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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心城凰》


初回(1)

(女生文学 ) 五月飞花,莺飞草长。

初春时节,万物生机盎然,特别是在悠远、远离城镇的树林之中,更是洋溢着一种温润的浪漫温暖。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树叶“沙沙”,微风轻柔地拂过溪边的一草一木,鸟儿鸣啼,一派春生之景,祥和而又宁静。

潺溪也如往常一样静静流淌,偷窥这片树林的宁静。

然而,蓦然——一股肃杀之气迎风而来!

潺潺溪边,步履蹒跚地派来两个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的人,正沿着潺溪一点一点奋力地往前奔走着,哪怕只能挪动一米。

那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那个男子著一身深紫色布衣,粗糙的衣物并未遮盖住他本身就与生俱来的风华,异常俊美的脸庞此刻看起来有些疲惫不堪,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墨黑色的剑,看起来是个习武之人。他一手搀扶着身边的女子,一手还抱着一个奇怪的包裹。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尽管因为奔跑已经面色苍白,衣衫凌乱,但是却依旧让人忽视不了她绝世无双的外表,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跟着那个男子的步伐往前跑着。奇怪的是,她的手里也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包裹,看起来似乎很重要的样子。

他们相互搀扶,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啊……”

突然之间,那个女子的脚步一踉跄,几乎是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但是她却依旧死死地抓着自己身前的这个包裹,很小心地抓在手里,护着它不让它摔在地上。

那男子见状,神情一白,立刻跑回来扶起那个白衣女子,眼里满是关切之色:“雨儿,你有没有摔伤?”

那个被唤作“雨儿”的白衣女子忍痛摇了摇头,美丽的面孔上是一股异常的坚毅。

她将手中的包裹送到那个深紫色衣衫的男子面前,疲惫而又苍白的面容此刻闪烁着一种散发着光芒的坚定:“李大哥,我不行了……你快走吧!带着孩子好好地生活,不要管我了!快走……”

在他们怀里的包裹之中,赫然是两个小而粉嫩的婴儿,雪白如瓷的肌肤,殷红的嘴唇,此刻正甜甜的睡着。

“不!让我放下你而一人独自生活……我做不到!若是没有了你,我李河的未来就没有了意义!她们会抓你回去……万一,万一……那个妖女将你处死,怎么办?你若死了,我李河绝不一人独活!”那个风华男子见雨儿的神情坚毅,干脆也跪倒在了地上,死死拉住她的手不松开。

“不可以!你绝对不能留下来!”雨儿听了李河的话,顿时面色惨白,美丽的面孔上仅有的一丝血色也退了下去,“她们不会放过你的……姐姐一定会杀了你!我没关系,我是她的亲妹妹,相依为命的妹妹……她不会舍得杀我。但是她绝对不会放过你,他一直都认为是你迷惑了我……所以,李大哥!走吧,带着我们的孩子走!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再相遇……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雨儿,我说过了,你在我在。你不走,我也不会走!我会陪你到最后,不再跟你分开……什么都不能把我们拆散!”李河激动地搀住雨儿,紧紧握住她的手和怀里的孩子,一脸坚定不移。

雨儿见劝不动这个坚如磐石的爱人,当即也不在说什么了,她低下头,默默地看着怀里的两个孩子,眼神充满悲伤,轻轻低喃:“可怜了这两个孩子……”

话音未落,一股岑冷的风压低树梢,顺着溪面逆流而上,夹杂着冰天雪地的寒气,以及一股冻彻人心的——杀气!

吹在这两人的身上,恍如死神降临!

溪边的两人皆是一震,随即便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了。他们的脸上各自浮现出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

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紧了手中的孩子。而李河则伸出另一只手,环住了雨儿瘦弱的肩膀,屏息静待。

岑冷的风飞旋在四周,四个身穿五彩霓虹长裙的女子从天而降,缓缓地落于李河和雨儿面前。来的每一个女子都是花容月貌,人间不可多得的绝色,只可惜她们脸上的表情过于机械,让人不禁望而生畏。

她们四人落地站定后,看也没有看那两个人一眼,而是恭敬地垂首,缓缓往两边退去。

在她们退开的空间之中,徐徐步来一个更加亮丽美妙的身影。她一身彩色绸缎,纤腰细裹,步伐轻盈,看起来极尽曼妙。

李河和雨儿望见了这个女子,顿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绝望。

那女子缓缓走到那四个女子之前,才停住了脚步。她面容精致,就像是雕刻家细心雕琢出的瓷娃娃,雪白的肌肤,令人浮想联翩的媚眼和红唇,都是美得惊心动魄,就是倾国倾城的雨儿,也输她一段韵味。

她的目光紧锁雨儿和李河,以及他们手上的布包——那里装着孩子。一股悄然的愤怒、仇恨和哀痛,在她的眼中千变万化。

“姐姐……”雨儿低声唤道。

那女子往前一步,面容寒霜,看着那依旧依偎在一起的男女,眼神一凛,一股寒气顷刻迸发:“在你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么?”

“姐姐!我并不想违背你的意思……但是,我真的不能离开李大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了……放过他吧!我跟你回去!只要你放过他!”雨儿一开口,便抑制不住泪水,泪珠滑落她绝美的脸颊,她哽咽着恳求。

“你,是在为了这个男人流泪?”女子的声音冷淡如冰,听不出一点感情,她有些鄙夷地看了李河一眼,然后嘲讽道,“你以为,你们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

“雨儿!你为何要为了我而低声下气地去求这个妖女?”李河俊朗的面容变得无比愤怒,一双漂亮的眸子死死的瞪着那个冷艳女子,仿佛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大声叱道,“冉縻瑟,你这个妖女!我与雨儿两情相悦,你偏要从中阻拦!你以为我李河会怕你?!”

冉縻瑟淡淡地看着李河,不屑地微微侧首:“妖女?既然我是妖女,那为何堂堂青山派掌门的儿子会爱上妖女的妹妹?”

“你!”

“李河,你不要以为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就是拿你没办法!此刻就算是皇帝站在这里,我冉縻瑟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冉縻瑟厉声喝道,双眼微眯,杀气弥漫,“凭你就想带走星雨,可能么?”

李河愤然做怒,他一挥手中的黑色长剑,对准冉縻瑟,大喝:“那就试试看。今天我李河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妖女!”

“简直是不知死活!”冉縻瑟冷哼一声,态度轻蔑得像是面对着一只蝼蚁。

李河正欲拔剑冲上去与冉縻瑟决一死战,却一把被一旁的冉星雨给拉住:“不要!李大哥,求求你不要和姐姐打!你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四大护法都在这里……你没有胜算的!听我的,快点带着孩子走吧!”

“走?”冉縻瑟冷冷一转眸,几乎如风一般,在李河和冉星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瞬间移至冉星雨的身前,极快的一伸手,拉起她的左臂,撩起袖子,看着那雪白如藕、光洁如玉的细腕,她的眼中有顿时冷了几分,“你果然与他剩下了孽子!”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冉星雨的襁褓之中,然后,瞳孔一缩……

“不要!姐姐,不……孩子是无辜的!”冉星雨毕竟在冉縻瑟身边呆的长了,太明白她的一举一动代表了什么,当下抱紧孩子,厉声朝冉縻瑟喊道。

“……”冉縻瑟不说话,一双岑冷的双目转而射向冉星雨,低低道,“星雨,你怎么可以忘记那么多年前把我们逼上绝路的事……你居然背弃我,选择与这个男人在一起?!”

“姐姐……我根本从未想过要背弃你!只是,你完全容不下李大哥!李大哥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待我真的很好,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坏人!姐姐,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只要你不杀他,我答应你,我就跟你回去……”冉星雨苦苦哀求,希望冉縻瑟可以被他打动,放李河一条生路。

谁知冉縻瑟还未开口,李河就先行一步上前拉住冉星雨,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还将自己手中的襁褓送到了冉星雨手中,面对着杀气弥漫的冉縻瑟和四大护法,坚忍道:“冉縻瑟,我告诉你!我不会再允许雨儿跟你回到那个邪派的!所以,今天你休想将我们拆开!”

“李河,你找死!”冉縻瑟眼中迸射出一股强烈的凛冽戾气,一阵寒风猛然席卷,吹起冉縻瑟的裙摆,将她鲜艳的风华整个扩大了十几倍!只怕是出家修行的和尚都抵不过她的绝代风华。只可惜她面前的这个这个男人早已恨她入骨,不然,一定会被她的绝代风华吸引。

李河感觉到了冉縻瑟不同于寻常的杀气以及压迫之气,瞬间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起来,登时警惕万分,持起了手中那柄黑色的墨枫剑,准备迎敌。

“不要!不要打!姐姐,李大哥!”冉星雨抱紧了怀中的两个孩子,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至亲至爱的人此刻互相厮杀,只觉得心疼的就要撕裂开来了!

但是事实并未如她所愿,她话音未落,冉縻瑟已经飞掌打来,一身耀眼霓衫竟如百花齐放般绚烂。

李河从容不迫,举剑便挡,两个人瞬间打在了一起。

冉縻瑟没有用武器,只是空手对着李河出招。而李河的剑术是受到父辈一代翘楚的真传的,青山剑法自然也是使得出神入化,柔韧有余,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连日奔波、疲惫不看的人。相对他而言,冉縻瑟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她徒手对敌,居然也没处于下风,一掌一式,衣袖翩飞,绚烂华丽。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冉星雨泪如泉涌,抑制不住哭泣,想要靠过去阻止他们,但是却硬生生被他们的气流逼退,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心如刀割,连她怀抱中的孩子似是也感应到了母亲的心事,不禁“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

正在激斗当中的李河倏地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心中一动,手中的动作一迟缓,一剑射偏,被冉縻瑟轻巧地躲了过去之后反击而上!

“李大哥……”冉星雨失声尖叫。

李河神色大变,转回头去一看,却见冉縻瑟已经猛然一掌狠狠打过来。他急迫之下只好凝住气,霍然挥出一掌,直接接下冉縻瑟这充满仇恨的一击。

“轰!”

两掌相击,四周顿时爆破起一团火光,然后浓烟滚滚,聚而不散。

冉縻瑟一个后翻,落回原地往后大退一步,然后生生停住,抬起微微苍白的脸颊,狠狠瞪着李河。

而李河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虽说他伤了冉縻瑟,但是他原本就与冉星雨已经连日奔波了好几日,精神疲惫,都没好好休息过,又和冉縻瑟这样的强敌对上了数十招,体力耗损,硬接下冉縻瑟的这一掌更是令他元气大伤,连续后退了好几步都止不住,好不容易用力将墨枫剑插入地下三尺,才稳住了身形,跪倒在冉星雨身边,唇角隐隐流出一丝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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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回(2)

(女生文学 ) “李大哥!”冉星雨情急之下想要放下孩子去查看他的伤势,却被他一挥手拦了下来。

“别过来……雨儿。”李河将身体的重心倚在直直插在地上的墨枫剑剑身上,勉强站起了身体,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屑,看向一脸漠然、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的冉縻瑟,冷笑:“怎么,堂堂的泠溪宫第十代传人,只有这么点本事?”

冉縻瑟闻言,眉间燃起一丝怒气,一言不发,却缓缓地抬起了手——

一团暗紫得近乎墨黑的混沌大球泛着青光,渐渐地在她的掌中展现、成形,然后越膨胀越大!

天地忽然暗了下来,四周风声大起,刮得大树沙沙作响,看似摇摇欲坠,而旁边的小溪也似被凝固住了一般,听不见了清澈的水声潺潺,只剩下一股几乎可以将人压抑而死的浓浓杀气……

李河的神色在那一刻由不屑变得凝重起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冉縻瑟手中几乎可以把他的气息全部吸进去的混沌暗球,呼吸急促起来……

而冉星雨,她的神色已经如同死人一般面如死灰,甚至是连哭泣都忘记了,只是瞪着一双眸子,死死地看着那团散发着阴冷压迫气息的浑球,失声道:“混玉功……不,姐姐……你居然已经练成了混玉功……”

就在所有的人被这一团混沌紫光夺去呼吸的一刹那,冉縻瑟浑身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流,混合着飞扬的墨丝与浓重的杀气,那个暗紫色的混玉球猛然就飞射出去射向李河,狠狠的冲撞过去——

李河的脸在霎时就被暗紫色的混玉球映成了灰紫色,他下意识地抬起墨枫剑去挡住这个光球,那柄黑色的墨枫剑生生地与那光球撞在一起,他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后劲打在他的胸口,硬是在撕扯自己的身体,喉间也开始涌上一种腥甜。

这气流,这光球,带满了浓浓的仇恨,似乎是要把他狠狠撕裂,撕成碎片!

冉縻瑟在离他几尺远的地方,抬着手臂,掌心延续着一丝淡淡的墨紫光,操控着气流与李河相抗。

不……孩子,还有……雨儿。她们,在身后……

李河只觉得意识渐渐脱离自己,浑身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可是,脑海里突然闪过冉星雨还有孩子的身影,一想起她们还在自己的身后,他的力量便不自觉地加大了起来,抱着一份必死的决心,与冉縻瑟继续对抗!

他大喝一声,不管口中溢出的点点腥红,坚定地、执着地,往前慢慢挪了一步,顶开冉縻瑟的气力……

冉縻瑟的神情刹那一变,她似乎是没有想到,伤势如此的李河怎么还有力量可以与她的混玉功相抗衡,顿时更加愤怒,加重力量直撞李河而去!

李河站在原地与冉縻瑟对抗,却是再也无法往前一步了,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这混玉功强烈的阴冷之气入侵,然后撕裂身体……

“咔!”

对持中,一声清脆的声响响了起来,李河面色一暗,循声望去……正在与混玉功相对的墨枫剑的剑身上,居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李河震惊!这混玉功的魔力居然已经硬生生地击裂了墨枫剑!

他的目光如死灰一般望向对面那个犹如修罗一般的妖艳女子,默念着冉星雨的名字,心头,却划过一丝决绝之意,面对着这几乎势如破竹的混玉功,他猛然仰天长啸,这一声,地动山摇,鲜血自他口中狂涌而出。李河怀了必死之心,散发出全身的真气,尽数灌输到墨枫剑之中,这却迅速加大了那裂缝的迸裂……

一道强光爆破!照亮了整片树林。

冉縻瑟在强光爆破那一瞬间,面色霎时一白,被李河的拼死一搏的猛烈剑气冲撞开三步,原本苍白的嘴唇开始变得殷红……她一手捂住胸口,抬眼望向李河,眼睛一眯……

风烟光芒尽散去,李河那边的情状再次呈现在她面前。

当先立着一个人,正是李河,他笔笔直地站着,浑身浴血,手中却死死地握着一把剑柄,而那柄之上的剑身早已化为一地碎片,被混玉功冲撞四散开。李河挡在冉星雨身前,他的胸膛,以及浑身上下全是密密麻麻地碎剑片深深刺入,鲜血早已把他染红,而且还在汩汩而流。

“扑通。”他的身子在满脸震惊的冉星雨面前慢慢地倒下去……一动不动。

“李大哥……”冉星雨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她却置若罔闻,将两个孩子放到一边,上前爬到李河身边,泪水横流,神情却已有些呆滞,她看着她面前这个死了依旧瞪大眼睛希望可以保护她的爱人,伸手推了推他,轻轻地低喃他的名字。

李河却没有回应他,眼神空洞,睁着,却再无声息,胸口的起伏也早已停止,只剩下唇边汩汩流出的鲜血。

冉縻瑟冷冷地看着李河还未凉透的尸身,转首朝着自己身后的沉鱼、落雁看了一眼。

沉鱼落雁平了平心气,立刻会意地点点头,上前来到冉星雨身边,悄无声息地抱走了正在啼哭的两个孩子,回到了冉縻瑟身边:“宫主……”

冉縻瑟抬手撩开襁褓,看了一眼里头的孩子。她们之所以突然大声哭泣来是因为刚才李河的墨枫剑碎片被弹开是划到了她们白嫩的脸颊,白皙的小脸蛋上各有一条浅浅殷红,正透着血丝。

她转回头,望着一直坚持地喊着李河名字的冉星雨,神色微微缓和了些许:“星雨,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跟我回去吧。”

“不。”冉星雨漂亮的眸子空洞的吓人,她抬起脸来看着那个依旧高高在上、恍若天人的冉縻瑟,第一次,拒绝的那么干脆,在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与决然,“他在哪,我便在哪。姐姐……人,应该为自己而活,不是吗?”

“星雨?”冉縻瑟颦眉紧紧盯着冉星雨。

“孩子……求求你,照顾好孩子……好吗?”冉星雨凄美一笑,泪水再次划过脸颊,她未等冉縻瑟反应,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碎剑片,用力往脖子上一抹……

鲜艳的血珠飞溅而出,冉星雨的神情看起来一点都不痛苦,反而像是释然了……她倒在李河身上,不顾李河满身的鲜血,微笑着拉过他的手,放在她的面颊上,双目却渐渐转过来,望向冉縻瑟身边的孩子,伸出手,想要触摸,却终究是无力、也达不到那距离,渐渐地,颤抖着的苍白的手指慢慢落下……

她缓缓闭上眼睛,眼角的一滴泪珠滚落,滴入她与他的血液,晕开。

冉縻瑟的脸上划过一丝钻心刻骨的痛楚,她闭上眼睛,眼角却微微湿润。她狠狠心将心痛压到最心底,再睁开眼,她又是那个冷漠如常的冉縻瑟,不,是比以前更冷漠可怕。

她回过身,对着另一边的闭月和羞花寒声道:“将副宫主的尸体带回泠溪宫冰封起来,而李河……碎尸万段,交回青山派。”

“是。”闭月羞花立即领命,将她们面前的两具渐泛凉意的尸体分开。

“孩子……”冉縻瑟抬起手,修长的指甲划过她们嫩白的肌肤,最后,双手停在她们细小的勃颈处,低低呢喃。

“宫主。”沉鱼一惊,立即低声喊道。

细长的手指一顿,然后停在微热的、依旧在跳动的脉搏处。

闭月将冉星雨的尸体抱了过来,回到了冉縻瑟身后。

冉縻瑟旋身,衣袖飞扬,她凝眉细瞧正在闭月怀中永远沉睡的冉星雨,眼底缓缓浮现出一抹阴冷:“星雨,你太令我失望了……”

她的手抚过冉星雨渐渐凉下去的肌肤上,流连不已。

“不过,没关系。马上,我就可以带你回去了,安安静静地生活。”冉縻瑟的唇角渐渐勾起一丝可怖的微笑,“你爱李河,爱与他共有的孩子……所以,我不会杀她们。好歹,我还是她们的姑姑,是有血缘之亲的人……不过,我知道你素来爱平静,不喜争斗。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心爱的女儿手上,沾满鲜血……作为你背叛我所付出的代价!”

冉縻瑟话音才落,她的唇边便涌下一丝嫣红……

“宫主……”沉鱼、落雁和羞花都一惊,想要上前一步为她查看伤势。

冉縻瑟摆摆手,不以为然地一抹唇角,定了定神。

没有想到,李河的抵死一拼、同归于尽的心态居然让他的力量变得那么大!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原本她以为她练成了混玉功,就算是毫无损伤的李河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受到一点伤……真是没想到!当初要不是她为了练成混玉功而没有早早地去找冉星雨,怎么会迟到让他们互许生死,生下孽儿!冉縻瑟恨得浑身颤抖。

不过……没有关系。她渐渐平静下来,眼神变得神秘莫测。李河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任何人带走她的星雨。

不会了……

沉鱼、落雁人手一个襁褓,抱着孩子,闭月背着冉星雨,跟随冉縻瑟默默转身离去。

原本还杀气弥漫的溪边已经慢慢的沉静下来,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弥漫四散,提醒着刚才这里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

武林,从此将不再平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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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回 新江湖(1)

瀛朝淮延十一年,春。

热闹繁华的京城,阳春三月,春降大地,万物复苏,被寒冬赶走的暖意终于又渐渐回归大地。春天里洋溢的永远是春节刚过的喜气,以及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在这一片宁静又喜悦的祥和之气中,有一股杀机黯然滋生……

敲锣打鼓,吹奏的唢呐,人们的热闹的猜疑声、议论声,全融合在了一起。

原本宽阔的京城大道上,此刻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还自动分成了两派,让开了当中的一条宽宽的过道,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似的。

不远处,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明显了起来,一片火红正在蔓延接近。

是一支喜庆地吹吹打打的队伍!看那阵势,就像是哪家大户人家迎娶正方一般。

当他们一出现,路边的百姓们立刻兴奋起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还争相抬头望去,看那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一抹翩然的青色夹杂在人群之中,若隐若现,出众的凡尘气质让人一眼就可以看见他。那是一抹干净的青,身穿这件衣服的男子更是身材颀长俊挺,面容俊美,若不是他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只怕是很容易便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翩翩书生或者是大户人家的翩翩佳公子。

清俊的青衣男子抬脸,困惑着望向那团离他越来越近的火红,似是想不出什么似的皱着好看的眉头,他侧头望向身边一个正在兴奋地看“戏”的大伯,顿了顿,还是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大伯……”

那位老者回头一看,一个挺拔的俊朗男子正立于自己身后,看到他俊美如神的容颜,一时有些发懵了。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行了一个标准的侠士之礼,双手一抱拳,冲着那个老者道:“大伯,请问……今天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居然这般热闹?”

老者被他一问一笑,也回过神来了,当即也笑了:“小伙子,你不像是这京城中的人哪!你不知道了吧?这一会儿要经过这里的女子,是咱们太尉公子眼前的红人哪……”

语气不知是叹息还是嘲讽。

“是娶亲吗?”青衣男子想也不想就问道。

“不是。太尉公子早已有正房,还是京中第一富豪安家的大女儿。”老者无奈地笑了一笑,目光又飘向那越行越近的队伍,嘴上继续说着,“那姑娘听说是太尉公子花重金买下的舞姬。不过啊,我看那姑娘八成也就是太尉公子的第六房小妾了。”

青衣男子微微一怔……不是娶正室,便已经有如此大的排场了吗?

他不再言语,只是静默地转头望向那支已经来到他不远处的队伍。

队伍最前头是几个吹吹唢呐有敲锣打鼓制造声势的人,紧接着就是一群盛装的丫鬟,手中居然还提着花篮,在一路向天撒花!之后便是一顶红艳的坐辇,四周垂着红纱,还挂着五彩夺目的珠帘,隐隐可以看见一个身着红衣、身段曼妙的女子,脸上蒙着一层同样颜色的面纱,端坐在坐辇之上。

她身子绰约,远远看见,就感觉她纱下的容颜必然惊为天人。

青衣男子看着这个如画中出来的女子,微微蹙了蹙眉,看起来并未像其他街道两边的老百姓一样,不管男女老少都在为此惊叹。

坐在坐辇之中的女子似乎感应到了他那抹不同与常人的目光,悄悄一侧头,月牙般的媚眼朝着那个青衣男子嫣然一笑。

他仿佛如遭电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定在那女子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坐辇越行越远,待他再次回神时,那个女子的身影连着那座娇艳似火的坐辇已经渐渐模糊,淡出他的视线,融入一片嫣红之中。

青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晃了晃脑袋,稳下心神,悄叹:“好强的媚功……”

太尉府。

太尉府上的老管家赵老伯正站在门口,翘首观望。远远的,他便听见了那热闹的敲锣打鼓声,紧接着,声势浩大的红色队伍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他当下就带着太尉府的侍卫、家丁们迎了出来,疾步来到步辇之前,恭恭敬敬低头说道:“敢问,座上的可是染尘姑娘?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晶莹的珠帘被坐辇旁的一个小丫鬟撩了起来,一身火红舞衣、面遮红纱的染尘从步辇之中悠悠地走了下来。

周围立刻散满一股清淡的桂花香气。

她白皙的面容被面纱遮住,只能看出一丝精美的轮廓,以及她眉心与右眼眼角眉梢出的两点红色朱砂。光只是这些,她这一双巧笑嫣然的双目便可轻易夺去他人的心神。

赵管家再老也是个男人,当下望着染尘的双目就失了神,还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身子让开,木讷地做了一个手势:“请……”

染尘望着他轻轻一笑,点点头,她迈步前行。

一群人越过太尉府花香四溢的前院和小池幽亭的中庭,最后才到了太尉公子徐少坤所居住的后庭。

染尘一进门,就看见偌大的厅堂里正上演着笙歌艳舞。三四个美艳的年轻女子围绕着一个丹凤眼、长相过于邪魅的男子,柔柔摆动腰肢,跳着舞,还殷勤地递着水果、美酒以及……香躯,娇笑连连。而坐在当中的那个邪魅男子——徐少坤则一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笑容,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这些女子的主动。

染尘一直看着眼前的情景,却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赵管家瞅瞅亭亭玉立、一言不发的染尘,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当下轻咳一声,道:“公子,染尘姑娘来了。”

邪气的男子从那些女子中抬起脑袋,一双邪魅的丹凤眼一眼就望见了立于大堂之中、美得不沾染尘土的染尘,当即伸手推开自己身边的女子,缓缓起身,慢慢地走到了染尘的面前,凝目望着她,抬起手指挑起她的下颚,凑到她面前,淡淡呼出的气息吹动了她的面纱,而她却依旧一动未动,只是一双漂亮的星眸也辗转着盯着眼前这个有些妖媚的男子。

“染尘……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他低沉的嗓音淡淡飘出,又凑近她一些,暧昧的望着她,“可有想我?”

“……”染尘垂睑,秀美的长眉微微一动。

“看着我……回答我。”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抬起她的面颊,逼迫她与他对视,看着她闪亮如星辰的眸子,他的语气不自觉又温柔起来,“刚才你看见了那一幕……拿到一点都不为所动么?”

“染尘为一介红尘女子,有什么资格为此向公子置气?更何况,公子三妻四妾,染尘即便要吃醋生气……也忙不过来吧?”

染尘的声音宛如泉水叮咚,清澈、动听,却又似含了一丝幽怨。

徐少坤紧紧盯着她,半晌,忽然笑了。他手指松开,轻笑:“说得好。我喜欢懂事的女人……跳一支舞,若跳得好,我就收你做我的六房,甚至是……让你取而代之做正室,从此独宠你一人,如何?”

徐少坤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几个姬妾便按耐不住变了脸色,气愤的目光狠狠瞪向染尘,手里的巾绢被大力地扯啊扯……

染尘的眉间闪过一丝轻柔的笑意,她轻轻弯腰,柔声道:“染尘谢公子。”

她低身那一刹那,徐少坤突然抬起手,撩开她面颊上的红纱,红纱落地,一张惊为天人的花容展现在众人面前。

倾国倾城!

不,光是这样的词还不够来形容这张令人瞬间失魂的容颜!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用在她的身上只能觉得是贬低了她。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找出更加适合的词来形容她的美貌与艳丽。

不止是在场的男人们,就连徐少坤身后的几个小妾也全部傻了眼,登时只觉得自己连染尘的千分之一都及不上,自己在她面前是那么的普通和平凡,丝毫不起眼,胸腔之中的怒火瞬时转为羞愧。

就在众人在为染尘的绝世容颜惊叹之时,染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却面不改色,轻轻地拂动了一下火红的舞衣长袖,站在她身侧的几个家丁以及赵管家只觉得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之后便悄然失了魂。

染尘见大堂之内所有的人都如石化了般一动不动,随即轻笑唤道:“公子?”

她娇媚一笑,世间万物都恍然失去了颜色,暗淡无光,只有那个被她呼唤了的徐少坤最先回过神来,当下明白了她的意思,神情一冷,一挥手,道:“你们统统下去!”

染尘的绝世容颜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资格观赏的。

赵管家和一干小厮们晕晕乎乎地转身退下,徐少坤身后的姬妾们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咬了咬银牙,退了开去。染尘侧首看了她们一眼,顿时,她们便捂着脸飞也似的离开了。

“染尘,闲杂人等已经全部退下……现在,只剩你与我两人。”徐少坤慢慢退开几步,眼睛却着迷的望着染尘,“跳舞吧!你的舞,最美。”

空旷的大厅,只存在两个身影。一个衣衫雍容,一个俏影似火……

第壹回 新江湖(2)

染尘扬起舞衣,媚眼一揉,轻轻扫过徐少坤的面颊,顿生千娇百媚,香气四溢。她柔若无骨,体态纤美,容颜倾城绝色,大概在这世上,除了她自己,不会有人不为她倾倒吧?

染尘轻甩衣袖,原地旋舞,恍如花丛中翩翩飞舞的火蝶,每一个眼神,都可以轻轻伸手地射进徐少坤的心底,每一个动作,无不牵引着徐少坤的视线,他望得几乎都忘了呼吸。她迈着轻巧的小碎步,舞着来到徐少坤的身边,勾魂一笑,绝美的脸庞凑近,呵气如兰。她白玉似的玉掌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然后蜻蜓点水般的弹开,倩影绕着他开始诱惑地舞蹈。

桂花香气越发浓烈,徐少坤的视线紧紧地凝视着她娇媚的面庞,像是看不够,又像是怕他一眨眼,她就化成翩翩彩蝶飞走了。

染尘看着徐少坤痴迷的神情,轻笑,似乎对此迷恋很满意。

冷光乍现,一柄小小的,只有三寸的、闪着银光的匕首,飞速刺向徐少坤……

同一时刻,在天下豪侠们聚集的风雨桐城。

风雨桐城是一个城,一个不属于天子,真正属于武林的一个城。它不是一个普通的城,城主是当今武林上拥有最广人缘和绝世武艺的武林盟主——岳岭峰。岳岭峰人到中年,在这武林盟主之位上也坐了颇久,到目前为止向他挑战的人,还未能接下他的十招。他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岳素夙,以及一个义子。

风雨桐城是一个供各方武林人士停留、居住的城,热闹非凡,其繁华丝毫不比距离不远的京城差。只不过这其中往来的人,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十岁幼童,都身怀绝技。

于是,各路豪侠便形成了一个习惯,爱在这风雨桐城中共议武林大事,顺便卖弄卖弄自家武学,搏个出名。

风雨桐城内最大的客栈——风雨同客,便是最佳场所。此刻,正有三五成群的豪侠们聚集在一起,喝着酒,吃着肉,大声的讨论着他们的所见所闻,真是好不痛快!

正当他们在大肆谈论着些什么,门外走进一个白衣女子。

她一身白衣若雪,迎风飞扬,贴合着她白皙的肌肤,更加像是出尘的仙子。女子面色平淡无波,像是没有看到众人一般,直直的便走了进来,在一个空桌上坐了下来。然而,那些豪客们仅仅是瞟了一眼,就这一眼,便让他们震惊了。那女子,容貌艳丽不似凡人,而是九天玄女!她的白衣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细眉媚眼,红唇鲜若欲滴,额头眉间与右眼角眉梢处各有一点浅红朱砂,整张脸上不施粉黛,却清新悦目,让人过不不忘,说不出地好看。随着她的身影,渐渐飘来一股清幽的栀子花香。

而那女子明知道他们在看她,却似乎也没怎么介意,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就在几尺外有一群流着口水、贪婪地看着她惊为天人的美貌似的。她坐下后,只是抬起脸来朝着一旁愣着发呆的小二淡淡道:“小二,来壶桂花酿,再加几碟小菜。”

“哎,好嘞。”小二回神,当即眉飞色舞地应着,转身就去准备去了。

那女子定定地坐着,时间凝固了一瞬,她微微侧头,一眼望向那些武林人士,目光瞬间变得阴冷无比,薄唇轻启,音若寒冰:“看够了吗?再看,我就把你们的眼珠挖出来。”

众人噤声,立即收回目光,同时也在心里打着小鼓:这女子可真不好惹……心想着不能为难自己的眼睛吧?那就不看了呗!于是他们又开始围在一起说话,嗓音粗响,客栈内顿时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门庭若市。

“哎呀!格老子的!”一个体型魁梧,身穿粗布麻衣的高大壮汉猛灌了一口烈酒,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们听说没有?就在前几天,又有一个人死了!似乎是一个什么帮派的长老来着……那个男人!死在青楼里。啧啧!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啦!”

“就是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现在不是传的正凶吗?”麻衣壮汉身边的一个瘦长的、看起来颇有些贼眉鼠眼的男子接话道,“说那人死的时候还是一副醉天梦游的样子,一点都不痛苦!我看,八成是在温柔乡里的时候给身边的女人一刀结果的!”

“我呸!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一定是泠溪宫那帮娘们干的!自从十八年前那次震惊武林的杀戮开始,泠溪宫完全就成了一群心理扭曲的尼姑的聚集地嘛!”一个光头大汉粗声粗气地喝道,“一个个自以为花容月貌,其实全是蛇蝎心肠的毒妇!特别是冉縻瑟这个臭婆娘!狠……”

话未说完,就被堵在了嘴里。

一根筷子飞射而过,擦上他光洁的脑门,钉在了一边的一根粗大的木柱上,入木三分。

众人转头望去,却只看见那个白衣女子正在安静地饮着小二拿上来的桂花酿,瞧也没往他们这里翘一眼。

是不是她出的手?没有人看见……那女子虽然容貌艳丽无人能及,但是却同这白衣一样,冷淡如清风,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望而却步。所以,自然没人敢再看她,才没注意是不是她出的手。

然而不管是不是她,在场的那些侠客们瞬间都咽了咽口水,魂魄未定。那被筷子突袭的光头大汉心有余悸地摸摸他那还留有一条红印的脑袋,不敢再说泠溪宫的坏话,眼睛眨了眨,一时语塞,四周霎时又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情境。

一个头发蓬乱的中年男子干笑两声,打破静寂,话锋一转,说道:“啊,对了……话说回来,这个消息一传开,武林就又闹腾起来了。也是,到目前为止,这不明不白的谋杀已经是第十三件了,岳盟主也真是沉得住气啊。”

“你懂什么?岳盟主要是沉不住气,还怎么当这个盟主?其实盟主的武功说起来,在武林中并非第一人,那些什么武当的臭道士,峨眉的凶婆娘以及少林的秃驴也是不在话下的!特别是青山派现任的掌门,他的武功可以说是与盟主平起平坐的!再者,那鬼魔宗的邪魍,还有泠溪宫的冉縻瑟,武功也全是响当当的!盟主要是没点手段,是当不到现在的!盟主的心思,可深着呢!你是根本猜不透的!”中年男子才刚说完,他对面的一个剑客便大声嚷嚷起来,“这年头啊,真可恨!武功利害太明显了。年轻一辈名声大噪的就数不胜数。什么江南三侠、金陵五少,全是近年新出世的翘楚……啧,武功也算上乘,但是……也没比我‘金蛇刺客’好多少嘛!”

“你少来了,哈哈……”几个大汉们笑成一团,继续给对方灌酒,“还是天地七英站得住脚!更何况那天地七英之一的寂尘风可是岳盟主的义子……少年英雄啊,擒拿了不少武林败类。”

“武功是不错……但是少年英雄也不止他一个!近年来快速成名的,还有宇文家和情庄的继承者,五岳剑派也有,武当那群道士里也有优秀弟子拔尖而起!对了……还记得吗?十八年前……”似乎是怕那个白衣女子听到,大汉们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三三两两凑在了一起,心有余悸道,“青山派掌门李燕青之子李河……够厉害了吧?他那一手青山剑法,和那柄名剑墨枫,是那时武林中每个人都向往的啊!后来听说是被冉縻瑟几招之内杀死的……还被碎尸万段了!李燕青知道之后险些当场就要杀去泠溪宫……唉,那可真是惨呢。”

另外几个大汉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下:“都是冉縻瑟那个女人……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镇得住她?天子吗?”

“天子有个屁用!不会武功照样被她砍成几节……”

“又或者,五行圣者联手的话……也许可以。”

“谁不知道那几个怪物的脾气古怪的很?基本上三三两两的,关系差的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怎么联手啊?”

