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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打花枝》


第一章 逃 犯

方华公社小铺子大队这天是麻营长值班。 麻营长很准时,但还没走进大队部,就听见电话响。麻营长不敢怠慢,全大队就一部电话,平常响的时候不多,若是响了,多半是公社打来的。

果然,电话就是公社打来的。

“喂,喂喂,我小铺子,我……”

“麻子,是我,我还晓球不得你是小铺子?”

麻营长就笑了,打电话来的人是公社武装部长齐有甲,只有他才会当着他叫他的外号。

“你还笑得起?”齐有甲在电话那边就知道他会笑,“耽误了大事,我免你的职。”

“我那敢耽误呢,这不电话一响我就接起来了。”麻营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大不以为然,耽误个球的事,免我个球的职。能有多大个事了?

这天还真有大事了。麻营长不等听完电话,就已经一手心的汗。昨天晚上,省“五七”逃跑了一名被监督劳动改造的反动学术权威。四十多岁,别看他是知识分子,但穷凶极恶,他是打伤了一个看管人员才得以逃跑的。这个省“五七”,麻营长是知道的,就是省里设在县劳改农场的“五七”干校。看管的都是些大走资派,大臭老九。

“这个人名叫王文博,是从我们公社大铺子大队出去的人。因此,省五七和县革委人保组分析的结果,这个人很可能会潜回老家。要回大铺子,就必须要经过你们小铺子。因此,命令你们,要在所有的路口设卡,白天黑夜都要有人守。每个卡至少四个基干民兵。遇到一切可疑的都要认真盘查,记住,任何人不得单独行动,必须两到四个人。今天早上根据检查他的房间的结果,他可能还持有凶器,凶器可能是一把镰刀。”

麻营长一听就更慌了。一个凶恶的逃犯,要从自己的地界上经过。若是一头撞到单独在外的老人娃娃,又没个提防,还不被他用镰刀给抹了。

要布置这样的行动,得给柳支书汇报。

急急忙忙去了柳支书家,柳支书家院门还关着。麻营长上前又拍又喊,等了好几分钟,门才开了小半扇。开门的是支书的俊俏儿媳妇,半个身子在院门后,半个身子堵在院门,探出一张脸问麻营长有什么事,两只手往一边扣着衣扣。麻营长不由得瞟了一眼,那媳妇儿有些大意,把上面的扣和眼扣错了,那衣服便撑着,空出的那个洞里,露出一小半个白生生的**,很硬挺的样子。麻营长不自禁偏了偏头,便看见一个翘翘的奶头。

麻营长脸一热不敢再瞟,说,“事大了,公社的电话,要抓逃犯。”说到这里,心没想去看支书儿媳妇的**,眼睛却又瞟了一眼,一看到那块白白的肉肉,嘴里不知道说到哪儿,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公社来电话,要抓逃犯。”

正说着,柳支书也来到院门,说,大队部去说。于是,麻营长跟在柳支书屁股后面又往大队部跑。

到了大队部,麻营长把情况做了汇报。柳支书却并不像麻营长那么惊慌,想了半天才说,“名字我倒是不太记得,但是从大铺子出去到省里的,就只有一个人,是大铺子五队的。”柳支书说到这里,口气很是不以为然了。

麻营长没听说过这个人。说,“齐部长说了,这个人很凶,随身还带了一把磨刀霍霍的镰刀。”

本来齐部长说的是,可能带了一把镰刀,但麻营长为了引起柳支书的重视,省掉“可能”两个字,却加上了“磨刀霍霍”四个字。

但柳支书还是不当一回事,也没有纠正麻营长磨刀霍霍的镰刀。哼了一声说,“他还带了一把镰刀?”

“是,齐部长专门强调说的。”

“他就是带一门炮也不怕他。”柳支书仍然不很在意,“你去通知柳得全,让他也来。”

大队有五个干部,支书兼着主任,一个副支书,一个副主任,文书,再加上麻营长。副支书和副主任都不是这个队的人,要去喊他们来也误时间,所以,支书只让麻营长去喊文书柳得全。

麻营长刚要出门,支书又喊住他,说,“你不要去通知他了,你直接去下铺,通知三队四队,我去上铺。通知五队六队。出门随便遇到哪个人,叫他去喊柳得全来守电话。”

大队部平常是三个人轮着守电话,支书,文书,还有麻营长。轮着守电话,自己所在的队,照常记工分。所以,也倒不愁没人守电话。

麻营长说,“是你遇到你说还是我遇到了我说。”

柳支书嫌麻营长啰嗦,“这个不消问,哪个遇到哪个说。”

麻营长一想也是,拔脚要走。这里麻营长要走呢,却又被柳支书叫住了,一个卡两个人就够了。

麻营长想说,一个卡四个人,是齐部长说的,但既然支书这么说,就不能再重复齐部长的话,于是问道,“你说那个人,就带了炮也不怕他?”

柳支书没接麻营长的话,自己说自己的,“对了,你去组织各队民兵,记得告诉他们,特别注意戴眼镜的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遇到戴眼镜的人,先把他眼镜取下来。”

麻营长说,“先取下眼镜?这有个什么说法?”

柳支书说,“那个王文博,离了眼镜一步路也走不出去。你是不晓得,反动学术权威不是想当就当,他是看书生生把眼睛都看瞎了才当上的。县上现在推广的新品种“七五八”,就是他整弄出来的。“七五八,”就是平均亩产可以达到七百五十八斤。棵子矮,还不倒伏。现在全大队一大半种的“七五八。”

麻营长噫了一声,“我记得这个人啊。前年还是大前年,县上推广‘七五八’,我和你一起去的,就是他讲解。”

说到这里,麻营长还想起来,这个王文博,瘦高瘦高的一个人,走在稻田里也东一脚西一脚,一阵风也能吹得倒。想到支书说给他门炮,自己笑了,那早把他压趴下了。

柳支书点了点头。他经常去开会,要么一个人去,要么带个人去。带的人最多是文书,有时也可能是副主任,副支书,也带过麻营长。那个会,他记不得是带的哪个去,但麻营长开会开得少,所以就记得。

既然想起是这么一个人,麻营长不由得又问,要那是被我们抓住了,还要不要捆。麻营长想,那个单单薄薄的身子,绳子勒下去,怕就把骨头勒断了。

“当然要捆。”柳支书脸一沉,说,“从“省五七”逃跑出来,抓回去肯定要判现行。”

是啊,现行还能少得了一个捆?麻营长转身要走。柳支书又说,捆住了,眼镜还给他戴上,不然,他走一步路三跟斗。倒还麻烦。

这回是麻营长觉得支书啰嗦了,那么一个人,戴了眼镜还一步三跟头,不戴眼镜,至少也是一步七跟斗八跟斗。因此,不再回支书的话,转身往下铺子去了。

小铺子大队六个生产队基本是按自然村划的,中铺一队二队,上铺五队六队,下铺三队四队。下铺离得稍远一点,基本是有事,都是麻营长跑下铺

第二章 包谷地

下铺子的三队四队若按自然村来分,又叫左下铺右下铺。 挨得很近,中间隔一条河方华河。麻营长先去的四队,四队队长陈万才一听这个事,急风急火召集民兵。民兵都下地了,等了好一阵,召集起十几个基干民兵。布卡前,先听麻营长讲话。

麻营长先把带了“磨刀霍霍的镰刀”讲了一遍,就有好几个民兵变脸变色。麻营长这才把没了眼镜一步七跟斗八跟斗的情况讲了。大家于是轻松下来,个个摩拳擦掌,盼望自己能遇上。发声喊,看他自己栽跟斗。临走,有民兵问,逮住了有没有嘉奖。

麻营长挠挠头,接电话的时候也忘记了问齐部长了。但还是说,当然有嘉奖了。

麻营长一挠头,大家就知道是麻营长现编出来的话。因此,麻营长又添了句,反正,公社不奖大队奖。

其实,麻营长不添这句话也没什么。大家也不是很在意,那时候的奖,不是一本书就是一张纸。倒是抓那么一个戴眼镜的人,本来就是好玩的事。

麻营长讲完了,看了看陈才。陈万才想了想,村前村后有四个路口,但其实要去大铺子,只有两个路口。不过,麻营长说了,所有路口都要设卡。就都派了人去。只是其中有一个路口和三队重复,陈万才问麻营长,这个路口三队守还是我们守?麻营长说,你们在路这边守,他们在路那边守,各守各的。陈万才说话的时候,村里的民兵连长一直拿眼看麻营长。民后连长在队上什么也不是,平常轮不到说话,但是抓逃犯,应该是他来安排才对。但麻营长没有看他。交待完,是吃早饭时候了,就在陈万才家吃了早饭,动身去三队。

从四队到三队,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人还没过河呢,河对过就有人叫,一看,巧得很,就是三队队长朱小可。本来河上有座桥的,但要绕几步路。麻营长一是走的热了,想就着河水过把脸。于是就干脆挽了裤脚下到河里。七八月的天,河上还没有拦坝,有雨河水就深些,没雨河水就只到小腿弯。河里还有大石头,露出水面,也可以踩着石头过河。

那边,朱小可也下了河,也是想就着河水洗把脸的。两个人就一边抄水洗脸一边说话。等麻营长过了河,事情就将就说完了。听说是抓现行,朱小可也不敢大意。叫人去叫基干民兵。因为才吃过饭,所以集中得快,一会三队的基干民兵就都到了队房的院子里。

队房有个不大的院子,三面六间屋,分楼上楼下,分别堆放籽种,化肥,粮食,烤烟等等。也和在四队一样,麻营长讲完,让朱小可分派。

但朱小可不像陈万才,说,这是民兵的事,让民兵连长分派。

三队的民兵连长是个女的,又大了肚子,忸怩了半天也没说清要怎么分派怎么守。朱小可就只好又代她分派了,前后也就半个多时辰的事。民兵都按分派去了路口。朱小可和麻营长好,说,你好些天没来,吃了晚饭走。正好今天农机站的拖拉机来犁地。

农机站拖拉机来犁地,队上都是要供饭的。通常给拖拉机手供饭会杀只鸡,还会打一斤酒。吃不好喝不好,拖拉机手会把犁头下得很浅,面积是出来了,却是剃得癞痢头。麻营长知道有肉吃,笑咪咪答应了。

两个人就坐队房里吃了一会烟。麻营长说,今天抓的是逃犯,也不敢一直坐着,还是去各个路口看看,万一逃犯真要从这里过,去到别的地头才被抓住,也是要吃齐部长的骂。其实,麻营长怕的不光是齐部长骂,还有一层,是眼看着给拖拉机手做饭的人已经来了,手里提着些蔬菜,胳肢窝下夹了一只鸡,坐着看,说白了就是等着吃饭的意思。

朱小可晓得麻营长的意思,说,“这么大的事,我现在也没得别的事,我和你一起去转。”

两个人就起身出了队房,转了几个路口,民兵都很当回事。麻营长鼓励了几句,来到了最后一个路口。这个路口是个交叉口,却是大路。大路的两头,一头是去县城的公路,一头就去公社。想着逃犯也不敢走大路,何况这一路上早有人守了。因此,朱小可就只安排了一个民兵。但是到了路口,却连一个民兵也不见。朱小可皱着眉头正要喊呢,那个民兵就从包谷地里探出头来了,神色既紧张又兴奋,并向他们两个悄悄地又摆手又召手。

麻营长和朱小可一看那手势,知道有情况,两个人同时变了脸色。对看了一眼,还真让撞上了?

两个人猫腰钻进包谷地,那个民兵就汇报了情况。

“来到路口了呢,我就想,这是大路口,站在路口不等你看见别人,别人就看见你了。那他还怎么会往这里来。所以我就想,我做个埋伏。”民兵想表现,多说了几句。

麻营长嫌他啰嗦,说,“你先说有没有情况。”

“有,有情况。”那个民兵不敢再表现,接着说,“我才进了包谷地,就看见远处来了一辆自行车,本来也没以为就是逃犯。逃犯哪里来的自行车啊。不料那自行车远远地就停了下来,人也下来了,推着自行车就进了路边的包谷地。人下车我还看出来,原来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大白天的,有自行车不骑,还推进包谷地。这个情况倒是很特别。麻营长和朱小可都觉得有名堂。

“两个人还贼。”民兵补充说,“进包谷地前还到处看。可是,他一扭头,正好对着太阳,我就看见一亮一闪,肯定是戴着眼镜。”民兵说到这里,等着麻营长和队长表扬。

“那你怎么不去盯着他们。还蹲在这里。”麻营长没表扬,还责问。

那个民兵看了看麻营长,又看了看队长,声音小了下来,说,他们是两个人,我只是一个人。想回去报信,又怕他们跑了。想跟上去,我又……又只一个人。”

“知道了,你现在去别的路口。再叫几个人来。”这回是朱小可说。朱小可觉得他这做很好的。就算放跑了逃犯,也比伤了自己队上的人好。

算了个大概的方向,麻营长和朱小可两个人也不分开,一起从包谷地里斜插了过去。果然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听见了包谷地里的动静,还不是小动静,是大动静。麻营长在前,先趴到了地上,做匍匐前进。朱小可也跟在后面,心想,还真碰上了啊。

匍匐了一小段,麻营长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或者紧张害怕都有一点,他的身子开始抖了起来,由肩而腰,由腰而腿,再由大腿到小腿。朱小可紧跟在麻营长身后,看到麻营长这个样子,一下也紧张起来,只是身子没怎么抖。

公社,大队,虽然平时也都组织过民兵训练,都多是跑跑步,稍息,立正,向左向右转。真正遇到情况,这还是头一回。朱小可自己也有些怕。

趴了一阵,朱小可觉得不对啊,自己两个人,对方两个人,怕成这个样子也不像话。于是,自己往前爬了几步,悄悄抬起头。这一下,是看到人了,朱小可却也傻了。

第三章 好戏

朱小可越看,头越抬得高,眼睛都不眨一下。 麻营长看朱小可爬到自己前面,肚子里骂了自己两句,还想当这民兵营长不当?以后传出去,留下笑话不说,还真得被齐部长把营长给下了。也往前爬,爬到和朱小可平等的位置,也抬了头看。这一看,也傻了。扭头看了朱小可一眼,朱小可也正看着他。两个人都轻轻摇摇头,示意对方不要讲话,又接着看。

还真是好看啊。

那两个人原来是一男一女,正干好事。男的跪着,女的大仰着身子躺着。女人的身子底下还垫了些块塑料布。两个人都只脱了裤子,但女的虽然只脱了裤子,衣服却被往上推了上去,堆在脖子底下,两个白花花的**都露在外面。男的动一下,**就晃几晃。麻营长和朱小可都是结了婚的人,也不是没做过,可这样大白天,明晃晃的干,却是开了眼界。

“嗯……嗯……嗯……”

女的开始哼叫起来,高一声,低一声的。本来平伸着的腿也开始往上抬。这一来,男的动一下,不光是**晃,两只脚也在空中晃。因为包谷地里静,就连身子下的塑料发出些响声也听得见。

男的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四边看。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却原来是麻营长看到好看处,拿手去扯挡眼睛的草,让那男的感觉有点不对了。

“不要停,不要停,我要来了。”女的开口说话了,很急促。

“别说话,好像有人。”男的说。

女的没再出声,两手支起身子也抬头看。

一阵风吹过,包谷叶子一阵哗哗响。

“有个鬼的人,是风。”女人说,不等男人动,自己在下面抬屁股,一挺一挺,往上撞。一看女的那动静,晓得是犯想的久了。朱小可想,这大白天跑包谷地里来做事,也明摆着是熬不住。

那男的想着也是风吹得包谷响,又开始一下一下的挺。但可能是刚才受了点惊吓,多少有些疑神疑鬼,没动几下,便见他猛地扑下身子,紧紧地抱着女人,身子一耸一耸,接着就焉了。

男人扑下身子的时候,女人知道要射,便把腿环在男人腰上,也搂紧了男人,像只八爪鱼,自己屁股也拼命往上抬。下死力去贴,想是乘着男人还没软,自己也来过。

可还是差那么一点火候,男人一下子松开了手,头往女人身边搭拉下来。

“你别动。”女人说着,两腿还在使劲,可能是劲用大了,反而把男人软下来的东西挤了出来。自己也一下子泄了气,松开双手,腿也从男人身上放下来,呈八字摊开。

“还行不行?”女人问。

男人摇了摇头。

“不行就起吧。我屁股底下都是水。”女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埋怨。

男人爬了起来,偏过身子拿过一个挎包,看样子是女人的挎包,从里面抽出几张草纸。先自己擦了一把,又去给女人擦。然后把纸团成一团,扔了。女人自己坐起来,又抽了几张纸又擦。擦过后挪了挪屁股,擦塑料布上的水。

“你看看,今天水好多。每次都是刚要来,你就不行了。”

“平常你也很多水。”

“没有今天的多。”

“平常是在垫单上,水流下来就被垫单吸掉了,不像今天,会汪在塑料布上。”

朱小可和麻营长这才知道,刚才就是听见塑料布上有响声,原来是女人的水流得多。居然都汪起来了。还有这样的女人,这让两个人越发想入非非。

听了男人这样说,女人想了想,也是。说话的时候,男人已经套上裤子,提了起来。一只手提着,一只手把女人的裤子递给女人。女人还有点不想穿,又问,“真的不行了?”

