她送贺礼。

六十二章:龙马献图太子心思

要知道即便她与秦贵妃之间,也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并不算达成任何同盟。

这个时候秦贵妃更不会出现表示什么。

除了东郡王府的贺礼,还有一份令华蓁惊讶的,便就是燕北世子萧怀瑾派人送来的。

萧怀瑾送来的乃是一副南朝大师邢容画的,龙马献河图的画。

曹嬷嬷瞧着萧怀瑾的名字,也不由的愣住:“郡主何时与燕北世子有了交情?”

闻言华蓁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不得交情,只是萧世子与我有救命之恩,当初回京的时候,我曾遭遇暗杀,若不是萧世子在雍州城救下我与皎月,只怕今日我早已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听着华蓁的话,曹嬷嬷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是何人要杀小姐?”

“不重要,要杀我的人,一次不成还会再动手的。”华蓁说着,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手中的龙马献河图的画上,心中明白萧怀瑾这个时候送画,只怕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才是。

心中思量,当即说道:“周姨,你去准备一份厚礼,着人送到燕北世子住的行宫去。”

说着看了眼礼亲王府送来的礼单:“便就在这些东西里,寻一些合适的送去,只管说是谢萧世子的救命之恩。”

说着看了眼曹嬷嬷,转身回到西次间,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将这个一并送到萧世子的手中。”

曹嬷嬷看了眼书信,没吭声,只是沉默的站在一旁。

周姨接过书信,转身下去安排。

等着屋子里没人,曹嬷嬷这才开口:“郡主,这燕北萧世子此次进京可是商谈和亲的事情,一是燕北的县主萧灵均嫁入大燕的事情,二则是萧世子也需娶一位京城贵女为世子妃。郡主这个时候与萧世子来往密切,只怕会叫人误会,到时候若是有人利用和亲之事做文章,只怕会对郡主不利。”

闻言华蓁却是看着曹嬷嬷摇了摇头:“嬷嬷多虑了,我身上还有一年的父丧,即便是皇上有心,燕北也愿意,我也是不能应任何亲事的,等到父丧期满,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的事情。那时候萧世子的亲事只怕已经成了不知道多久了,无碍的。”

曹嬷嬷见华蓁都这般说了,自然不好再说旁的,她只是想要提醒华蓁罢了,既然她知道就好。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管家送来一样东西,面色却是有些古怪。

华蓁瞧着管家手中一个古朴的盒子,不如前面那些贺礼那般华丽,而且瞧着盒子打小不过三寸长,巴掌宽,当是装不了多少东西。

见着华蓁的时候,管家眉头也是微微皱起:“郡主,这是太子刚刚派人送来的,说是要送给郡主的。”

“太子?”华蓁闻言不由眉头微皱,看着沈府的管家,也只是问了一声。

听着管家应声,这才点点头:“东西搁这吧。”

说完等管家离开,这才拿起桌上的盒子。

瞧着盒子很有些眼熟,只是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

打开移开,里面躺着一支碧玉簪子,簪子的顶端一块翠玉雕刻出牡丹的模样,瞧着模样却没多精致,看起来很有些粗劣,很像是一个新手拙劣的作品一般。

看着这支碧玉簪子,华蓁这才慢慢想了起来,当初自己还在宫中的时候,仁孝皇后曾赏了她一只碧玉簪子,便就是这个模样的。

只是那雕工是出自名家之手,很是精致,就连着叶子的纹理都惟妙惟肖,她很是喜欢的紧。

不过后来却是被太子失手给打断了,那时候她不太懂事,为了这件事还难过许久,也正是因此,与太子之间的话就更少了。

若不是当着皇后的面,平日里就算瞧见了,也不愿意跟他说话。

现在想想,前世自己对这位表哥的确有些过分了,兴许就是这些原因,以至于后来待她回京之后,太子与她之间也很是陌生。

到最后自己的亲表哥被赵挺残害至死的时候,他都不肯再看自己一眼,只怕在他眼中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叫他很是失望吧。

华蓁把玩着簪子,沉思起来。

曹嬷嬷见着忍不住说道:“那时候听着太子说,要赔给郡主一个一模一样的,没想到太子竟然自己做了一个,若是皇后娘娘还在世的话,定是很高兴的。”

仁孝皇后一直将华蓁待在身边,便就是想要将她培养成能辅佐太子君临天下的人,只可惜前世的华蓁性子太弱,加上对太子心中有很多抵触,所以直至仁孝皇后去世,也未能如愿让华蓁嫁给太子为妃。

曹嬷嬷一直跟在皇后的身边,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现在看着华蓁拿着簪子出神,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

当即开口道:“太子对郡主当真是放在心上的,这件小事还一直记着呢。”

闻言华蓁点点头,只是她心中所想的与曹嬷嬷不同,她想的是太子为何要送这支簪子,莫不是真的只因为当初一句要赔给她的话不成。

可是联想到在麟德殿门外见到太子,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曹嬷嬷却是不知道,只是继续说道:“自从皇后走了之后,皇上甚少召见太子,不仅如此,连着三皇子和四皇子,甚至说五皇子都比太子更得皇上器重。这一年多,太子在宫中也是很有些凄苦,老奴看在眼中很是心疼,却是没有旁的法子。现在郡主回京了,若是郡主能做了这太子妃,日后有郡主与太子相互扶持,想必谁也欺负不了太子,就是皇后也是能放心了。”

听着曹嬷嬷的话,华蓁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就是这了。

她一直觉得似乎有什么问题,还想不明白,现在听着曹嬷嬷的话,算是全明白了。

今日在麟德殿外遇到太子的时候,看见麟德殿伺候的福公公对着太子都敢如此不放在眼中,心中便觉得奇怪。

麟德殿的太监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平日里最会审时度势瞧人脸色,即便说太子再不得皇上器重,只要一日没有被废,便就是太子,一个奴才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一国储君这般态度。

六十三章:华蓁回礼沈家算计

而且太子表现出的懦弱,也有些过头,叫人难以相信。

皇子天生便有一股子傲气,只因为是生在帝王家的,即便再是性子软弱的人,也不会对一个奴才如此低声下气。

更别说他只是性格和软,绝对算不上是懦弱之人。

若他当真平日对待一个宦官都如此低声下去,燕文帝知道只怕这个太子早就废了,毕竟懦弱的人是当不起一国之君的,燕文帝现在还留着他的太子之位,说明即便没了仁孝皇后,这太子还是没有什么差错的。

那这些便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麟德殿外的那一幕是刻意的,是刻意演给她看的。

联想起自己进宫刚好在麟德殿门口遇到他,并且瞧着太子当时的模样,明显是刚见过皇上出来的样子。可是现在听着曹嬷嬷的话,皇上根本就不曾召见过太子,说明他并非是要去见皇上,那他的出现就多了几分刻意。

若不是刻意为之,这一切就太过巧合了,巧合到令人难以置信,自己刚回京,第一次进宫,就这么巧的在麟德殿门口遇到太子。

然后又恰好的福公公对太子无礼,太子的低声下气全叫自己看见了。

她从不信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除非人为的安排。

所以当时在宫门口她便觉着奇怪,现在细细想来,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奇怪,太子不过是想要诱她上钩罢了。

若是依着前世的性子,不管她与太子之间有多少隔阂,若是见着自己的表哥被人欺负至此,再听到旁人说两句,心中定是会念及旧情,念及仁孝皇后对自己的情分,不忍心叫他至此。

皇上无论说对太子如何,对她面上还算是过的去的。

即便前世皇上对她也是不错的,时常召她入宫,只怕太子便是算准了皇上一定会召见她,故而在她面前做出这一副姿态。

为的就是要她心软,日后在见到皇上的时候,可以替自己说说话。

仁孝皇后死后,皇上不曾召见他,他现在心中最害怕的就是真的遭到皇上的厌弃最终会被自己的兄弟取而代之。

所以最迫切的就是想要能在皇上面前走动,所以才想要利用她。

想到这些,华蓁握着簪子的手,不由的收紧。

若是太子没有做这些,她日后即便不是看在宁家和仁孝皇后的面子上,也一定会帮一把自己这位表兄。可是现在得知太子在利用她,心底那一丝柔软也彻底被抹杀。

她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算计被人利用,原本眼中因为回想起旧事的那一抹温情也慢慢淡去,有的只有无边的冷意。

墨黑的眸子盯着簪子上的牡丹,随后将其放进盒子之中,递给曹嬷嬷:“嬷嬷收起来吧,日后没事不要拿出来了。”

曹嬷嬷闻言顿时有些诧异,看着华蓁更是不解,刚刚华蓁眼中的情意她是瞧得清清楚楚的。

怎么这一会子功夫,竟是变了脸色。

心中生疑,却是不敢多问,只以为是自己的话叫的她生了气。

不由的想起当初仁孝皇后提出让她嫁给太子的时候,她面上那一百个不情愿,就是皇后最终也没强迫她。

看来郡主心中对太子还是有些抵触的,至少谈及嫁给太子她是不愿的。

主仆二人顿时各怀心思。

华蓁不愿意在这些事上浪费心神,瞧着管家再没送什么东西进来,便回了西次间认真的抄写经书。

周姨将东西准备好,让江芙亲自送去。

原本说该是沈家的人派管事的前去送礼的,毕竟华蓁只是一个深闺女子,现在又是寄居在沈家,这些事情,自是该由沈家出面。

只是华蓁吩咐了,周姨便照做。

江芙出去的时候,管家还特地问了一声,听着说是去给燕北世子送礼,谢过世子的救命之恩。

管家的脸色顿时都变了。

连忙去告诉刚应付完客人,回到后院的沈崇茂。

沈崇茂听到管家的话,只是眉头皱了皱,一旁的大夫人却是气的连都变了色:“老爷您瞧啊,咱们在外面忙前忙后的替她招待这些人,她倒好做什么事跟着我们沈家没有半点关系的样子,当真是谁都敢攀关系,也不想想会不会给沈家招来祸患。现在谁不知道燕北的关系很是紧张,她这个时候,谢谁不好,偏偏叫人去谢燕北的萧世子,我瞧着她是看中了燕北世子的身份,想借着攀关系,等燕北和亲的时候,求皇上将自己指婚给燕北世子才是。”

越说越气,不断的用手拍着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顺一顺心头这闷气似的。

沈崇茂闻言没有理会大夫人的话,只是问管家:“她让人送了些什么东西过去?”

闻言管家想了想:“这个还真不清楚,不过瞧着那些包装的盒子,就是从刚刚礼亲王府送过来的贺礼中选了几件。”

沈崇茂闻言点点头,让管家下去。

大夫人顿时跳了起来:“礼亲王府送来的东西,那可都是好东西,她就这么送给旁人了!我们供她吃喝,供她住着,还替她应付这些事情,怎么没见着她给我送几样啊。”

沈崇茂闻言怒瞪了大夫人一眼:“你就这般眼皮子浅。”

说完冷声吩咐:“你去安排一下,吩咐人给今日前来送礼的都送帖子过去,过两日在府中设宴招待他们,还有那些个平日与咱们府上走的近的,全都派人送帖子去。既然礼亲王要将她回京的消息传出去,那咱们就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说着眼睛微眯起来。

大夫人却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脸一板:“怎么的,那些人送来的礼我可是一件没碰全送去知香园了,现在还叫我给她设宴忙前忙后去招待那些人,就是为了叫他们知道她被圣上封了清和郡主,日后高我一头么?”

沈崇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无知的妇人,你若是能有玉歆一半的聪慧,也不至于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骑在头上欺负。”

说完一拂袖直接转身离开。

六十四章:玉歆劝说算计萧家

气的大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便哭了起来,只觉得自己替沈家操持这些已经很不容易,还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气。

沈玉歆带着祁王的贺礼来时,大夫人眼圈还是通红的,刚将眼泪擦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些憔悴。

不由关切的问了一遍缘由,等听着大夫人将事情说完之后,沈玉歆顿时明白了沈崇茂的意思,当即温声劝到。

“娘,这件事你可是错怪爹爹了,爹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咱们,为了玉瑶考虑的啊。”

大夫人听着自己大女儿这般说,也不问缘由,心中便松了口气,舒服许多,这才问道:“什么意思?这跟玉瑶又扯得上什么关系?”

闻言沈玉歆拿着帕子,替大夫人按了按眼角,随后倒了杯茶递给她,这才轻声说道:“娘是如何看待燕北萧世子的?”

“你说燕北王萧家?”大夫人眉头微挑问道。

沈玉歆点点头,随后很很有些瞧不上眼的模样:“还能怎么看,这燕北王萧家在皇上心中便就是一块心病,这次虽说燕北世子进京和亲,商议萧小姐的亲事,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我瞧着皇上迟早要对萧家动手,跟他们扯上关系没什么好事。”

说着大夫人面上还漏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沈玉歆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娘,这你可就错了。”

“怎么说?”

“萧家一直镇守燕北,替大燕挡着*厥和高丽的进犯,瞧着手握重兵很有些功高震主的模样,但是皇上绝对不会动萧家。只因为大燕离不开萧家,若是一旦皇上对萧家动了手,到时候突厥和高丽入侵,大燕势必要损失一大片疆土。皇上是个明君,心中自是清楚孰轻孰重,所以这才提出要和亲的说法,为的就是要将萧世子和萧小姐留在京中做质子。萧家一共只有二子一女,若是将世子和萧小姐全部留在京城,燕北王本就极为疼爱自己的儿女,自然不敢轻易乱来。而且这萧世子娘在京城许是不清楚,女儿可是听祁王说了,这萧世子是一个有大才之人,日后燕北势必是要交托在他的手中的。”沈玉歆很有耐心的说着。

大夫人闻言眉头皱了皱,也没有刚刚的脾气了,当即问道:“那这跟玉瑶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你想让玉瑶嫁给萧世子不成?”

“我们就是有这个打算。娘不是很瞧不惯华蓁封了个清和郡主么?若是玉瑶当真能够和亲嫁给萧世子,皇上为了体面,也一定会给玉瑶一定的封赏,若不然只怕也堵不住燕北百姓的悠悠之口。这样玉瑶不就可以与华蓁平起平坐了。再说只要玉瑶能嫁给萧世子,日后等萧世子回燕北的时候手握重权,咱们手中也算是有个依仗了不是。到时候有玉瑶在燕北,皇上多少会顾忌沈家这门姻亲的。”

大夫人听着沈玉歆的话,自是有些心动,却还有点犹豫:“说的是不错,可是燕北世子和亲这种事情,可不是咱们说要将玉瑶嫁给他就可以嫁给他的,这可是要皇上亲自赐婚的。”

沈玉歆听着,一把保住大夫人的胳膊,很有些撒娇的意味:“所以爹爹才有此做为啊,既然华蓁与萧世子之间是有些关系的,爹便就接着华蓁的名头请这些人过府,自然也是要请萧世子的。要知道这些前来送礼的,大多数都是礼亲王身边的人,这些人为了给华蓁撑场面一定会来,他们或多或少才朝中都是有一定地位的。到时候爹广撒请帖,燕北世子不是傻的,看到这些来赴宴的朝廷重臣,自然也会想要来接触一二,到时候岂不是给了玉瑶机会。”

大夫人想着却是眉头微皱,变了脸色:“玉歆,你就不怕咱们这么大费周章最后给旁人做了嫁衣么?”

“娘您又在担心什么?”沈玉歆看着大夫人的脸色,知道她心中只怕有什么想法,果然就听着大夫人开口道。

“你自己也瞧见了,这华蓁上午才被封清和郡主,下午燕北的萧世子可就派人送来贺礼,人家抛开咱们沈府的面子,回了重礼过去说是谢过萧世子的救命之恩。这还未曾见面便已经往来如此频繁了,若是等他到咱们府上,到时候指不定会摸到后面的知香园去。这燕北世子妃的位置,只怕就是华蓁的囊中之物了才是。”大夫人说着面上很有些厌恶,似乎只要提起华蓁她心中便不由自主的升起厌恶之情。

沈玉歆看在眼中,却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莫不是觉得我说的有问题不是?”

“娘,你好好想想,即便华蓁与萧世子之间的交情再深,她身上可还有这一年的父丧呢,一年的时间,即便是萧世子等得起,燕北等得起,皇上也等不起的。所以这燕北世子妃的位子,会落在任何人的头上,独独不会落在她华蓁的身上,娘只管放心的操办就是,一切如何热闹如何来。”

被沈玉歆这么一说,大夫人的心中也好受了不少,当即拉着沈玉歆的手,连声道:“还好你是个聪明的,若不然这沈家娘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了。”

沈玉歆听着却是依在大夫人怀中撒娇:“娘就诓我吧,谁不知道你最心疼最器重的还是大哥,若是大哥在的话,娘绝对不会说这个话的。”

说着抬起头看着大夫人:“娘,大哥可曾来信说什么时候回来呢?”

闻言大夫人摇摇头:“松乔每次都是一出去便了无音信,等他何时想回来了,自然会回来。据说这次是跟着秦淮出去游历了,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在外面游历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有成日跟在秦淮身后,这个秦淮本就是个浪荡子,跟着他有什么好的。”

“娘你就莫要这么说大哥了,大哥是个有分寸的,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什么好处的。秦淮虽说到现在没有要继承东郡王爵位的意思,但是他这身份是跑不了的,他可毕竟是秦贵妃的亲侄子,太后的亲侄孙。即便东郡王府再多的儿子,也没人能分了他的半点地位的。哥哥与他在一起只好不坏,而且这秦大公子游历四方可不是在玩闹呢,这是真真的在为大梁分忧,若是哥哥能跟着秦大公子多结交一些人也是好的,娘就莫要怪他了。”

六十五章:挑拨离间暗生心思

大夫人听着沈玉歆温软的话,心中哪还有半点怒气:“你啊,就会帮你哥哥说话,我只要说她一句,你总是有十句在这等着要为他开脱。唉,这辈子能得了你这个女儿,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母女俩越说越高兴,连着沈玉瑶过来也没发现。

沈玉瑶听着大夫人搂着沈玉歆说的话,顿时红了眼眶转身跑了出去。

一个人站在假山后面气的直跺脚。

沈玉静刚好瞧见沈玉瑶往后面跑去,不由跟了上去,见着她面色不虞当即问道:“二姐怎么了?因何生了这么大的气,可是谁惹了二姐不成?”

闻言沈玉瑶看了身后的沈玉静一眼,将脸上的泪水胡乱抹去,她本就是骄傲的,自然不愿叫沈玉静见着自己的模样。

当即冷声道:“管你什么事,我的事情你少管。”

沈玉静顿时心中升起一丝怒气,却是强压下来,耐着性子劝到:“二姐莫不是因为知香园的那位气成这个模样不成,若当真是如此,那就太不值得了,即便她现在风光无二又如何,只要还在这宁国侯府一日,她怎么会是二姐的对手呢,二姐你说是不是。”

沈玉静强压着自己的耐心与沈玉瑶说着。

沈玉瑶不过是月份上比她早了一步,便就成了沈家的二小姐。

可是在沈玉静的眼中,她是怎么都瞧不上沈玉瑶的,当真除了一个嫡出的身份,她无论什么跟自己都是没得比的,自打出生便就被大夫人一直捧在手心养着,养成了一个只有脾气没有脑子的蠢货。

若不是自己在这府中还要利用她,她早就懒得搭理沈玉瑶了。

沈玉瑶却是不知道她的这些心思,被沈玉静几句话说的,心中舒坦了一些,这才难得开口说道:“虽说我瞧着她也是不爽的,但是今日的事情,到是跟她没什么关系。”

沈玉静闻言眉梢微挑想了想,当即说道:“可是大姐姐回来了?”

就见着沈玉瑶面色更是难看的点着头,当即心中明白。

她一贯最会看人心思的,沈玉静的这点心思自然也是摸得透彻,当即附和的说道:“母亲便就是这般偏心,若不是大姐姐嫁了祁王,哪里比的上二姐,她不过就是占了个嫡长女的优势罢了,祁王求娶的时候二姐姐还小,要不然哪能有大姐姐的机会。母亲却还一直将大姐姐当做掌上明珠,事事都听大姐姐的。现如今咱们家的事情,都是大姐姐做主,不知道的还以为祁王侧妃连带当着沈家的家呢。”

沈玉瑶心中一直嫉妒着沈玉歆,所以听到沈玉静这般说自己的嫡亲姐姐,非但没有半点怒意,还很是受用。

顿时连连点头:“谁叫大姐惯会花言巧语,才将娘哄得这般事事都听她的,连着祖母也都是被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无论做什么第一个想的都是大姐在祁王府可会受到影响,半点都没想过她这里还有一个女儿呢。现在更是在打我亲事的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姐想叫我嫁给燕北萧世子,还不是为了她自己,为了日后能对祁王有所相助,竟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舍出去,我这个姐姐当真是好的很呢。”

沈玉瑶被戳中了心事,顿时话再没个把门的,将心中的怒气都说了出来。

沈玉静却是心中大吃一惊,听着沈玉瑶的话,试探的问道:“怎么,母亲打算将二姐许配给燕北的萧世子么?”

沈玉瑶点点头,很有些失落的模样:“这燕北萧世子是人是鬼还不清楚,也不知道长个什么模样,他们便就这般坑害我,燕北有什么好的,若是当真嫁给萧世子,便要跟着他回燕北。我才不要去燕北呢,除了京城我哪里都不想去。”

说着很有些负气的撅起嘴。

落在沈玉静的眼中,那点心思叫她猜的清清楚楚,当即说道:“听闻燕北民风粗狂,燕北的人也是粗鲁的很,即便是自己的夫人也是轻则打骂,我听院子里的婆子说,还有好多将人打死了直接说病死的呢。若是当真远嫁燕北的话,只怕还没等到了燕北的地,人是死是活就不清楚了,当初燕北世子进京商谈和亲的时候,我还在想谁家的小姐会这般可怜,被家中的人送到燕北那个不毛之地去。未曾想...”

沈玉静说着不说了,就见着沈玉歆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顿时心中得意,如她这般没脑子,不过三两句话便能挑拨起来的,当真是最好对付的不过了。

心中冷笑着随后摆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关心的问道:“那姐姐可知道母亲打算怎么为二姐指婚呢?我听闻燕北世子的亲事是要皇上亲自指婚的,可不是谁说想嫁就能嫁的。”

沈玉瑶闻言面色变了变:“还能怎么样,她们脑子里除了那些腌臜的手段还能有什么,莫不是想让我和燕北世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大姐再求着皇贵妃说话,便就让我不得不嫁给那个萧世子。哼,她们越是这么算计,我就越是不肯,凭什么她能选自己的良缘,我就不能择自己的夫婿。这燕北世子,有哪点比得上秦大公子的。她们谁想要嫁谁嫁,反正我是不会嫁的。”

沈玉静听着不由问道:“二姐怎么知道母亲要用这种法子?”

“我都听到了,她让娘过两日在府中替华蓁设宴,宴请那些前来恭贺的人。给华蓁送礼的人之中,便就有这燕北世子!”沈玉瑶越想越气,一个是自己的姐姐和母亲,另外一个则是如今过的潇洒无比的华蓁,只要一想到她们,她肚子里就是一肚子的火。

沈玉静听着心中顿时明白了。

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

今日府中这般热闹都是因为知香园的封了一个清河公主,沈家上上下下早就一清二楚,更别说她这个有心之人,细细想一下便明白了沈家人的心思。

不由凑过去小声说道:“二姐姐何必这么生气,这是件好事呢,二姐姐不是一直想要收拾知香园么,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还有什么地方,会比咱们沈府更好下手的呢,二姐姐你想想可是。”

六十六章:玉清送信提防玉瑶

听到沈玉静的话,沈玉瑶不由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二姐你现在最瞧着知香园不顺眼的,不就是她进一次宫,便就混了个郡主的封诰,压了咱们一头么?若是她在为她庆贺的宴席上,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刚好叫所有人都看到,到时候只怕就是大燕第一个,刚刚被册封,就声名狼藉的郡主了。到时候就算是个郡主那有如何,别人只会说她是个不知检点的jian胚子,她还想再压过我们一头去,怕就再也不可能了,不赶紧的找个地洞躲起来就好了。”

一句话说的沈玉瑶很有些心动:“你打算怎么做?”

闻言沈玉静不由轻声道:“母亲设宴,一定会请长平侯府的人不是,二姐姐的表哥不是成日就在寻美人么?这华蓁虽说令人讨厌,但那张脸蛋不可置否长得还是很有些漂亮了,若是将她送给表哥的话,表哥想必会很满意的。到时候说不得还要谢谢二姐姐呢。”

一想到长平侯府三公子的模样,沈玉瑶心中便觉得畅快无比,似乎已经看到华蓁被陈林推倒在身下蹂躏一般。

面上的怒意也尽数退去,被喜悦取代。

随后想到萧世子,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可以收拾华蓁固然是好的,我还得像个法子,怎么叫他们的盘算都落空才是,我才不要嫁给萧家呢。”

沈玉静在一旁温声附和着。

姐妹两这边说着从假山后面离开。

等她们走远了,根本瞧不见人影的时候,沈玉清这才从一旁的假山石后面探出头来。

生怕叫人看见,拉着丫鬟小蝶,赶紧跑去六姨娘的院子。

心中胆战心惊的连着面色都有些害怕。

六姨娘瞧着不由问道:“怎么了?”

沈玉清这才环顾四周,六姨娘当即会意,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这才轻声道:“说吧,发生了什么。”

沈玉清赶紧将自己在假山后面听到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就见着六姨娘沉着脸,随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五小姐,现在是你立功的时候了。”

“姨娘?”沈玉清却是有些不理解,疑惑不解的看着六姨娘,就见着六姨娘笑的满面春风。

“我的五小姐啊,这是多好的机会,现如今清和郡主刚刚得势,你这个时候去告诉清和郡主有人要害她,日后在郡主眼中自然是不同的。你相信姨娘,清和郡主是有大造化的人,若是你能依着她,日后得了她半分提点,便再也不用在沈家受这些闲气了,所以这次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绝对不要放过。”六姨娘很是郑重的说完,见着沈玉清点点头,这才拍着她的肩膀。

“你可还记得你刚刚过来时候的样子,便就是保持这那个模样去找清和郡主,一定要让她知道你是一听到消息便去告诉她的。而且千万要小心,莫要叫人看到了,你可明白。”

沈玉清在此点点头,六姨娘怕耽搁了时间,便就直接叫小蝶陪着沈玉清出去顺着后花园去知香园。

知香园里,华蓁刚抄完经书,此刻只觉得胳膊有些酸疼,轻轻揉着手腕,瞧着天色已晚,正在问江芙可回来了。

却是见着门口沈玉清和小蝶跑了进来,神色很有些慌张的模样。

因着沈玉清上次的投诚,加上前世对她的印象,华蓁并不反感她。

见此也温声问道:“怎么了?”

跟着进来的皎月见着自己没有拦住沈玉清,面上还有些懊恼,听着华蓁开口,也只能站在一旁。

闻言沈玉清看了眼曹嬷嬷和皎月,心中还有些不安。

华蓁见此却是点点头:“有什么只管说便是,他们都是我身边可信之人。”

闻言沈玉清这才点点头开口:“表姐这两日一定要当心二姐。”

“怎么了?”听到她说起沈玉瑶,华蓁的眉梢微微挑起。

沈玉清见此还以为华蓁是不以为意,当即很有些紧张的说道:“表姐,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二姐算计好了,要在过两日为表姐被册封郡主设的宴席上要对表姐动手呢。我是躲在假山后面刚巧听到的,她们说是要让长平侯府的二公子,在宴席之上坏了表姐的清白,到时候表姐一定会声名狼藉的。表姐莫要不放在心上,她们说什么肯定是做的出来的。”沈玉清的面色很是着急,很显然她有些惧怕沈玉瑶。

生怕华蓁不信她的话,会被算计,到时候自己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华蓁看着沈玉清焦急的神色,心中有数,温声道:“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过两日的宴席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着二姐和三姐说起的,说是大姐姐让母亲办的。表姐被册封郡主,那般多的人前来恭贺,自该是要答谢他们,所以设下这宴席。而且好像还跟燕北萧世子有关,听着二姐姐的话,好像母亲是要让她嫁给萧世子。”沈玉清说着,心中还有些害怕。

目光不断的朝着门口飘去。

只怕心里是在害怕院子里的人鱼龙混杂,到时候会将她过来的事情说出去。

华蓁瞧着顿时明白,当即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今日谢谢你特地跑过来与我说这些,现如今知香园你还是少来的好,若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只管叫你的丫鬟过来说一声,等什么时候院子肃清了你再来坐坐。”

沈玉清点点头,随后领着小蝶离开。

一旁的曹嬷嬷这才开口:“没想到沈家人竟然生了这般歹毒的心思。”

华蓁看了眼曹嬷嬷,却是没说话,若说这就歹毒了,那沈玉歆要算什么。她可是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的。

心中想着却是没说,华蓁看了眼曹嬷嬷:“嬷嬷先不管她们打算做什么,咱们这院子是不是也该清理清理了,成日叫人一旁看着瞧着,心中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

曹嬷嬷点点头。

随后领着皎月出去。

华蓁独坐在屋子里,瞧着外面的院子,心中却是浮起一丝冷意。

六十七章:收拾院子责打丫鬟

她留着这些人到现在,便就是等这一刻,否则自己前面收拾了,后面她们又会送人过来。

现如今有着曹嬷嬷在,无论是大夫人还是老夫人,再想往她院子里塞人,便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曹嬷嬷领着皎月走到门口,让皎月将所有人全都召集到院子里来,随后打眼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这才冷哼声道:“今日谁去过隔壁的库房,小姐御赐的八宝琉璃簪子被谁给拿了,若是识趣一点赶紧的交出来,这可是御赐之物,不是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碰的,谁要是拿了东西不吭声,想要将这御赐的簪子据为己有,那就别怪我了。”

院子里的丫鬟仆妇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吭声。

今天因为一直都有人送东西过来,这库房的门便就没有锁过,大家都在院子里伺候做活,谁也不知道谁进去过。

而且是众人都有可能,都有机会去库房。

毕竟知香园不大,库房就连着正屋旁边,只要在院子里的人都能进的去,也算不得什么偏僻的地方。

曹嬷嬷冷眼瞧着众人,院子里的丫鬟顿时吓得不敢吱声。

若说她们原先还有轻视华蓁的心思,现在却是半点不敢了。

毕竟这段时间的事情她们可都是瞧在眼中,无论说是大夫人老夫人还是二小姐,在表小姐手上可是没讨的半点好处。

现在人家还摇身一变成了郡主,知香园中伺候的人,就更是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惹了郡主的眼。

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

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曹嬷嬷见此却是板着一张脸:“你们不说是吧,好一个个都嘴硬,那便怪不得我了。”

说着随手指了四个婆子:“你们将她们给我按在地上挨个的打,若是打轻了我便唯你们是问。”

四个婆子吓得战战兢兢的连着身子都在发抖,却是谁都动手,毕竟能进知香园伺候的,都是有后台的。

所以虽说不敢招惹华蓁,但是谁的心中也都是有些底子,面上表现出恭敬害怕的模样,心底里却是没有那般怕的。

特别是曹嬷嬷让他们动手的时候,大家心中都清楚,这是在沈府,若是她们坚持不动手,谁也没有法子。

等大夫人和老夫人过来以后,还不得将她们放了。

打定主意,众人自是站在院子里,谁也不吭声,就那般静静的候着。

曹嬷嬷早就料到她们的心思,当即冷笑着道:“好啊,一个个的连着郡主的话都不听了,你们这是以下犯上。这笔账咱们待会再清算,现如今郡主御赐的八宝琉璃簪子在院子里不翼而飞,既然你们都不说话,也不吭声,那我也没旁的法子:“皎月,你与周姨拿着我的腰牌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就说咱们府中一群刁奴偷了郡主御赐之物,叫他们把人带回去严加审问,一定要查出谁是偷东西的贼。”

皎月闻言赶紧应声:“是嬷嬷,奴婢这就去。”

说着接过曹嬷嬷手中的腰牌。

院子里的人顿时就慌了,毕竟谁都知道这曹嬷嬷是宫里出来的。

现在见着她要报官,不由的心里都有些发慌,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心中还是惧怕官差的。

听到要送官,是打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大家心中都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若是被送到官府之中去,不管你是不是偷了东西,人家不会问,先将里面的刑罚全都试一遍,直叫你皮开肉绽这才算完。

等一遍打完了之后,绝对是问什么招什么,哪怕跟自己半点关系没有的,直要人家问了,都会招认的。

所以见着皎月当真出去的时候,还是有几个婆子开始害怕,吓得连连叩头:“嬷嬷冤枉啊,奴婢今个一直在院子里伺候,根本就没去过库房,连着库房的门都没靠近过啊,奴婢是冤枉的。”

有一个人开始喊,第二个第三个,一瞬间院子里的人都开始喊了起来。

刚刚一个个还挺着背等救援的,现在也都没了脾气,生怕晚了一会,会叫曹嬷嬷给送到官府去。

曹嬷嬷却是冷着眼看着这些人:“你们都说没去过,那郡主的簪子莫不是飞了不成,我瞧着你们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着看向站在门口的皎月:“还愣着做什么,去寻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将这些人都丢到大牢去,到时候谁偷了东西,自然就知道了。”

皎月应声就要走,却被婆子一把拉住衣裳:“皎月姑娘你等等。”

说着婆子站起身来,压着另外一个丫鬟,招呼刚刚跟她一起被点了名的:“嬷嬷都吩咐了,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办不好差事,想等着去蹲大狱么。”

几个婆子还想等着大夫人她们过来,见着曹嬷嬷冷着一张脸,瞧着皎月手上的腰牌,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上。

将被按在地上的丫鬟,压住了,另外连两个人就拿着院子里的棍子,便打了起来。

此刻谁也不敢应付了事,都是下了狠手了,虽说只打了十下,却疼的那丫鬟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眼泪直往下掉。

大夫人和老夫人赶来的时候,就见着知香园哀嚎连连,那些个丫鬟正被按在地上,一个一个挨着打。

见着大夫人和老夫人过来,赶紧扑了上去,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老夫人大夫人救救奴婢,求求您了救救奴婢吧。”

老夫人见此气的肺都快炸了,看着曹嬷嬷厉声道:“你们这都是在做什么,还把这当宁国侯府么?”