“说的也是。”

侠士们压低声音偷偷的讨论着,就怕被那白衣女魔神听见,又是一根筷子飞过来,这下别说笑了,连屁都要夹着放,省得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衣女子缓缓起身,众人立即屏息,偷偷瞅着那女子,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迫之气。白衣女子不紧不慢地瞟了他们这里一眼,随后转身朝楼上走去,脚步轻得几乎没声。

小二呆在一旁,一愣,赶忙说道:“这位姑娘,你的菜……”

“端到房间。”白衣女子头也不回,话说完,最后一抹白色衣角带着花香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

“好嘞。”小二傻愣愣地回道。

白衣女子缓慢地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也不顾楼下众人有些错愕的神色,轻轻推开门,然后直接“砰”地关上了门。

她才刚刚关上门,神色便一收,原本轻淡无波的丽容落出了一丝带着怨恨的无奈。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日了,但是要的消息却一点都没有打听到。但是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毕竟要是在这里引起了是非,不比在外面好逃脱……这里,暗藏杀机,每个人都是深藏不露的,街头巷尾全是武林人士……只是,当真会没人知道生死状纸?这不太可能……

她缓步来到床榻边,从床底下拿出一把造型别致的长剑,有剑鞘,但是,却没有格挡,白色剑鞘在阳光下闪烁着泠泠白光,剑一出鞘,剑锋凌厉,剑身却比一般的剑更窄、更薄。

女子冷艳的面容映上通透的剑身……最引人注意的便是她的一双锐利双眸,娇媚中透着一股冷清。“嚯”地一声,长剑飞快入鞘,白衣女子神态淡泊地将剑放在一旁,坐在桌边。

李河……青山派?还有武当、五岳剑派、峨眉……哼。她娇艳的唇角噙起一丝阴冷的笑,眼中透露出一股不屑与憎恶。李燕青曾经想要攻打入泠溪宫……也好,来吧。只要他敢来,她便让他来得去不得!将他们青山派尽数灭门,一个不留!

正想着,她的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楼上响起一阵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她一凝眸,抬手将那柄白色长剑轻巧一掷,长剑飞射入床底,再次消失无踪。

门被轻轻敲响,小二恭敬的声音响起:“姑娘,你要的菜来了。”

“进来。”她低声应道。

小二推门而入,端着一个大板,板上放着几碟还冒着腾腾热气和香味的小菜,进来后也很利索地就把菜一一放上她的桌,然后笑了笑,转身准备去关门。

“等等。”白衣女子见小二回身来看她,她挥手甩出一块碎银,“先结账,一会儿我就离开,在我走之前,别再来打扰我。”

小二飞快地伸出手将那碎银稳稳接在掌心,那块碎银上似乎还带着那女子身上的栀子花香,他细细看了一番,然后兴高采烈地应了,便出门去了。

白衣女子慢慢起身,并未去动热气腾腾的小菜,只是站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绿柳茵茵的湖面,静静蹙眉思索……

既然找不到,就先回去吧。途中路过京城……正好。

第贰回 侠女出世(1)

红衣曼旋,清洌的香气扑鼻而来,那一抹银光在那鲜艳的红中敛尽光芒,顷刻乍现,一双柔弱无骨的细腻玉手,猛然一个出乎意料的偏转,快若雷霆地刺向正看得如痴如醉的徐少坤!

毫无防备的徐少坤霎时间被那抹刺眼银光惊到了,当即疾步后退,企图避开那柄闪着刺骨锋芒匕首。

染尘唇角噙着一丝绝美妖娆的笑,手上动作飞快,红影疾行,不给徐少坤逃走的机会,飞身更近一步刺向他的胸口……

徐少坤面色顿时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铿!”

尖利的武器碰撞声猛然炸开!

一抹清新的青色旋风而来,伸手一剑,挡住了染尘手里的那柄尖利的匕首,用力一挑,便截住了她的攻击。

染尘手下动作一顿,仿佛是没有料到会有人来阻挡她的刺杀,她侧脸一望,却看到一柄闪烁着似银非银、似白非白的光芒的银柄长剑。而握住这柄剑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她眼眸再一转,便看见了那个一身青衣的颀长男子。

他俊秀温润的面庞正含着一丝怒气,手中的那柄银色商检幡然一转,扫向她。

染尘柔软的身体往后一倾,头缓缓顺剑势转躲,幽幽青丝被长剑割下几缕。她收手向后一退,飞开一段距离。

她身在半空,如一抹耀眼的红霞,眉眼一转,那双灵巧的双眸就定在了那青衣男子身上,看见他手中正握有自己的几缕青丝,也不以为意,只是勾唇一笑,再度飞身袭来,然而目标未变,依旧是错愕的徐少坤。

徐少坤面色一凝,转身欲走,染尘却反手掷出了手中的三尺匕首,直直射向徐少坤,嘴角却依旧含着一丝笑意,妖娆却毫无温度。

青衣男子面色一寒,看似怒气更重,起身迎来,接住了她掷出的匕首,狠狠一击,将把匕首拍入地面三分!他蹬地而起,飞上半空,面迎染尘,伸手一掌击上。染尘不慌不忙抬手接掌,两个人单掌生生击在一起,双掌碰撞,气流乱涌,迸射出一股绚烂的真气冲撞波!

青衣男子下落退回地面,回到地面再退三步才稳住了身子,一双璀璨的双目中充满了震惊。而染尘则飘然一飞,犹如九天鸿毛,飘飘然往后退,立在厚高的围墙上,飘然独立,犹如天仙。

染尘的目光复杂,绝美的面孔上已然撤去了那玩世不恭的微笑,满目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愤然望着她的徐少坤,然而,当她的目光辗转,再次落在那个青衣男子身上时,又突然变得风情万种、娇柔妖娆。

她回身,悠然落入墙的另一边。

青衣男子在看到她柔美的目光的那一刹,思绪怔了一下,随后看到她一跃而下飘然远去,他才回过神来,立刻追了上去。

站在原地犹自惊魂未定的徐少坤阴沉着脸,望着眼前因为刚才打斗而破败的痕迹,他眯了眯眼,邪气四溢:“染尘……原来如此。来人!”

“呼啦啦……”飞速来了一群正准备冲进来的侍卫。

“立刻下令,捉拿舞姬染尘!最好活捉……”徐少坤的眼角微微一抽搐,“如若她抵死不从,那就带着她的尸体来见我!”

“是。”

火红舞衣的染尘带着一身桂花清香,灵动地在街道之中小跑,娇媚艳人的外表与身段让她成功地引起了不少的人注目。她跑着跑着,时不时回头张望几眼,然后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在人群中左闪右躲。突然,她眉眼一转,侧头望到了身后的那一抹青色,顿时笑意更浓,身影一闪,闪入了街边一条偏僻的小巷。

青衣男子一路跟随着她而来,早就看见了染尘,见她转身躲入了一条小巷,立刻想也没想就直接跟了进去。

谁知才一到小巷里头,他便失了那抹嫣红的踪迹。只留下点点余香,提示着他刚才她的确来过这里。

他四处兜转,几乎是要把这小巷里的粪桶都要打开看一看了,却还是没有染尘的踪迹。刚才他与她对掌时,发现那个女子的身手与内力居然出奇的好,他使出七分功力,居然被她硬生生打退回来。想来她也不可能使出全力,那么……她的内力竟是与他相齐吗?不然怎么就在这一瞬之间,自己便失了她的踪迹?

他四下查看,却并未发现那一抹嫣红缓缓地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身后。

他猛然觉察,霍然转身。

她看着他,轻笑。

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子,青衣男子的内心猛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变化,这股莫名让他本人无解,顿时怒火更甚,掩去眼里的错愕,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染尘。

“公子为何一直跟着我?”染尘娇笑,目光流转。

“……”青衣男子一望见她的笑容,心神晃了三晃,立刻别过脸去不看她,以免被她的媚功给趁虚而入,“当然是为了铲除祸害他人的人!”

“铲除我?”染尘竟然露出一丝毫不知情的表情,淡雅一笑,面孔上的朱砂明艳动人,“我祸害他人?”

“难道是我诬陷了你不成?”青衣男子严肃地皱起眉头,“方才你还欲对太尉公子徐少坤下手!而且还冒充了舞姬混入太尉府。”

染尘低下头,微微勾了勾唇角,向他迈近两步,桂花气息更加浓烈:“为什么不看我?要知道,眼见未必为实。况且,公子就怎么确定我是冒充了舞姬,而并非那个徐少坤亲自点名要我入府跳舞的?也许,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呢?”

“会有何隐情?!”青衣男子愤然瞪向染尘,“敢做为何就不敢当?”

“寂公子的目光原来如此狭隘。”染尘又往前几步,停在青衣男子的面前,笑容柔美。

青衣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一身艳红、浑身是迷的绝色女子,怔然开口:“你怎么知道我……”

“怎么知道你是谁,是吗?”染尘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挑挑眉,目光却投向了他腰际那柄银色剑身的佩剑,“谁都知道,天地七英之一的寂尘风是个少年英雄,又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岳岭峰的义子,一柄绝世好剑‘归途’让天下的英雄豪杰更是垂涎三尺……见剑如见人,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你是谁了。”

“你认识‘归途’,又熟悉武林之事……莫非你也是武林中人?可……”寂尘风微微一蹙眉。可是若是有她这般武功奇高的侠女,他又怎么会不知?

就在几尺远的染尘看着寂尘风蹙眉,偷偷翻了一个白眼,但是还在兀自思索的寂尘风并未发现,要是他发现的话大概会大跌眼镜……一个如此妖娆聪明、会运用自身优点的女子,怎会做出如此粗俗之举?

“是不是武林中人……很重要吗?”染尘收回白眼,故作天真,抬眼望着他,扯扯唇角,“武林中人,似乎都呆呆的呢。”

寂尘风不解,条件反射地张口就问:“何意?”

“不是吗?像你,你不就是因为看见我那一刀是刺向徐少坤的,所以认定了是我要杀他?然后还冲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下手,阻止我‘滥杀无辜’么?瞧,多单纯哪,甚至都不问原因。”染尘浅浅一笑,上前凑到寂尘风面前,精致的面孔几乎要与他脸贴脸了,她微笑,呵气如兰,桂花香气围绕着两人,“可是怎么办呢,照你这么说的话……我‘滥杀’的人……数不胜数呢。”

“你!”寂尘风猛地侧头来看她,满脸绯红,不知是被气成这样,还是因为染尘的靠近。

她与他的唇几乎要触碰在一起,而她早已轻巧地抽身远离了他。

“你是武林侠士,又是盟主的义子,自然是很‘正直’的。然而,我可以告诉你……我杀徐少坤决然不是兴起而杀人。而是因为他是个玩弄女子、残害百姓、好逸恶劳的败类!你不知道么?京城之中被他压榨、残害、又抄家的人家可不止一家两家。”染尘柔柔地转了转媚眼,看向脸色正在一点点转变的寂尘风,总共性一句:“我是在为民除害。”

寂尘风迟疑几分……这女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可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女侠;若不是真的,那她又为什么杀徐少坤?而且在说刚在那番话时,还如此理直气壮、煞有介事?

“若真是这样……那你为何刚才不继续动手?”寂尘风的面色微微一缓,不再像先前那样敌对,却仍旧带有一份困惑。

染尘一听寂尘风的问话,突然“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动听:“我刚才若再动手,你必然还会挡我,不是吗?而与你动手并非我的初衷。”

“这……”寂尘风顿时大窘。

“不过,说到这里……你害我的任务失败了呢!师父想必不会轻易放过。寂公子是否想好了要怎么补偿我?”染尘轻轻笑着,眼睛里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

寂尘风面容一僵,俊朗的眉头立刻又皱起,眉宇间也带上了一丝担忧:“这,你师父会如何处置你?不然,我去说……”

染尘娇俏的面容微微一怔,随即,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好了好了,你这样还是算了吧!”

“……”寂尘风无解地看着她,只是没想到她怎么会在突然之间变化那么大,一下子连原本的柔美都没有了。

“若我师父处罚我办事不利,你又说的上什么话?况且我们小门小派不敢污了你寂大侠的衣角……”染尘微微翻了翻白眼,这一举动让对面的寂尘风顿时大跌眼镜,“相比之下,我倒是比较关心徐少坤那边,我让他死里逃生,又让他瞧去了脸,想必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吧……”

染尘说着,还不忘瞅瞅对面的寂尘风。

寂尘风望见了染尘的目光,顿时脸上大黑一片。这个女子,真的与刚才那个娇媚动人的女子是一个人吗?为何会相差那么大。她那句“我让他死里逃生”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嘛!好让他心生愧疚是吧?的确,他愧疚了……

这就是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跳吧?

正想着,外头便传来了熙熙攘攘人群大散的声音,接着是盔甲碰撞声,一致整齐的脚步声,还有官兵侍卫们的叫嚣声和百姓的抱怨声。

第贰回 侠女出世(2)

“瞧,这不来了。”染尘微微皱皱鼻子,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看那模样就像在说,就你们这样还想抓本姑娘?当然了,她之前美好的形象也已经被她毁坏殆尽。

被逼无奈的寂尘风心怀一份愧疚,提起归途欲往外冲:“我为你挡,算我还你的。”

“不需要了。”染尘伸手一拦寂尘风,然后轻巧地挑了挑眉,满不在乎道,“他们这样的搜捕,根本抓不到我。”

寂尘风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看看站在自己身边这个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绝色女子,又看了看外面混乱不堪的大街:“可这样大规模的搜查……看来徐少坤不抓住你便誓不罢休了。”

“寂大侠,我都不急了,你还在急什么?若是觉得愧疚,那便以后报我,我会记着的。”染尘笑意吟吟,没有一点担心的模样,反倒借此向某个呆呆的人开始索要帮助,“不过呢,你这个人‘正直’得有意思,挺爽快的。记得,以后要还我一次哦!”

她提起脚跟便要走,寂尘风还未来得及叫她,她突然又旋身回头看他,笑靥如花,一身红衣闪闪发亮:“还有,记得,我叫倾城,冉倾城。”

“倾城?”寂尘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容颜绝世的女子,疑惑不解“先前在太尉府,徐少坤为何叫你‘染尘’?”

冉倾城失笑,她瞅着寂尘风,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寂公子,我说……你蹲在那里偷听了多长时间哪?”

“……”寂尘风立刻窘迫地满面通红,在冉倾城看来却是可爱至极。

“寂大侠,你可真单纯哪,我是去刺杀!不是去游玩……连脸都要蒙上防止被更对的人看到,名字怎可不改?”

“……”寂大侠恍然,一个劲点头。

“我要先避避风头了。‘正直’的寂大侠……后会有期!”话音才落,冉倾城的红衣便一闪,接着,那抹倩影就消失在了寂尘风面前。

望着那曼妙身形消失的地方,他仿佛还可以闻到他身上那专属的桂花香气,那大红与那桂花香,皆是大俗之物,但是不知为何,穿在冉倾城身上,他便只觉得大俗即大雅,根本没有一点俗的感觉。

他垂首,低喃:“冉倾城……奇女子。”

恍然,他回神……媚功!她那嫣然一笑居然直射他的心底!那一笑居然暗藏着这么深不可测的媚功!这个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难怪义父说,这世上漂亮的女子最难猜心。

寂尘风顿了顿,压下心底的一片慌乱,慢慢地走出了小巷,而此刻巷外那原本宽阔的大街,早已一片狼藉。

太尉府。

“砰!”

猛然一声巨响,徐少坤面色阴寒,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震在了桌上,目露寒光:“不过是一个区区女子,难道会凭空消失不成!你们尽力查了吗?!”

“回公子,我们已经倾尽人力去搜查了……但是,一无所获。”侍卫首领有些唯唯诺诺地回话道。

“混账!一点用都没有!我限你三日之内立刻找到她!不然,就带着你们的所有人的人头来见我!”徐少坤愤然一甩手,茶盏落地应声而碎,敲击在每个在场的人身上,所有人浑身颤了颤。

“是……”为首的侍卫首领颤声应道,刚想带着自己的下属退下去再行搜索,却看见一个家丁匆匆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满头大汗的喊着:“不好了!”

那个家丁神色有些惊恐,一个扑到跪倒在徐少坤的面前,连声道:“公子!不好了……刚才赵管家和几个小厮回来后不久,就莫名奇妙开始抽搐,还口吐白沫、胡言乱语!这会儿全瘫在了地上。小人、小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请靳先生。”徐少坤的面色立即又沉下三分,当下吩咐道,“你们跟我来。”率先迈开脚步去查看情况。

徐少坤一马当先,来到那个别院的一条小道上,只见所有人——赵管家,以及先前迎来染尘又见过其真貌的小厮们无一例外全躺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此刻全部悄然不动,眼睛瞪大如笼,布满血丝。

徐少坤看着眼前的这个情景,细长的眼睛一眯,从中射出一丝危险的讯号,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染尘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当然,他猜对了。只是,他绝对想不到冉倾城下毒的契机。便是那小小的一个拂袖之举,而毒,则是管家他们闻到的异浓香气。尽管这样,冉倾城还是失了手。她的任务向来是保密的,见过她面目的人更是不能有开口的机会。本来她还欲对徐少坤的那几个小妾下手,只是怕连续两次的拂袖动作会引起徐少坤的怀疑,所以想稍后下手,却料不到寂尘风会突然毁了她的计划,让她不得不先行离开,留下了任务有史以来最多的目击者。

另一边,那家丁匆匆地和经自己软磨硬泡才答应来的靳先生来到了徐少坤所在的后庭,只是这前者匆匆,后者却依旧慢条斯理、淡定自如,完全没有一副要去救人的匆忙模样,温和的踱着步子飘然而来。

“靳先生,请您快些,这……时间不等人哪。”那家丁记得浑身冒汗,却又不能说过分的言语。

“急什么,若命不该绝,就算我晚到一年,他也死不了。若是天夺其命,就算我此刻出现在他身边,也救不活他。”某位依旧淡定如神仙的医者慢慢悠悠道。

那家丁差点没两眼一翻白晕过去,这世上居然有说这种话的医者?可偏偏身后这位极其淡定的仁君就是如此。

终于,那家丁“千辛万苦”地带着一身白衣赶着去救人却依旧淡定如斯的靳先生来到了徐少坤身边。

“公子,人来了。”

徐少坤冷着一张脸,脸色很难地转过身,只见一个一身白衣,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温容静敛的男子正慢慢地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搭上赵管家的手腕,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曾。他的白衣不似风雨同客内的白衣女子的那一抹白,她的白纯净无暇,他的白便高贵淡雅。

徐少坤知道这位世人传颂的医圣向来眼高于顶,也不与他计较,只耐心等候他为他们搭脉诊断。赵管家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也算是半个父亲,他再怎么冷血,也不太愿意丢下他不管。

过了不久,一身白衣的医圣从赵管家身边走回,站到了徐少坤的身侧。

“靳先生,如何?”徐少坤沉声问道。

某位眼高于顶、一直极其淡定的青年医圣瞅瞅地上这几个人,淡淡回答道:“气息倒还有,但是中了太多的颠麻花……性命无忧,但是,已然没了心智。”

“没心智?”徐少坤似是不解,微微蹙眉。

“简单点来说,便是如同新生幼儿一般没有常人思维,痴傻终生。自然,什么也都记不得了。”淡定的医圣拂拂袖,悠悠道。

徐少坤眼底一丝戾气闪过,看看地上几个人,目露厌恶,转而瞅到已然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他收回目光,顿了顿,问道:“先生可有办法医治?”

“办法,总是有的。”白衣的医圣浅浅笑道,清淡如风,“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先生无法可救?”

“有,然而你我非亲非故,我不愿帮你。”傲气的医圣十分无赖地一笑,“更何况,这颠麻花之中似乎还掺入了其他成分,得不到原本的毒物配方,我配不出完美的解药。”

“……”徐少坤默然。

医圣看看似乎怒火中烧的徐少坤,最终还是开了口:“况且,没把握的事,我不做。”

“我明白。”徐少坤不再打算依靠这个医圣。他知道这次请到了医圣已是十分不易,也不愿意强求,只对一边的家丁说道,“送靳先生回去,送金百两。”

“谢公子。”某医生十分厚脸皮地笑笑,转身离开。

看着那束白衣消失在视线之中,徐少坤漠然半晌,忿然喝道:“立刻下令,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那女子带回来见我!记住,我要活的!”

第叁回 帮派对决(1)

一个命令激起千层浪!连着几日,皇城内全是太尉府的侍卫在拿人,而且拿的全是女子!他们抓到一个女子便要询问半柱香时间,还要动手去摸人家脸上是否有戴人 皮面具!在周围百姓的眼里,只觉得现在的侍卫都跟着主子学坏了!各家各户也不再让自家闺女出门,难道要送上去给人摸脸?更夸张气人的是,就一个地方,一天中每个时辰巡视的队伍换上好几批,他们也不管你查没被查过,直接先摸了再说。别说不同的人,就是相同的人,就算是刚刚被他查过的,他也会说不记得,然后再查一遍!

于是,抱怨渐渐多起来,善良的百姓们有些愤怒了!但是百姓怎可与官斗?人家还是太尉公子!而且如此大规模的搜查,早已惊动朝廷,所以,皇帝也开始出手干涉这件“发生在天子脚下,让人屈辱”的事,检查的侍卫人数也渐渐多起来了,多了很多官兵,搜查范围也渐渐从城内,转到城郊。

现在众闺女们每天见面没事闲聊,问候语早已不是“今天你吃了吗”,而是“今天你被摸过没”。某个引起如此轩然大波的女子此刻一定想不到她惹起了多大的波澜,继续逍遥。

然而,这样的日子仅过去了五日,一个飘然若仙的身影不畏强权地出现在了这皇城之中,她面容娇美,妩媚倾城,姿态若九天玄女一般绝世,让人忍不住将事先放在她的身上,再也挪不开。在她倾城倾国的脸上,肌肤雪白,明眸皓齿,而在她的眉间与右眼眼角处,有两点浅红朱砂。

那个在风雨桐城内的风雨同客中的白衣女子。

她走在城中,巧妙的避开到处查人的侍卫,缓缓走到街头,看见那上面正贴着一张女子的画像。那画像上的女子倾国倾城、绝美无瑕,再熟悉不过。她当然已经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当时她进城时还看见了很多官兵正在对进城的每个人进行检查。为了避免麻烦,她直接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放倒了几个人,飞墙进来。

只是,这城中的麻烦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大,所以,她为了不引起什么骚动,便想先撤到路边的一家小酒肆中品酒观察。

她静坐在酒肆之中,喊小厮上了一壶比较淡的清酒,一个人静静独酌,灵动的双目却伺机观察着外头的情状。

大街上,人来人往,但更多的是官兵。

街上不时有穿着统一、手拿兵器的侍卫们走来走去,遇见一个姑娘便询问上好几番,这几日下来,城里敢上街的姑娘几乎少了一大半。

白衣女子微微一蹙眉。看这样子,莫非……失败了?

街边,一个身穿灰色深袍的男子缓缓徒步而来,他的目光锐利,深沉的目光射向大街上的每个人,年龄在二十一左右,剑眉凛冽,鼻梁高挺,面容俊秀,却透着一丝不羁的狂傲,嘴角挂着不以为意的笑。

皇城……真是不错的地方。

灰衣男子慢慢从长街的南边走到了北边,他转脸一眼便望到路边的酒肆,脚步毫不迟疑地直直跨入了酒肆大门。

他坐在了另一张桌,可以看的到外面的情形。他背对着那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坐的离他不远,也背对着他。

灰衣男子在刚进酒肆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一抹夺目的白,目光一闪,似乎是一丝轻淡的惊讶,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表情,依旧是狂傲不驯,从容地坐下,要了两壶霸烈的酒,痛快畅饮。

眼神,阴桀。

街上突然吵闹了起来。白衣女子和灰衣男子齐齐转眸望去。

六七个身穿不同颜色衣衫的女子提着剑,一齐朝一队侍卫那里走去,其中后面两个女子还押着一个衣衫不整、浑身脏兮兮的人,将那人带到了几个侍卫面前,高声说话,瞧那倨傲模样,不可一世。

“这是……”那一队侍卫一见那群女子和那个被她们压着的、衣衫破败的人,都傻了一下。

“太尉府的大哥,我们乃是峨眉的弟子,路经幽径,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人,便将他擒了来。没想到进了城里,发现了这人便是太尉府前些日子要捉拿的逃犯,于是便给送了来。”众女子中为首的一个绿裳女子十分有气度风范地说着,将那个衣衫褴褛的人拎来侍卫们面前一扔。

“这个人?”那些侍卫中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往前一步,拽起地上那人,凑近一看,惊道,“这不是公子以前的贴身小厮贺西吗?太好了!把他抓回去,公子一定会很开心的!唉,他最近正为一个女人烦心呢……各位女侠,多谢了。”

“不用。”为首的那个绿裳女子一抱拳,冷傲道。

“素闻峨眉掌门清玄师太向来仁慈善良,武功高强就不说了,心肠好又乐于助人,改天我告诉公子,公子必定会向师太重重答谢。”侍卫首领一脸感激,冲着那绿裳女子说着,还友好地一笑。

绿裳女子有些淡漠地看着那侍卫首领,微微点头,显然有些不屑,但看起来更像是敷衍,其中还包含着高傲。

酒肆内,那个白衣女子唇角扯出一丝冰冷的笑。

在那绿裳女子身边一个身着淡黄色长裙的少女看起来年龄偏小,脸上掩不住什么心理的变化,看那样子就颇为骄傲、得意,她往前跨一步,然后俏声道:“师父她自然是神通又心地善良的高人,不过,只怕太尉公子可要挑对时间了,不然,万一公子挑到的时间师父在游历或闭关的话,可要害公子白跑一趟了。”

那侍卫首领面色顿时僵住,讪讪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

就在他一把拎起地上的贺西准备回去复命的时候,一抹白色身影飘然从天而降,酒肆之中的灰衣男子顿首一瞧,刚才还在他身后悠然喝酒看戏的白衣女子已然不见。

那白衣女子速度极快,一甩衣袖,只听“嗖”的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迅猛飞过,一记重响击在了那侍卫首领的手上。他猛地吃痛,手一松,贺西便失去支撑一下子摔了下来,白衣女子另一只手的衣袖一卷,五指成爪,下一秒,那无力又褴褛的贺西已经被她拉到了身边,白衣和破衫形成了强烈对比。

在场的所有侍卫和那峨眉女弟子尽数凛然地凝视着她,微微眯起眼,警惕又有些惊恐的望着她。那些侍卫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她这张脸在哪儿见过。

有些奄奄一息的贺西用力抬头,却只看见这个白衣女子妖娆冷艳的侧脸,以及那包围着他的栀子花清香。

“敢问这位姑娘,为何截下我们的人还要出手伤人!”那个被她打伤的侍卫首领怒气横生。

那白衣女子斜睨他一眼,眼露不屑,看样子竟是比那群峨眉弟子还要清冷孤傲:“行侠仗义。”

“简直是一派胡言!哪来的妖女,抢了太尉府的人还敢自称行侠仗义?!莫非是这世上的游侠们都死光了不成?”那绿裳女子面色寒霜,气急败坏地怒斥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被绿裳女子狠狠呵斥,倒也不怒,只是弯腰一眼瞟过贺西身上的伤口,然后才有慢慢地站起来,面对着那群敌视她的男男女女,慢条斯理,一眼望去,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美:“行侠仗义就是帮助别人,防止有人糊里糊涂就丢了命。有错吗?倒是太尉府一直在抓此人,倒显得杀机四伏啊。”

那侍卫手里怒视白衣女子,大声喝道:“太尉府想要拿下的人,不管是谁,都没有例外!更加容不得你一个小小的女子在此肆意妄为,指指点点!”

白衣女子清冷得看着他,突然间,眼神柔媚了下来,眼波轻轻一颤,媚声道:“是吗?”

全体的人,包括那些峨眉女弟子,全部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全部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瞪着那个白衣女子,恍然失神。

那酒肆之中的灰衣男子紧握手中的酒壶,眼瞳一缩。

外头,那绿裳女子最先反应过来,她眉一横,毅然对着那白衣女子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然后厉声道:“好强的媚功!快说,你是谁?哪门哪派?”

“冉倾心。”白衣女子细眉一抬,慢悠悠道,“至于师门,你们没有资格知道。”

众人面色一暗,怒气在胸腔翻腾,她们互望一眼,然后那绿裳女子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不屑道:“没听说过有你这号人物!你师父想必也没家师那么有声望!光我马瑗瑶便可将能拿下!赶快把那人交还回来,否则……”

话还未说完,马瑗瑶便飞身拔剑刺来。

第叁回 帮派对决(2)

冉倾心抬手拂开跪坐在她身边的贺西,然后直接迎上马瑗瑶的攻击,挡下,然后抬手就挥出自己的那柄白色长剑——魄绫,迎面击上马瑗瑶的长剑,然后急速反手一转,挥开马瑗瑶,剑身旋转着刺向马瑗瑶,后者立刻急急一退。

两人疾速分开。

相距一丈,两人神色各异。冉倾心面目表情并无太大的变化,依旧孤傲清冷、安之若素,相反马瑗瑶那边,她暗暗心惊……这女子,好快的身法!

“师姐,师姐!”马瑗瑶身后的女弟子们一个个都叫喊着围上来,有些担忧地看着马瑗瑶,“没事吧,师姐?”

对面的冉倾心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冷冷一哼。叫吧叫吧,最好叫的再响一些,好像生怕没有人知道这里在打架似的。不过也无所谓,就她们这群乌合之众,全部加起来,对她来说都是绰绰有余。

马瑗瑶心下暗暗惊奇,但是面上却不表露一丝一毫,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便微微摇了摇头。

“若你们不服,一起上也未尝不可。”冉倾心面带淡漠笑意,言语却狂妄无忌,眼神讥诮。

“狂妇!我们峨眉不会仗势欺人!”

马瑗瑶话音一落,便再次凝神蓄力冲了出去长剑微闪,直袭冉倾心正面!冉倾心讥讽一笑,似乎是不看在眼里,飞身便迎战。

两剑交汇,“铿锵”有声!

冉倾心淡然一挑眉,一个旋身,白衣翩飞,若一只惊鸿般再次刺出。马瑗瑶挥剑挡住,另一只手作兰花指状,口中默念了一句,然后猛然掌心中升腾起一束粉光,直直射向冉倾心。冉倾心神色不改,一个翻身飞起避开,倒挂金钩似的飞旋而下,剑心直刺马瑗瑶头顶!

众峨眉女弟子一见此景,当下便也顾不得许多,全部一拥而上,救师姐的救师姐,砍冉倾心的砍冉倾心。顿时场面乱作一团!

在外走也不是,加入战局也不是的众侍卫们今天终于有幸亲自观摩了一翻什么叫女人的战争!这场面混乱的……一根小手指都插不上。

冉倾心眉眼轻挑,几下魅影般的晃动,身形极快,轻松躲开了混乱刺出的六、七剑。

安然落地,她依旧飘若惊鸿,美艳的不可方物,只在空气中留下了淡淡栀子花香。

众女子不禁对这美人产生了一丝恐惧。马瑗瑶是峨眉现任掌门清玄师太的得意门生之一,入门算较早的,修行领悟也是较高的,怎么会在与这女子的对战中,几招便败北?

这,这不可能……

然而相比众女弟子的恐惧,更加强烈的反应之莫过于马瑗瑶的愤怒与羞恼了,她面带怒色,清秀的面孔有些泛红,眼中迸射出一股浓稠的恨与不甘。她挣开众师妹的搀扶,站定身形,眼神一凛: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公然与我峨眉叫嚣作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马瑗瑶一挥手中的长剑,大声喝道,“师妹们,列阵!”

她话音落下,众峨眉女弟子便已团团围了上来,将冉倾心框住。

冉倾心见她们一齐上前排列阵势,却也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她望向她们,低低一笑:“既然如此……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了。”

“你轻视我峨眉,今日,我定要你瞧瞧峨眉的厉害!”马瑗瑶阴沉着脸,瞪着对面清冷秀丽的冉倾心,一字一句道。

“是么?那便看看,是谁更甚一筹。”

冉倾心身与音同时出,话还没说完,身就已经袭到了马瑗瑶几尺内,她的魄绫剑顺势而上……

一阵风,从不远处猛然袭来!

冉倾心身前的马瑗瑶面色煞白,蓦地,她的身子像被什么一扯,急速避开了冉倾心的剑锋,接着,一只干净的手横空伸出来,一把挡住冉倾心握剑的手腕,将她全力发出的招式半路拦截住了。

冉倾心定睛凝神,有丝怒意地转头望向这只手的主人——一双阴桀的眸子,带着刺人的目光,直袭她而来……

她眉心一动,他是……那个在酒肆中的灰衣男子!

与热闹的京城以及风雨桐城相比,城与城之间的林间小道、山林野路就要幽静的多了,人烟也比较稀少,来来往往的都是赶着车的路人或是挑着柴的樵夫,全是形色匆匆的,生怕在这山林里遇上个抢匪,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京城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有家茶铺,开在半路,因为在京城周围,因此生意也不算差,来来往往的路人之中十之八九会去里面饮一杯解渴。

只是今日这小茶铺似乎是遇上了一点麻烦,那掌柜的、小二全部缩在角落里,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目光颤颤巍巍地瞅着酒馆内的两批人,眼底带着一抹绝望,心底哀嚎不已。

去往京城的那条路上,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一身妖艳的红,曼妙的身段,姣好的面容,可不正是刺杀徐少坤失败的冉倾城么?她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卷起一股桂花风气,看那样子一点也没有任务失败的沮丧与担心,反而觉得她挺乐。她越走越近,脚步轻盈,恍然一抬头,便也看见了那小茶铺,敏锐的感觉告诉她有丝不同寻常,于是她便悄悄站在一旁,看着那里头的情景……

气氛压抑,一触即发!

“哼!我说呢!谁敢那么嚣张地对爷我叫板!原来是飞鹰堡的臭鸟们!”一个像海盗一般、戴着眼罩的独眼大汉在冷笑,看模样四十岁左右,他不屑地扫了一眼他对面的看样子同龄的赤膊纹身、头发如烈火般竖起的大汉及他身后的人,朗声道,“孟鹰,手下败将还敢这么嚣张啊?”

话音才落,那独眼大汉和他身后的众弟兄们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被叫“孟鹰”的赤膊纹身的大汉身后的宵小们一听那独眼大汉如此直言不讳地侮辱他们,当即就想把了武器冲上来,还好那个为首的孟鹰有些定力,拦住了蠢蠢欲动的手下:“哼!手下败将?独眼蛇你真好意思说!谁都知道我们飞鹰堡和你们蛟蛇帮年年争地盘,不过就今天输了,以前次次都是我们赢,你居然敢提‘手下败将’这四个字?!”

飞鹰堡和蛟蛇帮?冉倾城挑了挑眉。原来是这两个小帮派!但别说这江湖上的人知道,就连久居深宫的皇帝也知道,这两个帮派年年争啊抢啊,跟灭门仇人似的敌视对方,门下弟子一见到对方,只要一言不合就会开打!虽然它们名气没有武当、峨眉、少林这些名门正派响当当,却也不是什么很好惹的帮派。据说他们两派每年会在祭日坛举行一次帮主和堡主的对决,赢了的那一派,不光抢的东西归他,这一年还能抬起鼻孔看人,凡是拥有主权,输者自然就退居二线,看着对方抢自己的东西。

然而输的那一派自然不会甘心,也就比试刚过那会儿气势低靡,待到快是又一年的比试之际,两派立刻又会闹得厉害!只是之前十几年的比试,向来都是飞鹰堡堡主以一招半式取胜,蛟蛇帮自然也是不会服气的,于是两派再次闹翻。

去年的情况却有所不同,蛟蛇帮新任帮主居然取胜了……于是,蛟蛇帮帮众抬起鼻孔看人,情况持续了半年多。

冉倾城站在原地,安安分分。这俩像蛮牛一样的帮派还是少惹的好。虽然她冉仙子不怕谁挑衅,但是怕就怕惹上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和阴险小人,到时都不好脱身。只不过,她虽然不打算插手,可是也没打算放弃白白看一次龙争虎斗的好戏。这独眼蛇和孟鹰皆为那帮主和堡主手下的得力手下,要真打起来,也不是一般的精彩了。

话说回来,冉倾城突然想起来,似乎在四个月后,又是一次他们两派新的比试啊……她缓缓勾起嘴角,不顾形象蹲在那里,看好戏。

“那有什么?从前都是你们堡主使诈!赢个一招半式的算什么?那个武林中人不知道,应在一招半式就等于是打平手!嘿,我们这个新帮主才厉害,上任第一年,三两下就打趴了你们的老堡主!”独眼蛇嘿嘿地笑,看那样子颇为得意,“记住了,以后手下败将都得是你们飞鹰堡!”