男人摇摇头。女人只好接过裤子,就坐在塑料布上准备把脚往里伸。

麻营长和朱小可对看了一眼,意思是要不要抓,再不抓,两个人就穿好了。朱小可的意思是不想抓,农村有个风俗,看见有人在野地里做这种事,会运气不好。朱小可摇头,麻营长也拿不定主意了。却不料,那个男人啊的一声。原来刚才他是跪着,现在一站起来,从高处一看,就看见了麻营长和朱小可。

不抓也不行了,麻营长和朱小可只好站起来。

那男的本来裤子已经提了起来,这会被一吓,又掉了下去。想去提,一个身子却抖得厉害,像是打摆子,怎么也提不起来了。

那女人虽然也被吓得不轻,张嘴想叫,却自己拿手捂了自己的嘴。那一头吓过去,却仍然手忙脚乱把裤子穿上了。衣服本来就没有脱,往下拉了拉。先把**盖住,这才伸手进去前前后后胡乱整弄了一下。反过来站在那男人前面。那男人便在她的身后抖抖索索穿裤子。

女人穿好衣服,麻营长和朱小可就都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都是吃国家供应粮的。四个人就这么僵了一会,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我们……是两口子。”那个男人说了一句。

男人不说话还说,男人一说话,麻营长也就找到话说了。

“两口子?两口子跑到包谷地里来,还大白天的。”

“家里,家里窄,有老有小。”男子很是害怕,迟疑着说,“就一间屋,一张床睡……睡……三个……四……四个人。”

麻营长看了朱小可一眼,这话他和朱小可都信。城里人稀奇的是户口本和购粮本,住的房子却是窄。就是公社的那些干部,家不在农村的,一家人就都一小间房。麻营长去过齐部长家,算是好一点的,房子大一些,可以摆两张床,两张床中间拉一个帘子。外面的床三个娃娃挤着睡,也不分男娃女娃了的。帘子里面睡两口子。若要是还有老人呢?那就只能两口子带娃娃睡。

“那也不能跑地里来啊。”麻营长说,“你们跑地里来干那种事,还有理了?你瞧瞧你瞧瞧,还带了塑料布。”

麻营长说着,走过了,拎起那块塑料布,抖了几抖。抖得哗哗响,不过,是塑料布响,上面的水已经被女人擦掉了。

朱小可这一阵都没说话,心想,人家也不是说自己就有理了。人家是两口子,家里做不成这种事,也是个没办法。看那两口子都还年轻,不做那种事,又天天睡一个床,怎么熬得过去。看那女人刚才那样子,恨不得把那个男人吸到肚子里去了。想到这里,觉得下面胀得厉害。其实,从一开始看到,就一直胀着,再看麻营长,那地方也是翘得老高。乡下人穿的裤子,裆大,那家伙要是起来了,挡也挡不住。

那女一直没说话,这会看出朱小可像是要好说话些,于是对朱小可说道,“兄弟,让我们走吧。以后保证不做这种事了。”

朱小可看了女人一眼,女人长得清秀,弯眉弯眼的,因为害怕和害臊,说话更是细声细气。虽然说话的声音也还是有些打颤,但全然不像男人那样一直浑身哆嗦。女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朱可小,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能随即在朱小可眼睛里看到一种异样的光,这才低下头去。

朱小可喉头一动,咽下一口水长。走过去小声对麻营长说,“算球了,人家是两口子。就当个没看见球的。”说到这里,扭头向两个男女偏了偏头。意思是让他们也过来给麻营长求个情。没想到,那男人却理解错了,听了这话,忙着去推放倒在地上的单车。

“等等。”麻营长一声喝令,“两口子?怎么证明你们是两口子。”

第四章 男人去拿结婚证

麻营长这一声断喝,有如晴天霹雳。 男人和女人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看麻营长。

麻营长就很得意,看了朱小可一眼,“怎么样?问题出来了吧。”

朱小可不语。麻营长到底是大队干部,经过的事,见过的事,都比自己多。所以,麻营长想到了,自己就想不到。但是再去看那两个男女,也并没有太多的惊慌,只是麻营长这么一问,还真没办法证明。因此,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怔住了。

实际上,麻营长经过这么一喝一问,也看得出人家还可能真是两口子,不然的话,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那年头,要不是两口子,那就是流氓罪。抓起来一审一判,少说了也得挂牌子,判个五年八年。

“这样吧,我也不捆你们。你们证明不了,我带你们到大队,你们哪个单位的,给你们单位打电话,让单位来个人,说明情况,带你们走。要不呢,带你们到公社,该关该放,公社决定。”

麻营长这一招很损,单位来个人,肯定要问什么事。说是两个人在包谷地里干那种事,你就两口子又怎么了?这以后还怎么在单位上班。一传出去,又怎么有脸见人。带到公社,那更不行了,大家都在“抓革命,促生产”,两口子带了塑料布来包谷地里干事。就算是两口子也是个伤风败俗,至少也开你们个批判会。两个人也就算是毁个球的了。

朱小可有些不忍,这麻子今天怎么了?觉悟真有那么高?人家两口子不是刚才说了,家里窄,不方便。你麻子也是人,怎么就抓着不放。不对呀,麻子平常也不这样啊,朱小可平时和他好,知道麻子脾性。虽然长得一脸麻子,看上去很凶,但其实人不坏,也不狠。今天怎么了?转眼再去看麻营长,一看到麻营长眼时的火,自己心里也扑通扑通跳。朱小可看出麻营长的意思来了。

不光是朱小可,女人也看出麻营长的意思来了。这一阵子,他围着女人转了好几个圈,眼睛尽在女人的屁股和胸脯扫来扫去。

“想好了没有,去大队还是去公社,由你们。”麻营长说着,从女人身边转到男人面前,“你还戴个眼镜,是学校的老师吧?老师也这样,你怎么教学生呢?不想当这个老师了吧?”

麻营长的话还真说对了,那男的听了麻营长的话,几乎就要哭出来,“我……我……”我了半天说不出话,拿眼看着女人,无助因而窝囊。

“你们让我男人回去拿结婚证。”女人说,“我们在这里等。”男人无用,女人就表现得很勇敢。

麻营长看了朱小可一眼,朱小可点了点头。两个人又一起看那男人。男人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就算有了结婚证,也不等于就可以到处乱干这种事啊。”麻营长还在不依不饶,“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的家吗?是你们的床吗?”

“让他去吧。”朱小可说话了,朱小可看出了那女人的意思。心想,你麻子说了这半天,不也不正是这个意思吗。那就就让那男人走啊。朱小可刚才看他们做,知道女人还没够,自己却胀得生疼。心里就一直想,这个样子,不如我做给你看,肯定管够。这时候,有这个机会了。

麻营长也听出朱小可是同意他的意思了,这正是他想知道的,朱小可会不会和他想到一起。于是冲男人点了点头。

那男人也冲麻营长点点头,又冲朱小可点点头。从地上推起单车,走出几步,回头问女人:

“结婚证你放在哪儿?”

“你回去找,我也记不得。”女人说着,使眼色让男人快走。男人会意,也怕麻子又突然反悔,推着车就跑。一跑起来,腿倒也不打战了。听得包谷叶响,转眼就没了影子。

包谷里就只三个人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女人把头低下了,麻营长看着朱小可。

“你们哪个先?”女人突然说。

朱小可和麻营长互相看了一眼,朱小可呶呶嘴。自己走到一边,背朝着他们说了句,“换个地方,这会一会还有人来。万一撞上了,我去把他们挡回去。”

听得一阵包谷叶响,麻营长和那女人走到了稍远的地方去了。朱小可往包谷地外面走,走了一截,果然遇到那民兵带了几个来。朱小可说,没事了,你们还去守你们的口子,人家是县农技站的技术员。你们眼睛瞎球掉了。那些人听了吩咐,掉头回去了。

朱小可急急忙忙又往包谷地里走,想看看麻营长怎么和那女人干。没想到,正走着,遇着麻营长已经走过来了。

“该你了。”麻营长说。

“你做完了?恁个快。”

“球的,胀了这半天,一挨着就放。”麻营长有些愤愤不平。

“我没看你们,我给你放哨呢。”

“我晓得。”麻营长说着,往远处走。

朱小可朝麻营长过来的方向走。走了两墒地,看见那女人坐在塑料布上,正低着头拿纸擦。看到朱小可走来,女人闭了眼睛,往地上躺下来。因为朱小可还没脱,所以并着腿。

朱小可解着裤子,看了看女人肚子,白白嫩嫩的,拿手摸了一把。女人没想到朱小可会摸她,身子打了个颤,把腿张开了。朱小可忍了这半天,一下子压了上去。

女人先是闭着眼,朱小可动了几下,稍停,看看女人,又动几下。每一下都很实在,女人身子有了些反应,却又着恼似的,睁眼看了一眼朱小可。朱小可也看她,眼睛看眼睛又很快动了好几下,猛然觉得下面有些热乎乎的,果然是水流了出来。女人不再害臊,自己把衣服像刚才那样推上去,却是戴了胸罩的,又躬起身子把手伸到后背把扣子解了。朱小可想到刚才**晃的样子,便把她衣服推了上去,用劲又顶又撞,两个**晃起来,上上下下的。看得朱小可头皮都是热的,下面也越来越胀,越来越硬,进出的时候就带出些水声。

女人先是把手往朱小可背上搂,接着又把腿抬了起来,嘴里也有了些哼哼声。双手在朱小可背上和手臂掐了几把。朱小可是两手撑在地上,身子上的肌肉都绷得很硬。女人想是喜欢,又拧了几把,把手搂住朱小可屁股,往自己身上使劲。没过几下,女人屁股也开始往上抬,迎着朱小可撞。眼睛睁着大大的,看着朱小可。看着女人的眼睛,感觉不一样,平时,都是娃娃睡了,黑灯瞎火的做。两双眼睛看着看着,眼睛里就像起了火。女人嘴也张开了,大口大口喘气。

朱小可想起刚才她叫男人不要停不要停,就想也引得她说话,慢慢停了下来。果然,女人终于出声了。

“不要停不要停。”女人说,搂得朱小可更紧。

朱小可听得受不了,一下一下发了狠地撞进去。女人也跟着发狠,一下一下往上顶。

女人的脸开始变样,嘴角拉得很长,嘴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不要停不要停不要停……”

女人一边喊着,双腿环在了朱小可腰上,双手则紧紧抱着朱小可的头,就是那种想要把整个人都吸进去的样子。

“呀――”一声哭叫,女人双手松开,身子向后一仰,屁股往上一抬,整个人绷得像一张弓。挺过一小会,又一下子跌下来。

第五章 拖拉机手

吃晚饭的时候,拖拉机手说,那块地石头太多,碰坏了两个犁头。 明天要找人捡一捡地里的石头,不捡就犁不成。犁头坏了,回去要挨领导批评的。朱小可忙说,明天多派几个人去捡。说着,往拖拉机手的酒碗里倒酒,倒完酒,又把一支鸡腿往他碗里夹。拖拉机手有两个,去夹另一支鸡腿的时候,却没有找到。拿眼一看,却是麻营长夹到了自己碗里。朱小可有些不悦,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把两支翅膀都夹给了另一个拖拉机手。

麻营长边啃鸡腿边问,“犁哪一块地,有恁个多石头。”

朱小可说,“小洼子开块生地。打常青渠,占了好些好田地。”

麻营长哦了一声,把鸡腿骨扔了,又去锅里捞肉。四个人吃一只鸡,本来就只将就,朱小可都不敢吃,就只捞了两块骨多肉少的鸡脖子,左啃右啃,比狗啃得还干净。

喝着酒,就找些闲话来说。麻营长就说起抓逃犯的事,不料,说到逃犯的名字,那两个拖拉机手却是知道的。农机站和农技站是两个单位,却都是农水系统。都说王文博这个人很有名的,做了很多事,现在都有得饭吃,他有很大功劳的。都不相信那样一个人敢打倒管教人员跑出来,又问,抓到了没有。口气里,倒有些希望不要抓到的好。

麻营长酒有些喝多了,说,逃犯是没抓到,撞到两个人,一男一女,进了包谷地。两个人进包谷地前,还左看看,右看看。

听麻营长这么一说,两个拖拉机手就都来了兴致,连声追问,进了包谷地干什么,你们跟没跟过去看。

听到拖拉机手问,麻营长更有兴头,把鸡头捞起来,问,“哪个吃鸡头。”

两个拖拉机手都说,“鸡头归大,你吃你吃。”等到麻营长把鸡头放进自己碗里,又追着问,去看那两个人了没有。

麻营长啃了一口鸡头,说,“当然去看了,哪个晓得他们进去干什么。本来我们就是去抓坏人。”

“看见什么了?他们干什么了没有?”

麻营长啃着鸡头,说话慢,“看见脱裤子了,狗日的,两个都脱了。”

两个拖拉机手都不吃了,看着麻营长,等下文。

朱小可急了,狗日的麻营长说出包谷地的事,传了开来,那还了得,再传传到公社领导那里,说声查,那女人和男人一倒霉,把事说出来,自己和麻营长也要倒霉,于是伸脚勾了勾麻营长的脚。

麻营长倒也没喝得什么也不知道,朱小可一勾他的脚,就知道朱小可的意思,也怪自己话多,但是,话已经说到脱裤子,接下去再怎么说,就有些打不住了,鸡头咬在嘴里,半天没了话说。

两个拖拉机手又催,朱小可接过话来说,“我也去了,也看见了,柳营长啃鸡头顾不上说话,要不要我接着说。”

麻营长咬着鸡头,连连点头。两个拖拉机手也点头。

朱小可说,“我和柳营长是猫着腰跟着去的,两个人没看见我们。还是女的先脱的裤子。”

两个拖拉机手互相看了一眼,砸着嘴,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两个球日的。”朱小可突然骂了一句,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两个球日的怎么了?”

“女的先脱裤子,是不是比那男的还急。”

“就是了。”朱小可一拍大腿,“裤子才脱下一半,蹲下去就尿,也顾不得草扎了屁股。”

两个拖拉机手大笑了起来。正是八月间,草长莺飞,地里的包谷齐了人高,地里的草也长得很茂盛。因此,一个拖拉机手说,“蹲下去就尿,不光是扎屁股吧。”说罢,朝另一个拖拉机手挤了挤眼睛,两个人都笑起来。

麻营长听到朱小可把话讲得圆了,松了口气,接过话来说,“你们说我和常队长倒球霉不倒?”

一个拖拉机手说,“也没得哪样倒霉的。你们是迷信,要是不迷信,还落得看白屁股。”

麻营长把个鸡头啃吸得光光的了,说,“屁股倒是白。”

另一个拖拉机手说,“我也见过的,恐怕比你们还挨得近。”

麻营长和朱小可都说,怎么个近法,也讲来听听。

那个拖拉机手就说起来,有一次,也是去一个生产队犁地,犁到中午,没得油了,就把拖拉机开到路边,等着送油来。自己也犯了困,就在拖拉机里躺着睡觉。一个过路的女人,也是尿急了,不知道他睡在里面,就绕到拖拉机后,蹲下去就尿。他听得声音哗哗的响,以为是送油的来了,给拖拉机加油呢。伸出头去看,那女的哇一声叫了起来。倒把自己吓了一大跳,急忙缩回头,还碰在窗框上,碰得生疼。

几个人听到这里,都笑了。

拖拉机手说,好玩还在后头呢。

几个人都看着他,等他往下说好玩的。

拖拉机手接着说,那女的一声叫的时候,人已经站了起来,看见他缩回头,又蹲下去,接着尿。尿完了,站起来,还用脚扫过些土,把尿出的坑给埋了。

另一个拖拉机手想了想说,“她既然用脚扫了土去埋了,你又怎么知道尿出个坑来了。”

先前那个拖拉机手说,“声音那么响,听都听得出来。”

后一个拖拉机手说,“声音响不等于就有坑啊。”

“你明天你到地边尿一个看看,看有没有坑。”

“地边和公路边不一样,公路边的地硬。”

两个拖拉机手有些半醉,争了起来。语气里却听得出来,后一个拖拉机手认为先一个拖拉机手吹牛。又或者自己没遇到这样的好事,心里有些妒嫉。先一个拖拉机手因此转而问麻营长,你们也是见过女人野地里尿尿的,你说会不会有坑。麻营长这时反而完全清醒了,说,地里长着草,尿下去就看不见了。接着又说,那女的一边尿一边挪屁股,可能是被草草扎到痒处了。

两个拖拉机手又大笑,这才没再争。

麻营长说着,咬开鸡头,把脑吃了,又去锅里捞了一阵,却是连一块骨头也没有了。

第六章 叫姐还是叫嫂

把两个拖拉机手安排在队房里睡了,朱小可回家就有些晚,娃娃睡了,凤仙却还没睡,在煤油灯下纳鞋底。 凤仙知道拖拉机手来犁地,闻到朱小可一嘴的酒气,也不怪。反而起身给打了洗脸水。问,明天还犁?

朱小可说要犁三天才犁得过来。又告诉凤仙,地硬,石头还多,把犁头碰坏了,明天让杏花喊上几个人,去地里捡石头。

凤仙抬了脸看朱小可,问,“是不是那个分头的说。”

朱小可想了想,好像那个说看见女人撒尿的拖拉机手是留的分头,说了声是。又问,你怎么会晓得。

凤仙说,那个分头下午来过家里,说地里石头多,叫我喊几个人去捡。我又不好得喊人去,我说给刘五年,是不是他没叫人去捡。

刘五年是副队长,平时朱小可不在队上都是他带工。不晓得他为什么没派人去捡。

朱小可说,“明天不消和刘五年说,你叫上几个人去。”想了想又说了句,“你叫上几个年轻媳妇。不要叫那些老的了小的了。”

凤仙看了朱小可一眼,故意说,“捡个石头,还挑人?”

朱小可没答凤仙的话,却换了话头说,“今晚一只鸡不够吃,麻子也在。”

“麻子在,两只鸡也不够吃。”凤仙不喜欢麻子,“回回吃好的,都有他的份,占便宜没个够。”

朱小可知道凤仙不喜欢麻子,也没说什么。倒是要说到占便宜的话,今天麻子就不如自己了。一想又想到包谷地里的事,想到亮太阳底下,白花花的**上下晃。这时酒劲也上来,身子一阵一阵的热,就往凤仙身上凑。

凤仙拉开他手,说,“来红呢。”

朱小可就有扫兴。凤仙说,昨天喊你,你又不要。偏偏这会要。

朱小可说,我又不晓得今天你来那个。

两口子说到这里,吹了灯睡觉。折腾了一天,到底是累了,又没了想头,倒是倒床也就睡着。第二天一早,凤仙叫上四五个年轻媳妇,连上自己到生荒地里刨石头。

分头坐地头上,见了凤仙带着好些个年轻媳妇来,笑咪咪叫了声大妹子。凤仙不允,说,大妹子?你叫哪个?我大着你,我家那个更是大你,要么你叫我姐,要么你叫声嫂。

分头连声说,“叫错了叫错了。”又问凤仙身后几个媳妇,“你们说说,叫姐划得来,还是叫嫂子划得来。”

一个年轻媳妇说,“那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划得来了。”

听得这么一说,分头兴高采烈,追着那年轻媳妇问,“大妹子大妹子,那你给我说说,都有些哪样划得来?”

年轻媳妇厉害,反问说,“要我说给你听,我又有哪样划得来的?”

别的媳妇们嚷嚷起来了,纷纷说,“人家叫你一声妹子了啊。”

“不是一声,人家是连着声的叫。”

“就是了,凭空掉下一个亲哥哥,还要咋个才划得来?”

“人家怕是不想要哥,是想要个相好的吧?”