闻言华蓁从屋子内走了出来,看着老夫人和大夫人,缓缓拜下:“蓁儿见过外祖母大舅母。”

随后扬着下巴看着跟来的沈玉瑶姐妹几个。

沈玉瑶故作看不到。

沈老夫人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华蓁还能如此,顿时怒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闻言华蓁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外祖母莫要着急,等表妹见了礼之后,我自会告诉外祖母的。”

六十八章:事情闹大承担不起

直接点名了,我就在这候着,等你们什么时候见礼。

沈玉瑶的脸顿时气的通红,看也不看华蓁。

老夫人怒不可遏,可是瞧着华蓁的脸色却是没有旁的法子,正想叫沈玉瑶她们都回去的时候,曹嬷嬷却是在一旁开了口:“皇贵妃一直在太后娘娘身边说着沈家的礼数周全,说祁王妃是多么多么懂礼数识大体,现在看来只怕这皇贵妃说的话半真半假啊,等明日回宫太后再问起沈家的小姐们,奴婢也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听着曹嬷嬷开口,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顿时僵在当场。

她们竟是将曹嬷嬷给忘了,要知道曹嬷嬷可不只是当初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她还是太后的人。

即便是老夫人心中再不情愿,此刻也不能叫沈玉瑶她们离开,只得冷声道:“玉瑶,莫不是连规矩都忘了不成。”

沈玉瑶闻言只得迎着头上上前,对着华蓁福了福身:“玉瑶见过郡主。”

华蓁笑着点点头,这才气鼓鼓的回到大夫人身后。

沈玉瑶都带了头了,沈家其余几位小姐自然也不敢拖着,都上前见礼。

等着这一遭完事,沈老夫人这才冷眼看着华蓁:“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吧?”

闻言华蓁没说话,倒是曹嬷嬷开了口:“皇上今日才赏下的八宝琉璃簪子丢了,奴婢问她们谁去去过库房偷了郡主御赐之物,没人承认,没法子便就只能先一人杖打十大板子再慢慢问了。”

沈老夫人听着曹嬷嬷的话,只觉得心口一团火,几乎要烧到脑门了。

“你怎么就知道东西是她们偷得?”

“莫不是旁人偷得不成?”曹嬷嬷闻言面露疑或,随后转过身对着华蓁到:“郡主,奴婢觉得老夫人说的也在理,咱们院子门也未曾关过,这知香园里丢了东西,不一定就真的是这院子里的仆人偷得,兴许是沈府旁的伺候的下人得了机会溜进来将东西偷走了,咱们要不要出去瞧瞧。”

这出去瞧瞧就是要将沈府其他伺候的下人都抓起来好好盘问盘问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听着脸色都绿了。

“怎么,你们在这知香园里闹还嫌不够,还要闹到外面去不成!”老夫人面色铁青。

华蓁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外祖母,不是蓁儿要闹,这东西毕竟是皇上赏下来的,原本我还打算明日带着进宫去给太后请安的,现在发现东西被偷了,我也是实属无奈。这件事要是被皇上知道,只怕我和沈家都脱不了干系,毕竟偷盗御赐之物,沈家这些伺候的人,怕是都要去五城兵马司走一遭了。说不得还得牵连到外祖母舅母和几位表妹呢,我也是为了沈家考虑,这才自己在院子里盘问的,若不然早就让皎月去寻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将院子里的人都带走细细盘问了。”

说着朝着皎月那边看了一眼。

老夫人回头就见着皎月手中拿着一块腰牌,心中猛地一沉。

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心中清楚不会有人敢偷她的簪子,可是现在她闹僵起来,就算最后发现东西没有被偷,发现是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她只管说记错了便可,到时候有礼亲王护着谁还能说清和郡主什么不是,丢的只有宁国公府的脸面。

若是当真让她们将五城兵马司的人招来,最后吃亏的只有自己。

老夫人顿时变了脸色:“既然东西是在知香园丢的,有嫌疑的也就只有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妇,你便就在她们身上好好的查,一定要将御赐之物找出来才是。”

老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大夫人在一旁听着却是愣住了:“娘,难不成还由着她闹么?”

老夫人闻言不由回头瞪了大夫人一眼,随后冷着脸说道:“你还想怎样?”

她这是将损失减少到最小,若不然华蓁寻了一个由头,仗着有曹嬷嬷在,可以闹得整个沈府不得安宁。

刚刚她可说了,明日要去给太后请安,这便就是威胁。

*裸的威胁她们,今日若是谁叫她不顺心了,明日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便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老夫人即便心中再气也没有法子,谁让她可以自由出入宫门,身边还有曹嬷嬷这般得力的人。

现在只要一沾上华蓁的事情,老夫人只觉得头疼不已,躲都躲不及。

看着大夫人面上还不愿就这么算了,顿时冷眼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华蓁见此看着大夫人,故意问道:“大舅母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有事但说无妨,若是没事蓁儿这边还有事,便恕不奉陪了。”

气的大夫人的脸,青一阵紫一阵。

只觉得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竟是招了这个一个煞星入府。

华蓁瞧着挥了挥手,示意曹嬷嬷继续。

知香园的丫鬟仆妇见着老夫人走了,大夫人只站在那里发愣,根本就不管他们死活,顿时心里最后一根支柱也倒了。

赶紧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曹嬷嬷却是当做看不见,愣是让她们互相打,所有人挨了十棍子。

大夫人见着当着自己的面,华蓁半点不留情分,这中间好几个都是她安插进来的,现如今自己的人都保不住,日后如何叫她们给自己做事。

她在府中的威望也被华蓁这一顿棍子给打没了。

面色铁青的却是无可奈何,看了半天,只能恨恨的离开。

留下来只会叫这些人看笑话,叫这些挨打的人更寒心。

等一顿棍子打完了,皎月从华蓁的屋子里寻出那根八宝琉璃簪子。

顿时满院子的仆妇都跪在地上,面色难看。

果然就见着华蓁很是随意的挥挥手:“既然找到了,那就好生收着吧,明日还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呢。”

说着转身进了屋子。

这些仆妇瞧着自己白挨了一顿打,心中有气却是谁也不敢吱声。

能被派到知香园来的人,都不是愚笨的,也都瞧明白了,郡主这不是在打她们,这是在提点她们现在到底是在伺候谁,在给谁办事,叫她们心中有点数。

六十九章:众人反应各方态度

而且就算是她们被冤枉了,郡主一顿打了之后,难道还能给她们打回来不成,身为奴仆这便就是她们的命,若是主子不高兴打死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是再花点钱买两个入府伺候罢了。

她们唯一能够依靠的便就是自己背后的主子能够给自己撑腰。

可是瞧着今晚这一闹,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大夫人,若郡主当真要发作起她们来,谁也护不得。

一时间知香园伺候的人心中都明白过来,也都清楚日后在知香园伺候该何去何从。

曹嬷嬷见着众人的态度,让她们都各自回屋。

这才转身进了正屋,华蓁还坐在一旁瞧着,见着曹嬷嬷进来,轻声问道:“都如何了?”

“看着面子上的情绪,一个个该都是妥贴了,这院子里应当是能消停一段时间,郡主可要再来一把狠的?”曹嬷嬷想着问道。

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这无论谁家的宅子,也比不得宫中的手段狠,若是想要收拾这些人,她自是多的是法子。

华蓁却是摇摇头,吩咐周姨:“周姨你去拿些银子给她们送些过去,打是打了,总归还是要给点好处才是。”

周姨点点头。

江芙这才打外面回来,见着华蓁恭敬的见礼。

看着华蓁面上的神色,曹嬷嬷何等聪明的人,顿时瞧出来她怕是有事要与江芙商议,领着皎月下去准备热水。

屋子里便就只剩了华蓁与江芙,江芙这才开口道:“郡主,奴婢将东西送到萧世子的府上,萧世子让奴婢告诉小郡主,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郡主无需放在心上。”

华蓁点点头,想到萧怀瑾的模样,忍不住微微皱眉,若他当真不在意何必派人送来贺礼。

这不就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么,现在却说出这番话,当真是好的坏的都叫他占了。

“另外广角和广白已经按照郡主的吩咐都出发了,星辰阁里也派了不少人出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最少是要半个月才能有消息才是。”江芙恭敬的说完,就见着华蓁轻轻嗯了一声。

华蓁让江芙接着去给萧怀瑾送礼的时候,顺便去做了一件事情,便就是将自己还记得住,前世最后寻到的那些天策旧部的名字和位置都写了下来,交给星辰阁的人,让他们去将这些人全都找到。

前世她为赵挺谋夺皇位的时候,就曾找到这些人为自己效力,这些都是凭着记忆去找的,若是不出什么大的意外,现在星辰阁的人自当是能寻到他们。

她现在既然想要对付沈家,对付赵挺,只是在这后宅之内小打小闹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自是需要军队的支持。

所以除了应付沈府后宅之人,她还需要做出旁的安排。

听着江芙事无巨细的汇报了一遍,华蓁点点头,让江芙出去将曹嬷嬷请进来。

曹嬷嬷端着热水进来,也没看旁的,只是问华蓁,可要梳洗歇息。

她是聪明人,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即便是从宫里出来的,此刻跟了华蓁日后自己的主子也就只有华蓁一人,自是知道什么事情自己该管什么事情自己不该管。

这个反应落在华蓁眼中很是满意。

知香园里这么一闹,顿时整个宁国侯府都开始紧张起来。

特别是老夫人和大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人,无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惹了老夫人的厌烦给自己招来麻烦。

整个宁国侯府只有二夫人的兰苑和六姨娘的院子,此刻不如外面那把死气沉沉,关着门高兴着呢。

二夫人听着丫鬟说着知香园里的情形,面上的笑意就是遮都遮不住。

一旁的丫鬟瞧着,忍不住道:“二夫人,郡主这般闹着,闹得最终还不是宁国侯府,虽说没到咱们的院子里来,只怕日后也有些影响的。”

二夫人却是眉眼含笑,瞧着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大丫鬟,很有耐心的说道:“你啊,还没看明白么,这两日华蓁回京之后,虽说在沈家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可是谁都瞧见了,她这可都是针对着大房的。再说了谁也不是傻的,都心里清楚,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若不是大嫂她们一开始就算计着她,她只怕也不会做出这些。虽说都在宁国侯府,咱们只要不去招惹她便是,而且现在来看她这么闹下去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可是,奴婢怕日后对宁国侯府的名声有影响,多多少少会耽搁到二少爷的。”丫鬟闻言还有些忧心忡忡。

二夫人却是冷眼看了过去,顿时吓得丫鬟赶紧低下头,刚刚她也是心急这才没过脑子说了出来,主子的事情自有主子考虑的,她一个丫鬟关心二少爷的事情,少不得要叫人心中生疑。

所以二夫人不过一个眼神,瞬间叫她反应过来,吓得她不敢吱声。

瞧着丫鬟的反应,二夫人声音冷了冷,好半晌这才开口:“柏舟是二房的儿子,这宁国侯府的爵位怎么也轮不到他,自然也跟他没什么关系。现如今这些实在的利益才是比较重要的,你且派人去盯着知香园的动静,若是那边再闹出什么,赶紧来告诉我。”

丫鬟闻言赶紧应声,低着头出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险些就要叫二夫人瞧出自己的心思,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此刻六姨娘的院子里,沈玉清将知香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就见着六姨娘眉开眼笑的拉着沈玉清:“我的五小姐,咱们这次总算是有出头之日了。五小姐你只管看着好了,这郡主是个有主意,有大造化的人,跟着她日后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

沈玉清点点头,却是有些害怕:“姨娘,你说表姐这般在府中与大夫人她们作对,难道就不怕当真将大夫人给惹怒了,到时候给自己寻了麻烦么?她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只要一想到沈玉瑶和沈玉静,沈玉清只觉得身子不由得发抖。

七十章:华蓁进宫旁人算计

当初自己就是因为多说了一句话,惹了沈玉瑶不悦,便就被她们二人寻了婆子过来,将她衣裳全部脱了浑身上下只剩一个肚兜关在柴房中。

若不是后来姨娘闹将到老夫人那边去,只怕她就要在柴房中被活活的给冻死了。

所以现在只要一想到沈玉静那双眸子,还是打心底害怕的。

沈家的几位小姐之中,沈玉瑶属于没有太多脑子的,端着一个嫡小姐的架子,却是被沈玉静耍的团团转。

三小姐沈玉静和四小姐沈玉琳,乃是双生子,但是性格却是完全相反。

沈玉琳更为安静一些,与自己的亲生姐姐的话都不多,平时站在哪里,若是不吭声,完全叫人注意不到的那种。

而沈玉静则是相反,她更为聪慧一些,性子也毒辣。

当初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句五姨娘的不是,沈玉静便寻了由头,唆使着沈玉瑶将自己丢在柴房之中,愣是要活活冻死她。

所以相对于嫡小姐沈玉瑶,更让她害怕的是跟在沈玉瑶身后的沈玉静。

即便六姨娘跟她说了好几次,只要跟着表姐,日后定然能有好事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将沈玉静她们的计划告诉华蓁,心中隐隐还是有些害怕。

六姨娘瞧着沈玉清,自己生的孩子,哪里还有不清楚的,顿时心疼的握着她的手:“五小姐莫要太过担心了,信姨娘的,只要五小姐能得了郡主的庇护,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你。不行你可瞧好了,等着过两日摆宴的时候,只要二小姐和三小姐她们敢动手,郡主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们的。”

沈玉清点点头,又跟着六姨娘说了会子话,这才领着小蝶回了自己的院子。

心中还有些担心:“小蝶,你说咱们今个去了表姐的院子,那些丫鬟仆妇可会告诉母亲和二姐姐?”

小蝶闻言知道沈玉清心中害怕,忙宽慰道:“小姐您还没瞧明白么,郡主这一遭就是要让小姐放心,小姐前面走她就将知香园里的人都给收拾了,现在知香园里的下人谁不是在担心着自己日后的下场,哪里顾得上去告诉旁人小姐去过知香园。郡主不也是对着小姐说了,等日后肃清了院子小姐再过去,便就是跟小姐承诺了,不会叫小姐过来的事情被旁人知道的。”

“你是说表姐今晚闹这一出是为我?”

“不全是,但是自然也是不想叫小姐受到牵连吧。”小蝶想了想说道。

沈玉清闻言这才哦了一声,陷入沉思,好半晌都未曾开口,直接领着小蝶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一晚除了知香园谁也没睡的好,等第二日一早,大夫人就叫人去给沈玉歆送信,将晚上府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跟沈玉歆说了一遍。

华蓁则是早早的起了,将昨个抄好的法华经装好,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领着曹嬷嬷进宫。

进宫都是有讲究的,去之前不能吃太饱,也不能吃有味道的东西,若不然在贵人面前打了饱嗝或是说话有什么异味,这可都是要杀头的。

华蓁在宫中住过那么久,自然对宫里的规矩清楚的很,只是简单的吃了半碗清粥,喝了茶漱漱口便算了。

听着她当真是要进宫给太后请安,大夫人和老夫人面色都很是难看,却是谁都没吱声。

等着华蓁的马车出了宁国侯府的大门,大夫人这才皱着眉头:“原本听了玉歆的说是接她回京对祁王有利,现在我瞧着怕还不等她对祁王有利,这就要先将咱们都给祸害死了。”

老夫人这两日也是吃了一肚子的气,在沈府当家做主这么久,还从未有如此不顺心的时候。

面上也很是难看,却比大夫人沉得住气一些,听着大夫人这么说,不由冷声道:“左不过还有两日,你也莫要抱怨了,等到时候成了祁王的人,就算她再烈的性子还不是要乖乖就范。若不然就只能寻了死,或是出家,到时候你这些日子的气可不就一次出了,这两日咱们就忍着她便是。”

大夫人闻言想起自己与沈玉歆的计划,只得将肚子里的怨气都给咽了回去,点头应声:“娘说的是。”

“玉歆交代你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老夫人听着目光看向手中的念珠。

见着大夫人没有回话,顿时眉头紧皱:“怎么的?莫不是到现在都还没准备呢?”

“娘,您也知道,昨晚那一闹,今个一早媳妇这还没腾出手来。现在还想着知香园的那些丫鬟只怕是不得用了,要不要换一批进去。”

“糊涂!”听着大夫人的解释,老夫人却是面露恼意:“你现在已经糊涂到了这个地步了么?孰轻孰重都不知道了,还不赶紧的准备起来,将日子定下,帖子也好发出去。”

说着顿了顿:“瞧着这个月十号是个好日子,便就定下十号吧。至于知香园里你这段时间就莫要关心了,她既然能将你现在安排的人给打离了心,你再送多少人进去也没用。再说她身边的那嬷嬷可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什么手段没见过,你别到时候折在她的手里,哭都来不及。”

“是。”大夫人大清早的就被一通埋怨,心中顿时有些窝火,却是说不得,只等强压着火气应声。

这些华蓁自是不知道的,只是跟着曹嬷嬷一路到了崇华门。

远远的在马车里,曹嬷嬷挑着车帘,华蓁就瞧着崇华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看到候在马车旁的侍卫,华蓁只觉得一瞬间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装饰很有些朴素的马车。

候在马车旁边的不是旁人,正是五皇子祁王身边的侍从,重阳。

这些人她就是死也忘不了的。

曹嬷嬷正瞧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崇华门,放下帘子,轻声道:“郡主到崇华门了,咱们要在这先下车了。”

回过头就见着华蓁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那种恨意几乎要席卷一切,不由的愣住,刚刚不好好好的。

心中生疑,顺着她的目光朝着外面望去,就见着祁王府的马车候在门口。

七十一章:拜见太后得其怜悯

顿时好奇,再想回头确认一下,华蓁的面上已经恢复如初,见着曹嬷嬷回头,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咱们下去吧。”

说着等着马车停了,便跟着曹嬷嬷直接下去。

曹嬷嬷只得将心中的疑惑压下,扶着华蓁往宫门走。

因着她本身就是宫中的教习嬷嬷,四品的女官,还是在未央宫伺候的,即便现在跟着华蓁去了沈府,却依旧可以进宫的。

守门的侍卫见着曹嬷嬷和华蓁,很是恭敬的见礼,便放了他们进去。

有曹嬷嬷在宫中,自然比她自己入宫的时候方便许多,跟着曹嬷嬷一直朝着太后居住的慈宁宫走去。

毕竟是跟着太后身边伺候的,曹嬷嬷对着太后的作息还是把我的很好,瞧着时间差不多,太后此刻刚礼佛出来,便领着华蓁候在慈宁宫门口。

慈宁宫伺候的宫女瞧见了,赶紧进去给里面的掌事宫女禀报。

慈宁宫的掌事宫女常嬷嬷,与曹嬷嬷的交情很是不错,听着曹嬷嬷过来,便打发小宫女出来告诉一声,太后还在礼佛,叫她们稍微等会。

自己转身去了慈宁宫的佛堂。

太后跪在蒲团之上,闭着眼很是虔诚的诵经,听着有脚步声,不由开口:“怎么了?”

常嬷嬷见着太后身子纹丝未动,当即躬着身上前:“回太后,曹敏领着清和郡主前来给太后请安,现在候在慈宁宫外头呢?不知道太后可要见一见?”

闻言太后这才睁开眼,身子却是没有动半分:“清和郡主?就是华家那丫头?”

“正是。”常嬷嬷恭敬的应声。

见着太后伸出手,赶紧上前搀扶着。

“自从怜星走了之后,这丫头我也再没见过,也有一年多了,听说是前个刚回来的。”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朝外面走着。

常嬷嬷扶着太后应声:“说是前个回来的,昨个皇上召她进宫,礼亲王在侧提起了当初皇上许诺要给她封个郡主的事情,皇上这才给封了一个清和郡主。”

听到常嬷嬷提起礼亲王,太后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匡儿就是这般,总是见不得一个女子孤苦无依,估摸着还是念着当初与华岩的旧情,若不然凭着他的那个性子,怎么回去管这档子闲事。”

“太后说的是,礼亲王便就是个宅心仁厚的,瞧着华家现在无人,这郡主又寄居在宁国侯府。心中放心不下,这才给她讨了这封诰,说到底还是王爷太过心善了,不过好人总归是有好报的,若是华岩将军泉下有知也定会感谢王爷的宅心仁厚。”

“可不是呢。”太后说着轻叹一声:“说到底这个孩子也是个命苦的,晋国公府瞧着是她外家,这个外祖母却与她没有半点血亲关系,今日曹敏领着她来给哀家请安,怕是想给她寻个靠山吧。也罢,左不过是一个孩子,当初在宫中的时候也是个孝顺的,便就叫她们进来吧。”

太后说着坐在软榻上,半倚着,挥了挥手。

常嬷嬷当即会意,退了下去,打发守在门口的小宫女去请华蓁和曹嬷嬷进来。

一进门华蓁跪在门口给太后行了大礼,这才伏在地上:“蓁儿听闻太后近日命人抄写法华经,准备供在菩萨案前,便连夜抄了一遍特地拿了过来,也不知可否入得菩萨的眼。”

说着从身后曹嬷嬷的手中接过法华经的抄本,双手奉上。

太后点点头,一旁的常嬷嬷赶紧上前接过,放在太后跟前的几子上。

“听闻你是前日回的京?”太后一边翻看着抄写的经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华蓁则是跪在地上,神色恭敬:“是,前个刚到的京城。”

“往日你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宫里的,现在住在沈府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你那时候住在宫里的东西都还在,便就叫人送到沈府去,省的一下子什么都换了不适应。”

听着太后的话,华蓁知道太后这是给她的恩典,说这些不过是叫她知道,她今日来的目的太后心中清楚,也愿意叫她靠一靠,但是仅限于一些小事上面。

当即恭敬的回到:“蓁儿谢过太后关心,虽说头一回住在晋国公府,大舅母对这蓁儿还是很关心的,一应用的都有,没什么不习惯的。唯一觉得不方便的,便是不能在太后跟前伺候,当初蓁儿住在宫中的时候,姨母便常说日后若是得空一定要好好孝顺太后,即便是抄抄经书也是好的。”

太后点点头,将法华经合上,这才抬头对上华蓁的视线:“当初你在宫里的时候,抄经书便就是所有公主郡主之中,最得哀家喜欢的。工工整整的一个错字也没有,最好的便就是有耐性,若是叫你站在那一日,你便就真的能站一日,换做旁人,只怕早也站不住了。”

“能为太后抄写经书,是蓁儿的福气,蓁儿自是要尽心尽力。”

“你既然有这份心便也是好的,日后若是得空便常道慈宁宫来,抄了经书到时候供在菩萨面前,也算是一份功德。”太后神色淡淡的,不过听着语气已经有了几分高兴的意思。

一旁的常嬷嬷和曹嬷嬷都忍不住的捏了一把汗。

曹嬷嬷也不确定华蓁可还能入得了太后的眼,若是太后不喜欢,只怕是要怨怪自己什么人都往慈宁宫中带,现在听着太后说的话,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是要华蓁时常入宫,便就是侧面的应了,太后这是打算日后为华蓁做主了。

能得了太后一句话对华蓁来说当真是再好不过的。

心中也不由的替她感到高兴。

正说着,就却听着外面小宫女进来,低着头说道:“启禀太后,祁王和祁王妃在外面,说是要来给太后请安。”

一听到祁王妃,太后的眼睛不由看了一眼华蓁,声音也冷了几分:“他们来做什么?”

宫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好在太后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什么。

七十二章:玉歆前来吃了闷亏

只是问了一句,便说了句:“叫他们都进来吧。”

小宫女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华蓁就听着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便是赵挺和沈玉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给皇祖母请安。”

“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听着赵挺的声音,华蓁只觉得自己心口在隐隐作痛。

赵挺,又见面了,我们又见面了。

强忍住心中的恨意,华蓁垂首站在一旁。

沈玉歆看着华蓁面上很有些担心,生怕她当着太后的面说了什么。

她是在今个华蓁还没出宁国侯府的门时便得了消息的,当即与赵挺二人赶紧的感到宫中,这才抢在前面进宫,先去跟皇贵妃通了气,等华蓁到慈宁宫,便赶紧赶过来。

自是怕华蓁当着太后的面说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

现在瞧着华蓁的脸色,见她只是低着头,心中不清楚这段时间她可说了什么,也不好问。

只得先强扯出一张笑脸看着太后:“臣妾听闻太后近日来有些心绪不宁,休息的不是很好,昨日刚从外面得了一种香料,说是从西域带来的,可以凝神静气,臣妾想着便给太后送来了。”

说着递上一个很是精致的珐琅盒子。

太后点点头,让常嬷嬷上前接过,却是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瞧着沈玉歆的肚子说道:“几个月了?”

“回太后,刚四个月。”见着太后问起自己的肚子,沈玉歆的面上顿时满是笑意。

还没等她高兴一会,却是被太后的下一句话,顿时僵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四个月的身子了,你没事便也少在外面走动,好好在府中安胎才是。这可是祁王府的第一个孩子,莫要成日早外面乱转,伤了腹中的胎儿。”太后神色淡然,看了沈玉歆一眼。

也不管沈玉歆面上有多难看,便冲着赵挺招招手,赵挺赶紧上前:“皇祖母。”

“皇上如今也封了你亲王的爵位,你可断不不能像以前那样,要替你父皇分忧才是。这后宅内院的事情就别掺和了,别因着自己后院女人的一句话,便跑前跑后的,她不懂事你还能跟着不懂事不成。有这个时间不如好生的跟着你父皇,且看看能为他做些什么,这大燕的江山可都是要靠你们的。”太后说着脸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赵挺顿时面色很是难看,没想到太后竟是这般直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好在太后还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没有明说他掺和女人的事情,而是将事情都推在沈玉歆的头上。

当即只得点头应声:“皇祖母说的是,孙儿一定谨记于心。”

“好了,既然都知道了,你们也就退下吧。”赵挺和沈玉歆瞧着太后的脸色,心中很有些懊恼。

不由看了眼华蓁,见着她也跟着福了福身,还想着等待会出了慈宁宫再说。

却没想到,不等他们转身,就听着太后淡淡的开口:“蓁儿留下吧,你陪我去佛堂将经书供在菩萨跟前,今个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再抄一本一起放在菩萨跟前供上。”

华蓁闻言恭敬的福了福身:“是。”

说完上前扶着太后,朝着后面的佛堂走去。

落在沈玉歆的眼中,顿时叫她气的心口疼。

常嬷嬷见着恭敬却带着几分冷漠的说道:“太后礼佛需要清静,还请祁王沈侧妃改日再来。”

赵挺闻言点点头,当即转身离去,倒是沈玉歆看着华蓁的背影很有些不甘心,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跟着赵挺离开。

等出了慈宁宫的大门,赵挺瞧着沈玉歆的脸,面上的笑意彻底的冷了下来:“现在你可满意了?”

“王爷。”沈玉歆见着赵挺有几分生气的意思,顿时软下声来。

“妾也是在担心,怕她若是跟太后说了什么,到时候让太后对沈家生了什么误会,最终会牵连到王爷的,这才想着来阻止。”沈玉歆本就长得漂亮,如此放下身段,即便是赵挺瞧着也不忍再责怪她,加上她还怀了身子。

赵挺自然不忍心再说,只得冷声道:“你也自知太后对你并不喜欢,日后少到慈宁宫来,至于她这边若是她当真要跟太后说什么,即便咱们来了也不见得能阻拦的住。与其想着如何拦住她别说,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叫她帮咱们说话才是。你也瞧见了,太后对她可是喜欢的很,宫中那么多的公主郡主,太后还从没见过对谁这般和气。”

“妾知道了,王爷只管放心好了,妾和娘已经都安排好了。”沈玉歆听着赵挺的话,声音很轻,想到太后对待华蓁的态度,心里便是生了一肚子闷气。

落在赵挺眼中,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只得伸手揽着拉着她的纤纤玉手颇有些宠溺的说道:“好了,今日之事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的,你放心玉歆你对本王的情谊本王心中都明白,日后也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等这件事过去你便好生休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还有咱们的孩子。”

说着伸手抚上沈玉歆的肚子。

沈玉歆不过四个月的身孕,此刻还不怎么明显,裙子遮着,若是不说根本没人知道。

听着赵挺这般说,即便心中再是窝火,此刻也是烟消云散了,不由嘴角含笑应了一声。

这才随着赵挺离开。

等华蓁从太后慈宁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候,太后在佛堂礼佛,她便跪在一旁抄写经书,整整抄了有四个时辰。

就是一般的宫女腿也疼的受不住了,她却是愣没有吭一声,抄写的经书还是工工整整的。

即便是太后那般挑剔的瞧见了,也忍不住点点头。

整个慈宁宫上下瞧着华蓁更是另眼相看,只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太有耐心了。

他们却是不知道,当初华蓁为了赵挺,在太后的佛堂一跪便是一整日。

跪在这里抄写经书,因着太后并不喜欢赵挺,加上心中怨怪她竟然不去理会自己的表哥转而帮助赵挺,所以有些责罚的意思。

七十三章:秦淮出现出手解围

很多时候连着抄写一日夜的,一口水都不给喝。

等经书抄完,她两个膝盖都肿的站都站不得。

即便是那样的情况,她也都熬过来了,现在不过是抄写四个时辰的经书,更别说中间太后用膳的时候,还曾叫她也跟着休息了半个时辰。

这般比起以前根本不值一提。

曹嬷嬷却是不清楚,瞧着华蓁还是有些心疼,等出了慈宁宫,忍不住摸了摸华蓁的膝盖:“郡主可觉得膝盖疼,等回去奴婢给郡主熬些重要敷一下,将淤血散去,好生休息一下养几日便能缓过来。”

华蓁闻言却是笑着摇摇头:“不碍事的。”

说着主仆二人朝着宫门外走去,却是眼瞧着快到崇华门的时候,听着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几乎是刻骨难忘的声音:“清和郡主请留步。”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华蓁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抽,连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后背隐隐冒着凉气,若不是曹嬷嬷还在身边,她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亲手杀了他。

曹嬷嬷自是感受到华蓁的异样,轻轻握住她的手。

华蓁顿时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全部收敛起来,这才回转身。

就瞧着赵挺一声宝蓝色的锦衣正站在后面宫墙下瞧着华蓁,面上还带着他一贯的浅笑,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任谁瞧着都觉得这祁王当真是个亲和的王爷,无论见着谁都是这般笑容,很有些随和。

华蓁却是透过这笑,直看到他心中的冷意,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才开口:“不知祁王殿下,唤住华蓁是有何事?”

“无事,只是许久未曾见过,想问问清和郡主近来可好。”赵挺说着笑着走上前,却是停在五步之外,瞧着很有些风度的模样。

却叫曹嬷嬷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多谢祁王关心,华蓁自是安好。”

听着华蓁言语中的冷漠,赵挺却是不以为意,笑容依旧:“记得上次见到郡主还是在未央宫,现在一晃竟是一年多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你只是过去了一年,我却是过了整整一生,时间过得当真很快啊。

华蓁心中说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赵挺自是不知她心中的想法,只是故意寻着话题,想要与她多说几句。

不由叫她觉得有些厌烦,眉头微微皱起,刚想寻个由头脱身。

就听着身后响起一阵戏谑的笑声:“祁王殿下当真好清闲,竟是有空在此与清和郡主闲话,不知二位在说些什么,可否叫我也听听。”

说着一身玉色长袍,手拿折扇的秦淮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看着华蓁眨了眨眼睛,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没想到几日不见,我竟是该称一声清和郡主了。”

“秦大公子。”华蓁闻言福了福身,却是有些错愕,秦淮上次在沈家不是说了要离开一段时间,短则数月长则一年么?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似是看懂了华蓁心中的疑惑,秦淮很有些不要脸的靠了上来:“我原先是要去一趟大食,只是想着天高路远的,这一去怕是要许久见不到你,心中不忍你一个人孤独的在京城等候,于是便回禀了皇上让他另派他人前去,决定留在京城陪你。你看我可好?”

一边说着还很有些讨好的瞧着华蓁。

旁若无人的模样,顿时将赵挺晾在一旁。

这一幕落在赵挺眼中,只觉得心中有些气愤,华蓁明明是他瞧中的人,便就是他的。

秦淮这般,自是触怒了自己的底线,便就着连带看着秦淮都生了几分恼意:“秦大公子?”

“怎么?祁王有什么事么?”听着赵挺开口,秦淮当即回过头问道。

却是叫赵挺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看着秦淮和华蓁,眼神闪烁。

秦淮见此,伸手打开折扇象征性的扇了两下,随后看着华蓁笑的连眼都瞧不见了:“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祁王莫不是没看出来,我这是看上清和郡主了,所以正在向清和郡主表露自己的真心呢。祁王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最好还是莫要打扰我们为好,若不然惹了郡主不喜,我也是要生气的。”

说完还不忘冲着华蓁笑了笑,那笑容当真是谄媚无比。

任谁也想不到一向高傲出尘的秦大公子竟是能有这般模样。

华蓁见着秦淮如此,也有些错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心中忍不住叹息,刚准备开口脱身,却是被秦淮当先一步说道:“天色不早了,郡主应当是要回去了吧。虽说天子脚下太平盛世,不过郡主一个女子独自回府还是有些危险,不如就让秦淮护送郡主回府吧。”

说完根本不容华蓁拒绝,伸手一引,示意她先走,完全不理会赵挺还站在一旁。

面对秦淮赵挺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自己只是个没有权势的皇子,即便封了亲王,也是无权无势,比不得秦淮乃是深受燕文帝器重的,不仅如此东郡王府和太后秦贵妃,随便哪一个也不是他可以招惹的起的。

为了大局考虑,赵挺无论如何不能得罪秦淮,此刻瞧着秦淮护着华蓁离开,心中再窝火也只能咽下去。

想着沈玉歆已经安排妥当,当即一甩衣袖冷哼一声,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出了崇华门,沈家的马车还在外面候着。

赶车的人不识得秦淮,却是个眼活的,见着是跟华蓁一同从宫门内出来的,当即猫着腰陪着小心。

半点不敢怠慢。

落在秦淮眼中,不由的笑了起来:“未曾想晋国公那般不懂事,这沈家的下人,却是个伶俐的。”

说着命人牵来一匹马,当真要护送华蓁的马车回晋国公府。

曹嬷嬷瞧着秦淮骑马在马车旁边走着,心中很有些害怕:“郡主,这秦大公子如此,只怕会惹来麻烦的。”

曹嬷嬷都能想到,华蓁又怎么会不明白,却是拿秦淮没有法子。

秦淮毕竟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秦贵妃的嫡亲侄儿,太后的侄孙子。

而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无论是秦贵妃还是太后,抑或是东郡王府知道这个消息,都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他们势必不会让一个孤女,去影响到秦淮,毕竟秦淮的前程是无可限量的,日后东郡王府也一定会为他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

现在他这般闹,东郡王府和太后,自然不会觉得是秦淮的不是,只会将所有的过错推在她的头上。

七十四章:秦淮坚持嬷嬷登门

一想到这些,华蓁不由觉得烦闷不已,她今日刚叫太后对自己微微有些改观,可不想因为这个人便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曹嬷嬷见着华蓁眉头紧皱,知道华蓁心中只怕也是烦闷不已,却是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

马车一路行到宁国侯府,秦淮这才停下来。

看着华蓁,面上还带着笑容:“好了,回去吧,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叫人去寻我,既然你我已有婚约,我自是负了你,不会叫人欺负你的。”

华蓁实在想不通一直被人谣传成谪仙人一般的秦大公子,竟然能当着她面说出这般话。

心中微微有些苦恼,不想因为一个秦淮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由对上秦淮的视线,见着四下无人,索性摊开来说:“今日之事蓁儿谢过秦公子,但也想求秦公子放过蓁儿,蓁儿自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秦公子也不想高攀,更不想因为秦公子从而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否求秦公子今日就此别过莫要再提起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从此你我互不牵扯各自走各自的。”

说着福了福身。

秦淮却是看着华蓁笑的更甚:“蓁儿你现如今与我说这些还来的及么?今日崇华门的那一幕,和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瞧见了,只怕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再想撇清关系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吧。”

“这都是秦公子一厢情愿的事情,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又如何,你且放心好了,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兑现承诺,自是不会叫你受了委屈的,秦家的人我自会应付,你放心就是。”说着靠近华蓁,声音带着一丝请求:“也请你日后莫要再说出这种话,我听了是要心疼的。”

说完嘴角含笑看着华蓁,若是换做旁人,此刻只怕要因为秦淮的俊颜神魂颠倒了才是。

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是重活了一世的华蓁。

见着秦淮如此,华蓁微微蹙眉,见着说不通,也懒得再说,直接错开身子朝着沈府大门走去。

独留下秦淮回过头看着华蓁的背影,粲然一笑。

直到进了沈家大门,曹嬷嬷这才看着华蓁疑惑的问道:“郡主与秦公子之间莫不是还有什么交情不成?”