“你叫嚣什么?你们帮主……哼!他使的可不是你们的蛟蛇功吧?只怕,你们帮里还有人不服他吧?”孟鹰不甘示弱,眼神犀利,一语中的,“你们那乳臭未干的帮主娃娃能干出什么大事?”

独眼蛇话哽在嘴边,脸色通红,活像在喉咙里卡了根鱼骨头,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什么娃娃……那是年少有为……”

“哼,年少有为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他的来历!你们老帮主暴毙,莫名其妙就立了个新帮主,你们是连见都没见过他的面吧!比个武都要蒙面,定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孟鹰越说越肯定自己的想法,看着哑口无言的独眼蛇和他身后目瞪口呆的帮众,心情那个愉悦。

蒙面哪?冉倾城一听来劲了,立刻蹲着往前挪了挪,哪个大哥跟她有相同爱好?

“你胡说!你又不是我们蛟蛇帮的帮众,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想知道试试我便告诉你!”独眼蛇被他逼急了,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起来,“事实便是你们飞鹰堡蔡堡主武学不精,不敌我们的新帮主卫帮主,三招内输为手下败将!”

“你!”孟鹰火眉一凛,双目一瞪,怒发冲冠。

看着两个大首领在这里横眉竖目的,他们身后的帮众立刻也举起武器,看那模样是要为尊严拼死一回啊!只是……

怎么还不动手?冉倾城在一边等得不耐烦了,也不管他们到底想要讨论什么主题内容,只盼着他们快打,打起来了她好看戏。

只是两边的头领和帮众似乎都没听到冉三姑的内心呼喊,继续对持,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良好原则。

冉三姑实在是无耐心再耗下去,于是她瞅瞅身边,左挑右选,最后挑了一块轻小又有棱角的小石子,放在手中轻轻掂了掂,然后,装模作样地标准了背对着她的高大的孟鹰的脑袋,弹指一用力,石子飞出——

“砰!”

石子不负众望……击在孟鹰身侧的一根柱子上。

她满面哀伤地捂住了眼睛……不要看,不要看!一生的耻辱啊,简直就是耻辱!为啥那谁就可以甩手一扔就中,她就不可以?

这蹲在地上的红衣女子哪还有刚才、先前那副娇媚的样子,整个脸上就写满了“痴儿和三姑六婆”几个字,还是个极其失败的三姑六婆!

“谁!”两大首领对持,听见石子声,立刻动如脱“兔”一般的窜了起来,神经高度紧绷。

“孟老大,石子从那里飞出来!”一个站在孟鹰身后的小个子大呼,他长得贼眉鼠眼,眼神却精准,一眼便瞅住了一旁那个一身红衣、实在是明显不过的冉三姑。

于是乎,两三个大汉立即上前,拖着柔若无骨、千娇百媚的冉舞姬过来了。

冉倾城自然明白他们发现了自己必定会来抓人,若此时逃走的话也已经算是被盯上了,还有作案的嫌疑。她才不想为自己扣上如此不屑的一顶帽子,更何况她根本不屑逃跑,就是对付他们这群人也用不了她多少气力,此刻的她并不想大动干戈,也没力气……因为刚才蹲了太长时间,腿脚不方便。那么,就让她巧言再化危机吧。

第肆回 伊人初识(1)

“孟老大,刚刚石头飞过来的地方,有一个女子!就是她!”拽着冉倾城的那个高个子大声地、兴奋地嚷道。

冉倾城有些鄙夷地看着那高个子,再厌恶地看了看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故作娇弱地挣扎着甩了几下,居然甩不开!他抓的太牢了。

孟鹰和独眼蛇一起眯着眼睛瞧来。

冉倾城一见他们看过来,立刻蹙起了秀气的眉头,楚楚动人地咬咬唇,做娇弱状:“两位英雄,你们这是干嘛……太失礼了,我的手臂好痛……”

娇滴滴的撒娇声。

孟鹰原本还有些定力,但是此刻已然被冉倾城的“娇弱的求助声”全部驱除,定力全走,心也就软下来了,还打起了小算盘。而独眼蛇早在第一眼见到拥有绝世容颜的冉倾城时已经口水横流,毫无形象可言了,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媚功来迷惑他。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松手松手松手……”孟鹰和独眼蛇第一次合作来“英雄救美”。

小喽啰们不情愿地松了手,还极其鄙视地偷偷看了他们头领一眼,接着眼球依旧死死地黏在冉倾城身上,一秒也不挪。

“这位姑娘,我们蛟蛇帮和飞鹰堡的这帮鸟儿们再次谈论大事,刚有人欲施小计来害我们,你可见到那歹人的踪迹?”独眼蛇一屁股挤开站在冉倾城身边的孟鹰,笑容猥琐,谄媚地问道。

此刻的冉倾城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心底却在暗笑这群脑袋不太好使的武林人士,清幽一笑,然后微微目露鄙视:“刚才小女子我路经茶寮,远远地便看见几位英雄在此议事,便也不敢上前打搅。不想忽听‘嗖’地一声……一颗小石子从我身侧飞过,直袭英雄们,而当我转过身,并未看到有什么歹人……”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什么歹人,是石子自己飞过去打人的。如果要说歹人也是你们面前的姑奶奶我。

众“英雄”恍然大悟,连连称是。

冉倾城心底暗笑道:这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林中人,对付起来简直是不需要用脑。她轻抚衣袖,露出了一个倾倒众生的浅笑。

众狗熊们狂咽口水。

在通往风雨桐城的那条小道的另一端,正骑马行来两个男子。当先的一个男子一身深玄色长袍,面容干净俊秀,五官细腻,透露出一种高贵优雅,他炯炯双目平视前方,气度非凡,风华绝代,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尊贵地旁人不可比拟的气质,绝世丰神,优美的唇线边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两人骑马并未说话,在这安静的小道上,他们行了一会儿,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嘈杂之声。

行在后面的那个男子一身干净的深绿色衣裳,面容也算清秀,年龄与前面那个气质高雅的男子差不多。他听见了那不远处的杂乱之声,看看前方的男子,眉心微微一皱,正欲开口,谁知前头的那个玄衣男子却抢了先道:“好热闹啊,衍笙,咱们去看看吧。”

声音干净悦耳,仿若天山上吹下的一阵风。

说完,他轻轻一策马,极有风范地前行去了。后头的那位叫做衍笙的男子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那高贵无比、优雅绝伦的主子一眼,无奈地跟了上去。

两人在空旷无人的小道上一路策马小跑,很快便看见了前头的小茶馆之中的黑压压一片,以及一抹极度醒目的殷红。除了这些还听见一些污言秽语以及“咚呛噼啪”的动刀动枪声。不到不算特别多,但之所以是黑压压的一片完全是因为他们已经全部扭在一起开打,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玄衣男子一看这场景,惊呼一声,然后微微笑着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惊愕与害怕。

人家打得火热,也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他身边的衍笙只是跟在他后边,不答话。

随即,他的目光被那一抹醒目艳丽的红吸引了过去。那身火红,让人惊叹一切都仿佛为之失了色,那抹容颜,在妖媚娇俏之下还带了一份恶作剧的得逞以及万物皆为我的潇洒。只让人觉得与众不同,令人难忘到了极点。

冉倾城媚眼回转,根本没注意到另一处探索又略带好奇的目光,只是俏皮地看着这群大汉打群架。

“衍笙,咱们也去插一脚吧。”

衍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他那高贵优雅的主子闪若流光的星眸带着盈盈笑意,尊贵的身影十分三姑六婆地凑到人家地盘上去“掺和”去了。

衍笙极其无奈,跟着这种主子还能怎么办?他只得跟上前去。

行的越来越近了,他们二人才把这里的情状给看了个明白。

一塌糊涂的小茶寮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了,桌椅全被掀翻在地,基本上每一桌每一椅都不可避免地被破了几道口,留下了一两道“伤疤”,而场中更是鸡飞狗跳,近二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厮杀”,武器“乒乓”作响。而那玄衣男子居然都看不出他们使得是哪门的武功,这才令其钦佩之至。

而偏偏在那娇红所站之处一片干净,仿佛那群人刻意要保护美人,只在她方圆一丈的地方互相打来打去,却不打到她面前去似的。

玄衣男子笑容愈深,容颜也愈发俊美,轻轻一勾唇角转脸瞥向那抹娇红。

冉倾城虽然是对他们这些不上道的功夫瞧不上眼,但是毕竟也是打架了,就定定心心看,看打架正看到兴头,猛然感觉到从旁射来一道异样的目光,立刻机警地一转头,顿时看到两匹越行越近的马,上头两个男子,当先一个打扮不俗,若众市井妇人口中的翩翩佳公子,此刻他正满含笑意,策马小跑前行而来,当下一转脸色,露出一副娇弱又惊恐的模样。

“独眼蛇,我给你一百两,你把那姑娘让给我!”孟鹰一记挡住独眼蛇的铁锤,趁机低声对着与自己纠缠在一起的独眼蛇说道。

“啊呸!一百两?你打发要饭的吗?哼,咱们帮主年轻气盛,最近正愁没有美人,这个女子我要定了!”独眼蛇瞪着对面的孟鹰,随后又得意忘形地加了一句,“你给我一千两我也不换!你们那老帮主身子还成吗?”

“哼,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就拳脚见真章吧!”孟鹰神色一凛,挥舞着他那笨重的铁链球,便直接轰向独眼蛇。

独眼蛇抡起他的大铁锤,和铁链球直接穿在了一起,两个人你踹一脚,我踢一脚,打的是不亦乐乎。

这边打得火热,另一边,群架的引发者正在楚楚动人地装可怜,同时暗咬牙:该死的孟鹰和独眼蛇,本姑娘只值这么一点银子吗?孟鹰更过分,居然企图用一百两将本姑娘献给他们那糟老头?要不是另一边有两个看起来身价不菲、武功不弱的男子过来,此刻她非冲上去狠抽这两个没有估量好她的正确价位的男人不可!

玄衣男子行的近了,离小茶馆只有一小段距离了,冉倾城立刻趁机喊道:“救命啊!公子!救我……”

那气度非凡、尊贵优雅的玄衣男子早已把刚才那里的情形都看清楚了,他抿唇一笑,突然从马背上跃起,轻轻一踏马鞍,腾空而起,然后飞速越过众人,置身于杂乱战场,落到了冉倾城的身边,接着速度极快地将她环腰一搂,不禁闻到了一股属于她的清幽桂花香,还感觉她这红令自己心头一暖,当下笑意更浓,贴近她的嫣唇皓齿,目光在她精致无瑕的面颊上流连,轻轻呵气:“姑娘在求救?”

冉倾城对于这种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男人见得多了,这玄衣男子的举动在她眼中更是司空见惯,只是在她被他搂住之时,她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幽草香,才一抬脸对上他的面容,竟不由得微微一怔:他面若流光,气度风华,浑身散发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举手投足间优雅轻淡,俊美如天神的脸庞离她只有一尺,脑后的长发如泼墨一般直泻而下,只用一只金冠简单束起,双眸黑如浓墨,此刻正微笑着窥探她。

她回神,暗暗自责怎么被一个这么风流的情场老手吸了魂!而且居然被他像自己调戏别人一样逗弄,不禁怒红了脸。殊不知,她此刻的娇颜及微红的脸颊都被对方看在眼里,同样令对方瞬间失魂,感觉到她娇羞的一面。

“方才可是姑娘在呼救?”玄衣男子看冉倾城并未听到他先前所问,便“好心”地为了配合她就再问了一遍。

冉倾城一望深入他的眼底,心弦猛地一颤,立刻垂下眼睑不看他,装起平日里最习惯的柔弱娇羞,却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愿像以前那般窝在此人的怀里,只是轻轻道:“是,求公子救我。”

“出了什么事?”玄衣男子见冉倾城还是要装下去,便配合地一甩衣袖,回身看向场中的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第肆回 伊人初识(2)

衍笙手持一把奇特的玉笛,笛身碧绿通透,但是在壁上却有很多细细尖尖又密密麻麻的小刺,跟跟尖锐无比,轻易取人命于无形。正是他拿着这玉笛,架在了孟鹰和独眼蛇的脖子上,众人这才被迫停了手。

“走!”衍笙拽住那两个首领,往玄衣男子和冉倾城这里推。

几秒之内拿下孟鹰和独眼蛇?冉倾城转眸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个男子,不禁猜忌起他的来头,一定不是无名小辈。

“哼!你算哪根葱?敢打你家爷爷!”独眼蛇一路跑到这玄衣男子面前破口大骂。

衍笙神色一沉,欲抬手给独眼蛇来一记狠敲,却被那玄衣男子用眼神制止了。

玄衣男子依旧笑容高贵,他摆摆衣袖,定睛瞧住独眼蛇,和蔼道:“首先,我不是葱类植物,我是人。其次,你也很显然不是我爷爷。在下宇文羿。”

宇文羿?宇文世的长子?那个传说中手段无数、即将继承宇文世家的继承者?

冉倾城与在场的各个喽啰们皆是面色一变。前者是一刹那的惊讶,转瞬即过,也没再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垂下双眸,若有所思。而后者们则是惊恐万分的表情,一个个如临大敌。

宇文羿似乎很满意每个人的惊讶,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转首去看身侧的温香。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似乎挺有意思。先前洒脱,现在立刻又变成了小鸟依人,可真不是一般姑娘家干的出来的事。他止不住笑意,便别开了脸,望向场中的独眼蛇和孟鹰,而这顿时寂静无声。

只是这个置身于别人怀里,却还在动着其他脑筋的冉姑娘却并未察觉身侧男子唇边带有深意的笑,只是自己低着头暗暗思索。

宇文世家么?好一个宇文羿……她悄悄抬眸望向宇文羿光滑俊美的侧脸,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枯木森林,内有一座空山,山前有一座古老庄园,而此地,正是泠溪宫的正门入口,而那庄园之后的空山,便是泠溪宫的本营。在一个如此荒凉的地方,正是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的生存之地。

泠溪宫,静冰室。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内部空气寒冷,温度极低,连洞壁上都结满了厚厚的冰,地上都飘着一层寒冷的寒气,人一进入这里,便犹如被万层冰雪包围,令人寒颤不已。而这个偌大的冰洞之中,除了一具晶莹透亮的冰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冰棺置身于静冰室的正中央。棺内躺着一个同样晶莹剔透的人,而棺旁,也还坐着一个人。

两个女子,一个在棺内,面容澄净,睡容安详,她一身彩色的衣裳,鲜亮无比,肌肤雪白,竟有丝丝的透明,一触即碎,嘴唇却殷红,然而,在她细腻的脖劲处,一条浅浅的红色伤疤,清晰明辨,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绝世美貌。

棺外的那个女子一身蓝衣,衬着这静冰室的寒气,同样气若寒冰,更是冷艳万分。她有着与棺中女子神似的面容,容颜也是绝美风华的,却只在不经意间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眼角处有了淡淡的皱纹,却不明显,也不影响她的绝代风华,反而更体现出她与众不同的风采。

这女子,便是冉縻瑟。

十八年后的冉縻瑟。

她神色淡漠,就好像这世界上完全没有可以令她开心的事一般,只在目光触及到了棺中女子之时,才慢慢显现出一丝柔和的光茫。

她伸出手,修长干净的长指甲浅浅抚过那张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晶莹貌美的脸颊:“星雨,十八年了……已经过了十八年了。你没变,但外面一切都变了……”

宁静的冉星雨静静地躺着,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她,却依旧乖乖地、温柔地“聆听”着她最爱的姐姐在她耳边低喃。

“倾城倾心长大了。她们都很有天赋,也很好学。因为……她们都想为你报仇。”冉縻瑟淡淡一笑,唇边居然噙着一丝血腥的幽冷,“你在这儿,多好。不用与李河辛苦的浪迹天涯,不用听外面的凡夫俗子叫你‘妖女’。你只在这儿,在我身边……这十八年,算来也没白过。”

空旷的冰冻之中,只有袅袅的雾气围绕着她。

“我告诉心儿和城儿,她们今生最大的敌人便是青山派以及一些自持是武林正道的人,敢拦我的路,我便让他们有去无回!城儿和心儿都很卖力呢……她们此刻最想做的,大概就是杀上青山为你报仇……”

“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心儿和城儿培养成当初的我和你。可恨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杀不完!但是,没关系……我不会让心儿和城儿步你的后尘,她们手上有我下的守宫砂,若是她们动了情,那么我就会先下手……绝不会让她们成为第二个你。”

“星雨,你放心,也不用担心下面冷。再过不了多久,等我找到了生死状纸,再结合混玉功,我便可天下无敌!到那时,不管外面还有谁,只要是不臣服于我的,我便一并诛杀!待我统一武林,我便放下所有来陪你。当然,还有心儿和城儿。”

冉縻瑟笑容阴柔,眼中迸射出一股令人恐惧的寒气。

她柔柔地望着冉星雨,黯然出神。

洞外,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在距洞不远处,悄悄停下。

冉縻瑟瞳孔微微一缩,神色莫冉德转首望向黑幽幽的洞口,冷声开口:“闭月,是否有通报?进来吧。”

“回宫主,伶仃求见。”一身淡淡月华色衣衫的闭月面容沉稳地站在洞口,却并没有进来。

“伶仃?她是否有消息了?让她过来。”

“是。”

闭月缓缓退下,不消片刻,一个身着黑色罗衫的高挑女子持一把棕色长剑,来到了静冰室洞口,但也只是站在洞口,却并没有跨进这静冰室一步,只是站在门口垂首道:“师父,伶仃回来了。”

“什么情况?”冉縻瑟目光淡淡,扫过许伶仃因为寒气飘来而微微苍白的面庞,让许伶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回师父,据弟子回报,倾心在风雨桐城停留数日,搜查生死状纸无获,正在返回途中。而倾城……刺杀任务失败,徐少坤此刻正大肆搜捕倾城,已在京城掀起风波,只怕近日内会有扩展到城外的可能。而且,据说有些武林人士也已获知此消息,不知是否会插手管此事。”许伶仃恭敬地一一如实回禀。

“心儿找不到生死状纸在我的意料之中,那生死状纸真要那么容易找,现在武林只怕早就掀起血雨腥风了。不过……城儿杀不了一个徐少坤?我不信。”冉縻瑟虽然语气质疑,然而神色却是一成不变。

“弟子回报说是有人从中拦截,而且是个高手,倾城现已摆脱他。”许伶仃抬脸看了一眼表情神秘的冉縻瑟,沉声道。

冉縻瑟冷冷一笑,她从冰棺旁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慢走向许伶仃,脚步轻的一丝声响都没有:“高手?城儿的武功也算上乘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武功高却爱多管闲事的高人去阻止城儿下手。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城儿此刻在哪儿?”

“据说是在返回途中了。”许伶仃默然。

“好,等她回来,我会当面问问她当时的情况。”冉縻瑟一甩衣袖,雾气飞散,她瞟了一眼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许伶仃,眼珠微转,“你还有事吗?”

“回师父,传来生死状纸线索……”

“是吗?”冉縻瑟目光一凛,神情这才起了一丝变化,她的眼中闪耀着一股可怕的欲望之光,回身看了那具冰棺一眼,眼神留恋不已,却又带着深深的哀痛,良久,她这才淡淡道:“星雨,再有三个月便是你的忌日,那日,我再带着城儿和心儿来看你。”

说完,她绝然转身,朝许伶仃看了一眼,迈步往洞口走去,“随我到正殿去说。”

“是。”许伶仃见状立即快步跟上。

冉縻瑟目光中闪烁着一种渴望的炙热光芒,她衣袖一摆,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静冰室的石门立即缓缓地、沉重地降下,渐渐遮住冰棺中的身影,与世隔绝。

第伍回 最初相逢(1)

(女生文学 ) 繁华京城,硝烟弥漫的地方。

冉倾心收回武器,定睛看向眼前这个灰衣男子,英气逼人的他站在她的面前,居然让她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感。他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息,眼神虽然阴桀,但是却还是有着一股贵气在。但是与宇文羿天生的尊贵气质还是有差别,他的贵气相较来说还要稍微淡些,不知是不是因为一直呆在嵩山派这类的修武之地给修没了。

他是谁?冉倾心不解。

那灰衣男子不羁的面容,锐利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冉倾心,仿佛在欣赏,又仿佛是在不尊重地调戏她。

然而他不晓得,既然会有冉倾城这么多变又有些无耻的姐妹,这个冉倾心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当下她也不躲避,也不像大多数女子一般上前甩上一个耳光,然后哭着大喊:“你这个流氓!”她不屑于这么做,而是直直地就这么回望回去,两人大眼瞪小眼。

“雷师兄!”马瑗瑶一见这个灰衣男子,立刻满面红光,像是遇见了救星一般,兴奋地平跑上前来,对着那个男子说道,“多谢雷师兄相救。这妖妇口出狂言侮辱我峨眉,便也是侮辱了整个正道!请雷师兄做主。”

那个姓雷的灰衣男子目光落在马瑗瑶的身上仅仅数秒,就让马瑗瑶从刚才的气盛又变回了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他挪开目光,转而瞅住一言不发的冉倾心,嘴角微微一勾,勾起一个雍容的笑容:“如此,的确是太狂了。”

灰衣男子一开口,冉倾心立刻就知道了这个男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语气低沉,可以听出他的内力绝对不弱,而且从他的口中就可以得知,他是个十分傲然、狂妄、睥睨一切的人,至少是不受约束,随心所欲的。

冉倾心望着这个男子,心底微微困惑,面上却不表露出一丝一毫,依旧光彩明亮的面颊上神色不变,只是有些不爽地道:“你意欲何为?”

那灰衣男子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开心,眉眼间居然突然多了一丝笑意,为什么听她的语气,倒像是在责怪他跑来欺负她?刚才不是她意气风发地像一阵风似的跑出来将人家峨眉的女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占尽上风的吗?

“爷是嵩山派的雷珲,希望你记住,冉倾心。”雷珲站直身子,英姿飒爽,迎风而立,话中带话。

“……”冉倾心一听他的语气,顿生厌恶之感。爷?这个人真的好狂!语气居然是那么得理所应当!雷珲……嵩山雷珲,岂不是世人口中常说的嗜酒傲世的雷祖宗?他的光辉事迹可不比那些什么寂尘风的差。

冉倾心想着,目露轻视,还嘲弄地一笑:“雷珲……怎么?嵩山派中最不爱管别人闲事的人,现在居然管起女人家的闲事来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冉倾心的一句话立刻在围观人群里炸开。

老百姓们、一些武林侠士们都议论纷纷。就连一直躺在路边无人问津的贺西都止不住地扯了扯嘴角,笑了。

雷珲定是没有料想到如冉倾心这般看似冰雪的女子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却不料她上来第二句话就是如此,也不禁一怔,却也不顾众人们低低的猜忌,上前一步,仰天哈哈一笑,狂放无忌,他一手指着冉倾心,一边道:“有意思。你这个女子……讲话也不知避讳。不过,没关系。爷喜欢。”

众人再次惊叹!这算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吗?武林高手的追逐?却又不像。不过,在各人的眼中看来,这女子容颜倾城,绝世无双,这男子也则是俊秀挺拔,羁傲不驯,却也是天造地设相配的一对。

然而,这话在马瑗瑶等人的耳中一听,就立刻变了味,不禁面色有些苍白起来。

冉倾心倒也是无多大的反应,已经说了她不是普通女子,也不屑于普通女子的那些娇作做法,只是眉尖轻挑,目光飘过众人,最后又定格到了雷珲身上。放荡不羁?她冉倾心怎么会放在眼里。说到底,其实她骨子里也有一股傲劲。

“喜欢?喜欢过我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做下一个。”冉倾心毫不避讳,目光直射雷珲,语气倒是听不出是什么感情。

雷珲瞧着一脸无所谓的冉倾心,一扯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满不在乎地道:“爷喜欢强势点的女人。”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命喜欢!”

冉倾心声如雷动,下一瞬,她已拔出魄绫直刺上来,速度快的出奇,一般的人绝对是看不清她的身形。可惜……雷珲不是一般人。

雷珲眉心微微一动,饶有兴致地看着冉倾心冲上来,自己却不慌不忙地后退几步,然后低喝一声,一柄通体墨黑,还很奇异地散发着银色光芒的锏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生生挡住了冉倾心的魄绫。

“魁刹……这东西果然落入你的手里了。”冉倾心半身还停留在空中,目光炯炯地盯着这墨黑的长锏,转而犀利。

“爷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雷珲轻轻一笑,邪魅之气四溢,反手将冉倾心推回原地。

冉倾心如九天玄女一般从半空中飞旋而下,反身,突如其来一颗石子从她手中掷出,然而方向却不是向着雷珲射去的。正当雷珲诧异于这颗极其不准的暗器手法时,却听旁传来一声女子惊呼,只见一个峨眉女弟子的手被石子击中,手中落下一尖锐器物,原是想偷袭。

“哼,多管闲事。”雷珲面色一沉,看起来心情不好了。

冉倾心听见了雷珲的冷哼,不禁感兴趣地一挑眉,对雷珲的疑惑又深一层。这个雷珲,他出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只为到处说自己是“爷”吗?

雷珲目光回转,再次落到冉倾心的身上,一手紧握魁刹,颇有些遇见了猎物,准备蓄势待发抢入囊中的意味。

“你要管峨眉的闲事?你确定吗?”冉倾心的言语突然来了个偏转。

“闲事,爷不管。如今站在这里,不过是爷遇到了一个感兴趣的女人。”雷珲邪邪一笑,风华丰神,更加丰神俊朗。

冉倾心突然发觉他不好对付了,而且特别像某个人,只得先将骂那人的话给对他说了出来:“无赖。”

“爷不在乎是不是无赖。”雷珲也回答的一本正经,“不过这魁刹上沾了不少人的血。冉倾心……其实爷是很不希望这上头这沾上你的血。跟爷走,爷今日就不管这档子破事了。”

冉倾心的脸色再次暗了暗,太像了……她定定神,颇有些不耐烦地瞅着雷珲,直接魄绫一竖:“少废话。本姑娘又不是花姑娘!”

冉倾心不高兴地瞥了雷珲一眼,直接挥剑而上,雷珲也不逼,依旧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迎合上她的攻击。

他们一个魄绫一个魁刹,满场翻飞,卷地生风,顿时手上的动作也是眼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同时又不禁让人感叹他们的功力高深。

冉倾心掌心缓缓腾起阵阵幽紫色的光芒,随着剑势一下一下地劈向雷珲,而雷珲也不避开,而是运起自己的魁刹泛起银光,一下接一下地稳稳挡住,再一次又一次地反击回去,嘴角始终噙着一丝讲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冉倾心与雷珲表面招式风光无限,但是内里两人却在互瞪!同时也暗暗惊心,对方的实力之强,已经完全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师姐……”峨眉的一个女弟子扶着马瑗瑶,低声道。

“让他们去斗。我们列阵!”马瑗瑶仇恨的目光射向那抹不带一丝杂质的白色,“今天,决不能放过这个嚣张的妖女!”

“好。”

毫不知情的冉倾心还在与雷珲缠斗在一起,紫光与银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双方斗得不可开交。

雷珲挥起魁刹,猛然一道灰色亮光爆破开来,直袭冉倾心,冉倾心见那速度之快自己躲避不过,立刻凝起全身的真气去抵挡。

瞬间,紫色光芒大涨,生生地抵住撞上来的银光,撞得冉倾心身子止不住一震。

雷珲凝眉操控着银光,死死地用它制住冉倾心,让她动弹不得,而自己的表情却也看上去不如先前那么好了。

与此同时,峨眉已经列好了阵势。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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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回 最初相逢(2)

冉倾心的脸色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苍白,喘气声也不住地增剧,而对面的雷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面色也在渐渐泛青,光洁的额上流下一滴虚汗。

猛然,他的面色一晃,目光直射冉倾心身后,锐利如锋,一腔怒火似要喷薄而出!

冉倾心见着他这个表情,不禁一怔,反应慢了一拍,随即感受到了身后的异样,她霍然回首,马瑗瑶带着一丝阴冷的微笑飞身袭来,剑尖泛着冰澈透骨的白芒。

冉倾心下意识地想要侧身避开,然而她才刚刚一侧身,她手上的紫芒便黯淡了几分,然而就这几分差距,顿时扭转局面!

银芒瞬间大盛,呼啸着打向冉倾心。

冉倾心一个不防,生生的挨了一击,而且是正面撞上来的一击,结结实实地被银光包围,然后摔在了地上。

她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地,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真气乱泄,有股不明不白的气力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伤得不轻。

马瑗瑶趁机欲上前补上一剑,谁知雷珲却快步赶来拦在了冉倾心的身前,轻松地挡住了马瑗瑶的那剑。

“那边有人,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混乱的脚步声朝这里靠近。

冉倾心回首望去,只见人群四散,混乱无比,而有一队身着一致的侍卫正匆匆的往这里赶,她定睛一瞧,发现这群人居然是太尉府的另一队侍卫,而且第一个人手上正拿着那张画像!看来刚刚还在查人呢!遇到这队人,她这副模样必定躲不过,看来只能先撤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她回首看着自己身前立着的这个高大男子,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她也不急于这一时……但是,这笔账她冉倾心必定算回来!

冉倾心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趁着雷珲与马瑗瑶对持的世纪,以及用混乱的人群做掩护,拉起一边的贺西,然后跌跌撞撞撤离。

“峨眉的人都喜欢放暗箭吗?今儿爷长见识了。”雷珲依旧是不羁地笑着,笑容里却带了一丝肃杀。

“雷师兄,莫非你想对那个妖女手下留情不成?”马瑗瑶眯起眼睛,不善地打量起雷珲来。

“怎么了?刚才是谁在此闹事?”太尉府的侍卫们终于冲过来了,他们扶起先前被冉倾心打伤的那个侍卫首领,蹙紧眉问道。

“刚才有个女的闹事!把贺西劫走了……”那个侍卫首领揉揉自己还发疼的手腕,猛然瞅见那侍卫手里的画,当下恍然,“对了!就是那个……公子要的那个女子把人劫走了!”

闻声看来的雷珲将目光定在了那幅画上,看那女子细眼黛眉,五官精美,在眉心、眼角处都有一点红朱砂。这赫然就是那个容颜倾城却又不染尘世的冉倾心!

自己先前进城什么的也没注意,他向来只注意自己感兴趣的以及与自己要达到的目的相关的。这女人……雷珲轻笑,睥睨一世的轻狂又悄悄显露。明明不能暴露身份却硬要冲出来多管闲事,真是太有意思了。

“雷师兄,今日一事,希望闭口不再提。”马瑗瑶看着雷珲表情不定,只得先服软,朝雷珲示好,希望他别把今日峨眉大丢颜面这事给宣传出去。世人的宣传再怎么样也抵不上一个武林中人有力的说辞。

“爷不喜欢嚼舌根。爷又不是个女人。”雷珲对于喜欢暗箭伤人的小人自然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他的随性,也就一点也不顾及面子直接冲着马瑗瑶说道,“峨眉那档子烂事,也配爷管?”

“你……”马瑗瑶气极,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雷珲冷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去,潇洒自在人生。

他顶多就是对这起女人争夺的事感觉到一丝新奇,才出来阻拦了一下,却不料遇到一个有趣的女子。要不是他心里衡量着师门和峨眉的关系,再加上一开始不清楚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才选择帮的峨眉。谁想到,峨眉竟不堪到如此地步。

哼……

冉倾心。这个奇女子,下次,他一定会再遇到她的。

冉倾心扶着贺西来到靠近城门边的一个小巷子内,将他放在墙角,让他倚着墙靠着坐下来,然后自己也支持不住地瘫坐在墙边,喘着粗气。

“多谢姑娘相救。”贺西倚着墙,抬脸望向面孔微微泛白的冉倾心,目光一颤,被她的绝色容颜给震撼到了,特别是如此近距离。

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脸颊泛起了微红,以及周身有一股清新的栀子花香。

“不用,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那些人仗势欺人罢了。”冉倾心闭着眼睛,声音静静的,不带一丝感情。

“打你毕竟救了我,我希望可以报答你。”贺西轻轻一笑,“多谢,冉姑娘。”

冉倾心睁眼,眼波情绪不定,她侧头来看他一眼,突然冷哼一声:“峨眉的那些巫婆,仗着先辈打下的基业、名声,目中无人……我早就想好好地训她们一顿了。”

“姑娘莫非跟峨眉有仇?为何如此憎恨峨眉?”贺西有些迷惑不解,忍不住开口问。

“没有。只是看不惯罢了。”冉倾心的回答也干脆,说完就闭口再不说话。

贺西见她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自己也就闭口不言了。在和小巷内,仿佛是与世隔绝了一般,不同与外面混乱的嘈杂,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了,居然可以听见两人不稳定的沉重呼吸。

冉倾心定定地望天,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与这里一般的安静。

但是,宁静总会被打破。

一阵平稳却略带焦急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接着,巷口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在巷口顿了顿,径直往巷里走过来。

贺西率先循声望去,那是一个穿着蓝衣的年轻男子,个子很高,人也偏瘦些,但配上他精致宛若流玉般的面容俊貌,看上去颇有如天人一般的玉树临风的气息。那人步伐虽快,却极其稳健,一看便知其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冉倾心早已看见了他,这下看到他直接就往她和贺西这里走来,她马上戒备地握紧了手中的魄绫剑,蓄势待发。虽然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杀气。

明显是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女子所散发的浓浓杀气,那蓝衣男子脚步蓦然一顿,终是在离他们几步之遥的距离听了下来。

“你是谁?为何跟踪我?”冉倾心凝声问道。

她对于不亲近的人向来就有一份警戒心。

“在下……司寇维。”蓝衣男子俊朗的面容上散发着一种温和的光芒,不带一丝杂质,他双手背在身后,轻轻道,“方才在大街上的那幕惊心,在下也凑巧看到了,不觉也就些好奇。不过,看姑娘的样子,似乎伤得不轻……”

司寇维……司寇维!居然是司寇维……冉倾心凝眸。看来是没错。

“冉姑娘……”司寇维见她一直看你这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说什么,只是轻声唤她。

“多谢司寇公子的好意了。”冉倾心猛然开口打断了他,随后缓缓倚着墙站起,目光里透着一股疏远,“可惜,我不需要。”

司寇维被她这么爽快就拒绝的一句话弄得不禁有些懵了,愣在那儿半晌,望着冉倾心的面容,恍然出神。

倔强,这女子身上充分地体现出了这一特点。

贺西看看这两个处于僵硬状态的二人,一个没忍住,轻咳出声。

司寇维闻声这才回了神,瞅见还在不停咳嗽的贺西,见他浑身褴褛,面容不请,当下便微微一笑,颇有风华地说道:“冉姑娘不愿意接受帮助,却也要为这小兄弟着想,他连日奔波,也早已受了伤且筋疲力尽了,若不立刻进行医治……”

“他的命是我救下的,若是我要他死,他也绝不能说个‘不’字!”冉倾心冷言轻哼,目光似一把利剑一样刺向司寇维,却又说得那般理所当然。

贺西靠着墙,有气无力地轻声苦笑了一下。

“若真是这样,在下倒有一问。莫非姑娘费尽心力救下这小兄弟,只为了让他因为你的一句话去死吗?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是令人不解。”司寇维清淡如风的一句问话,直接就把满脸怒色的冉倾心给哽在那里了。

见冉倾心说不出话来,司寇维笑了。那一笑在冉倾心看来就是洋洋得意。

“如若姑娘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司寇维轻轻一笑,温和地看着冉倾心和贺西,就这么一直看着,看得对面两人莫名其妙。

就在冉倾心奇怪不已的时候,对面那个温和如风的男子突然身形一动,快如闪电,直接就晃到了她的面前,丝毫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一手挡住她下意识却一无杀伤力的攻击,一手迅速点上她的睡穴:“得罪了。”

冉倾心一秒内反应不了发生了什么,直到他点上了她的睡穴,她这才意识到:被这人阴了……

想完这个,她死死的瞪着司寇维,下一瞬却无力地倒在了司寇维的怀里,昏睡过去。

“你要对她做什么?”贺西见状,立刻咬牙扶墙站起,厉声喝道。

“不想你们都死就听我的。”司寇维双手抱起冉倾心,随后迅速瞟了一眼贺西,沉着道,“你应该还能走吧?跟上我。”

话音才落,他也不管贺西是不是听他的话,直接就转过身子,双手抱着怀中那飘逸的白便往巷口走去。

贺西怔了怔,也未多想,只觉得现在的确是只有这个司寇维可以帮助他们了,便努力地跟上司寇维健步如飞的身影,离开了那小巷。

“你们,去那里搜!”