媳妇七嘴八舌,边说边笑。这些年轻媳妇喜欢和城里人说说笑笑,尤其是那些长得眉目清秀,又穿得齐齐整整的年轻男子。分头虽然是穿了一套工作服,但的确长得清秀,一张脸白白净净的,赶着这些年轻媳妇不是叫姐,就是叫妹子,逗得大家喜欢。

凤仙也跟着大家笑。其实晓得朱小可要她叫上几个年轻媳妇,也没别的意思。不过想那两个拖拉机手,从早犁到天黑,还整了鸡肉也不够吃的。来几个年轻媳妇,边干活,边陪着说说话,开个玩笑,就算打闹一阵子,也不咋的。

这一带半山半坝的村子有些习俗,干活的时候年轻男女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很常见。平常也少有什么娱乐活动,一年里头,县上的电影队来大队放上几场电影,尽管都是老片子,但只要放,场院就挤满了人。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吃了晚饭就吹灯睡觉。一来闲坐着没事,二来还省灯油。虽然日子过得艰辛,但粗粗拉拉也总能混个肚子饱。人吃饱了,不也就有心思想的别的了。

年轻男女们打闹起来,也是借机释放一下存在身子里的那份热情。用麻营长的话说,骨头里那份骚劲你得有个地方使。这地方的人结婚早,除了能早点传宗接代,让骚劲找个地方使,恐怕也是一个原因。但这骚劲也怪,使了它又长出来,而且长得比原来还大。

其实也不怪,这不和人的力气一样吗?你天天下地干活,力气不是也越来越大吗。打个比方,十七八岁头上,你能挑个百十来斤的担子,等你娶了媳妇生了娃,哪个不能挑个百十二三斤?男人们私下自己说笑话,挑担子的力气全在腰上,娶媳妇那就练腰上的力气。这话有道理,挑过担子的人都知道,没有人说脚软,只有人叫腰酸。

打闹的厉害,男人借机摸一把女人的**,女人则报复性地掐一把男人的腿根,是不兴翻脸作恼的。不过和城里人玩笑,更多是在嘴上,村里人晓得,城里人文化高,不时兴这个。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方华公社虽然是半山区,却有一条方华河曲曲弯弯,清清亮亮绕出一片锦绣山川。挨着河边的这些村子,借了这山水的灵气,男子健壮精神,女子俊秀干净。因此,这地方就有这么一句话,宁喝方华洗米水,不吃城边墙根水。这意思,还不大看得起县城周边那一带的农民。当然人家也有人家的话,家家盖得瓦房,讨得方华婆娘。讨就是娶的意思。这话一半是显耀,一半呢,却是认可方华女子勤劳漂亮。

凤仙和她带来的几个媳妇,很快就和留分头的拖拉机手熟悉起来。似乎也知道凤仙喊她们来,也是想哄得人家高兴。这一高兴呢,拖拉机多打两个来回,给你多犁出几趟地,还是队上便宜。

小洼子这块地,地势低,开出来,能借上方华里的水。朱小可早就想犁出来。就算头年二年种不出好庄稼,撒上几把哨子(苜蓿),冬天来了可以喂羊,养上几年她也就肥了。只是这片地太硬,石头又多,靠人挖的话,锄头得挖坏几十把,也只挖得屁股大的面积。

朱小可是硬了头皮请农机站的拖拉机来犁。一是队上没钱,二是拖拉机手们不喜欢犁这样的地,费油不说,还伤犁头。有的机手看到是犁这样的地,掉头就走了。有的就算给你犁,犁头放得很浅,犁过了,也就是铲起一层草皮。难得遇上这样两个拖拉机手。

分头兴高采烈,说,“我晓得了。”

媳妇们问他晓得什么了,分头说,“做姐做妹子就做不成相好的,那我还是叫凤仙嫂子。”

那个年轻媳妇说,“叫嫂子不如叫声妈呢?”

凤仙说,“我撒你的嘴。”作势要去撕。

那媳妇乖巧得很,一闪身闪到分头身后,叫道,“哥呀哥呀,你也不护着我。”

分头说,“你先说,叫妈有什么好处。凤仙嫂子这么年轻,哪里做得我妈,我妈都快五十岁了。”

媳妇们都笑得前仰后合,年轻媳妇也笑,边笑边骂分头笨。

第七章 揩油

正说笑着,另一个拖拉机手从旁边的树林子里出来了,也过来和大家说笑了几句,说,我先吧。 于是跳上拖拉机,又伸出头交待分头,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哦。卡嗒一声放下犁头,开始犁起来。

凤仙问分头,昨晚他说什么话了?分头笑而不答,伸手指画着,告诉凤仙,先从这边捡起,有埋在土里的,得拿锄头挖出来。自己说着,也弯腰出一只手跟年轻媳妇们一起捡石头。

凤仙说,不消你和我们一起捡,你去歇着,一会你得换他。分头说,也没有什么好歇,跟你们说话好玩。说着,又拿另一只手顺了顺头发。凤仙这才明白,分头只用一只手捡石头,另一只手是留着整理头发的。心里就有些好笑,脸上就笑出来。

分头问,“你笑什么?笑我一只手捡石头?一只手梳头发。”分头的声音很大,大家都听见了,于是,大家也跟着笑。

凤仙说是,“城里人就是和我们乡下人不一样。”

分头听了这话,自然是喜欢。故意问,“哪里不一样?”

凤仙说,“哪里都不一样。”

分头说,“人与人只有一样不一样。”

年轻媳妇一脸坏样,凑过来问,“哪一样不一样?”

没想到分头却说,“外面穿的不一样,脱了衣服就都一样。”

年轻媳妇就笑,一边笑一边把头使劲摇了一阵。这年轻媳妇叫桂香,是队上会计家的媳妇儿,比凤仙少着几岁,和凤仙最是要好,也是个特别爱打闹的小媳妇儿。凤仙顺带也把这个告诉了分头。分头点点头说,会计我晓得,昨天还给我们送了两包烟来呢。

说过这话,分头接着问桂香,刚才她笑什么。

桂香说嘴一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人啊,穿了衣服不一样,没穿衣服更不一样。”

凤仙也笑,说桂香,“你说人家不知道的,就连我都不知道啊。你倒说说,哪里更不一样了。”

桂香瞅凤仙一眼,“人家说不知道还有的说,你是说不知道是装不知道。你说说,我和你哪里一样了?”

分头听了这话大乐,连声催促,“快说说快说说,你和凤仙嫂子哪里不一样,说得对,我一人给你们放一酒瓶油回去。”

拖拉机烧的柴油,拿回去可以兑在煤油里点灯,兑出来,比煤油亮不说,一瓶煤油也要好几角钱。这是个很大的便宜,那些个媳妇们就都鼓动那个年轻媳妇,你就说啊。

今天来的媳妇都是临要出工前,凤仙一家一家挨着喊来的,还有这样的好处给大家占,凤仙也分外高兴,对分头说,“你说了要算数。”

分头说,“我说了当然算数,”

凤仙怕他说的不作数,又指着拖拉机问,“要是他不同意呢?”

分头说,“他经常给人放油,我这才是第一次。”

凤仙对桂香点点头。桂香得令,张口刚要说。分头却又指着凤仙说,“问题是她说的,你也要算数。”

凤仙和年轻媳妇对看了一眼,都有些纳闷,风仙问分头,“什么叫她说的我也要算数?”

分头说,“她说了她和你哪里不一样,你也承认,才叫算数。”

凤仙一点没迟疑,说,“好,就让她说。”

分头又喊,“等等,你们有一、二、三……六个人,说出一样不一样,我放一瓶油。得说出六个不一样,这才能放六瓶油。”

桂香又看凤仙,凤仙想了想,说,“你说,你就说给他听。”

年轻媳妇张口就说了一大堆,“凤仙嫂子比我漂亮,头发比我长,眼睛比我大,眉毛又细又弯,鼻子生得比我正……”

这些,媳妇们平常经常说,经常比,所以,那年轻媳妇说起来一点不费力。何况,那凤仙还真是村里的美人,桂香倒也不是讨好。遇到赶乡街,总有人盯着看,人才走过去,背后就传来问,这是哪村哪家的媳妇,生得恁个周正,生生可以上画呢。

没想到,分头却摇着头,连说不算不算。

桂香不依了,说,“又怎么不算了?”使了个眼色给凤仙,“你说的,凤仙嫂子承认就算数。”

凤仙晓得桂香让她凑份,说,“我就承认。”

分头说,“你说的这些就算都对。凤仙也承认了。但我们刚才说的是,没穿衣服的不一样,你说这些,是穿了衣服的不一样,当然不算。”

分头这么一说,媳妇们都哑巴了。是啊,分头也没讹人,刚才是说过脱掉衣服的不一样。分头笑嘻嘻的,样子有些得意。

看到分头得意,这回轮到媳妇们有些不服气了。不说油拿不到手,一帮媳妇儿,让一个毛头小伙子给治下了,这口气也咽不下去。平常里,村里女人们喜欢打闹,遇到那些想占点口头便宜的年轻男子,你一言,我一语,生生把人家羞个面红耳赤才罢干休。今天就这样败下阵来?而且看分头笑的样子,也晓得这分头成心要坏一坏。

但这回是的确是分头占了上风,那个年轻媳妇拿眼看着凤仙,意思是问凤仙能说不能说。其实不光是年轻媳妇看凤仙,大家都看着凤仙呢。平时里,凤仙和大家也都姐了妹的,但到底她还是队长媳妇儿,玩笑要是开大了,怕她脸上下不来。凤仙看大家看她,给桂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都应了就是了。

桂香得了那眼神,说,“好,我就给你说脱了衣服的不一样。说了,恐怕你得巴巴得想叫妈。”

媳妇们又笑。分头抬头看着天,想了一想,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年轻轻的小媳妇叫妈。也许是争个辈份吧。这也和男人动不动称老子差不多。就算称老子,其实也就是占个便宜,也就不去想。

分头连声说,“好好好,你说。”

年轻媳妇说,“风仙嫂子脱了衣服,一个身子上上下下,都比我白。”

分头笑嘻嘻的,扭头看凤仙,说,“你说,她说的对不对,刚才说了,要你说对,才算。我看她已经够白的了,你还比她白,那是不是脱了衣服,上上下下,都水萝卜一样了。”

第八章 吃你小妈的奶

凤仙当然知道这是刚才定下的规矩,平常姐妹都说自己好看,身子白,到底是姐妹们说,现在要自己说,倒是有些为难。 其实呢,桂香也很白。很难说哪个比哪个白。但是,媳妇们都拿眼看她,也就不管了,说了声算。

分头说,“不能说算,桂香刚才说的是,你一个身子上上下下,都比她白。你也得这么说,我就是一个身子上上下下,都比她白。”

凤仙没想到,想给大家弄点好处,却被这分头给套进去了。这六瓶油不是那么好弄的。可现在骑上老虎背了,姐妹们又都看着自己,于是一咬牙。

“我就是一个身子上上下下,都比她白。”话没说完,一张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那有这么自己说自己的,还一个身子上上下下。

分头一拍巴掌,大声叫好。媳妇们笑成一片,也跟着分头拍巴掌。分头一边拍巴掌一边说,“好,凤仙嫂子也这么说了,放一瓶油。”

桂香又说,“凤仙嫂子腰比我细,腰身比我好。”

其实呢,这也倒未必,只不过有了第一遭,凤仙也就不再多想,管他呢。桂香话音刚落,她就接上了,“我腰是比她细,腰身是比她好。”

分头说,“好,两瓶油。”

桂香说,“凤仙嫂子……屁股比我圆,比我的大。”

凤仙笑着,骂了声死丫头,但还是说,“我屁股就是比她圆,比她的大。”

分头越发兴高采烈,大声说,“说的好说的好,三瓶油。”

桂香说,“凤仙嫂子,凤仙嫂子……腿比我粗。”

分头看了看两个人,说,“这个不定吧。”

媳妇们说,你说了不算,得凤仙说。

风仙就说,“就是,我腿比她粗,赶得上象腿。”

分头只好点头,“好吧,四瓶油。”

年轻媳妇说,“凤仙女子胳膊也比我粗。”

这回是凤仙替分头说,“我胳膊比她粗,五瓶油了啊。”说着,还搂了搂袖子,把胳膊和桂香的并一起,比给分头看。两个人的袖子搂到胳肢窝,两只白生生的手臂在分头眼前,晃得分头连声说,“五瓶油五瓶油。”

大家看了一眼,是六个人,还差一瓶油。又都去看桂香。桂香却看着凤仙笑,凤仙一看桂香那笑,知道她要使坏,作了个要打她的动作威胁桂香。分头也看出桂香那是坏笑,站到桂香身前,挡住凤仙。

“哥护着你,你只管说。”

年轻媳妇笑着,说,“凤仙嫂子**比我的大,又大又圆。奶水旺的像挤豆浆。你不知道吧,凤仙嫂子奶着娃娃的时候,娃娃吃一只**都吃不完,都是娃娃吃一只,我们队长吃另一只。头顶头,奶挤奶。”

媳妇们笑得前仰后合,分头更是又跳又叫,“按规矩,桂香怎么说,你也得怎么回答。”

“她说的不对,少放一瓶油。”

分头说不行,“要放一齐放,要不放就都不放。不然少了谁,我不过意。”分头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一肚子的坏。

凤仙咬牙切齿看着桂香,但桂香躲在分头身后,像玩老鹰捉小鸡那样,双手揪着分头的衣服。

凤仙瞪着桂香,“我……**比她的大,奶水比她的旺。”

分头说,“没说完呢。”

凤仙说,“我已经说了和她不一样在那了。”

分头说,“人家还说了她的奶水都是娃娃吃了,你的还有别人也吃,这是不一样的啊。”分头说到这里,又问大家他说的对不对。说到这里,媳妇也觉得好玩,都附和着分头,要凤仙把话说完。

“我的奶水……娃娃吃不完。娃娃吃一只……”说到这里,自己也笑得真不起腰,“他哪里吃了,他才不吃呢,他还说闻着都腥气死了。都是给别人家的娃娃吃了。”

大家都笑得要死,似乎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分头也笑够了,倒没逼凤仙非说朱小可就是吃了,“给别人家娃娃吃,多可惜啊。好啦,六瓶油,一会你们回家歇稍的时候,顺带把油瓶带来。”

桂香推了分头一把,“知道可惜了吧。知道可惜,刚才说叫你认了凤仙当妈,那奶就轮不到别人家的娃娃吃了,你还不干。”

分头听到这里,连连拍腿,一副后悔得不得了的样子,“我的好妹子,你刚才也不说清楚。你要是早说,我十声妈都喊。”又对着凤仙说,“我要是喊了给吃不给吃啊。”

桂香怂恿道,“你别问啊,你先喊啊。你别管她给不给,你喊了妈,我们大家给你做主。”

“我的妈,给不给吃啊。”分头果然叫道。

大家都块笑死了。分头长得好看,方方正正的脸,明明亮亮的一双眼睛,双双的眼皮,猛一眼看去也就像个大男孩。说话好听,而不说话的时候,也笑咪咪的样子,很讨人喜欢。所以,媳妇们和他玩玩笑笑,也很开心。

凤仙自然也喜欢,可是分头这声“我的妈”,却叫得凤仙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故意绷起了脸。她晓得,她要是绷不住这块脸,再往后可就招架不住了。媳妇们都笑开闹开了,也不管凤仙是队长媳妇了,纷纷帮衬分头,乘火打劫,都说风仙,人家都巴巴地开了口,叫了妈,又叫得凭个甜,你就是个银**,金**,也得让娃吃品奶不是。

凤仙终于绷不住,卟地一声笑了。这一笑把绷着的劲一下子泄掉了,脚都笑软了。要不是拄着锄头把子,人就软地上了。这个时候,桂香悄悄地从身后走了过来,伸出两只手轻轻咯吱了凤仙一下,风仙一夹胳膊,手一松开锄头把,整个人坐在了地下。不等桂香招呼,几个媳妇就已经拥上来,咯吱地咯吱,掀衣服的掀衣服。凤仙双手抱着胸前,在地上又翻又滚。都笑得就要岔了气,只好投降,猛可大叫一声,我自己来,我的儿我自已喂。

媳妇们听到这声喊,齐齐的住了手,都看着凤仙。媳妇们玩笑起来有媳妇们的规矩,你自己说了,你要玩得起,倒也未必真让分头吃你的奶,你就是做个样子也得做。

凤仙脸红得厉害,刚才姐妹们挠她痒痒的时候,有两个媳妇乘机摸了她的**,还在奶头上不轻不重揪了两下,就像揪到心尖子上,揪得一个身子又痒又酥。这会儿,连自己都想揪它两下。心里发着恨,暗暗打定了主意。

大家还笑着,凤仙坐地上,当真自己哗一下掀开了衣服,乡下人不戴胸罩,两个圆圆满满的**亮了出来。真是又白又大,颤颤闪闪的,没有一点点下坠。分头只觉得眼前一花,嘴张得大大的,眼睛一下子直了。但不及细看,凤仙已经把衣襟放了下来。

“可不能让你白叫声妈了。你妈我没奶,她有。”风仙说着一指桂香。桂香没料到凤仙这一手,一楞,正要抬脚跑,早被别的媳妇们一把抓住。嘴里笑着,捉过来放在地上了。

村里还真有媳妇们给年轻男子喂奶的,不过都是喂的那都是些半大不大,还没长毛的男孩,像分头这样青年男子,又是城里人,平常虽然和这样的男人说笑,也还是讲分寸的。只是今天,是分头自己带头闹,也就不怕他翻脸。再说,分头也不像会翻脸的人。

凤仙亲自上前,有人掀开了那媳妇的衣襟,凤仙一只手挤,一只手接,果然接了些奶在手心里。分头没看清一堆媳妇们在干什么,还在呆楞楞地站在那里,回味刚才看到那一幕。因此,当凤仙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凤仙伸出手,往他嘴上一抹。

“吃你小妈的奶。”

分头不及闪避,也没有闪避,凤仙手上的奶全都抹在了他的脸上嘴上,一股奶腥气直冲鼻子,又在田野散开。

媳妇全都笑得趴在地上。凤仙抹过后,看着分头,在想是不是玩过头了。分头也看着凤仙,那原先清清亮亮的目光里,有了一点别的东西,是一种惊奇,是一种欢喜,还有一种**。凤仙咬着唇,把手背到了身后。这个样子,也多少有点忸怩的意思。

正好拖拉机从旁边开过来,机上那拖拉机手伸出头,吸吸鼻子。看着分头脸上和嘴上湿印,啧啧了两声。大声嚷嚷着说,昨天我就告诉过你,下铺头的奶最香了。这回尝到了吧。

噢,原来他们昨晚说的,就是这个了。

第九章 鸡腰子

省“五七”的逃犯还真在小铺子大队的地界上被抓住了。 不过不是在朱小可的三队,而是在陈万才的四队。抓他的人就是那个想说话,又没得到说话机会的民兵连长。为此,公社召开表彰会。公社齐部长说,全公社所有布置设卡的队,虽然没有立功,但都有苦劳。

通知下来,还是麻营长来通知朱小可。两个人见了面,因为有过包谷地和那个女人的事,稍稍有些不自然。朱小可也不想去开这个会,说,“这种会,让民兵连长去开就行了。”

麻营长说,“那不行,其它大队倒是只要民兵连长去就行,我们大队功劳最大,公社专门通知,队长和民兵连长都要参加。”

朱小可说,“我们队又没有什么功劳。”

麻营长就笑,说,“陈万才功劳最大,你苦劳最大。”说了这话,麻营长看朱小可没反应,又接着说,“那天晚上回去,没交上公粮了吧。”

朱小可看了麻营长一眼,知道麻营长这话什么意思,朱小可以为麻子看着他做了,于是很不高兴,说“我没看你,你倒跑来看我了。”

麻营长认真地说,“我也没看,真没看。”

朱小可说,“没看?没看你说这种话。”

麻营长说,“我是没看。我也帮你看着会不会有人来呢。我走的算远的了,都快到地边了,我不能站在路上对不对。我那么远了,却还是听见那女人喊了,就一声,很长的一声。”麻营长说到这里,咽了口口水,咕咙一声,连朱小可都听见他咽了。

麻营长的话半真半假,他走的并不是很远。也就只是朱小可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朱小可。却把耳朵竖直了,想听动静。先没听见什么,后来林秀板那声长长的哭叫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麻营长心里叫了声我的妈,下面忽地就又起来了。这样的女人,真要把人的魂都叫了去。

口水咽了,麻营长拐了拐了朱小可,“你咋个就那么厉害?是不是吃多了鸡腰子?”