闻言华蓁微微蹙眉,也不想曹嬷嬷疑心便开口解释道:“当初我还年幼的时候,秦贵妃刚进宫的时候,曾经在姨母的未央宫中见过他,也就是儿时曾一起玩耍过,后来再未曾见过。”

这些事情曹嬷嬷本就是知道的,她也无所谓说出来。

闻言曹嬷嬷更是纳闷:“可是瞧着秦公子的模样,似乎并非如此。”

“那就不清楚了,许是秦大公子这些年一直周游列国,所以心思也与常人的不同,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吧。”说着华蓁直接朝着知香园走去。

曹嬷嬷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等进了知香园,就瞧着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妇一个个都带着伤,小心翼翼的。

特别是瞧着华蓁回来,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皎月一直守在门口,见着华蓁过来,忙上前迎道:“郡主回来了。”

华蓁点点头,就听着皎月悄声道:“刚刚大夫人身边的武嬷嬷来过两趟,说是寻郡主有些事情,见着郡主一直都没回来,便没说话,直接回去了。”

“武嬷嬷?”听着皎月的话,华蓁顿住脚。

一旁的曹嬷嬷不由眉头皱起:“她们又想生什么幺蛾子?”

说完就见着华蓁神色淡然,看了眼院门,转身直接进了主屋,江芙在一旁伺候着倒了茶水,她这才开口:“估摸着是要说设宴的事情吧。”

“庆贺郡主册封的酒宴么?”曹嬷嬷眉头皱的更深。

就见着华蓁端着杯子轻啜一口点点头:“都安排好这么一场大戏了,若是再不开始岂不是浪费了。”

等华蓁休息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大夫人身边武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皎月姑娘,不知道郡主可回来了?”

闻言皎月看了眼华蓁,见她点点头,这才转身出去。

看着武嬷嬷没好气的说道:“郡主自是已经回来了,正在屋子里休息,嬷嬷这般大声也不怕朝着郡主歇息。”

“哎呦喂,倒是奴婢的错,不知道郡主已经回来了,还望皎月姑娘待会能在郡主面前给求个情,若不然惹了郡主不高兴,只怕奴婢这条命赔了郡主也赔不起。”武嬷嬷嘴上说着,面上却是很不在意。

顿时将皎月气的不轻。

正要开口,就听着里面周姨走了出来,看着皎月冷声问道:“怎么了?郡主在休息,你们吵吵嚷嚷的这是要做什么?”

武嬷嬷看了眼周姨,却是忍不住冷笑:“周姨误会了,奴婢是奉了晋国夫人的命过来告诉郡主一声,刚刚皎月姑娘说郡主在休息,叫我莫要惊扰了郡主,奴婢这才有些害怕求皎月姑娘待会帮奴婢求个情哩,没有旁的事。”

周姨闻言看了眼武嬷嬷:“嬷嬷既然是来寻郡主的,还劳烦您在这候着,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

说完看了皎月一眼,皎月顿时明白,二人进了主屋。

华蓁自是将院子里的动静听了个清楚,刚刚武嬷嬷故意提高了声调说话,她想不知道也不行。

见着皎月负气进来,便点点头:“你也莫要置气了,便就让她在院子里候着就是。”

皎月点点头,见着天色不早,便去吩咐厨房给知香园准备晚饭。

知香园的人各自忙活起来,似乎都忘了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一般。

武嬷嬷候了好一会子,也不见人出来搭理自己,面上那股子得意劲顿时消散无影,气的连着眉毛都开始发抖。

见着皎月进进出出就跟没有瞧见她一样,终于是忍不住了:“皎月姑娘,郡主可在里面?”

说着便直接往主屋里走。

她自是知道华蓁的手段狠厉,但是想着自己是大夫人身边最的脸的嬷嬷,华蓁即便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自己动手才是,毕竟她可是代表着大夫人来的,若是打了她岂不是在打大夫人的脸面。

七十五章:嬷嬷教训给个说法

越是这么想,便越是不管不顾的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华蓁正坐在桌前,由曹嬷嬷伺候着吃饭。

听着动静,猛地抬头,就见着武嬷嬷扯着一张笑脸走了进来。

顿时一个冷眼甩了过去。

武嬷嬷忍不住心中惊了一惊,随后想着华蓁再厉害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姑娘,胳膊还能拧过大腿去不成,便壮着胆子福了福身:“奴婢见过郡主。”

闻言华蓁却是没接话,只是看着周姨:“哪里来的如此不懂规矩的人,你们莫不是将我平日说的话都忘了不成,什么人都往院子里放,还不给我轰出去。”

周姨应声,站起身来便朝着武嬷嬷走过来。

武嬷嬷顿时面色僵硬的站在原地,等周姨走近了这才反应过来:“郡主,奴婢可是晋国夫人派来的,郡主将奴婢扔在院子之中不管不顾,就不怕晋国夫人生气要找你算账么?”

闻言华蓁却是连看都没看她,只是眉头微皱,似是自己好心情被人给搅和了一般,很有些不高兴。

周姨哪管武嬷嬷说什么,上前伸手直接抓着武嬷嬷的胳膊。

她本就是练家子,手上的力气自不是这些仆妇能比的,顿时叫武嬷嬷疼的哀叫连连。

“我是晋国夫人身边伺候的,华蓁就算你瞧着我不顺眼,也不能动我,即便是要处置,也该是晋国夫人处置才是。”

武嬷嬷被周姨往外丢的时候,嘴里还一直说着。

院子里知香园伺候的仆妇都忍不住侧目瞧着,见被丢出来的是武嬷嬷,一个个面色都很有些古怪,赶紧全部跑开,谁也不想再惹了华蓁不高兴。

武嬷嬷原本在沈府就是有头有脸的人,平日里专横跋扈,除了大夫人和老夫人,还当真没有怕过谁,也一直仗着自己是大夫人身边最得用的,很有些傲气。

此刻被周姨直接拧着胳膊丢出来,只觉得一张老脸被丢在地上,顿时叫她心中又羞又恼。

平日里那股子蛮横劲便跑了出来,也不管这是不是知香园,站起身来,朝着门口骂道:“华蓁,你还当真将自己当成个郡主了,不过是仗着仁孝皇后当初的情分,皇上这才给你点面子,你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么?别忘了这里可是宁国侯府,不是你华府,也不是什么郡主府,只要你还住在这一日,吃着宁国侯府的饭,便就要依仗着夫人过活。别给脸不要脸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今个是夫人派我来寻你说话的,我代表的便就是夫人,你如此对待我,就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么,你这是目无尊长,若是叫人知道了,哼,郡主,我看你连门外的狗都不如。”

说着啐了一口。

顿时叫知香园的人看愣了。

屋子里面江芙听着,面上也蒙了一丝怒意:“郡主,奴婢出去教训教训她?”

闻言华蓁点点头,看着江芙轻声道:“留着一口气就成,教训完了进来只会一声,我也该去算算账才是。”

江芙应声出了门。

就听着院子里武嬷嬷的惨叫连连,再没有刚刚叫骂的魄力了。

华蓁坐在屋内,听着院子里的惨叫,却是自顾自的吃着东西,等吃的差不多了,就见着江芙转身进来。

接过一旁皎月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这才看着江芙道:“将人带上,走咱们去寻一下大舅母,将人给她送过去。”

江芙点头应是,出门吩咐几个婆子将武嬷嬷抬上,跟着华蓁出去。

皎月一听要去寻大夫人的麻烦,心中只觉得畅快不已,赶紧快步跟上,生怕错过一场大戏。

大夫人正在花厅跟老夫人沈崇茂一起吃着饭,就听着门外的婆子紧张的跑进来说道:“老夫人,国公爷不好了,郡主带着人过来了。”

见着婆子慌慌张张的模样,老夫人眉头皱了皱,刚要开口斥责,听到她的话,顿时愣住。

夹着菜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就瞧着华蓁已经领着人进来。

知香园的婆子将武嬷嬷扔在地上,顿时叫大夫人气的心口疼。

这武嬷嬷乃是大夫人的奶嬷嬷,跟她素来亲厚,今个却是被人打得就剩一口气,差点都叫她忍不住来了。

顿时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怒目看着华蓁:“你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华蓁先是给老夫人和沈崇茂福了福身子,这才开口道:“我也想问问大舅母是什么意思?唆使武嬷嬷到知香园门口破口大骂,诋毁皇上御笔亲封的郡主,并且直呼郡主的名讳,大舅母难道不知道这是杀头的罪过么?”

大夫人被这么一说,顿时愣住了,看着华蓁:“我何时叫她去辱骂你了?”

“是么?我可不相信一个仆妇没有人指使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私闯我的院子不说,还直呼本郡主的名讳,辱骂本郡主。大舅母可是不知道,武嬷嬷当时的气焰,说的话,只叫人觉得这宁国侯府是她当家做主呢。”华蓁说着看了眼沈崇茂。

果然就见着沈崇茂变了脸色。

大夫人更是怒不可遏:“这不是我做的!”

“那大舅母的意思,是这个jian奴自己胆大包天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华蓁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大夫人,就见着大夫人的面色更是难看。

这几次交手,她自然是知道华蓁的性子,若是自己不管,武嬷嬷落在华蓁手中还能有什么好的,但若是自己开口,无论说什么,都算是应下是她指使的武嬷嬷。

这样一来岂不是给了华蓁机会,定会不会放过自己才是。

心中想着看着不断*的武嬷嬷,更是怒其不争。

她明知道华蓁的性子,惹谁不好,偏要惹她,现在好了,自己想保住她都不可能了。

只得狠了狠心:“我不知道,总之我从未叫她这般做。”

“那既是如此,我便将她交给顺天府了。”华蓁说着看了眼大夫人,嘴角含笑:“直呼本郡主名讳,辱骂郡主,这可是在藐视皇权,藐视皇上,这是杀头的大罪,蓁儿也不敢怠慢。但愿武嬷嬷是个嘴硬的,到时候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扯上旁人就好。”

七十六章:严厉斥责莫要招惹

说着看了看周姨和江芙,曹嬷嬷很是体贴的将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还忍不住提醒她们:“等到了顺天府只管将我的腰牌给他们瞧瞧,他们自会知道该如何行事的。”

周姨点点头,接过腰牌,和江芙一左一右架着武嬷嬷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大夫人恨得牙根痒痒,那毕竟是她的奶嬷嬷,这么多年跟着她,这情分当比母女了。现在武嬷嬷被人带走,要送去顺天府,她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如何不叫她恨得慌。

瞧着华蓁,恨不能亲手撕碎了她一般。

不只是大夫人,坐在一旁的沈玉瑶,此刻也是红了眼。

不过却不是因为武嬷嬷,只是因为听着门口的人说,是秦淮送她回来的。

她思慕秦淮已久,最多也不过是一年得以见他一两回,还是远远的瞧见,从未说过话。

可是门房的人说,秦淮将华蓁送回来的时候,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子话,看那个模样很是熟悉的样子。

落在她耳朵里的时候,瞬间便叫她嫉妒的红了眼。

心中更是咒骂了她好几遍,秦淮可是她的人,华蓁这个不要脸的jian货也敢染指,就不怕出门被雷劈么。

生了好一阵子气,要不是沈玉静得了消息,过来劝说,只怕现在心中的气还未消掉呢。

现在瞧着华蓁在自己面前,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门房的话,只觉得看着那张脸便是碍眼至极。

眼中的恨意,再也遮掩不住。

瞧着沈玉瑶眼中*裸的恨意,华蓁只是微微笑着问道:“怎么,瞧着表妹似乎有话要说。”

沈玉静闻言顿时站起身来,看着华蓁,想要质问她和秦淮的事情。

可是瞧着老夫人和沈崇茂看过来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只得负气的坐下。

华蓁见此看了眼老夫人:“外祖母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蓁儿便先回去了,但愿没有影响到外祖母的心情。”

老夫人见着华蓁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闷气,自是说不出来的气恼。

看着大夫人那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等着华蓁走后,再没有半点胃口,站起身来看着大夫人冷声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跟我进来!”

说完,由着陈嬷嬷扶着,朝里间走去。

沈崇茂也是被这一闹,气的再没半点心情,站起身来转身直接离开。

沈家旁的几位小姐瞧见都是面面相觑,都看着沈玉瑶。

见沈玉瑶气红了眼,更是不敢说话。

里间老夫人坐在软榻之上,气的好半晌这才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这几日不要再招惹她,忍她几日,你怎么就听不明白,还要派人去招惹她!将我的话全当成耳旁风了么!”

看着老夫人气的脸色铁青,大夫人赶紧开口:“娘,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件事媳妇当真不清楚。我只是让武嬷嬷去告诉她一声初十在府中设宴,为她庆贺,根本没有叫人去寻事。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夫人闻言看着大夫人面上的神色,心里的怒气这才消下去不少,瞧着大夫人眼中还有些难过,冷声道:“既是如此只怕是你身边的嬷嬷去了知香园受了气,便就说出这些不过脑子的话。也是她自己该着,平日里在府中便是一副专横跋扈的模样,我瞧着没说,现在却是叫她遭了报应了。既是如此这件事情就算了,也不知道她可将事情说清楚了,你还是再派人去跟她说一声,别这个婆子闯了祸交代的差事还没办,到时候惹来更多的麻烦坏了咱们的事。”

大夫人心中气恼却是不敢吭声,只得点点头:“是,媳妇这就去办。”

老夫人闻言看了眼大夫人这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只觉得窝火:“你还是莫要去管了,省的越添越乱,日后知香园的事情,你莫要再掺和,只管将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就是。待会我会叫陈嬷嬷跑一趟,你可记清楚了,切莫要再去招惹她可知道了!”

“是,娘,媳妇知道了。”大夫人很有些委屈的应声,心中恨不能活剥了华蓁的皮肉才觉得痛快一些。

等着大夫人离开,老夫人这才看向一旁伺候的陈嬷嬷:“去你知香园跑一趟,告诉她初十的在府里摆宴酬谢那些前来恭贺的人。”

陈嬷嬷顿时心头猛地一跳,却是不敢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说完应声离开。

知香园里,皎月正高兴着的说着松鹤堂里众人的脸色。

说的正是兴起,守在外面的丫鬟进来轻声道:“启禀郡主,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来了,说是老夫人让她过来给郡主传个话的。”

华蓁闻言点点头:“请她进来吧。”

与武嬷嬷不同,陈嬷嬷还是有些分寸的,知道华蓁不是什么好惹的,所以从进门面上便是带着笑。

即便皎月出去见着陈嬷嬷这般,也不好寻事,便就请了她进去。

一见着华蓁,陈嬷嬷当先道了个万福,这才开口:“郡主,老夫人让奴婢来跟郡主说一声,因着郡主册封的事情,礼亲王府和东郡王府都送了贺礼,咱们收了礼自是不能不设宴款待这些人的。便就商量着寻个日子,在府中设宴,宴请这些人,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华蓁听着陈嬷嬷客气的话,心中却是冷笑,现如今陈嬷嬷说着像是要跟她商量,只怕沈家早就已经定好了此事。

心里虽清楚,面上还是应了声:“还是外祖母思虑周全,既然祖母这般说,那便就照着外祖母的意思做就是。只是不知道定在哪天比较合适呢?”

见着华蓁面露为难,陈嬷嬷赶紧开口:“这件事,老夫人已经想好了,说这个月初十的是个好日子,适合宴客,若是郡主没什么意见的话,便就选在初十如何。”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嬷嬷回去告诉外祖母一声,劳她老人家费心,此刻天色已晚,等明日我再去给外祖母请安。”

七十七章:前去请安表姐当心

陈嬷嬷赶紧连声道:“奴婢这就回去转告老夫人,郡主早些歇息。”

说完满脸堆笑的出了知香园的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可是瞧见了武嬷嬷的惨状,还有些心有余悸呢。

等着陈嬷嬷走远,皎月这才转身回去,对着华蓁点点头:“郡主,已经走远了。”

华蓁这才吩咐她们去准备热水,一旁的曹嬷嬷瞧着她微微有些担忧:“若是沈五小姐说的不错的话,只怕这次沈二小姐要借着这机会,对郡主下手,郡主可要当心一些。”

华蓁闻言却是眼中透出一丝冷意:“只怕不仅仅是沈玉瑶!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绝不可能只是让沈玉瑶跟萧世子,应该还有旁的目的才是。”

华蓁隐隐觉有一丝不安,特别是见着今日沈老夫人能如此咽得下这口气,便明白她们定然还有别的算计。

曹嬷嬷闻言却是愣住,她实在想不到沈家人还能有什么目的,可是看着华蓁的模样不似作假的,不由暗自嘀咕:“莫非他们还想接着这个机会对郡主动手不成?”

曹嬷嬷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毕竟现如今华蓁跟沈家人的关系,只怕沈大夫人和沈老夫人早就恨不能除了她才开心。

华蓁的脑海中,却是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前世她之所以会嫁给赵挺,除了赵挺的花言巧语,便就是前世她不小心叫赵挺瞧了自己的身子,虽说没有旁人知道,但是还是让沈家的几个丫鬟看见了。

那时候她还有些胆战心惊,毕竟这就算是失贞了,若是不嫁给赵挺,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时候在她心中,赵挺毕竟是自己的表姐夫,表姐又待自己这般好,心中还觉得有些对不起沈玉歆。

所以在后来沈玉歆得知这些,并且主动提出,让华蓁嫁给赵挺为妻的时候,心中还很是感激她。以至于后来被她当成枪使得时候,也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只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夺了她的恩宠。

现在只要想起当初自己劝赵挺多去沈玉歆的屋子里坐坐的时候,她便觉得可笑,当真前世是自己太过愚钝了,怪不得旁人。就算最后死,也只完全是自己蠢死的,竟是将害了自己一生的人当成恩人,到死才明白过来。

好在上天再给了她一次机会,重来一次她认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

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因着知道沈家人的打算,这两日无论是周姨江芙,还是曹嬷嬷都是时刻警醒着,生怕着了他们的道。

第二日一早,华蓁先写了一封信,叫江芙派人送去萧世子府上,这才领着曹嬷嬷和周姨去松鹤堂给老夫人请安。

因着这几日的事情,松鹤堂的人见着华蓁,心中都有些害怕,哪里还敢有半点不敬的意思,都是小心谨慎,生怕触怒了这位清和郡主。

就连往日脾气最是火爆的沈玉瑶,也是难得安静下来,即便瞧着华蓁依旧是不顺眼的很,却是能忍住心中的怒火,安静的坐在一旁。

华蓁瞧着沈玉瑶,不由得佩服在她身边坐着的沈玉静。

若说沈家几个姑娘,除了嫁出去的沈玉歆,心思最深的便就算得上这位三小姐沈玉静了。

前世她就见识过,沈玉静愣是挑拨的沈玉瑶和自己的嫡亲长姐反目成仇。

不过即便她的心思这般深,最终的结局也并没有多好。

因着沈玉瑶听了她的话,对自己长姐动了手,那次彻底惹怒了沈玉歆。在大夫人身边说了几句话,最后将沈玉静嫁给兵部侍郎做了填房。

那兵部侍郎已经年过五十,而且听说还有些不正常的癖好,家中折腾死了好些个侍妾。

沈玉静嫁过去的时候,华蓁还在祁王府,等她再听到沈玉静的消息,已经是她不堪折磨一头撞死在床前。

听下人说,她当时也没有真断气,是兵部侍郎瞧着人已经半死不活,索性痛快一把,活活将还剩半条命的她给折磨死的。

沈玉歆告诉她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她到现在还记得,就如同自己最后死在赵挺手上时一样。

想到这些,竟是隐隐的对她升起一丝同情。

只是这同情刚刚升起就被她掐灭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心中想着,华蓁坐在一旁的锦杌子之上,老夫人耐着性子跟她说了几句加长,这才叫她们都散了。

等出了松鹤堂刚走出抄手回廊,华蓁只觉得背后有人跟着,不由回过头去,就瞧着沈玉清怯生生的看着她。

见着华蓁回头,连忙低下头。

见此华蓁放慢脚步,故意等了等她。

就见着沈玉清走到她身边,声音很轻很轻:“表姐,姨娘让你小心一些,等摆宴那天的吃食格外要小心。”

华蓁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沈玉清赶紧快步走开,似乎是在害怕什么一般。

现如今整个沈家的人都对她换了称呼,除了老夫人和沈崇茂,旁的都是称他一声郡主,也只有大夫人才直接不称呼其名。

沈府上上下下也就只有沈玉清还保持着原本的习惯,依旧唤一声表姐。

只是她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不管是带着丫鬟去知香园还是在外面见着她。

曹嬷嬷也曾提过,担心沈玉清会不会有诈,却是被华蓁摇摇头给否了。

只因为她太清楚沈玉清的性子,即便是前世她也是这般绵软,想必她称一声表姐也是六姨娘吩咐的,若不然她断然不敢继续称表姐,当是沈家第一个称她郡主的才是。

瞧着沈玉清快步离开,华蓁也没有停留,领着曹嬷嬷和周姨直接回了知香园。

而此刻萧怀瑾暂居的别院之中,天香楼的小二正恭敬的立在院子中,在他跟前坐着一位气质出尘的男子,若不是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嘴角含笑,几乎叫人一位他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俊美的有些不真实。

如刀刻一般的敛下,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俊逸非凡。

加上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一股子贵气,几乎叫人错不开眼,即便是天香楼的小二见惯了京中的达官贵人,瞧着眼前的萧世子,也忍不住心中暗暗赞叹。

七十八章:世子反应少爷回府

*****谢谢各位亲的打赏,你们的喜欢是梨落最大的动力*****

这等男子当真是世间少有,即便是秦淮秦大公子与之相比都稍显逊色。

正出着神,就见着萧怀瑾嘴角的笑意更甚,随后对着他说道:“你且回去告你你的主子,让她放心就是,沈家人便是想算计我也得看看她们可有那个本事。晋国公府的约我一定会赴,总不能叫她失望,让她好生等着。”

说完吩咐人将小二送了出去。

北风看着依旧被萧怀瑾捏在手中的书信,不由有些好奇:“世子爷,这清和郡主到底在信上说了什么?怎么爷瞧着这般高兴?”

闻言萧怀瑾将信递给北风:“她告诉我沈家设下的这是一出鸿门宴,晋国公看中了我燕北世子的身份,想将自己的二女儿嫁到燕北去。叫我小心一些,晋国公府这次邀约,若是能不去还是不去的为好。”

北风一边听着,打眼扫过信上的内容,不由笑着道:“看来这清和郡主并未忘了与世子爷的承诺,还算是有些良心的,知道提醒世子爷防着这些人。只是晋国公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竟然敢给世子也下套,当真是不将咱们燕北放在眼中么。”

萧怀瑾闻言却是没说话,只是嘴角含笑,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荷花池中的锦鲤。

北风见着不由问道:“那世子爷打算怎么办?沈家的帖子已经送来了,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自是要去的,既然晋国公都有这个心思,本世子若是不去,岂不是要叫他失望。”

“可是这些人的心思不单纯,若是对世子爷不利,到时候难道真的要娶那个沈二小姐不成?”北风自是有些担心。

萧怀瑾却是不以为意:“他们的当真觉得燕北王府这般好进么?我就是要去叫这些人知道,都给我打消了这些不该有的心思,若不是我选中的,谁都进不得燕北王府。”

北风自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实力,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提起此事,不免有些担心:“世子爷,咱们到京城虽说还没几日,可是这些人的心思却是显而易见。王爷临走的时候让世子爷选一个好拿捏一些的,莫要到时候当真随了皇上安排,只怕会对燕北不利,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当初王爷说的那几家都是不错的,虽说远在京城,但也算是王爷的心腹,若是娶了其中任意一家的千金,对世子爷来说都是有利的。”

北风想到临行之时燕北王的吩咐,试探的劝说道。

萧怀瑾闻言却是眼中闪过一丝慧黠的笑:“这个我心中自有安排,你也无需多说,即便父王嘱咐过你,莫要忘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父王来信问起,你只需说劝说无用,将事情全都推在我的头上便是。”

说着站起身来,抽出北风手中的书信,轻轻打了打他的肩膀:“反正此事你也常做,多一次也没什么大碍的。”

顿时叫北风面色很有些尴尬。

看着萧怀瑾走开站在原地:“世子爷,我这不也都是被逼无奈么...”

因着华蓁这几日的手段,沈家再没人敢来招惹她,知香园里的人被曹嬷嬷提点了几次,也都尽心尽力,轻易不会叫人进去。

使得华蓁难得清静的靠坐在院子里,瞧着发黄的树叶,被风轻轻吹落。

百无聊赖之际,正准备让皎月去寻本书来看看,打发时间,却见着江芙快步进来。

看见华蓁,顿时眉头紧皱:“郡主。”

“怎么了?”闻言华蓁不由正了正身,就见着江芙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宁老太爷刚从沧州寄来的,说是让郡主务必尽快回信,而且派去萧世子府的人回来让奴婢转告郡主,萧世子让郡主放心,至于晋国公府的约他一定会赴的,让郡主只管安心等着就是。”

说话时江芙的面色也有些古怪。

小二特地说了萧世子原话便就是这般说的。

而且还特地跟她说了,这萧世子长得当真绝色,跟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一般。

一想到一个如此绝色的男子,说出这番话,怎么听着都叫人觉得有些暧昧。

所以在告诉华蓁之时,这才面色微微有些古怪。

华蓁却是没有多想,听着江芙的话,很有些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愿意如何与我没有关系,我也不过是提醒一声,只要话传到了便是,旁的只管叫他去就是。”

说着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信,站起身来,准备回屋。

却听着江芙似是想起来一般说道:“小姐还有件事,刚刚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瞧见沈家大公子从外面进来,沈二小姐正拉着她说话,似乎与小姐有关。”

江芙说着顿了顿,华蓁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只怕沈玉瑶拉着沈家大少爷沈松乔说的都是她对她不利的话。

对于这些她自然不会在意,即便是前世她与沈玉瑶关系没有如此,沈柏舟对她也不曾有半点好,即便是那些看上去温柔的嘘寒问暖,也都是建立在利用之上。

这般想着,脑海中不由浮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沈松乔的模样。

因着原本华家与沈家的关系并不亲厚,加上这沈老夫人也并非华蓁的亲外祖母。所以自从娘亲去世之后,她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华家的宅子,便就是在景仁宫陪着仁孝皇后,所以根本没怎么见过沈家的人。

对于常年在外的沈松乔更是没怎么见过。

记忆中还是小时候娘亲还在的时候,领着她回沈家这才见过,那时候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沈松乔也大不了多少,所以记得不轻。

等再见面便是她从庐州回来,沈松乔亲自去雍州城迎的她。

因为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她本就很不舒服,加上华家无亲无故又在庐州被欺负,猛地一见到沈松乔的时候,竟是有几分见到亲人的感觉,忍不住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沈松乔长得也算得上是俊美,虽说比不得秦淮萧怀瑾,但是比着赵挺还是不相上下的。

她又是正情窦初开,加上沈松乔有意接近,便动了心思。

若不是沈松乔如此,她后来也不会叫赵挺瞧了身子,只因为那时候她一心以为在外面的是沈松乔。

想到这些,华蓁忍不住在心中笑自己的愚蠢,竟然瞎了眼看上了沈松乔,若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对沈玉歆心怀愧疚,被这些人给算计致死。

七十九章:送礼上门拒而不见

心中正想着,却是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不过一声,竟是叫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收紧,直掐到掌心出了血印这才反应过来,就听着院门外面,皎月的声音响起:“表少爷若是要寻郡主的话,劳烦再这边候一会,容奴婢进去瞧瞧郡主可醒了。”

“劳烦姑娘了。”沈松乔的声音还是如前世一般温和,仿佛山间溪流一般,听着叫人心中觉得舒适,只是落在华蓁的耳中,却是让她周深发寒。

捏着书信的手,不自觉的将书信握紧握出了褶皱。

江芙在旁边瞧着,忍不住唤道:“郡主。”

“不碍事的。”华蓁闻言闭上双眼,收敛了眼中所有的怨气,再睁眼已经恢复如常。

脸上带着叫人瞧不出喜怒的神色,见着皎月端着点心从外面进来,轻声问道:“外面是何人?”

“回郡主,是沈家的大少爷回来了,带着不少东西,说是刚从蜀地回来,瞧着蜀锦好看便带了一些,听闻郡主在府上,特地挑了一些好的给郡主送过来,现在正在门外呢。”皎月一边说着,露出询问的神色。

说实话她打心底对沈家的人没任何好感,所以即便是沈大少爷来了,也不过是点点头应了声,便就转身回来了。

见着华蓁闻言神色淡然,似乎对于这沈大少爷也并不怎么感兴趣,心中还颇有些得意。

当即轻声道:“郡主,奴婢跟沈大少爷说了,郡主还在歇息。这沈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安着好心思的,郡主若是不想见,只管叫奴婢去打发了就是。”

华蓁闻言点点头:“你就去回了吧,就说我还在休息,他若是有什么只管告诉你就是。”

闻言皎月顿时笑着应声:“奴婢这就去回了。”

说完把东西递给江芙,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华蓁则是站在门口瞧着院门处,眼睛有些发疼,就听着门外皎月声音恭敬带着几分冷意:“沈大少爷,我们郡主还在歇息,若是您有什么事只管告诉奴婢便是,等郡主醒了,奴婢替您转告郡主。”

沈松乔闻言却是愣了愣,他自是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心下有些疑惑,却也是一瞬便就反应过来,随后笑着点点头:“既然表妹在休息,那我便就不打扰表妹了,这些东西是我特地从蜀地带来给表妹的礼物,你先拿进去吧,若是表妹瞧着喜欢,只管去跟我说一声便是。”

“奴婢替郡主谢过沈大少爷。”皎月闻言福了福身,随后接过沈松乔身后随从捧着的东西,转身折进知香园。

沈松乔则是站在门口瞧了半晌,这才领着人离开。

华蓁一直站在门口,因着今个天气好,将院屋子里的插屏搬出来晒晒,刚好将院子门挡住。外面瞧不见里面,她却是能隔着插屏看得见外面的人。

等瞧着沈松乔离开,这才转身回屋。

江芙跟皎月一直跟在后面不敢吭声,原本今日郡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可是自从沈松乔出现,她的情绪就显得有些低落。

旁人瞧不出来,江芙和皎月自是瞧得出来的。

只是谁也不敢开口询问。

另一边沈松乔自是没见到华蓁,刚离开知香园便径直往沈玉瑶的芙蓉园走去。

沈玉瑶坐在屋子里眼中满是期盼,见着自家兄长进来,忙笑着迎了出去:“怎么样?你可见到她了?”

沈松乔摇了摇头,迈步进屋。

跟在沈玉瑶身边的丫鬟含笑,顿时瞧着自家大少爷,羞的脸色通红。

落在沈玉瑶眼中,不由狠狠的剐了她一眼。

却被沈松乔出言劝到:“好了,不要对下人太过严厉,省的日后她们都怕你,没人敢与你说话,你又会觉得烦闷。”

一边说着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含笑一眼,顿时含笑的脸通红的,连看都不敢看沈松乔,很有些局促的模样。

沈玉瑶见此只觉得心中恼怒的很,不由怒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大哥过来,还不快去给大哥上茶,莫不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要我好好教教你不成。”

顿时吓得含笑连声应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一边说着,小跑着离开。

沈玉瑶这才出了口气,看着沈松乔,颇有些恼了的说道:“大哥,都这个时候你还高兴的起来。她一直都在知香园,今个根本就没出去,你没见到只怕是她故意不想见你!我就跟你说了,她很是厉害,回来不过几天的功夫,竟是将爹娘祖母都给欺负了,现在还请封了郡主,咱们整个晋国公府都要跟着她后面转了。大哥你现在可瞧见了,你可是她的大表哥,可人家却是连半点面子都不给你留的。”

“玉瑶,好了你也莫要着急,不过是一个女子,竟是将你气成这番模样。怎么难不成觉得咱们晋国公府还斗不过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不成,现在不过是爹娘为了大局考虑忍让着她,这才叫她得意了一些,你只管看着就是。很快她就得意不起来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莫要因为一个下贱之人,损了自己的身份。”沈松乔一边说着打怀中拿出一个羊脂白玉的簪子递给沈玉瑶:“可喜欢?”

见着沈玉瑶看到簪子时,眼中露出喜意,不由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很是宠溺的抓着她的手,将簪子放在她掌心。

“好了,大哥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教训她给你出出气可好?”