巷外,侍卫们还在拿着画像到处去抓那个绝世舞姬,却并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的身后,匆匆划过一条蔚蓝,与他怀中的一丝纯白。

第陆回 倾心倾城(1)

依旧阴冷的空山,依旧阴暗的内堂。

这里是泠溪宫的大殿,殿上坐着一个气度非凡的冷傲女子——冉縻瑟。她一身灿烂的霓虹羽衣,坐于高大而又空旷的宫主之位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逼迫之气。

殿外,一个身着水绿色长裙的女子缓缓地走来,立于大殿之上:“宫主,倾城求见。”

“城儿?她回来了。怎么一路上耽搁了些日子?”冉縻瑟听不清感情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幽幽回荡,她稍微坐直了点身子,问道,“心儿呢?”

“回宫主,目前倾心并未现身。”水绿色长裙女子如实回答。

“嗯……沉鱼,让城儿先进来见我吧。”

“是。”绿衣女子沉鱼领命,立刻退出了雄伟却大得空虚的大殿,疾步来到殿外,便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的那抹妖异的红,当下便提高声音喊道,“倾城,宫主传你入见。”

那抹红缓缓转身,玲珑玉质般的娇俏面容笑靥如花,冉倾城徐步上前,轻松一笑:“劳烦沉鱼姑姑了。”

“进去吧,宫主一定有许多事要问。”沉鱼面色微微柔和,看着眼前这娇美如花的花季少女,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嗯。”冉倾城扬眉一笑,意气风发,转身步入大殿。

她一路慢慢走来,走的一点也不急,倒像是在接着走进去这段时间慢慢地想着一会儿回话的措辞。没多久就来到了大殿,冉倾城行到大殿正中,低首,一改先前的模样,毕恭毕敬开口道:“姑姑,城儿回来了。”

“城儿,你这一路上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冉縻瑟见到了冉倾城,面部表情总算起了一丝变化,转为温婉柔和。

“姑姑,没什么事。只是城儿自己在路上贪恋沿途风景,耽搁了一阵。”冉倾城呼吸也不太敢大气,只是垂着头回答问题。

至于宇文羿,目前他还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冉縻瑟,因为对于宇文羿这个人,她没有十足把握。

“是么?那么,城儿,你的任务呢?”冉縻瑟的声音听上去有一股淡淡的慵懒。

冉倾城目光一紧,一身耀眼的红衣如鲜血般娇艳欲滴,她轻轻回答道:“城儿任务失败,未能刺杀徐少坤。”

她知道这种事情瞒不过去。更何况,冉縻瑟其实还有眼线。

“哦?失败?”冉縻瑟此刻倒显露出了一脸惊异的神色,慢慢地从座上站起,缓缓迈步走向冉倾城,“城儿,你的任务居然会失败?”

“是。”冉倾城的面色微微泛白,看起来不太好,“城儿惭愧。”

“城儿,自从你接任务开始,一直到现在……”冉縻瑟已经来到了冉倾城的面前,和颜悦色地说着,目光却探索似的打量着冉倾城,道,“你失败过几次?”

“两次。”

“两次啊……其实次数也不算多的。第一次是为什么失败?”冉縻瑟一脸认真地望着冉倾城,轻声问道。

冉倾城眉心一动,垂目回道:“第一次的失败,也是第一次接任务。刺杀金陵五少之一任夕,失败……城儿非其对手。”

“嗯,对于当时只有十六岁的你来说,你的确非任夕对手。但是如今的你,与倾心一同修炼了秘技不说,武功也绝非以前那个层次,何以连一个徐少坤都杀不了呢?”冉縻瑟的声音一点一点地降至零点,却一如既往地平静,不由让冉倾城身体微微一抖。

“姑姑,城儿这次本是十拿九稳必定得手……可是,突有高手阻拦……刺杀才失败。”冉倾城眸光闪烁,心跳越来越快,声音也渐渐轻了下来。

“谁?”

“天地七英,寂尘风。”

“寂尘风……”冉縻瑟的表情变得有些神秘莫测,她嘴里喃喃着这个名字,绕过冉倾城,背对着她道,“就是那个据说十六岁时便只身勇闯匪山灭匪一百余的寂尘风?岳岭峰那老匹夫的义子?”

“没错,就是他。”冉倾城点点头,转身回来抬脸看她。

“若是他……再加上徐少坤的侍卫,你能全身而退已实属不易。”冉縻瑟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回身看着冉倾城那张青春无限,妖艳绝美的面颊,缓声道,“罢了。这次,我不罚你。不过,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是吗?”

冉倾城眉毛一颤,未出声,只是轻轻点头。

“如此,你和心儿要想进京城行使任务岂不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徐少坤也非泛泛之辈,不然我也不会派出你了。”冉縻瑟秀眉一扬,面无表情,“但是,城儿,你要晓得。这次我不罚你并不代表你可以就此落了心。我不罚你便是要你自己反省,你明白吗?”

“城儿明白,谢姑姑。”冉倾城定定地望向冉縻瑟。

“嗯,还有……”冉縻瑟表情一缓和,刚开口便瞅见了一边等候着,脸色不太对劲的沉鱼,眉头一凛,她看着沉鱼,沉声道,“何事?”

沉鱼在大殿门口等候也不久,面色微微有些不同寻常,但眼下见到冉縻瑟问她,她也就直接上前回话:“回宫主,倾心求见。”

“倾心回来了?”冉倾城一听见沉鱼的话,立刻眉开眼笑,完全没了一副刚才心惊胆战、担惊受怕的模样。

冉縻瑟转身看了看冉倾城,凝声道:“让她进来见我。”

沉鱼顿了顿,似是要说什么却没说,只是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城儿,你要记住了。”冉縻瑟见沉鱼出去了,便侧头严肃得对着冉倾城说道,“如寂尘风这般才艺非凡的人,毕竟只有少数。如果那天对上,若是非其敌手就只能智取,不可莽撞。他和他那义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后也必然是我们一统武林、一统天下的障碍,所以,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你必得小心,不可轻敌。”

“是,城儿谨遵姑姑教导。”冉倾城低声应道,一想到寂尘风这个傻得有些可爱的男子,她的唇角便又不自觉地扬起。

冉倾心带着伤势已有好转的贺西缓缓步入正殿,看着沉鱼刚才有些震惊的面容,她就知道,贺西的到来将会给泠溪宫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了。

贺西跟在冉倾心的身后,默默观察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言不发。当初他还是那个邋邋遢遢的逃犯时,面容全是灰,根本看不清什么面貌。如今他已经清洗干净,而且换上了新的衣服,自然看起来比以前不一样。他的容貌也算得上俊秀,只是长得没有那么精致,身板也挺瘦,却挺高,那模样就是一个标准的书生。

来到这里,他自然知道这里是哪儿,他也清楚他将要去见什么人,他更明白冉倾心是什么人。当初司寇维救了他和冉倾心之后,冉倾心便悄悄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因为她现在要回来,却又没有地方好安顿他,便只能将他带回泠溪宫。

泠溪宫这个组织,就算是他这个非江湖人士也知道。在二十年前,泠溪宫原本虽然也算不上是一个什么光明磊落的大门大派,却也是人人敬畏的,武功虽然偏向阴柔,却也是至高无上的心法,男女皆可拜师学习。然而,就在新宫主冉縻瑟即位不久,有一天,她突然下令大肆诛杀派内男弟子,一个不放。除此之外,但凡是有男子出现要拜师,她也冷血依旧,不留情面全部诛杀。她的手段之狠,令人发指,特别是在对付男人的时候,显露无疑。而且自此,泠溪宫不再和江湖上任何一个威望大派来往。从此,泠溪宫成了一个只收女弟子、阴狠无情、人贱人愤的邪教。

而冉倾心作为泠溪宫的顶级杀手之一,经常接派任务,这次便是她接任务外出执行的时候顺手救下了他。

虽然那女子告诉他,她冷面无情杀人不眨眼,但是他却知道,若她真的如此铁石心肠、十恶不赦,又怎么会“顺手”救下他?

望着前方的那片秀丽干净的白,嗅着她专属的栀子花香,贺西的心头一暖。

这次他来到这里就知道,凶多吉少。依照冉縻瑟在那传说中的性格,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将他就地正法。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不过……他还是抱了一点小小的希冀,希望经过这么多年,冉縻瑟那莫名憎恨男人的心可以柔软三分。

他看着冉倾心来到了正殿,正殿之中正站着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红衣,身段玲珑,背对着他们,所以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是看那打扮应该年纪与冉倾心相仿;而另一个女子正面对着他们,看上去年龄不是很大,但是眉宇之中却有着一份世人理解不了的沧桑,不过容貌清丽,依然有种不同风韵的动人心魄。

冉倾心来到冉倾城身后,朝冉縻瑟微微行了一礼,面容澄净:“姑姑,心儿回来了。”

贺西惊异地望向眼前这个风华依旧的女子,丝毫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容有些苍白的绝色女子是那个人们口中所唾骂的恶毒妖妇。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他更加不敢相信——

第陆回 倾心倾城(2)

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红衣女子蓦然转身,笑靥如花,更似三月骄阳,衣袖夹带着一股清新的桂花清香,一张熟悉的脸撞入他的视线。

她……这个女子……是冉倾心?那,他身边的这个白衣女子又是谁?他方才一直跟着冉倾心进来,不可能在一瞬间,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两个人换了啊!怎会……

冉倾城笑脸相迎,对着冉倾心刚想开口询问,却在不经意间瞟到了她身边正一脸惊异的贺西,仔细瞅瞅,是个男子!不由得她自己也傻了一下:“倾心,他是谁?”

贺西又是一怔。

被冉倾城这么一问,冉縻瑟的目光也落到了贺西身上,眼眸中划过一丝厌恶的、痛恨的戾气,但却一闪而过,也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没有开口问,似乎是在等着冉倾心为这件事情好好解释一番。

冉倾心望着冉縻瑟与冉倾城不尽相同的眼神,顿时禁了声,轻轻叹了口气,她也转过身来,默然地看着贺西。

贺西同时见到了两个女子的面貌,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这两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居然长得一模一样!不是他夸大其词,是真的一模一样。在同样精致绝美,肌肤如雪的面颊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地方居然存在着一模一样的朱砂!敢问就算是孪生姐妹,怎么可能连胎记般的朱砂都长在一处?若非此刻她们二人站在一起,一人着白一人着红,他简直就会认为她们是同一个人。简直是不可思议……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面孔和朱砂……要不是今日他有幸见得此景,只怕这一生他都不会相信如此如戏的事。

只是,看着她们久了,聪明如他,便发现了一丝端倪。

到底是两个不同的人,冉倾心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稳重与干练,还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而冉倾城则浑身散发着另一股柔美,甚至是洒脱。而且,两人身上的香气,也是截然不同的。

“姑姑,心儿此次前往风雨桐城并未发现任何线索。在归途中,无意救下了他,贺西。一时之间,心儿不知道该如何安顿他,便先将他带回来了。望姑姑恕罪。”冉倾心面色沉沉,声音也低低的,带着一份压抑。

“无意救下?”冉縻瑟绕开一边的冉倾城,脸色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她走到冉倾心的身边,缓缓地移动目光,打量着贺西。

明明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看一眼而已,贺西却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正在自己的体内不受控制地蔓延。

冉縻瑟无言,只是转回头来盯着冉倾心,倏地一伸手,如闪电一般便扣住了冉倾心的手腕,让她没有时间躲避,下一瞬冉倾心的手便被抬起,她缓慢地撩开冉倾心的袖子,雪白如藕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一点深红色朱砂。

“嗯,还在。你倒也没有逾矩。想来也是,若是心上人,又怎么会送到我眼皮子底下让我杀呢?”冉縻瑟神色缓缓一松,放下她的手腕,另有深意地看了冉倾心一眼。

冉倾心面色不变,就连眼神波动也没有一下,而她身后的贺西也一样,眼睛眨也不眨。

“你不袒护他?难道你想让他死吗?”冉縻瑟见到冉倾心的平静倒也显露了一丝丝的惊讶。

冉倾城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前方的三人。

“我早与他说过,我救了他,他的命就是我的。若是我想让他死,他也绝不能说一个‘不’字!”冉倾心平静地接口,眉眼微转,望向冉縻瑟,居然显现出一丝少有的柔美。

冉縻瑟闻言,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听那笑声,甚是满意:“好,心儿你这么说,我又有什么好反对的?只要你们没有其他的心思,要住在这泠溪宫也并非不可。这些年来,我泠溪宫从来只有女弟子,没有一个男子,有些任务还有些不可避免的麻烦。贺西就由你安顿,他的一切都由你来负责,可以吗?”

“没问题,姑姑。”冉倾心顿首。

“嗯。”冉縻瑟满意地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冉倾城,“城儿,你和心儿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想必有一堆的事要交代,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我改日再召你们。”

“是,姑姑。”冉倾心、冉倾城齐齐颔首。

她们一同静待原地,目送冉縻瑟的身影慢慢远走,就在两人表情微微一松之时,冉縻瑟突然又转回身子,神色清冷地看着她们:“不过,有些话我必须说在前头。若是让我发现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心儿……你该明白我会如何。”

“心儿明白。”冉倾心垂下了头,恭敬道。

“嗯。”冉縻瑟别有用心的斜眼瞧了贺西一眼,这才缓缓地走出了大殿。

见冉縻瑟这回是真走远了,冉倾城这才尝尝了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绝美的面孔上写满了惊奇与质疑:“倾心,你不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的目光射向贺西,虽然不带敌意锋芒,却也让贺西感到浑身不舒服。

冉倾心回眸望向冉倾城,低低地松了一口气,走到冉倾城的面前,颇为无奈地道:“这件事情到头来还得怪你。先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她携着一身红衣的冉倾城飘然远去,留下一脸迷茫的贺西远远地跟上她们的脚步。

“真是如此?”冉倾城微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是徐少坤的前侍童?那便是说……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没错,我是从那些太尉府的侍卫们口中得知的。若非他是徐少坤的侍童,我这次也不一定会救下他。”冉倾心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瞟了一眼远远跟在她们身后的贺西,接着又嗔怪地回头瞪了冉倾城一眼,娇容百媚生,“一进城便看见到处都是你的通缉头像……你这次失败的可真彻底。”

“倾心,你怎么怪我?这次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谁知道寂尘风会突然杀出来坏我好事!”冉倾心愤愤地一握拳头,俨然没了当初那个舞姬染尘的娇媚风情,“再说了,这种诱杀的任务从来都是我做,你又有什么立场责怪我?”

冉倾心当下满脸黑线,无语。

不得不说一句,当初她在风雨桐城听见的那些什么死在青楼之中的男子以及以前发生的相同的事件中死去的男子,全是冉倾城下的手。她平时虽然不拘小节,甚至是性格莫名狗血,但是在这些任务上却是干得相当的漂亮,两年了,官府和武林盟主都没查清楚是谁做的。而自己,曾经接派过一件这样的任务,诱惑到一半,实在是忍无可忍,她直接拔剑——杀!结果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差点不能全身而退……

自此,她再也不接此类的任务。

“这并非理由!”心虚的冉倾心开始强词夺理。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下次换你。”冉倾城自然是不甘示弱的,直接一击打回去。

“……”冉倾心无言,只能暂时憋气,转头对着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心想开小差的贺西道,“你先去西边的白牡丹花圃后的屋子等我。”

贺西正在神游,恍然听到了冉倾心命令,立刻点点头,转身就走。

“收为己用,不错。”冉倾城看着贺西远去的背影,轻笑夸奖道。

“他会有很大的用处。尽管现在的他很弱。”冉倾心若有所思,忽然道,“对了,这一路上的情况向我汇报吧。”

“还汇报呢……你是姑姑吗?”冉倾城有些不屑地撇撇嘴,挑了挑眉后眯起双眼,“在刺杀徐少坤的时候,阻拦我的人是寂尘风。还有,我在京城城郊遇到了宇文世家的嫡长子,宇文羿。”

冉倾心眉心微微一蹙:“宇文羿?便是那个拥有神兵雷霆,又年少多谋的宇文下任当家?”

“嗯哼。就是他。”冉倾城点头,嘴角染上几分神秘,“他倒也是个有趣的人,如果是收为已用,你看可不可以?”

“收宇文家那个妖孽为己用?冉倾城,你好大的念头啊。”冉倾心似笑非笑,在冉倾城看来感觉更像皮笑肉不笑,“他要是如此好收服,那么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人就会少一半了。你说行不行呢?你若是说寂尘风,我还有几分相信。”

“寂尘风么?”冉倾城的表情渐渐变化了一些,她的眼睛透着一丝异样光芒,“说来你别不相信。若非他武功的确是高深,不然,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人是寂尘风的。”

“哦?此话怎讲?”

冉倾城幽幽一笑,抬眸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拥有一模一样面容的绝色女子,声音轻淡:“寂尘风,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说他精明吧,事实却并非如此。说他大智若愚吧,我却也不相信他会那么单纯。我不晓得是他义父把他保护得太好了致使他本性如此,还是他太老谋深算,掩饰的太好了……总之,不可对他掉以轻心。就像姑姑所说那般,他与岳岭峰将会是我们道路上的最大障碍。”

“找你如此说来,的确没错。这个世界上都是勾心斗角的人,有谁会用真心待你我?我们从来没有可以相信的人,除了彼此。”冉倾心眼中闪过锐利的泠光,随即轻声一笑,目光恢复温和,“我这一路上,收获也颇丰。”

“哦?可是遇到了什么武林侠士?”冉倾城噙着笑,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冉倾心,心中了然,“你似乎还有内伤未愈。”

“的确如此。司寇维的药并非天庭的琼浆玉液,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让我恢复完全。”冉倾心秀眉一扬,语气中还带着隐隐一丝怒气,“哼,若不是峨眉的那帮弟子和嵩山雷珲,我也不至于伤成如此。”

“哟?峨眉那帮臭尼姑下山来撒泼啦?”冉倾心的话才一说完,冉倾城的冷笑便紧接着跟了上来,言辞狂妄不屑,“峨眉啊峨眉,我都不知道该说她们什么好了?除了她们的掌门,只怕她座下任何一个弟子都接不了你我二十招吧?如此蝼蚁,敢来叫嚣!”

冉倾心的表情几乎和冉倾城一样,都是透着一股轻蔑:“的确,那个马瑗瑶当真可笑。若非嵩山的雷珲出来阻挡,她早已是我魄绫下的亡魂!那还有时间暗算偷袭?!这些名门正派好生可耻!”

“雷珲和司寇维……倾心,正道之人的心思可真难捉摸不是?”冉倾城淡淡的笑意忽明忽暗,带着一丝意味不明,“我们说说具体情况,省得以后……”

冉倾心刚想点头抬步走。

在两人身后忽然降下一个黑影,速度快如风。

冉倾心与冉倾城气息敏锐,立马一个回身,看清来人。

一个黑衫的男子,面容俊美无常,有些妖艳的感觉,脸廓线条柔和,却仿若深深镌刻上去的一般,让人眼前发亮,挪不动视线,沉沦在他的俊美之中。

冉倾心与冉倾城还未来得及开口,那男子便先上前了一步,沉稳动听的声音清冷道:“你们果然回来了。”

第柒回 袖舞清箫(1)

(女生文学 ) 一望见那男子,冉倾心与冉倾城精致的面孔上一致划过一丝无奈,后者忍不住叉腰如茶壶状,站出来气道:“喂,司空遥!你每次出现能不能不要上天入地的,走正门行不行?”

冉倾城已经完全没了之前面对寂尘风、宇文羿的娇媚柔弱模样,此刻的她双手叉腰作茶壶状不说,还大有泼妇骂街的气势,身上的红也随着她的转变而变成了狂舞张扬!

谁知,那名作司空遥的黑衣美男对她的气急败坏丝毫不在意,只是轻轻地掀起好看的眼皮,慵懒地看她一眼,充满了鄙视,看冉倾城气结,他才似乎有些愉快地缓悠悠道:“我这么进来比较方便。你们这个女人聚集地,哪天突然来一个男人都要被三番四次盘问、检查,我经不起那折腾。”

“您老是几百高龄了?还经不起折腾!你飞来飞去就不折腾了?既然知道咱们这儿不欢迎男人,那你还跑得那么欢做什么?找死吗?”冉倾城被他那副表面风韵,实则毒舌的样子气得鼻孔朝天,哼气。

“粗俗的女人,鼻孔真大。”司空遥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冉倾城,语出惊人,在看到冉倾城那正在急速涨红的脸颊后,他满意地继续道,“泠溪宫宫主虽然憎恨男人,但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似此处某人红衣似狗血,如市井泼妇般不停叫骂。”

说完,他连眼皮也懒得抬了,直接用言语杀人于无形。

冉倾城本来还想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算了,谁知道司空遥的话简直就是往她的底线上踩,而且踩得极其嚣张,踩得她面目全非,直要喷血!

自认为十分善良、不爱计较的冉倾城生气了,目光喷火,完完全全是司空遥口中的市井泼妇典范:“你这个毒舌男!到了我的地盘居然那么嚣张!我一身红衣你居然说是狗血?你以为你乌漆抹黑很像玉皇大帝吗?还敢说本姑娘是……”她气得张牙舞爪,差点就要冲上去跟他拼命。

已经养成淡定地听他们你争我吵的好习惯的冉倾心在关键时刻一把拉住冉倾城,免得她真的冲出去拼命去了。

司空遥见冉倾城被气得满脸通红,居然满意一笑,笑容如耀眼旭日般迷人,幽幽道:“我爱实话实说。更何况,你们不是带了一个男人回来吗?”

话音一落,冉倾城动作一泄,侧头去看冉倾心,冉倾心却也是一脸茫然表示不知情。冉倾城眼珠转了转,才将跋扈之举压了下去,摆出臭脸色冷冷哼道:“你消息倒是灵通。莫不是要变得向你师傅那般,一日到晚监视着我们泠溪宫的一举一动吧?”

“我没有那个空。带男人回泠溪宫……如此张扬之举,只怕顷刻间就会在你们泠溪宫传遍,我想不知道都难。”司空遥目光依旧,淡雅地说话,有意无意还瞟了冉倾城一两眼,“况且这种事情,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做。”

“司空遥!你的毒舌改一改会死吗?”冉倾城火气腾腾,目露凶光,已经升级为飙妇。

“冉倾城,和你的无耻相比,我这些又算什么?”司空遥用懒散的目光不在意地打量着冉倾城,“嘴巴大死了,鼻毛也要出来了……真是玷污了你的这个名字。”

“你你你……司空遥,有种你就不要走!我和你大战三百回合!”冉倾城接二连三被这个世上第一的毒舌男刺激,理智几乎全部失去,抬手就要冲上去。

地面某个点燃导火线的淡然人士依旧闲情悠悠,冷不丁又丢出来一句话:“在招式上可以。在床上没兴趣。你的身形简直就是女性中最糟糕的。”

“……”又受一记重磅的冉倾城咽了声,她目光颤抖地看着对面那个几乎将她秒杀的美男子,无语躲到了冉倾心的背后。

冉倾心瞅瞅一脸受挫的冉倾城,突然笑了笑,总算有人制住这小妮子了,她抬起头看着不露一丝得意的司空遥,说道:“遥,你此次来,不会只是为了和倾城斗嘴吧?”

司空遥收回目光,似乎有些不屑,道:“我才不似某些人如此无聊。我是来送东西的。”

说完,也不等对面两个面容一模一样的女子开口,便轻轻一甩黑色长袖,瞬间,从袖中飞奔出两道闪着光的东西。

冉倾心和冉倾城一见这两个小东西,双眼顿时放光,特别是方才刚刚惨兮兮败阵的冉倾城,突然从冉倾心身后窜出来,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那两个像光一样飞来的小东西一边一个,飞窜到了冉倾心与冉倾城手中,亲昵地就去贴她们精致的脸颊。

“灵析。”冉倾心怀中的那个小东西体型要大些,站到地上大约到人的膝盖处。

它一身火红的皮毛,迎风飞扬,体型偏瘦,因此冉倾心才一下就把它抱在怀里接住了。细看之下,那居然是只狐狸模样,看它撒着娇的样子,心情极好。

“彤儿。”冉倾城手上的则是一只体型比灵析还要小上几分的花貂。

它浑身毛色光泽亮丽,花斑绚烂,此刻正灵巧地爬上冉倾城的肩膀,献媚般地舔着冉倾城的面颊,惹得冉倾城娇笑连连。

“这两只小东西可真是奇怪,平时爱理不理人,此刻便高兴得像是要飞上天去了似的。”一旁的司空遥闲闲道,真想象不出他刚才是怎么把这两个好动、体型又不算小的小东西塞在他的衣袖里那么长时间的。

冉倾心一抹火狐灵析,不说话。倒是冉倾城一改先前的势不两立模样,将花貂彤儿抓在手里,笑靥如花:“司空遥,谢了。”

“不用,我并非为了帮你才照顾它们的。左不过是看它们可爱罢了。”司空遥语气凉凉,一瞥冉倾城,言语换来两只异宠的亲切“微笑”。

冉倾城心情大好,也不去理会司空遥,只顾着逗弄彤儿。

“遥,谢谢你照顾灵析和彤儿。它们不是一般的兽类,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照顾的,光是食物便是不寻常的饲料。一定让你费心了。它们平时也不喜与人亲近,看它们对你的态度就知道,你一定将它们照顾得非常好。”冉倾心将灵析抱在怀里,轻柔抚摸,灵析便轻轻伸舌舔着冉倾心微凉的手掌心。

司空遥听冉倾心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淡淡地看了看一旁“忘恩负义”只知道跟彤儿玩闹而无视于他的红衣少女,哼道:“下次执行任务还是带上彤儿和灵析吧,省得又愚蠢得失败了。”

话音飘落,司空遥便飞身而起,修长的身影顷刻消失。

“切,他刚才是针对我说的是吧?”冉倾城狠狠地瞪了一眼司空遥消失的地方,气哼哼道,“我有那么蠢吗?”

“好了,倾城,你的精力真是旺盛。好久没有休息了,我累了,灵析和彤儿也刚回来,咱们先休息一晚再说。”冉倾心随心一笑,刚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她们身后的一抹丽影,“许师姐?”

冉倾城循声望来。

许伶仃望见他们,温和一笑,缓步上前,目光无意扫过司空遥离去的方向,道:“司空公子来过了?”

“嗯,这不,又走了,像飞一样。把咱们泠溪宫当成了他家后院啊?”冉倾城不屑地撇撇嘴,拨弄着彤儿的毛发。

“这样啊,听说你们刚从师父那儿回来,我就来看看你们。这次的任务很累吧?分隔两地奔波了好久……特别是你,倾城,这次的任务……”许伶仃有些担心地看着冉倾城,出声道。

“没事,伶仃师姐。不过是遇上了一点小麻烦。姑姑也未说我什么,不过,你们放心吧,徐少坤的名,我要定了!”冉倾城不以为然道,唇角划过一丝阴柔的笑。

“许师姐,我们今儿刚回来,有些疲惫,日后我们再聚吧。”冉倾心放下灵析,持剑微微一笑,转身先行离开。

冉倾城也朝许伶仃擦那里拿一下哦,然后缓缓转身,彤儿自她手中跳下,跟在她的脚边,随着冉倾城慢慢地走远了。

许伶仃一人静立原地许久,再次回首看了看司空遥离开的方向,默默转身离开。

次日。

京城。

久不出世白衣飘飘的医圣——靳陌轩,今日终于出门了。

当然他是为了去采摘更多的药草的,所以早早就背了一个大箩筐锁门出来了。由于他一直是常年闭门不出的,所以今日皇城的巨大变化,他不太清楚。

背着大箩筐的医圣还是那么淡定,白衣飘扬不沾染一丝泥土,干净得耀眼。

面孔洁白如玉的医圣靳陌轩走出家门,背着个箩筐站到了大街上。

熟门熟路的他几乎不需要睁眼张望就知道往哪个方向出城采药,迈着淡定悠然的步子,靳陌轩面容沉静地朝着南城门出发。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这大街上却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和一队一队的侍卫来来回回,气息敏锐的靳陌轩自然也知道不太寻常,但是他不爱管闲事,所以依旧向前大步走,衣角不沾染尘世。

当他徐步来到城门时,守城的守卫一件靳陌轩,立刻从一张臭脸变成了一张笑容如花的脸蛋凑上来:“靳先生要出去采药啊?”

“是。”靳陌轩似笑非笑地看看这个侍卫。

“唉,靳先生真是辛苦啊!咱们这些守城的也累啊,这几天真是倒了大霉了……”看样子这个守卫还准备好好地像靳陌轩倒一番苦水。

可是,我们淡定依旧却极没耐心的医圣却一点都不想在这里浪费他宝贵的青春,于是便微笑着对守卫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兄弟。靳某家中还有数十位等待医治的病人等我采药归去,若是误了时辰……”

误了时辰就是你害了数十条人命。

担当不起“间接性杀害数十条人命”的守卫只好堪堪闭嘴,让开一条道,面带微笑道:“靳先生,走好。”

用数十位病人打幌子的靳陌轩微笑如初,一点都没有愧意,慢慢地抬首走了出去,出去时,目光不经意间被一张贴在城墙上的画像给吸引了。

他不看还好,一看,他那张脸彻底变色了。是瞬间得变白了,突然又变成了一股汹涌澎湃的欣喜与急切!全然不似他之前的淡定模样。

他上前几步,有些闪着金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画中女子……是她!是她!那么多年了……他依旧记得她那张美丽倾城的面容……算时间来看,莫非是……

他不顾什么采摘药材了,直接大力地一把拉过身边的一个守卫,迫切地问道:“这张纸是什么时候贴出来的?”

“就,就是不久前,呃,几天前……”那个守卫没见过靳陌轩这幅模样,立刻被吓得有些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几天前?她来过?

靳陌轩转首再次看着这幅画上的貌美女子,依旧那样年轻,风华依旧的美艳女子,他心底轻叹,等待那么长时间……错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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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回 袖舞清箫(2)

从清早起床,贺西便没有看见冉倾心和冉倾城她们姐妹,他昨夜也累了,一回到冉倾心为他安排的房间,就一觉睡到了天亮,现在一起来,便找不到冉倾城和冉倾心了。而且他漫无目的地找了,可以路上全是一个个避他如蛇蝎的女子,他想问也问不到。

无奈之下,他开始在泠溪宫里兜兜转转、四处乱逛。

阳光灿烂,万里晴空。

当他走到一片花丛中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悠扬清脆的箫声,迎风飘荡,萦绕在贺西的耳边。

贺西微微一怔,踌躇半晌,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那箫声随风的发源地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箫声渐渐清晰起来,越发动听悦耳,柔情四溢,让人闻声就想随着这箫声起舞,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缕阳光,充满了美好的向往,也让人不觉心旷神怡。

他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十分与众不同的地方。

在这里,你绝对想不到,这是幽冷的空山之中该有的情境。

这里光线充足不说,百花齐放,映着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根本是世外的一处桃花源。蝴蝶在花丛间匆匆忙忙地采蜜,得空间翩翩起舞几番。在万花朝阳的草坪边,还有一汪清澈泉水,不远处,陡峭的山壁上,泉水瀑布般地飞流直下,溅起晶莹水珠,在阳光照射下泛起七色彩光,美丽妖艳。泉水也清澈见底,被泉水围绕在中心的是一座八角亭,亭身似翼,体态优美。

在这八角亭中有两个优美曼妙的女子。一个纯白,一个艳红。

纯白色的身影静静而立,艳红色的身影则是在翩飞起舞。

贺西忍不住缓缓抬步朝她们走去,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晰,听的越清楚,越觉得被她们夺了呼吸。

一身白衣的冉倾心亭亭玉立于亭的一角,将大部分的空间都留给了冉倾城。她玉一般的双手中握着一把白色晶莹通亮的玉箫,放在殷红的唇边轻轻吹奏,箫声如清风流水般泻出,让闻者不禁感觉微风拂进了心田最柔软的地方一般舒服安心。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静静地看着自己身前舞动的倩影。

那一身火红锦缎的冉倾城回首与冉倾心相视一眼,目光也是从未有过的柔美安然,她在轻缓的箫声中飞袖起舞,袖如柳絮,漫天席卷飞舞,如雪般的藕臂纤然翻转,红衣飘飘扬扬,卷袖携风,轻柔若丝,柔若无骨的娇媚身影飞旋腾跃,可不就是翩如惊鸿!

贺西站在原地,几乎快要被眼前这仙境给吸去呼吸,脚步不自觉地往前跨着一步,又一步,直直地往那两个精灵般的女子走去。他不明白,这两个世间奇女子,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就在他茫然失魂地想要再跨前一步进入八角亭时,猛然从旁窜出来两个疾风影子,冲到他面前大声嘶吼起来,把贺西吓得回了魂。

“彤儿,灵析,退下。”红衣绝色的冉倾城停下身子,转首对着那两只外表明明是可爱得不得了,却硬要装凶狠的兽,无奈道。

冉倾心见冉倾城停下了舞袖,也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玉箫,转眸目光澄净地望向贺西。

贺西见冉倾心与冉倾城一起看过来,马上就觉得窘迫的不行,垂下头去遮住他微红的脸颊,朝她们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抱歉,冉姑娘。”

“你这个冉姑娘喊谁啊?这里有两个人。”冉倾城斜过脑袋睨他一眼。

贺西转头也来看她,只是就微微一点头就过了。冉倾城无奈地一翻白眼,感叹自己没有好运去救一个仆人,所以地位掉了。她没打算跟贺西这个木头吵下去,当下一挥手,彤儿便极欢地跳进了她的怀里,抬起小脸蹭啊蹭。

“贺西,你也不用那么别扭。倾城她不是外人。你也要对她显示出你的百分百忠诚。”冉倾心垂下双手,一步一步走向贺西,来到他的面前,“这次我估计我们会停留大概两个月,所以,有的是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是。”贺西的头低的更低。

“上次司寇维为你敷的药并未完全发挥作用,你还得好好的休息,将内伤全部养好。”冉倾心依旧淡淡地说着,“记住,一个武者,良好的身体状况是基础,明白吗?”