麻营长说这话,是有来历的。朱小可的队上有个劁猪匠,不只会劁猪,也会阉鸡。去到别的队上帮人家劁猪,也顺带着帮村里人把要阉的鸡阉了。劁猪是要报酬,这报酬呢拿回来交队上,队上给记工分。也有不给报酬的时候,那是两个队长之间说好了,用别的工或者物充抵。而阉鸡就只当是帮个忙,抽人家支烟,喝碗白酒。但阉下来的鸡腰子,人家留着也不好弄。一两个鸡腰子,腥气。也就归了劁猪匠。两个四个的,凑起来往往就会有十好几个,多的时候,能有二十来个。劁猪匠是个地主分子,拿回来就给朱小可送了来,油炸出来,或者拿酱爆了,是盘很的好下酒菜。麻营长就在朱小可家就吃过。好吃不说,都说那鸡腰子吃了壮阳补精,所以麻营长有这一说。

朱小可是吃了很多鸡腰子,但他也拿不准是不是吃了很多鸡腰子的缘故,他倒是觉得是那女人和别的女人不同。哪里不同,眼睛不同。他还从来没和哪个女人眼睛看眼睛的做过。

那女人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发起狠来。他使劲撞下去,那女人就拼命往上顶。女人发狠,他也跟着发狠。一发狠,东西就特别胀也特别硬。女人也和他一样,发了狠,那里面就好像生出一个东西,有点硬,滑滑的,生出来顶撞他的**。而每次顶撞到一起,那女人就好像是疼得哆嗦一下,嘴里丝地吸口气。可偏偏越是疼,女人就越是挺起屁股来顶。咬着牙,像和自己赌气,你疼,我就要你疼。睁着眼看着朱小可的眼睛,却又是那种就要疼给你看的样子。又很是惹人怜爱。这是朱小可最不能忘的。朱小可想起一句话,又粗又长,日死老娘。想到女人身材娇小,看着女人的眼睛,想问是不是疼得厉害,要不要轻点。女人似乎看出朱小可的意思,一边摇头,一边又躬腰使劲连着顶了几下。朱小可会意,更是大起大落,几乎是整个出来,又一下撞到底。女人很快就不行了,拼命摇着头,身子也随着颠狂。

朱小可没接话,麻营长以为是朱小可认帐了。

“就是鸡腰子吃的吧。”麻营长又说。

听到麻营长又问,朱小可这才从那女人的眼神里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下次要有鸡腰子,我再请你来吃。”

麻营长听了就很高兴,说,“我负责打酒。”

朱小可说,“我请你吃鸡腰子,哪里要你打酒。又不是我打不起酒。”

麻营长连说,“不是不是,我不能老是白吃你的。”麻营长虽然是大队干部,但属于不脱产也没补贴的那种,能捞到吃的机会不多。

朱小可说,“你和我,说什么白吃不白吃的。”

麻营长说,“好,不说不说。”

说过这些,麻营长说,他还要去四队通知陈万才,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小了声问,“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了?”

麻营长问的突然,朱小可不知道问的什么,看着麻营长。

麻营长说,“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朱小可知道瞒不过去,说,是说话了,她问我要不要等她男人送结婚证来看。我说了,不要了,我们走了,你就自己回去。麻营长好像有些不相信,看着朱小可。朱小可不管麻营长看不看,没再说话。

麻营长终于忍不住,说,“你放她走,也不和我说一声。”

这回轮到朱小可发点威了,“两个人都白白占了人家便宜,还要和你说什么?不放她走?还真要等人家男人来。我都让你先了?你还来怪我。”

朱小可之所以发威,是因为民兵营长没有什么实权,一不管物,二不管人。遇到事差使个人,还要看生产队长们的脸色。说白了,远不如一个生产队长,管着人管着物,一个队的家当都归队长管。就麻营长一年到头卷烟吃的烟丝,一大半是从朱小可这里拿的。平时队上杀只羊宰头猪,朱小可也会找点事把麻营长喊来打个牙祭。

麻营长看到朱小可不高兴,自己嘿嘿笑了笑,“不该怪你的,我是怪我自己,怪我自己。”

“怪你自己?”朱小可很奇怪。

“那天才一碰到,就放球掉了。”

麻营长说了软话,朱小可也就不计较,反过来问麻营长。

“才碰到?进都没进去?”

“好像是没进。”

朱小可大笑起来,原来,狗日的麻子是为这个觉得划不来。所以,麻子想知道她在哪儿,干什么的。是不是以后还想找机会。

不过,朱小可还真没问那女人是做什么的。想是想问,不好开口,怕她多心。当然,朱小可也没告诉麻营长,穿衣服的时候,女人说,那个麻……好凶。朱小可告诉她,麻子是大队民兵营长。看着凶,其实也不凶。女人说,我看出来了,你不怕他。倒好像他怕你。朱小可说,他也不怕我。想了想又说,我就是这个队的,小铺子三队。朱小可是故意告诉她的。

听朱小可这么说,女人把眼睛看着朱小可,朱小可拿不准,她那样看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他告诉她,他是队上做什么的。果然是,女人看他没往下说,接着问,你是队长?朱小可点了点头。点过头后也拿一样的眼神看女人。女人低头小声告诉朱小可,他男人在城关公社教书,今天是他送我回来。刚说到这里,听到包谷叶子响。女人就没往下说,有些害怕的样子。朱小可知道,女人是怕麻子过来,就朝一边偏偏头,让女人往那边走,自己迎着包谷叶响的方向走去了。如果是麻子,他会帮女人拦住他。

虽然没往下说,朱小可知道她是在公社上班了,公社也就一个卫生院,一个供销社,一个学校,这几处人多一点,真要找,就找得到。但是,千万不能让麻子也有这样的想法。

于是,朱小可说,女人没挨着,一个不同一个,挨着了,其实都一样。

麻营长不吃这套,说,“你是尝着了,说一样,我没尝着,还不晓得是不是一样。”

朱小可说,“那还能怎么样?你还能找上门去?那天的事要说出去,人家两口子只是丢个脸,我两个得吃牢饭吧。”

麻营长抬头想了想,说,“吃不吃牢饭,得看那女人怎么说了。算了,反正他们自己也不会说出去。”

麻营长说了这话,这才转身走了。

朱小可冲他背说,“有鸡腰子吃,我喊你。”公社的表彰会只开了半天,小铺子大队有六个人被表彰。分别是支书,麻营长,陈万才,还有陈万才队上的三个民兵。六个人都上台领了奖状。齐部长讲了话,柳支书也讲了话。本来通知麻营长也讲话的,麻营长也做了准备,因为是公社的会,柳支书私下告诉他,不要讲磨刀霍霍的镰刀。麻营长想了想问,那深仇大恨的镰刀行不行?柳支书说不行。麻营长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来了,只好又问,那说什么样的镰刀呢?柳支书说,镰刀就镰刀。但麻营长最终还是没上台讲话,民兵代表讲话也免掉了。

原因是正开着会,县上打来电话,通知表彰会不管开到哪儿都停。原因是经过查明,那个省“五七”的爹死了,省“五七”是得知他爹重病在床,死前想见他一面,他去给管教请假,没有批准,这才和管教打了起来,后来又悄悄跑掉的。而且也没有带镰刀,镰刀是在地头找到的。县上的通知是,省“五七”的人,有的是可以团结的人。这个王文博本身又是从这个县里出去的人,也给县里很多帮助。县里自然乐意把他划为可以团结的一类

第十章 我的儿

会开了一半不开了,大家都很扫兴。 都说早晓得就不去抓人了。齐部长怕影响大家情绪,把柳支书和麻营长叫到台上,还是把写好的奖状发了。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完成了任务。

柳支书叫麻营长把奖状发给大家。发到朱小可,朱小可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小铺子大队下铺三队民兵连。转手就给了挺着肚子的民兵连长。民兵连长说,我拿回去也没有个挂处啊,还不得挂队房里。朱小可说,挂哪里回去再说。你先拿回去,我还有点事。说着,就去了公社的供销社大院,从身上搜出几角钱,买了一包烟一盒火柴。

从供销社出来,又回到公社院子,探头往里看了看,来开会的人都走了。这才往公社卫生院走去。走到卫生院门口,却又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正迟疑着呢,看到里面有人出来,戴着口罩,是个护士。护士看了他一眼,朱小可低了头,急急忙忙走了。走了几步,摸摸背在身上的帆布挎包,又站了起来。挎包里,有十几个鸡蛋,还有一块腊肉。小铺子是个穷队,这是朱小可能拿得出来最好的东西了。其实整个公社,整个县都穷。鸡蛋是自己家里的,腊肉是队上的。队上一年杀一两头猪,炼的炼油,做的做点腊肉,总还是有些客饭。这些东西,是想拿给那个女人的。

女人既然说了她在公社上班,就是留了想头给他,朱小可这样想。本来或者她会告诉她在哪个单位的,如果麻营长不过来的话。女人是知道他是小铺子三队的队长,但一个女人是不好跑来找他的。

女人不算好看,白是白,但脸上很多雀斑。但朱小可忘不了她的眼睛,眼睛看眼睛的时候她发狠的样子,就像要把人整个吃下去。自从有了那一次,和凤仙做,他就想把灯点着。但凤仙不让,他点上,她又吹灭。有一次,凤仙问他了,是不是和别人的女人点着灯睡过。朱小可说,我和哪个睡?凤仙不语,脑海里闪出几个人来。但凤仙唯一没想到的是,他朱小可是在大白天,大太阳底下也把人睡了。

摸到挎包里的鸡蛋和腊肉,朱小可又往学校里去。公社有两所学校,一所小学,一所中学。两个学校却是一道大门,这倒好了,大队上只办了小学,中学都得来公社上,队上常老德家闺女就在这里上中学。装做进去找人,别人也不在意。

走到学校门口,却又有些发怵。这算那门子事呢?抓逃犯没抓着,看见人家两口子干事,把男人吓跑了,两个人占了人家便宜,这还巴巴找上门来?天底下有这样的事?这算不算欺人欺到家?

又想,我来找她又不为别的,两口子带三个娃娃,还有两个老人,日子好不到哪里去,给她送几个鸡蛋,也算是……算是什么呢?一不是夫妻,二不是相好,人家凭什么收你几个鸡蛋?

转身要走,晃眼又是那双眼睛。那眼睛有火,那眼睛里发狠,那发狠里有喜欢,倒好像比和她男人还贴他贴得紧。又听见她说,每次都是要来要来,你就不行了。我可没不行。朱小可知道女人要起来,也和男人一样。凤仙总不让点灯,风仙说,点上灯就像有人看着,想喊不敢喊,想动不敢动。

凤仙也喊得厉害,也动得厉害。凤仙喊的时候,总是自己扯过枕头来咬在嘴里,怕有人在院墙外面听。可朱小可就是喜欢听她喊,把枕头扯起来扔一边,说,你喊你喊你喊。凤仙就喊,我的妈,我的亲妈。独独有一天,凤仙喊,我的妈,我的亲妈,我的儿。

朱小可听了,

“哪个是你的儿?”朱小可问。

“我喊什么了?”凤仙怔住了,反问朱小可。

“你说,你的亲妈,你的儿。”

凤仙就笑了,说,“哪个叫你使力揉我**。**揉疼了,可能就想到儿了吧。”

朱小可也笑,“是认了个儿吧?是认了前几天来犁地的那个分头做儿了吧。他吃你奶了?”媳妇们在一起打闹,朱小可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叫上几个年轻好看媳妇去刨石头。

“我哪有奶让他吃,他吃桂香的奶了。”说着就笑,把那天捡石头的笑话讲给朱小可听。本来那天晚上回来就想讲的,结果朱小可陪分头他们吃饭,回来得很晚,她都已经睡了。第二天,拖拉机手走了,也就忘了讲。这会朱小可问起来,才想起来了。但不知道刚才怎么会叫出我的儿。

“桂香有奶?她娃都两岁了。”

“我也叫她不要喂了,喂多了,**坠下来不好看。”凤仙说,“洗澡的时候,都说我的奶好看。我的奶不坠,比些姑娘还生得好。”凤仙说着,不无得意。

村里人都是在河里洗澡,女人在上河湾里洗,男人在下河湾里洗。女人边洗边看别的女人身子,看**,看肚子,看屁股,那里都看。朱小可还是半大娃娃的时候,被村里男人唆使去偷看过,被女人捉到了,就会捉到水里,脱了裤子,然后说,裆里还是豆芽呢,还不晓得哪里好看哪里不好看,也来看。村里的男孩几乎都有过这样的经历。那时候还真不晓得哪里好看哪里不好看。等长大了,知道哪里好看哪里不好看了,却又不能再去看了。

这会听凤仙这么说,朱小可说要点灯。就起来把灯点了,让凤仙坐起来让他看。凤仙把脸用手埋了脸,却并不埋严,从手指缝里看朱小可,也看自己的奶。油灯不是很亮,但也大体看得清。凤仙的**真是好看,又大又圆,因为太大了,在灯影下,就有两个圆圆的影子,因为凤仙抬着手,把两个奶头扯得往上翘了起来。朱小可捏住了两个奶头,凤仙呀的叫了一声。朱小可把凤仙放倒了,就往凤仙身上去,想看那**上下晃。凤仙往下倒的时候,却又扭头,扑地一声把灯吹灭了。

“你喊啊。”朱小可动起来。

“你要我喊什么?”朱小可一动,凤仙也就想喊。

“喊你的儿,喊分头。”

“分头,我的儿,你这个坏种,你就盯着妈的奶,妈的屁股看,你个小坏种,等妈有奶了,妈……也喂……喂你……”凤仙果然就喊,“坏种……我的儿,你来……你来看……看你妈……被……这头驴……捣……”

第十一章 肉包子

朱小可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学校,当然也不好得去问。 就假装找学生,四处走了一遍。

朱小可是在这个学校读过书的。不过,朱小可那时是读的高小。大队只有初小,读高小就要到公社来读。是后来了,大队才办起完小。公社也才办了初中,不过那时,朱小可也已经高小毕业了。

学校和原来不一样了,院子扩大了,学校也从中间分成两片,隔块操场,一片是中学,一片是小学。中学小学加起来,学生也有好几百的样子。老师也有十几二十个。

朱小可读高小的时候,公社是办了食堂的,吃饭都到公社去吃。刚好读完高小,食堂就解散了。对于食堂的记忆,朱小可只有饿。上着课的时候饿,休息的时候饿,甚至睡着了也饿。

后来回忆起来,有同学说,才办食堂的时候,是吃得饱的,食堂的甑子放在中央,吃完一碗自己去盛,想吃几碗吃几碗。那同学和朱小可一个年级,但朱小可就是记不得有过想吃几碗吃几碗的时候。他记得的就是一口大锅放在公社大院门口,公社干部在院子里吃,学生们在院子外吃。干部人少,不用排队。学生人多,排很长的队,排到了,伸过碗去,看着掌勺的人。掌勺的人却不看你,顺手舀起一勺倒进你的碗里。

朱小可为什么要看掌勺的人呢,而不是其它同学一样眼睛盯着勺。这也是一个同学悄悄教他的。你不要看勺,你要看掌勺的师傅。他知道你看着他,就会从锅底给你舀。从锅底舀一勺和从上面打一舀差别就太大了。一口大锅里,上面飘着几片菜叶,菜叶下面几乎就清水。只有锅底有几粒粮食。要么是四季豆,要么是没有碾得很碎的包谷瓣,运气很好很好的时候,甚至还有米饭粒。更重要的是,除了一勺子汤水,还有一个洋芋。洋芋有大有小,虽然大的也切过,但大小的差别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朱小可试过好几次,一点作用都没有。掌勺师傅根本不看他,掌勺师傅眼里只有伸到他眼皮下面的空碗。

“你要狠,你要狠狠地盯他。但是,等他看你的时候,你就要可怜,要对他笑。”

这一招好像管用过,朱小可狠狠地盯着那个师傅,那个师傅还是没有看他,但是却有一次把勺伸得深了一些。这样,朱小可的碗里就有十来颗豆。那些豆怎么也煮不烂,朱小可吃到嘴里才知道,那些豆都是生过虫的,上面都有虫眼。除了这个,那天拿到手的洋芋也比平常的大一点。那天有那么十来粒豆吃下去,整整一个下午,朱小可都觉得是非常幸福的。那洋芋他就没舍得吃,小心装在衣兜里,想回家的时候给兄弟吃。朱小可就只一个兄弟,饿得细手细脚,全身上下就看得见一个肚子。

再后来,学生不到公社食堂吃饭了,学校在院子里支了大锅,自己办食堂。所谓食堂其实就是一个灶一口锅。学校的食堂更可怜,就连锅底也一样的清,几乎是见不到粮食的影子了。

学校的记忆就这样留在朱小可的脑子里。一锅清水,浮着几片菜叶,白天黑夜的饿。饿的头晕眼花,上课的时候,老师也不讲课了,也不布置作业了。老师说,你们都伏在课桌上吧,那样能节省一点体力。学生都伏在课桌上了,一伏下去,就再也抬不起头来,除非听到大师傅用勺子敲锅的声音。