得了沈松乔的许诺,沈玉瑶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大哥可不知道,这几日我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好了,我们的玉瑶不生气了,没必要跟一个下贱的人置气,平白的低了自己的身份。”沈松乔安慰着面上满是宠溺的笑意,眼睛一直看着沈玉瑶,似是不舍得眨一下一般。

华蓁这边自是不清楚芙蓉园的事情,回了屋子便坐在梳妆柜前将宁老太爷的信拆开。

跟着进来的周姨见此轻声问道:“郡主这是谁来的信?”

八十章:沧州来信死士下落

因着周姨本就是宁家的人,对宁家的事情也是清楚的很,华蓁也没有防备她的意思,闻言便轻声应道:“外祖父派人送来的,外祖父说这些日子他便会给皇上上奏章,说身体不适,已经无力镇压沧州,请求回到京城养病,多则一月,少则半个月便会回来,让我这些日子在京中先留些神,切莫被人给算计了。还有提到萧世子的事情,当初我在给他的信中,让他将我回京的消息透露给了燕北王,燕北王这才决定叫萧世子过来相救与我里应外合,所以对于萧世子可以信但不可全信。”

一边说着将手中的信合上,装在信封之中。

周姨会意的点了灯,随后江芙端来铜盆,等华蓁将信点着了扔在铜盆之中烧干净了,周姨这才把东西给了皎月,轻声道:“那照现在来看,宁老太爷是相信了小姐的话,要为仁孝皇后报仇了?”

闻言华蓁点点头,其实宁家一直都清楚仁孝皇后的死有蹊跷的,毕竟仁孝皇后虽说身子不好,但也只是因为处理后宫之事,有些精神不济罢了,每逢冷热交替的时候容易患病,却并没有说死就死。

那一场病来的太过蹊跷,任谁都能瞧出来其中有些猫腻。

宁老太爷和魏国公自是也看得出来,只是为了保全宁家这才装作不知,驻守在沧州卢龙。

她在重生之后给宁家写的第一封信,便就是告诉宁家,即便是宁家一直留守在沧州,皇上也不见得就会放过宁家。

宁老太爷是在皇上登基五年朝纲稳固之后,便主动请缨,带兵驻守卢龙,除了为大燕抵御西夏的侵犯,还有便就是震慑燕北。

宁老太爷当初能做出这个决定,举家离开京城这繁华富庶之地,去了沧州那般荒凉的地方,就是瞧出来了,宁家功高震主,夺权之时皇上需要他,等稳坐朝纲之日也会第一个收拾他。

所以干脆趁着皇上动手之前,自请离开。

原以为这样便就能护得宁家的周全,却没想到华岩出事,仁孝皇后病逝。皇上又在这个时候要与燕北联姻,若是当真他们与燕北联姻,到时候与燕北达成同盟,自然无需他震慑燕北。

相反还很有可能会联合燕北,对付宁家。

宁老太爷也是因为意识到这些,所以在收到华蓁的信之后,决定要回京。

既然燕文帝已经摆明了,容不下宁家,他自然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倒不如搏上一搏,顺便替仁孝皇后报仇。

只是这些话华蓁心中清楚,却无法告诉周姨。

只得点点头。

周姨瞧着华蓁一副有心事的模样,轻声问道:“郡主可是还有什么心事?”

闻言华蓁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星辰阁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了?”

“现在还没有,估摸着最少还得等上十天,这些人都是分散在四方军队之中,驻守在边关,从京城过去便要许多时间。”

“恩,周姨那当初姨母留在沈家的那一批死士呢?这些人你现在可能联系上?”华蓁想着开口。

当初仁孝皇后在帮助燕文帝夺位的时候,曾经托宁家训练了一匹死士,等仁孝皇后进宫之后,这些人是留在宁家的,后来宁家人离开。

仁孝皇后已经察觉皇上的意图,便并未将这些人收编入宫中,宁老太爷那时候不放心皇后一人在京中,便将这些人都留在京城。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些人便在沈家。

现在既然她要对付沈家,自是要将这匹死士先夺回来。

这些人是仁孝皇后的人,自然也是认得星云戒的。

回京的时候在客栈外她亲眼看到刺杀她的死士便就是当初星辰阁的那一批,她原以为沈家的人会将这些人都安排在府上,护自己周全,所以这几日都是带着星云戒出入,却是根本没瞧见那些死士。

即便是在前世,这些人也是在她嫁给赵挺足有一年,她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

心中不由怀疑这些人到底去了何处。

周姨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些人原本该是在沈家的,郡主许是不清楚,当初郡主在决定要回庐州的时候,皇后娘娘曾经召晋国公入宫,用这批死士来换取郡主的安危,让晋国公在娘娘的床前立誓,一定会保护郡主的安全,娘娘这才将这些死士给了晋国公。这件事奴婢还是听后来从宫中出来的嬷嬷说的,因为知道沈家的事情,便特地留意了一下,却发现晋国公得到这批死士之后,直接将他们带离了京城。至于去了何处,谁也不知道,反正在京中是再也未曾见过。”

这些人大多数是周姨训练出来的,即便没有标记,周姨也是认得他们。

既然她说没有见过,只怕这些人早就不在京城了。

华蓁听着点点头:“周姨派人留意一下,沈家的人将这些人送到何处,让他们在做什么,若是查到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周姨应了声。

就见着华蓁抬了抬手,明白她是想要一个人呆一会,便就带着江芙皎月退了下去。

连着两日整个晋国公府都是安静的很。

因着怕惹了华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加上实在也是不愿意见到她,沈老夫人直接免了华蓁晨昏定省,她自也是懒得去。

便就待在知香园里。

闲来无事,便就坐在院子里看看书,除了沈玉清身边的小蝶晚上偷偷的来过一回,旁的再没有人敢登门。

就连沈松乔也没再来过。

眼瞧着到了初十的。

一早沈老夫人院子里的陈嬷嬷便陪着笑脸过来传话,说是人都已经请了,那些送了贺礼的,和一些与沈家交好的都下了帖子。

还请了各家的夫人,下午在院子里搭了台子,请了春熙堂的人过来唱堂会,叫华蓁到时候过去坐一坐。

华蓁点点头,让皎月送陈嬷嬷出去,等吃过中午饭,这才吩咐周姨给她换身衣裳。

原本亲王命人送贺礼过来,为的只是想叫人都知道华蓁回了京城现在就住在沈家,而且还封了清和郡主,就是想要沈家心中有个数,轻易不敢对她如何。

八十一章:花厅见客冷嘲热讽

没想到沈家将计就计,干脆的大办宴席,这下原本是她的喜事,却变成晋国公府的喜事。

那些一开始给她送礼来的贺礼自是没有出去的道理,但是这沈家设宴,再来的自然也没有空着手的道理。

那些东西便就得入了沈家的库房。

不仅如此,沈崇茂还特地请了一些在朝廷里,与自己走的近的,这些人自然虽说打着给恭贺清和郡主的名号,但实际上却是给的沈崇茂的面子,他们送的东西,自然也都是入了沈家的库房的。

若不是能有这些进项,大夫人只怕心中还要不舒坦,凭什么旁人的事情,要她忙前忙后。

华蓁一边由着周姨换了一身衣裳,将头发打散,重新梳了一个看起来要端庄一些的发髻。

就瞧着曹嬷嬷从外面进来,见着华蓁恭敬的道:“郡主,礼亲王妃来了,还带着昭阳郡主,现在正在花厅坐着。夫人派人来请郡主过去。”

华蓁闻言点点头,待周姨将簪子插上,这才站起身来:“今日曹嬷嬷跟着我便就好了,你和江芙好生盯着她们,莫要出了差错,院子里让皎月也看好了,别让一些不该进的人进来,到时候惹来麻烦。”

周姨点头应下,华蓁这才带着曹嬷嬷离开。

等她们到花厅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礼亲王妃坐在上位,大夫人则是陪坐在一旁,满脸堆笑的招呼着。

连着二夫人和沈家几位小姐,也都被拉出来招呼客人。

在礼亲王妃旁边坐着一位妇人,华蓁远远的便认了出来,却是心中忍不住轻叹一声,只怕是来者不善。

来的不是旁人,真是不怎么露面的东郡王妃。

东郡王府因为是太后和秦贵妃娘家的关系,本来在京中便有些微妙,他们自知外戚的诸多不利,为了太后和秦贵妃,也一直都谨小慎微,平日里很少出席这种场面。

便就是前世,华蓁也没见过东郡王妃几回。

对于沈家的设宴,她更不可能出现,今日却是难得出现在这里,还能是因为什么。

只怕与秦淮那日送她回府脱不得关系。

心中轻叹一声,这才抬步走了过去。

守在门口的丫鬟瞧见了,顿时高声报到:“清和郡主到。”

顿时屋子里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瞧着门口。

就见着华蓁从门外进来,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华服,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每走一步便在脚边绽开如同一朵花一般很有些炫目。

加上华蓁本就长得极为漂亮,穿着这身衣裳,只让人觉得美的叫人错不开眼。

礼亲王妃和东郡王妃更是看愣住了。

瞧着眼前的华蓁,只觉得仿佛是仁孝皇后朝着自己走过来一般,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直到华蓁走到她们面前福了福身:“蓁儿见过礼亲王妃东郡王妃。”

礼亲王妃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抬了抬手:“无需多礼。”

说着笑着招招手示意华蓁上前,看着华蓁轻叹一声:“当初你离开京城的时候还不觉得,没想到这一年没见,再见到你竟是觉得你长得像极了...”

礼亲王妃没将话说完,众人却都是听了明白。

一旁的东郡王妃也跟着点点头:“郡主长得本就是像她母亲,与皇后也就像了七八分,原本一直待在皇后身边,却是不怎么说话的,现在一年多没见,瞧着这性子与之前却是变了很多。兴许就是这性子的缘故,更像皇后娘娘几分。”

东郡王妃却是没那般多的顾忌,看着华蓁从一进门骨子里透出的气质,便忍不住叫她想起仁孝皇后,特别是她的眼神,简直像极了皇后当初的模样。

心中感念着,想到自己的来意,眼中多了几分无奈,若是打眼一瞧她还是挺喜欢华蓁的。只可惜她的身份由不得自己对她生半点欢喜。

华蓁则是立在一边,面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沈大夫人瞧着从她一进门,这屋子里的人,便眼中只瞧着她一个人,顿时有些不悦。

看着曹嬷嬷站在华蓁背后,原本心中还有气却是说不得,闷得更是难受,便没有说话。

到事二夫人瞧着觉得有些不像话,笑着上前,领着华蓁给一众夫人见了礼,也算是互相引荐一下。

落在礼亲王妃的眼中,忍不住皱了皱眉:“晋国夫人,虽说蓁儿现在是寄住在晋国侯府,怎么说也是晋国夫人的外甥女,她离京这般久京中的人只怕也不一定都认识,晋国夫人不该领着她都认一遍么?”

闻言大夫人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见着二夫人领着华蓁正在逐个的介绍,只觉得心中窝火的很。

连看着二夫人都不顺眼了。

觉得是她害的自己被礼亲王妃如此说。

心中恼羞成怒,面上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说道:“我也是瞧着蓁儿今日这一身打扮,当真像极了二姐当年的模样,这才看着有些愣神,一时间竟是忘了。好在二弟妹是个眼活的,若不然就要叫诸位笑话了。”

大夫人说着将事情推给二夫人,只说自己是一时失神没反应过来,便就是指责二夫人故意在人前抢风头。

二夫人闻言顿时变色,却是瞧着身旁的华蓁,愣是忍了下来。

等一圈的都见完了,华蓁这才回到礼亲王妃面前,礼亲王妃瞧着华蓁,心中颇有些心疼。

礼亲王与华岩交情本就是好得很,两家经常来往,她与华蓁自也是熟悉。

加上华蓁与昭阳郡主年纪相仿,不过是华蓁年长一岁,却是比昭阳郡主苦命多了,现如今被封郡主依旧是寄人篱下。身后除了皇上再无半点依靠,可是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能时时顾得上她,还不是想起来的时候才会问两句。礼亲王妃是看着她长得的,想到这些便忍不住心疼,所以不用礼亲王吩咐,也想要护着她几分。

此刻瞧着她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心中更是欢喜,拉着华蓁的手笑着道:“我就是恨自己没有多生个儿子,若不然便就为他求娶了你,这般知书达理的女子当真叫人喜欢。”

“可不是,清和郡主又是跟在仁孝皇后身边长大的,无论是礼数还是旁的绝对是错不了的。只是可惜了,世子已经娶了世子妃,若不然当真是登对的很。不过虽说世子娶了世子妃,礼亲王府的二公子听说还未娶亲,瞧着年岁也与蓁儿差不多,虽说是个庶子但是蓁儿如今的身份也算是配的上,倒也是合适了,王妃不妨好生考虑考虑。”一旁的东郡王妃接着话茬直接开口,却是一句话叫众人都变了脸色。

八十二章:昭阳郡主帮你出气

礼亲王妃说的还算是比较隐晦的,可以说是与华蓁本就亲厚,倒也无妨。可是东郡王妃这话却是有些过了,哪有这般直接当着人女儿家的面说她婚事的。

而且说得还是礼亲王府的庶子,这不是明摆着说华蓁如今的身份,便就只配的上一个庶子么。

这一屋子都是聪明的,谁还听不出东郡王妃话中的意思,联想到这几日听来的消息,也都变了脸色。

东郡王妃只怕是要华蓁自己心中有数,秦淮毕竟是东郡王府的嫡长子,不是她的身份可以肖想的。

虽然众人心中清楚这身份差距,也明白东郡王府的地位,可也不由的觉得东郡王妃的话当真有些刻薄了。

就是礼亲王妃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华蓁却是福了福身:“蓁儿多谢王妃厚爱,只是爹爹去世还未满三年,蓁儿实在谈不得这些,还望王妃见谅。”

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将这些事接了过去。

礼亲王妃闻言看了眼华蓁,面色这才微微缓和了一些,轻声道:“昭阳也来了,你们幼时关系便就不错,你去寻她说说话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待在这听着我们闲话只怕也是无聊的紧,就别再这待着了。”

闻言华蓁福福身,看向大夫人。

见着大夫人也点头,这才朝着另外一边,姐儿们的屋子里走去。

等她离开,礼亲王妃端起桌上的茶,再也不与东郡王妃说话。

东郡王妃自是心中也清楚,因为本就是做好准备来的,也就无所谓了。她来就是为了表一个态度,叫华蓁明白,东郡王府的人,断不会叫她这个身份进了东郡王府的。

现在话已经说到了,自然就没有她什么事了。

其实若不是东郡王和老王妃的态度,单凭今日这一眼,她还是挺喜欢华蓁的性子,只是她毕竟是东郡王妃,自是该以东郡王府的大局为重的。

心中想着轻叹一声,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半分,只是坐在一旁。

屋子里的人瞧着这气氛,只觉得有些尴尬,谁也不敢开口,生怕得罪了谁。

现在总算是有些明白过味的来,终于清楚这东郡王妃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家了,只怕不是为了恭贺清和郡主,反倒是向来寻亲和郡主麻烦的才是。

看了眼刚刚还很是和睦的礼亲王妃和东郡王妃此刻却是互相谁也不搭理谁,面面相觑。

沈大夫人也被这情形弄的有些措手不及,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挑着话头问起秦淮的事情。

东郡王妃这才笑着应声,算是打破了僵局。

另外一边,姐们屋子里,听到有动静,正说说笑笑的众位小姐,都回过头来。

见着华蓁一身华服,顿时神色各异。

沈家的几位小姐,脸上便是各不相同。

沈玉瑶是摆明了的嫌恶,而沈玉静则是一直淡淡的叫人瞧不出心思。

沈玉琳和沈玉清则是见着华蓁进来,微微的笑了笑,虽说同是笑了笑,沈玉清的笑容更显得真诚一些,沈玉琳则是要冷漠不少,只叫人觉得有些敷衍。

坐在沈家小姐旁边众星捧月穿着一身浅红色折枝花衣裳,外面披着同色的用金线绣出红梅模样的外衫,头戴珍珠点翠的头面,面上一直挂着笑容的便就是昭阳郡主。

一看见华蓁,昭阳郡主当即笑着起身:“蓁儿,快过来。”

昭阳郡主都开了口,旁的人自然也不好坐着。

那些个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也都站起身来,朝着华蓁福了福礼。

毕竟她现在可是在册的清和郡主,这礼数上是怠慢不得的。

因着昭阳郡主与她是同样位分的,只是点点头便是,加上当初她在宫中,便与昭阳郡主交好,所以此刻见着自也没有太多规矩,只是挽着华蓁的胳膊,拉着她坐在一旁。

华蓁瞧着沈玉瑶。

在她进来的时候,沈玉静和沈家其他几位小姐,都随着屋子里的人见了礼,独独沈玉瑶还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眼中瞧着华蓁更是恨意十足。

一旁的昭阳郡主瞧见了,不由问道:“沈二小姐怎么了?莫不是有什么事?”

听着昭阳郡主开口,沈玉瑶赶紧收了眼中的恨意,连忙说道:“没有,只是瞧着今日表姐穿的当真是好看极了,一时间看的有些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闻言昭阳郡主拉着华蓁的手,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说道:“的确是好看,蓁儿本就生的美,自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只是即便是蓁儿再好看,沈二小姐也不该忘了这尊卑的礼数才是,这么多人看着,叫人瞧见岂不是要笑话晋国公府太没有规矩了。”

一句话顿时叫沈玉瑶面色更是难看,心中生怒却是不敢说,毕竟昭阳郡主与华蓁不同,她可是礼亲王的爱女,若是得罪了她便就是得罪了礼亲王,到时候只怕爹爹都不会轻饶了自己。

心中想着面上便也表露出来。

昭阳郡主瞧着,挑了挑眉:“怎么,瞧着你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服气不成?”

“没有,玉瑶不敢。”沈玉瑶闻言只得将肚子里的气咽了回去,福下身去:“玉瑶见过清和郡主。”

华蓁这才开口:“表妹无需多礼,今日这般多的小姐,还要劳烦表妹多担待一些。”

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顿时叫沈玉瑶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若不是沈玉静一直在旁边轻轻拉着沈玉瑶,只怕她此刻要气的冲上去撕烂华蓁面上那一副从容不迫的面具了。

昭阳郡主瞧着沈玉瑶的模样,却是很有些解气,拉着华蓁的手道:“蓁儿你也莫要与她置气,快过来让我好生瞧瞧,你这说走就走,我还当是再也不会回京了呢,竟是将京中的宅子也卖了。听说你回来都要几日了,我刚与娘从外祖家回来,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华蓁闻言顺着昭阳坐在一边,说起话来。

因着昭阳郡主的身份,自是没什么人敢与她凑在一起的,加上华蓁,那些个能过来的大都是与沈家有些关系的,所以都是远远的坐开,与沈玉瑶说着话。

只有几位与昭阳郡主相熟的小姐,坐在这边。

沈玉清和沈玉琳则是一直待在一边,与其说是来帮着招呼姐儿们,倒不如说她们从头到尾就是来凑数的。

二人本就是不说话的性子,坐在一边竟是叫人都忘了她们的存在一般。

过了好一会功夫,昭阳这才寻着机会,偷偷靠在华蓁的耳边说道:“蓁儿,瞧着你那个表妹的模样,她在府中没少欺负你吧?”

闻言华蓁眉梢微挑,轻声问道:“你说玉瑶?”

“若不然还能有谁,从你刚刚进来我便瞧见了,她那张脸上就写着全是意见,似乎瞧着你很不顺眼。你若是被欺负了,别害怕,只管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不过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在本郡主的面前还敢这般态度,我多的是收拾她的法子。”昭阳郡主一边说着,面上还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顿时惹得华蓁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轻声道:“我好说也是清和郡主,她不过是一个臣女,你觉得能欺负到我吗?”

八十三章:戏台搭好好戏登场

“那可说不好,你的性子,向来是受了气也忍着。”昭阳看着华蓁这般说,却是露出几分担心的神色。

竟是惹得华蓁也忍不住有些失神,反问道:“我的性子当真那般弱么?”

“你以为你有很强么?早就跟你说过,跟我学着一些,你就是不肯。现在皇后娘娘不在了,你爹也不在了,日后再没人给你撑腰了。蓁儿你真的再不能那般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样只会被人欺负了你可明白。”昭阳郡主一边说着,很有些不放心抓着华蓁的胳膊嘱咐道。

见着华蓁面上带着浅笑,只以为她没听进去,很有些恼意:“你莫要听不进去,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啊都是被皇后娘娘护得太紧了,以至于都没见过那些腌臜的玩意,现在好了你在沈家就好好瞧瞧吧,日后自是会明白我的话的。”

看着昭阳郡主面上有些负气的神色,华蓁笑着拉过她的手轻声道:“你莫要生气,你说的我都明白,知道你是为我好,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这还差不多。”

昭阳说着看了眼沈玉瑶那边,原先是想要再叮嘱华蓁几句的,却没想到竟是没瞧见沈玉瑶,就见着那边几个小姐自己坐在那聊天说话,却是不见了沈玉瑶和沈玉静的身影,不由纳了闷了。

“沈玉瑶去哪了?”

华蓁闻言顺着看过去,果然没瞧着沈玉瑶,对上沈玉清的目光,就见着她眼中很有些担忧,心中明白,沈玉瑶怕是借机离开想要陷害她去了。

随即回过头来看着昭阳郡主:“昭阳可想看场好戏?”

闻言昭阳却是愣住:“什么好戏?不是说戏台子还没开始么?”

“你只管说想不想看就是,莫要管是什么。”华蓁面上带着几分神秘,顿时引得昭阳来了兴趣。

“若是有好戏,自是要看的。”

说完拉着华蓁就要起身,身旁的小姐们不明就以也跟着站起身来,刚要问,就见着门外沈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进来恭敬的行礼随后说道:“郡主,小姐们,后花园的戏台子已经摆好了,夫人让奴婢请诸位小姐和郡主前去听戏。”

华蓁拉了拉昭阳的手,昭阳顿时会意,回头与自己相熟的小姐们说道:“总是在这坐着也是烦闷的紧,不如去花园里看看戏,也能透透气。”

昭阳郡主都开了口,自然没有谁会忤逆了她的意思,顿时都附和了几声,跟着出去。

沈家的花园虽说比不得王府门庭,但毕竟是世家大族,所以也非一般人家可比的,特地建了个台子就是平日里看戏的。

旁边便是荷花池,荷花池后面则是无数的假山,造型奇特,有各种动物的模样,摆在花丛之间,忍不住叫人多看几眼。

一行人到了这戏台子旁,早有人安排好茶点,大夫人和二夫人招呼着几位夫人入座。

姐们这边因着沈玉瑶和沈玉静不知去了何处,沈玉琳和沈玉清便也躲不得闲,领着诸位小姐落座。

昭阳瞧着戏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文,看着没人注意到她,这才凑过去轻声问道:“你说的好戏呢?在哪看呢?”

闻言华蓁笑了笑:“你先莫要着急,等会自会有人请咱们去看戏的。”

说完看着眼前的戏台子,似乎瞧得很是起劲的模样,却是叫昭阳坐不住了。

忍不住埋怨道:“既然要等会,你又何必那般早的告诉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向来是等不得的,却故意吊着我的胃口,这样合适么?”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等了好久,才见着曹嬷嬷从外面走了过来。

好在众人的都瞧着戏,没人注意到她。

曹嬷嬷见此快步走到华蓁身边,随后弯下身子靠在华蓁的耳边轻声道:“郡主,沈二小姐和神三小姐去了凌波亭。”

闻言华蓁回过头看着曹嬷嬷:“今天外院都来了什么客人?”

“除了那些个当初给郡主送了贺礼的,便就是礼部和工部的来了几位大人,再就是长平侯府来了两位公子,还有萧世子和秦大公子都来了,礼亲王也在外院。听说是长平侯府的陈公子提议,说要去凌波亭坐坐,看看沈府后面的青湖,所以便邀着祁王,秦大公子和萧世子一并过去,沈大少爷和二少爷作陪。”

“那她们去做什么?”昭阳坐着离华蓁很近,自然也是听到了,当即问道,不过片刻自己也反应过来:“她们莫不是要去偷看的?”

闻言曹嬷嬷点点头:“听着丫鬟说,好像二小姐是想要去瞧瞧秦大公子的。”

昭阳郡主没想到这沈玉瑶离开竟是为了跑去偷看外男,顿时面上露出讽刺的笑:“她也不怕叫人知道了,丢了晋国公府的脸面了么?”

华蓁去是知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心思立转,随后看向曹嬷嬷:“让江芙盯住长平侯府的二公子。”

曹嬷嬷眉头微皱,却是恭敬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昭阳这才靠在华蓁的身边:“怎么,你叫人留意他做什么,莫不是怕他今日在沈家出什么乱子坏了你的事不成。”

说着很有些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其实你没必要担心,就算他今天当真在沈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丢的也是沈家的脸面,与你没有太大的关系,虽说是为你摆宴,但这地界可是沈家的地界呢。”

华蓁闻言看了眼昭阳郡主,面色却是有些凝重:“若是他今日在沈家闹出的事情,是毁了清和郡主的闺誉,那与我可还有关系呢?”

“你说什么?”昭阳郡主只以为自己可是听错了,不由看着华蓁,见着华蓁面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很是严肃,顿时捂着胸口。

“莫不是那沈玉瑶要算计你?”

闻言华蓁点了点头:“我也只是听说,并不清楚她要怎么做,刚刚也只是猜测而已。”

“若是她当真这般想的,就太过歹毒了,那陈林是个什么人,那简直就不是人。她竟然想要让陈林毁 了你的闺誉,若当着叫她得手的话,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若不然嫁给陈林,好不如一头撞死。”昭阳说着,面上浮起了怒意。

八十四章:丫鬟出动引诱华蓁

华蓁见着却是拉了拉她:“莫要叫人瞧出来了,现在都还不清楚呢。”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华蓁说着,见昭阳更是着急,当即劝到:“你莫要着急,我自有安排放心便是。”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昭阳这才半信半疑:“好吧。”

坐在台下瞧着台上戏子还在唱着,却是半点兴致都没了,根本就不知道台上唱的是什么,只是瞧着台上心中还在想着沈玉瑶的事情。

等了估摸有好半晌,一个瞧着面生的小丫鬟走了过来,见着华蓁和昭阳郡主坐在一块,很有些紧张的上前福了福身,随后轻声道:“郡主,老夫人请您过去,说是有些事情要跟郡主说,让郡主现在就过去。”

闻言华蓁看了昭阳一眼,昭阳当即会意,笑着道:“我也有好久没见过沈老夫人了,今日过来沈老夫人说是身子不适,不便见客,现在只怕是已经好些了,我也该跟着去给沈老夫人请个安才是。蓁儿我便与你一起去吧。”

小丫鬟闻言顿时面色大变,看着昭阳郡主,面露急色:“昭阳郡主,老夫人只是让清和郡主过去,说是有事,怕昭阳郡主此刻过去不太方便。”

闻言昭阳却是笑了起来:“本郡主只是要去给老夫人请个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好了便就这么决定了,蓁儿我们走吧。”

昭阳说着扶着华蓁站起身来,也不管小丫鬟急的都快哭了,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顿时小丫鬟朝着大夫人看去,落在华蓁的眼中,却忍不住生了疑惑。

这个小丫鬟不是沈玉瑶派来的?

心中疑惑,不由的跟着看了大夫人一眼,就见着大夫人神色有些古怪,目光却是落在她身边的昭阳身上。

昭阳却是没注意到,拉着华蓁便往外走。

此刻旁的人都瞧着戏台子谁也没注意到华蓁和昭阳,大夫人见着小丫鬟面露急色,当即出口对着礼亲王妃轻声道:“王妃,郡主这是要去哪?需不需要派个丫鬟跟着瞧瞧,省的待会出了什么差错。”

礼亲王妃闻言看了眼昭阳,见着她已经拉着华蓁离开,顿时摇了摇头:“随她去吧,跟着蓁儿在一起应当不会出什么才是,估摸着她们只是坐在这看戏有些烦闷的紧,想要出去散散心,不碍事的。”

礼亲王妃都这么都说了,大夫人还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声。

心想着一定得想个法子,将她们分开才是,若不然岂不是要坏了事。

当即心思一动,吩咐身边的嬷嬷。

杨嬷嬷闻言却点点头转身离去,自打武嬷嬷不在,她便就成了大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了。

刚到主子身边当差自然是尽心尽力的,现如今听了大夫人的吩咐,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华蓁正和昭阳往老夫人的松鹤堂走,就听着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见着是杨嬷嬷快步追了上来,身边的小丫鬟松了口气,华蓁不由顿住脚:“杨嬷嬷怎么了?”

杨嬷嬷闻言先是恭敬的福了福身,这才开口道:“回郡主,礼亲王妃让奴婢来寻昭阳郡主,说是找郡主有事,让郡主回去一趟。”

昭阳闻言不由愣住:“娘寻我有什么事?”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奉命来寻郡主的,瞧着王妃的面色有些焦急,昭阳郡主还是赶紧回去莫要叫王妃等急了才是。”杨嬷嬷壮着胆子说道,心中还有些害怕。

只觉得华蓁的双眼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竟是叫她浑身都不自在。

“既是如此昭阳你便先去见王妃吧,兴许王妃当真有很重要的事情寻你,莫要叫王妃等急了才是。外祖母那我自己一个人去便是,等见到外祖母我替你跟她老人家请安的。”华蓁一边说着,轻轻的拍了拍昭阳的手背。

昭阳这才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早点回来,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派人来寻我。”

“恩,你放心便是。”

听着华蓁这般说,杨嬷嬷和小丫鬟这才松了口气。

等昭阳郡主跟着杨嬷嬷离开,小丫鬟福了福身:“郡主,老夫人还在等着呢,咱们现在过去吧。”

“嗯,走吧。”华蓁轻轻应声,随后点点头跟着小丫鬟。

这条路本是往松鹤堂去的,可是走到抄手回廊的时候,小丫鬟却是往另一个方向拐了过去,华蓁瞧着不由出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外祖母不是在松鹤堂么?”

“回郡主的话,老夫人中午午休起来,说有些乏闷,便想要去青湖便走走,现在在凌波亭旁的院子里休息,叫奴婢请郡主过去。”

听到凌波阁,华蓁的脸色变了变,随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既是如此你便头前带路吧。”

“唉。”小丫鬟应声领着华蓁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后花园离着凌波阁却是有些距离的,中间隔着好几个院子,不过因着沈家人口并不多,所以很多还是闲置着的。

加上这是后院,又靠近湖边,一般的人鲜少过来,便就显得有些偏僻。

小丫鬟的脚步很急,华蓁独自跟着,曹嬷嬷去寻江芙了还没回来。

华蓁自是明白他们是不安好心的,便就慢慢的拖延时间,想要看清楚她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小丫鬟却是有些心急,见着华蓁不紧不慢的走着,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郡主老夫人可还等着呢,若是照着郡主这个速度,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哩,郡主可要快一点啊。”

华蓁闻言看着丫鬟眼中的急切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故意露出一副很有些无奈的模样:“许是刚刚坐的久了,我这腿有些酸,走不得那般快,你也莫要着急,稍微等一等便是。不过晚一些,外祖母应当不会生气的。”

她都这么说了,小丫鬟还敢说什么,再着急也只是面子上。

只能由着她这般慢慢走。

眼瞧着就要到凌波亭附近的时候,华蓁远远的就见着江芙正端着茶盘走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这般拖着,就是在寻江芙。

八十五章:沈家设计玉静打算

因为让江芙看好了陈林,所以此刻只要陈林还在凌波亭,江芙就应该在附近的。

无论说沈家要做什么,自己身边总是该带个人才是。

江芙也是远远的便瞧见华蓁,忙转身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跟在身后的小丫鬟,随后快步迎了上来:“郡主。”

见着江芙,小丫鬟面色微微有些心虚,却是不敢吱声。

华蓁则是点点头:“外祖母寻我有些事情,曹嬷嬷说是去净身了,你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便就随我去一趟吧。”

“是。”江芙福了福身,上前扶着华蓁跟着小丫鬟往前走。

小丫鬟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是低着头脚步更快。

绕过凌波亭朝着青湖边的一个小院子走去。

这个小院子虽说离着凌波亭不远,但是却算是沈府的角落了,与知香园不同至少还是靠前的,这边当真是只能用偏僻来说。

走到门口小丫鬟顿住脚:“郡主,老夫人就在屋子里歇息,奴婢便就不进去了,郡主自己进去便是。”

闻言华蓁看了小丫鬟一眼,随后点点头,抬脚跨进院子。

院子不大,本就是一个歇息的地方,一进门便就能瞧见主屋的门虚掩着。

华蓁见此,眸子里透着一股子冷意,朝着江芙点点头:“去瞧瞧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闻言,江芙小心谨慎的上前,推开门先是驻足的看了看,随后皱着眉头赶紧退了出来。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鼻尖下闻了闻,这才护着华蓁到:“郡主赶紧离开这,这屋子里点的满是迷情香,若是呆久了,将这些吸入肺腑之中,只怕是要出事的。”

闻言华蓁面上更冷:“连迷情香都用上了,他们当真这般想要除了我啊。”

嘴上说着,看着江芙。

江芙当即朝着门外走去,门口哪里还能见到那个报信的小丫鬟,半个人影也没有。

“郡主人已经走了。”

听到江芙的话,华蓁只觉得大夫人她们是否太轻敌了,就这样叫一个小丫鬟将她引过来便觉得万无一失了。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依着前世,她应该就会乖乖的在里面候着,中了大夫人的圈套。

只可惜这辈子她是有备而来的,这些小伎俩对她自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当即点点头。

“既是如此,咱们也不能叫她白白浪费了这一个好地方,走吧上后面瞧着去,且看看待会谁会来这。”

说着领着江芙,直接绕到院子后面的假山之上躲了起来,透过假山的缝隙,从窗户刚好可以瞧见屋子里的情形。

江芙跟着过去,看着华蓁的脸色,试探的开口:“郡主,现在打算怎么做?”