“贺西明白。”

“这几天你就呆在房里,尽量不要出来。我会安时给你送药。”冉倾心弯下腰,抱起一直乖乖蹲在她脚边的、炯炯盯着贺西的灵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了似的叮嘱道,“对了,灵析和彤儿并非一般的狐狸和貂,灵析的动作迅猛,温度较高;彤儿浑身是毒,你别区招惹它们。”

贺西微微一怔,突然间望向灵析和彤儿的目光就变得忌惮了几分,瞅着那两个此刻温驯地正在朝主人撒娇的小可爱。

在一边抱着彤儿玩闹的冉倾城远远的便看见了正在朝她们走来的一个身影,是四大护法之一的落雁。

“贺西,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倾心再去找你。”冉倾城看着落雁一步步走近,就旋身对着贺西轻声道。

贺西一转身也看到了落雁,而且觉得来者有点不善,立刻明白事理地退了开去。

冉倾心与冉倾城坐在亭中,静候落雁徐徐走来。

落雁一身干净利落的紫色衣衫,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爽气息,没有表情,没有言语,直直地走到了她们面前,才停住了脚步。

“落雁姑姑,回来了?”冉倾城抬眸一笑,表示欢迎。

“嗯,你们昨儿也才刚回来吧?”落雁在冉倾城开口之后,面容才稍稍有了些表情,走到她们中间坐下。

“落雁姑姑,你此次出门……似乎也是为了生死状纸吧?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呢。”冉倾城修长的指甲划过彤儿的皮毛,好奇地追问。

落雁看看一脸好奇的冉倾城,再看看同样也含有一丝探究目光的冉倾心,想了想,说道:“生死状纸……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

“……”冉倾心和冉倾城面色不变,却抑制不住疑问地互看一眼。

“生死状纸的确是无人见过没错,但是,有人说,生死状纸是一扎手卷,上述记载着传奇千古的绝世武功的修炼之法。修炼到一定的程度,便可手握生死,号令天下……至于具体如何,我便不太清楚了。”

冉倾城表情有些不太相信,半信半疑道:“无人见过就传的如此神秘?”

“当然了,世人大多都爱以讹传讹不是吗?”落雁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阅尽的沧桑与嘲弄,“不过,对于宫主来说,不管生死状纸是什么,是否为绝世武功的秘籍,收为己用永远比被他人拿去要好。”

冉倾城默然,不再说话。她悄悄侧首去看冉倾心,冉倾心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啊,忘了问。落雁姑姑,我们离开这段时间,鬼魔宗那个是不是又来找过姑姑?”冉倾城突然开口问道。

落雁被问得一怔,默默叹了口气,良久,她才冷声回答:“的确是来过一次。不过,宫主的态度也没有转变。”

“姑姑向来憎恨男人,邪魍又如何可以例外?”冉倾心看了冉倾城一眼,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点表情都没有。

“执着对于姑姑来是没什么用的吧?”冉倾城有些嘲讽地笑着,“这男人也真固执,居然一直就这么跟在姑姑屁股后面。哼,现在想想,在他那个鬼魔宗里,居然没有一个是看得顺眼的,司空遥那家伙倒变成了最顺眼的!”

冉倾心的表情有些怪异地看着冉倾城。

“亏得姑姑也容忍得了鬼魔宗这帮男人……”冉倾城的语气听着感觉很不爽。

“姑姑现在不下手,是因为他们有利用价值。就依照姑姑如此憎恶男人的性格,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未必不起杀念。”冉倾心了然地轻笑,“邪魍目前表明态度是站在泠溪宫这边的,被世人也称为了邪教。邪教与邪教在一统武林之前当然要先联手,铲除道路上的敌人,之后再互争最高位。我相信姑姑只要有了七成把握,立刻就会攻上青山派。”

“没错,目前宫主还不能对邪魍下手。他是很好利用的一颗棋子。特别是对付岳岭峰、李燕青这类武学一流的人来说。”落雁幽幽开口,目光寒冷。

“……”冉倾城眨眨眼,清澈的目光开始转混沌。

“……”冉倾心原本澄净的目光也冷下来,四周杀气暗伏。

彤儿与灵析原本还在冉倾城和冉倾心怀里安心地躺着,突然感应到主人猛然散发的杀气,它们即刻跳下地面,准备战斗。

“落雁姑姑。”冉倾城突然一脸笑意,四周的杀气渐渐淡下去,她看着落雁,一身红衣明媚耀眼,“我们需要你为我们找一些人的信息。”

“好,谁的?”

冉倾心定睛看她:“雷珲、司寇维、宇文羿、寂尘风。”

第捌回 冰室祭母(1)

(女生文学 ) “提气快,收气也需快!动静合一,灵敏度是十分重要的!看着对面的那颗树,稳下心神,感应灵析的位置……灵析属性火,靠近的时候会有一股火焰的炙热。用心感受一下!”

不知不觉,两月的时间匆匆飞逝而过。原本还带着阵阵寒气的初春已经过去,迎来了初夏的温热气息,天气回暖,鲜花灿烂,绿树成荫,阳光也浓烈的倾洒下来,洒满整片林子,温暖,驱散了整个泠溪宫的阴寒。

五月十九,巳时。

冉倾心依旧在泠溪宫的擎臻林中训练贺西,作为冉倾心的宠物的灵析正很卖命的窜上跳下帮助训练贺西,倒是冉倾城和彤儿,一个满脸灿烂的笑着蹲在一边看好戏,一个懒洋洋地缩卷在自家主人身边晒太阳,时不时打个哈欠。

“喂,贺小西!不是这样的!灵析的动作快,你用肉眼是看不见它移动的……要靠感觉,感觉你懂不?”冉倾城小姐在一旁乐呵呵得蹲着,腰不酸腿不疼得讲解着,红衣绚烂。

贺西一眨眼也在泠溪宫呆了两个月了,由冉倾心教授一些基本的功法。他的领悟能力倒也快,进程也还凑合,所以冉倾心的样子看上去还是比较满意的。

“好了,休息半个时辰吧。”冉倾心额间香汗细湛,一个弹跳间,飞快地从树上落下。

贺西从卯时就开始训练了,算到如今也有两三个时辰了,而且他学习的态度也认真,就算是任务过重,他也会没有任何怨言的做下去。这些冉倾心都是看到的,好徒弟自然是要好好对待的。

冉倾心的话音一落,贺西就利索的收回自己手中的长剑,轻轻抹了抹额角,长舒一口气。

一直在一旁充当旁观者的冉倾城见冉倾心放人了,立刻笑容飞扬地站起来,冲着贺西喊道:“贺小西,累不?”

“……”贺西机械般地转首看向红衣明媚的冉倾城,不好的预感顿生于心中。

“哎,不要只是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冉倾城的笑容让贺西感觉有种笑里藏刀的阴谋。

他有些求救般地望向一旁白衣翩翩的冉倾心,感受到他的视线,冉倾心却只是回给他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好自为之吧。

“咳,呃,还好。”贺西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只好模棱两可。主要是他怕他回答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而遭到小魔女的轰炸。

“脸了那么长的时间,居然只是还好,而不是很累?”冉倾城故作不敢相信地横眉竖眼,转首又向想要置身事外的冉倾心道,“倾心,看来你的训练还是不到位哦。”

“起步开始就剧烈训练,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冉倾心面对冉倾城的“指责”,表面上还是漫不经心,慢慢行到她身侧,有些嗔怪地斜睨她一眼。

“对付我了。你们果然联合起来对付我了!”冉倾城面带不满地抱起蹭在她身边的彤儿,揉啊揉,掐啊掐。

可怜的彤儿在自己无良的主人手里饱受折磨,止不住的“吱吱”乱叫,连带着挣扎,但是却挣脱不了魔女的手。它敢怒不敢言啊,只能趁着冉倾城一个不注意飞快地从她怀里一跃而下,然后迅速躲在一旁的一块大石后,目光哀怨地瞪着自己的主人。

刚刚得到空闲时间休息的贺西走到一旁的树下靠着树干慢慢坐下,缓缓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汗。

然而就在那一霎——

冉倾城突然回身一掌袭来!

贺西神色一顿,有些茫然,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冉倾心的训练,他的感应能力与反应能力皆有所提升,见冉倾城现在突然挥掌,自然明白她是为了测试他这些日子的成果,马上一个候跃避了开来。

冉倾城对于贺西的敏捷反应看起来还是很满意的,她一掌击空,倒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玩味十足:“反应不错嘛?看来倾心把她的敏捷也传授给你了?不过,我和倾心可不一样,来试试我这一招呢?”

下一瞬,也不知道她从哪里一抹,冉倾城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还带着剑鞘。

这把剑不管是外形还是各处的位置装饰,都与冉倾心的魄绫剑如出一辙,差异只在于颜色,冉倾心的魄绫剑的剑鞘、剑柄都是纯白色,而冉倾城的这把剑浑身上下是暗红色的,近乎于黑色,名为魅影。

贺西一见她拿出武器,一愣,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冉倾心。

而冉倾心依旧事不关己,似乎完全没有意思要站出来阻止冉倾城动手,走到哈切连天的灵析和彤儿的中间,一屁股坐下来,很笃定的说道:“接下十招,算你的训练还算有效。”

这算是哪门子的姐妹啊?欺负人都是一起的!可怜他才刚刚得到休息的许可,这体力一点没回复,这下子还要陪这个性格阴晴不定、笑着阴人的公主练剑?他可算是在这几天里把她们姐妹给摸透了,一个明明无耻无赖又凶悍,却动不动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装娇媚温柔迷惑你;一个气质圣洁其实内心邪恶,总是在那散发着圣母的光环下折磨别人,不喜欢争吵但是说出来的话永远一语中的,让你无从反抗。

更加令人防不胜防的就是,她们虽然一直互相之间斗嘴大闹,可别以为她们关系不好。如果有人愚蠢的以为这是可以挑拨她们姐妹的好机会……哼,那么她们一致对外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死的很惨。

他贺西栽在这两个魔女手里,算是他人生的最不幸了吧!

脑子飞速运转,手脚也挺利索,接二连三的躲开了魅影的攻击。冉倾城见他多的欢快,自己的手就挥得更快。然而,他早已体力透支,无法再跟冉倾城这种少年英才、武功不弱的人周旋,一个不注意,他的身子便抵在了一颗参天大树的树干上,而冉倾城未出鞘的魅影早已横在了他的喉咙边。

“正好十招!贺小西,不错嘛。”冉倾城笑意渐深,利索的收回魅影,抽身退开几步,徒留余香。

贺西暗松一口气,发誓今后一定要离这两姐妹远些。长得一模一样,性格虽然天差地别,但是却是一样的腹黑和无法承受。

越美丽的女人啊……越可怕。

“算是练出了一些成果。”冉倾心拍拍手,站起身来,走到冉倾城身边,两人一起面对着贺西,红衣白衫交相辉映。

贺西凉凉的瞟了两人一看,无视她们的绝世面容,最后还是挪开了视线。

因为对着这两个女人,是个人都会发疯。虽然她们都长得美如天仙,但是却因为是一模一样的脸孔,才让人无法接受。再说一个多数时候笑,一个多数时候光盯着你不说话,让人渗得慌。

“自己以后有空多练习。”冉倾心一句话总结,简练干脆。

“是。”

三人立于参天大树之下,画面美的不可言喻。

在她们的身后,身著着一身灰色长裙的闭月静静地伫立了良久,见他们都无声了,才冷声开口:“倾心、倾城,来静冰室,宫主等你们很久了。”

“姑姑等着我们?”冉倾城回头去看了一眼身边的冉倾心,忽然面色一变,恍然,“对了,今天是……”

“娘的祭日。”

静冰室。

一身墨黑锦缎的冉縻瑟正坐在冰棺边,依旧如同往常一样,静静地看着笑容宁静的冉星雨,轻轻地叹气,伸出手去握住冉星雨叠放在小腹上冰凉的手,痴痴出神。

室外的空洞之中,悄然而至两个身影。

“心儿、城儿,来了就进来吧。”冉縻瑟头也不抬,响亮的声音直贯入耳。

已经一齐换上了黑色长裙的冉倾城和冉倾心站在一起,从静冰室外走入。一模一样的容颜,一模一样的胎记,一模一样的衣饰,两个人已经浑然分不清谁是谁了。

“来吧,近些。让你们的娘亲好好地看看你们。”冉縻瑟抬起脸,放下冉星雨的双手,望向冉倾城和冉倾心,淡淡地命令道。

冉倾心和冉倾城缓缓上前,两人此刻的表情的是一样的沉静,根本分不出谁是谁,只能通过她们之间浑然不同的气息来分辨。

“看,你们的母亲依旧容颜不老,与你们站在一起,绝对可以说是你们的又一个姐妹。”冉縻瑟笑笑,声音悠远,“又可以迷惑世人了。”

她并没有夸大其词。冉倾心和冉倾城两个人是双胞胎,自然是容貌相似甚至看起来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而冉星雨是她们的生母,由于冰封而长年容颜不老,女儿的容貌与母亲自然相似,互相对比着看来,的确是有九分的相似度。某种程度上说,冉縻瑟和她们的样子也是有三分神似的。

“娘……”站在左边的冉倾城上前一步,望着冰棺中冉星雨宁静的面容,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戚哀。

“快拜拜你们的娘亲吧。”

冉倾城和冉倾心二话不说,直接跪下身子,叩了三下头,神情也在最后抬头那一刹那变得坚定如磐石。

“城儿、心儿,你们是否有忘记过自己身上背负的血仇?”冉縻瑟平淡无奇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却觉得背部就针芒在刺。

“姑姑,弑亲之仇,永生不忘。”冉倾心表情阴沉下来,阴冷的回答。

“嗯,没忘就好。”冉縻瑟满意的一点头,随后清声道,“你们应该有许多话想对你们的娘亲说,我就先出去了。等你们祭拜完,来正殿吧。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冉縻瑟站起身子,理了理冉星雨的衣裳,然后恋恋不舍地再次望了冉星雨一眼,之后才静静地走了出去,只留下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起陪伴冉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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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捌回 冰室祭母(2)

(女生文学 ) 冉縻瑟走后,冉倾心慢慢起身,默默地走到冉星雨的身边,执起她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合在掌心,低低唤道:“娘,心儿来看你了。”

她水雾一般的双眸紧紧盯着毫无呼吸的冉星雨,眉心轻颤。

冉倾城也站起身来,走到冉星雨的身边,伸手去抚摸那张与自己相差无几的面容,触手之处寒冷入骨。

“倾心……这些年来,你一定很恨很恨吧?”冉倾城清澈的眸子渐渐变深,望着冉星雨,但是却在向冉倾心发问。

“当然,我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自己。每当听见那些愚蠢至极的武林人士称赞着青山派作为武林正道如何如何行侠仗义时,听着他们称李燕青是正道领袖时,我都恨极!恨不能一剑斩下李燕青的狗头!”冉倾心的语气阴冷,满脸仇恨,怒火几乎吞灭她的思绪,水雾一样的眸子也如墨一般黑的诡异。

“我与你相差无几。哪日若是得空了,我冉倾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大闹青山,直捣黄龙!”冉倾城话语狠辣,但是眼神却透着哀怜,望着自己的母亲,“娘,你可真傻。被那李燕青老贼的儿子玷污了身子又抛弃,还死得不明不白的……当初什么要跟他走,离开姑姑呢?若非李河已经让姑姑碎尸万段,我必定第一个取了他的狗命来祭奠你!”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起俯身依偎在自己的母亲身边,悄悄地念想着:母亲若是还在,那么她们现在会怎么样呢?

“倾城,我们一起好好地习武吧。待到你我都够成熟够强大,先杀了李燕青那个伪君子,再颠覆整个武林!”冉倾心忽然出声,一手握住冉星雨的手,一只手坚定地握成拳,“不远了……这日子一定不远了。”

“好。到那时,你我一起……颠覆天下!”冉倾城目光幽闪,隐隐露出一丝阴森地恐怖。

“倾心……我们立誓吧!”冉倾城抬起头来望向冉倾心,凝眸。

“好,就如同我们小时候一般。”冉倾心一手执起冉星雨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缓缓伸出,掌心平推,朝向冉倾城。

冉倾城以同样的姿态执起冉星雨的另一只手,自己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与冉倾心掌心相贴。

“我,冉星雨之女——冉倾心……”

“我,冉星雨之女——冉倾城……”

“在此立誓,如有一日,遇上弑母之仇青山派,或者自诩正道的伪君子……”

“必定尽数屠杀,一个不留!”

“如若违背此誓,放虎归山,忘记新仇……”

“必定终身饱受锥心之苦,不得善终!”

两个面容相同的绝美女子,互相凝视,洁白如玉的面庞上,那红色朱砂映射着诡异的光芒,倾国倾城的容颜虽是少女之貌,但是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仇恨与阴狠。她们缓缓放下手,又陪伴了冉星雨一会儿,随后一齐合上冉星雨的冰棺,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出石室那一刹那,两人同时回身对着一旁的石柱击去,高高悬起的石门轰然而下。

动作一致,就像是一面镜子的反射。

“若是有时间,我准备寻一个空档去探访青山派。”冉倾城静静凝视着石门落下,唇间微启,出声道。

“好。虽然姑姑平时不让我们单独去找仇人,不过……”冉倾心转头看着自己的姐妹,“若是来得及,一定要叫上我!我必让他青山不得安宁!”

冉倾城与冉倾心对视一笑,笑颜如花,但是眼底却是一样的寒冷。

她们一同前往正殿,准备接受新的任务。

寂静无声的泠溪宫大殿,冉縻瑟正独自一人高高地站在正殿的高台之上,有种茕茕孑立的冷清,无言地背对着刚刚走进来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姐妹。

“姑姑。”

冉縻瑟也像是感应到了她们的到来,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那两张一样的冰冷容颜,她举步走下台阶,来到她们的身边,轻轻的叹一口气:“一定很想你们的娘亲吧?”

“不杀仇人,怎么能安心地陪伴着娘亲呢?”冉倾城的语气硬硬的,听上去就知道她的心情不佳。

“说得好。”冉縻瑟终于露出一个还算欣慰的笑容,随后正色道,“嗯,对了。这次的任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们两个就一起去吧。”

“……”冉倾城和冉倾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诧异。

自从她们懂事以来,除了在这里,其他的地方,她们几乎都没有同时出现过。自此,在她们的心里,就明白她们两个人应该要做互相的自己,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她们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就算在同一个地方,也应该要掩人耳目,不能同时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她们是一个人、一个人……拥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人生。

这样凤毛麟角的任务,可见是事关重大。

“我收到消息说,传来生死状纸的消息。然而这一次,听好了,我们的任务主要目的,是调查生死状纸的真实性。其他的事情……放在一边。因为这次牵扯到的事情可能牵扯甚广,你们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小心。如果我没猜错……”冉縻瑟的细长的眼微微眯起,“会有很多人来的。”

“那我们这次借助的身份是……”冉倾心面无表情地问道。

冉縻瑟看着自己两个得意的侄女,样貌一流,气质、本事也是一流,不禁觉得十分的欣慰,她一侧头,开口道:“百花圣女。”

与此同时,在繁华的京城太尉府,是这样的一种状况。

“还没找到吗?一群饭桶!”一身红色罗缎的徐少坤邪气地坐在座位上,怒视着自己面前的一干侍卫,怒气冲天,“都那么久了!难不成人间消失不成?”

“禀公子,那叫染尘的女子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每次刚有一些眉目,线索突然又断了。似乎……当中有人阻碍查询。”侍卫首领站出来,有些支支吾吾,他忐忑不安地说道,“而且,染尘似乎并非她的真名,到处问百姓,他们都说不知道这样一个舞姬……”

“你的意思是……至少她应该是不在这个周围,而且用了化名?”

“是。”

“哼。染尘……”徐少坤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站起身来,笑得淫邪,“不管怎么样,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公子,公子。”门外匆匆跑来一个小厮,他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卫,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三夫人说想要和公子一起出府购衣……”

“没空,别来烦我。”徐少坤根本想也不想,直接就硬声拒绝了,那个小厮见徐少坤的表情阴狠,也不敢再说什么,立刻脚底抹油飞也似的就跑回去向三夫人禀告了。公子可像是吃了炸弹似的,还是别惹为妙。

“你们听好了,范围扩大到周边地区的城镇,我就不信挖不出来一个女人!”徐少坤恶狠狠地等着侍卫首领,眯起眼睛,狠声道,“要是再找不到的话……你们也就不要在回来见我了!”

众人颤抖,但是还是沉声应着集体退出去了。

在皇城内,同样也有人急于找到这个叫名化染尘的冉倾心,那就是看到画像不能自已的医圣,靳陌轩。

靳陌轩凭借着记得广博的人脉,到处打听,那些收了他恩惠的百姓们也很乐意地告诉他一切自己知道的事宜,但是,线索仍然没有什么尽展。不过,医圣到底是医圣,早就猜测出其中的玄机,想着也许她的名字不是真名,而且极可能隶属于某个组织不常出来,于是他决定动身四处寻找她。

不管她是不是他想找的人,至少……目前她是唯一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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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玖回 圣女之选(1)

在与京城相距不太远的一个繁华大城——粤城之中,热热闹闹地在准备着一场盛大的百花圣女选拔大会。需要从千千万万报名的良家少女内挑选出一位气质最佳、容貌最美、品艺最优的女子来担任百花圣女。

粤城东城郊的不远处有一座山,落花山。落花山上有一座庙,庙内供奉的是百花娘娘,那百花娘娘的宝诞已近,还有一个月不到就是了。现在百花庙的香火鼎盛,特别是粤城中的百姓们,十分地信仰与崇敬百花娘娘,所以,对于百花娘娘的宝诞也是十分重视的,因此在这个时刻,百花圣女的选拔就成了粤城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六月十五,百花圣女的选拔就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认为自己美貌如仙的少女全部都匆匆赶来参加百花圣女之选,一时之间,粤城的人数登时增加了好几倍,因为除了参选女子,还有许多的观众和看热闹的人远道而来看着一场盛大的选拔。

在当地官府和大财阀的出资之下,已有百名女子报名参加了。因为百花圣女是没有身份限制的,更多的看的是本身的品质才貌,所以许多平民女子也赶来参加这个大会。经过初步的筛选,通过者就被留下安排住处。

在几日后,冉倾城和冉倾心也匆匆赶到了粤城,并且报了名,被安排了住处。

冉倾心的房内,冉倾城气呼呼地躺在床上抱怨道:“唉,这姑姑也太偏心了,为什么让你去参加这圣女的选拔,而只是让我暗中待命?太不公平了,明明是同样的面孔……”

“如果是你当圣女……我肯定你不久又会把任务搞砸。”冉倾心取下自己脸上的白纱,露出自己倾国的容颜,轻笑道,“再说了,主要是暗中的调查。姑姑可是看重你的,让你潜入去调查那些事情。打着我的名头去调查,相信你也搞不出什么事情来了。”

“就是这样才可气嘛!你每日待在这里等消息,我却要出去上蹿下跳的。还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戌时之后才可以回来休息……让我一天呆到哪里去啊?”冉倾城朝天一翻白眼,形象全无,再低头看看蹲在自己脚边的彤儿与灵析,暗暗气结:还要照顾这两个淘气包!

“谁管你,你既然记得,那么就快去吧。”冉倾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了窗边,头都没有回一下,白衣依旧。

冉倾城也照旧是一袭红裳,耀眼无比。她皱皱鼻,哼了一声,无赖地从桌上抓了一个苹果,然后一把抓起还在瞌睡的彤儿,也不等她哼哼唧唧抗议,便一把塞进自己的红袖之中,一个翻身,从窗口跃了出去,顺便扔下一句:“灵析我不管,你自己解决。”

灵析趴在地上眼看着彤儿被粗暴地带走,再听着冉倾城最后丢下的话,不满地“吱吱”两声,慢慢踱步到自己主子身边,蹲着。

冉倾心望着冉倾城飞跃而出一下子消失不见的背影,扯扯嘴角轻轻一笑,静静地坐在屋内没有动。

“叩叩。”寂静没多久,房门被敲响,门外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响起,“冉姑娘,奴婢是负责侍候姑娘的可心,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冉倾心嘴上轻声的说着,心里却坏坏的想着:还好你冉倾城跑得快,不然的话,若是被人看见了这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哼,倒要看看怎么收场。只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小丫头手上拿着一张小木牌走进屋里,无意间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冉倾心的侧脸。

她瞬间被秒杀!从未见过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容颜倾城,细眉水瞳,一袭白衣纯洁唯美的不可方物,就好像是遗失人间的仙子,模样纯美飘逸的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了她的样子,但是挪开视线再细细一想,却又想不起她的绝世容颜。

那叫可心的小丫头怔愣了一会儿,待到冉倾心再次回头看她一眼,这才完全回了神,立刻走进屋子来,回身关上了门。

“冉姑娘,这是你的号码牌。”可心丫头走到冉倾心的身边,小心地递出手中的木牌。

冉倾心看着那张木牌,抬手接过。

她翻了翻自己手中的木牌,随后转首看向窗外形形色色的女子们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巧笑嫣然,自己唇角一勾。

百花圣女?定在我冉倾心的掌握之中。

冉倾城抱着彤儿慢慢地在大街上踱步,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情景,不意外地发现,现在的粤城几乎全部被女子占满了,走来走去的都是妙龄少女,各个都是姿色优佳,拿着蒲扇、手绢,掩面巧笑,大家笑谈着。街面上极少有男子,但是出现的男子也几乎是中青年男子,看来是想在这圣女之选上,顺带便选出怎么的美娇娘。

不过这对于冉倾城来说,并非是一个很好的消息。这个场景只能告诉她,这几日她将面对一个几乎只有女人没有男人的城市,若是遇上什么事情,她的媚功岂不是不顶事了嘛?那可真是麻烦了。

正想着,她蓦地抬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次圣女之选主要出资的大财阀府邸——尉府。

说起这尉府,可以说是这粤城中的老大了,不仅仅是粤城中,就算是在整个国家中,它也算是站在顶端的。这里虽然离皇城算不得很远,但这里基本上涉入不了其他的势力,因为这是尉家的地盘。尉家的当家在朝廷中有势力,在武林中也有势力。他在武林中还有另外一个别名——情庄。听闻这情庄的主人通晓朝廷与武林中的大事,却很少出面,基本只在粤城的范围内活动。可是不要以为他们安分就是没有实力,曾经朝廷上有一位三品官员的儿子扬言要灭了尉家,结果第二日,他的爹就丢了官,家里的一切东西一夜之间被搬光,一点不剩。虽然他们不采用暴力手段,但是……这往往是在精神上给予敌人打击,是更可怕的震慑力。

此次,他们出资创办了圣女之选,成为这圣女之选的幕后老板。

冉倾城慢慢笑了,笑容很美丽,但是却笑得有些无耻。她见大门口的两个守卫样子呆呆的,就慢慢地从他们身边绕过,来到了尉府的院子的墙外,轻轻一跃,红衣飘飘,落入尉府的内院。

一进尉府,仿佛知道是要执行重要任务似的,彤儿几下挣扎,扒拉着冉倾城的衣袖,从她的怀里跳出来,落到地上开始四处乱嗅。

“彤儿,跟紧我。”冉倾城见它不怎么安分,只能低声朝它怒喝,“当心乱跑被人抓住做成烤花貂!”

彤儿似乎深知自己主人的劣性,丝毫不把她放柔话放在眼里,“哼哼”两声之后抖了抖混身的花毛,趾高气扬地向前迈进。

冉倾城看着自己的这只“嚣张”的宠物,真是恨不得将它抓起来狠狠地蹂躏一顿然后踢出去。然而此刻不容她计较这些,只能跟上彤儿的脚步,小心地走在尉府之中,眼神锐利地四处查看。

隐隐听到有脚步声走来,彤儿也警觉地竖起耳朵,开始龇牙咧嘴。冉倾城的反应极快,就在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她立刻一卷衣袖,将彤儿卷过来,然后一飞而上,飞到了一颗高大的树上,蹲着,一双敏锐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下方。

大树底下,三两个丫鬟提着小食盒走过。

冉倾心蹲在树上,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奇怪了,这个时候怎么府里似乎很冷清的样子?她刚才这样走了半圈,几乎没遇到什么人……难不成,是在调查什么吗?莫非真的是生死状纸?

待那些丫鬟走过,冉倾城下一瞬就又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看来,这个尉府也是个神秘的地方,她倒更有兴趣去查查看看。

彤儿再度跳落在地上,在前面开路,冉倾城走在它的身后,一人一貂像是在逛人家院子似的,慢慢行走、晃悠。

冉倾城跟着彤儿走,心神探查着周围,同时自己还在心里默想:若是这里就有生死状纸的话……他们一定会把它藏在隐秘的地方,比方说……密室?那么就从那些不起眼的地方看过来吧。

在穿过一片花圃之时,走在前面稳定开路的彤儿不知怎么了,莫名地开始兴奋起来,横冲直撞的冲进花圃,对着里面盛开的花朵大口大口地大快朵颐起来。

“彤儿!你吃什么啊?快走啊……会被发现的!”冉倾城被彤儿的举动莫名一怔,顿时傻了眼,随后立刻是恨铁不成钢地怒吼,“猪,就知道吃!我平时没有喂饱你啊?”

谁知遇上了美食的彤儿压根睬也不睬自己的主人,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啃啊啃。

冉倾城现在简直就像掐死它,看着这满园的鲜花慢慢地被彤儿慢慢地啃光,她无力感顿生,早知道就不带这个贪吃的家伙来了!现在就算是回去了,尉府看着这满园残败的花也知道有人来过了,这下……戒备会森严不少。

冉倾城想到这里,觉得立刻亡羊补牢才是正确的决定,于是,她想要一把抓起彤儿,准备开溜,刚刚才撩起红纱,一手握着拳头,准备走入这花圃之中去把那小混蛋揍一顿、抓出来。

谁知道她才刚一脚踏进去,准备挥拳的时候……

第玖回 圣女之选(2)

(女生文学 ) “前方何人?”

一个清越的男声从她的身后清远的飘来,吓得冉倾城一个激灵……惨了惨了,光顾着彤儿这个小混蛋的,居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来了人……失策失策啊。

冉倾城想着办法补救,下一瞬就收回拳头,然后调整了一下心态,整整衣衫,然后再次露出一张百试不爽的轻柔的笑脸,回头风姿绰约地望向来人。

那是一个一袭白衣的清爽男子,年龄大约二十三、四岁左右,丰神俊朗,模样端正俊秀,笑意迷人,颇有一番翩翩风情,眼神柔情似水。当他看见了有些做贼心虚还握着拳头的女子一秒钟变得风情万种,娉婷身姿,柔美地回头来视,他的眼底缓缓升腾起一丝玩味。

他一收手中的折扇,轻慢地踱步走来,来到冉倾城的面前,轻挑一下眉,桃花眼微眯,风采万千:“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怎会来此?”

“小女子冉倾……冉倾心,乃此次参加百花圣女之选的姑娘之一。因为小女子的貂儿不小心跑到了贵院,所以……”一边继续妩媚动人的微笑,她一边还示意地瞟了一眼还在狂吃的彤儿,心里直咒彤儿吃花粉噎到气管!

“如此……”白衣男子随着冉倾城的目光一望,了然的点头,随后又笑意盈盈地看着冉倾城,“那么……冉姑娘,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冉倾城心中暗暗不爽,自己怎么又被问倒了,当下觉得颜面大失,本性也不自觉地暴露了出来,“我看见这府上冷冷清清,还以为没什么人,就直接进来了。你有意见吗?你有是谁?”

那白衣男子见冉倾城一秒变脸,如此“坦然相对”,不由轻笑,风流倜傥:“在下乃是这府邸的主人,尉翛。真没有想到,冉姑娘对我这尉府如此感兴趣,而且……极其轻松就进来了。”

“其实呢……你家也没什么挑战性。我见过的豪宅多多了,防御强的也有。你家算朴素的了。”冉倾城直言不讳,笑容干净,最易欺瞒别人。

“是吗?我从来不知道我家是这样的。今日听姑娘一言,倒觉得……”看着冉倾城好奇地盯着他想要得知下面的话,尉翛一开纸扇,缓缓摇动,“自己并非什么纨绔子弟了。姑娘好之言,真是赏心悦耳。”

“被你这么一夸,我也感觉自己并非是一般的女子了。”冉倾城根本不懂得谦虚,人家恭维了,那么自己就直接承受下来就好了。

“……”尉翛显然是没想到冉倾城的脸皮那么厚,会这样就大大咧咧地承受下来,在怔了一怔之后,立刻控制不住地朗声大笑起来。

冉倾城不再理会他了,而是直接一阵风似的刮进花丛,一把将彤儿给揪了出来,抓在手里,不顾彤儿的“吱吱”乱叫与挣扎,她黑着脸用手去扒下它肚子上的一小撮毛,在彤儿眼泪汪汪的控诉眼神中,狠瞪一眼,低声道:“这是对你的惩罚。”

她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眼下见彤儿为了吃和自己反目,气不过又是一个暴栗敲到了它的脑袋上,可怜的彤儿立刻闭上嘴巴不再造次了。

尉翛见眼前的这个女子长的柔美,但是心肠却破硬,直接当着他的面翻脸砸爱宠,当下心里冒出一丝冷汗,但是笑意也更深:“那么,姑娘现在找到爱宠了是么?”

“嗯,你想赶我了,是么?不需要你赶我走,我自己马上就离开。”冉倾城其实肚子里还憋着一句话,只是没说出来,她才不想说出花圃的话来提醒尉翛让她赔钱。

冉倾城抱着自己眼泪汪汪的爱宠,也不等尉翛再说什么,直接转身就往回走,留下了张开嘴正准备说话的尉翛站在原地,面容僵硬的望着那抹鲜红的倩影消失在视线里。

等到冉倾城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尉翛才重新打开扇子摇了摇,就好似是刚刚回神的样子,唇边依旧漾着摄人心魄的迷人笑容,叹道:“冉倾心?真是个谜一样的女子。我想,你迟早会站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女人。”

他一收折扇,侧首询问身旁的一个家仆:“人来了吗?”

“到了,已经迎接到了正厅了。”那个家仆垂首恭敬地说道。

“嗯,那走吧。”尉翛再次用充满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冉倾城消失的方向,最终还是转过身,不紧不慢地朝着府内的正厅行走。

尉翛缓缓走进正厅,一眼便望见了厅内的两道人影,一坐一站。

站着的那个人,站的笔直,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坐着的那人,一身玄色深衣材料上乘,高贵优雅的侧脸带着一丝醇和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茶盏放到唇边轻轻一抿,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尊贵之气,丰神俊朗。这两人正是和冉倾城在皇城外茶馆有过一面之缘的宇文羿和衍笙。

“终于来了,耽搁了这么久。”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尉翛的身影,宇文羿放下手中的茶盏,侧首来望,面容雍容华贵,“出了什么事吗?”

“无事,不过遇上了一个有趣的女子。”尉翛入了座,坐于宇文羿对面,风情潇洒地一笑,足以让万千女性都失了芳心。

“怎么?这回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宇文羿对于他的话倒是没有感到多么吃惊,还顺着他的话问下来,略显好奇,“上回你不是找了一个什么……韩侍郎的三女儿吗?怎么,这么快就腻了。”

“她啊?除了脸,和之前的女子有什么区别?”

宇文羿看着尉翛露出那种隐隐讥讽和不屑的眼神,当下就挑了挑眉,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嗯,那么这次……遇到不一样的了?”

“的确是……不太一样。”尉翛笑容依旧轻柔,眸光熠熠。

“真是想不到。风流成性、爱结交天下美女的尉翛尉公子、情庄的少庄主,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奇女子,还被……一面虏获?”宇文羿慢慢往后靠向椅背,笑里藏刀,但是依旧带着雍容华贵的气息,“谁?”

尉翛笑的神秘,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就在宇文羿觉得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却出其不意地开了口:“她参加了这次的圣女之选,你应该可以见到她。”

“那如此说来,这次百花圣女非她莫属了,是吗?”宇文羿耸了耸肩,优雅一笑。

尉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之后就闭口不言,坐到了宇文羿的对面。

“对了,关于这次的圣女之选……”

宇文羿见尉翛打住了先前的话题,就想起了自己的主要目的,开口询问道,欲言又止,眼神中却给予尉翛充分的暗示。

提到这个略有些敏感的话题,两人都各具特色、俊美无瑕的面庞都慢慢地从原本的调笑转换成了一副一本正经地模样,严肃地看着对方:“你觉得……这次有多少人会冲着这个消息来?”