“当当当”

被用作钟的一块车箍被敲响了。朱小可一惊,原来是学校下课了。老师和学生们纷纷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本来,这是找人的最好时候,朱小可却有些心虚起来,背着挎包急急忙忙就往外走。

刚走到学校门口,有个声音喊,“哎――”

朱小可站住了,却有些不敢回头,喊他的是个女人,声音清清脆脆的,有点像那个女人。

喊他的人看他站住,也没再喊,而是向他走来了,一直走到他身后了,朱小可只好转过身去。

“当真是你。朱队长。”喊他的人说。

“是你啊,小贞。”

原来,喊他的人是两年前在朱小可的队插队的知青。名字叫甄小贞,下到朱小可的队才半年,就被借到大队小学代课,后来正式招工,就招到公社学校来当老师。小贞在队上的时候,朱小可和凤仙都对她很好。

小贞很热情,说,“我看着就像你呢。我都喊你好几声了,你都没听见,我一直追出来喊。”

朱小可说,“我是没听见。”

小贞说,“你是有事来学校,还是来看我。”小贞说着,眼睛看着朱小可。

朱小可也看着小贞,两年多前,小贞插队的时候,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娃娃,面皮都是黄黄的,有点发育不良的样子。朱小可还在心里感慨,一个麦捆子也能压得倒的女娃,下来干什么。所以后来,大队办小学,要让推荐代课老师,朱小可就推荐了她。推荐她当代课老师,其实队上是划不来的。因为代课老师是队上记工分,就是说队上是给大队白出一份工。小贞当然知道是朱小可推荐了她,一直心存感激。

现在,站在朱小可眼前的小贞不同了,穿一件花格子衣服,下面的白衬衣翻出领子,亭亭玉立,已经是个漂亮大姑娘了。小贞脸色红润,可能是刚才跑了几步,也可能是见了朱小可有那么点激动。

“要是你不喊我,我都要认不出你了。”朱小可没说来干什么。

“真的?”小贞很高兴,“你真的认不出我?可看背影就认出你。”

噫,还真是。下课铃一响,朱小可就往外走。小贞是怎么认出我的呢。真是看背影就认出?不可能。

小贞看朱小可疑惑,说了真话,是一个同事说,有个男子好像来找人,个子有点高,长得很英俊。一管鼻子又直又挺,我就猜是不是你。

朱小可笑了,“乡下人,讲什么英俊。”

小贞说,“真的,大队的女知青都说,你比所有的男知青都好看。”小贞省掉了下半句,大家有的原话里的下半句是,可惜是个农民。

“当当当”

正说着,又要上课了。小贞回头就跑,一边跑一边说,“常队长,你要是没事,晚饭我请你,我买包子请你吃。”公社供销社对面,有一家国营食堂,卖肉包子,五分钱一两粮票一个,很好吃。有时候,朱小可也会买了好。但更多的时候,他会去对面买烟。包子要粮票,他很少有粮票。

“不要了,我还回去。”听到小贞说请他吃包子,朱小可才想起挎包里的鸡蛋腊肉,找不到那女人,正好给小贞,难得人家一直记得他的好,就当是来看她。于是朱小可喊了一声,“小贞――”

小贞站住了,朱小可跑上去,把挎包给了小贞。小贞也不知道是什么,接了包转身又跑。

“小心,里面是鸡蛋。”

朱小可冲小贞背叫了一声。还没转身,猛可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还真看不出,没吃上人家肉包子,就给人家送鸡蛋来了。”

朱小可一听这声音,头皮一阵发麻

第十二章 林秀枝

女人也穿和小贞一样的格子衣服。 和小贞不一样的是,格子衣服的下面是一件蓝色运动服,这也是当时最时髦的穿戴了。当然,更和小贞不一样的是,小贞是姑娘身子,这个女人是女人身子。就像桃子树上结的桃,生的,是青青翠翠的皮,硬硬铮铮的样,咬着脆生生。熟的,红红白白的皮,你就是没有咬在嘴里,也能想得出张嘴咬下去就流一口的蜜汁。

朱小可转过身看着她,样子有点傻,有点木,有点呆头呆脑。还有点不知所措。

“你……我……”朱小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女人就那么看着朱小可,也不说话,好像就是要看他朱小可的狼狈,看他的语无伦次,看他惊惶失措。女人很愿意这么看着朱小可。她就想报复一下,报复那天她一眼看见朱小可和麻子时的惊慌和害怕。当然还有狼狈和不堪。

“我……鸡蛋本来是……是……”朱小可说不出后面的话了。本来是送来给你的,可是……既然已经给了别人,就干脆还是不说了。

女人还是不说话,还是那么看着朱小可。那天虽然两个人眼睛看眼睛,但那会,眼睛里看到的不是一张脸,而是看那股劲。两个人都这样。她刚才听见小贞说的话了,这个青年农民,真的浓眉大眼,眼睛还很亮,特别是高高挺挺的鼻子,更衬的一张脸有梭有角,生动英俊。不过,女人并没有去想他是一个农民,因为他是不是一个农民都没有关系。他要过自己,他强壮的身体每一下都那么有力。每一下都会撞得心里发颤。

“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这里当老师。”朱小可抬眼看了女人一眼,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不是专门来看甄老师的?”

“不是。”

“你怎么会认得她?”

“她在我们队上插过了两年的队。明着是两年,后来她一直在大队教书。”

“你不知道她在这里当老师。”

“知道,但我没想起她来。”

“没想起她来?”

“是,就没想起她在这里当老师了。”

女人笑了笑,她相信朱小可说的。朱小可要是来找甄老师,不会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更不会就这么背着包就出来。

“包里除了鸡蛋还有什么?”

“还有一块……一块腊肉。”

“你倒是大方得很。”女人说着,脸上流过一丝责备。肉和蛋都是很宝贵的东西,“以后,不准再偷家里的东西出来。”

“鸡蛋不多的几个,不好意思拿来。”女人用了个偷字,朱小可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他经常偷凤仙的鸡蛋换烟吃。所以,有时候凤仙就藏得让他找不到。不过,这天他拿来的东西还倒真不是偷的。

“怎么会想来给我送东西?”

朱小可把头低了下来,避开了女人的眼睛。这是一个让他难以启齿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告诉她,想她了,想起那天的好,想着眼睛看眼睛的那种发狠,想起事后她告诉他,男人在城关公社教书,而她就在公社。这些都是他想到给给送点东西来的原因。但他不敢这么说,那天的事,毕竟是欺侮她了,不说是强要了人家吧,也是乘人之危。

这会说话的时候,女人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朱小可的脸。朱小可心里想的,也正是她心里想的。她被人欺侮了,在万般无奈的境地下,被两个陌生男人要了她的身体。而且,其中的一个还一脸的大麻子。

可是,人就是这么怪,或者说人的身体就是这么怪。当那种欺侮降临的时候,却又唤起了另一种兴奋,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屈辱的内心的愤怒,被凌辱的身体的呐喊交织在一起,一种渴望在心里升起,一种反过来征服征服者的渴望战胜了羞耻。其实,羞耻在惧怕之下已经所剩无几,而惧怕此后又在**的燃烧中荡然无存。

从来没有过的境遇,从来没过的强烈,让她登上了劫后余生的高峰。她告诉他了,她男人和她不在一起,她告诉他了,她就在公社上班,本来她还想要告诉他的,她是公社小学的老师。可是,正是老师两个字令她犹疑。而那一犹疑,让她失去了机会。她听到了那个麻子的脚步声。

朱小可背着包在学校转的时候,她就看到他了,她猜想他是来找她,也期望他是来找她。她不想和他在学校里说话,于是悄悄走了出来。想等他的出来的时候,再和他说话。她想要告诉他,她在等他。

可就是这时,甄老师跑了出来,并且叫住了朱小可。她只好走到大门一边的拐角。她听见了他们的说话,也看到他叫住甄老师,并且取下肩的的挎包给了甄老师。

甄老师年轻,漂亮,活泼,学校里很多男老师喜欢她。甄老师没结婚,她有一个男朋友了,她也见过,一点不讨人喜欢。有男老师喜欢甄老师很正常,她从来没有妒嫉过甄老师,一个女人没有多少理由去妒嫉一个女孩。况且,她和甄老师还处得很好。可是,当看到甄老师和他站着说话,甄老师兴高采烈的样子,后来他把挎包给她,并告诉她那里面是鸡蛋的时候,她就很嫉妒。现在,她知道他是来找她,鸡蛋本来也是给她送来的。那种嫉妒才淡了下去。但是,她想听他亲口说,他来找她,给她送鸡蛋来,是因为忘不了她。她想要他说,是因为,她的身体忘不了这个欺辱过她的男人。

“我,我……”朱小可本来想说的也是,我忘不了你。但有点说不出口,或者说有点害怕,他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会让她怎么想。

“我……也不晓得怎么想的。”朱小可说,“是来公社开会,表彰会,抓到的那个人,那天我们是去抓人,才进了包谷地,不是……”朱小可断断续续地说,说到包谷地,悄悄看了她一眼。他看到她的脸有些红,她的脸一红,脸上那些雀斑就变得好看起来。而且,眼睛里有什么闪了一下,就是这么一闪,朱小可心里一跳,他看到他熟悉的东西了。

“再过些天,包谷饱浆了,到时候我给你送些来。”朱小可说话开始顺畅了些,“也不值几个钱,省得你去买。回家的时候,带回去煮给娃娃吃。你不要嫌弃就行。”

“想买都买不到呢。还说什么嫌弃。”她说的是实话,粮食紧张,县上和公社不准买卖青包谷,集市上根本见不到。也有农民自留地里的边边角种上几棵,也不准卖。倒是可以掰几包送亲戚朋友。当然,她这么说,也是想让朱小可知道,她想要和朱小可交往下去。

听了这话,朱小可很高兴。胆子也大了些,不再躲闪她,“我就是在这所学校读的高小。那时,你还没来当老师。所以没见过你。要是见过,就……”

“哼。”女人她有点不高兴了,“你以为我有多大?你读高小,我就来当老师?那现在我成老太婆了,你还会……”说到这里,倒是自己不好意思起来,把眼睛从朱小可身上闪开。

朱小可笑了,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说,“我昏头了,其实我和你差不多大。说不定,我还大你呢。”

女人没接朱小可的话,是不想说自己到底有多大。心里知道,他不可能大她,还应该比自己小个两三岁的样子。

话说到这里,看到有老师从学校里出来,是快放学的时候了。

女人说,“我得走了。”想了想又说,“我在这里住宿舍,两个人一间。”

朱小可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方便带朱小可到她那里坐会。说,“我也得走了。”

“下星期我不回去,我两个星期回一次。我想吃烧包谷。”

“那你来,我烧给你吃。”

女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看了朱小可一眼,“我叫林秀枝。”

“我叫朱小可。”

女人听了这话,转身走了。

女人转身,朱小可也转身,两个人往相反的方向走了。谁也没回头看谁一眼。但是,却晓得,有些东西不光装在眼睛里了。

第十三章 落水

很久没有下雨,天气热的有些爆,遇了这样天气,田里的稻今年扬花扬得很齐,灌浆的时候只要田里不干水,有个好收成就十拿九稳。 可是旱地里的包谷就不行了,叶子都有些打焉,正是灌浆的时候,要是再不下雨,灌浆灌不满,基本上就不行了。大家都有些急,小铺子大队是半山区,水田少,旱地多,主要收成还是靠旱地里的包谷。

县上发了抗旱保丰收的文件,文件归文件,没有雨水下来,那么大的面积,怎么抗?挑水抗旱只是一句话,一挑水下去,能浇个十几二十塘包谷,旱地都在半山坡上,一个工一天能挑得几挑水。因此,朱小可也没去扯那个淡,倒是让人把队房里几架水车都修了修,抽河里的水上来,保住河边的田。

水车架到河边,四队的陈万才看到了,从河里走过来,对朱小可说,“田里还有水,你不是白费功吗?”

朱小可说,“要是再十天八天不下雨,你看看田里还有没有水。”

陈万才抬头看了看天,“我就不信,再十天还下不来雨。”

朱小可就笑,“要和老天爷打这个赌,我可不敢打。”

几个水车架了起来,一个接一个,从低处一级一级往从高处车水。再往高处车不上去了,用人工往上灌。这个活计很费工,一架水车得四个人,两个人一换,从早得车到天黑。河边就有些热闹,河里有鱼,小鱼不时会被车上来,在田里跳,就有娃娃跳到水里捉鱼。

陈万才掏出烟盒想卷烟,朱小可掏出昨天买的烟,自己吸一支,给陈万才递了一支。陈万才噫了一声,昨天陈万才也去公社开会了,问朱小可,难怪昨天回来时候不见你,是去办事了?

朱小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过了。

陈万才又说,“麻子还问你呢。”

朱小可说,“问我什么了?”

陈万才说,“也没问什么,也是说不见你。”

朱小可说,“上次给供销社送了几百张草席,我想去结一下帐。队上一分钱没有。欠着农机站的耕地费。”

陈万才说,“结到了没有,我也送了。”

朱小可说,“结到个屁,说是不结了,留着冲抵化肥款。”

陈万才说,“去年防洪,今年抗旱,明年不晓得防什么抗什么。”

话说到这里,一支烟吸完了。两个人还蹲着,朱小可没打算再发一支烟。陈万才也就起身,准备从河里走过去。河水是浅得很了,就细细溜溜的几股水,大部分河底都露了出来。

朱小可又叫了一声老万,也跟着站起来走进河里,“昨天麻子还又说什么没有?我看他的样子有点不高兴。”说着,又抽出一支烟递过去。

陈万才说,“就说了不见你,我们就岔路了。昨天的会只开了一半,麻子肯定不高兴,没轮到他讲话。”陈万才说着就笑,“一年到头,就摊着这么一回子事,也该他风光一下的。”

朱小可也笑着,“你说的是,本来也该他风光一下的,我昨天看他脸色不好看,也没和他一声,就去了供销社。”

两个人又说起话来,正说着,几个三队的媳妇走下河堤,也走到朱小可和陈万才站在的河沟,抄了水洗脸,天热,个个的裤腿都卷的很高,露出一截大腿。乡下媳妇都穿着襟衣,天热,上面的扣子扣不住,里面也不戴胸罩什么的,弯腰抄水的时候从领口看过去,能看到**在衣服底下晃悠。

这几个媳妇正是前几天凤仙叫着去捡石头的。地犁出来了,朱小可让凤仙还带着她们把翻出的石头能捡的都捡出来。天燥,新犁出的地晒了这些天,风一吹,一个个灰头土脸,歇了工,凤仙便带大家来河里洗一把。

陈万才见了凤仙,不走了,和凤仙开玩笑,“要洗就正儿八经脱光了洗,土都往衣服下面钻呢。有洗不到的地方,这里还有帮手。”

凤仙本来想说,“要想帮手还不容易,回家帮付美嫂子洗屁股沟去。”看了一眼朱小可,没敢这么说,只说了句“要想帮手,喏,踩水车去啊。”

“行啊,记我几个工,我就去踩。”陈万才喜欢和凤仙粘乎。

“一天记你一百工,你去踩。”凤仙这话说得大气。其实,就记你陈万才一百工,你也不能分三队一颗粮食一分钱。凤仙一开口,就占了上风。

“你说了不算,得你们朱队长说。”

朱小可笑着,不说话。他和陈万才都是队长,平时处得也好,这陈万才平时喜欢和年轻媳妇们开开玩笑,玩笑开起来,也打打闹闹一下。凤仙是自己媳妇,两不相帮最好。

陈万才看朱小可不说话,又接着说,“你看看,你们队长没开这个口,你说了又不算。你要是说了算,不要说是踩水车,就是让我背上犁套,我就给给你们当牛使。”

“队上的事我们是做不得主。要真心帮,就帮点我们做得主的事。”桂香跟着凤仙屁股后头,知道凤仙在朱小可面前放不开,接过了话头。

“你说你说,你做得主的事。你做得主,我也做得主。给你擦擦背呢,还是帮你抓抓痒。”陈万才晓得这小媳妇叫桂香,是三队会计朱云生的媳妇。在队干部中,陈万才最看不上朱云生,得点小便宜就像得了一片天,却娶回个俏媚生生的小媳妇。偏偏这个小媳妇还喂着奶,就隔着衣服,也看得出两个**在衣服下面晃晃悠悠。胸襟前还有点点湿,想着就是奶水溢出来。

陈万才说着,往桂香面前走了几步。当着朱小可面,他也不能老在凤仙身边打转啊。虽然人家都说这个凤仙十八里铺一支花,这个小桂香也很招惹人。只是不晓得被朱小可睡过了没有。

“你做得主,我也做得主的事?那你先帮我提着,我洗个脚。”桂香说着,脚下蹬踢了两下,把鞋就在河里蹬踢下来,用手捞起来,水淋淋递给陈万才。刚才这群媳妇们下水,都没脱鞋,是因为鞋里装满了土,穿着下水,将就着洗了。

陈万才一下懵了,这小媳妇厉害。想占便宜没占着,反而被将一军。那双水淋淋的鞋就在眼皮底下晃。当然不能去接,堂堂四队队长,给朱小可队上一个小媳妇提鞋,自己回到村里,还不被自己队上的媳妇们骂个狗血淋头。就这会,自己队上也有两三个媳妇在河边洗衣服洗猪菜,也都看着自己呢。不接吧,你得有个说法。刚才自己说过了的,这可算得上是自己做得了主的事。难不成对桂香说,这我做不了主,我们村里女人不让我提。

朱小可大笑,陈万才啊陈万才,你瞧瞧你吧,这可真叫羊肉没吃上,惹得一身骚,下不来台了吧。

桂香看到自己的队长笑的那份得意,自己也觉得老有面子了。一双鞋一个劲往陈万才脸上凑。陈万才自己也笑,一边往后退,一边扭头左右躲闪那双水淋淋的鞋,一个闪不及,踩到了一块光溜溜的石头,打了个趔趄,就要跌倒的时候,伸手捞了一把,正好揽到那小桂香的腰,小桂香也不防,两个人一起倒在河里了。凤仙一看,机会来了,借风点火,喊了一声:

“陈队长皮子痒痒了,咱挠挠痒痒。”