“先看看他们想要怎么做再说。”

刚等她们离开,就听着假山旁边的小道上传来一个很有些熟悉的声音,华蓁微微愣了愣,随后与江芙对视一眼。

“是沈三小姐。”

“嗯。”点点头,透过假山,瞧见确实是沈玉静。

她只带着一个贴身的丫鬟红袖朝着小院子走了过去,见着面色还有些凝重:“确定刚刚母亲身边的金莲来过这里。”

“奴婢绝对没有看错,这金莲姑娘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东西,等出去的时候捂着鼻子的,估摸着是在里面点了什么香料,小姐当真要进去么?若是里面有什么东西会不会出事啊?”红袖有些担心的开口。

沈玉静却是面色坚定:“能有什么东西,母亲设计这么一出,只怕是想让沈玉瑶能嫁给萧世子,这是在凌波亭旁边,除了设计萧世子还能是设计谁的。估摸着那香料也该是那种东西,现在母亲一时半会寻不着沈玉瑶的,即便寻着了,她也定不情愿来此。咱们先进去躲着,等会萧世子来了再见机行事就是,只要抢了先机即便是母亲也奈何我不得。”

沈玉静一边说着,眉眼中带着几分嫌弃:“也就是沈玉瑶那个蠢货不愿意嫁到燕北,还心心念念秦家大公子,她也不看看自己到底什么身份,东郡王府可能瞧得上她。不过也好,沈玉瑶不愿意嫁去燕北,倒是便宜了我,走吧,这次机会难得。若不是母亲为了玉瑶设计,只怕我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根本是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萧世子的。”

一边说着毅然决然带着红袖进去。

红袖动了动嘴,见着小姐执意如此,只得将话都咽了回去,快步跟上。

等着人都瞧不见了,江芙这才开口:“小姐?这是设计萧世子的?”

闻言华蓁摇了摇头,虽说心中也有不解,不知道为何沈玉静会觉得设计的是萧怀瑾,但是心中却会清楚的。这边待会来的绝对不可能是萧怀瑾,沈家是想要她死的人,怎么可能会设计萧怀瑾,若是按照她的猜测,设计陈林才差不多。

毕竟陈林的恶名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多少女子死在他的手上,基本上谁家小姐只要听到陈林,都想要躲的远远的,生怕叫这个畜生瞧见了。

只是现在人还没来,谁也不清楚,便就只能躲在假山后面等着。

正侧耳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时,华蓁只觉得背后有人轻轻拍了拍,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回过头去,就见着萧怀瑾依靠着假山站在她身后,见着她回头嘴角微扬笑了起来:“躲在这看什么好戏?”

闻言华蓁猛地震住,脑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瞧着笑怀瑾,好半晌这才开口:“莫不是当真有人让你来了这个院子?”

“你猜。”萧怀瑾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华蓁的面容,忍不住笑着想要逗她一逗。

随后转开话题:“还没恭贺你被册封为清和郡主,当真没想到,在雍州城外你差点丢失了性命,现在却成了京中贵女清和郡主,瞧着现在的情形你该如何感谢我,若不是我刚巧路过雍州,只怕也不会有你如今这般风光了。”

华蓁却是没说话,看了眼他背后空无一人,眉头微凝:“你的侍卫呢?”

“去马车上取衣裳去了。”萧怀瑾一边说着,指了指自己衣摆处。

因为站的太近,华蓁竟是没有注意到,萧怀瑾的衣摆脏了一块,瞧着应该是茶渍之类的泼了上去。

心思急转:“莫不是有人让你在这个院子里更换衣裳?”

若当真如此,那岂不是沈家设计的是她跟萧怀瑾。

可是细想不对,即便沈大夫人傻,沈崇茂也不是傻的,当知道燕北萧家的实力,断不该叫她与萧家扯上什么关系才是。

八十六章:迷情合欢同塌而眠

顿时面色有些复杂,一旁的萧怀瑾瞧着笑着摇了摇头:“沈家的确让我去旁边的院子换身衣裳,只是并非是这个院子。我不过是瞧着你跟小丫鬟至此,觉得有些好奇,便跟过来看看罢了。”

华蓁闻言猛地抬头:“也就是说待会这边要来的另有其人。”

“或许吧。”

萧怀瑾说着,目光一直紧盯着华蓁,饶有兴致的模样。

看的华蓁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才笑着点点头。

“这屋子里似乎点了很重的迷情香,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一些味道,沈家三小姐还想在里面躲一躲,只怕现在已经遭了秧了。”说着萧怀瑾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扔给华蓁。

“服下跟我来。”

江芙一把接过,随后看了眼华蓁,见她点点头,这才将玉瓶打开倒出里面盛着的药丸闻了闻递给华蓁。

“放心,这是凝神静气的清心丸,专门对付迷情香的,毒不死你。”萧怀瑾说着嘴角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若不是知晓他无害自己之心,华蓁只觉得他这个模样像极了那种登徒浪子哄骗小孩。

萧怀瑾见着华蓁看着自己眉毛微挑,只以为她是不相信,随即失笑的摇摇头,从江芙手中拿过玉瓶倒下一颗服下,这才看着华蓁:“这下相信了吧,你若是再不服下,待会怕是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华蓁闻言这才接过江芙手中的药丸咽了下去。

随后跟着萧怀瑾,小心翼翼的从假山出来,直接走到院子后面去。

透过窗户,可以将屋子里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的。

猛地一靠近,华蓁只觉得从屋子里透出一股子甜味,顿时心中明白,这只怕就是迷情香的味道。

眼中更是森冷,瞧着屋子里沈玉瑶已经是躺在软榻之上,瞧着神色很有些古怪。红袖却是不知道在何处,并未见到她的身影。

心中更是惊叹,这大夫人竟然用了如此烈性的药来对付她,当真是看的起她。

沈玉静进去不过一会,却是已经这般模样,有些神志不清了,可见里面迷情香的成分是有多高。

似是看出了华蓁心中的猜测,萧怀瑾笑着道:“你这位表妹当真是个极有心思的,竟是在这屋子里点了合欢散。”

“合欢散?”

华蓁闻言不由愣住,随后看向江芙,就见着江芙点点头。

“郡主原本咱们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只点了迷情香,现在却是多添了一味合欢散,这二者合在一起,便就成了最烈性的迷烟,所以空气里都泛着一股子甜味。”江芙轻声解释,面上还有些难以置信,显然她也没想到这沈玉静竟然会备了合欢散。

联想到刚刚沈玉静进去之前说的话,华蓁不由看着萧怀瑾:“看样子我这这位表妹,对世子也是死心塌地,一心想跟随世子嫁去燕北,竟是连合欢散都用上了。”

萧怀瑾闻言点点头:“燕北世子妃自是抢手的很,她有这样的想法也实属正常,再说本世子旁的不说也算是貌若潘安了,只要是个女子哪有瞧着不动心的,郡主说是不是?”

一句话顿时叫华蓁整个愣住,萧怀瑾这句话当真是有些厚颜无耻了。

哪有自己说自己貌若潘安的,也不觉得害臊么。

心中不由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候的萧怀瑾只让她觉得是个沉稳内敛的人,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冷意的人,没成想竟然能说出这番话。

萧怀瑾却是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是注意着屋内的动静,好半晌轻声道:“有人进来了。”

华蓁闻言顿时看向屋内,就瞧着原本关上的门,被从外面打了开来。

从门外直接走进来一个男子,一身姜黄色的衣裳,腰间配着玉带,衣裳袖口和下摆用金线绣着麒麟。

再看到脸上,华蓁只觉得自己连着呼吸都停着了一般。

进屋子的不是旁人,正是祁王赵挺。

前世害她至死的人。

看到赵挺进门的那一刻,华蓁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以为沈家会如何害她,没想到到现在沈家竟然还是打着这个心思,想要让她不得不嫁给赵挺。

看着赵挺进屋见着躺在软榻上头发遮面的女子,却是没有任何迟疑的走了了过去,显然他心中是早就知道的。

只怕他是与大夫人他们合计好了,所以根本就没怀疑屋子里的是谁,甚至连着空气中的那一丝甜味也没有怀疑。

因为沈玉静躺下的时候,是朝着内侧侧躺的,便就是不愿叫人一进去见到是她,还以头发遮了面。

所以赵挺也没发现躺在屋子里的是沈怀瑾,还站在软塌跟前看着她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郡主又何妨,还不是要躺在这任人摆布,若不是瞧着你背后还有个宁家,和你手上的东西,只怕你早就不知道是死了多少回了。”

赵挺说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甩了甩头知道自己是中了屋子里迷情香,起了药效了。

却是满不在乎。

他越是如此,等事发之后越好脱身,完全可以说是被人给算计了,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才毁了她的身子。到时候还可以故意摆出一副愿意负责的姿态,博得同情,利用这次机会名利双收。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屋子内此刻躺着的并非是沈玉瑶。

赵挺也没耽搁,说完话,便直接动手轻轻解开沈玉静身上的身上的腰带。

沈玉静因为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所以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很好脱下的衣裳,里面更是除了中衣旁的什么都没穿。

即便现在十月已经是秋凉天,她也没有多穿一件。

因着迷情香和合欢散的药性实在强烈,若只是一种也只会叫赵挺动情,不至于让他连神志都开始涣散。

赵挺此刻看着沈玉静的身子,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已经被迷情香和合欢散所控,盯着沈玉静的双眼都泛出红血丝,手触碰到沈玉静的身子,更是忍不住轻颤了一声。

沈玉静也跟着轻声*,朝着赵挺的怀中靠了过去。

那一瞬间,赵挺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天雷劈中一般,脑子里再没有旁的,伸手将沈玉静抱了起来,眼中更是出现幻觉,只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华蓁。

八十七章:干柴烈火扑空算计

搂在怀中便是放不得手,直接欺身而上。

华蓁正瞧得起劲,却是一只手直接挡在她的眼前,随后便是萧怀瑾很是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种东西郡主还是莫要看的好。”

华蓁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萧怀瑾,顿时脸色通红,许是多多少少还是受了这两种媚药的影响,头一回觉得呼吸有些急促,更是不敢抬头去看萧怀瑾的视线。

拉着江芙朝着假山走去。

屋子里面此刻各种*声很是精彩,萧怀瑾目光却是在华蓁身上,嘴角含笑,跟了上去。

似乎对屋子里的情形丝毫不感兴趣一般。

“好在郡主今日早有提防,若不然只怕此刻屋子里的便就是郡主了。”看着华蓁面色恢复如常,萧怀瑾轻笑着道。

华蓁忍不住冷脸:“萧世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思慕着世子的沈玉静现如今成了旁人的枕边人,世子心中略有不甘,所以才说出如此酸味的话?”

“郡主说笑了,我怎么会是这般的人。只是真心替郡主觉得庆幸。”

华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屋子里动静。

“你莫不是在等着人去敲门?”萧怀瑾瞧着华蓁的模样明知故问。

华蓁闻言挑了挑眉毛:“若不然世子的意思叫他们就这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也是,既是如此,就请清和郡主安心等着,本世子这就去寻了人,叫他们去敲个门。”萧怀瑾说着笑了笑,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华蓁刚想说不用,沈大夫人只怕早有安排,却是不等她开口,萧怀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假山之中。

顿时叫华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中有些发闷:“他这话倒是叫人觉得是我想要看沈玉静的笑话一般。”

一旁的江芙见着,忍不住在心中窃笑,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

“郡主虽说沈家定然早有安排,不过有世子相助也是好的,毕竟沈家的人进去瞧着是沈三小姐,只怕要按而不发了。”

华蓁闻言这才没说话,只是轻声吩咐,你回去给我取一件衣裳来。

江芙点点头,起身离开。

华蓁就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还未歇,便靠在假山石上等着江芙。

不等江芙过来,倒是院子里传来动静,华蓁悄悄的靠过去,就听着门外是沈松乔的声音轻声问道:“王爷可休息好了?大家还在等着王爷过来行酒令呢,王爷莫不是为了躲酒,故意躲在里面不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笑,顿时旁边有人起哄,萧怀瑾的声音适时响起:“只怕祁王殿下就是在躲着咱们呢,沈大公子既然祁王殿下不肯出来,不如咱们进去寻殿下去,莫叫他就这么轻易的躲过了。”

立马有人跟着附和,说着就要上前,却是被沈松乔拦了拦。

不过沈松乔本也没有想要怎么拦长平侯府的大公子陈昌便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沈松乔自是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大夫人早与他说了的。

原本此事也不该他插手,大夫人早就安排好有人会去撞破,只是没想到萧怀瑾换了衣裳回来,便一直在寻赵挺,他不得不说赵挺去一旁醒酒去了。

萧怀瑾便说要来寻赵挺,他也是没法子,这才带着人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里面的是华蓁,若是他们这么多男子闯进去瞧见了她的样子,只怕会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即便说可能会坏了大夫人他们的计划,叫的赵挺心中生厌,只要想到沈玉瑶的脸,他便觉得这般挺好,这才领着人过来。

赵挺正在屋子里面,没想到外面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沈松乔他们的声音,顿时心中生了恼意。

若是叫这些人看到了,日后再想压住这个消息,只怕是根本不可能。

他自是要得到华蓁,得到宁家的支持,可是也不想因此毁了自己的声誉。

华蓁在后面可是将沈松乔他们的话,听得是清清楚楚。

外院众位公子世子顿时笑着就要进去,陈昌伸出去的手准备推门,刚碰道门,却是顿了顿回身道:“祁王殿下只怕还在休息,咱们若是惊扰了殿下会不会不好?”

沈松乔只以为里面的是华蓁,恨不得叫她出丑,自然是不愿意这般放过她的。

当即回头看着萧怀瑾。

萧怀瑾闻言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是面上微有不虞:“祁王殿下刚刚还说要与我再饮十杯,怎么能临阵脱逃呢,一定要叫殿下回来与我再战才是。”

摆明了无论赵挺在是否在休息,他一定要寻赵挺比一比。

一直默不作声的秦淮见此,眉梢微挑:“我瞧也是,这祁王殿下毕竟是应了萧世子的,自然不能言而无信,你们若是不敢,便就我来叫。”

说着秦淮大踏步走了出来,上前轻扣了一声门:“祁王殿下。”

这一声清清楚楚落在屋内二人的耳朵里,顿时沈玉静也不敢出声,吓得脸色惨白。

赵挺此刻意识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这才看见在自己身下躺着的,此刻头发散乱面带潮红,身上到处都是青紫吻痕的,哪里是他心心念念的华蓁。

此刻躺在床上的是沈家三小姐沈玉静。

沈玉静也是瞧清楚了赵挺,顿时吓得抓起旁边的衣裳遮住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听着门外秦淮说道:“祁王殿下你不再出声我可就进来了。”

说着直接将门推开。

一时间赵挺和沈玉静整个愣住,赵挺赶紧一把抓过衣裳披在自己是身上。

沈玉静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头发散乱的抱着衣裳呆坐在软塌的角落之上。

跟着秦淮后面进来的人顿时都看傻了,旁人不认识,沈家这位三小姐他们还都是见过的。

因为沈玉静一直跟在沈玉瑶身边,所以很多人都识得她。此刻一个个都是瞧着沈玉静用只抱着衣裳挡住自己的身子,两边香肩还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肤上满是青紫很有些触目惊心。

赵挺只觉得心中怒不可遏,当即喝道:“都出去!”

八十八章:众人讥讽祁王冷脸

这一帮人才反应过来,赶紧退了出去。

萧怀瑾还站在院子中间,见着人都出来,不由笑着问道:“怎么了?祁王殿下莫不是还没睡醒呢?”

闻言秦淮看戏不怕事大的,皱了皱眉:“殿下自是醒着的,只是沈三小姐还在里面,咱们这般多人进去,瞧见了一些不该瞧见的,殿下有些恼了。”

一边说着看了眼沈松乔。

就见着沈松乔的面上像是惊愕,难以置信,随后竟是生了一丝怒意。

秦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清楚他们只怕以为里面的是华蓁所以才会这般想要领着人进去才是。

想到这些,秦淮面上瞧不出任何异样,心中却是恨不能杀了沈松乔和算计华蓁的人。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今日里面当真是华蓁,叫赵挺糟蹋了不说,还让这些人瞧见了,她日后要如何活下去。

一帮人正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里,就听着门外传来妇人的声音。

再回头就见着沈大夫人带着几个夫人朝这边走来,见到沈松乔等人,不由的愣住:“你们怎么会在这?”

闻言沈松乔眼神有些闪躲:“娘,我们是来寻祁王殿下的。”沈大夫人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见着沈松乔的模样也只是瞪了她一眼。

这种腌臜的事情,她自是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儿子掺和进来的,虽然告诉他也不过是不想叫他坏了事罢了。

没成想他却是掺和进来,心中微微有些恼意,却是当着面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领着仆妇朝前走。

沈松乔忙拦着大夫人:“娘,你要去做什么?”

闻言沈大夫人只当沈松乔是与她搭话呢,当即笑了笑,随后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说道:“刚刚丫鬟过去说你表妹崴了脚,此刻在院子里歇着呢,我过来瞧瞧看可严重。”

听到沈大夫人的话,在场的人顿时神色各异,秦淮面上的笑终是凝固。

若说自己刚刚还是猜测他们想对付的是华蓁,现在便是可以确定了。

当即冷声道:“沈大夫人莫不是听错了,丫鬟说的到底是郡主还是沈三小姐?”

“自然是蓁儿啊,我还能听错不成。”沈大夫人闻言面上却很是笃定。

一旁的陈昌见此,不由变了脸色,当即反应过来,轻声道:“姑母,郡主许是已经休息好了离开了,此刻是祁王殿下在屋子里休息呢,姑母还是去别处寻郡主吧。”

沈大夫人却是没明白陈昌的意思,只以为他们是为了维护赵挺,当即很不在意的说道:“丫鬟刚刚说的还在院子里休息,怎么可能这就走了,我进去瞧瞧,虽说蓁儿只是我外甥女,我也不能置之不管是不是。”

说着就要进屋,却是赵挺已经穿好衣裳,直接推门出来。

见着沈大夫人却是没什么好脸色,唤了一声:“晋国夫人。”

随后直接错过她,黑着脸朝着门外走去。

顿时叫沈大夫人愣在当场,赵挺的反应完全不是说好的模样,莫不是里面出了什么岔子。

心中想着刚刚陈昌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跟着她来的夫人也都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蓁儿与祁王...”沈大夫人一边说着,眼中还透着一丝期待,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一旁的秦淮见此,却是笑了起来:“晋国夫人郡主当真不在此,不过刚刚我们可见着沈三小姐在屋子里,晋国夫人还是赶紧进去瞧瞧吧。”

萧怀瑾更是阴损,见此拱了拱手:“恭喜祁王殿下喜得美人,此乃是齐人之福,素闻沈家小姐声名在外,除了长得貌若天仙,更是温良恭谨,日后在祁王府,定能效仿娥皇女英为祁王殿下分忧。”

赵挺原本要出了院子,却听着萧怀瑾这般说,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很是恼怒却是无话可说。

若是今日没人瞧见,只是沈家安排的人,他自然可以不理会。

不过是一个沈家的庶女,想要进祁王府怎么可能。

可是此刻被萧怀瑾这般一说,这里来的人可不只是萧怀瑾秦淮,还有一些是在朝堂之上与他不睦的人。

这些人势必不会放过他,会将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他若是不让沈玉静进门,便会叫人斥责。

可是真的要沈玉静进祁王府,只怕日后再想娶华蓁便就不可能了,毕竟娶了沈家两个女儿,还想打华蓁的心思,还不知道会被人如何去说。

越想心中越是恨,恨不能沈玉静自己识趣一点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大夫人也是傻眼了,看着赵挺和萧怀瑾等人,更是挪不动步子。

秦淮却是不肯放过她,连声道:“晋国夫人怎么不进去瞧瞧啊,莫不是觉得三小姐丢了沈家的脸面不成。”

大夫人闻言面上一阵青一阵紫的,好半晌这才缓过来,吩咐身边的杨嬷嬷进去瞧瞧。

跟着沈松乔说道:“还不快请萧世子和秦大公子去凌波亭歇息,莫要怠慢了客人。”

沈松乔闻言赶紧笑着请萧怀瑾和秦淮去凌波亭。

萧怀瑾见着目的达到了,便朝着屋子里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知道此刻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华蓁只怕是看的清清楚楚。

当即随着沈松乔离开。

秦淮见此自然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便也跟着一起往外走。

杨嬷嬷从里面黑着脸出来,附耳在大夫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大夫人脸色更是难看几分,赶紧让杨嬷嬷请几位夫人回去看戏。

这才转身进了屋子。

沈玉静此刻已经将衣裳穿好,站在屋子里,垂着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远本打听好了的萧世子,怎么会变成祁王赵挺。

此刻忍着身上的疼,站在原地,看上去竟是有几分惹人疼惜。

大夫人看着沈玉静这般模样直气的牙根痒痒,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只打的沈玉静偏过脸去,脸霎时红了起来,嘴角更是有鲜血溢出来。

“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个jian货,怎么不去死了算了,现在倒好,叫所有人都瞧见了,你现在想要我怎么办!”只要一想到沈玉歆,大夫人面色铁青。

她明明看着华蓁跟着丫鬟走了,小丫鬟也是过来说了,人已经进了屋子,怎么现在竟是沈玉静出现在这里。

八十九章:玉瑶算计昭阳中计

顿时怒不可遏:“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大夫人希望的是沈玉静说出华蓁陷害的她,可是沈玉静却是开不得口,毕竟她是有私心的,是以为这是大夫人算计萧怀瑾的。

但是这个话她如何也不能说,否则大夫人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虽然发生了这种事,她的脑子却是慢慢冷静下来。

当初没想到来的会是赵挺,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是沈玉静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她是聪明的自然知道沈家的人不会由着她进祁王府,就算真的进了祁王府,沈玉歆也不会放过她的,心中权衡沈玉静跪了下来,看着大夫人:“母亲,今日是玉静的错,误打误撞进了这里,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玉静自知无论可走,只求母亲送玉静去庙里,从此青灯古佛一辈子,在庙中为爹和母亲祈福求佛祖保佑沈家。”

大夫人闻言冷眼看着沈玉静:“你倒是聪明,知道如此保全自己的性命。”

说着冷哼一声,沈玉静不敢说话,只是跪在地上。

大夫人瞧着心中更是憋气的很,恶狠狠的看了沈玉静一眼:“还不快滚回去,要待在这丢人现眼么!”

沈玉静站起身来,却是没敢动,等着大夫人转身出去,她这才跟了上去。

她自然是不敢跟着回戏台子,只能等大夫人走远了,沉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

红袖远远的瞧见小姐出来,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问了句:“小姐,您怎么样?”

问完便开始后悔,沈玉静的衣裳因着赵挺刻意都被扯烂了,任谁瞧着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这般问,不就是要叫沈玉静心中难受么。

当即住了嘴。

看着沈玉静面上却是冷静下来,赶紧低头:“小姐,咱们回去吧。”

“嗯,回去吧。”沈玉静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心中想的只有如何叫自己活下来,再也顾不得旁的。

等着人都走完了,华蓁这才与江芙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刚刚虽说秦淮和萧怀瑾插手,使得大夫人来的时候,没闹得起来,有些差强人意。

不过对于赵挺大夫人和沈玉静来说,这样到也算不错。

一想到沈家原本打算算计她,一想到赵挺的嘴脸,她便忍不住心中恶寒,眼里的神色更是冷的叫人不敢去看。

江芙手中还拿着刚取来的衣裳,好半晌见着华蓁缓过来,这才轻声问道:“郡主,咱们去何处换?”

闻言华蓁看了眼江芙手中的衣裳,朝着另外一边的院子走去,寻了一间没人的屋子,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叫江芙拿回去,自个一个人顺着原路回了后花园。

后花园之中她原本的座上,昭阳郡主不见了踪影,只有曹嬷嬷面色有些凝重的候着。

见着华蓁回来赶紧上前:“郡主,刚刚有个丫鬟过来说是二小姐寻郡主有事,让郡主过去一趟,昭阳郡主便借机出去了。周姨刚刚来过,说是沈二小姐领着陈林去了后院往着知香园去的,奴婢有些不放心,便叫周姨跟过去看着,别让郡主出了什么差错。”

华蓁闻言眉头微皱,刚刚在凌波亭附近院子的时候,沈松乔领着人过来的时候,她便是注意到了,这一帮子人里面,只有长平侯府的大公子陈昌,根本没有见到陈林的身影。

依着陈林的性子,这种热闹他不可能不来的,只怕是已经被沈玉瑶的人给唤走了才是。

“昭阳郡主走了多久了?”

“刚走没多久,郡主若是快一些,应当还能追的上昭阳郡主。”曹嬷嬷恭敬的说着,看向旁边的小道。

华蓁刚准备过去,就听着大夫人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怒意,在身后响起:“好好的你这是去了哪?”

华蓁自知大夫人要问的不是这个,见着因为她的声音,引得好几位夫人都瞧了过来,便福了福身:“刚刚外祖母遣了一个小丫鬟过来寻我,说是外祖母有事唤我过去一趟,结果没见到外祖母,却是不小心弄脏了衣裳,想着今日舅舅府中全都是贵客,自是不能怠慢了。便就先回去换了一身衣裳。”

一边说着华蓁轻轻的理了理袖口,她本是穿的紫色的衣裳,江芙特地回去娶了一套暖黄色的,为的就是叫人一眼看出来。

大夫人这才注意到华蓁换了一身衣裳,顿时哑口无言,原本还想当着众人的面发作她出出气。

现在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既是如此不好生陪着郡主在这里做什么?你这又是想要去哪里?”

闻言华蓁看着大夫人,示意她瞧了瞧自己的席位:“曹嬷嬷说郡主刚刚想要出去透透气,便就自己走了,蓁儿正是要去寻郡主。”

大夫人更是哑然,一旁的礼亲王妃闻言出了声:“昭阳去哪了?”

“估摸着是坐久了有些闷得慌,在外面走走,王妃还请放心,蓁儿这就去寻昭阳郡主。”华蓁看着礼亲王妃福了福身。

见此礼亲王妃眉头微皱,点点头:“也好,你去吧,让昭阳回来好生坐着,莫要胡乱走动。”

“是。”华蓁闻言恭敬的应声,看着大夫人:“舅母不知蓁儿可能走了?”

大夫人顿时气恼的看了华蓁一眼,心中只觉得她就是故意的,奈何礼亲王妃明摆着就是要替她撑腰,自己有气也撒不得,只能没好气的说道:“快去快回,这边还有这般多的姐儿们要招呼,别就知道贪玩。”

华蓁心中记挂着昭阳郡主,难得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领着曹嬷嬷离开。

瞧着华蓁的背影,大夫人越看越气,想着今个的计划被沈玉静给毁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沈玉歆只怕是还不知道。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如今还怀着身子,大夫人就更是恼火,若是叫她知道了,只怕是要动了胎气的。

越想心里越气,越觉得是华蓁的不是,恨不能寻个由头好生教训她一番。

只是寻不得合适的机会,更是气闷,又怕叫人看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另一边华蓁顺着曹嬷嬷说的小道朝着后院走去,乃是与凌波亭相反的方向,越往里走越靠着知香园。

等瞧着快走到知香园的时候,就听着昭阳的怒喝:“陈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本郡主都敢欺负,今个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本郡主就不叫昭阳!”

说着昭阳抬脚对着陈林的下半身,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疼的陈林龇牙咧嘴的,直疼的站不住。

却是被周姨给抓着动弹不得,只能由着昭阳一脚连着一脚。

院墙后面瞧着的二人此刻都傻了眼了,竟是忘了躲起来,华蓁这边走过来,刚好瞧见。

就见着沈玉瑶面色很有些难看,一旁的丫鬟含笑也好不到哪去。

九十章:将计就计昭阳哭戏

她们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文舒雅的昭阳郡主,对陈林下手竟是这般的狠辣。

而且更难以置信的是,怎么会是昭阳过来,不是着人去叫的华蓁么。

心中正错愕,一旁的含笑却是先反应过来,看着华蓁,顿时吓得拉着沈玉瑶便往围墙后面躲。

沈玉瑶本就是因为不是华蓁而恼火,此刻见着含笑拉,更是气的紧:“你要做什么,没瞧见我正看着了么。”

含笑顿时吓的指了指道上:“小姐,清和郡主。”

沈玉瑶这才瞧着华蓁正看着她。

顿时吓得出声,这般算计被人给瞧见了,沈玉静只觉得自己脸腾地红了起来,当即拉着含笑便跑了。

曹嬷嬷见着,冷声道:“小姐,人走了。”

华蓁这才点点头,朝着昭阳走了过去。

昭阳的性子旁人不知道,她还是清楚的,虽说平日在人前端着一个公主的架子,瞧着端庄大方,私底下脾气还是比较厉害的,而且她本就瞧着陈林不顺眼的很一直想教训他没得着机会。

这回陈林竟然将她当成华蓁,还要动手动脚的,她如何不来火。

见着周姨将人制住,顺势就一脚踹了过去好解解恨。

此刻见到华蓁过来,忙提着裙角小跑着过去:“蓁儿你怎么样?”

问完四下打量着华蓁换了衣裳,还有些担心:“怎么换了身衣裳,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只是衣裳脏了,便就顺便去换了,这是怎么了?”

听着华蓁问话,昭阳郡主这才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陈林:“刚刚有个丫鬟过来,说要沈玉瑶寻你有事,我就觉得有问题,便跟着过来没想到竟是陈林侯在这等着你呢。沈玉瑶当真歹毒,知道你性子弱,竟是把陈林这种败类给引到后院来。她这心思当真是歹毒的可以,若是你真的遇到这陈林,即便不出什么事,只怕也说不清楚,我瞧这沈家人没一个安好心的,都挖空了心思想要对付你呢。”

说着很有些担心的拉着华蓁的手:“蓁儿,沈家的人这般对付你,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现在华家也没有旁的人,皇后娘娘也不在了,你要不去王府住着吧,咱们之间还有个照应。父王和娘想必也会很高兴你能过去的,总好过留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沈家人算计了。”

昭阳说的很是真诚,华蓁瞧着只觉得心中微暖。

前世她便只有这一个朋友,只是因为赵挺夺权,昭阳跟着礼亲王去了封地,后来便没了联系。

等到她死的时候,也不知道昭阳如何,听说礼亲王给她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武将。

心中想着拍了拍昭阳的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如同你之前与我说的,躲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若是憋着心思想要害我,即便我躲到礼亲王府也没用。与其躲着,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样岂不是太憋气了,成日提心吊胆的要防着旁人。”昭阳闻言却是有些泄气。

华蓁见此失笑道:“若不然咱们今个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如何?”

“好!”昭阳一听要教训人,顿时来了兴趣:“咱们现在怎么做?”

华蓁闻言看了眼陈林,对着曹嬷嬷说道:“嬷嬷去将知香园的奴仆都叫过来,让她们都带着棍子,就说昭阳郡主在院子里遭了歹人。”

曹嬷嬷当即会意,应声就朝着知香园走去。

昭阳忙靠了过来:“那我要怎么做?”

“郡主只管哭就是,哭的越大声越好,最好是要叫旁边院子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听见。”华蓁说着伸手扶着昭阳。

昭阳郡主本就是聪明的很,当即明白过来,顺势就靠在华蓁的身上,眼泪跟着落了下来。

瞧得华蓁也忍不住佩服的紧,这种把戏她们原先在宫中便就使过了,那时候昭阳还要好半晌才能把眼泪挤下来,没想到现在却是说掉就掉,当真叫人叹为观止。

这边昭阳哭的悲戚,那边曹嬷嬷也领着人进来。

周姨听着动静,赶紧将陈林按在地上,叫人瞧不见他的脸。

曹嬷嬷大声喝道:“还不快保护郡主。”

说着领着江芙跟一众丫鬟婆子过去。

江芙守在华蓁和昭阳身边,曹嬷嬷则是带着人过去,举着棍子对陈林便是一通乱打。

瞧着曹嬷嬷都动了手,谁也不敢慢了,便就一棍子一棍子打在陈林身上。

疼的陈林一个劲的乱叫。

这些婆子都是下了狠手的,生怕到时候被华蓁瞧着揪出什么错来,所以谁也不敢留手。

反正人是曹嬷嬷先打的,她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一同棍子下去,不一会,陈林便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曹嬷嬷瞧着差不多了,收了手回到华蓁身边:“郡主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要没命了。”

华蓁点了点头:“找两个小丫鬟去送信去,这么好的一场戏,若是没人瞧岂不是浪费了。”

曹嬷嬷赶紧吩咐人过去。

丫鬟跑过去的时候,刚巧是一场戏唱罢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百无聊赖的坐着,互相说着话。

就听着丫鬟神色紧张的跑进来一边跑着一边说道:“不好了,大夫人二夫人,出事了。”

大夫人一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脑仁都在嗡嗡的疼。

站起身来,见着小丫鬟是知香园的不由冷声道:“好好的乱叫什么,竟是忘了规矩不成,没瞧见这都是客人么。”

说着看着杨嬷嬷:“还不将这小丫头领下去,是要叫人看了笑话不成。”

小丫鬟顿时吓得缩了缩身子,见着杨嬷嬷真的要过来,赶紧朝着礼亲王妃开口:“王妃,昭阳郡主在后院遇着歹人了,此刻还在院子里呢。”

礼亲王妃一听昭阳遇到歹人了,再也坐不住,赶紧站起身来,问道:“昭阳在哪里?”

小丫鬟指着知香园的方向:“就在那边。”

“快带我去!”昭阳郡主可是礼亲王和王妃的心头肉,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大夫人,故的上什么礼数,只想着尽快过去瞧瞧。

跟着丫鬟便往外走。

礼亲王这一走,旁的本就坐着有些无聊的就都跟着站了起来。

大夫人这才慌了神,昭阳郡主若是在自家府上出了事,后果只怕不是她们能担得起的。

这可是皇上的亲侄女。

等回过未来,礼亲王妃已经走远了,二夫人也跟着过去,谁都没有将她这个晋国公夫人放在眼中。

心中恼怒,却也是顾不得,赶紧追了上去。

等众人到的时候,就见着昭阳和华蓁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哭的梨花带雨,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瞧了就叫人心疼的很。

九十一章:陈林挨打王妃发难

看见礼亲王妃过来,更是哭着扑进王妃的怀中,直哭的王妃心都跟着碎了。

连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娘在这呢。”

一边说着一边揽着昭阳郡主。

昭阳此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只是靠在礼亲王妃的怀中。

好半晌等着她的情绪稍稍的平复了一些,大夫人都赶了过来,礼亲王妃这才怒目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干知香园的仆妇拿着棍子让了开来,她们这才瞧见被打的快断气的陈林。

长平侯夫人今日没来,来的是长平侯府的二夫人,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只觉得这身上的衣裳很有些熟悉。

只是此刻人被打的惨不忍睹,饶是她也不敢认。

心想着他跟陈昌在外院呢,该不会是他才是。

因着怕陈林惹事,她来之前还特地叮嘱了陈昌千万要看好陈林,莫要叫他闯出什么乱子来。心中还有些埋怨,明知道陈林什么性子,大夫人为何还偏要他过来,也不怕出事。

加上此刻礼亲王妃盛怒,她自也不愿给长平侯府惹来麻烦,所以只是在心中默念,千万不要是陈林才是。

礼亲王妃自是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注意她的神色,只是看着那一帮子人。

华蓁见此走了过去,面上还带着有些惊魂未定的神色,轻声道:“王妃。”

礼亲王妃此刻情绪也是稳定下来,看着华蓁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昭阳怎么会哭成这般?那个人又是谁?”