“虽然只有一丝的线索……但是,来的人绝对不会少。就算是谣言,来看一看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宇文羿的表情虽然云淡风轻,看似不在意,但是……他的心思似海,具体如何想的,没有人清楚。

“那你认为……谁最有可能出手?”尉翛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个我可不清楚。对于生死状纸来说,不会有谁会有免疫力去抗拒它。别说泠溪宫和鬼魔宗以外,就连武当、少林、峨眉这些名声甚好的名门大派也对于这玩样充满了狂热。所以……谁都有可能。况且,你真的以为皇上会什么都不做,等着武林中人威胁他的地位吗?”

“的确如此。不过,照你这么说,我们这里可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实在是吃力不讨好。不过是个不靠谱的谣言……我真是得不到任何好处,还惹得一身骚。”尉翛一扶额,轻声道,“那么,明日开始的选拔就得注意了。人多眼杂。”

“其实你也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要是传言是真,你在他们之前拿到生死状纸……那不就所向无敌了么?”宇文羿缓缓起身,整整衣衫,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姿“不雅”的尉翛,俊美如玉的脸庞扬起一丝高贵的微笑,“那么,我就先走了。明日我会再来看情况的。”

尉翛轻轻颔首,宇文羿带着衍笙不疾不徐地离开了正厅,潇洒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艳阳之中。

“生死状纸……”尉翛坐在座上,双手渐渐握紧,眼睛一眯,“冉倾心……”

旁晚,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戌时,冉倾心准时打发走了一直赖在她房间内的可心。不久,窗户被打开,一道艳红的倩影翻身进入了房间内。

放下手中的白色瓷盏,冉倾心抿了抿唇,轻轻地侧首,露出优美的侧脸,看了一眼坐在桌边微微喘气、面色不佳直灌水的冉倾城,问道:“如何?”

“在街上转了三圈,什么也没捞到。也没个落脚处,累死我了。”冉倾城放下手中的瓷盏,再次为自己倒上一杯凉茶,一口气喝完,一脸地不快,“今日倒是去了尉府,可惜还没来得及调查,就撞见了尉翛,只能找借口退出来以后再想办法进去。”

说着,突然一刷衣袖,火红的衣裳一旋,一只小东西被甩了出来,落在冉倾心的床榻上,可怜的“唔吱唔吱”直叫,一旁的火狐灵析似乎很同情它似的,还凑上去也回应着叫,两只小兽头顶头地互相安慰,充分体现友情。

“装,再装!只有你是受害者吗?要不是你我会被那么快发现?简直就是我最失败的一次!”冉倾城见它一副受伤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尉翛?你对他说了什么?”冉倾心瞟了一眼两只小兽,微微带着好奇,坐在了冉倾城的对面。

“还能怎么说?”冉倾城一副“你知道还问”的表情,又一杯冷水下肚,冉倾城来了个情景再现,“小女子冉倾城,乃此次参加百花圣女之选的姑娘之一。因为小女子的貂儿不小心跑到了贵院,所以……”

冉倾城皮笑肉不笑,说到后来语气一硬,再次瞪一眼彤儿,气道:“都是你!”

“好了,别再责怪彤儿了。”冉倾心嗔怪地瞪了冉倾城一眼,微微点头,应该是在赞同冉倾城对尉翛说的那一番话,面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今日我也在这里大致把底细摸清了。此次参选的女子有一百三十二人,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其中不少是贵族小姐或者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儿。但是……有三十五人是武林中人。”

“生死状纸?”

“十有八九。不然……武林人士不会那么空闲来参加这个吧?”冉倾心面容澄净,面对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绝世容颜,忽然笑了,“我还遇到了一个你的故人。”

“我的故人?谁?”冉倾城瞪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古怪的问道。

“寂尘风。”

冉倾城微微吃惊地长大了嘴,似乎是不敢相信似的,十分不淑女地开口:“他也来了?难不成他也要参加圣女之选?”

冉倾心会心一笑,表情却波澜不惊:“当然……不会。寂尘风是何人?岳盟主的义子。据说此次岳素夙也有前来,竞争对手倒是不少。我打听到,这次由于人数众多的缘故,所以除了一些原先就定下的评审官员外,百姓以及观赛者皆有权为自己心目中的‘圣女’予以支持,最后以票数统计,最多者胜出。”

“那么你有几成把握顺利夺魁?”冉倾城的模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底暗闪金光。

旋了旋手中的瓷盏,冉倾心别有深意的看着冉倾城,微微一笑:“原本有九成……现在嘛,十成把握。”

“为什么原先是九成,现在是十成?”冉倾城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的问。

“原先虽然我有把握,但是难保有人可以通后门直接把我挤掉。现在嘛……”冉倾心带着阴险气息的目光落在冉倾城身上,完全听不出感情,“因为你帮我铺路,那么我就有十成了。”

冉倾城瞅着冉倾心,总觉得她带着一副阴谋家的脸孔,无语道:“你该不会是在指尉翛吧?”

“除了他还有谁?”冉倾心站起身来走到冉倾城的身边,笑的格外的柔美,但是眼底依旧戏谑,“我相信……没有人可以逃出你的魔爪的。”

“我什么时候要向他伸出魔爪了啊?”冉倾城莫名其妙,一副“我不想再理你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么好啊……看来这次的任务也不需要我帮多大的忙了。你是可以立刻搞定的。”

“你少来,任务依旧要进行,你不可能置之度外。” 冉倾心见冉倾城想要开口推脱,立刻一句话将她堵回去,“这是姑姑的命令。”

“你……”冉倾城被冉倾心的话立刻驳回,心里不爽但是无法发泄,只能狗腿地凑上去,笑得谄媚,“倾心你干嘛那么认真啊……对了,那你准备要用什么来博出彩呢?”

冉倾心完全无视冉倾城的投好,只是露出一个慧黠的笑,像极了平时的冉倾城:“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其他的女子们不外乎就是唱歌跳舞奏曲,若是没有你与我一起合箫,我还真没有把握可以博出彩头一鸣惊人。不过,先下我倒有了新的主意,不过,也是要你配合的。”

“什么东西啊?”冉倾城眨眨眼,大为困惑。

冉倾心不答话,只回身轻瞟了她一眼,立刻让冉倾城觉得心头凉凉,有种快要大难临头的感觉……那是一种,很熟悉的、被算计的感觉。

极其不好的预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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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回 双面娇娃(1)

第二日,当第一缕金色暖阳照向大地,粤城在顷刻间就开始人声鼎沸起来。

今日便要展开一年一度的百花圣女之选,作为粤城的百姓与官僚,自是极为重视的,他们都早早就出来等候,而参选的姑娘们也都是一大早就爬起来开始为自己装扮,因为这事关自己的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于是那个浓妆艳抹啊……连带着整栋大楼内那些丫鬟们都到处奔波,来都来不及喘气。不过倒因此,在这个粤城中比平时更多了几分人气。

冉倾心的房间也有轻微的声响传出来,接着沉寂了一会儿,爆发出冉倾城极为不满的抱怨声:“倾心,你是在整我吧?”

“怎么了?我计算过了,你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冉倾心不紧不慢地声音缓缓响起,“除非……你又胖了。”

“闭嘴!我说,你该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阴我吧?这……”冉倾心的话彻底地激起了冉倾城的怒气,她哀嚎不已,可以想象她的形象全无,“冉倾心!你真的与我拥有相同的血脉吗?你一定是魔鬼!”

“这句话用在你的身上比较贴切。死在你手下的人还少吗?在我面前收起你迷惑人的表情。”冉倾心淡定的再次一句驳回,将话头打回去,“不过,因为今日我不上场,所以你还有时间来适应一下。”

“耶?这次要分批啊?”

“嗯,人太多了,所以需要分成两日来进行。我们到的比较晚,就被排在第二日了。我看他们就算分两日,时间也是很紧迫的。走吧,今日我们去好好观赏一下别的姑娘的风采。”

“……”

在粤城最大的集市广场上,已经搭建好一个唯美的大大的高台,台柱上缠绕了无数的花朵,各式各样的鲜花,组成一个万花包围的美丽舞台。已到场的姑娘们一看这美丽的舞台,立刻就满心欢喜,想要上场一展才艺。

辰时三刻,圣女之选正式开始。

在巨大的舞台下,坐了一排衣着华贵的男子,年龄各异,服饰也不同,大约都是这城中的官员,其中十分夺人眼球的便是一身白衣的尉翛了,年轻有为,风情万种的美男子,早已赢得了无数在场女子的芳心。

尉翛的目光流动,似乎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人,但是寻看了半天,似乎没看见,就收回了目光慵懒地靠在椅背,不再向四周观看。

姑娘们开始上台进行才艺的展示了,这不仅仅需要突出自己的美丽和独特的气质,更需要展现自身独特的才艺,来打动那些官僚财阀,以及观看的群众。

然而,还真的被冉倾心猜中了,这些姑娘们上场表演几乎无一例外是跳舞放歌,再弹弹琵琶、古筝,比较新颖的就是在台上绣绣女红,只是等待的时间比较长,比较枯燥;然后就是有才华的才女在现场作文赋诗,除此之外再无新颖。

冉倾心站在离台较远的一棵树下,背倚大树,神色清淡:“看来比我想的还要轻松,她们不存在任何威胁。”

“倾心,你可别将话说的太满,到时候你一猜不中,那可就要丢人了。”在树梢上,坐着美貌的红衣女子,面容如玉,神色轻挑,正是冉倾城。

“不用顾我。我总有法子。倒是你,自己注意点,被人发现了……你知道后果的。”冉倾心也不抬头,只是直视场中,一双精炼的眸子紧紧盯着场上的女子,轻声慢语。

冉倾城坐在那棵树上,悠然的晃着左腿,右腿曲起,一眼正好望尽广场,轻笑:“放心,谁会没事往树上瞧。现在可都是在看表演呢……”

场中,一曲《采莲曲》结束,一身绿裳的竹采姑娘放下手中翠绿的竹笛,朝着尉翛所在的方向柔柔地一笑,随即害羞的轻轻掩面下场。

尉翛本能地报以俊美一笑,眼中却并无太多的情感色彩。

“下一位,岳素夙。”

场内安静了一瞬间,接着,一个身着干练的月白色薄衫的女子持剑上了场。她容貌温和沉静,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简单的武林中人的抱拳的动作后,她便提起了手中的长剑,开始慢慢地挥舞了起来。

“是岳素夙,那个武林盟主的女儿?她的剑舞的不错。”树上的冉倾城突然笑了笑,但是眼中却带着明显的不屑。

“是吗?我觉得很一般啊。”冉倾心依旧是徐缓的调子,但是语气却和冉倾城的眼神很合拍,冷不防她来了一句,让树上的冉倾城不禁震了一震,“熟人来了。”

冉倾城一眼望去,只见一身青衣的英气男子正提着手上的剑,快步往她们这里走来。是寂尘风。

“被他看见就麻烦大了,这人是个死脑筋。”冉倾城的额角开始抽搐。

“嗯,我把他引开,你自己看着办。”冉倾心站直身子,飞速地看了一眼正在朝这里走来的寂尘风,三两步便撤离了。

寂尘风忽视树上隐藏的冉倾城,见冉倾心迅速离去,一愣,脚步顿时停住了,看着那飘然远去的倩影,犹豫了一下,去见冉倾心居然回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身离开,于是他不再踌躇,快步就跟着那倩影身后远去。

见寂尘风远远地跟着冉倾心去了,坐在树上的冉倾城不由的一笑:“寂尘风,你到底要干什么呢……这也不干我的事了。”

她继续盯着广场花台之上,岳素夙一个飞跃倒立,引得台下的百姓和观众们齐声叫好。一个不留神,冉倾城突然察觉自己身下树枝不稳,一个晃神,她低呼一声,腾身飞起,立于一根比较粗壮的树干上。

还未站稳,她就感觉到了在哪不远处,一道略带点玩味的目光便直直地朝这里射了过来。她凝神望去,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无奈地瞥了那双微光闪烁的眼睛一眼,撇撇嘴,从树枝上飘然而下,如一团红颜的烈火。

那双眸子的主人优雅地挑了挑眉,趣味无限地望过来,步子也缓缓地朝着她迈开,渐渐地脱离拥堵的人群,修长俊美的男子混身像是镀了金一样,走到了她的身边。

“难得公子如此有空,来此观赛?” 冉倾城随意摘过身旁的一朵花,轻嗅,满面娇柔的笑容,绝美的容貌在此刻炫目无疑。

“消遣消遣,娱乐娱乐。”依旧高贵优雅的颀长男子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绚丽笑容,打趣地瞅着冉倾城,慢慢道,“这次姑娘怎么不是弱弱的靠在树下呼喊在下说‘救命’,而是爬上了树丫了呢?”

第拾回 双面娇娃(2)

“宇文羿,你是在教本姑娘怎么做吗?”见对方暗骂自己是猴子,本性已暴露,冉倾城也不打算再装下去了,直接挑明了话,颇有恶狠狠的意味。

“不敢不敢。姑娘才高八斗,亦柔亦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哪需我来提点?”宇文羿“谦卑”地垂首,神色却依旧笑意满面,风雅无限。

“这倒是实话。”冉倾城厚脸皮只是“嘿嘿”一笑,就应承下来了。

宇文羿对于冉倾城的厚脸皮功力显然是估计不足,瞬间愣神,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他就同样一笑,淡淡地瞅着冉倾城,试探:“姑娘是来参加此次的圣女之选的?”

冉倾城抬起她尊给的头颅,斜睨了一眼宇文羿,无视他有些亮闪闪的眸光,“宇文公子等着看不就知道了?”

宇文羿被冉倾城一句话给噎了回去,也不生气,只是迎风而立,丰神俊朗的容貌越发地俊逸清秀,细长而透着一股邪魅气息的双眸微眯,他不经意地扫了冉倾城一眼:“姑娘,你可有听说过……生死状纸?”

冉倾城眉心微微一跳,抬起脸来,若无其事地扫过宇文羿的俊美侧脸,坦然道:“那个东西啊……不是传闻中说的吗?什么很厉害的。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呢?只不过是无缘相见罢了。”

想试探我?门儿都没有。冉倾城抽抽鼻子,一脸无邪,心里却在暗打小鼓。武林中被传的神神秘秘的至高宝藏,会不认识吗?如果说不认识……不就立刻被识破是在装的?还不如直接讲出来说明白,倒让他无法挑刺。

好你个狡猾的狐狸!冉倾城眯了眯眼,模样慵懒娇俏。

宇文狐狸风度翩翩地浅浅一笑,垂目看着冉倾城美丽光鲜的侧脸,道:“是啊,在下也一直想要一睹至宝风采,奈何实在缘浅。说来姑娘只怕是与我一样的心境啊。”

“对于这种至宝,谁不想就是瞎聋哑残。”冉倾城轻轻挑眉,内心里已经把宇文狐狸骂了千百遍,居然把她和他自己相提并论,“据说此次就有至宝的迹象,那么宇文公子,你此次来……是为了一睹美人风采,还是冲着这‘状纸’而来呢?”

面对冉倾城犀利的目光,以及不怀好意的问题,宇文狐狸依旧面不改色:“既然姑娘对在下如此诚恳,那么在下也就不能说瞎话了。二者皆有吧。生于人世,若不是为了至美和至强,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可不能对不起自己,是吧?”

“嗯。”冉倾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宇文狐狸望着自顾自挑眉的冉倾城,精致的眼角一挑,闻着眼前的少女散发的淡淡桂花香,嘴边漾起一抹轻柔的笑意。

冉倾心来到路边的一条小巷内,此时百花圣女的挑选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的,在这里和寂尘风相会,自然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身影还未站定,寂尘风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是在找我吧?”冉倾心轻淡地回神望向神色有些不定的寂尘风,栀子花香飘散。

“冉姑娘……”寂尘风微微一蹙眉,见到冉倾心这么探究地看着他,立刻三两步上前,风度十分地问道,“上回的问题姑娘还未清楚地回答我,不过,今日看来,你的确是要参加圣女之选咯?”

“怎么,寂大侠如此在意这个问题?”冉倾心不动声色地反问,抛回问题。

寂尘风微微苦笑,意气风发的面孔有些暗沉:“说不在意……是假的。老实说,此番我的师妹也来参加这次的选会了,本来是不需要担心的,可若是冉姑娘你也参加……就是花落姑娘了吧。”

“你说的是岳素夙?岳姑娘才能出众,自然是万中无一的,怎可轻易下定论呢?老实说,我还很想跟她较量一下。”冉倾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清新淡雅,微摆衣袖,“寂大侠不反对吧?”

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飘散于空中,映衬着冉倾心柔美地白色身段。

寂尘风下意识地颦眉,朝着面前的女子定睛瞧去……绝美白皙的面庞,精致的五官,高深莫测的浅笑,流波四溢的媚眼。寂尘风心中动摇,再一看,她的眼角与眉间的红朱砂晃得他心神一怔。

他苦笑一声,自我嘲讽:哼,自己到底是在怀疑些什么呢?明明……就是一个人不是吗?冉倾城……其实自己根本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她真正的名字,现在还在怀疑什么?只是从红衣换成了白衣,怎么就觉得变了呢?

“倾城姑娘,这种较量,我想只要不太过火,都是可以的。”寂尘风笑笑,上前两步,眉头微蹙,语气有点试探,“对了,上次由于在下打扰到了姑娘的任务,一直感到心神不宁,不知上次的任务失败,令师可有责罚于你?”

冉倾心扯扯嘴角,幽幽地笑:“难得大侠还记挂在心。我乃我师父手下的得力弟子,如此一件小事,不足以让师父对我有所惩处。不过,还是感谢寂大侠对此事的记挂。”

“呵呵,毕竟……”寂尘风轻咳两声,神情有些隐隐的尴尬,忽略了冉倾心语气中暗夹杂的讽刺,他尽力微笑,“你我也算是萍水相逢的有缘人,别再‘寂大侠’这般叫我,倒喊得我惭愧。如若你不介意,我便唤你‘倾城’,你喊我‘尘风’可好?”

套近乎来了?冉倾心原本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句“我介意”生生哽在喉咙,有些鄙夷地扫过寂尘风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心头一转:介意什么?人家反正叫的是“倾城”,又不是她倾心,再说,为她成全一桩美事……不是很好吗?

冉倾心邪恶的心思泛滥了,笑容一夕之间变得格外柔美灿烂,明媚道:“那还是我高攀了呢。好,尘风。”

面上笑着,心里却在阴着另一个与她有着同样面容的女子,登时笑意更浓,灿烂夺目。倾城,我为你捡到了一个也算是人中龙凤的极品,你看可喜欢呢?

远处,某个正在与狐狸斗智斗勇的红衣少女忍不住一个喷嚏,身子抖了两抖。咋觉得突然降温了呢,背后凉凉的……莫非是谁想要阴老娘?

“尘风。选出百花圣女后没几日就要上百花庙去进贡百花娘娘,到时候会人多手杂的,掺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那么你会否前来保护我呢?”冉倾心低声轻笑,望着对面的寂尘风,眸光闪闪。

寂尘风觉得自己被一股阴风包围……冉倾城这个女人,还是那么爱装娇弱。看起来不会错的。明明自己的武功和她不相上下,居然要他保护她?这个凶婆娘,谁打她的注意谁倒霉。目前看来……自己倒霉了。

心里这样想,嘴上自然是不能说的,只得继续赔笑:“嗯,定不负倾城所托。”

冉倾心的笑容渐渐淡下去,她转身遥望比赛场地的方向,心念一动,不知道倾城和宇文羿那儿怎么样了呢。

冉倾城与宇文羿站在一道,完全没想到平日里不太生长的姐妹此刻正在想办法阴她。她此刻一门心思可全是扑在了她面前的这个“外表俊雅、气度非凡、尊贵有礼、实则败絮其中、狡若狐狸、内心阴狠”(倾城语)的男人身上。

她也没有注意到,刚好表演完毕,赢得满堂喝彩,此刻正悠然下台的岳素夙,无意中瞥到了这个方向,看着站在一起的一对璧人,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但是似乎是没想出什么东西来,她慢慢地转过身离开了这个人声鼎沸的场地。

微风拂柳,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与众不同的气息。

与冉倾心分手后的寂尘风匆匆地赶回了原本与岳素夙约好的地点,看到月白色衣衫的岳素夙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他微微有些歉意地走上前:“师妹,你表演完了?真是抱歉,刚刚我遇到了一个故人,所以就……”

“没事,师兄。”岳素夙淡雅一笑,柔和的面容还带着一丝英气,有说不出的好看,“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这次来的主要目的。爹对你的期望很高。”

“我知道,事关武林中正邪两道,我是清楚的。”寂尘风的表情显得十分的正气凛然,“只要我寂尘风在,就不会让武林邪教横行霸道。那些至宝,也绝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这是我肩负的责任。”

岳素夙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寂尘风,微微垂下了头。

第拾壹回 一鸣惊人(1)

在当日的展示中,受到的好评最多的、最有希望能够成为百花圣女的人选就是岳素夙了。她本身就是武林盟主岳岭峰的独女,身份、名气摆在那儿,再加上那一曲剑舞表演得的确出彩,比平常的官家小姐、平民女子的甩袖长歌要新颖的多,好看得多,自然也不敢有人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当然了,要说的话可以,也许转眼武林盟主就会找上你家。

所以对于第二日的表演展示,众人更是期待不已,心中的档次也早就提升了好几层,能入眼的大概根本没几个。然而,对于这一点,冉倾心依旧表示毫无压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众百姓们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罢了。

“你确定?肯定?真的假的?”冉倾城一脸怀疑地瞅着一脸笃定的冉倾心,满面的怀疑。

“确定,肯定,真的。前提是……你配合好。”冉倾心站起身来走到冉倾城的身边,笑容优雅却隐藏着一丝的危险,“我想,咱们的心灵感应此刻也应该派上用场了吧?”

“可为什么一定要我去蹲在这里面?我又不会缩骨功!”冉倾城一看自己前面这个箱子就头大,有些愤慨地对上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嘟嘴抗议。

冉倾心俯下身子去合上了盖子,然后慢条斯理道:“我才是参赛者,最后需要露面。”

借口,明明就是想借机整她!冉倾城再次鄙视地看着那个阴了自己的女人,心下暗想:算了算了,就当是为了任务牺牲好了。她冉倾城能屈能伸,不拘小节,难道还怕这个不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冉倾城似乎为任务奉献的不少了吧?最多的就是出卖色相……

“叩叩!”门被敲响,可心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过来,“冉姑娘起了吗?”

在冉倾心转身的那一刹那,冉倾城就心灵相通地快速向上一跃,一身妖艳红裳在空气中划过几道优美的弧线,立即消失无踪。

冉倾心见冉倾城已经在房内的屋梁上隐匿,这才慢悠悠地坐到铜镜前,扬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可心手里拿着一盆清水,推门而入。

冉倾心望着铜镜之中,自己那张不施粉黛却已经异常清丽的绝世面容,渐渐垂下眼睑,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百花圣女……就看我们姐妹俩如何将你手到擒来吧。

六月二十一,辰时三刻。

百花圣女的展示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由于昨日已经有了岳素夙一枝独秀的英气剑舞展示,今日先上去的几个女子都未能吸引到官员们和尉翛、百姓的目光,弄得一个个面带桃花上去,垂头丧气下来,有几个情绪比较激动的,还差点就当朝嚎啕,好在她们的淑女规矩捆绑她们,但是也不是一般地凄惨。

“尉公子不知是怎么看待这场选拔的?”坐在尉翛右手边的一个头戴官帽的精瘦男子带着谄媚的笑容凑过来同一脸漫不经心的尉翛寒暄。

“哦?还不错。”一身雪白长袍的尉翛,头也不动,只是抬起一双桃花眼,往台上随意地瞄了几眼,哼哼了一句。

“那么,有无尉公子最看好的姑娘呢?”那个谄媚的男子依旧笑嘻嘻,“想必以尉公子的另一身份——情庄少主来说,见过的典雅美人一定不少吧?”

一听这句话,尉翛才懒洋洋得抬起脑袋,带着另万千少女神魂颠倒的笑容看着那中年男子,微笑道:“蒋侍郎可真是了解本公子。不过要说这次的圣女之选的展示嘛……我认为还未有最合我心意的。”

蒋侍郎听到尉翛的话语,虽然心中有一些底,但是还是忍不住一怔:“嗯?怎么,昨日那位岳姑娘的剑舞也入不了您的眼吗?”

“那个剑舞啊?其实也是不错的。不过……灵气中还是少了种剑的圆滑和刚硬。剑嘛,舞出来软绵绵的话,不就成了丝绸了?”尉翛的眉眼往周围的人群里瞟了一眼,立刻引起了无数的妙龄女子暗送秋波,他笑,“据我所知,最有实力的那人……还未上台。”

“哦?莫非已有尉公子暗中看中的女子?”蒋侍郎一听,立刻心中警铃大作。

他的目光往人群中扫了扫,活像是饿狼扑食:哪个哪个?到底是哪个姑娘被这个风流情种看上了啊?他一定要时刻的注意,为了讨好这个尉翛,一定要让那女子成为百花圣女!如此说不定他还会有机会和尉翛深交……那样的话……哈哈哈,蒋侍郎仰天长笑。

台上,一位紫裙姑娘表演完刚下台,台边的一位负责比赛顺序的官员立刻拿起手中的纸张,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地喝道:“下一位,冉倾心。”

话音刚落,百姓们倒还好,但是台下的几处角落却轻微地改变了气氛。

一直漫不经心、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手指上的尉翛豁然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舞台,眼底闪过一丝隐隐的兴奋与期待。

在花台西北边不远处的熙熙攘攘人群中,赫然站着一男一女,那男子自然就是行侠仗义的寂大侠寂尘风,而那女子就是昨日狠狠出了一把风头的岳素夙。一听到这个名字,两人同时皱眉。

一身亮眼但是却不刺眼的白衣,修长匀称的身姿,几乎可以与雪白的衣裳媲美的白嫩肌肤,吹弹可破……众百姓狂咽口水,再往上……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孔直射每个人的眼球。

这,这是倾城绝色啊!雪一般的肌肤,映衬出不施胭脂水粉的素雅静颜。双眉轻挑,细长隽秀,双目柔美,眼波四溢,鼻子小巧,嘴唇嫣红,美丽不可方物。更让人难忘的则是她眼角眉间两点朱砂,更使她像是画中走出的那般美好。淡淡的桂花香气朝着围在台边的百姓们散去,弥漫在空气里,离花台近的众人都陶醉其中。

“是她……”寂尘风低低呢喃。可是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又化用了一个名字?冉倾城、冉倾心这两个名字也不过就是一字之差,有改的必要吗?难不成是为了某种意思?

一顾倾城,一见倾心。

一旁的岳素夙也在惊艳之余收回目光,听到寂尘风低低的呢喃,侧脸来望他一眼,却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距离花台较近的宇文羿带着他的贴身侍卫衍笙站在台边,嗅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淡雅桂花香。

宇文羿看着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淡淡笑道:“果然是她。这丫头换了一身白衣,感觉完全不同了。”

衍笙侧立一旁,有些微微的困惑:“可是公子,她不是说她叫冉倾城吗?”

“倾心、倾城又有什么区别呢?行走江湖,提防一点是没有错的。名字用真用假有什么特别的吗?”宇文羿笑意浅浅,看着台上那一袭白衣,轻声道,“更何况,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一个人换了十个名字,她也还是她。”

人群外围,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少年男子有些愕然地看着远处被无数人包围起来的大花台,目光触及台上的那抹雪色,他怔然呆立了一刻才回神,目光中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惊喜:“女人,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是爱出风头啊……爷就再等等,看你见到爷会是什么表情。”

语气狂妄不羁,雷珲。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条街角小巷处的阴影里,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由于隐藏在黑暗中看不见容貌,只能看见他一双灿烂如星辰的瞳孔,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他注视着遥远人群之上的那片洁白,身形轻微一顿,最终还是转身撤离,只有他的蓝色衣摆顺风飘出墙边,在阳光下闪烁一摇才慢慢地消失了踪迹。

第拾壹回 一鸣惊人(2)

全然不知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引起了一系列小骚动的冉倾城依旧迈着她略微有些僵硬的淑女步,缓缓走到舞台中央,站到了一个早已摆在那里的大铁箱旁边。

她面上笑意盈盈,可以装扮,内心早已将冉倾心用五花八门的词汇“伺候”了个遍。该死的,老娘这一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要不是她们本身的关系就非比寻常,比如换了那个寂尘风,她早就一拳揍飞他了。一会儿要被关黑箱子不说,还让她硬是脱下了那红艳艳的长裙,穿上这白色粗布!是准备要披麻戴孝吗?跟死人脸一样的颜色她向来是敬而远之,可是那个阴险的女人自己平日里一身丧服就算了,现在还逼迫她也换!她不换不行吗?还可以显示他冉倾心更高超的本领不是?可惜……

……(话音重现)……

“你不穿我就告诉姑姑你不配合行动。”

……(重现结束)……

阴险的女人啊!冉倾城满腔怒怨无处发泄。明明知道冉縻瑟是她的死穴,就这么赤 裸 裸地对她施行阴暗的威胁!最后她还是迫不得已,很没骨气地……妥协了。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当叛徒的料啊!

冉倾城心里打着小九九,同时也感受到了不远处的冉倾心的催促,当下无奈地打开箱子,进行原定的计划。

她的手臂看似纤瘦,实则习武力量无穷,轻轻一抬,将这个铁箱侧了过来,四面一一转过展示在在场的人们看,证明其中是空无一物的,也是货真价实的箱子。

尉翛等人奇怪的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凑着观看,不理解地望着笑容莫测的冉倾城。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白痴眼神。

冉倾城再次放平箱子,朝众人微微一笑后,趁着大家神魂颠倒不知天昏地暗的时候,她飞速地跃入了箱子,以雷霆之速盖上了箱子。

钻入箱子中的冉倾城在一片黑暗之中快速收起那满脸甜腻的笑容,伸手去摸冉倾心跟她说的机关。她骂骂咧咧,嘟着嘴乱摸一气。

奇怪了……不是应该在这里的吗?

她纤细的手指终于触到了一个凸起的小木块,心中暗喜,用力一按……

“刷——”

一块长板飞速横来,擦过蜷缩在其中的冉倾心的门面,顶在她的鼻尖。

该死的!冉倾城在心里破口大骂!好你个冉倾心,你也不跟我说这个挡板的位置那么低!险些要了姑奶奶的命了……现在就连她抬手揉揉脸的空间都没有了,居然那么精准……她一定一早就算计好了要她钻!

箱内冉倾城气得牙痒痒,而外头,人山人海的街上此刻鸦雀无声。

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三倍,一眨不眨地瞪着那个已经毫无动静的箱子。没法子啊,第一次有人上来展示但是却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说自己演啥就“嗖”地一声钻到了箱子里面悄无动静了,他们是很想用心意会的啊……可是……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依旧是全场寂静,没有声响。有人的眼睛都瞪酸了……

“这……”一旁的蒋侍郎不明所以,完全摸不着头脑,侧脸望着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大铁箱的尉翛,轻声道,“这到底是什么?”

“……”尉翛瞅了瞅那箱子几眼,对台上呆头愣着的报序官道,“你上前去看一看。”看看你玩什么把戏?

“是。”得令的报序官缓过神来,走上前去。

台下百姓开始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变响。

报序官来到大铁箱一侧,弯腰伸出手……

“慢!”就在报序官的手就要触到大铁箱的箱盖的时候,一道清越的女声越过人群远远地传来。众人齐刷刷地回身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轻踩在一支栀子花茎上,飘然远来。

“仙女啊——”有的百姓已经大声惊呼了起来。

那一袭清风曼舞的白纱,拂过无数人的头顶。冉倾心踏空而来,缓缓飘过众人的头顶,卷起一阵香风,栀子花香四溢。

宇文羿微微有些惊愕,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冉倾心飘然而至的背影,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回过神望向冉倾心来时的地方,那被她借力一踩的栀子花还在上下摇摆,像是在微笑点头。

他的眉一松,随即转回身来,继续望向场内,眼含期待。

冉倾心已经站在了台上,朝底下正在激烈交谈的百姓们微微一笑,轻声道:“各位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众人语塞。

冉倾心一甩长袖,强劲的风力使得一旁的报序官退开几步,随后来到了大铁箱的边上又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声音轻慢:“各位注意了。”

百姓们听着看着,立刻伸长了脖子想要凑上去看。

冉倾心弯身下去,伸手拉起箱子上的扳手,将大铁箱的盖子缓缓地打开……

一旁的报序官站得近,一眼就瞧空了箱底,整个脸开始变换……

“啊!”他突然一声惊呼,喊得底下的百姓们也是一惊一乍的,差点没有被他的那一声吼给吓死。

“怎么了?鬼叫什么?”蒋侍郎一脸不悦地喝道,同时还拿眼角瞟了瞟身边一直未开口的尉翛。

这女子的确是人间的极品没错,尉翛看上去的确是对她很感兴趣的,但是这算是什么表演?他从头到尾没有弄明白,只知道这女的一句话不说就进了箱子,然后忽然又钻到了外头……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眼露惊恐。

“蒋侍郎,你还不明白吗?”一脸高深莫测的尉翛侧头来看他,语气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欣赏与惊艳。

“难道……真的是……”

那报序官在惊愕之下,突然觉得有些恐怖,不敢置信地朝着不明所以的百姓们和一直保持着笑容的尉翛,还有错愕的蒋侍郎大嚎:“大人,这、这里面是空的!连跟头发也没有了……那个女子……”

“什么?”

第拾贰回 圣女倾心(1)

(女生文学 ) 静谧一片……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盯着台上那白衣飞扬的高雅女子和那个诡异的大铁箱,露出了诧异到见鬼的表情。

其实反应快些的人在冉倾心出现的那一刻已经发现不对了,那叫冉倾心的女子不是钻到铁箱里面了吗?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从另外一个地方飞过来?这这根本不现实啊!她到底是怎么逃出铁箱再归来的呢?若是箱子里的和外面的是两个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而且若是两人,那么箱子里的那个呢?怎么不见了?去哪里了?那明明是个空的铁箱!

“好!当真是当人忍不住要赞叹一番!”座上的尉翛笑容越来越大,直接起身鼓掌。真是太惊奇,这个冉倾心,实在是太丰富了。

底下的百姓也被他带动,云里雾里,不敢置信地一起拍手,刹那间掌声响成一片,议论一声高过一声,宣告着这场圣女之选的最高潮。

“等等,这绝对不可能!”正在冉倾心想要喊人撤走这个箱子的时候,蒋侍郎突然站起来,一声大喝,“这怎么可能呢?一个活生生的人好无动静地就从一个封闭的空间到了几丈之外?”

“那么,蒋侍郎想怎么验证呢?”高台之上的冉倾心表面依旧温雅地笑,但是眸子已经冷下来了,沉静地应对。

“你,去看看那箱子!”蒋侍郎见着周围的人一齐盯着他,就随手指了那个报序官上去。他就偏偏不信邪!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一定会被揭穿!

“是。”报序官虽然觉得心凉,但是还是依言上前围着箱子转了几圈,伸出手去打了打那铁壁,随后又伸手去摁了摁铁箱的底部,在伸出手去重击了几下,发出“硁硁”地沉重之声。

里头的冉倾城原本就快憋死了,但是见眼下情况紧急,只能奋力抵住,苦不堪言,又把那报序官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回禀大人,这箱子……是实底铁皮。无可能装下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啊?”蒋侍郎一愣。

一旁的冉倾心无声一笑,眼神中暗藏着一丝嘲讽。他们自然不可能去靠搬动这个箱子来算重量,因为这个箱子之前抬上来的时候就是三个大汉一起搬上来的,她特意加重了重量,多了一个倾城,手感上感觉不到多少的加重。他们也不可能去测算内外底的高度差异,那么精准又扼要的方法他们想不到,就算想到了她也有法子应对。只可怜了倾城这丫头……回去补偿她。

“如此,那么我便告退了。”冉倾心弯下腰准备去推箱子。

“且慢。”

冉倾心循声望去,却见出声叫住她的正是尉翛。

“不知姑娘可否告诉在下,你这戏法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办到的?”尉翛露出一个自以为最英俊潇洒的笑容问道。

“抱歉,这是秘密,恕不奉告。”冉倾心淡淡地瞟了尉翛一眼,喊人推着这沉重的大铁箱子慢慢地离开,只留下表情有些僵硬的尉翛,和一干傻掉的官员们。

百姓们一窝蜂开始讨论起来。

“唉,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脑子还晕晕的,毫无头绪啊……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连尉公子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啊?莫非是失传已久的逍遥家的看家本领凌波微步?”