几个媳妇嘻笑着一哄而上,抓的抓,抬的抬,撕的撕,扯的扯,河里掀起一阵欢愉的水花。河这边车水的,河那边洗衣服洗菜的男人女人们都停了手上脚上的活,看这场水里的热闹。陈万才那是这些个媳妇的对手,在水里翻鳅打滚,就是脱不了身。等到那几个媳妇们又一哄而散之后,陈万才这才得以从水里站起来,却不晓得裤带被媳妇们抽掉了,人一站起来,水湿了的裤子一下子又掉下去。光溜溜的屁股露了出来,双手连忙去水里拉,这一来,也顾不上抹头上脸上的水,只好像只落水狗,左右甩头。

河这边笑成一团。而那些得胜的媳妇们,身子也大多湿了,湿透了的单衣单裤紧紧贴在身上,凸的凸,凹的凹,印衬出丰硕而健美的身子,也很是好看。河那边的媳妇就只两三个,一边跟着笑,一边发出威胁,今天你们依仗人多,等哪天你们朱队长落了单,得叫他光着身子回家

第十四章 小灵雀

县上发下抗旱文件的第三天,四队也在河里架了水车。 大概陈万才想了想,朱小可说的对啊,万一十天半月不下雨,就田里地里都完。而河里的水也少了很多,想来是上游的村队也开始往田里车水。

朱小可往队上的旱地里都走了一圈,撕了几个打包的包谷看了看,浆都没能灌满,有的只灌了一半,没有雨水,就都干得僵掉了。就是现在下雨,也满不了浆,亩产得少四成。闷着头算了笔帐,队上三分之二的旱地,得少收三万五到四万斤包谷。谷子长得不错,反而能比去年多上万把斤,这么一多一少折下来,比去年就少收三万斤。如果公余粮不减免,全队二百一十二口人,一个人头上要少一百三十四斤。

这笔帐一算下来,朱小可自己吓了自己一跳。球,这不得饿死人啊。朱小可当队长五年多来,年年精打细算,也就只是将就着混个不饿肚子。这个队长当球的呀。

一块地一块地走过,挨着坡脚下的几块地,倒是要好些。这里的地要比坡上的地平些,下雨的时候,能多留得下点雨水。不像坡上的地,三天不下雨就旱。走着走着,忽地就站住了。

这就是那块地了。

这就是要了那个女人的那块地了。现在他当然知道了,那女人是个老师,叫林秀枝。朱小可找到了自己要她那个位置,地上的草倒伏着,隐约看出是一个身子的印子。她先是平躺着身子,然后慢慢抬起双腿,然后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发着狠……

朱小可想,她想要吃烧包谷,我就带她到这儿来,在这儿烧给她吃。然后还在这儿和她做。不晓得再接着来她会怎么样,会不会比前面喊得更凶,顶的更狠。那天他本来还想接着做,但是想到麻营长在不远处,这才算了。下次她来,他就一直一直做下去……想到这里,朱小可下面又挺了起来。顶在裤子上有些别得难受,四处又没有人,干脆扯出来看,竟然是直冲冲的,差不多贴在肚子上了。因为硬胀的难受,用手握住使劲捏了捏,手上那种圆圆实实很有劲道的感觉,让自己很是心满意足。

刚才还说这队长当球的呀,现在想想,这队长其实有得当,没有点划算,哪个愿意当。顺便冲了泡尿,就照着那印子冲了一个圈。

这个样子,有点像个小二流子。一个圈尿出来,猛可就想起来,这还是跟陈万才学的。还是半大不大的时候,和陈万才一起在公社上高小,那会还吃得上饱饭。放了学回家,走在路上,看见一个女人从包谷里出来,手还在裤子右边扣着扣子。等那女人走远了,陈万才就叫上他,往女人出来的方向去了。看见陈万才在地上找来找去,不知道陈万才找什么。过了一会,终于听到陈万才说,就是这里了。过去一看,地上有一片水湿过的印痕。

“那个女人就是在这撒尿了。”陈万才说。

朱小可大惑不解,找一个女人尿干什么?正在奇怪,陈万才掏出玩意儿,就在那片尿迹上冲尿。看到陈万才的这个动作,朱小可也兴奋起来,也掏出来往那尿迹上尿。正尿着,看着陈万才看着自己,脸上很惊讶的样子。

“你那个好大。”陈万才说。

于是他也去看陈万才,是比自己的小。而且陈万才还比他大两岁。撒尿的时候,想着那女人扣扣子的样子,两个掏出来的时候,也是硬着的。陈万才的虽然比他的小,但是和他的有点不一样,那个头有点往上翘。陈万才说,我这个叫翘头,而且还是个小灵鸟。

陈万才说翘头,朱小可明白,看样子敢就看得出来,他的整个**有点往上弯,一直弯到头,头就翘起来了,这一翘,头下那道箍也很明显。说小灵鸟,朱小可不明白。问陈万才,为什么叫小灵雀?

陈万才想了想说,你没看过小鸟吃东西吗,它会啄,一啄一啄的。还有就是看见女人的时候,想叫它硬它就硬。那时虽然读高小,但因为读书晚,陈万才已经十六岁了。知道的比朱小可的多的多。占了这点先,他又说朱小可的,你那个叫大死球,涨起来也不硬。朱小可不服气,说,你看看,它硬了没有。说着,自己握着摇了两下,果然是很硬的样子,自己拿捏了几下给陈万才看,说,捏都捏不动,还不硬。

陈万才又说,各有各的好。就像掏耳朵,你塞一大团棉花进去,反而不痒,你捻细了伸进去,骨头都痒酥了。

这个比喻很贴切,朱小可有些相信了。

“都这么大了,可以睡女人了。”陈万才又说。

“你睡过了?”朱小可问,他不相信陈万才睡过女人了。

“我是没睡过。”陈万才看了朱小可一眼,说,“但是我见过了。”陈万才说着,脸上红涨起来,握着**的手套在根部,往前挺了两下,“那个……女的还叫,好大声。”

朱小可以为,陈万才是听过床。这地方,讨了新媳妇,是可以听床的。朱小可也听过,只是没听过女人叫。但当着陈万才,朱小可不想承认。于是说,我也听过床的。

陈万才知道朱小可说的听床,冷笑一声,“你说那个也算?我说的是看见,一边看,一边听。男人压在女人身上,掰着女人的胯,像这样戳。”陈万才说着,又挺了几下。

陈万才挺的时候,他手上的**越发往上翘,那个几八头还突突地跳。朱小可有点相信了,人和人他没见过。只见过狗和狗,马和马,还有毛驴子和马。听陈万才说男人掰着女人的胯戳,朱小可也兴奋起来,跟着陈万才也挺了几下。陈万才见状,突然问朱小可,你想不想看。朱小可忙不迭的点头。陈万才严肃下来,你不准说出去,看了以后也不准自己偷着去,我就带你去看。朱小可一心想看,当然都同意了。

陈万才没有骗朱小可,但令朱小可大感意外的是,陈万才带他看的,竟然是他们的音乐老师。那时学校还没有住校的学习。吃了晚饭后,学生就都回去了。就是离得很远的学生,要走几架山的,也是晚上回去早上来。陈万才带着朱小可也往家走,走了一半,到太阳落山好一阵,天都黑了,陈万才又带着朱小可往回走。走回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他们没有从学校的正门进去,而是从后面翻墙进去。两个人沿着墙根走。墙根长着很深的蒿枝,陈万才和朱小可停下来,躲在蒿枝里。

从蒿枝丛里看过去,就是一排平房,开了后窗,后窗就对着院墙。这排平房就是老师宿舍,其中的一间,是音乐老师的房间。音乐老师是结了婚的,她的男人是学校的副校长,平常很严肃,学生们都有些怕他。

朱小可说不出音乐老师算不算漂亮,但她的声音好听得要命。说话的声音好听,唱歌的声音更好听,清亮清亮的。听她说话,就有点像看到小河里的水在流。而她唱歌的时候,就像山泉从石头上跌落下来。但是,陈万才不这么,陈万才说音乐老师的声音发骚,骚得很。今天,陈万才带朱小可来开眼,同时也验证音乐老师的声音是不是骚得很。

第十五章 酥进骨头的声音

陈万才拉了拉朱小可的手,两个人从蒿枝丛里钻出来,钻到了那道窗子的下面。 窗子上从里面糊了报纸,根本看不见里面。但说话就听得很清楚。朱小可只听见一句,是音乐老师流水一样的声音,“你还在磨什么?再磨我就睡了。”

陈万才和朱小可在黑暗里互相看一眼,同时竖起了耳朵,不过,他们没听到副校长说话。

又过了一小会,陈万才拉着朱小可站了起来。陈万才指着窗子边上的一道细细的横缝,让朱小可看。那条缝是因为糊上的报纸卷了起来,实际上这样的缝有好多条。朱小可看的时候,陈万才也从另一条缝往里看。

朱小可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副校长脱了裤子的时候抬起头来,往窗子这边看了一眼。朱小可被吓了一跳,马上缩下身子,张着嘴,呼呼的喘气。陈万才根本不管朱小可,还在看,他知道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陈万才看着看着,一只手解开裤扣,把雀子拉出来捏弄。

朱小可看到陈万才这样镇定,这才又站起来看。副校长在帮音乐老师褪内裤,音乐老师先是抬了抬屁股,让副校长把内裤褪到腿上,然后放下屁股,把双腿并拢了蜷起来。虽然光线很暗,但音乐老师的腿很白,非常醒目而且显眼。这也可能是因为房间里没有更白的东西比较。

副校长很快压在音乐老师身上了,能看得出他的屁股一耸一耸。但看得不是很清楚,因为房间的灯光不是很亮,只是在床头的桌子上有一支蜡烛。他们也看不到音乐老师的脸,因为,那张桌子的阴影完全把音乐老师的上半身挡住了。只能看见她一条光着的腿,是支在床上的。整副图画,基本上只能看到副校长的屁股和音乐老师的一条腿。朱小可既紧张又兴奋。

能看到音乐老师的手了,她把手抬起来,放在副校长的身上,先是上下摸,然后就固定在副校长的腰上了,好像在推拉。

副校长屁股动得快了起来,音乐老师的那只脚也抬高了,脚后跟碰在副校长的屁股上,也随着起起落落。同时,音乐老师开始哼哼,她哼哼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平时说话,更不像唱歌,是断断续续的,有一声没一声的。而她平时,是不让学生哼歌的,她总是说,要唱就唱出来,不唱就不唱,不要在嗓子眼里哼。而此时,她的声音的确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

“嗯――嗯――嗯――”声音不大,但仍然听得清楚。陈万才说得没错,音乐老师的声音骚得很。现在,朱小可知道什么叫声音骚了。朱小可抿了抿嘴,音乐老师发骚的声音,比她说话,比她唱歌都好听得多了。

这样好听的声音持续传进耳朵,朱小可随即身上很快热了起来,他这才发现,陈万才说的大死球早已又硬又涨,而且比以前曾经有过的硬都要硬了很多,顶着裤子,涨得都有一丝生疼生疼的感觉。音乐老师发出的骚声不像是声音,而是一股细溜溜的绳子,就糸在裤裆里的雀子上,一扯一扯,就是这样扯得雀疼。

音乐老师的嗯嗯声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大。

“嗯、嗯、嗯……”

朱小可开始有些喘不过气,从张着的嘴里呼出的气吹在窗棱上,吹起一些灰土,又吸进气管,呛了一口,差点咳出声来。连忙捂着嘴,但还是弄出一点小小的响动。

“小声点,外面听得见。”副校长的屁股停了下来,小声说了一句。但并没有往窗子这边看。而是往另一个方向看。朱小可反应过来,副校长不是发现了他们,而是音乐老师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怕前面走廊上过往的人听见。

音乐老师的声音小了下去,想是知道外面其实是听得见的。这排小平房盖得很简陋,外墙是土冲墙,里面的隔墙用土坯隔的。而外墙上面支椽子的墙头上有很宽的缝隙,前面后面都这样。朱小可听到的声音其实就是从那缝隙里透出来的,所以很清楚,更不用说现在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但是,音乐老师的声音只小去一会,又渐渐大了起来。而且叫的和之前又有不同,刚才只是嗯,是只从鼻子里出声,现在变成了嗯呀,嘴里鼻子里都在出声。

“嗯呀……嗯呀……嗯呀……”

“嗯呀”声不仅大,而且听得更清楚,不要说是在窗子下面,就是蹲在对面的院墙下,也能听得见。而且,随着副校长的屁股越动越快,那嗯呀声也在不停的变调。

“嗯呀呀……嗯呀呀……”

朱小可把身子贴在墙上,用手把大家伙扶得贴在肚子上,同时也贴在墙上,学着副校长,上下摩擦起来,这一来,似乎音乐老师是随着那大家伙变调。

“嗯呀呀呀……哦哟哟哟……哦哟哟哟……”声音越来越尖越来越细,就像那要细绳,越扯越紧,也越来越细,几乎就要断了。朱小可的心自然而然地悬了起来,等待着那绳子终于“嘣”的一声,断了。他在等,裤子里的那个家伙似乎也在等。

“叫你小声点,外面听得见。”副校长又说。

“我不管,嗯呀……嗯……哦哟……”尽管还在哼,但听得出来,音乐老师第二次被打断,哼哼声夹带一点扫兴。

“你不管,明天怎么见人。”朱小可看到,副校长的屁股停止了动作。想是要让音乐老师声音小下来。

“怎么见不得人了?”副校长停下来,音乐老师也就不哼了。

“好了好了。”副校长说着又开始动。

“都是你要来这种破地方。夫妻不像夫妻,好像是偷人。”音乐老师气哼哼地说。

副校长没有回应,还在努力坚持。但音乐老师没有任何反应。这让陈万才和朱小可也随着扫兴。

“这种学校,图当一个副校长,有什么当的。”音乐老师彻底失去兴趣,开始大声抱怨。而副校长在一阵抱怨后伏在音乐老师身上不动了。音乐老师推了推他,他从音乐老师身上滚了下来。副校长一下来,音乐老师就下了床,她从床底拖出一个盆,蹲着往盆里撒尿。虽然她面向窗子,可惜的是她蹲的位置光线完全被那张桌子拦住了。只能看见一张脸,脸下面什么也看不见。

但朱小可还是明白了,陈万才为什么会在女人撒过尿的地方撒尿。音乐老师撒尿的声音很响,是那种激射而出的声音,冲在盆底,有一种金属碰撞的声音。后来又变成一种哗哗的水声。这让朱小可非常奇怪,他原以为,只有男人撒尿才会有那么响的声音。与此同时,朱小可惊讶的发现,陈万才居然对着墙,身体接连抖了几下。而这时,自己贴在墙上的家伙也是一酥,接连跳了几下,肚腹上一阵热烫。不是在梦里,朱小可是第一次。

也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却是从平房前面传过来的。而且脚步声很急,好像在跑。那跑的人穿着一双硬塑料底的鞋,踩在石头地上很响。在后墙下面的陈万才和朱小可也能听得清楚。陈万才拉了朱小可一把,两个人又回到院墙下的蒿枝丛中。两个人从窗子下走的时候,似乎听到副校长说了一句,“明明就是有人”,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是有人偷听。

又从院墙上翻了出去。两个人摸黑回到村里,夜已经很深了。但朱小可睡在床上,差不多一夜没有合眼。正好第二天下午有音乐课。看到音乐老师扬着手打着拍子,朱小可想的是她光着的腿,而耳朵里,是她“嗯呀嗯呀”的声音。可惜的是,没过多久,音乐老师调走了。

音乐老师刚走的那些日子,朱小可像是丢了魂。他经常发呆,想音乐老师留下的各种声音。好在,饥饿开始降临。很快,他就把音乐老师忘记了,每天饭吃不饱,肚子饿着,想到的,就是吃,各种吃过的东西。

第十六章 媳妇们的圈套

朱小可一泡尿完了,尿的时候是画了着圈的。 而那个圈,和林秀枝屁股的大小差不多。朱小可这个动作,就是从陈万才那里学来的。不过因为地上草深,尿上去看不太出来。

陈万才结婚得早,二十岁刚过,就结了。办酒席的时候他请了朱小可。除了本村的人,朱小可是唯一以朋友的身份喝他喜酒的人。陈万才的媳妇姓付,单名美。取单名在乡下很少见。因此,当陈万才介绍说她叫付美的时候,朱小可很久时间都不知道她就姓付。

第一眼看去,付美长得不算漂亮,但看长了,反而就看出她的好看来。这有点像朱小可第二次见到林秀枝,比在包谷里看到就好看多了。这和凤仙不一样,凤仙是那种一眼看去,就眼前一亮的女子。

吃陈万才喜酒的那天,陈万才把朱小可悄悄拉在一边说了几句话。陈万才说,你也早点结吧,别让你那个大死球闲着。朱小可就笑,说,我要再养养。陈万才也笑,说,我养不住了,再养,我怕我会去干老母牛。

这时候,付美过来了,付美是瞅了空子单独来给朱小可敬酒的。这地方的风俗,这天的酒,新媳妇要人人敬到。白天没敬到的,晚上在洞房里也要敬。有些年轻人就躲着,要留到晚上在洞房里敬。朱小可本来也没打算躲,是陈万才把他叫出来说话。

“刚才万才和我说了,”付美说,“你不是亲叔叔,但比亲叔叔还亲。”新媳妇是要比着娃娃敬酒的,所以叫朱小可叔叔。这轮酒敬下来,该叫什么,该喊什么,就都得记住。

听了付美说话,朱小可心里一跳,有什么东西扯了他一下。刚才坐在席上吃着酒,远远看见付美挨个敬酒,就觉得有点熟悉。但看了好几次,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现在朱小可明白了,就是那根细细的绳子,付美说话的声音,就像音乐老师说话的声音。如果不看到是付美在说话,朱小可一定会以为是音乐老师在说话。

付美走了,朱小可有点不好意思,那绳子一扯,他下面硬了起来……陈万才知道朱小可想起什么来了,凑着朱小可的耳朵说,“你想不想来听床,我会教她。”但陈万才说完,并没有等朱小可回话,就转身走了。

老实说,朱小可一直想知道,付美**的声音和音乐老师嗯嗯呀呀的**有没有一点相同。但每次问到,陈万才总是说,你不怕骨头酥,你自己来听。

你不怕我听了,我管不住我的球。陈万才说,知道管不住了?管不住,村里有的是老母牛,你那个大死球可能管用。我可不敢让你碰了你嫂子。朱小可说,不是说掏耳朵,不是掏耳朵你的更管用吗?陈万才就笑,耳朵要是塞坏了,就都掏球不成了。