“回禀王妃,蓁儿也不清楚,我寻来的时候,就瞧着郡主已经泣不成声,因着刚巧离我住的院子不远,伺候我的嬷嬷听着动静过来,已经将郡主护住,我怕再出什么事端,便遣了院子里的仆人过来,将这个歹人制住,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何人,竟是将郡主吓成这般模样。”华蓁说着,神色很有些害怕的模样。

落在众人眼中,只觉得她怕也是被吓得不轻。

昭阳郡主伏在礼亲王妃的怀中,好不容易制住了哭声,抬着头脸上满是泪痕:“娘,陈林他...他要轻薄于我...还说他还没试过讨个郡主做小是什么感觉,口口声声说要讨了我回去给他做小...”

说着似是再也不肯说话一般,委屈的将头埋进礼亲王妃的怀中。

顿时在场的人脑子里都是嗡的一响。

昭阳郡主是什么身份,这可是礼亲王的爱女,捧在掌心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

竟然敢有人对她说出这话,要讨她回去做小。

当真是胆大包天了,就算是礼亲王放过他,皇上知道只怕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看着地上的男子,此刻众人更是没了半点同情,只觉得被打死都是活该的。

长平侯府的二夫人听着昭阳郡主的话,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一般,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瞧着昭阳郡主和礼亲王妃整个傻在原地。

面上满是难以置信,陈林不是在外院么,怎么会在这里。

大夫人也是彻底的蒙了,陈林是她亲侄子,做出这种事情,还是在她晋国侯府。

叫她怎么跟礼亲王府交代,看着陈林被打的躺在地上,连气都少了,更是怕的不行。

若是陈林出事,自己的那位嫂子,只怕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赶紧吩咐杨嬷嬷去看看。

杨嬷嬷瞧着连忙上前,将陈林翻过来,顿时面色更是难看。

回到大夫人身边,轻声道:“夫人,真的是二公子。”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长平侯府的二夫人。

顿时大夫人和长平侯府陈二夫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赶紧上前,查看陈林的情况。

就见着陈林此刻是鼻青脸肿的,连话都说不出了,被打的根本瞧不出个人样。

大夫人当即对着华蓁发难:“华蓁,你便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么,陈林怎么说你也该是称一声表兄才是,你竟然将人打成这般模样!”

陈二夫人更是怒目瞧着华蓁,陈林之所以能成这样,全都是长平侯府给惯的。

老侯爷和老夫人偏疼他,所以无论他做出什么事,只要是在长平侯府,便没人敢说的。

从小到大,连长平侯打他一下都不成,更别说被打成这般模样,只怕老侯爷和老夫人是要闹起来的。

甚至连着她都要被牵连,毕竟人叫她带出来了,却是走着出来,抬着回去,谁能饶的了她。

心中想着,更是恼怒,若不是华蓁领着人,怎么会将他打成这样。

顿时冷声道:“清和郡主,即便是你瞧着晋国夫人多不顺眼,也不该对林哥儿这般,你当真是蛇蝎心肠下手如此歹毒。”

华蓁见着她们此刻还有工夫对自己发难,忍不住心中冷笑。

果不然就听着礼亲王妃冷冷开口:“你们什么意思?陈林欺辱本妃的女儿,欺辱堂堂郡主这件事你们就打算绝口不提了么!他不过是挨了一顿打,即便是今日丢了性命,也怪不得旁人。”

一句话顿时叫大夫人和陈二夫人变了脸色,她们瞧着陈林一时心急,只想着要将这件事情推卸出去,全然忘了礼亲王妃还站在这。

此刻听着礼亲王妃的话,这才瞧着昭阳郡主,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晋国公夫人不打算跟本妃解释解释,这陈林怎么会在这后院,怎么会好好的对昭和说这种话。昭和乃是大燕的郡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竟然还要讨了我们昭和去做小,长平侯府当真是好大的面子啊,本妃可是要好好的跟王爷说一声,让王爷去问一下皇上,陈林要讨昭和去做小,皇上可能同意。”

在大燕只要上了册的郡主公主亲事便是要经过皇上那一关的。

此刻在场的不是王妃侯夫人,便是达官贵人的夫人,自是知道这个规矩。

此刻都是面面相觑,一个个都等着瞧沈家的好戏。

陈林这一回可是把礼亲王妃给彻彻底底的得罪了。

就凭着他跟昭和郡主说的这几句话,礼亲王妃打死他也不为过。

毕竟昭和郡主可是皇上的亲侄女,实实在在的皇亲国戚,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

陈林这一举,无疑是打在皇帝的脸面上了。

大夫人闻言连忙说道:“王妃息怒,此事只怕还有隐情,陈林虽说有些顽皮,却并非如此不懂事的人。自是不敢去得罪郡主的,只是此刻他这般模样,怕也是有话都说不出,还请王妃息怒不如等...”

“你是要本妃站在这等他的伤全好了再清算么?”

“不是,王妃息怒,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毕竟没有人瞧见,总不能听了郡主的片面之词,便就定了陈林的罪过,总也该听听他怎么说不是。”大夫人瞧着礼亲王妃的脸色,很有些慌乱。

昭和郡主闻言却是脸上挂着泪水,抬起头对上大夫人的视线:“晋国夫人莫不是觉得本郡主会骗人不成,莫不是觉得本郡主还能故意害他不成,晋国夫人怎么不想想,好好的他一个男子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九十二章:礼亲王怒给个说法

说着哭的更是伤心不已。

大夫人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兴许这些都是意外,陈林许是进来寻玉瑶她们的,并非是有意想要对郡主无礼。”

话音刚落就听着礼亲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昭阳。”

听到礼亲王的声音,昭阳郡主抬起头,连着声音都带着一丝悲凉:“父王...”

只把礼亲王疼的连着眉头都皱了起来,一进来看着众人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好的在外面,正与沈崇茂一起说着话,就见着一个丫鬟闯了进来,说陈林在后院轻薄昭阳郡主,此刻郡主哭的声音都哑了。

礼亲王哪里还坐得住,也顾不得旁的,奔着后院就走了过来。

毕竟陈林的事他也是清楚的很,没想到这小子胆子竟然大到敢对他的女儿动手。

一路上恨不能直接将陈林打死才能解气。

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

沈崇茂追出来瞧着礼亲王的脸色,也没敢吭声,心中却是疑惑不解,心想着,陈林不是跟着沈松乔在凌波亭,怎么会出现在后院。

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也是不敢怠慢。

等过来就瞧着陈林已经是只剩一口气吊着,躺在地上。

大夫人和陈二夫人还在斥责华蓁,顿时心头猛地一跳只觉得不好。

果然就见礼亲王的面色更是难看,上前将自己的妻女护在身后,看着低眉顺眼站在一边的华蓁,随后瞧着大夫人和陈二夫人,冷声道:“你说这是意外,本王瞧着怎么像是有意的!”

说着回头看向沈崇茂:“晋国公你是否该给本王好好解释解释,陈林不是跟着松乔去了凌波亭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既然你明知是给蓁儿庆贺,这后院之中多是女眷,陈林还能自由进出内院,你们莫不是不知道么!”

说完冷眼看了地上的陈林一眼,沈崇茂瞧着知道,若是此刻陈林不是躺在地上只有一口气了,礼亲王绝对会将他打的连一口气都不剩。

赶紧战战兢兢的应声:“王爷息怒,此事臣也不是很清楚。”

“不是很清楚一句话就像将此事推脱的干干净净么?沈崇茂啊沈崇茂,堂堂的晋国公,竟是连府中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你拿什么来治理朝廷?此事我当真要与皇兄好好商议商议,至于昭和的事情你好好想想,要如何给本王一个解释,若不然本王定将踏平了你晋国公府。”

礼亲王说着看着昭和哭的梨花带雨,只觉得心尖都跟着疼。

当即领着礼亲王妃和昭和离开。

众位夫人瞧着闹成这般了,此刻留下自是没什么好的,便都借口离开。

只有东郡王妃一直瞧着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华蓁,眼中若有所思。

好半晌走上前竟是轻声安慰了两句:“清和郡主今日只怕也是被吓得不轻,晚些叫人准备一碗安神汤,切莫把这些放在心上。”

华蓁闻言福了福身,东郡王妃这才离开。

等东郡王妃也离开,沈家便只有陈二夫人和沈家人。

大夫人此刻再无任何顾忌,见着华蓁怒目而视:“华蓁,这一切是不是你设计的!你故意将陈林骗到后原来,引的郡主上前,然后命人将陈林打成这样,你就是故意的!”

华蓁闻言却是不慌不乱,眼神柔和的看着大夫人:“大舅母这般可是错怪了蓁儿,先不说蓁儿人刚刚根本就不在,可是被一个瞧着眼生的小丫鬟唤走了。等回来的时候大舅母也是瞧见的,蓁儿根本都没得空歇着,又怎么能安排这些。就算蓁儿真的有机会,大舅母可想过,陈林表哥与蓁儿素不相识,怎么会信了蓁儿的话到这来。蓁儿相信陈林表哥不是个傻的,不是什么人去跟他说一声,他都会跟着走。怕是只有他认识,甚至说是熟识的人才有可能吧。”

“谁知道你用的什么法子,这个沈府上下,除了你也再没有人有这种心思,会去害林哥儿。”陈二夫人闻言赶紧出声。

华蓁这才看了眼陈二夫人:“陈二夫人此话说的蓁儿却是不解了,蓁儿与长平侯府无冤无仇的,又怎么会设计陈二公子呢?”

“而且对于今日陈二公子会来晋国侯府赴宴的事情,蓁儿根本都不知道,也是刚刚才知道陈二公子来了。原本还以为只是答谢当初给蓁儿送了贺礼的那些,当真是不知道长平侯府也会来。既然事先都不曾得知,又怎么能设计陷害呢?”华蓁说着面色坦然。

直直对上陈二夫人的视线,一步一步逼近:“陈二夫人莫要因为旁人的几句话,便就信以为真,别到时候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陈林表哥在沈家出了事,长平侯到时候会怨怪谁,陈二夫人心中还不清楚么。此刻当是抓住将陈林表哥从凌波亭带来之人才是,毕竟若是没人引着陈林表哥进来,他只怕也不会寻到这里,并且还能恰好的碰上昭和郡主。”

陈二夫人自是个聪明的,当即明白华蓁的意思。

不由看向一旁的大夫人。

此刻在场的人谁不清楚,陈林能进来,只怕是有人故意引着他进来的。

至于是谁,沈崇茂和大夫人不过一瞬便就想到了。

沈家若是能与陈林说的上话的,出了沈玉瑶再没有旁人了,也只有沈玉瑶的话陈林还能听上一听。

若是要将他从外院叫进来,也只有沈玉瑶可以。

大夫人见着陈二夫人看向自己,顿时有些紧张的说道:“你莫要听她胡说,她现在是故意栽赃呢!”

陈二夫人瞧着大夫人,面色不冷不热:“你们到底是谁算计谁我不管也不感兴趣,你要是想要对付谁都与我无关,只是不要用我们长平侯府的人当枪。”

说着吩咐人将陈林抬起来:“今日这饭也是吃不下去了,林哥儿的事情,你自己回去跟爹娘解释吧。”

陈二夫人看着大夫人,眼中再无半点客气,说完便直接带着陈林离开。

华蓁见此看着沈崇茂和大夫人,福了福身:“不知舅舅舅母可还有事,若是无事的话,蓁儿今日也是受惊不小,想要先回去休息一会。”

大夫人此刻恨得眼睛都红了,看着华蓁:“你惹出这么大的祸就像这么一走了之么!”

“若不然呢?舅母还有什么事吗?”

九十三章:好戏连台沈家慌乱

华蓁看着沈大夫人,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越是如此,大夫人越是恨得牙根痒痒:“华蓁,你不要当我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闻言华蓁迎上大夫人的目光,眼底的笑意逐渐退去:“我倒也想问问,舅母,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今个的事情当真是不少,先是有丫鬟说外祖母寻我有事,领着我去凌波亭,后来便是昭阳郡主出事,这前前后后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舅母可是要好生解释一下。”

“皇上册封我为清和郡主,我原也没想要设宴,是舅母热心要设宴去答谢这些前来恭贺的人,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情,舅母难道就不给个解释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华蓁一边说着,一边向大夫人靠近。

一旁的沈崇文自是什么都明白过来。

想着妻子与自己说的事情,心中更是窝火。

现如今将这可是将礼亲王给彻底的得罪了,只要一想到礼亲王平日的手段,沈崇茂心中便是闹得很的,自是不愿意再看大夫人和华蓁在此对峙。

见着大夫人还要开口,怒斥了一声:“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招待院子里的客人,莫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看沈家的笑话么!”

大夫人心中憋着气,又被沈崇茂这般说,只觉得委屈的紧。

心中怨恨华蓁,此刻也不得不先去顾着还没走完的客人。

一旁的江芙见着人都走了,这才靠在华蓁的耳边:“郡主,二小姐就藏在那边的亭子后面,小姐可要去看看?”

闻言华蓁嘴角含笑:“她也当真是大胆,都闹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在这看热闹,既然她都没走,咱们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若不然岂不是叫她失望了。”

华蓁说着,领着江芙朝亭子走去。

周姨则是带着知香园的人都先回了知香园。

沈玉瑶正与含笑靠坐在地上,此刻心中说不出的害怕。

她原本是想要陈林羞辱华蓁的,现在没想到竟是栽在昭阳郡主的手中,若是叫爹娘知道,只怕会将她的骨头都给打断才是。

一边想着闭着眼问旁边的含笑:“爹娘可都走了?”

闻言不等含笑说话,倒是华蓁的笑声从旁边传了过来:“舅舅和舅母已经走了,表妹躲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做了亏心事怕叫人瞧见?”

一边说着,眼中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落在沈玉瑶的身上。

直看得沈玉瑶浑身不舒服,很有些心虚,却强撑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瞧着表妹在这便过来瞧瞧,怎么莫不是我不应该在这?”华蓁一边说着,眼中满是笑意,却叫沈玉瑶吓得站起身来背靠着墙。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刚刚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见着沈玉瑶很有些慌乱,华蓁面上的笑意更甚:“你慌什么,我又没说什么事情,怎么莫不是你已经知道沈玉静要嫁给祁王的事了?”

听到华蓁的话,沈玉瑶先是愣了愣,随后看着华蓁:“你什么意思三妹要嫁给姐夫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你并不知道凌波亭发生了什么啊?”华蓁故意拉长了声音:“既是如此,我便也不与你多说了。”

说完,华蓁看了沈玉瑶一眼,那眼神颇有深意,随后转身直接回了知香园。

此刻沈府上下因为这前前后后两件事情,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

前院礼亲王命人将昭阳和礼亲王妃送了回去,自己却是没走,看样子是要沈家给个说法。

不仅是礼亲王,连着祁王赵挺也留在前院。

他们都没走,萧怀瑾等人自是也不好先走,便是萧怀瑾和秦淮还有一帮子原本过来恭贺的人此刻都坐在前厅。

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沈崇茂将后院的事情处理完赶过去的时候,就瞧着所有人都干坐在那。

陈昌和沈松乔则是站在门口,面色很有些难看。沈崇茂见此,赶紧朝着陈昌和沈松乔使了个眼色。

陈昌和沈松乔走了过来。

“姑父。”

“爹。”

“陈昌,你现在赶紧先回长平侯府,陈林刚刚在后院出了事情,现在已经被你的二婶带回去,你先回长平侯府,若是有什么事情,赶紧派人来通知与我。”

闻言陈昌却是眉头一跳:“二弟莫不是轻薄了哪家小姐?”

听着陈昌的话,沈崇茂的面色却是难看的很:“哪家小姐,他今日得罪的可是礼亲王府的昭阳郡主。”

一句话顿时叫陈昌和沈松乔浑身一震。

陈林竟然轻薄了昭阳郡主,顿时心头都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饶是陈昌性子沉稳,此刻也是待不住了。

“姑父此事实在有些严重,我先回去同爹商量,若是有什么事,一定会马上派人过来告诉姑父一声。”

闻言沈崇茂很有些乏力的挥挥手:“你先去吧。”

陈昌这才赶紧带人朝着门外走去。

沈崇茂见此,刚想进门,却被沈松乔伸手给拦住了:“爹。”

“怎么了?”见此沈崇茂心中只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着沈松乔说道:“今日娘设计华蓁,却是被玉静给破坏了,而且还叫萧世子和秦大公子瞧见了,现在祁王和萧世子全都坐在里面,此事怕是有些麻烦。”

沈崇茂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可是耳朵不好,很有些不愿意相信。

“你说玉静去了祁王的屋子?”

沈松乔点点头。

就见着沈崇茂面色很是难看的闭上双眼。

好半晌这才长叹一声:“明日只怕整个京城都要看晋国公府的笑话了。”

说完即便在不愿意,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华蓁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应付那些人的。

很是惬意的回了知香园,今日沈大夫人,沈玉瑶合着上演三出戏,现在怕是够他们应付一阵的了。

刚进屋就见着周姨和皎月候在屋子里,皎月瞧着华蓁回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郡主,刚刚你不在的时候,四小姐来过,说是小姐让她来帮忙取一件衣裳,因着小姐之前交代过,所以奴婢没敢叫她进来。”皎月说着眉头紧皱。

九十四章:沈家发难丫鬟诬陷

华蓁闻言却是心头微微一跳:“沈玉琳?”

“恩。”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皎月闻言想了想:“就在江芙回来替小姐拿衣裳之前,因着小姐吩咐过,我谁也没让进门。不过四小姐在门口遇到了茉莉,与茉莉说了几句话,奴婢没有听清,等去问去问茉莉的时候,茉莉只说四小姐是问她小姐衣裳的事情。”

听着皎月的话,华蓁顿时眉头微皱:“除了沈玉琳还有人来过?”

“五小姐来过,不过五小姐是跟着四小姐后面来的,并没有要进来,只是问四小姐过来说了什么,叫我们提防着一点,旁的就什么都没说了。”

皎月一五一十的说完,就见着华蓁的面色很有些捉摸不定,不由的问道:“郡主,这四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闻言华蓁只是摇了摇头:“还不清楚,既然她没能进来便算了,你们日后提防着点,莫要叫一些不该进的人,进了咱们院子。还有好生盯着那个茉莉,只怕那一顿打没能叫她明白过来。”

“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守好院子。”

主仆正在屋里说着话,外面响起丫鬟的声音:“郡主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来了,说是要请你过去一趟。”

闻言华蓁眉头微皱,一旁的周姨和曹嬷嬷不由的对视一眼,顿时心中有些不安。

“沈老夫人这个时候让郡主过去,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闻言华蓁看着门外站着的陈嬷嬷,嘴角含笑:“无妨,既然都住在这晋国公府,还怕他们作甚,他们敢过来请我去,我便去就是。”

说着带着曹嬷嬷和江芙,出了门。

陈嬷嬷虽说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华蓁,总是忘不了当初武嬷嬷惨死的模样。

见着华蓁也是陪着笑脸:“郡主,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些事要问郡主。”

闻言华蓁点点头,带着人跟着去了松鹤堂。

松鹤堂里,沈老夫人高坐在在上面,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大夫人和二夫人,另外一边则是沈玉瑶和沈玉琳跟在旁边。

沈玉静和沈玉清并不在场,只怕沈玉静因为凌波亭发生的事情,现在怕是出不得门了。

华蓁见此神色未动,走上前缓缓的拜下身子:“蓁儿见过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

说完站起身来,看着沈玉瑶,意思很是明显。

沈玉瑶原先还看着,想瞧老夫人如何收拾华蓁,见着华蓁看向自己,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面色很有些难看。

落在老夫人眼中,不由冷眼瞧着华蓁:“好了,都是自家人,莫要拘这些俗礼。”

闻言华蓁却是低下头:“外祖母既然这般说,蓁儿自然也不好强求,只是沈家毕竟是晋国公府,若是叫外人知道,表妹如此没规矩,只怕她们不会说是外祖母和善。到时候指不定是要说咱们沈家的礼数不周呢。”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我该担心的,毕竟旁人要怎么说咱们也拦不住可是。”华蓁一边说着,目光看向老夫人,眼中带着几分真诚。

一旁的曹嬷嬷见此清了清嗓子:“皇上太后素来是最重规矩的,平日里便常说晋国公府的规矩最好。”

顿时叫老夫人面色难看起来,她原是不想华蓁为难沈玉瑶,毕竟沈玉瑶是沈家的嫡女,处处叫华蓁压一头,便是老夫人心中也是有些不高兴的。

等听着华蓁的话,这才瞧见站在华蓁身后的曹嬷嬷,顿时面色冷了下来,看着沈玉瑶冷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平日祖母如何教你的莫不是都忘了不成。”

见着老夫人生了怒气,沈玉瑶和沈玉琳再不敢怠慢,赶紧站起身来,给华蓁见了礼。

华蓁毕竟是圣旨亲封的郡主,沈玉瑶她们并无任何品阶在身,见到华蓁是要跪下行大礼的才是。

曹嬷嬷在一旁提醒着,沈玉瑶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跪了下来。

好半晌华蓁这才点点头,视线回到沈老夫人身上,轻声问道:“不知外祖母这个时候唤蓁儿过来可有何事?”

闻言沈老夫人看着华蓁的面上,再无半点好脸色,也不管曹嬷嬷还站在身后:“你还不跪下,自己做了什么事,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数么!”

“华蓁,即便你娘并非我出,我待你也与沈家的旁的姑娘无意,也算是问心无愧的,可是你呢!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设计陷害沈家,陷害你表妹,甚至还要陷害长平侯府和祁王么!”沈老夫人的言辞很有些严厉,似是怒急了才会如此一般。

华蓁见此面上却是波澜不惊:“请恕蓁儿愚钝,当真不知道外祖母说的是什么,蓁儿何曾陷害过沈家,陷害过长平侯府和祁王,外祖母怕是误会了。”

“误会,华蓁,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沈老夫人说着,一掌直接将桌子上的茶盏给打翻在地。

茶水溅在华蓁的裙角上,顿时在裙角晕染开来。

瞧着被弄脏的裙角,华蓁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套衣服是刚刚换上的,这么就被污了,着实叫人心中不喜。

“把人带进来,今个就让她好好看看!”

沈老夫人说着,就瞧着外面进来一个丫鬟,瞧着模样该是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进门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老夫人瞧着冷着脸喝道:“你今个都瞧见什么了,就当着大伙的面说出来!”

闻言小丫鬟跪在地上看了华蓁一眼,随后赶紧收回目光战战兢兢的开口:“今个我去知香园送东西的时候,就听着郡主和她身边的嬷嬷丫鬟在屋子里商量,商量着要设计陷害二小姐和三小姐。先是着人去假扮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把长平侯府的二公子骗到院子里来,然后再将昭阳郡主引诱到院子中,诱骗长平侯府二少爷对昭阳郡主动手动脚,好让礼亲王记恨晋国公府,并且为难晋国公府。然后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大夫人听着小丫鬟的话,眼中的喜色都快要藏不住了,连声催促。

小丫鬟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说道:“还有郡主让人在凌波亭旁边的小院子里点了燃情香,将三小姐骗过去,再派人在祁王的衣衫上泼了茶水,随后等祁王寻一个地方换衣裳的时候,命人将祁王带到三小姐在的那个院子里,为的就是让三小姐无法面对大姑奶奶,离间他们姐妹的关系,并且让祁王与晋国公之间生了间隙。”

九十五章:郡主之尊休得动手

华蓁见着丫鬟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很有些同情的看着她:“可说完了?”

闻言小丫鬟像是愣了愣,随后看向华蓁目光中带着惧意:“说...说完了...”

华蓁却是笑了起来:“本郡主瞧着你只怕还没说完,今个发生的事情可不止这么点呢,除了祁王与三妹妹的事情,长平侯府二公子轻薄昭阳郡主,还有件事情怕你还不知道吧。”

闻言小丫鬟不由怔楞的看着华蓁。

“便就是萧世子也被人泼了酒水污了衣裳,而且萧世子去换衣裳的屋子,也被人动了手脚。只可惜啊,二妹妹没这个福气,人不知道在何处,若不然怕是明日便该是皇上赐婚,将二表妹嫁给燕北世子为世子妃了。”华蓁一边说着,眼角满是讽刺的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被这一瞧,顿时心中很有些不舒服。

“你瞧我做什么!”

“没什么,大舅母何必紧张,不过是看看而已。”华蓁轻笑着移开视线。

沈老夫人见此更是恼怒不已:“华蓁,刚刚她说的你可都听到了,你还不认罪么?”

闻言华蓁看着沈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冷了下来:“外祖母,不过一个沈家的丫鬟片面之词,外祖母就要治罪于我么?”

“若是你没做这种事,谁会平白无故去诬陷你。莫不是闲着没有事做不成。”沈老夫人的脸色很是阴狠,似是恨不能借此机会直接除掉华蓁一般。

闻言华蓁一丝冷笑从嘴角满眼开来:“谁会平白无故诬陷与我,外祖母心中怕是清楚的很,何必还来问我。”

“放肆!”沈老夫人气的,怒拍茶几,顿时屋子里的人都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得意和庆幸的神色。

独独沈玉琳一直坐在旁边神色未变,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华蓁一眼,似乎对屋子里的事情全都漠不关心一般。

“现在有人作证你还想抵赖不成?”。

闻言华蓁看着一旁吓得已经浑身发抖的小丫鬟,冷笑着道:“你们在晋国公府随便找个小丫鬟,教她诬陷与我,也能成为证据。”

说着笑了起来:“也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完华蓁不给沈老夫人开口的机会,直接对上她的视线。

“既然外祖母说这丫鬟没有诬陷蓁儿,那可否容蓁儿问她几句?”

沈大夫人生怕小丫鬟招不住会出了什么岔子,自然不想华蓁去问。

不只是沈大夫人,就是屋子里旁的人也都明白,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沈玉瑶第一个站了出来:“你设计陷害自己的亲舅舅,陷害沈家,陷害三妹,现在还有脸面站在这里说别人诬陷你?就因为你让二表哥调戏了昭阳郡主,现在礼亲王还在外院等爹爹给个说法,华蓁你就如此恬不知耻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嘴硬,若我是你早就负荆请罪去求爹爹和礼亲王原谅自己,而不是站在这里拒不认罪,丢人现眼。”

“好一个恬不知耻,二表妹在说这句话的,难道就不觉得亏心么?”华蓁看着沈玉瑶,当真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个话。

刚刚在知香园外面,她明明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现在翻过脸却敢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当真是难得。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沈家人,估摸着能出一个沈玉歆,别人的脸皮也都薄不到哪去。

沈玉瑶被华蓁这么一说,顿时恼羞成怒,看向沈老夫人。

“祖母,她做出如此伤害沈家的事情,现在害的沈家叫人看尽了笑话,若是祖母再不教训她,如何给礼亲王一个交代。昭阳郡主在咱们府上受了如此大辱,礼亲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玉瑶的话,无疑是提醒了沈老夫人。

闻言就见着沈老夫人冷着脸:“来人,给我将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绑起来,家法伺候,重打三十大板,再去给礼亲王赔罪。”

说完,就从两旁涌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

瞧着似是早就准备好的。

跟她刚回府的时候如出一辙。

看着沈老夫人依旧是这种手段,华蓁忍不住笑了出来,面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外祖母莫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沈老夫人见着华蓁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与她说这些闲话,想着自己待会只要将她绑住,一顿棍子打的她出气多进气少,便能给礼亲王府和长平侯府一个交代。

还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心中便是一阵畅快,话便也就多了起来。

心情很有些不错的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就听着华蓁语气很有几分严肃的开口:“如今我是圣上御笔亲封的清和郡主,即便是犯了天大的罪名,也该是由皇上亲自问罪,若不然也是要发往刑部,外祖母只有一品诰命,怕是还没有这个资格私设公堂处置我这位清和郡主吧。”

说着目光透着一丝冷意,对上沈老夫人的视线。

就是沈老夫人也被她这一眼给吓得愣住。

一旁的曹嬷嬷适时的开口:“郡主之尊自不是谁都有权处置的,若郡主当真犯了什么事,理应交给刑部,由刑部审理交给皇上定处。”

沈家人的心听着曹嬷嬷的话,顿时都咯噔一下,的确现如今的华蓁已经是清和郡主,不是什么人都能处置的。

她们只想着赶紧找个罪名将她处置了,哪里估计得了这么多。

此刻见着华蓁这么说都是愣住。

连着一旁的仆妇也不敢动了,忍不住想起华蓁收拾知香园的那些下人的手段。

一个个的都不敢上前,面面相觑的看着。

沈老夫人看着华蓁身边的曹嬷嬷,只觉得心头窝火的很,她自然是知道这一点,不过是想故作不知先斩后奏。

现在华蓁说出来,即便她可以装作不知,这曹嬷嬷却是太后身边的人。

就是沈老夫人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玉瑶眼看着华蓁就要被处置了,却因为她一句话,竟是将局势扭转了过来。

心中更是不平,瞧着华蓁恶狠狠的,恨不能杀了她才解恨。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沈玉琳瞧着华蓁的模样,随后看了看旁边的小丫鬟,故作无知的说道:“既然是表姐如今是郡主,天子犯法也当与庶民同罪,祖母不能私设公堂来问罪郡主的话,那总该是有人有资格审理此案的,便就叫他来审理就是。这件事情既然是与礼亲王有关,不如去问一问礼亲王的意思,也好给礼亲王一个说法。”

九十六章:玉琳开口心思难测

一句话无疑是一颗丢尽湖里的石子,顿时叫众人的心中都生了涟漪。

华蓁不知道沈玉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明显跪在这的小丫鬟说话漏洞百出,若是自己当真与她对簿公堂,她绝对能找出无数个漏洞来推翻她的话。

若是如此对簿公堂对她来说,无疑是有利的。

而且礼亲王本就是站在她这边的,沈家人都是清楚明白,沈玉琳这个时候提礼亲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华蓁深知,她与沈玉清不同,不像是要帮她,可是为什么又要说出这番话。

沈老夫人闻言也有些犹豫,就是害怕到时候华蓁找了什么旁的理由叫她翻身了,最后吃亏的只是自己。

可是想到祁王和昭阳郡主,心中终归是有些不甘心。

一旁的大夫人见此忙撺掇到:“娘,既然如此她现在身为郡主,咱们不能处置,便将这件事交给能处置她的人面前去,礼亲王现在还在前厅,此事关系昭阳郡主,便就去问礼亲王当如何处置。”

沈老夫人闻言自也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当即目光看向小丫鬟,冷声问道:“你可是听清楚了,郡主当真与身边的嬷嬷丫鬟在屋中合计,如何设计陷害昭阳郡主,二小姐和祁王的?”

小丫鬟闻言看了眼华蓁,似是想到什么,目光不再似之前那般战战兢兢,铁了心一般,很是坚定的说道:“奴婢听清楚了,郡主确实与嬷嬷丫鬟在屋子里合计,奴婢不仅是听到的,而且还瞧见就是郡主院子里的丫鬟,就是那个平日里在知香园伺候的茉莉,是她去的凌波亭院子里放的东西,奴婢亲眼所见,若是老夫人不信,只管将茉莉叫过来一问便知。”

听着小丫鬟的话,华蓁心中忍不住冷笑。

当真好算计,明知道茉莉原先是在沈玉歆身边伺候的,现在说是茉莉去做的,到时候两两一对,当真想要叫她没有翻身的余地啊。

冷笑逐渐在华蓁心底蔓延开来。

“你亲眼所见,是茉莉去做的?”华蓁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是,奴婢亲眼所见。”小丫鬟虽说骨子里还是有些害怕,不过此刻也是一副铁了心的样子,紧咬着就是茉莉所为。

沈老夫人瞧着小丫鬟能这般坚定,心中便暗自松了口气,随后看着一旁的大夫人。

“既然她现在已是郡主,这件事便由不得我们处置,就将人带到前厅去请礼亲王来处置吧。”

说着单手撑着额头挥挥手,一副不愿意再看她的模样。

见此大夫人和沈玉瑶面上顿时露出喜意,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将脏水全都泼在华蓁的身上。即便礼亲王当真包庇华蓁,这前厅还有那么多人瞧着,只要小丫鬟一口咬定是她所为,就算她再怎么狡辩也难逃其责。

也正好能给礼亲王一个交代,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置华蓁与死地,而是给礼亲王一个交代才是。

沈玉琳和二夫人则是跟在沈玉瑶后面。

一个瞧着华蓁面上带着几分可惜,另外一个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测,叫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华蓁看了这些人一眼,也不惧,只是嘴角含笑站在那瞧着。

大夫人见此强撑着冷声道:“还站在这做什么,你害的昭阳郡主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今个就自己去跟礼亲王解释吧。”

说着狠瞪了华蓁一眼,让婆子将她拉着往前走。

华蓁也不吭声,那些婆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这毕竟是清和郡主,不是她们做奴婢的开罪的起的。

大夫人见着这个情形,只气的脑仁都跟着疼。

“怎么,你们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闻言华蓁笑看着大夫人:“大舅母何必如此生气,为难这些下人作何,既是要我过去,便说一声,我又不是不会走。”

说完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仆妇,当即朝着外院走去。

直气的大夫人脸色很有些难看,好半晌这才冷哼一声,领着人跟了上去。

外院沈崇茂陪着礼亲王和赵挺,沈松乔自然也不敢怠慢,招呼着萧怀瑾和秦淮。

秦淮见此很是体贴的说道:“沈大公子不用这般客气,你只管去招呼旁人就是,我与萧世子有茶吃便好,无需你在这费心招呼。”

说的沈松乔面上的笑顿时僵住。

就听着外面闹哄哄的。

沈崇茂不由皱了皱眉头,看着守在门口的管家冷声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管家闻言瞧了眼外面,很有些心虚的走到沈崇茂面前:“国公爷,夫人和三小姐,带着清和郡主过来了,一帮子人现在正在门外呢。”

听到管家的话,沈崇茂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一旁的礼亲王见此冷声道:“怎么,晋国公还没想好要如何给本王一个交代么!”