“笨蛋,在那封闭空间根本行不通!”

“……”

官员席上,尉翛立于一直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的蒋侍郎身边,望着冉倾心悠然远去的身影,忍不住扯起嘴角一笑。

这个女子……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

台侧的宇文羿目送冉倾心离去,眼波若有若无地飘散。

的确是挺神奇的。但是……没有她本人神奇。

远处的雷珲斜倚在墙角,看完全过程,知道看不见冉倾心的背影,他才从震惊中回神,低低道:“哈,女人,你果然很有一套,这样才配做爷身边的女人。期待和爷我在街头相遇吧。”

人群中的岳素夙和寂尘风也刚刚缓过神来,松了一口气,各自思索。

“她……倒的确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岳素夙沉寂半晌,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她的声音清远,不似一般女子的甜美。

“我觉得,她的身上有种奇异的特质。”寂尘风微微一笑,回答道。

“怎么?难道是对她动心了嘛?那倒也是。她这样的绝色女子,红衣白衣皆是绝代佳人。”岳素夙扔下一句话,旋身往外走去。

“……”寂尘风一怔,脱口而出,“你见过她?”

岳素夙微微侧首,缓露笑容:“是啊,昨日的时候见过。不过,她身上总有种让我感觉不太对的感觉……你不觉得她太美、太妖异了吗?”

“……”寂尘风的思绪一慢。忽然想起当初她第一次遇见自己的时候,那一眼……太魅惑。那是一种极其厉害的媚功。

心里这样想着,他的嘴上却是脱口而出道:“这也并不代表什么。如若美是一种错,追求美也是一种错误的话,那么世间每一个女子多是错的。”更何况,她那时要杀的是哪个为非作歹的徐少坤……若是妖女的话,那么……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那就随你吧。”岳素夙也不再说什么,飘然远去,独留寂尘风一人孤立原地。

“应该……是这样的吧。”他垂首,喃喃自语。

终于,百花圣女之选在一位名为冉倾心的绝代女子的惊世表演中渐渐落下了帷幕,据说这一场千里挑一的选拔在当时无数人的心头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知道几十年后,风波平息也不曾忘却,之后每年的圣女少不了拿来和她作比较,但是却是及不上她风采的万分之一。当然这是后话了。

关于众人一致认定的圣女冉倾心,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密谋的小工作,计划着几日后的进贡。至于她想要给冉倾城关小黑箱的补偿就是——放你出去转一圈回来和我一起计划阴谋。

对于此等的“补偿”,心高气傲的冉倾城自是不服气的,于是,两个一言不合的人就开始过招了。至于结果嘛……用红娘子的话来说就是,那个穿着白色丧服的阴险的女人趁着她不注意又偷偷地阴了她于是她就被她一脚踢出来了。如此奇耻大辱,作为不吃眼前亏的好杀手自然是不能白白凑上去挨揍,于是,她就来到大街上晃荡了。

彤儿和灵析都对于这“未知的新奇世界”充满了好奇,再迫于这两个主子的淫威,它们也不敢再打扰,只得绕道——找地方自己玩。

冉倾城也懒得去管它们,反正彤儿可以识百毒,灵析的动作迅猛还会喷小火,哪用得着她来瞎操心。

东逛逛,西看看,避开了人多的集市,冉倾城无聊的坐上了一艘小舟去游城中小河。

粤城之中有一条流泾河,河道不宽,不过也就十丈,整条小河贯穿粤城,河边即是小贩们摆摊售货的好地段,所以依旧是热闹非凡,是不是还有妇人从贯穿河道的桥上走过。

冉倾城无语地靠在船边,探身下去撩了几撩清水,憨厚的老船家在船位左右划着船。

“姑娘可真眼熟啊!老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摆船的老船家在船尾高声的吆喝道。

“老丈,你认识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世上的人我也见得多了。但是大多都死了……”冉倾城头也不回,笑意盈盈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怕了还是怎么了,那老船家就此噤声,不再说话。

冉倾城也乐得自在,靠在小船边上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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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贰回 圣女倾心(2)

(女生文学 ) 小船平稳地摇晃,慢慢悠悠地向前行驶。恍然间,轻轻地“嗒”一声,小船左右摇晃的频率微微加快,接着不多久,冉倾城便感觉到有人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停住,不语。

冉倾城微微抬首,睁开双目,转首望去……

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颀长男子,眉目俊朗,丰神奕奕,面容不羁,正带着一丝打趣的笑盯着她。

“你干什么?”冉倾城面无表情。

“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女人,你管不着。”雷珲一贯有些阴桀的眸子瞟了瞟她,哼声道。

爷?冉倾城挑了挑眉。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冉倾心曾经说过……这是嵩山派的雷珲的特定专用代词,指的,就是他自己。而且这个男子年龄不大,一脸狂放不羁,应该就是那煞神雷珲了啊。

心里打着小九九的冉倾城慢慢地站起身来,偷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冉倾心啊冉倾心,让你这次对我不仁,那么我就要对你不义!

她想到这里不禁笑靥如花,侧头望向站姿随意的雷珲,轻笑:“也是,嵩山派的雷珲怎是我一个区区女子可以管的?”

“没想到你还记得爷,女人,不错。”雷珲笑笑,眼神锋芒毕露,“也对,在两个多月前,我们才见过啊。”

“哎,错了。是今年的三月初三,你我在皇城相遇,仔细算来该是你算错了。”冉倾城笑得倾国倾城,心里面却在咒骂:他奶奶个雷珲,敢试老娘!“听该是三个多月前。”

雷珲盯着冉倾城那绝世的面容,浓眉不经意间轻轻一挑,他说:“哦,是吗?那大概是爷记错了。不过……”他的眼睛眯了眯,“你不是马上要去做什么圣女了嘛?怎么?现在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瞎晃。难不成……你是在等爷?”

“是不是特意等待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们遇上了。”冉倾城纤细修长的白皙手指一勾青丝,媚眼流转,“你应该知道,有些时候,特别的等待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哪有我们此刻的缘分?”

“你说得对,爷喜欢坦诚又不做作的女人。”雷珲颇有些行去地盯着冉倾城,发觉她给他的感觉奇怪,但是却很真实,不禁一句类似于表白的话就溜出了嘴。

“是吗?那么倾心便在此谢过雷少侠的厚爱了。”冉倾城理所应当地收下了雷珲的话,反正现在自己只是顶着一个“冉倾心”的名号,不需要为此负一丁点的责任,至于事后就让倾心自己去料理吧,她才不爱“多管闲事”。

“女人,不用叫爷什么‘少侠’。你跟上一次见到爷完全不一样。”雷珲直言不讳,一双阴羁如死水的眸子死死地顶着眼前的冉倾城,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冉倾城眼一转,心道:直接挑明了怀疑我吗?脸上却不以为意地笑着:“有吗?上次那么冷冰冰地对你还不是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不熟悉吗?当时我也败在了你的手下,难道还该笑意盈盈地面对你,让你放我走吗?”

雷珲一愣,想想也倒是这样的道理,再加上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服饰、味道、举止与上次见到的不一样,但是她的伶牙俐齿也是自己经历过的,再者若是另外的女人,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呢?退一万步讲,要是冉倾心那个女人和眼前的红衣女子是认识的,那么这张脸……又怎么会一模一样?找到相似的面孔也许不难,但是要一模一样、甚至是朱砂都一样的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双胞胎还会有区别呢,更何况他及其确定眼前的女子是真容貌,并未带上人 皮 面具。

“也对。那么,女人,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在变相示好吗?”雷珲偷偷凑近她,凑到满鼻的桂花香。

“随你高兴。”冉倾城不经意侧身,眸光一晃,扫到岸边的一家茶楼的二楼上射来一道熟悉的目光……冉倾城眼睛一眯,狐狸。

她回头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雷珲展颜一笑,随即说道:“不好似,我似乎看到了熟人。失陪了,下次遇到的话,再说吧。”说罢,她也不等雷珲回答,矫健轻轻一点,红衣飞扬,人瞬间从船上飘起,落到了大街上,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她再次一点,又飞上了茶楼的二楼的雅座区,在一只笑容满面的狐狸面前坦然坐下。

依旧立于船上的雷珲目送冉倾城离去,望着那个方向,见她好不造作的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年轻公子模样的男子身边,说着些什么,顿时目光一沉,凛冽的飘散在空气中,他低声道:“宇文……羿?”

冉倾心房间。

“叩叩叩。”门毫无预兆地被敲响,冉倾心带着讶异的目光转身走到门口,伸手拉开房间的门,看到来人,讶异的神色更深,但是旋即很快就恢复平静,悠然道,“许师姐,你怎么来了?”

一袭黑衣的许伶仃手持长剑,站在门外。见到冉倾心稍微惊诧的目光和语气,笑答:“你要让我站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吗,倾心?”

冉倾心稍稍一迟疑,最终还是让开了身子让许伶仃进了屋子,随后利落的关上房门,半晌才道:“姑姑把任务交给了我和倾城。”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才来看看的。一到这儿就听见了你的好消息,这不才来这里问问你的下一步计划。”许伶仃来到屋中,也没有坐下,只是把剑放在了桌子上,语气温柔,“司空师兄也很关心你们的任务进展。”

听到司空遥的名字,又联想到倾城,再是他们两个争吵的场景,一下子就被逗乐了,心里微微地放下了一些,温声道:“下一步……自然就是到了百花庙之后动手。”

“怎么?打算到那之后全面进行搜查吗?”许伶仃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动静不会很大吗?”

“不会,我们是有正当理由进入的,到时候做什么都任由我为。那时倾城会和我一起去,等到抵达了百花庙之后,我和她就可以掌握全局。想必到那个时候,要查出一条线索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可是,届时不会有很多的武林正道吗?他们之后也寻了个理由留下,或者是更加麻烦的情况……她们中途就发现了,那又该怎么办?这次不比寻常,光是寂尘风就让人头疼,再加上这次来的人比往常的要多,想要全身而退已经实属不易,况且你跟倾城这次一起出动……”许伶仃面带忧色,如临大敌。

“别担心,师姐。好在当初我和倾城在私底下和那些人有一些交情来往,大概还好处理,再不行,我和倾城还有那招呢。”冉倾心倒是面色如常,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

“……”许伶仃的忧色不减,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冉倾心。

冉倾心推开窗子,定定道:“除非有人在暗中捣毁我的计划,否则我的计划必定不会有什么失误。”

“好吧,既然你如此的成竹在胸,那么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切……小心。”许伶仃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剑,回身走到门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就迈着步子出了大门。

冉倾心看着许伶仃离去的身影,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感应到许伶仃走的够远了,她才面无表情出声:“需要我请你出来吗?”

话音才落,随即跟来一抹蓝影,稳稳地从窗边跃入,落在她的身后,俊朗温和的面孔上透着一丝无奈和苦笑。

“亏你是堂堂大侠之子,年轻侠士中的佼佼者……怎么,在一个姑娘家的房门外徘徊查看,也是你的爱好吗?”冉倾心悠然转过身来面对他,露出一个和倾城平时的表情很像的——鄙视的眼神,看向那个蓝衣男子:“司寇维?”

“冉姑娘还是那么敏锐。”被道破的司寇维的笑容都显得有些苦。

“大约自从我进了这粤城,你便盯上我了吧。”冉倾心不紧不慢地坐在桌边,瞟了一眼司寇维,心里却敲起了响鼓:这个家伙,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例如倾城,例如刚才的谈话?若不似灵析趴在房顶上帮她传讯,她推开窗子感应到了他的气息……还不知道要被他听到多少东西……不过,也许他也没听到。

司寇维温和的面色一僵:“这个……”

“说,你都听到了些什么?”一想到刚才那些,冉倾心的声音还是冷下几分,要是他来坏事……她可不介意在这里大开杀戒!

“听到?”司寇维听了冉倾心的话倒是有些懵了,他细细一想,道,“没有,今日是我第一次到你屋子附近。其实知道那日你上台,我才肯确定那是你。今日才想着来一探究竟,谁知道才落脚就被你揪出来了。”

话语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冉倾心双眉一抬,瞅着他:“真的?如此便好,若是你让我晓得你是在骗我,我就要让你日后后悔。”

“你怎么还是这爱威胁人的性子。难道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司寇维微微一下,面容如玉,瞅着冉倾城陡然冷下来的眼神,他爽朗一笑,想也不想就坐在了冉倾心边上的座位上,“其实我今日来一瞧是想看看你的伤有无好转。”

冉倾心的面部有些抽搐地看了看这个“厚脸皮自己坐下、自说自话”的男人,冷哼道:“还没死,有什么好看的?我和你很熟吗?我的性子如何你又知道多少?”

“至少明白,你倔强。”司寇维面对冉倾心的臭脸,好脾气道,“你上次还没康复就跑了不是?容易留下后遗症,乖,让我瞧瞧。”

冉倾心的手在抖,她现在感觉她在面对一个性格比冉倾城还要强大的男人!

他难道没有听出自己言语中的疏离和不善吗?为什么还把脸往上凑?难道他真的是铜墙铁壁做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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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叁回 进贡前夕(1)

冉倾城瞅着那个笑得悠然自得的狐狸,嘴角一抽搐,随即望向另一边还未反应过来的尉翛,翻了个白眼,毫无形象:“大哥,你可以回神了。”

“哦……”尉翛眨眨眼,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终于恢复了神气,他絮絮道,“我还是没有想到你们会坐在一块。”

“这世上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有啥稀奇?”冉倾城嗑瓜子,亮出白灿灿的门牙,用力——“磕!”瓜子壳裂开,瓜子肉进肚。

“这位姓冉的姑娘。你能文雅点吗?”尉翛的眉角直跳,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这位冉姑娘对“礼仪”二字一窍不通呢?

不文雅的冉姑娘“呸”的一声吐出了瓜子壳:“‘文雅’?文雅顶饭吃吗?吃瓜子怎么文雅?那些个一个个走路一呼吸迈半步的大家闺秀才奇怪呢!走了一个时辰一条街还没走完,迟早得饿死,豪豪气气的有什么不好?”

“……”当初怎么会认为她美丽优雅的?明明只有与众不同的奇葩特别嘛!还带着奇怪。

“喂,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冉倾城见尉翛正处在无语中,便转向一边乐的悠哉的宇文羿,目露凶光,“你一直在看着我是吧刚才?有企图?”

“公子哪会对你有所企图?你……”一直被众人遗忘了的衍笙见自己主子的伟大人格遭到侮辱,立刻跳出来为自己的主子“护法”。

“你跳的那么快干啥?你主子还没发话呢!”冉倾城瞅瞅他,转移视线,“喂,我说,我最近在哪儿出现,这地儿也就有你的影子……狐狸,咱把话挑明了吧,你盯着老娘干啥?”

她担心再这样下去,会让宇文羿起疑。宇文羿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个精明腹黑的货,要是下次他遇到了倾心的话以他这样绝世的狡猾,难保不被他看出些什么来。嗯嗯,回去一定要和倾心再好好商量一下计策。以防这只狐狸男见缝插针。

“哦?难道只需冉姑娘走阳关大道,而在下只能避居小道吗?”宇文羿笑得一脸无邪,依旧高贵优雅,眼中却发射出一种“欠揍”的气息。

“是吗?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我就很期待在我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不要日日有幸‘偶然’和宇文公子你走到一块儿去了。”冉倾城吐出瓜子壳,也笑眯眯地回应道,皮笑肉不笑。

“原来冉姑娘是这样想的吗?”宇文羿眼珠一转,优雅地放下茶盅,“冉姑娘不想遇上我,难不成是想着再一次遇上雷珲雷少侠,天天相见?然后笑靥如花你来我往?”

“你果然看到了。”冉倾城也不反驳什么东西,但是眼中冒出的异样光芒,透露了她正在打小主意的心理,她鼻孔朝天继续啃瓜子,“不过,嵩山派嘛……我没兴趣。”

尉翛在一旁“嘿嘿”一笑,桃花眼风流无限:“是啊,嵩山算什么?空有其表,搞不好内部早就空了,一点儿银屑都挖不出来。不如我情庄好,那底下装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三言两语,把自家老底掀了。

“呸。”冉倾城吐出瓜子壳,再磕,“钱多有啥用?你饿的时候你能吃钱?钱除了可以无限的交易,没有第二个用处了。”

“……”炫耀未果的尉翛黑了脸。

“客官,你们要的碧螺春来了。”茶楼的小二端着一个大端盘,上面放了两杯热茶,步伐稳健地快步走过来放下茶水。

冉倾城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目光一顿,随即放下手中的瓜子,大力地拍拍手,站起身来大声道:“哎呀,不行了,我再坐下去就要晚了,得回去准备明日的进贡去了,那么就下次再见吧!我告辞了。”

她言罢,不再理会那三个表情各异的男人相同的“你早就该回去”的眼神,一袭红衣灼灼,飞扬着往楼梯口走去。

小二上完了茶,也慢慢悠悠地退了下去,自始至终,头都没有抬一下。

他抱着木端盘,慢慢走下楼梯,刚拐过楼梯,便看见了贴在楼梯板下的一张白纸,踌躇了一会儿,他还是放下了端盘,往门外跑去。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停顿几步,转身王一条小巷走去。

刚拐入巷口,横空一只白皙的手便伸了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拽了进去,伴随而来的是一个阴测测的女声:“元立承,你最好立刻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小二装扮的男子一惊之后立刻沉静下来,望着那双拽着自己衣襟的手,沉声道:“是主子派我来的。”

“我就知道!”那双手松开元立承的衣领,随后从小巷阴影中露出一张白皙绝美的面庞,是冉倾城。她瞪了一眼垂首不语的元立承一眼,冷冷道:“那个毒舌男自己不来反倒派了你出来,他真当我冉倾城是个软柿子吗?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主子只是担心……”元立承头更低,满嘴主子的好话。

“他担心?担心我的话,光派你来有什么用?想必你也看到了,在这儿的人各个是少年高手,他亲自来都未必讨得到好。”冉倾城冷哼一声,一脸的不信。

“宗主正在传授主子功法,所以主子才未能亲自前来。”元立承抬起一双坚定的眼睛看向冉倾城,“若是你希望主子来,我可以……”

元立承长相不算英俊,眉目清朗,五官端正,至少是赏心悦目,能够耐看,只是申请比较单一,一张面孔一直板着脸,绷着,雷打不动,表情就没有变过。

“谁希望他来啊?他来了除了气我还能干吗?”冉倾城气呼呼地等着木头一样的元立承,“希望我下次遇见司空遥,他可以使几招新的我瞧瞧。”

冉倾城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回应了几句,转头打量元立承,蹙眉:“那你最近有无查到什么东西?或者……可疑的人?”

“没有。最近来这里喝茶的最多的就是武林中人,基本上还算是有头有脸。前日下午天地七英的几人来过,但是听他们的话并未停留,似乎是当晚就离开了,独留下寂尘风。再者……”元立承顿了一顿,“今日上午,江南三侠入城。”

“江南三侠?他们也要掺合进来吗?”冉倾城秀眉一蹙,扶着额头头疼道,“真是难搞的敌人。和金陵五少一样。”

百花进贡那一日,来的武林高手越多就越是麻烦,但是对于寂尘风这样与她和倾心已有过数面之缘的人是不可能赶走的,不让他们去的话只会更加惹人怀疑,现在已经够头疼的了……那江南三侠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还好天地七英不在,不然的话……她和倾心十条命都不够玩。

“这个不清楚,但是三侠之一的沈南之好酒好美人是天下皆知的传闻。若是说他是冲着百花圣女来的话……也说得过去。”元立承的话言简意赅,都已经把一切显示明白了,二人心知肚明。

冉倾城无意识地敲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一会儿,猛然间伸手一拍元立承:“我明白了。你继续到茶馆潜伏,小心别让人起疑了,特别是宇文羿。现在立刻回去找倾心商量对策。”

“是。”元立承用力一点头随后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小巷子。

冉倾城揉揉额角,重叹一口气,红衣很快又隐没在了小巷内。

第拾叁回 进贡前夕(2)

元立承以最快的速度去买了一些糕点和茶叶,然后迅速的回到了茶楼。他在进门的一瞬间很明显的感应到有人的视线射到他的身上,抬头一看,却看到的是宇文羿和尉翛断断续续在交谈着。

他伸手抹了一把汗,暗暗道:还好冉倾城提醒了他,他去买了一些茶水,否则的话……两手空空地回来绝对会被宇文羿这个男人怀疑。

冉倾心几乎是半威胁半妥协地骗走了司寇维,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她感概这大侠之子真是挑战人的心里承受能力啊!第一次想叫她去撞门。冉倾心从未感到如此辛苦过,真正地心力交瘁啊!

她坐在桌边喘气,抿了一口茶。

还没等她好好的休息,门就被人粗鲁地“砰”地一声撞开了,差点让冉倾心一口茶喷出来顺带打破杯子跳起来。

风风火火,一袭红衣风一样的卷到了她的面前:“倾心,咱们这次可真是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了!一定要好好地商讨一下……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冉倾城甩袖关上了门窗,但是却在转过身来的时候,怔然看到了冉倾心的唇角沾着亮晶晶的水渍和一片茶叶,目光冰冷得瞅着她,一言不发。这样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毛,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干啥啊?

冉倾心淡定地抬起手,轻轻地擦去唇边的水渍,在冉倾城“你不正常”的眼神下慢慢地重新坐了回去:“做什么慌慌张张的,有事慢慢说。”

“喂,你不太对劲。”冉倾城一语道破,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歪着头看她,“你遇到什么事了?”

“遇到一个和你的脸皮有的一拼的男人。”冉倾心言简意赅,继续喝水。

“谁啊?可以堪比姑奶奶我?”冉倾城一听,双眼瞪大,随即笑的贼贼的没心没肺,“嘿嘿,难以招架了是吧?”

“……”冉倾心瞟了一眼自我膨胀冉倾城,扯扯嘴角,“司寇维。”

“司寇维?就那武当炎华老鬼的儿子?怎么?他又来找你了啊?”冉倾城怔了三秒,后知后觉,“你没出去……也就是,他进屋了?”

“……”瞅瞅冉倾心完全黑掉的表情就知道了。

冉倾城的脸色瞬间就“唰”地变了,有点点红,看表情似乎是过度的兴奋:“冉倾心!你让我抓住把柄了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你说,有没有发生什么……”

“你扯远了。要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的经历不是比我多得多吗?”冉倾心淡定地看着冉倾城的脸色再一下子变回去,很满意地扯开话题,“你刚刚冲进来想要说什么?”

“哦,我刚刚在街上看见了雷珲那厮,满口‘爷爷爷’的那家伙,还有……”冉倾城单线条的立刻被带了回去,“司空遥那怪物将元立承也派来了,再加上你刚刚说的武当的司寇维……”

“这次的人,出乎意料地强与多,对吧?”冉倾心放下茶杯,轻微一笑,“不光他们,其实先前许师姐也来了,似乎是担心任务。”

冉倾城的面色一沉,低低道:“这就代表着……”

“这次的任务……会有大风浪。”冉倾心做了个总结,她起身走到了她梳妆的木台边,伸手去叩木桌靠墙的那一边,“所以,我们要做好二手准备。”

冉倾城也起身,定定的看着她的手。

冉倾心拿到了东西,她转回身来,手上赫然多了两包包装精致的东西,一看就是好好保护着的贵重物品。冉倾城也在看到那东西时,双目中闪过一丝欣喜:“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而且还准备好了?这东西可不好弄啊。”

“自然准备了,来之不易。那日,你我可就靠它了。不过……”冉倾心一挑眉,眼红的薄唇微微勾起,“本身我们就有一个保障,圣女几进贡的香女们都要带着面纱。”

冉倾城从冉倾心手中结果那东西,两人相视,无声地一笑。

六月三十夜,粤城大街上虽不冷清,但是大多数人都已经关上家门窝在自己的窝里面了,除了一些商人或者是有事情忙碌的行人外,大街基本已经空荡下来。

城门在一刻前已经关闭,无人再入城。

淡淡银色的月光下,行来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男子,他的身上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一身简单的白衣,虽然面露风尘仆仆后的疲惫,但是那依旧掩盖不住他的风华。那俊朗细腻的面容配上出尘的白衣,伴着月光,他就像是从月中而来。

他行到一家名为“越来”的客栈门口,停下步子。油灯昏暗的光照上他微微有些苍白的面颊,赫然是那在皇城中以行医为生的医圣靳陌轩。

他迈开步子进了客栈,客栈内正在算钱的掌柜听见脚步声抬头,立马笑脸迎上前去。

“客官,您是住店吗?”

“嗯,给我一间上房,要干净点。”靳陌轩四周打量了一下环境,觉得还过得去,就暂时决定住下。

掌柜的只觉得眼前的人不似活在这世间繁华里面,那种飘然物外的疏离感,就像是神仙的降临,他的身上还飘散着一股很好闻的药草味。

“好的!天字上房一间!客官,有请,你的时间掐的真准,本小店可只剩下这么一间上房啦……”掌柜的喊了小二来带着靳陌轩去他的房间,一边又问着,“客人需要小菜或者吗?要不我一会儿喊人去给您送来?”

“不用了。”医圣大人靳陌轩回答干脆,话语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依旧是一眼都不看掌柜的,“我需要什么,我会吩咐的。在我没有要求之前,不要来打扰我。”

说着,随手甩出一锭银子。

“呃,是是。”掌柜的显然是被他的态度给吓到,手忙脚乱地接住那锭银子,掌柜的点头哈腰地下去了。

靳陌轩刚刚想要迈步,突然间脚步有硬生生停下来,思考半晌,他终于转过身来问道:“听说,你们这儿的圣女前几日已经定下了?”

“没错,那圣女可真是奇了!就跟真的仙女下凡似的,人漂亮不说,还会变戏法……”掌柜的一见靳陌轩问起,立刻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

“几时启程去进贡?”靳陌轩不想听掌柜的絮絮叨叨,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

“呃,应该是明日辰时出发上山,大约申时到达山顶的百花神庙。”

辰时么……靳陌轩眯了眯眼,嘴唇不自觉地抿紧。那么,明日他便一定要把握时机,不可以再错过了……不能。

第拾肆回 枝节横生(1)

(女生文学 ) 七月初一,辰时。

准时启程。

百姓们全部都提前了半个时辰地候在离城门不远的东地上,看着那一群群打扮威武的侍卫持着兵器就位,看着无数带着粉色面纱的粉衣女子手上提着花篮,来到一顶挂满格式花朵的花束大轿旁边站定,最后等到要出发前的一刻,那白衣飘飘、带着结拜的的圣女从远处款款而来,慢慢地坐上拿顶大花轿。

场面宏伟又壮观,圣女虽然被蒙上了面纱但是她那双清灵的眼睛以及露出在外面的洁白额头和两颗红艳朱砂却清楚地告知了众人,她就是那日在花台上大放异彩的那位名叫冉倾心的圣女,并且领略了她的魅力。

她坐上花轿,清雅的气息淹没在了众花香中。

在队伍最前头,正是同样一身白衣的尉翛。每次进贡都需有人护送,但绝不是重要到一定需要尉公子来护送,平时都是当地的捕快什么的直接护送就是了,一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的情况确实特殊,据说还是人家尉公子特意要求的。

想必尉公子这次是看上那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圣女了吧。大家自个儿心里清楚就好了,也没必要说出来了,尉翛的最大特点就是太风流。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隐隐约约闪现出几个特立独行的身影:一身深玄色长袍尊贵无比的宇文羿;一身灰色长衫,唇角带着魅惑笑容的雷珲;一身水蓝色衣衫、笑容无邪的阳光司寇维;一身青色长袍、面容温润的寂尘风;一身明黄色百合长裙,面容温和清丽的岳素夙以及依旧是小厮打扮的元立承,双目紧紧地盯着那花轿。

“人都到齐了,准备工作就绪了吗?那就出发吧。”尉翛见冉倾心最后一个到场就位,再看看无人缺席,便扬声一挥马鞭,催动队伍,启程。

大批量的无事可做的百姓尾随而去,连带拥着那些心思不一的少侠女侠们一同往城郊走去。远处,一袭白衣由远及近。

坐着花轿的冉倾心轻纱拂面,随着花轿起伏颠簸,满头珠饰“丁零当啷”,连带着插带的花朵在风中轻颤。一些走在旁边的香女们都禁不住诱惑,时不时侧头去看她,光是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就足以征服所有人。

盘算着时间,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了,冉倾心悄悄地探出头去,朝着花轿边离她最近、正在埋首赶路的一个香女轻唤:“怎么样了?”

那女子抬头,露出一副很普通的容颜,隐隐被遮盖在粉色的面纱下,只是但看那眉眼,却是与冉倾心如出一辙,此女正是冉倾城。

她悄悄靠近轿子,四周张望了一下,低语:“我看过了,除了我们说的那些人,百姓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一些。对于那江南三侠,我们也不熟悉,现在人一多,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辨别出来。”

“百姓们也就这样?”冉倾心微颦秀眉。

“对,暂时也没有特殊的动作。”

“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吧。”

“……”

看着轻松地靠回去松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冉倾心,冉倾城又再次忍不住开始磨牙齿,心里头那叫一个愤恨啊:阴险的女人!又阴我……下次一定要你做暗中的那一个!冉倾城皱皱阴在纱下的鼻子,无奈地退回一边。

一路上还算风平浪静,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尉翛还是自认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接收着无数偷偷出来看热闹的小姐姑娘们的热烈目光,是不是回以一个迷人微笑。熙熙攘攘的人群围观者百花进贡的队伍,差点害的队伍不得不中途停下来驱散人群。唉,没办法,谁让今年的圣女如此大出风头啊……

其实那些有目的性跟来的人也都匿身于人群之中,默默无言。

直到午时,尉翛按往年惯例在山腰上做了一番休息与调整。在这期间,冉倾城应了冉倾心的要求,去人群中兜转了一圈,小心地瞅了瞅,却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举动。

“你疑心也太过了。之前不是已经看过了吗?干嘛还要我费劲的兜一圈啊?”冉倾城不耐烦地来到冉倾心的旁边,低声抱怨道。

“小心些总是好的。若是被混进了别有所图的人,或者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人,那我们即使是到了百花庙也会麻烦不断的。更何况一路上百姓的人数丝毫不减,还有增多的趋势,万一混进了什么人,我们功亏一篑。”冉倾城沉着地分析,眼眸深邃。

冉倾城也不再回答,伸出手掏掏耳朵。老茧哟……又增多了。

休息了近半个时辰,队伍再度上路了。

然而这一次,就在刚刚启程后不久,东窗事发,枝节横生了。

当队伍行进到一块不算很空旷的长长的山路上,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壁。队伍行进间,突然从人群中爆出一声大喝,震得队伍抖了三抖:“那座上的百花圣女是个魔教的妖女!万万不可让她进百花庙!她是别有用心混入队伍的,大家要当心别被她抓到了!”

一时之间,人群开始出现骚动,几个当事人和那些侠士们全部一震,显然是错愕至极。

人群在那人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沸腾,而座上的冉倾心俏目一眯,猛然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就站在一旁的冉倾城也是一怔,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飞速地望向冉倾心,双眸中带着一丝奇怪的光芒。

“是何人?!”前方的尉翛面色沉下来,转头对着身侧的几个官兵低语道,“快去查看是何人造谣!”

侍卫官兵一出动,百姓们自然就立刻慌了,开始呼天抢地地乱作一窝蜂,刹那间那热闹喜庆的盛大场面,开始变得混乱不堪了。

“各位,大家不需要惊慌!”尉翛座下的马匹也受到了惊吓,不停地在原地打转嘶鸣,尉翛不得不试图去控制马儿,同时朝着四周大喊着。

可惜,慌乱的场面,他的声音根本不足以压制全场。

他清明风流的眼眸一凝,沉下来,双手用力地勒紧了缰绳。魔教妖女?怎么可能……那双眼睛,那么干净纯净,怎么会和魔教有关系……

他还未动,人群里倏地飞出几个挺拔的身影,直直地射向冉倾心所坐的花轿。

宇文羿、寂尘风、雷珲等人好不容易在混乱之中顿下了身形,就看见三个修长的人影越过人海,直奔花轿,当下不禁一怔心中暗道不好。

冉倾心在混乱之中却还难得保持了一丝镇定,她危坐轿中,微微掀开花轿的纱帘,望向朝着她飞来的三个人,唇角小弧地勾起一个冷笑,隐在面纱之下:“哼,江南三侠……”

人群中也早就混入了几个身穿着麻布衫的壮年男子,直在人群中迅速向冉倾心冉倾城的方向奋力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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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肆回 枝节横生(2)

(女生文学 ) “魔教妖女,我倒好奇你究竟是怎么个倾国倾城法?”三侠之一的沈南之手中晃着一把边缘是锯齿形的铁扇,笑的风月无边。

冉倾心隐在帘子之后,无声。

一旁的冉倾城却小幅度地悄悄往轿子旁边靠去,注视着周围已经混乱的不分你我、不分敌友的失控场面。

寂尘风已经摆脱了岳素夙的劝说和阻拦,飞身落到了冉倾心的轿子之前,朝着江南三侠一拱手,温声道:“江南三兄,我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倾……心姑娘与在下有数面之缘,绝无可能是魔教妖女,兴许刚才是有人可以造谣制造混乱。”

“哦?那那人为何要制造这混乱呢?”沈南之不依不饶,摇摇扇子,挑起眉毛。

“或许是为了……”寂尘风停顿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生死状纸。”

寂尘风的话音才落,对面的三人则齐齐变色,面色沉得如同黑水。

正在这时,几个麻衣男子已经冲到了轿子边,二话不说就想要抬起手来暗中发难,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的冉倾城一见不好,当场就迅速地飘至那几人的身边,手中的花篮一掷,迎面打上一个麻衣男子的脸。

只在一瞬之间,那个男子就倒在了地上,止不住地呻吟。

江南三侠之首的何萧一见此景,不住地冷笑:“看来,妖女不止一个啊……她们都已经出手伤人了!寂兄,你还想要再包庇她们吗?”

寂尘风眼瞳一缩:“那是那些人出手在先……”

江南三侠根本就不听寂尘风的解释。远处的一些武林人士也早已飞身围拢过来,只觉得魔教妖女果真心狠手辣,连老百姓都敢打。

“公子,这到底是……”衍笙有些看不懂了,其实他本意也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拥有不拘小节的女子是个妖女。

“我……现在还没弄清楚。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宇文羿少有的面容沉静下来,眼角却闪烁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光芒,但是……他的确是还未想到这究竟是怎么个事情。唯一明显的是,这里有好几方的人马。

正当全场无言,周围依旧混乱时,那一直端坐在轿中的百花圣女忽然发出一阵轻笑,接着蓦然从轿中飞出,同时传音给冉倾城:“动手,寻空撤走。”

瞬间,战幕拉开。

冉倾心带着魅惑的眼神和淡淡讥讽的笑容,飞身落在了几人之间,还未站定,江南三侠就发动了攻击。冉倾心速度稳健,一个侧身就直接避开了何萧的长箫,一击踢开了沈南之的暗袭,在一个翻转躲开了从头至尾没有说过话的三侠之一廖欲的长剑。单身一人斗三人,冉倾心也没有明显的处在下风,可见其武功造诣的高深。

只有那一直处于僵硬状态的寂尘风,盯着那道白色的倩影,一言不发。

冉倾城那边,缠上了好几个武林中人,再加上百姓多,急于出手的她也不分青红皂白地伤了血多的无辜者,为那些侠士们增加了指责的机会。

雷珲眼一眯,欺身而来甩开魁刹,打向冉倾城。敏感的冉倾城感应到自己身后逼来一股强劲的气流,知道有高手来袭,马上回身去接招,暗暗骂他学习小人来偷袭自己。在打斗中,雷珲的魁刹双锏一转,挑开了冉倾城面孔上蒙着的面纱,看着眼前的这张脸,雷珲禁不住一愣……

冉倾心苦撑战局,内心叫苦不迭。开玩笑,她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一个人打那么多人吧?人家都是小喽啰也就算了,可问题他们不是!那实力可是摆在眼前的……冉倾城你这个死丫头,到底好了没有?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涌来,局面已经不能控制。尉翛情急之下,只能从马上一跃而起,踏鞍而来落到了宇文羿身边比较空旷的一处,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往场中央挤去。司寇维虽然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知道此刻不是给他思考的时候,但是还未反应过来的他就直接被人群给淹没。元立承在见到这个情景的时候早就方寸大乱,但是表面上强装镇定,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帮不上什么忙的,想也没想就立刻掉头往回跑。

冉倾城是想回来帮助冉倾心,但是现在人群阻隔了她们,她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的呀!