这种情况在朱小可娶回凤仙后有所改变。有一次,陈万才和朱小可从公社开会回来,走在路上,陈万才对朱小可说,我也有点管不住我的球了,咋个整?朱小可说,不怕我把嫂子的耳朵塞坏了。陈万才说,你不怕凤仙被小鸡啄米,啄上了瘾,我也不怕你去塞你嫂子的耳朵。

两个人都笑,这种事也就说说而已。倒是都想起少年时候的荒唐,竟然已经那么遥远。

一泡尿撒完,朱小可走了这一半天,人也有些渴了,捡着那没有背包的包谷折了几支,一边啃着,一边往河边去了。村里的劳动力都在河边车水舀水,朱小可在想,这天旱得有些不同道,要不要打道坝。再旱下去,河干了,村里人连吃水都成问题。但是,哪里有雨水天打坝的呢?一场大雨一来,你的坝白打不说,还会淹了河边的田。可若是不打,水再小下去,上游几个村打起坝来,那就苦得很了。管他的,先打个半高再说,雨水来了,也就白费几天的工。

小河挨村子挨得近,天热的时候,村里的男男女女歇工的时候,都会到河边洗把脸脚,清凉一下。

来到河边,看到四队也在河对面架了水车,河边上,也是男男女女车的车,舀的舀,两个队的人都摆开了阵式,隔河打打嘴仗,倒也热闹。朱小可一眼就看到陈万才在河那边咋咋乎乎,想起昨天他被几个媳妇弄到水里的事,很是开心。于是隔着河与陈万才打了个招呼。

“万才,你看河里那是什么?”朱小可下了河,指着河里说。

水里漂浮着一截包谷叶子,一头被卡在石头缝里了,在水里半沉半浮,随水波动。

陈万才不知是计,看了一眼,说,“不就是一片包谷叶子?你还当是条蛇啊。吓着你不咋个,别吓着我那漂亮妹子。这要是蛇,可是条大蛇”陈万才说的漂亮妹子,当然就是朱小可媳妇凤仙了。说怕凤仙被吓着,也另有含意。凤仙等一干媳妇也都听见了,也因陈万才是和朱小可说话,也不好帮腔。

朱小可笑笑,伸手捞了起来,说,“还当真是包谷叶子啊,我倒没当是条蛇,我当成是你的裤带了。”

三队这边的人都知道昨天河里发生的打闹,听到自己队长此时拿话戏弄四队队长,大家都笑了起来,女人们笑得尤其畅快。昨天大获全胜的就是她们,刚才看到陈万才带着四队的人架水车,还在指手画脚,津津乐道。

四队的男女昨天看到现场的不多,但刚才和三队的媳妇们斗嘴时也就知道了。自己的队长让三队的媳妇们欺负了,是光着屁股站起来的。而这时陈万才和朱小可斗嘴的时候自然也占下风,都有些咬牙切齿。

陈万才也笑了,说,“你那些媳妇们调教得好啊,这帮媳妇,让我老陈在这河沟里翻船。”

“哟,这就认栽了,老陈?”朱小可当了队长后,不再叫万才哥,叫他万才,也叫老陈。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河中间走。走到河中间站下,朱小可手里还有几节包谷杆,问陈万才啃不啃。陈万才说,牛才啃呢。朱小可把包谷杆放石头上,在衣服上把手擦干了,伸手掏出香烟,一捏,瘪了。刚才最后一支在包谷地里吸了。于是掏出烟包卷烟吃。

陈万才说,我有烟。伸手在衣袋里掏,却没能掏出来。说,刚才怕把烟湿了,放堤上了。扭头往河边吼,我烟放堤后面呢,哪个帮我送下来。有人往河堤后面找,果然找到了,一递一递,递到河这上一个小媳妇手里,那小媳妇拿着烟给陈万才送过来。

朱小可看小媳妇手里拿着的一盒香烟走到河里来,就把烟包收了起来。等着吸陈万才的香烟。两个人交好,平时谁有香烟就吃谁的。

陈成九从那小媳妇手里接烟的时候,朱小可听到河这边有女人喊,虽然听不清喊些什么,却也知道不好,一抬头,河那边好几个媳妇扑通扑通下了水,正奔自己而来。朱小可转身想要跑,却被那送烟来的媳妇一把抱住双腿。年轻媳妇掀了两掀没能掀到朱小可,但朱小可却也没能挣开,那里,小媳妇援兵已到,一拥而上的几个媳妇帮着小媳妇,把朱小可掀翻在河里。因为昨天是凤仙带的头,这边,陈万才媳妇付美也自然成了领军。

陈万才哈哈大笑,没注意三队这边的媳妇们也下了河。她们当然不是来解救朱小可的,玩闹有玩闹的规矩,她们是冲陈万才而来。待到陈万才发现,正要逃跑,被掀翻了的朱小可伸腿正好绊了一下,跌在河里,刚刚水淋淋爬起来,却已然不及,又被扑到河里的三队媳妇们捉住,再次掀翻在河里。

欢乐的方华河里水花四溅,笑声飞扬,柳摇莺啼。两个队的年轻媳妇们个个如狼似虎,各自捉住对方的队长,准备痛下杀手。

第十七章 一扎有多长

老话说的好,好汉难敌四手。 何况哪里才四手,四队的媳妇们今天是有备而来,他们晓得了昨天队长被三队的媳妇们狠狠蹂躏了一把,连裤带被谁抽走了都不知道,队长陈万才是两只手提着一条**的裤子回到家的。落水狗般的狼狈不言而喻。而带头捉弄他们的队长的,居然就是三队队长朱小可的漂亮媳妇。四队的媳妇们这口气可咽不下去。早就商量好了,今天要让朱小可更惨,让他光着屁股回家。

今天吃过早饭,四队也在河边架水车,左看右看,朱小可没在。媳妇们嘀咕,这朱小可脑子好使,会不会晓得了今天要他好看,吓得不敢来了。一个媳妇说,管他的,反正跑得了初一跑不掉十五,就算他这辈子都躲在三队媳妇们的裤裆里,他不也有露头的时候?这里才说着,朱小可敞着衣襟,咬着包谷杆来了,样子好不自在。

陈万才昨天吃了朱小可两支烟,今天也买了一包香烟装衣袋里,知道朱小可喜欢吃香烟。他倒没想过拿香烟哄朱小可到河里来,都是队长,光吃人家的也不行。看到朱小可来了,临要下河,是自己媳妇付美把他香烟给掏了,使了眼色,说,待会我叫人给你送去。是这么个眼色,让陈万才知道了媳妇们的打算。这才配合了一下。朱小可就没防这一招,河里的规矩,陈万才是不可能出手把自己怎么着的。

河里像是开锅,河边上的男人娃娃们互相叫喊着给女人们鼓劲。两个队上的年轻媳妇们几乎是都出动了。可怜两个队长,平常吆五喝六,八面威风,这下子,河沟里翻了船不说,还是落在一帮女人们手里。

朱小可今天还特别,进了包谷地,对着那睡过女人的地方冲了泡尿,那玩意儿软一阵硬一阵的,正是要来河里消火呢。被按翻在水里这会,也不能不反抗任人宰割,可伸手所及,无不是女人起起伏伏的去处,更不用说女人们身上那股味,吸一口,脑壳都涨,何况裆里那家伙。因此,那家伙不仅没有软下去,反而意气风发起来。

不知道是哪个媳妇的一只手伸进来摸了一把,呀的一声,像是被吓着似的缩了回去,但好像又不甘心,再伸进来却是一把攒住,不轻不重握了两握。这么一握,那家伙就有意炫耀似的,又粗了一圈。不晓得是不是那媳妇和谁咬了耳朵,另又一只手伸了进来,同样听到吃惊的呀了一声。两只手握弄了一阵。不知是哪个还使了个坏,拿指甲轻轻掐了一掐。这才抽出手去。不抽手也不行了,裤带随之被别的媳妇抽掉了。接着,媳妇们同心协力,把朱小可的裤子扒了下来,然后是一声哄笑,女人四散而逃。

另一堆人也同样,看到朱小可被扒了裤子,也把陈万才的裤子扒了。然后同样的一哄而散。

两个队长翻身起来,想找个水深的去处藏身,河水不过几股细流,藏也藏不住,走到水车前的坑里去吧,又离得太远。只好猫着身子,脱下上衣,把前面围住,再把袖子系在身后,这才站了起来。四目相对,狼狈不堪。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河里,还悄悄咬了几句耳朵。

“万才,你那小鸡头没被拧下来?”

“难不成你的被掐了半截?”

“我要是被掐一半还行。你那小鸡头掐了,就啄不成米了。”

“那下次,我让她们把你连根掐了。”

两个人站着说话这一阵,那家伙也彻底熄了火。烟是吃不成了,各自往自己的河堤上走。出了河滩,有人把水淋淋的裤子给朱小可送来,凤仙接过去拧了两把,递给朱小可。朱小可说,这**的怎么穿?

凤仙说,“不穿就算,你不害臊,就这么光着回家。”

朱小可还是接过来穿上了,一屁股坐在堤子上。向别的男人要了烟包,卷了一支烟吃。那边陈万才也一样。朱小可看了一眼陈万才,问那些媳妇们,你们把陈万才怎么了?

媳妇们笑着,反问,“她们把你怎么了?”

朱小可说,“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媳妇们说,“人家怎么样你,我们就怎么样他。人家没把你折了一半去,我们也没拧下他的小鸡头。”

朱小可大笑,陈万才的小鸡头,也不知道是谁说起来,反正河两边是出了名的,朱小可笑过,说,“她们能怎么样我了,不要说折,我没把她们吓半死,算好的了。那可比蛇还吓人。”朱小可说着,自己得意,笑得很开心。

媳妇们忍住笑,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年轻媳妇说,“呸,照你这么说,我凤仙嫂子还不被吓死几百次。还不光光是吓。”

媳妇们哗一声笑得像发了疯,都看凤仙。凤仙脸一红,要扑过去撕打那个年轻媳妇,却被别的媳妇们拦住了。凤仙打不着那媳妇,转回来用膝盖顶了顶了朱小可的脊背。

“当几年干部的人,说个话,也没点斯文,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我怎么没斯文了,”朱小可转身看着凤仙,“我哪句话没斯文了?”

“你吓着人家谁了?也不嫌害羞。”

“我害羞?你记不得你半夜被吓得,坐在床上哭?”朱小可越发得意,“还幸好你是拿手蒙着眼睛,从指缝里看了那么一眼。还装模作样说我吓着谁了。你不是到现在都不敢正眼看吗?”

凤仙没可想到朱小可一口说出这么一串话,楞住了。直到笑声爆起,才反应过来。抬脚狠狠踹了朱小可一脚,随即拿手捂着脸,转身就跑。刚才在河里扑腾,下了水的媳妇们身子也都差了多湿了个透,凤仙这一跑,跑出些好来看了。

看着凤仙跑了,河边的男人女人们可真是笑不动了。就连那些踩水车的男人们也脚软手软。几架水车都哗哗往河里回水。幸好朱小可知道凤仙会踹他,事先有了准备,不然,肯定一个跟斗,说不定又裁到河里去。晚上吃了晚饭,凤仙拼命忍住笑,还故意不理朱小可。这里,却早早就把灯灭了,钻进被窝。白天那一阵闹,闹得心里痒痒。天热,钻进去不一会,嫌热,把被子掀了,侧身往里睡着,只扯了一个角掩着肚子。

朱小可在院子里卷了支烟吃,吃完了也进了里屋。躺上床,把身子往凤仙屁股上贴过去,贴过去却又不动。凤仙也不躲,任他贴着,像是赌气。

那大家伙正贴在股沟里,过了一会,那家伙动了一下,又动一下。凤仙开始喘粗气,心想,只要朱小可稍稍伸手碰她一下……

朱小可偏偏不动,心里想,今天抓他的是哪两个媳妇,人多也分不清是谁的手,两只手刚刚够握,朱小可当然知道,那一捏一放之中,小媳妇可是充满了赞叹和欢喜。正想着,凤仙猛地一翻身,一伸手把那大家伙倒握在了手上,接着又松开,一只手伸开,用拇指和中指扎了一下。

朱小可知道凤仙干什么,问凤仙,“你一扎有多长?”

“不告诉你。”凤仙说。

“你们把陈万才怎么了?”朱小可突然想对凤仙说小鸡啄米,“你扎我的,是不是想拿了和陈万才的比一比?”

凤仙眉眼里都是笑,却故意嘟着嘴说,“哪个耐烦比这个,我们不像你们。”

“那说来还是我们吃亏了啊,河那边的,可没少拿捏这家伙。”

“哪个动它了?”

“那么多手,我咋个晓得是哪个?不过我想,肯定有付美一角。”

“你咋个肯定?”

“陈万才不和付美说吗,肯定和付美说起来过。说了,付美就想要验证一下。陈万才是不是在吹牛。”实际上,是朱小可巴不得陈万才和付美说呢。自己也才会这么说。

“那其实说下来,陈万才还不是吃亏了。他的才……”凤仙说到这里,知道说露嘴了,忍不住自己就笑了。

“你不要小看啊,他那个小是一点,却带了个弯,像是个小羊角。说那个小羊角在里面,就像捻根线捅耳朵,抓挠得痒痒。”

“不要给我说他。”

“那小羊角还翘个头。”越不让说,朱小可越说。

凤仙听到这里,双手捂住耳朵背过身去,嘴里说,“不听不听,狗念经。”

朱小可看她一眼,管自说下去,“他还说,那小翘头在里面,就像是小鸡啄米,上啄一嘴,下啄一嘴……”

朱小可一边说,一边偏头偷偷看了一眼凤仙。只见凤仙两条腿绞在一起,悄悄用力夹紧了

第十八章 凤求凰

上铺头许家的三闺女十八了还没有人家。 这地方订亲定得早,女孩十三四岁就有媒人上门,十四五岁还没订下亲,家人就得着急了。到了十八岁,那多半不是瘸就是傻,不是聋就哑。家里有个这样的闺女,不说倒贴着嫁吧,彩礼也就只收个意思。这地方的风俗,再怎么着都是嫁闺女,如果不收彩礼,倒是男方家不干了,娶媳妇不是上门。

上铺头许家的三姑娘不瘸不傻不聋不哑。生得周周正正,一张杏仁脸白里透红,一双凤眼百媚千娇。除了一张脸生得俏,这闺女身形也好,胸是胸来腰是腰,个头也在一般女孩子之上。姑娘还勤快,早起总是第一个到河里挑水,那会河水清啊,没有洗啊涮啊的。晚上又总是她天擦黑才从河边回来,手臂上担着爹妈和弟妹的衣服。一家人有这么个姑娘,无论老的小的出门,一身衣服从头到脚清浆白洗,看去就清爽。按说养个这样的女儿是福。可是,许家父母却也有愁。

上中下三铺算是近水楼台,姑娘上铺头就不说了,下铺头的媒人前脚出门,中铺头的媒人后脚进院。在这三铺头之外,是前中后三所,在这三所之外,又是马家堡,车家堡,杨家堡,都有媒人上过门。上门的人多,姑娘就和爹妈说了,我这么帮衬这个家,别的我不图,我就只图能做自己的主,没看上眼的,我就不嫁。姑娘十四五岁说下这个话,父母也是答应过的。心想,三铺六堡十八村都有媒人上门,总有个看上眼的吧?可是,许家父母偏偏就错了。

这就是许家父母的愁。姑娘转眼十八了,上门的媒人一年比一年少了,人家该说的说,该订的订了,总不能老瞅着吃不上的果咽口水。老许家父母着急,姑娘却不着急。原因在哪呢?

原来姑娘也打听着呢。离得不远不近,那个男孩也没订亲。

正是饿肚子的那个年头,许家三姑娘到地里刨野菜,村前村后早被人刨遍了,那天她去得远,野菜倒是刨了一小把,可往回走的时候,却是半点力气也没有,抓起几棵野菜坐在路边生吃下去,一股苦水咽进肚子。不吃还好,随着那股子苦水咽下去,肚子里一阵翻滚过后,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干脆身子往后一躺,站不起来就不起来了吧。

那个少年就是这个时候从那条路上走过来的。他把她扶了起来坐着,靠在他身上,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煮熟的洋芋,用指甲轻轻划下一小块,闻到了粮食的香味,她的嘴不自觉就张了。

是的,是粮食。她心里想可不能受别人这样大的恩,可是,洋芋一到嘴里就化了,就没了。直到吃下半个洋芋,她清醒过来,轻轻摇了摇头。

那少年也摇头,告诉你,你不吃了这个洋芋,你就回不了家。少年说着,还是用指甲把洋芋一小块一小块地划下来,喂进她的嘴里。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往下流眼泪,少年一边喂她,一边拉起衣袖帮她擦眼泪。

这个姑娘就是凤仙。

上铺头有嫁到下铺头做媳妇的,凤仙悄悄托人打听,下铺头那个人一直没有订亲。可是,人家也没有托过媒人上过门。凤仙有些生气了,她不相信那个人没有听说上铺头有只凤,任媒人踏破门槛也没有答应。

那个人是谁呢,不用说,也知道就是朱小可,那天正巧他装着那个洋芋,本来是要拿回家给兄弟吃的。

凤仙没猜错,朱小可其实知道上铺头有只凤,朱小可还见过。上上铺离得不远,十来里地,中间隔了个中铺,都属于小铺子大队。三个村其实不在一条直线,都沿着方华河走,方华河走到这里绕了一个大弯,三个树就呈三角排列了。

村子挨得近,串门走亲戚啦,电影站来大队放《南征北战》啦,县里的宣传队来大队演出啦,都有机会见到的。老实说,朱小可是专门看过凤仙的。他问别人,唉,上铺头的凤是谁呀。别人悄悄抬手一指,那一溜站着好几个姑娘,都上铺头的。朱小可一眼就知道谁是那只凤了。不过,朱小可可没认出来,她就是那个饿晕在路边的小姑娘。

后来凤仙问朱小可,“你记不得我了。”

朱小可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凤仙提醒他,“上河湾堤边的路上,想起来了没有?”

朱小可又想,还是摇头。

凤仙生气了,“你抱起我,喂了我一个洋芋。”

朱小可“啊”了一声,这回想起来了。可是不像啊,那小姑娘黄皮寡瘦,一头黄毛乱七八糟,两个嘴角还往外淌水,青不青,绿不绿的。想到这里,再看眼前的漂亮大姑娘,不由得笑了。

凤仙知道他笑什么,“你笑我,你以为你那会就好看了,一张脸上就一个鼻子,走路还甩脚甩手。”

朱小可更笑了。那天喂完她洋芋,朱小可问了她是哪个村的,又送她走到上铺头的路口,这才独个回家。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叫走路甩手甩脚,不都是这个样子走路的吗?