“王爷息怒,只是内人有些事情,先容下官出去瞧瞧,失陪失陪。”

礼亲王冷哼一声,沈崇茂赶紧站起身来,陪着笑脸出去。

这边秦淮和萧怀瑾自也是瞧着外面的动静。

萧怀瑾一直坐在一旁神色未动,倒是秦淮很有些好奇:“萧世子,你猜这外面这么热闹,到底是什么事?”

“秦大公子似是很是关心,外面的情况?”

“萧世子难道不好奇么?”秦淮见着萧怀瑾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气恼。

只是笑看着他。

萧怀瑾闻言却是将目光落在礼亲王和祁王的身上:“今个该是礼亲王与祁王的事情,咱们就在一旁陪坐看着,至于什么热闹还是少关心的好,该知道的时候,自是会知道的。”

闻言秦淮点点头:“萧世子说的是。”

就见着沈崇茂人还有一只脚没跨出门槛,大夫人已经带着华蓁,气势汹汹的进来。

礼亲王见着大夫人脸上盛气凌人的气势,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怎么,晋国公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带着这一帮人莫不是要来兴师问罪的不成?”

一句话顿时吓得大夫人一个激灵,赶紧陪着笑脸,面上的神色也是软了几分:“王爷误会了,我只是来给昭阳郡主一个交代的。”

“哦?大夫人的意思,你沈家已经查清了,到底是谁引了陈林入府,害昭阳受辱的了?”礼亲王面色很冷,他此刻根本不给任何人的面子。

昭阳郡主便是礼亲王的底线,谁也碰不得的。

大夫人也顾不得沈崇茂的冷眼,赶紧说道:“自是已经查清了,只是我们沈家门庭小,审不得她,便只能交给礼亲王处置。”

九十七章:当场对质丫鬟反水

说着朝后面看一眼,自有婆子将那丫鬟推上前。

礼亲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怎么,现在就拿一个丫鬟来顶罪么?”

闻言大夫人冷声看着华蓁:“到现在了,莫不是还要我请你不成。?”

闻言华蓁走了出来,朝着礼亲王和屋子里的众人见了礼。

就见着秦淮的眉头微皱,似是在替她担心。

不过只是一眼,她便将所有的视线都收了回来,看着大夫人。

“舅母。”

“你不要唤我舅母,我没有你这样的外甥女,如此心思歹毒设计陷害祁王陷害自己的表妹不说,还设计长平侯府在沈家开罪礼亲王。我怎敢让你如此心肠歹毒的人唤一声舅母,我还没嫌命长呢。”大夫人越是瞧着华蓁面上波澜不惊,心中越是气恼。

一旁的秦淮看不下去了:“晋国夫人此话说的怕是有些过了,先不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即便清和郡主当真有什么过错,郡主毕竟代表的是大燕皇室,晋国夫人骂的可不仅仅是清和郡主,还有这大燕皇室的脸面。晋国夫人这般辱骂郡主,若是追究下来,怕也是要问罪的。”

一句话,顿时叫大夫人神色一紧,看着秦淮却是不敢吭声。

这一个礼亲王,一个东郡王府的大公子,都不是她可以招惹的起的。

虽然想要借此机会除了华蓁,但是大夫人心中还是明白的。

只得将气撒在别处,看着地上跪着的小丫鬟,冷声道:“现在当着礼亲王祁王和萧世子面前,还不讲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说出来。”

闻言小丫鬟看了眼大夫人,随后目光很有些害怕。

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王爷,救救奴婢吧,王爷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听到小丫鬟开口,大夫人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倒是站在华蓁身后的沈玉琳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声音极轻的说了句:“不好。”

声音虽轻,却是叫华蓁听了个清清楚楚。

华蓁也没回头,只是看着礼亲王和小丫鬟。

小丫鬟这么说,连着脑袋都磕破了皮,很有些凄楚。

礼亲王虽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是在耍什么,瞧着小丫鬟口口声声求救,便冷着脸:“你让本王救你,也得先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禀王爷,夫人和二小姐逼奴婢诬陷亲和郡主,今日设计陷害昭和郡主和祁王,还让奴婢诬陷是郡主院子里的茉莉所为。若是奴婢不如了她们的意,便要拿奴婢老子娘的性命来威胁奴婢。奴婢明白就算今日奴婢当真诬陷了郡主,夫人和二小姐为了消灭证据,等事后一定也会除掉奴婢的,王爷奴婢不想死,奴婢恳请王爷,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的老子娘,求求王爷了。”

小丫鬟的话一出,顿时连着大夫人和沈崇茂都是愣在当场。

看着小丫鬟,心中很是震惊:“什么威胁,你到底在说什么。”

闻言小丫鬟浑身一个哆嗦,像是怕极了的样子,伏在地上,竟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沈玉瑶原先一进门瞧着秦淮,这三魂便丢了两魂去,只是傻傻的瞧着,心中再没旁的。

此刻听着小丫鬟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脑子里哪里还顾得上多想,顿时很有些气恼,见着小丫鬟如此,当着秦淮的面说是她威胁她构陷华蓁的。

顿时心中一股子恼意,直冲脑门,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

直接冲了出来,一脚狠狠的将她踢翻在地:“你再胡说八道,我们何曾逼迫过你去诬陷华蓁,明明是你自己看到她跟她身边的丫鬟设计要陷害祁王,陷害昭阳郡主的,你莫不是疯了不成,竟然说我们逼迫与你。”

闻言华蓁却是眉梢微挑,看着沈玉瑶:“表妹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何表妹口口声声咬定我要设计陷害祁王,陷害昭和郡主。便就先不说这丫鬟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我先问表妹一声,我为何要陷害祁王陷害昭和郡主?”

闻言沈玉瑶却是愣住了。

的确,华蓁根本没有必要设计陷害祁王。

一旁的大夫人见着沈玉瑶被逼的说不出话,虽然不清楚小丫鬟为何会突然反水,但是此刻已经到这一步了,沈家的脸面怕是丢尽了。

她绝对不能叫华蓁全身而退。

既是如此,不如拉她一起下水。

当即指着华蓁说道:“就因为你原是想要自己爬了祁王的床!”

顿时屋子里的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赵挺和华蓁之间来回移动。

“你华家已经败落,现在无人依靠,从回京城之后你便一直在盘算着如何攀上一根高枝。华蓁啊华蓁,我当真没想到,你竟然将目光放在祁王身上,就算你再不喜欢沈家,祁王也是你表姐夫。打从你回来之后,每每祁王与玉歆回府,你的眼睛便一直在祁王身上,原我也没多想。只觉得玉歆待你一相亲厚,你就算是再有野心,也不该打祁王的主意才是。真没想到我日日倾心待你,比对待自己的女儿还要好,掏心掏肺,你却是如此的白眼狼。骑在沈家的头上还不甘心,还要惦记着祁王,你还有良心么?做出如此肮脏的事情,你对得起华家的列祖列宗,对的起你娘和仁孝皇后对你的教导吗?”

大夫人一边说着,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跟着眼泪都落了下来。

叫人看的真切,哪还有半点刚刚气焰熏天的模样。

华蓁瞧着冷笑道:“那照着舅母这么说,我原是要设计自己的,便也就没有什么所谓设计陷害自己表妹的罪名了。”

大夫人没想到华蓁到这个时候不狡辩,不反驳,竟然还有心思扯这些。

没有吭声,只是装作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用帕子擦着眼泪。

“若是依着大舅母这么说,倒也说的通,先不管从我回京之后祁王一次都未曾登门晋国公府,蓁儿连见都未曾见过又怎么会出现大舅母说的眼睛一直落在祁王身上。咱们先说一说昭阳郡主的事情,蓁儿有一点不明,想问一问大舅母,那我为何要设计昭阳郡主呢?莫不是想借着礼亲王的手,对付沈家和长平侯府不成。这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华蓁面上的笑容从未变过。

大夫人闻言,更是悲愤:“蓁儿,我自认对你不错,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沈家,放过长平侯府呢。现如今你也是皇上御笔亲封的清和郡主,日后自是有不可估量的好日子,为何就不能容我们过几日安定的日子呢。”

九十八章:咄咄逼人是我的错

一边说着更是不住啜泣。

华蓁冷眼瞧着,终是明白沈玉歆那身本事是跟谁学来的了。

这大夫人虽说是个性子冲动的,但是真的冷静下来,也是个从聪明的。

不由嘴角的笑意更甚:“大舅母口口声声说我设计陷害沈家,陷害祁王和昭和郡主,说我与沈家过不去,与大舅舅过不去。这不过都是大舅母的片面之词,蓁儿就想问一句,大舅母这般污我,你可有证据?我为何要与沈家过不去,沈家乃是我外祖家,我唯一的依仗,与你们过不去我有什么好处?今个我便是想问问,到底我与沈家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实在的到现在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呢。”

大夫人见着华蓁这般问,心中也有些紧张:“你...对,你是因为你娘!记恨沈家!”

“我娘?”华蓁闻言笑了起来:“大舅母这话说的我便是更不理解了,若是因为我娘,莫不是舅舅舅母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情不成?”

一句话叫沈崇茂也跟着变了脸色,心中只恨大夫人太过愚蠢,莫不是不知道还有很多外人在不成,竟是扯出这些事情。

大夫人此刻也是意识到,想要改口却是被华蓁抢了先。

“即便大舅母说的都是对的,那说我陷害沈家,陷害昭和郡主设下此局,大舅母可有证据?”华蓁说着,面上带着清冷的笑。

大夫人却是慌了神。

若当真要什么证据,她哪里有证据。

唯独一个丫鬟,现在也反水了,顿时神色有些慌张,想起安插在知香园的茉莉。

便强撑着说道:“她刚刚可是说了,你设计陷害祁王的时候,便就是让你院子里的丫鬟茉莉去凌波亭旁的院子下药。”

华蓁闻言却是笑看着大夫人:“大舅母说这话就不觉得可笑么?这个丫鬟是怎么说的,王爷和祁王殿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便是萧世子秦大公子也是听清了的,她说的可是你逼迫她,用她娘老子的额性命让她诬陷与我。现在你说她的话,请问她的话还有什么可信的,这些都是你们吩咐她这么说的。而且那茉莉可并非是蓁儿院子里的,蓁儿从庐州回京身边只有两个丫鬟一个嬷嬷,算上皇上赏赐的曹嬷嬷统共也只有四个伺候的人,院子里剩下的可都是大舅母安排的人。”

“这茉莉到底原先是谁院子伺候的,大舅母心中当时清楚,今个坐在这的也都不是愚笨之人。想必都会明白,若是我当真要设计陷害,怎么会放着自己的心腹不用,反而用沈家的仆人,这般岂不是摆明了要叫人知道。大舅母莫不是气急了,竟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么?”华蓁说着面上神色不变。

看着大夫人的话漏洞百出,心中忍不住有些好奇。

她怎么会如此愚蠢,连这个都没考虑到便直接诬陷她。

大夫人瞧着华蓁镇定自若,自己却是慌了。

此刻厅中还坐着不少人,原本她是想要利用这些人,叫礼亲王不得包庇华蓁,现在没想到却是失算,将沈家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人看着这一出闹剧,谁都没敢说话,不过大家也算是瞧明白了。

刚刚这小丫鬟反水时,他们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偏就是刚刚沈玉瑶那一脚踢得好,任谁看了也觉得是他们恼羞成怒了,便就更坐实了这小丫鬟的话。

加上华蓁的话,此刻一个个看着沈家的眼神,都待着深意。

沈玉瑶没想到她们竟然会败的如此一败涂地,目光不由的落在秦淮身上。

她不敢去想秦淮会如何看她,心中恨急了华蓁。

小丫鬟因着被沈玉瑶踢了一脚,此刻跪在地上的身子更是瑟瑟发抖。

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嘴里喊着:“王爷求求您了,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求王爷救救奴婢的娘老子吧,求求您了。”

她越是这么说,沈玉瑶便是越气。

加上华蓁咄咄逼人,心中气不过,便想再上去补一脚。

还没等挨着小丫鬟,就见她哎呦一声,整个人滚在一边。

似是受了很大的力一般。

躺在地上,看着沈玉瑶的眼神,很有些恐惧。

沈玉瑶心中更是怒急,她自是清楚,自己这还没踢到。

只是裙子遮住了脚,让人以为她踢到了。

礼亲王见此顿时怒喝:“当着本王的面你都敢如此放肆!沈崇茂,这便就是你家中教养出的姑娘么!”

被这一声喝,沈崇茂彻底的清醒过来,只觉得心头一口气,恨不能打死沈玉瑶。

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东西,今个这一天全都被毁了。

当即看着沈玉瑶也没有半点好脸色:“玉瑶,还不跪下!”

沈玉瑶闻言却是愣住,爹爹平日最宠爱的便是她,甚至从未大声与她说过话,头一回这么说话,不由叫她整个人呆住。

沈崇茂见此更是怒不可遏,一脚踢在沈玉瑶的膝盖窝里。

沈玉瑶顿时身子不稳跪了下来。

膝盖猛地磕在地上,顿时疼的她眼泪都跟着下来了。

一旁的大夫人瞧着,见沈崇茂抬起脚还欲踹她。

很是心疼的,护在跪在地上,将沈玉瑶护在怀中。

沈玉瑶却是愣住,看着沈崇茂:“爹爹,你竟然打我。”

沈崇茂没想到这个情况了,沈玉瑶却是说出这话话,只觉得自己这十多年当真是白心疼她了。

别说这一脚了,恨不能打死她算了,今个沈家的脸面算是被她们娘两给丢尽了。

沈崇茂越是如此想,面上的神色越冷,甚至不想去看沈玉瑶和大夫人。心中更是恨急了华蓁,若是她乖乖的如了自己的算计,又怎么会出现这般多的事情。

礼亲王见着冷笑出声:“沈崇茂,这便是你给本王的交代么?”

闻言华蓁不等沈崇茂开口,福了福身,随后恭敬的道:“王爷,今日昭阳之所以会被陈林欺辱,蓁儿也的确有罪,还请王爷处置。”

“你有什么罪?”礼亲王闻言看着华蓁。

就见着华蓁已经跪在地上,一声莹黄色的衣衫,此刻称着她的脸,竟是显得有些苍白。

“昭阳郡主之所以会在后院遇到陈林,只因为郡主替蓁儿中了二表妹的圈套。虽说蓁儿没有直接陷害昭和郡主,昭和郡主却也是受蓁儿的牵连,若不然好生的呆在花园中,也万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华蓁说着,面上的神色带着几丝悲伤的神色。

任谁瞧了都忍不住心疼。

九十九章:我很记仇你且等着

自从蓁儿被封为郡主,二表妹便一直瞧着蓁儿不顺眼,所以才与陈林勾结,原本她想要加害的并非是昭阳郡主,只是没想到蓁儿提前被丫鬟假借外祖母的名义给唤走,带去了凌波亭附近的一个小院子。因着不小心弄脏了衣裳,想着今日府中这般多的客人,不能失了礼数,便就先回去换了衣裳。便就是这一来一回的空档,二表妹安排小丫鬟去请郡主,小丫鬟也没说清楚到底请的是清和郡主还是昭阳郡主。昭阳这才跟着去了,便就是这么遇到的陈林。”

华蓁一边说着,声音都带了几分委屈,面上却是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模样。

任谁瞧了都于心不忍。

此刻这前厅之中坐着的可不止是礼亲王等人,还有些人因着礼亲王和萧世子都在,也没好意思走。

他们此刻瞧着华蓁的模样,只觉得当真是一个好姑娘,被人逼到如此地步。

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华蓁闭了闭眼,似是要将心中的委屈都压下去一般,接着开口:“说到底昭阳郡主今日受了这般委屈,都是因为蓁儿的牵连,蓁儿自知有罪,还请王爷责罚。”

顿时屋子里的人谁还不明白。

在座的本就一个个都是人精一般的,联想着祁王的事情,心中都明白过来。

什么小丫鬟将她请到凌波亭附近的小院子。

今个明知道凌波亭在招待客人,好端端的老夫人怎么会让华蓁到那边去。

只怕这原本祁王算计的就是华蓁才是。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起华蓁的身份,这可是皇上的外甥女,仁孝皇后的外甥女,就算华家不在了,可是只要皇上在一日,这华蓁便就是炙手可热的。而且当初华岩战死,华岩的天策军解散,但是这天策军素来忠心华家,若是有心人稍加利用,这华蓁便是唯一能将天策军重新召集的人。

天策军的势力,大燕无人不知。

顿时众人看着祁王和沈崇茂的神色都变了。

礼亲王更是明白。

加上当初华蓁将丹书铁券给他的时候,虽说只求了一个送她回沈家的事。

但是不管是看在那丹书铁券的面子上,还是看在他与华岩的交情上,今日这事便就不得不管。

见此当即冷着脸,看着沈崇茂:“沈崇茂啊沈崇茂,即便不说清和郡主的身份,她就算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姑娘,你可是她的亲舅舅,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纵容你的女儿欺负自己的外甥女,你就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么。”

“今日先不说祁王的事情,昭和在你府中被辱,你沈家竟然还让人诬陷清和郡主,清和郡主受如此委屈,这件事本王也管不了,便就让皇上来管吧。”

礼亲王说着站起身来,随后看了眼跪在一旁的小丫鬟。

“这丫鬟若是落在你们手中,怕是就没命了,我便就先带回府,等皇上问完话之后,再交还给你们。至于她的老子娘亲,若是出了半点差池,你就自己去跟皇上解释!”

说完吩咐所有侍从,直接将小丫鬟带着出府。

赵挺看着礼亲王走了,自己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成了旁人的笑柄。

原本他还算是被人暗算的主,留下也是讨个说法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现在华蓁的一番话,直接将局势个扭转了。

他自是没有脸面留下来。

便也跟着站起身来,连看都没看沈崇茂和大夫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秦淮见此看了看萧怀瑾:“萧世子,礼亲王和祁王殿下都已经走了,世子是如何打算?再吃两杯茶,还是咱们也换个地方看戏去?”

闻言萧怀瑾看了华蓁一眼,随后嘴角微扬:“既然今日晋国公府还有事要处理,我们自也不能赖在此处,便就先告辞了。”

说着站起身来,对着沈崇茂拱拱手。

沈崇茂此刻脸色难看至极,自是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萧怀瑾,毕竟沈家可是算计了萧怀瑾的。

此刻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与否,只能跟着拱拱手,陪着笑脸。

瞧着这些人都走了旁的人自然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便也都跟着站起身来出去。

整个前厅,除了跟在后面没说过话的二夫人和沈玉琳。

便就只有跪在地上的华蓁,沈玉瑶和大夫人三人。

见此华蓁伸了手,一旁的江芙和曹嬷嬷将她扶起来。

不同于沈玉瑶和大夫人面如死灰,她却是神色如常。

轻笑道:“人都已经走了,地上凉大舅母和二表妹就别跪着了,当心身子。”

听着华蓁的话,沈玉瑶恨不能杀了她。

推开大夫人,便朝着华蓁扑了过去。

江芙哪能让沈玉瑶挨着到华蓁半分,不过一伸手,直接将沈玉瑶给按在地上。

疼的沈玉瑶眼泪都落了下来。

大夫人因为本就没站稳,冷不丁的再被沈玉瑶这一推,整个人撞在后面的桌子上,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一旁的沈玉琳见此,赶紧上前将大夫人扶起来。

无论怎么说,大夫人毕竟是她的母亲,自是不能不管的。

沈玉瑶却是连看都没看大夫人,眼睛恶狠狠的跟淬了毒似的,盯着华蓁。

见此华蓁却是笑了起来:“怎么二表妹为何这个表情瞧着我,莫不是觉得今日的事情还未尽兴不成,若是二表妹当真觉得还不够的话,秦大公子该是还没走远,我这便让曹嬷嬷去将秦大公子请回来。”

说着嘴角含笑,却是感觉到一股子视线望着自己,与沈玉瑶的怨毒不同,竟是叫她觉得难受。

当即看过去对上沈玉琳的视线。

从进来之后,除了那句不好,沈玉琳便再未说过任何话。

挑唆大夫人到前厅的便就是她,瞧着她现在的模样,似是早就猜到会是如此。

华蓁一时有些看不透,这个沈玉琳到底是什么心思。

见着华蓁看向自己,沈玉琳当即收敛了神色。

唤了丫鬟进来,将大夫人给抬走。

华蓁这才看向沈玉瑶,抬了抬手,江芙松开她。

就见着沈玉瑶眼中满是怨毒:“华蓁,你会遭到报应的。”

“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吧,看看到底谁会先糟了报应。”说着华蓁面上透着一丝狠意,叫沈玉瑶吓得往后退了退,她从未见到华蓁如此,仿佛像是从地狱走出的修罗一般,叫她打从心底害怕。

“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招惹是非,但是却是极为记仇,若是你没招惹我,便罢了,既然你先动的手不让我好过,我若是叫你好过了,便对不起我这记仇的性子。今个便是瞧着咱们表姐妹的身份,给你提个醒,你且等好了。”

说完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领着曹嬷嬷和江芙转身离去。

(昨天定是设置错了,导致断更,今天补上。)

一百章:丫鬟巧意姨娘安排

前厅的事情,不过一会子功夫便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

老夫人气的面色铁青,原想着能扳回一盘,将这件事全都推倒华蓁的头上,却没想到竟是将沈家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听着丫鬟的话,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华蓁自是不关心老夫人那边会如何,只是领着曹嬷嬷和江芙回了知香园。

刚进知香园门,就见着皎月站在门口。

瞧着华蓁回来,当即走上前:“郡主,刚刚来了个面生的小丫鬟,说是在后院柴房做活的,要见郡主。周姨瞧着将让小丫鬟进去了,现在院子里候着呢。”

闻言华蓁眉头微微皱起,但既然是周姨让她进去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便就没说话,只是朝着院子里走进去。

就瞧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正站在院子里。

见着华蓁进来,当即福了福身子,很是恭敬的行了大礼:“奴婢巧倩见过清和郡主。”

“起来吧。”华蓁轻声说了句,随后径直进了自己屋子。

巧倩这才站起身,跟着曹嬷嬷身后进了屋子。

皎月则是站在门外,看着院子里的人。

如今知香园的人自是跟以前伺候的心思不同,便就是院子里发生什么事情她们都不敢多看一眼。

毕竟曹嬷嬷的手段大家是领教过了的,谁都只想好生的活下去,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见着皎月站在门口,一个个都忙活着自己手上的活,没人敢多看一眼。

屋子里,华蓁坐在一旁,江芙周姨曹嬷嬷在一旁伺候着。

巧倩则是一进门就跪在地上:“郡主奴婢巧倩是后院柴房做活的丫鬟,刚刚外院被礼亲王带走的丫鬟便是奴婢的姐姐巧意。”

听到巧倩开门见山的话,华蓁面上的神色冷了下来,墨黑的眸子看着巧倩,眼中透着深意。

“是谁叫你过来的?”

“回郡主,是六姨娘,六姨娘让奴婢过来说只管跟小姐说了姐姐的名字,说郡主自会明白。姨娘还说今个晚上戌时,姨娘在知香园后面的亭子等郡主。姨娘让奴婢告诉郡主,她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有五小姐一个女儿,还求郡主日后能看在今日的情分上,多照顾五小姐一些。”巧倩说话时没有半点紧张,虽看着年龄不大,却是镇定自若很有些难得。

听着巧倩的话,华蓁面上神色变了变,不过也只是一瞬,便点点头:“你去回了六姨娘告诉她,玉清毕竟是我表妹,我自不会不管她的。”

说完看了江芙一眼。

江芙当即会意,拿了两个银锞子:“这是郡主赏给你的,拿着吧。”

巧倩闻言接过银锞子当即跪谢。

这才起身离了知香园。

瞧着人都走了,江芙便也跟着出去,曹嬷嬷和周姨则是眉头微皱:“郡主这六姨娘是什么心思?”

曹嬷嬷毕竟刚到沈家没多久,对于沈家的人都不是很清楚。

一旁的周姨当即解释:“嬷嬷不知,这六姨娘便是五小姐的生母。沈家现如今除了夫人,便就只有六姨娘一个姨娘还在,旁的已经都不在了。”

曹嬷嬷毕竟是个聪明人,瞬间便是反应过来。

华蓁却是没有理会她们,心中只是在盘算,六姨娘到底是什么心思。

若是这巧倩说的是真的,意思是那个小丫鬟是六姨娘安排的人,可是在松鹤堂时,瞧着小丫鬟的模样,她明显是沈玉瑶和大夫人安排的才是。

心中想着小丫鬟在礼亲王的面前反水,忍不住有些疑惑,若当真是六姨娘安排的人,那六姨娘这心思当真就有些可怕了。

毕竟大夫人和沈玉瑶可是与她不对盘的很,能左右了大夫人和沈玉瑶的心思,上演这么一出大戏,饶是华蓁心中都有些佩服。

一旁的曹嬷嬷瞧了出来,当即轻声道:“郡主何必如此烦忧,既然六姨娘说了戌时在知香园后面的亭子见,到时候郡主只管去了便知。”

闻言华蓁点点头。

只等着天黑之后去见六姨娘。

眼瞧着掌了灯,华蓁在曹嬷嬷和周姨伺候着吃罢晚饭。

曹嬷嬷瞧着外面的天色轻声道:“郡主,现在天色尚早,郡主若不先歇会,等晚些时候奴婢再叫郡主起来?”

闻言华蓁却是摇了摇头,许是心中有事,并无半点困意。

便坐在窗边的软塌之上,轻声道:“去给我拿本书来看看吧。”

闻言曹嬷嬷只得照办。

“你们都先下去休息,江芙在我跟前伺候着就行了,省的晚了再起来累的慌。”瞧着曹嬷嬷和周姨面色很有些疲惫,便轻声说了句。

周姨和曹嬷嬷这才互相看了一眼,福了福身,先回去休息。

刚过了巳时,华蓁正百无聊赖的翻着野史,心中算计着要从朝廷哪一边开始下手。

就听着窗外一声动静,身旁的江芙已经是变了脸色:“谁!”

说着当即闪身从门外出去。

华蓁跟着站起身来,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跟着走了出去。

就瞧着靠着院墙处站了一个人,一声月白色的长衫,腰上一跳蓝色织锦的腰带,手中拿着折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见着华蓁出来,面上满是笑意:“怎么还没睡?”

说话的语气,似是极为相熟之人的问候一般。

闻言华蓁对上秦淮的视线,却是有些无奈:“秦大公子莫不是偏喜欢深更半夜翻墙而入?”

她不想与秦淮再有什么纠缠,东郡王府不是她招惹的起的,今日东郡王妃已经说出那番话。

很显然东郡王府已经盯上她,若是她再与秦淮之间有什么交集,只怕就不是今日这般,轻轻松松的几句话了。

想到太后和秦贵妃,华蓁眼中的神色多了几分疏离。

秦淮却是不以为意,面上依旧带着浅笑:“自然不是,相对于深更半夜幽会佳人,我自是更喜欢白日里,堂堂正正的走进来,只是若是如此,我怕对郡主的影响不好。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半夜过来见郡主。为了能见郡主一面,我可是到现在都没睡,甚是辛苦。”

(明天是作者君的生日,三更庆祝一下,也祝大家开心快乐~)

一百零一章:秦淮心意华蓁拒绝

说的很有几分委屈。

看的华蓁眼皮子忍不住抽了抽:“既是如此,倒是蓁儿的不是。”

“无妨无妨,郡主莫要放在心上,能见得你一面,便是再晚些我也是愿意的。”秦淮说着,面上的笑意更甚。

一旁的江芙听着,忍不住牙根发软,紧紧的握了握拳,这才忍住没上前揍他一顿。

当真若不是他的身份,换个人这般说话,早就被当登徒浪子打一顿给丢出去了,哪里还有这个好脸色给他看。

似是看出江芙的心思,秦淮笑看着华蓁:“似乎郡主的婢女对我很不友善。”

“若是秦大公子不是半夜翻墙而入的话,想必我的婢女对秦大公子定是恭敬有加,毕竟正常人不会这般晚翻墙而入。”

秦淮闻言对上华蓁的视线:“你在怪我?”

“没有。”

“那为何你与我说话的时候这般疏离?”

“还请秦大公子恕罪,如今天色已晚,男女有别若是叫人看见,只怕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是非。若是秦大公子有什么事,日后派个下人过来吩咐一声便是,如此当真有些不妥。”她这次回来只是想要对付沈玉歆和赵挺,并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秦淮乃是东郡王府的大公子,即便现在没有继承东郡王府的爵位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加上他还是太后的亲侄孙,秦贵妃的侄儿,东郡王府无论如何不会让他与自己有太多接触的。

她自然也不想与秦淮沾染上半点关系。

与他有任何牵扯,只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面对秦淮,她总是冷漠中带着几分疏离。

听着华蓁话的话,秦淮只觉得心里微微的有些难受,莫不是自己说的不够清楚?

还是她当真对自己半点感觉都没有?

要知道在京城之中便是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只要瞧过他的,无不是对他倾心不已。若是他能与她们多说几句,不知多少女子会倾心于他,可是自己对华蓁说的那般清楚,她的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眼中更是透着几分疏离。

往日秦大公子的名声,在她这似乎丝毫用处都没有。

在她的眼神中,他从未瞧见半点爱慕,甚至连一丝欣喜都未曾看见。

可不知为何,她越是如此,他心中便越是割舍不下。

见着华蓁眼中的疏离,秦淮收起扇子走了过去。

见此华蓁却是退了两步:“秦大公子有什么事么?”

闻言秦淮只得苦笑,在离着华蓁只有三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今日的事情沈家想算计的该是你和祁王!”

“是。”听着秦淮的话,华蓁点点头。

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虽然她不明白秦淮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就直接应了。

“你现在在沈家太过危险,他们既然能算计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而且今日虽然瞧着你是赢了,可是你将沈家彻底的给得罪了,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如今你若是还留在沈家,只怕会寸步难行。”秦淮说着顿了顿,目光很是坚定的看着华蓁。

“蓁儿,让我来护你可好?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求太后让皇上给你我赐婚,到时候便由我来护你。”

这句话他早就想说,在上次夜访知香园的时候,他便想说出口。

只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忍住了。

今日看着沈家人如此算计,甚至要算计她的清白,他终是忍不住了。

所以等到现在翻墙过来,就是想要跟她说一句:“嫁我可好?”

闻言华蓁只觉得心头一跳,对上秦淮的视线。

看着他眼中的赤诚,却是有些害怕。

她不想跟秦淮沾染上半点关系,更不希望因为一个秦淮乱了自己的计划,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便就是对付赵挺和沈玉歆。

若是想要对付他们,现在还离不开秦贵妃和太后的支持。

如果秦贵妃和太后知道秦淮对她的心思,只怕会厌弃了她,到时候不仅是秦贵妃与太后,怕是连东郡王府说不得都会为了阻止她影响到秦淮,而不得不对她下手。

她自是不想给自己找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当即后退了一步:“秦大公子说的什么蓁儿不明白,蓁儿如今在沈家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妥,还请秦大公子莫要挂心。”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蓁儿,我是认真的。我是真心欢喜你,便是那时候在宫里我就是真心欢喜你,没有半点儿戏,当初是现在也是。”

“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时间不早了,我该歇了,还请秦大公子早些回去。若不然叫人看到,到时候免不得要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华蓁闻言只得冷声拒绝。

秦淮见华蓁越是如此,心中便越是执着:“蓁儿你便当真这般不愿与我一起么?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若你愿意,无论你要对付谁,我都会帮你的。我只是不想再看着你一个人面对沈家的算计,不想叫你一个人受了这些委屈。”

华蓁却是福了福身,面上神色依旧冷冷的,没有半点情绪:“华蓁谢过秦大公子的好意,只是这是华蓁的事情,要怎么做也是华蓁一人的事情,实在无需秦大公子费心。”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要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莫不是你看不上我?”闻言秦淮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见着华蓁想要离开,伸手直接抓住华蓁的胳膊。

感受到手腕的力道,华蓁挣扎不过,只得对上他的视线:“我说的都是事实,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无论是什么也该我自己解决,与你无关。并非是要拒你于千里之外,而是不想牵连上无辜的人罢了。”

“可是我想帮你,我是心甘情愿想要帮你的,我不想看着你一个人面对她们的算计。今日算是你运气好,若是今日没有这个好运气,你当如何?被他们算计嫁给赵挺?沈家到底打得什么心思,你当是清楚才是!你为何不愿让我帮你?只要你点头,我去求了太后赐婚,你便是东郡王府的大少夫人,就算沈家再想算计,便是看在东湖郡王府的份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秦淮看着华蓁,似是一定要说服她一般:“如果东郡王府的大少夫人不够,东郡王世子妃可够?”

一百零二章:接踵而至我在看戏

闻言华蓁心头微微一颤,看着秦淮。

前世她自是听说过秦淮,谁不知道东郡王府里有何恩怨,但是前世知道自己生死,东郡王世子的位子也一直悬而未落。

当时的秦大公子更是连东郡王府的大门都不再进,东郡王也没有将世子之位给次子。

而是一直留着,现在看来这其中怕是有不少旁人不知的事情。

见着秦淮如今为了自己,竟是要继承东郡王的爵位,饶是华蓁心头也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瞬,华蓁便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来,她很清楚自己什么身份,若是与秦淮再有纠缠会有什么后果。

虽然不想说的那么直接,眼下却也只能开口:“秦大公子的好意华蓁心领了,自然也明白秦大公子的意思,的确若是能背靠东郡王府,沈家是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秦大公子可曾想过,华蓁如今的身份,东郡王府可能容得下我?太后和秦贵妃可能容得下我?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想因为秦大公子,因为攀附东郡王府,给自己招惹更多麻烦。”

听着华蓁的话,秦淮先是愣了愣,随后看着华蓁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你担心的是这个?”

“是!”