看到朱小可笑,凤仙说完也笑了,凤仙笑什么呢?凤仙笑自己说人家一张脸上就一个鼻子。还真是,现在看朱小可,还就是那个鼻子最好看。笑着笑着,凤仙突然把脸一板,瞪起凤眼看着朱小可。朱小可不知道她又怎么了,我那会抱着她,喂她洋芋,可是一点坏心都没有。要是现在,抱着眼前的这个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找个媒人来。”凤仙说完这话,低了头,摆弄垂在胸前的辫子。

朱小可这才恍然大悟,她独自一个人拦住自己的去路,要说的,就是这句话。可是,就一个洋芋……

“我晓得你的好,我也会让你晓得我的好”凤仙说完这话,转身走了。朱小可当然没看到,像太阳烧出的两片霞落在凤仙脸上。“你坏得很。”凤仙一边上下抚弄着朱小可下面的家伙,从上到下,一直摸到蛋蛋,又从下到上,拿指尖轻轻刮了几下,一边把火热的身子往朱小可身上贴。不想,指尖刚一刮到,那家伙虎跳了一下,楞头楞脑起来。凤仙的手,又握了一握,竟有些握不住。朱小可感觉那身子在微微颤栗,扔了手上的烟卷,一翻身把凤仙掀在身下,凤仙急不可待地张开双腿,躬起身子,去抓朱小可的大家伙,她知道这个坏男人有时还会让家伙在外面逗她,她可是实在等不及了。

第十九章 不吹灯

这回朱小可可没再逗凤仙,不等凤仙抓到,就抬起凤仙张开的双腿,把凤仙往身前一拖,然后俯身下去,一下就进到底。

那大家伙刚才就在手上,这会一下进到里面,凤仙手上还带着刚才的感觉,那大家伙在里面更感分明,头是头,棱是棱,满满盈盈。凤仙嗯哪一声,浑身一软,仰躺下去。

朱小可白天在包谷地走了一圈,又在河里被两个媳妇把握一阵,心里激荡,不顾一切冲撞起来。

今天和往常又有些不同,才没几下,凤仙就有些痴迷起来。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飘浮着,旁边就是小河,她能听得小河水响,一波一波。少年来了,少年把抱在怀里,轻轻掰开她的嘴,往嘴里喂了一块洋芋。强烈的饥饿令她下意识的张开嘴,一口含过去,连洋芋带手含在嘴里,拼命的吸吮。少年的手缩回去了,又送进一块。

凤仙的嘴就这样一张一合,不断重复着吸吮和吞咽。嘴里也在喃喃自语,她告诉少年,

“我叫凤仙,我叫凤仙,我叫凤仙……”

朱小可说,“你是我媳妇儿。”

凤仙又说,“我是你媳妇,我是你媳妇……”

“我进你身子了。”

“你进来你进来你进来……”

“我住里面了。”

“你住里面,你住里面,你住里面……”

“我住不住得下?”

“住得下,就刚住得下你”

“里面满不满。”

“满当当了满当当了……”

“撑没撑着你。”

“撑着了撑着了撑着了……天,你撑死我了。”

凤仙这会感觉到了,那大家伙不断撑开她的肉肉,拉扯那些肉肉,快感渐渐向全身漫延,全身都变成了肉肉,且不断的膨胀。

“我的妈,我的爹,我要死了,我要死给我男人了,我要死了,我要死……”凤仙嘶吼起来,“死……了……”躺在床上,凤仙起来,给朱小可卷了一支烟,点上,然后又把灯点着,挨着朱小可躺下。

“才开始,我像是做了个梦。”凤仙的手在朱小可身上轻轻的抚摸着。

“梦见什么了。”

“你猜猜?”

“梦见好吃的了?”朱小可想想她嗒嘴。

“噫,你还真猜着了,你再猜,我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这我可猜不着。”

“梦见你喂我洋芋。”

常水转脸看了一眼凤仙。

“真的,我没哄你。你抱着我,一口一口的喂。”说到这里,突然想桂香说她,娃儿一只奶的奶水都吃不完,另一只都给朱小可吃了,于是说道,“你答应我一个事。”

“你说,朱小可说。”

“等我生了老二,你要吃我一口奶。”

“还想着你那个分头儿子?”朱小可问。

“呸,”凤仙说,“就没想起过。我是想,你吃过我的奶,以后再做的时候,会不会梦到你吃着我奶,又跑进我身子里来。你刚才说你要住在我的身子里,就觉得里面好撑好撑,像是被你撑炸了。”

凤仙回味着,刚才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一会儿像是在梦里,一会儿又醒来,但不管在梦里还是醒着,都觉得一个身子都在化,化着化着身子就没了,就只剩下那团肉肉,包着自己男人。

凤仙说到这里,又把手往下伸,刚才暴怒的家伙,这会绵绵软软,乖乖地躺着。用手捏弄了两下,心想,这家伙真的是怪,里面又没有骨头,硬起来又那么死硬死硬的。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声怪。

朱小可晓得她说什么怪,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怪。有一次好像还和陈万才说起过,陈万才说,狗东西里就是有一根骨头,狗的时间特别长,是不是和这根骨头有关。朱小可也说不上来,但男人都抢狗肾吃,是想让自己时间长那是不假。想到这里,朱小可又想起在包谷地和秀枝,他竟然没射。想来,男人是可以不射掉的。如果不射,不就可以想做多长就做多长了。难怪那天林秀枝说,像他这样,会把她的水都吸干了。

凤仙不知道朱小可在想什么,突然说,下次它起来的时候,我要看。

朱小可看了凤仙一眼,说好啊,给你看。

凤仙却又打了朱小可一下,说,“我就晓得你,是想乘机亮灯做。”

朱小可说,“这是你说的啊,不亮灯怎么看。”

凤仙说,“看过了,得吹了灯。”

朱小可只是笑,凤仙推了他一把,“想什么了?”朱小可不答,笑得更厉害了。

第二十章 就怕贼惦记

笑了一阵,朱小可突然问,“你们把陈万才怎么了?”

凤仙一楞,“没怎么他。 ”

凤仙说了这话,突然知道朱小可笑什么了,又推了朱小可一把,“就知道你坏,说来我听听,四队那些个俊俏媳妇把你怎么了?你又怎么吓着人家了?”

朱小可说,“真要听?”

凤仙说,“要听。”

朱小可说,“听了不许恼。”

凤仙说,“不恼。”

朱小可说,“我也不晓得是哪个媳妇,抓了一把,猛地又把手缩回去了,缩回去又不甘心,又抓第二把,还捏。捏也不说,不晓得又告诉了哪个,又伸进一只手来抓,两只手握着,还争,去推另外那只手。”

朱小可说到这里,自己忍不住,又笑。想起白天的事,还真是这样,这只手把那只手推开,想来是想看看一只手握了到底有多长。那只手也不放,也来推这只手。这么一推一抢,把朱小可捏得疼了,不由得缩了身子,那家伙也这才跟着缩下去。

看凤仙不说话,问,“恼了?”

却不料凤仙并不恼,也自己笑了起来。朱小可一看凤仙笑得诡秘,猜测是不是她们也把陈万才怎么了,问凤仙,“抓到老陈的了?”

凤仙说,“是他先抓我。”

朱小可问,“他怎么抓你,也说来我听听。”

凤仙带着三队媳妇们也把陈万才放倒,去脱陈万才的裤子,凤仙那会想到哪个陈万才就干脆不去管自己的裤子了,反而腾出手来,瞅准空子,从她衣襟下把手伸了进去,一把抓住她的**。可能也是没摸过这么大这么圆挺的**,干脆又把另一只手伸了进来。两只手下力乱揉了一阵,把凤仙揉得有些痛了,却也有些怪怪的快感。凤仙一痛一快,也不管了,把手伸出老陈裤裆,抓住老陈的家伙,也使劲捏了一把。没想到这一捏,没把那家伙捏下去,反而硬了起来,硬的有些不同道,像是捏了一根骨头。不由得又加了点劲捏了一把,也终究不敢太用力了,却还是没把那家伙捏下去。当然凤仙给朱小可讲没讲这么细,只说陈万才摸了自己**,自己才去捏了他一把。说完了,加了一句,没见过别人的,就想知道男人的是不是一样大。

“是不是一样大?”

“比你的小。”但凤仙没说,比你的还硬。说着的时候,不由得也想,那虽然小一些,却硬得像骨头一样的家伙在里面又是什么感觉。又想起朱小可说的小鸡啄米,上啄一下,下啄一下,外面啄一下,里面啄一下。但是,朱小可好像晓得凤仙想什么了。

“是不是想要老陈进去啄米?”

“呸。”凤仙搡了朱小可一把。

“说真的,”朱小可翻了个身,看着凤仙,“我又没说想了,你就给他进去,我就只问你,想只是想。”

“你是不是也想进别的女人身子?”

“嗯,”朱小可点点头,“想。”

“你老实说,你进过几个女人身子?”

“问这个?一个女人问男人这个?”

“桂香你进了没?”

“桂香还真没。”

“我才不信。桂香那个小**,你敢说你没进去过?那天在队房,你叫她去捡豆种,别的不叫,你就叫了她。”

朱小可说,“哪天捡豆种?你倒是不要乱说,那以后我叫过谁就是要过她了?那还了得,那我还能三天两头就要你。照你这么说,这村里还有哪个女人没被我叫过?”

凤仙一听这话也对呀,他要是要了别人,还能这样,除非他那家伙是铁打的。有时自己来红,他还猴急猴急。有两次,其实都还没那么干净,他不晓得,骗他干净了。也怪,偏偏来红的时候自己也那么想要。但是,那天的事却也不能全信他的。桂香是出队房院门的时候遇上凤仙的,一见凤仙,脸红得就像喝醉了酒,都不敢看她。是低着个头和她打招呼的。桂香走过去了,凤仙转身看她走路的样子,是叉着两条腿走的。

朱小可以为凤仙信了自己的话,说,“再说了,她是朱云生的媳妇,我能睡她?我连她**都没碰过。”

凤仙说,“不要跟我说**,**是**。就算没碰过**,那家伙进去又不进**里去。”

常故意问凤仙,“那是进哪里?”

凤仙没理朱小可,她知道,要说下去,朱小可就会说出更不要脸的话来。今天也是一时兴起,和他说了这么些话。

朱小可见凤仙不说话,又逗她,“你说要是老万的家伙进到你里面了,他那家伙小翘小翘,是什么感觉。”

凤仙打了朱小可一下,“你是不是真想让他进来?然后你就可以去睡四队那两个媳妇?那一个就是陈万才媳妇,肯定是她们两个摸过捏过,想让人家知道那大家伙进去什么样。”

朱小可说,“刚才我说了,想啊,没有男人不想的。”

“你要想你就”凤仙说,“你想去试你去试,别拿我当挡箭牌。你就睡一百个女人,”我也不会让谁碰我。”

凤仙说了这话,转过身不理朱小可。

朱小可一下子无趣,搂过凤仙,说,“睡吧。”

凤仙闭着眼,睡了一会没睡着,觉出朱小可也没睡着,又说,“天要是还不下雨,明年咋个过?”

朱小可说,“别人过得去,你还愁过不去了?”

凤仙说,“我不是愁我过不去,你当着队长,是替你愁。一个队两百多张口,张张要吃。”

朱小可说,“你刚才还说起喂你洋芋的事,那日子都过来了。反正不管多大的灾,我也不会让饿死一个人。”

听到朱小可这么说,凤仙往朱小可身上靠了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是个大好人,我也不让你太屈了,你要想尝尝别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我让你。不然,你这个队长也就当得太屈了。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好。”

朱小可说,“什么话啊。你的好我还能不知道。”

凤仙说,“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偷过了,就不惦记了。”凤仙说了这话,靠着朱小可,身子是累,却不觉得困。身子下面一直暖烘烘的,从外到里,一直暖到心口。想起一句话,男人没不想的,女人没个够的。不过,这时朱小可那大家伙再进去,恐怕真是受不下了。突然又想起那小鸡啄米来,里面忽地就像被啄了一下,又不晓得啄的哪里。就像有时背脊痒痒,伸手进去,挠这里,那里痒,挠那里,这里又痒。心想,不要说男人花心,就是女人,不也这样。只是做了的和没做的。

第二十一章 小鸡啄鸡米

朱小可和凤仙说小鸡啄米的时候,陈万才还真是在啄。 记得他看了朱小可那大家伙的时候,虽然惊叹,但仍然自信满满地对朱小可说,我这叫小灵雀,各有各的好。

陈万才这话一点没有吹牛。朱小可说话的时候,付美就被他那小灵雀啄得娇声颤语,那酥痒从身子里面一点一点扩散,钻进全身的骨头缝里。

“哪里痒了?”陈万才问,他没有完全进去,只进去了一半,然后把那小翘头往上挑了挑。

“里面里面。”付美的身子随着很有节奏起伏,好像去找那痒痒的地方。

“里面哪里?上还是下?”

“上……上……下面也……痒”

陈万才身子往上移了移。

“上……上……还是上……面……痒死了……”

陈万才又往上挑,然后就这么挑着来回,同时又左右晃动。

“依呀……依呀依呀……”付美的身子大动起来,颠起落下,又忽左忽右乱扭一气,完全乱了章法。付美原来不胖,生个两个娃娃后胖了一些。虽然胖得还算匀称,但小肚子还是有些肉。陈万才不嫌她胖,反而觉得身上有点肉,皮肤也变得细滑起来,摸在手上嫩得出水。

付美这受不了陈万才逗弄,一阵扭动,浑身上下的肉肉也跟着动,由于气喘得急,小肚子更忽起忽落,肚子上的肉肉也跟着颤闪。付美被陈万才调教的久了,两个人是点着灯做的。灯光下,付美动得厉害,身上出了汗,像是过了油,有些津津的光泽。而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则留下一片片阴影,更显出凸凹错落,有山有水。有一马平川,也有山峦起伏。

但陈万才就是不肯往深里入去,付美挺起来迎,他就往后缩。付美骚痒不过,晓得她越是想,陈万才就越是不肯给她。干脆夹起腿,身子也不动了,却开口骂了起来。

“你个坏种,以后休想挨我的身。”

“不让我挨,让哪个挨?”

“管他哪个,只要不像你坏。”

“你晓得哪个坏,哪个不坏?”

“反正村里不会有比你还坏的。”

“恐怕还真没有。”陈万才笑嘻嘻地说。

“那你跟谁学的?”付美突然不动了,问陈万才,“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同道。”

“你怎么晓得跟别人不一样?还真和别人睡过了?”

“嗯,就是睡过。”付美恨恨地说,“一个村的男人都睡遍了,就是你最坏。别的男人都是一上身,就不停的捣,捣到捣不动。时间有长有,有短的,但就是不像你。捣一阵,歇一阵。”

陈万才听了也不恼,知道付美说的,不过是从别的女人嘴里听来的。男人会背地里说女人,女人当然也会背地里说男人。反而撇了撇嘴,说,“又不是舂米捣药,不得点欢喜。你要是喜欢,我给你找个会捣的。”

“你给我找哪个?”付美问。

陈万才突然看着付美,问,“你们今天捉了朱小可,你摸到他家伙了没有?”

付美嘴上说没,但眼睛里却掠过一阵笑意,自然逃不过陈万才的眼睛。

“他的家伙是不是很大。”

“我不晓得。”付美咬着嘴,又说,“就算是大,他大他的。难不成你还真让我让他……睡。”付美没说那个捣字。她是摸到了朱小可的家伙,足足够一握,还有些撑手,却又有两把来长。那偌大的家伙伸进来,捣上几捣,还不把小亲亲给撑裂了。嘴说到让朱小可睡,心里想到让朱小可捣,小亲亲又一阵骚痒,自己夹了夹,身子也不由得动了起来。

付美的反应,也传到了陈万才身上。不只是付美的身子在动,那里面也缩了几下,小翘头上,却是一种吞吞吐吐的感觉。陈万才知道自己也快把持不住,抬起付美的腿,往里挺入,在往里进的时候,身体同时上下动作起来。这样,那小翘头在进入的时候,随之上上下下扣弄。付美一直很奇怪,陈万才哪里学来那许多名堂。她倒是听陈万才说过,年轻的时候无知,曾经带着朱小可去听社小的音乐老师**。

那是去给朱小可敬了酒,朱小可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目不转睛。那眼光还有一点邪欲,丝毫不顾及陈万才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给他敬酒。

那天晚上,陈万才一事无成,几次爬到她的身上,又几次仓促败下阵来,粘粘糊糊的东西涂在她的腿上,小肚子上,还有些留在毛丛里,后来去洗,得一点一点的摘。一屋子都是强烈的腥味。直到陈万才精疲力竭。兴奋过后,反而没有睡意,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那个朱小可,就是个小色鬼。”付美说,付美说着的时候,脑海里就是朱小可呆楞楞看她的眼神。刚刚做了人妻的付美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朱小可看她的眼神。

“他不是对你。”陈万才当然也想起来,但他想起来的是那个没有月光的晚上,他和朱小可趴在音乐老师的窗外,听着音乐老师高一句低一句的呻吟叫唤,后来在音乐老师撒尿的激射声中一起射出。

“你说话的声音很像一个老师,”陈万才解释说,“可能他也听出来了。”

“像一个老师?”付美很奇怪,同时也很不以为然,“他看我的时候,一点不像看一个老师。”

陈万才笑而不语,这时候当然还不能和付美说,他曾经带着朱小可去听老师的床,那个老师的声音就很像付美。说到这里,陈万才的小翘头再一次昂扬起来,随着付美的一声惊呼,它轻而易举进了付美的身子。

“你要和我说话。”陈万才说。

“不说。”付美羞涩。

“你要和我说话,它听见你说话,它就厉害。”成功的喜悦令陈万才气喘吁吁。但是,他担心它不能持久。

“说什么?”付美意会到了,刚才就是说了一阵话,陈万才才得以再次硬起来,并且进到自己的身体。

“不管说什么。”陈万才说。

“我说不来。”付美说,“我真说不来。”

“那我说,你跟着回我的话。”

“嗯。”付美嗯了一声。

“我的家伙进去没有。”

“进……”付美还是不太好意思,“进去了。”

“它进去了,好不好。”

“嗯……好,有点疼。”

听到付美说疼,陈万才停住了没动。但是,付美告诉他。

“现在……不……疼了。”付美的声音有些变调,说过不疼了之后,长长的“嗯……”了一声。

(本书在作重大修改,修改后将更名为《凤花枝》,因此近日会暂时停更,喜欢本书的朋友,请等待《凤花枝》

重新上线,修改后在故事性和人物方面都会更精彩。让你能在书中找到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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