“那你大可以不必担心,我既然说了要护你周全,自然不会叫你为难,无论是东郡王府还是太后,我自会想法子,不会叫你为难的。”秦淮说着语气很有些温柔,似是在哄她一般。

华蓁却是瞧得清楚,他眼底的悲伤。

虽不理解,但是为了自己她只能笑了笑:“即便秦大公子可以让太后点头,让秦家点头,那旁人呢?你该知道便就是皇上也不见得会同意。东郡王府在京中是什么样的地位,多少人瞧着东郡王府,我深知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想给东郡王府带来麻烦,也不想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请秦大公子,若是还记着往日的交情,求您日后莫要再关心我的事情,我自是应付的了的。”

华蓁说着福下了身子。

一时间院子里沉默下来。

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好半晌秦淮这才看着华蓁,声音很有些沉重:“那当初你说要嫁与我的话呢?也不算数了么?”

闻言华蓁没有抬头,只是看着面前的地面:“那时你我都还年幼,不过是一时戏言,当不得真的。”

秦淮闻言却是笑了起来,笑的很有些苦涩:“呵呵,都是戏言,好一句都是戏言,我一直都记着没想到你却觉得都是戏言。”

华蓁闻言这才抬头看着秦淮。

就见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悲伤,紧紧的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

说实在的除了东郡王府和太后,她还有一点顾虑,便就是不能理解秦淮的这份感情。

若真如秦淮所说,他因为儿时的一句话,便将她记挂在心中,那为何前世,他从未出现过。

前世直到她死,都未曾见过秦大少爷,当真他心中记挂的这般深的话,又怎么会容她嫁给赵挺。

莫不是因为自己重活一世,冥冥之中也改变了很多事情不成。

心中想着,华蓁也很是无奈,只希望秦淮能自己想明白,她绝非他的良人。

“华蓁不知当初年幼的一句话竟是叫秦大公子有如此深的误会,实在抱歉。今日既然说起,蓁儿也想与秦大公子说明白,你我二人并非同路人,我不想拖累你,也希望秦大公子莫要连累与我。东郡王府大少夫人的身份,与旁人来说许是无上荣耀,但对我来说那便就是个负累,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秦淮闻言看着华蓁的神色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眼中的悲伤退去,换上了无边的冷意:“既然如此,我若是再打扰你,便是我纠缠不休了。清和郡主早些歇息吧。”

秦淮说着,转身从旁边的围墙翻了出去。

留着一脸错愕的江芙看着华蓁:“郡主。”

闻言华蓁看了江芙一眼:“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要提起,便是周姨也莫要提起。”

江芙点点头。

主仆刚准备进屋,就听着墙脚处传来萧怀瑾的声音,似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真没想到,清和郡主还能有此魅力,能让秦大公子如此痴情,当真难得。”

听着声音华蓁回过头去,就瞧着萧怀瑾一身墨色衣衫站在墙角处,若他不开口,这般漆黑的夜,到真的很难瞧出来。

“萧世子别来无恙。”华蓁看着萧怀瑾。

心中只觉得,今晚当真是热闹的很,秦淮刚走,萧怀瑾便到,莫不是约好了不成。

“怎么瞧着我过来,郡主似乎并不高兴。”萧怀瑾一边说着走了过来。

华蓁这才看清他神色,不似是第一次见到时候面上一直带着冷意。

也不是今个白日里瞧见的那一副凡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竟是带着几分笑意。

叫华蓁忍不住心头猛地一跳,随后反应过来,看着萧怀瑾轻声道:“我只是没想到燕北萧世子何时竟然也变成了梁上君子,一时间有些错愕罢了,萧世子能大驾光临,乃是华蓁的荣幸,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你在讽刺我?”

“不敢。”

见着华蓁面上瞧着恭敬,可是这话却叫人听着很不是滋味。

萧怀瑾不由笑了起来。

“萧世子笑什么?”

“我现在似是明白,为何秦淮会如此痴情。”萧怀瑾说着眼中的笑意更甚。

“那蓁儿到很想问一句,到底是为何?”看着萧怀瑾眼中的笑意,华蓁突然有些怀念当初马车之中,冷脸与她说话的萧怀瑾。

虽说没有好脸色,但至少说话简单明确,不似现在这样,叫她根本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萧怀瑾闻言却是看着华蓁,很有几分戏谑的样子:“交浅勿言深,沉默是金。”

饶是华蓁的性子,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有些恼怒,既然不想说又何必挑起话茬,莫不是纯粹拿她寻开心的不成。

对上萧怀瑾的视线,强忍下心头的怒意:“华蓁还以为自打上次世子救命之恩,你我二人便是盟友,当知无不 言言无不尽才是。”

一百零三章:世子戏言劳您费心

“没想到郡主还记得我与你有恩,我还以为郡主早已经忘得干净了。”萧怀瑾闻言笑着应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华蓁还是明白的。”

“是么,我以为清和郡主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才是。”

“萧世子不知从哪看出来我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华蓁闻言对上萧怀瑾的视线,就瞧着他眼中满是笑意。

“猜的。”

“.....”

一时间华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很是无奈的开口:“原以为萧世子是个不喜多言之人,看来是我错了。”

“我只是不爱说废话罢了。”萧怀瑾闻言面上的笑意更甚。

“......”

“萧世子这么晚过来,莫不是只为了与我斗嘴寻开心不成?”

“当然不是,主要是过来看戏的。”萧怀瑾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看着华蓁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戏谑。

顿时叫华蓁气恼不已。

不由的想起在马车上与她说的话,心中更是确定,这萧世子当真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便也没了好脸色。

“既是如此这戏也瞧完了,萧世子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便恕华蓁失陪了。”华蓁说着福福身,转身要走。

却是听着萧怀瑾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瞧着秦淮说的很是认真,郡主就真不打算考虑考虑,若是当真他能让太后和东郡王府点头,对你来说只好不坏。”

“萧世子既然是一开始便在一旁瞧着,应该也听到我与秦大公子说的话,当不用我重复才是。再者说若是我与大燕的皇室扯上什么关系,萧世子只怕第一个便要阻止,又何必说这话故意试探与我。”

“既然你不愿意考虑秦淮,何不考虑考虑我呢?”

华蓁原本眉头微皱,心中还有些恼意,突然听到萧怀瑾的话,顿时有些错愕。

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看着萧怀瑾。

就见着萧怀瑾笑看着自己。

“世子不要说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认真的?燕北虽说比不上京城,但是这世子妃比起大少夫人,还是差不了太多的。如今皇上正在择选和亲之人发愁,若是你觉得不错,本世子到可以提一提。若是本世子自己选的,皇上应该不会拒绝,再加上华家如今早已不在,皇上也无需权衡两边势力,最好不过了。”

听着萧怀瑾的话,华蓁眼中更是警惕:“萧世子这么晚过来,莫不是就为了来戏耍华蓁不成?”

“自然不是,我只是看着清和郡主突然想起此事罢了,若是娶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傀儡。清和郡主倒是比她们更合适一些,本世子是好生考虑过的,这个提议绝非玩笑,你可以当真。”萧怀瑾说着嘴角微扬。

华蓁闻言看着萧怀瑾,心中更是疑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得冷声说道:“华蓁谢过萧世子好意,只是萧世子和亲的事情,该是由皇上做主才是,华蓁不过一个闺阁女子。正如世子所言,现如今除了一个郡主的封诰一无所有,自是配不上萧世子,也无心燕北世子妃的位置,还请萧世子莫要再说此事,省的叫人误会。”

萧怀瑾闻言看着华蓁,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却是笑了起来:“没想到东郡王府的大少夫人,和燕北世子妃都不能叫你动摇半分。”

“萧世子可还有旁的事?”华蓁闻言只是面色淡然,她不信萧怀瑾特地来一趟沈府只是为了说这些。

果然萧怀瑾见着华蓁的神色,终是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宁国公最多还有半个月应该就到京城了,你打算怎么做?”

看着收了满脸戏谑的萧怀瑾,华蓁这才松了口气。

想比刚刚叫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她更喜欢直来直往。

毕竟他们之间除了利益并没有旁的什么关系,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

“萧世子莫不是有什么打算不成?”

华蓁闻言对上萧怀瑾的视线。

就听着萧怀瑾轻声道:“当初在雍州城你与我说过的话,你当是没忘吧。”

“这件事,无需萧世子提醒,华蓁自是不会忘的。”

“当时你说你手上有我要的东西,因此我才会救你,现如今你也有了郡主的封诰,该是没忘自己说过的话才是。当初我能救了你,今日便也能杀了你,郡主心中应该明白,我萧怀瑾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不知我想要的东西,现在在何处?”萧怀瑾说着眼中的笑意逐渐褪去。

华蓁见此却是没有半点惧意,只是对上萧怀瑾的视线:“萧世子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即便世子得到天策将令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将天策令交给皇上。不过世子放心,只要我还在一日,便就能召集天策旧部。我已着人在寻找天策旧部,只是毕竟过去一年多,当初跟在爹身边的那些将士,各自收编在不同的军队之中,若是想将他们召集,怕是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还请萧世子莫要着急,再耐心等等。”

“既是如此,那就有劳郡主费心了。”萧怀瑾说着似是想起什么,当即说道:“当初郡主说可助我萧家走出燕北的话,怀瑾一直记在心上,不知道何日才能实现。”

闻言华蓁只得应声:“世子当明白,成事绝非朝夕。”

“郡主也当明白,迟则生变。”萧怀瑾闻言却是看着华蓁,笑的意味深长。

随后不等华蓁开口,萧怀瑾已经走到围墙边,借着一旁的树,一跃出了知香园。

看着那颗立于墙边的樟树,想着萧怀瑾和秦淮都是借着这棵树进出,华蓁只觉得很是碍眼,对着江芙吩咐道:“明日着人将这棵树砍了。”

江芙闻言只得点点头。

这般一闹,很快便到了戌时。

因着不放心华蓁一人去见六姨娘,生怕有诈。

曹嬷嬷和周姨都起了身,见着华蓁的屋子还亮着灯,知道她怕是一直没睡,便赶紧进来伺候。

就见着华蓁靠坐在软塌上,瞧着面色很有些难看,似乎心情不好。

心中不明白,刚想上前问一句,却听着华蓁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一百零四章:姨娘投诚为了女儿

闻言曹嬷嬷恭敬的应声:“回郡主,已经戌时正了。”

华蓁闻言这才看了眼窗外的月色,随后站起身来:“既是如此那便走吧,莫要叫人等急了才是。”

说着领着曹嬷嬷和周姨朝着知香园后面的凉亭走去。

此刻天上的月亮高挂,虽说没有提着灯笼,却也能瞧得清楚。

刚走到知香园后面,华蓁就瞧着凉亭之中坐着一个人,在她旁边还有个站着伺候的。

当即与曹嬷嬷对视了一眼,这才走上去。

六姨娘并不确定华蓁会不会来,神色还是有些紧张。

等见着华蓁过来,这才松了口气,当即福了福身:“妾拜见清和郡主。”

闻言华蓁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轻声道:“姨娘这么晚约我在此是有什么事么?”

闻言六姨娘站起身来看着华蓁,眸光清澈:“当着郡主的面,妾也无需说什么废话,便也不浪费郡主的时间。今日是妾安排的巧意假意诬陷,便就是想让郡主明白妾的心意,妾只有五小姐这一个女儿,无论做什么不过是希望五小姐日后能有个好出路。虽说五小姐乃是沈家的姑娘,日后便是嫁人也都是看夫人的意思,郡主干涉不了什么,按道理妾不该来求郡主,却也是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若是依着夫人的性子,只怕日后五小姐会成为沈家用来谋利的棋子。妾不希望五小姐日后与我一般,所以才想借此向郡主投诚,望郡主日后能看在这情分上,帮五小姐一把。”

闻言华蓁看着六姨娘,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姨娘说巧意是姨娘安排的?”

“是。”六姨娘闻言点点头。

“不知姨娘是怎么让大舅母和二表妹选中巧意的?”

听着华蓁的问话,六姨娘知道她心中还有所怀疑,也不介意,只是柔声说道:“大夫人可以在我的院子安插她的人,我自然也能想法子收买了她们身边的人,这天下间没多少是当真忠心无二的,全看你的银子花的到没到位罢了。”

“按照姨娘的意思,大舅母和二表妹身边的人姨娘收买了不少?”华蓁眉梢微挑。

就见着六姨娘面上已经带着笑意。

不得不说六姨娘当真长得不错,其实光看沈玉清便也能瞧得出来。

即便是三十多岁,但是眼角眉梢都透着妩媚,和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半点没见老意。

也难怪,沈家的姨娘,除了大夫人身边的四姨娘,便就着只有她这个六姨娘还一直在府中。

“人不多,但是撺掇二小姐让一个丫鬟诬陷郡主还是做得到的。”

闻言华蓁看着六姨娘,面上也带了一丝笑意:“六姨娘难道就不怕这般说了我会防备姨娘,反而弄巧成拙么?”

“郡主不是这样的人。”六姨娘闻言没有丝毫担忧。

“既是如此,姨娘为何还要约我深夜至此,姨娘该是清楚巧倩入了知香园,我既然应承了姨娘的话,便不会反悔,姨娘这般深夜将我约至此难道就不怕叫人看见。”

闻言六姨娘收起眉眼间的笑意,神色坚定道:“妾这么做也只是想让郡主明白,既然已经决定投靠郡主,便绝无二心。”

看着六姨娘眼中的坚定,华蓁没有说话。

对于沈家的人她其实并无任何好感,便就是沈玉清,也一样。

现在看着六姨娘,想到沈玉清的做法,不由心中轻叹,六姨娘是个聪明的,并且大胆。

“从郡主回到沈家那一日妾便知道,郡主与夫人和大姑奶奶怕是不合,敌人的敌人便就是朋友,所以想求郡主日后能照拂五小姐,再无旁的意思。郡主大可放心,妾除了五小姐已经没有别的奢求,只要五小姐能有个好出路,妾绝不会做任何伤害郡主的事情。沈家的利益与妾无关,妾只求五小姐能平安顺遂。”似是怕华蓁不相信,六姨娘目光坚定的福下身。

华蓁这才对上六姨娘的视线,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若是姨娘有机会可以将沈家握于掌心呢?”

“郡主?”六姨娘闻言很有些震惊。

看着华蓁,却见华蓁嘴角微扬:“若是六姨娘当真能如你所说,不会背叛与我的话,我不介意帮六姨娘一把,与其将玉清的未来托付在我身上,还不如把握在自己手上姨娘觉得呢?”

六姨娘是个聪明的,自然听懂了华蓁的意思,顿时沉默了起来。

眼中神色变幻,更多的还是欣喜。

若是她能除掉大夫人,她自然有本事笼络住沈崇茂的心,即便说终归是个妾,但华蓁说的不错。

与其将沈玉清交托在她的身上,还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不过片刻她便是想好了,看着华蓁跪在地上,神色坚定:“郡主有何吩咐妾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负郡主所托。”

闻言看着六姨娘,华蓁嘴角微扬:“时间不早了,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切莫叫人发现才是。日后姨娘若是有什么事,便就让巧倩来告诉我一声,不用再如此冒险约我出来,让人瞧见只怕会引火上身。”

说着站起身来:“今日大舅母当着人前将沈家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若我是姨娘此刻该是在大舅舅身边好生侍候才是,想必姨娘应该很是清楚如何笼络一个男人的心,我便不再多说了。”

六姨娘跪在地上低着头,身子在黑夜中纹丝未动。

华蓁却是瞧见她的双拳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开始慢慢的握紧。

当即笑了笑,带着曹嬷嬷和周姨直接越过六姨娘。

等回了知香园,曹嬷嬷这才开口:“郡主,这六姨娘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今日深更半夜将郡主约出去,可不仅仅是为了投诚,更是想要拿住一个把柄威胁郡主。若是日后郡主不管沈五小姐,只怕六姨娘便会利用今日之事,诬陷郡主。”

周姨闻言也跟着点点头:“刚刚在一旁的回廊上有人藏着,不知道是六姨娘安排的,还是当真不小心恰好路过的。”

一百零五章:饶我一命太后召见

闻言华蓁看着她们,却是笑了笑:“无妨,她不过是强行想将我们绑在一起罢了,并非真的想要害我,若不然也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曹嬷嬷和周姨见着华蓁如此说,自然也不好再说旁的。

伺候华蓁歇下,这才留了江芙在外间睡下,各自回了屋子。

第二日沈家闹出的事情便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沈崇茂上完早朝回来,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礼亲王当着朝上文武百官的面,将此事说了出来,半点情面都未给他留。

皇上听闻昭阳郡主在沈家被陈林如此羞辱,沈家更是诬陷清和郡主,让个丫鬟做伪证,顿时大怒。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沈崇茂,更是夺了他在吏部的官职,让他回府好生反省。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大夫人正在屋子里责骂沈玉静。

听着沈崇茂被免官的消息,直气的心口生疼。

看着沈玉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着华蓁收拾不了,便就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沈玉静的身上。

沈玉静跪在地上,一夜未曾合眼,眼底满是淤青。

一旁的沈玉瑶丝毫没有半点顾念往日的姐妹之情,反而很有几分幸灾乐祸。

若是说以前沈玉静隐藏的很好,可是这次却是暴露无遗。

只要一想到她是想要顶替了自己好嫁入燕北,沈玉瑶心中便是没来由的一股子怒气。

虽说她心中无意萧怀瑾,但也不能叫沈玉静打了萧怀瑾的心思,说到底她还是打心底瞧不起沈玉静,即便沈玉静一直跟在她身边。

加上现在沈玉静更是坏了大夫人安排的好事,与祁王发生关系。

自是更看她不顺眼。

见着大夫人怒气冲冲,更是添油加醋:“娘先别气这些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跟大姐交代才是,现在那么多的人瞧了她的身子,祁王定是不会让她进祁王府才是。便就是祁王肯,大姐也不会同意,眼下最是棘手的,该是如何处置她给大姐和祁王一个交代。”

听着沈玉瑶的话,大夫人面上的怒意更甚。

看着沈玉静的双眸中,满是怒火:“都是你干的好事。”

沈玉静跪在地上没有吭声,任由沈玉瑶挑唆,只是静静的跪着。

她深知此刻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更激怒大夫人。

不如什么都不说。

她越是如此,大夫人便骂的越凶,好半天这才坐在一旁看着沈玉静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饶是不解气。

“我看你直接死了算了,也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大夫人说着眼中透出狠意。

沈玉静的身子终于动了动,抬起头:“玉静求母亲看在玉静和姨娘这些年在跟前伺候的份上,送玉静上山做姑子饶玉静一条性命。”

“你想的倒是好,送你上山做姑子,你留下一条命,那沈家的声誉便就不要了不成。我看你还是自己拿个三尺白绫自我了断了,大家都好。省的叫我动手,谁的面子上都不好过。”大夫人却是铁了心不想再看到沈玉静。

毕竟一看见她就会想起华蓁。

就会想起若不是她,此刻声名狼藉的该是华蓁,而不是晋国公府。

心中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沈玉静闻言跪在地上,神色不断变换,看着大夫人只得赌一赌:“若是我能杀了华蓁,不知母亲可否扰了玉静一命。”

听着沈玉静的话,大夫人眼中蹦出一丝冷意:“你说你能杀了华蓁!”

“是!”沈玉静点点头。

“如果你真能杀了华蓁,这件事我便既往不咎,照你说的送你上庙里做姑子,说不得等过几年风声过了,还能着人将你接回来,寻个人家婚配。但你若是杀不得她,到时候要死的人可就是你了,你可明白!”大夫人说着面上的神色很有些狠厉。

沈玉静闻言磕了个头:“玉静明白,还求母亲给玉静一个机会,玉静定不会叫母亲失望。”

“好,那我便就给你这个机会,你回去吧,若是半个月之内华蓁不死,你就自己寻了三尺白绫自我了断,省的叫我到时候还得亲自动手!”

“是。”沈玉静说着又恭敬的磕了头,这才站起身来,带着丫鬟回了自己院子。

沈玉瑶看着沈玉静离开,很有些不能理解:“娘怎么就这样放过她了,就凭她想要杀了华蓁根本是不可能的,跟在华蓁身边那个丫鬟的伸手很是了得,她只怕还没近身就会叫人制住!”

闻言大夫人看了沈玉瑶一眼:“这是她的事情,若是她想要活下来,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就算她没成功,也不过是多活半个月时间,既然有人要替我们冲锋陷阵,为何不用。”

沈玉瑶闻言还想说什么,看着大夫人的神色终是闭了嘴。

华蓁却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听着江芙轻声道:“郡主,今个晋国公下朝之后面色很是难堪,听说皇上免了晋国公的官,让他在家中好生思过,说什么时候把家管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朝堂。”

“那六姨娘那边呢?”华蓁闻言只是神色淡淡的问了一句。

江芙当即会意,恭敬的应道:“六姨娘早早的便做了羹汤在书房伺候。”

一旁的曹嬷嬷听着,不由轻叹一声:“当真是个聪明的,知道见缝插针。”

“若是连这点反应都没有,她也不会对我投诚。”

主仆正说着,皎月从外面进来,见着华蓁顿时神色有些凝重:“郡主,外面来了位公公,说是慈宁宫的,让郡主准备一下即刻进宫,太后召见。”

闻言华蓁与曹嬷嬷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太后虽说上次在慈宁宫说出那些话,是愿意给华蓁一个依仗,但她老人家绝不会多管闲事。

现在召她入宫,只怕是与昨日东郡王妃和秦淮到沈家有关系。

曹嬷嬷深知太后的性子,当即提醒了一句:“郡主还是小心些为好,太后这个时候召郡主入宫,只怕跟东郡王府和秦大公子脱不了关系。太后一向很是喜欢秦大公子,所以郡主还是早做准备,切莫叫太后因此厌弃了郡主。”

一百零六章:太后敲打搬出沈家

华蓁闻言点点头,吩咐江芙替她换了身衣裳,这才领着曹嬷嬷出去。

偏厅中慈宁宫的喜嬷嬷正坐着喝茶。

沈松乔陪在一旁,见着华蓁过来。

即便是心中再不情愿,沈松乔也只能唤了一声:“表妹。”

闻言喜公公这才站起身来,面上带着笑意:“奴才见过清和郡主。”

“喜公公无需多礼,让喜公公在此等候多时,还请公公见谅。”华蓁说着神色恭敬。

丝毫没有因为喜公公是个太监,面上露出任何的轻视。

身为宦官最在意的便是这些,见着华蓁面上的神色,喜公公的脸色也缓和了些,当即轻声道:“太后娘娘让咱家过来传太后懿旨,召清和郡主前往慈宁宫,郡主时间不早了,若是郡主没有旁的事,便随咱家走一趟吧,娘娘还在宫里候着呢。”

闻言华蓁点点头:“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

说着看了曹嬷嬷一眼,曹嬷嬷当即会意塞了一个荷包在喜公公的手上。

喜公公拿着荷包,顿时脸上的笑意更甚。

当即笑着道:“郡主客气了,请吧。”

这才跟着华蓁出了晋国公府。

一旁的沈松乔见着华蓁面对喜公公如此从容,不由的出了神。

心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华蓁却是不知,只是跟着喜公公坐上沈家的马车,一路到了崇文门。

因着有曹嬷嬷陪着,加上这宫中她也是熟悉的很,一路顺着甬道直接到了慈宁宫门口。

等到宫门口,喜公公这才停下脚步客气道:“劳烦郡主在此等候一下,容咱家进去通禀一声。”

华蓁点点头,喜公公这才进去。

不一会便瞧着他走出来:“郡主请吧,太后娘娘召郡主进去。”

闻言华蓁领着曹嬷嬷进了慈宁宫。

太后刚礼佛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华蓁进去的时候,她正高坐在软塌之上,手中拿着一串念珠,双眼微闭似是在闭目养神一般。

华蓁当即恭敬的走上前跪下行了大礼:“华蓁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闻言太后这才睁开眼看着华蓁:“听闻昨个晋国公府为你册封郡主之事大摆宴席,好生热闹了一番。”

“是。”听着太后一开场便直接了当的说,华蓁只得应声。

随后就听着太后的声音不冷不热:“听说还闹出不少的事情。”

闻言华蓁神色微敛,低着头:“不过是发生了一些意外,未曾想竟然传进太后娘娘的耳朵里,扰了太后娘娘的清修是蓁儿的错。”

“你何错之有?”太后闻言看向华蓁。

华蓁则是跪在地上,神色恭敬没有说话。

好半晌太后这才轻叹一声:“你也是无奈的,哀家不是个傻的,自是瞧得出来这沈家怕是容不得你。毕竟惜月和怜星与沈崇茂不会一母所出,多少待你也有些隔阂,与其留在沈家在惹出这样的事情,依哀家看倒不如你搬出晋国公府,省的闹出这等事情,连着自己的清誉也跟着毁了。”

闻言华蓁顿了顿,轻声道:“谢太后关心,只是当初华家的宅子早已经典当出去,若是蓁儿不住在舅舅府中,便无落脚之地。”

“华家的宅子既然已经卖出去,重新再买一个就是,若是你一个女儿家手中没有那般多的银子,便就让皇上寻一处宅子赏给你做府邸也不无不可。便就算作是对当年华岩为国征战的封赏。”太后闻言眼皮子未动,依旧是神色淡然。

华蓁却是明白太后想让她搬出沈家,不过是想叫秦淮再无理由与她见面罢了。

毕竟她若是另择府邸,一个女子独居,秦淮自是不好上门,若不然传出去会叫人非议。

心中明白若是今日她没能顺着太后的意思,只怕太后会多心,便只能轻声应道:“蓁儿谢过太后恩赏,等回去便命人去寻个合适的宅子搬出去。”

听着华蓁开口太后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随后看着华蓁:“你当明白哀家这也是为了你好,既然沈家如此对你,你继续留在沈家也没什么意义,与其留在沈家招惹那些不必要的烦心事,倒不如搬出府去。哀家到时候会叫皇上给你安排一些侍卫,有清和郡主的封诰,谅也没什么人敢对你不敬,这样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华蓁点点头。

就听着太后继续道:“如今你的父丧期还未满,自己也稍微注意一下,我大燕本就是最注重礼法的,皇上刚册封你清和郡主,若是这个时候闹出什么是非来,给皇上蒙羞,到时候你丢的可就不是你自己的脸面,而是皇上和大燕的脸面。那个时候,你就算是死也难辞其咎,你可明白了。”

“蓁儿明白,还请太后放心,蓁儿定会严查己身,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皇室颜面的事情。”华蓁闻言恭敬的应声。

太后这才点点头。

“沈家的老夫人毕竟是你的祖母,即便你再与沈家不合,闹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丢了沈家的脸面,你也伤了自己的清誉,得不偿失。身为女子当温良贤德才是,这种性子自是要不得的,日后你也莫要再做出这种事情,叫人看了,怕是要拖累你姨母的名声。”

“是,蓁儿一定铭记于心。”华蓁说着微微颔首。

看着华蓁恭谨的态度,太后这才问道:“听闻你与柏舟的关系不错,昨日柏舟更是亲自去晋国公府为你道贺,可有此事。”

听着太后提起秦淮,华蓁的神经也紧绷起来,当即轻声道:“蓁儿与秦大公子不过是见过一面罢了,并没有旁的关系,昨个秦大公子能到沈家兴许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

“是么?”

“蓁儿不敢欺骗太后娘娘。”

太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华蓁,好半晌这才开口:“你今年当是有十六岁了?”

“是,过了五月便年满十六。”华蓁恭敬的应声。

“既是十六也该寻一门亲事了。”太后声音很轻,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一百零七章:静和公主寻衅滋事

华蓁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只能揣摩着太后的心意轻声道:“蓁儿的父孝还有一年,现在并不想提及亲事,蓁儿如今只想能在佛前替爹多念些经文,至于旁的并未多想。”

闻言太后点点头,看着华蓁:“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素来也孝顺懂事的很,哀家什么意思想必你也是明白的。当初皇后在世的时候曾跟哀家提过,想让你日后嫁给太子,哀家瞧着也是个不错的,太子性子也是敦厚的很,加上你他乃是表亲关系,日后想必也不会亏待与你。你便回去好生待着,等满了父丧,哀家自会求了皇上为你做主。以后你也当洁身自好,莫要再与旁人有过多的接触,可明白了?”

“蓁儿明白,谢过太后恩赏。”华蓁闻言心中清楚,眼下只能先应声,毕竟父丧还有一年,等日后是什么光景现在谁也说不好。

而且她也是当真不愿与秦淮扯上任何关系,如此不如应下太后的话,也好叫太后放心才是。

太后闻言很是满意,点点头看着华蓁:“你既然明白,哀家就不多说了,今个若是没有旁的事,便去抄本经书供在菩萨案前,你也好顺便静静心。”

华蓁恭敬的应声,自有宫女领着她去佛堂抄经。

看着华蓁走远,跟在太后身边的常嬷嬷这才开口:“太后现在该是放心了,只怕外面的传言终是有误的,奴婢瞧着清和郡主怕是没有旁的心思,该是人以讹传讹才是。”

闻言太后轻叹一声:“最好如此,柏舟迟早是要继承东郡王府的爵位,东郡王妃自该是出自名门之后,若是华岩还在她兴许还有几分机会,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半点机会,即便是有着清和郡主的封诰,也配不上东郡王府的门楣。”

常嬷嬷闻言没说话,只是小心在一旁伺候着。

华蓁自是不知道,跪在佛堂的案前认真的抄写经书。

等抄完一本,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

饶是在一旁看着的宫女,也觉得有些熬不住。

见着华蓁将经书抄完,赶紧上前拿过抄好的经书轻声道:“烦请郡主稍等片刻,奴婢想将经书送给太后娘娘过目。”

华蓁点点头。

目送着宫女出去,自己则是恭敬的跪在原地。

等宫女回来,将经书供奉在菩萨的案前,这才看着华蓁:“太后娘娘已经歇了,让郡主抄完不用去请安,直接回去便是。”

闻言华蓁站起身来,只觉得膝盖有些酸麻,却是强忍福了福身:“既是如此,蓁儿便先告退了。”

说完这才由着曹嬷嬷扶着出了慈宁宫。

慈宁宫外的小宫女领着华蓁出宫。

刚走过慈宁宫,就瞧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带着几个宫女朝慈宁宫这边走了过来。

华蓁当即低头,领着曹嬷嬷站在一边。

女子似是没看见她一般走了过去,却没走几步停下身子,回头看着华蓁,很有些倨傲的问道:“清和郡主?没想到今个这么巧,竟是在这见到你!”

华蓁闻言这才抬头看着女子,站在她眼前的不是旁人,乃是赵挺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当今圣上的九公主赵静和。

看着赵静和熟悉的面孔,华蓁心中不由的浮起当初静和公主与沈玉歆一同暗害她的嘴脸,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福下身子。

“华蓁拜见静和公主。”

闻言赵静和居高临下的看着华蓁,眼中满是嘲讽的笑意:“听沈侧妃说,清和郡主好大的脾气,初回沈府,竟是连着舅母身边的嬷嬷都给仗杀了,当真是好威风啊。”

华蓁闻言没有说话,知道赵静和只怕是听了沈玉歆的话,如今想要找她的麻烦。

所以只是半蹲在地上。

赵静和见此心中更是气恼:“华蓁莫不是你聋了,听不到本公主与你说话不成!”

“不知公主有什么吩咐!”华蓁闻言只得开口。

“你在与本公主装傻充楞?”

“华蓁不敢。”

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赵静和:“好一个不敢,华蓁你不要以为父皇封你个清和郡主,你便就能为所欲为了,你顶天了不过是一个郡主,本公主乃是堂堂正正的公主,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好歹。”

“给我跪下!”赵静和说完指着华蓁,声音中带了一次不容抗拒的冷意。

闻言华蓁却是身形未动:“不知华蓁犯了什么错,竟是惹得公主如此生气。”

“本公主让你跪下你竟然不跪,本公主乃是皇上的女儿,你不过二品郡主,如此便是目无皇室目无皇权,这就是抗旨不尊!还敢出言不逊,顶撞本公主,来人啊给本公主掌嘴,让她知道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赵静和见着华蓁身形未动,却是笑了起来。

“当初你不是拿着这个二品郡主的身份欺压沈侧妃么?不是拿这个二品郡主的身份为所欲为么?今个我便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知道,这二品的郡主,当真算不得什么!她们收拾你不得,本公主可有这个权利收拾你吧!”

她堂堂公主要收拾她还需要什么借口不成,只管寻了自己的心意便是。

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沈玉歆出口气罢了。

华蓁闻言却是对上赵静和的双眸:“华蓁乃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即便公主要私自用刑,也该给个罪名才是,若不然公主不怕皇上知道问罪于公主么?即便皇上不会问罪,这天下人可都瞧着的,公主当知道皇上最重视的便是这皇室的体面。”

“你这这是在威胁我?”赵静和闻言看着华蓁,眼中的冷意更甚。

“华蓁不敢,只是提醒公主,莫要因为一个华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公主是无所谓,若是牵连了祁王殿下,惹皇上不悦,到时候怕就不是华蓁挨一顿打这么简单了,还请公主三思。”

一旁的曹嬷嬷见着赵静和身边的宫女走过来,心知不好,顿时看着她们:“你们都不想好了不成,郡主岂是你们可以动的。这里离着慈宁宫不远,你们就不怕惊动了太后,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一百零八章:结下梁子太子关心

曹嬷嬷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这些个宫女还是认识的,自然也都清楚曹嬷嬷与太后之间的关系。

听着曹嬷嬷的话,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的确若是惊扰了慈宁宫的太后娘娘。

静和公主最多是几声斥责,可是她们打了清和郡主的事情,就不见得有那么好过了。

到时候说不得会如何处罚。

一想到这些,顿时都不敢动了。

赵静和见着自己的宫女,被人两句话便给唬住,顿时更是气恼:“你们莫不是听不懂本公主的话了不成!”

闻言赵静和身边的大宫女面色有些难看,轻声道:“公主,这里毕竟是慈宁宫的地界,奴婢听说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很是喜欢这清和郡主,若是叫太后娘娘知道,少不得要责罚。奴婢看还是算了吧,莫要招惹一些不必要的是非才是。”

赵静和闻言心中也微微有些犹豫,太后素来不喜赵挺,连带着她也不是很喜欢。赵静和再是嚣张跋扈,面对太后,还是有些害怕。

目光落在华蓁的身上,却是不想叫华蓁瞧出来,她心中的害怕。

当即强撑着,脸色更是冷了几分:“难怪沈侧妃如此说你,当真是个刁钻的人,今个本公主若是不教训教训你,岂不是叫你更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看向两侧的宫女:“给我动手,若是你们不动手,那就等着去慎刑司领罚。”

听着赵静和的话,两旁的宫女也一个个心惊胆战起来。

若是动手打了华蓁,太后知道许是要责罚,但是得罪了静和公主,日后在宫中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权衡之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