她正这么想着,几个武林人士齐齐朝她甩武器,她一连串的飞跳旋转,轻巧地躲开了那些攻击。那些武林人士见伤不到她,对视一眼,再次齐齐出招。冉倾城避开前方有些发怔的雷珲,一个后空翻躲开后,谁知道还未落地,就被回神过来的雷珲一锏击中了右后肩,一股气力冲来,血腥的液体瞬间涌上喉间,却硬是被她给憋了回去。

她咬咬牙,回首猛然一甩手,一阵红烟在人群中炸开。以雷珲为首的众人猝不及防地被迫吸入了一些烟气,顿时只觉得内息紊乱,也顾不上再去查看追赶冉倾城,赶紧调息身体的异样。

待浓烟散去,早已没有了冉倾城的踪影。

雷珲望着冉倾城消失的地方,心中的思绪翻滚万千:刚才的那张脸,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是……为何那双眼睛却是闪闪发亮?好像在哪里见过……

冉倾城已经负伤离去,冉倾心此处却依旧是硝烟弥漫。

冉倾心以一敌三不说,周围还有许多虎视眈眈的人在哪里盯着她,反反复复她是块肥的流油的肉。冉倾心见这次真的是骑虎难下,心中早已懊恼的不得了,更是愤恨的不得了。到底是哪个奸细出卖了计划?到底是谁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可恶……不过没关系,还好自己和倾城留了一手。

她顺手甩出几颗石子,击上周围几人的胸口,顿时将一些扰乱的小喽啰打倒在地。

趁着几人的动作暂停的瞬间,她自己一手掀开面纱,轻笑:“那么想瞧本圣女的尊荣吗?几位还真是刀刀都向脸,当心要将我毁容吗?沈少侠舍得?”

面纱下那张脸,永恒不变的绝色丽容,映着她的两点朱砂,分外妖娆,格外娇媚。冉倾心的表情是微笑的,但是眼神却是冰冷的。

江南三侠却是在看见她之后齐齐一怔。

真的是她……一直站在一旁的寂尘风面容又沉下几分。

是她!一直在远处按兵不动地靳陌轩在看到冉倾心的那一刹那欣喜万分,目光甚至是有些狂喜地定定的看着那个白衣女子。

“她当真是妖女?”尉翛有些不敢确定,虽然之前还未摘下面纱的时候,他在想着也许这面纱下的是另一个人而非冉倾心,但是现在……他侧头去问宇文羿,“她的武功也看不出路数,只不过,绝对不低就是了。”

同样的疑虑都盘旋在司寇维、寂尘风、雷珲、岳素夙和宇文羿的心里。若果这个人不是冉倾心,那么真正的冉倾心在哪里?她怎么会长的那么像她呢?除非是人 皮 面具……但是那个东西可是很贵重的,不可能轻易地得到,而做人 皮 面具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很复杂的面皮制作,一般性没有什么人可以做得出来,还有一种,就是直接的从想要装扮的人的面孔上拔下皮……而若是这个人就是冉倾心的话……

这群人的心里感觉到左右为难,觉得两种可能都是不想接受的。

“还一张狐媚的面孔,你敢说你不是魔教的妖女?这媚功,也是泠溪宫最擅长的妖术!”何萧一见冉倾心的阵容霎时觉得心神荡漾,强行压下内心的翻滚后,吃顿一下,他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哦?是吗?”冉倾心学着平日里冉倾城行使任务的时候的妖娆模样,伸手抚上自己的面庞,“那为何刚才何萧何大侠还盯着小女子的脸发怔呢?可惜啊可续……我真希望这副面孔是我的。”

“你是什么意思?”廖欲持剑寒声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啊,怎么,你不懂?”前一秒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面孔在下一秒阴冷下来,冉倾城随手甩出了一团东西,仿若是刚才冉倾城用过的红烟平地而起,众人又被呛得不轻,只能静心调息。

待尘烟散去,众人面前空空荡荡,已经再无冉倾心的踪迹。

动动荡荡的进贡终究还是被破坏了,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憋着一股子的气,对着那自认为的魔教妖女恨的是牙痒痒。

只有稍远处的靳陌轩缓缓上前,走到了场中,捡起了地上一件被人忽略的东西。

众人瞧他,他反反复复地抚摸、辨认着手中的那张东西,半晌,才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道:“这是一张人 皮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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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伍回 再度相逢(1)

万寿二十一年的百花进贡发生了巨变。据在场的目击者们说,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按照计划进行着,但是就在午后休息启程后,百花圣女就成了魔教妖女,打伤了许多的百姓,还带着圣女的人 皮 面具,而真正的圣女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当时在场的各路大侠们拼尽全力去抓那妖女,却依旧是被她一招迷雾夺影便消失了踪迹,连带着她的同伙也一起消失无踪。

现在武林中人对此事议论纷纷,为此骚动,认为魔教是欺负到了家门口了。

粤城,虽然是“圣女掉包案”的案发地点,但是众人一致认为罪人不可能回身再来这里自投罗网,因此粤城的守卫力量还是松散了很多的。

贺西在总部收到了消息,消息时由司空遥带过来的。本来他那日正在房间练功,谁知司寇维突然空降,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告诉他冉倾心和冉倾城的任务情况突变,让他负责去找冉倾心然后将其带回,然后他自己就这样走了。

得到消息后的贺西立刻准备好东西,赶到了粤城。他不清楚冉倾心会去哪里,其实彤儿和灵析都一起回到了泠溪宫,它们的回归其实是传达了一种“平安”的含义,如果说冉倾城和冉倾心出了事情的话,那么灵析和彤儿是绝对不可能平静地回来,然后倒头呼呼大睡的,似乎这几日在外面玩也累了,而且那模样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主人,这让贺西能够松了一口气,说明冉倾心她们还生命无忧。

他来到了粤城,却是人生地不熟。但是,他却是遇到了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靳陌轩。

靳陌轩回到了粤城,因为在他的直觉之中是感应到,冉倾心或者冉倾城很可能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当初他拿到了那张人 皮 面具让在场的所有侠士都打消了原来的圣女就是魔教妖女的念头,毕竟都用了面具,那么那个原本的圣女基本上是已经遇到了不测,让那妖女有机可乘地混入了队伍。可是,没有多少人想要去找到那已经“遭遇不测”的真正的圣女在哪里。但是,他关心。他此次来粤城就是为了找冉倾心,冒牌货逃走了,那么真正的冉倾心呢?还是被关在了哪里?他不放心,便想要回到粤城打探情况,而和他有相同目的的人,也是有的,比如,尉翛。

事后两天,靳陌轩独自一人,清早坐于街边的一家馄饨小摊,准备吃早饭。人需要找,办法想要,但是饭也是要吃好的。

热乎乎的馄饨被端了上来,靳陌轩慢慢地拿起调羹准备开吃时,一只手横空伸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拦了他吃馄饨:“靳先生,劳烦给我一些时间。”

靳陌轩微微蹙眉,有人打扰他吃饭他感觉到很不爽。恼意渐起,热腾腾、飘着香气的食物就摆在面前却不能吃,可不是恼死人了。

贺西也不等靳陌轩说什么,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当初在徐少坤身边做事的时候就接触过这个扬名在外实则脾气很古怪的医圣几次,知道越是在他生气的时候找他说话,越是早结束生命,就干脆先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飞速地问道:“靳先生此次移步粤城,想必是为了些目的而来……不知靳先生可否见过这城中的圣女冉倾心姑娘?”

靳陌轩原本想要发火,却在一听到圣女冉倾心的名字之后就瞬间心情平静下来。他侧首看着贺西,出尘淡泊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直直地射向贺西:“你是——徐少坤的人?”

粤城的另一处黑黝黝的墙角,伫立着一个娉婷匀称的身影。

弯而细长的黛眉,隽秀清雅,丹凤双眼光芒四溢,但是却透露出一种疲惫,灵巧的鼻子,樱桃般的粉唇,再配上那眉间、眼梢的朱砂,不难看出这个绝世倾城的女子就是失踪了几日的圣女。

冉倾心斜靠瓦墙,一身白衣虽然占了灰尘但是还是依旧飘然洁美,她的目光射向街头,那里正有一群打扮成布衣的官兵侍卫和尉翛的手下追寻着冉倾心的踪迹。

冉倾心在暗处看了片刻,低低地叹了口气,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墙上。这些天来她好不容易东躲西藏地回了粤城,想当初她花了整整一天才甩开了那些粘人的侠客们,就算是铁人也累了,更何况她又没怎么休息过,偷偷地摸索着重新回到了这里,虽然没什么内伤,但是外表看上去还是风尘仆仆的,看上去还真像是遇险了。

不过,现在好了,正好有尉翛的人在这里,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重见天日。

冉倾心低低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站直身子往外走……

“冉姑娘,想去哪儿?”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从冉倾心的背后不疾不徐地飘出来。

“……”冉倾心纵然平时心态再淡泊宁静,但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刻,她还是不免有种想要扁人的冲动,心底一咯噔,就觉得这声音的主人——某位内心强大的厚脸男又出现,事情大条。

果然,那人正在快速地靠近她,她甚至都不需要回头,就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已近,贴在背后,而一块蓝色衣角飘飘然进入了她的视线。

“倾心,你为何不回头看我?”那声音中淡淡地夹杂了几丝哀怨,却更加的温柔低沉。

坏了!怎么自己已经疲惫到了这种程度!连这里突然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到。更何况是这个看似温润如玉实则脸皮厚如城墙的司寇维!一旦是被他缠上了,那就比较麻烦了啊……

“你怎么找到我的?”冉倾心不回头,只是冷冷地问道,想把方才他说的那个软绵绵的“倾心”激起的鸡皮疙瘩压下去。

“很简单啊……气味。”司寇维微微一笑,俊逸的面庞上闪现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慢慢从身后转到冉倾心的面前。没关系,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哦?”冉倾心眉一挑,直勾勾地盯着司寇维。

“邹聪出了事,我便一直呆在这粤城里。直觉告诉我,你还在这里。即使你有事情出了城,但是还是会回到这里。”司寇维的笑容看上去特别的灿烂,如旭日阳光,“今日我正好走在这里附近,闻到了一丝淡淡栀子香……便猜想你一定又是躲在小角落了。”

冉倾心实在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她身上的味道哪有那么浓?明明自己是狗鼻子!

“那么,现在可否请冉姑娘告诉我,那日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你……是不是那个妖女?”他就好像是不怕冉倾心骗他似的,声音蓦然低了下来,带着一种低沉的魅惑,眼睛眯了眯。

冉倾心的眉心隐隐一动,微不可见,她抬首第一次正式面对这个男子,然后忽然露出一个很古怪的笑容:“若是我说……那日去进贡的那个女子不是我,你信吗?”

第拾伍回 再度相逢(2)

“我信。”没有料到司寇维的回答是那么地直白、那么干脆,不禁让冉倾心一下子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毕竟自己不是冉倾城,冉倾城出使任务多了,见过的男人也是各色各样,甜言蜜语听多了也不在意。但是冉倾心不一样,她的思绪其实比起冉倾城要单纯很多,因此对于司寇维这样的信任,她完全无法防备。

见到她这样复杂的神情,司寇维淡然一笑:“我之所以信你,是因为我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没有证据来怀疑你。那日我虽然在场,可是我未近身,找不到什么可以证明你就是那妖女……我证明不了她是你。”

“只是这样?”冉倾心的内心突然一空。

“这样还不够吗?”司寇维看着她神色的变化,蹙眉反问,“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如果那日你不在进贡的队伍中,那么你到底在哪里?”

冉倾心看了他一眼,侧过脸来糊弄他:“那日的事情,一言难尽。”

“那就长话短说。慢慢道来也可以,我有的是时间。”

见对方那么追击着要问情况,冉倾心之前的异样完全消失,她自知不拿出一套合理的说辞,是不可能躲开司寇维的逼问的,要是真的被他抓住了把柄就不好玩了,于是她瞟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讲起来,“那日我正在梳妆,却暗中被人偷袭。本来我这一身的修为自也是不怕一般人的,但是我却未料到早在我所食的食物内已经被下了无色无味的软筋散……后来我被关在一间黑屋内,虽然被关却也未受到什么虐待,可也没怎么安心吃睡过,状况不是很好。不过那绑我之人倒是也没有再出现过,我没有能够知道是谁。之后我寻了个机,在不久前才刚刚逃出来,气息还未能稳定……”

冉倾心不是冉倾城,她说起谎来自有一套本事,表情逼真却也不过激,倒让司寇维抓不住什么小辫子,只是出于确认,司寇维还是有意无意地伸手扣住了冉倾心的脉门,看着她微有些疲惫的面容,微微一笑:“气息的确是很紊乱,却也没受什么内伤。不过你说的那人下药手段那么高超……而进贡那日又直指那圣女和香女是魔教的妖女,也使了一手好的毒术,这件事情,只怕此事与泠溪宫脱不了干系。”

“哦?你何以见得?只是凭借那一手极妙的下药之术?”冉倾心听司寇维对冉倾城的用药手段如此精通,心中一沉,面上却波澜不惊地询问。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独到看法。”司寇维微笑,却截住了话头, “那么此番你定是要去寻找那尉府的公子禀明情况了吧?”

“不错。”冉倾心见他不再说什么,自己也很明智的不再接下去。

“那么,我就陪你一起去吧。”司寇维的笑容干净无邪,“省的再次有人趁人之危偷袭了你。”

冉倾心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好。”率先迈步朝外走去。

司寇维收起笑容,精神奕奕的面孔恢复淡然,他晶莹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看着冉倾心的背影,只一瞬就消失无踪了。他没有再多停留,直直举步随着冉倾心的步伐走出了黑暗的小角落。

七月初四夜,亥时。

央城,宇文世家。

宇文世家相对于其他的大世家来说,较为低调神秘,然而低调却并不代表着势力的羸弱,相反,它反而是几大世家中的佼佼者,世人最不敢侵犯的地方,其他几大世家也隐隐有把它当做是龙头老大的意思。

此刻的宇文世家,已经是寂静无声了,四周的灯光都已经暗下,几乎听不见有人走动。

在宇文世家这大府邸的墙角,正蹲着一个纤弱的身影。在夜色之中,她的衣裳看上去颜色较深,但是,她面上的轻纱和面上露出的明显特征都暴露出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在百花进贡之中消失了几天一直音讯全无的冉倾城。

她此刻就像一只壁虎一样趴在人家的墙上,璀璨的眸子四处转动。

这几日她“逃亡”之中又不幸的偶遇到了宇文羿一次,不过她反应敏捷先行躲了起来,才没让宇文羿发现她,才可以慢慢地疗伤。开玩笑,雷珲那小子的一棒可不是好玩的,打得她现在还有些发懵,肩膀隐隐作痛,也是,在这赶路的期间她不可能好好地疗伤。好在她撒的那一把乱神散也足够他们受得了。

她在路上遇到返程的宇文羿,觉得宇文羿这一路上气氛都有些低沉、小心翼翼,和他的仆人诸衍笙神神秘秘的,似乎不太正常。由于还未和冉倾心以及泠溪宫取得联系,所以她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所以就先跟着宇文羿回到了宇文世家。

她敏锐的气息告诉她,宇文世家里面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是……没办法就这样进去啊。但是宇文羿的表情古怪,刺激着她想要进去一探究竟!莫非,他找到了生死状纸的线索?不行,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进去……她上下左右看了看,脚下一蹬,曼妙身姿顿时飞跃而上,停顿在墙头。

她四下看看这黑漆漆、好似荒无人烟的大宅内院,再次悄无声息地下落进入了院中。

她向前跑了几步,忽然顿住。

宇文羿的房间在哪儿?

冉倾心吃秀眉蹙起,可就算是找到了宇文羿的房间,在那里也未必就有那密物,又或者……他连人都不在房里,万一在她查找的时候突然回来,那不是被他抓了个现行?那样的话,那只狐狸一定又会极尽嘲笑!

算了,走一步看一部,哪儿有人就先往哪里去好了……

冉倾城打定了主意,转生一跃,身影迅速地没入了黑暗之中。

半个时辰后。

宇文世家内院,宁馨苑外,冉倾城随手一挥,就放倒了两个黑衣人,然后开始打量这看上去很清雅还亮着油灯的屋子,觉得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大晚上的,还有一群黑衣人守在这里,就让人感觉此处充满了阴谋的气息。

她贴着墙,慢慢地靠近住屋,从里面油灯照出的侧影看来,大概是有三个人。冉倾城还没做好偷听的决心,就听到从住屋内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该死!为什么还要我等!我现在看到他就想要掐死他!我恨他恨得要死……他永远压我一头,将我死死地踩在脚底下,我实在是不甘心!是人只看到他那张伪善的脸,看到他的高高在上,难道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了嘛?”

“弃儿,稍安勿躁。老爷子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在这期间你要多出面行善帮忙,让百姓们对你也有好的口碑,有改观,之后再毁了他的名声,那你等老爷子死了以后接位岂不名正言顺,百姓归心?”在那男子不甘心的咆哮后,一个中年妇人恬静的声音紧随其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都不懂么?咱们忍了那么久,还等不了这一时半刻吗?”

弃儿?冉倾城心间的疑惑扩大……莫非是宇文羿那位庶出的弟弟宇文弃?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谋划什么,难不成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宇文羿么?那么那个妇人想必就是宇文弃的亲生母亲如夫人了。场中还有一人,是谁呢?

冉倾城欲求不满,对于房中的突然安静感到十分的不爽,于是乎又不知轻重地往门边靠了靠,继续偷听。

“气死我了,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动手?每次都是等等等!你莫非是不愿下手了?”宇文弃在沉默之中又再次爆发。

唉,这宇文弃咋就不像宇文羿这只狡猾的狐狸呢?一点城府也藏不住。刚才几句话间已经连续说了五个“死”字!虽说他们不是同父同母,但毕竟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吧?可为什么一只就狡猾得像狐狸,另外一只就蠢笨鲁莽得像是豪猪?莫非宇文羿是遗传了母亲的优点?但是这个如夫人明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冉倾城在心中不住得嘟囔,字词间充满了强烈的鄙视。

就在此时,房中的第三个人才徐徐开口,听到那声音,冉倾城辨认出来,那是一个年岁还很轻的女子,银色轻柔曼雅:“二公子,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若不然,今日他又怎么会突然间回到宇文世家?当时二公子也有些措手不及,不是吗?”

“凤仪!你不过是个烟花巷里的妓女,我宇文弃找你办事也是看得起你!你少在这里一副清高的样子来和我说话!哼!我他妈的不是宇文羿,不懂得怎么怜香惜玉!”

“是吗?”那名为凤仪的女子也不恼怒,只是声音低了好几度,“既然二公子看不起凤仪我,那么我也不必留在此处让你羞辱,计划的事情你还是另寻高人吧。”

第拾陆回 羊入虎口(1)

凤仪的话一顿,身影便朝着门口走来。冉倾城双眸一黯,立刻迅速往旁边轻巧地几步躲入了黑暗的墙角。

“凤姑娘,请留步。”那妇人——如夫人柔声唤道,她似乎是在挽留那女子,“弃儿受压很久,难免失了耐心,脾气暴躁,你也别与他一般见识了。话说回来了,与羿儿能谨慎接触的女子似乎也就是你一个,我们也只能指望你了。这次的计划也想了很久了,不可能说停就停,你可能明白?”

好个如夫人!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啊。外头传闻宇文家的如夫人是多么多么的温良贤淑,如众人想象中的正室一样大家闺秀,相比之下,十几年前就去世的正房夫人反而显得有些小肚鸡肠、无理取闹,更说如夫人在正房死后要求抚养长子宇文羿,并且与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视同仁地对待,在外口碑极好,赢得了不少的好名声,可惜……一切原来全是空包弹!

冉倾城眯了眯眼睛,胸口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

“如夫人所言甚是,但是这不代表二公子有气就可以随意在我的身上发泄。二公子连如夫人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学到。这样下去的话,难保夫人百年之后寿终正寝,二公子还可以平安的活下去。”凤仪因为先前宇文弃的呵斥,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语言中夹枪带剑。

“你这个女人,竟然敢诅咒……”宇文弃果然像是吃了火药一样暴走了。

“好了,弃儿。”如夫人温柔地安抚自己的儿子,“小心啊,隔墙有耳,我们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冉倾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才刚退一步,便感觉到了耳后传来了微弱却温热的呼吸,一惊之下自然反应便一掌挥了过去。

对方明显身手也不错,不慌不忙接下冉倾城的掌,然后抬手挡下她一下下的攻击。怕动作激烈了会招来屋内人的警觉,那人才猛地一用力托过冉倾城的纤腰,在她还未反应的情况下,一蹬地面向着夜幕中飞去。

“谁?”宇文弃察觉到了动静,迅猛地打开窗户,阴桀的目光炯炯地看向窗外。

可惜,已经空无一人。

那人带着冉倾城几番跳跃在屋顶,终于落入一座类似宁馨苑的院落内,冉倾城才脚一沾地,抬指就射向那人的双眼。但是更快的是那人的两只手指,硬生生夹住了她突袭的手,双方僵持住。

“混蛋,你又吃老娘豆腐!”冉倾城横眉竖目恨声道。

“你还是那么泼辣啊,倾城,又或者是……你叫倾心?嗯,你到底叫什么呢?”那独特的迷人嗓音,熟悉的气息,无一不宣告着冉倾城这个声音的主人。

冉倾城没好气地冲着宇文羿发脾气:“你管我叫什么!我现在就高兴叫倾城!你丫的宇文羿,在自己家里还跟做贼似的!”

“没办法啊,对付你,自然是需要用特殊手段的。”宇文羿轻笑,缓缓放开冉倾城的手。

冉倾城收回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揉了揉,忽然想起刚才的那段密谋对话,神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小心地瞅着宇文羿,冉倾城试探道:“你先前在我的身后呆了多久?”

宇文羿闪闪发亮的乌瞳看着冉倾城,口气很不以为意:“在你凑过去的时候就在了。我把应该听得不该听的都听了。”

那些算计着要害他的话,都听到了?冉倾城心里咯噔一下,但是随后想一想,他知道岂不是更好?那就可以有办法防范了……呃,为什么她要那么关心他的事情?哦哦,一定是因为自己看那个宇文弃太不爽了!嗯嗯,就是这样的。

“对于你的弟弟和二娘……”冉倾城刚开了口,下面的话却被宇文羿猛然之间凑近的俊容给吓得咽了回去。

“倾城,你是在关心我吗?”宇文羿笑得魅惑,“无所谓,他们的心思我早就了解了,唯一让我感到惊讶的,就是没想到凤仪跟他们有这样的牵扯。”

没有想到凤仪?看来宇文羿对于这个凤仪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咯?

冉倾城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俊容,不动声色地转开脸庞,伴着心底升腾而起的诡异情绪,开口道:“哼,没想到堂堂的宇文大公子还真是如情庄少主一般多情似水,对着天下的美女可都是尽在掌握啊。”

语气古怪调侃。

冉倾城也许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不同,不过宇文羿却早已将她的眼神、语气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似乎还嗅着了空气中的一股异味。他的心情顿时万分愉悦,又再次凑近冉倾城,闻到她身上的桂花香,低笑:“作为一个堂堂男儿,自是要对女子,特别是美人温柔一些,吓跑了美人儿可是要遭罪的。”

“宇文羿,我看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整个一色胚!姑奶奶我不和你在这里瞎耗时间了,希望到时候你可别在那位凤姑娘手下死的太难看!”冉倾城的暴躁脾气被他那么一激就起,在她看来再与他讲下去也只是对牛弹琴罢了,还不如快点走,免得惹得一身腥。

谁知宇文羿比她的动作还要快,她话音一落,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不料宇文羿飞速抬手往她的肩膀,一点,她还未来得及伸出来抵挡的手就顿时僵硬在了半空中。

“你……”

“倾城,你难得主动随我来了我的府邸,我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放你离开呢?”宇文羿笑容幽幽,映在月光下,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你的留下,十日后,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宇文羿,不错啊你,会强人所难了。”冉倾城不怒反笑,她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把我可得跟你先讲清楚。你要是有本事呢,就把我藏严实了。若是不小心被府上的家仆啊丫鬟啊什么的找到我,又或者是你二娘和弟弟发现了我的存在……我一定会把今日这些事情一字不落地给你抖出去,或者再给你加上你强抢民女,作风糜烂等等的说辞……我看你在那个情况下还能那么欠揍地笑?”

宇文羿闻言,也不生气,却是笑容更深,抬手抚上冉倾城肩上的青丝,他轻嗅,满鼻的清香,道:“好啊。只要有那个机会的话。不过这样看来……这十日你都得一直在我的房内度过了。至于晚上么,当然是与我同床共枕了。”

“……”冉倾城在心里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是面上却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目光熠熠,她满脸的宁死不屈,“我拭目以待。”

漆黑无声的院中静默对持的两人,皆不动声色地望着对方,双目中闪现出不一样的光芒。若是忽略他们之间彼此试探的精光,那么看起来真是完美的一对恋人。

泠溪宫。

经过八天的长途跋涉、日夜赶路,冉倾心终于在和尉翛他们周旋之后躲过大部队的人马,回到了泠溪宫。望着那熟悉的石洞石宫,不知为何,冉倾心竟然觉得走入阴寒的此地,隐隐有一丝温暖,因为这里是和倾城一起长大的地方。可是……心底更多的是凉意。没想到回到这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居然会感觉到那么的不情愿。

当初司寇维找到了她之后直接就带她去了尉翛的府上。尉翛见了冉倾心二人,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在看到冉倾心的那一刹那有一丝的松懈,像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听他们说起冉倾心所谓的“真相”后,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了冉倾心,纵然是淡定如她,也免不了心中有些发毛,更别说要是在这里坐着的是冉倾城,那她大概就直接二话不说得挥剑砍人!

后来尉翛没说什么也没有强硬的要求冉倾心留下来,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了,只说是让她以后注意些,这次的百花进贡就这样了,不追究到她的身上。

冉倾心坐了那么长时间,就是等他的一句话放人,听得他言明不找自己的麻烦,那还不快跑啊!对于司寇维也没有再讲什么,只是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就立刻不辞而别逃离了那个让她受不了的男人,火速赶回泠溪宫,回来禀报任务的状况。

第拾陆回 羊入虎口(2)

其实她是想到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得去百花庙,那偷偷摸摸地去总成吧?没想到官府却在周围加派了许许多多的衙役和侍卫看守,说是要抓到可能潜回来的魔教人士。无奈之下,冉倾心只有先行回来,更何况,失败的任务总要有人去解释吧。

想到这儿,冉倾心不禁皱起了眉……说起来,染尘还没有和她取得联系,不知此刻在哪儿。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冉倾城此刻肯定是没什么性命之忧的。作为双胞胎,她们之间的心灵感应这种玄乎其神的东西还是存在的。算了,反正凭借着冉倾城的个性与手段,也吃不到什么亏。她还是先自己去福明吧,这一次可真是够呛,还好做了最后一层准备。

她走入泠溪宫大门,还未来得及再深入,就看到了一身黑锦长衣的司空遥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不远处。

“遥?”冉倾心几步上前,喊道。

“倾心,你回来了。”司空遥的表情依旧不冷不淡,但是在定睛看到只有冉倾心一人的时候,眉头才不禁皱了皱,“倾城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嗯。其实那日我与倾城被迫分开后就一直没有取得联系。”悄悄地打量了几眼表情有些不寻常的司空遥,冉倾心心里忍不住贼贼一笑,随后道,“你应该都已收到消息了吧?”

“嗯,那日发生的事情,立承已经传信给我。”司空遥的俊眉不松,“可惜前几日宗主正在传授心法于我,我来不及抽身,只得派立承带了人去搜寻,却没有想到昨日我出关后还是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便想要到这里来看一看。”

冉倾心想想也是,泠溪宫也不比其他的门派。极其的排斥男子,除了他们宗主与司空遥自己,当然现在还多了个贺西,其他的男人来此必不会有好下场,更别说是派谁来这里伺机盯着倾城回来与否,他现在这样大张旗鼓也无可厚非,更何况,他对倾城那丫头的心思,那无耻的丫头不明白,她冉倾心还能不明白吗?

凉风习习吹过,明明是七月里,在泠溪宫里却是寒得有些渗人。

“嗯,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倾城此时应是还活蹦乱跳得在某一处气人呢,我也得去向姑姑回禀任务了。一旦倾城回来我会派贺西来通知你。”顿了顿,冉倾心又说道,“或者,你若是真的着急……你也可以去找她。”

果然,最后一句话似乎刺中了司空遥的敏感神经,他侧目瞟了一眼倾心,随即轻轻一哼:“我着什么急?我又不担心她,以那女人捣乱的功力,不将人家弄得鸡飞狗跳已经是庆幸的了。相比之下……你比她可爱多了。如此甚好,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待冉倾心再说什么了,司空遥已然倏地消失不见。

冉倾心其实也没再想要说什么,刚才司空遥离开前的那一双眸子她可看得再清楚也不过了。眼神藏不住秘密,再加上他不同往常有些绯红的如玉面庞,还说明不了他被人点破心事的尴尬吗?这就是为什么冉倾心明白就算是司空遥说自己比倾城可爱,但是她和司空遥还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道理。因为心事互相清明的两个人绝对是在对方面前掩藏不了一丁点的小心思,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倾城那丫头聪明,却没有冉倾心这般可以把人心看的那么清楚,特别是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因此,司空遥的话也根本无可能引起冉倾心一丝一毫的绮念,这一点相信司空遥也清楚,所以才会大方说出这样的话。

冉倾心如此肯定司空遥对她没有另外的心思的另一点也是因为……如他这样的飘渺男子,带有情思的言语是绝对不会轻易地对着心上人说出口。他有他另外的方式。

小插曲告一段落,冉倾心不自觉地心情又沉重下来,往泠溪宫的内部大殿迈去。

殿外站着羞花——那个唯一一个与冉倾心姐妹几乎没有什么来往的护法,只听从冉縻瑟之命,冷漠至极,气质与吐息、修为都逼近冉縻瑟。

“羞花姑姑?”冉倾心见到她难免震惊,惊于她的突然回归,惊于她更加骇人的冷漠气息。一般来说,羞花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不常在宫中,在她长大的十几年里,也见不到她十次。

羞花听言侧首一望冉倾心,又转回头冷冷道:“宫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进去吧。”

“是。”冉倾心点点头,也没有在意羞花寒冰一般的俏容,快步进去殿内。

说不上为什么,羞花给她和冉倾城的压迫之感更甚于冉縻瑟。不光是她气息冰冷的缘故,她的眼神更是如一潭死水,仿佛世上再没有什么事物或者人可以让她有生存下去的信念,有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台机器,毫无感情可言。而冉縻瑟虽说喜怒无常,但是在对待她们两姐妹时,总还是以和蔼为主,有时候可能是因为联想到她们的身世而露出厌恶愤恨的神情,但是相对于其他的弟子来说,就已经算是很好了。

进入内殿,冉倾心一眼就看见了坐于高台之上的冉縻瑟。她在闭目养神,秀丽的眉间隐隐带着一股戾气。

“姑姑,倾心回来了。”冉倾心立于大殿的正中央,只觉得四周空旷清冷,她的回声幽幽飘荡,“此次任务……”

“嗯,不必说了。我都明白了。”冉縻瑟打断了冉倾心的话,冉倾心禁不住心头一窒。冉縻瑟缓缓睁开双目:“此次的动荡比较大,消息传得很远,在武林中只怕几日内早已传遍。不过让他们说去吧!我泠溪宫怕过谁?此时就让他们嚼舌根去吧,下一次,我就要将他们的舌头通通拔了!”

冉倾心站在底下一动不动,等待着冉縻瑟接下来的话。

“倾城已在今晨传信回来,说是暂时被困在宇文世家,她会趁机深入宇文世家的内部去打探一下,让我们不用为她担心。”冉縻瑟的语速很慢,但是却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回荡在这个空旷的山洞内,“关于那百花庙的失败,暂时一放……若是真有‘生死状纸’,我们再将那得到的人斩杀再夺过来就是了。目前我们泠溪宫还遇到了一件颇为麻烦的事情要去处理。”

“姑姑请说。”冉倾心心如明镜,十分清楚冉縻瑟的话中之意。况且,百花庙这件事情还没着落,冉縻瑟不是个善良之人,这次的失败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的,眼下想要避开惩处,只能尽心完成下面的任务才可能。

“因为百花圣女一事,矛头直指泠溪宫,这也就罢了。只是……目前已不是光嚼舌根那么简单了。烟雨谷谷主悠然子公然指责我泠溪宫祸害武林,并且怂恿了许多的江湖侠士对我在外的泠溪宫弟子、任务进行挑衅和阻拦,切断了多处的通信,还杀我泠溪弟子曝尸荒野以警告、要挟我泠溪……哼,多么天真。以为我冉縻瑟当真是任他们揉捏的软柿子吗?想召集武林所有门派来对付我?做梦!”冉縻瑟死沉的声音冷冷一笑,口气轻蔑,“心儿,你明白该如何做了吗?”

冉倾心干练地抬头看着冉縻瑟,肃然一礼后道:“倾心明白。查探烟雨谷。”

“对了……贺西寻你一圈没找到,人已经回来了。他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你这次就带上他一起探查任务吧。”

“是。”

说着,冉倾心就慢慢退出了大殿去做准备了。

殿外,一道修长的身影飘入,羞花遥望着冉倾心离去的身影,走到了冉縻瑟身边,低声道:“宫主……”

“羞花,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外面,也辛苦你了。你将这消息带回来也好。”冉縻瑟慢慢起身,与羞花并肩而站,“暂时别离开了,交给倾心吧。她和倾城也已经长大了,该是时候让她们真的摄入武林,为星雨报仇了。”

羞花未出声相应,只是在听了冉縻瑟的话后,眼底闪烁了一下,随即再次沉寂。

第拾柒回 熟人相见(1)

冉倾城最近十分的郁闷。

因为她被幽禁了……她被幽禁在了宇文世家。她被宇文狐狸幽禁在了宇文世家!天晓得这几天她看着宇文羿的那张脸有多想扑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

那只臭狐狸,美其名曰“为她的生命安全着想,乱晃会被府上的人当成盗贼杀掉”而点了穴道,让她施展不出内力逃走。每当她提出要出去透气、吃饭或者如厕,那看门的丫头都会机灵地以“自己不够资格不能决定”为由去请来宇文大少爷然后任由宇文大少爷安排。而这个时候的宇文大少就会笑容优雅地眯起眼凑上来:“不是知否需要在下抱着倾城姑娘到外头去透气或者如厕?没关系,让府上的丫头、小厮们看看他们少爷的女人,认认清楚也好。”此话一出,冉倾城也只能够甘拜下风!她倒不是介意他抱着她,毕竟她那么多任务下来,与男子的一些肢体接触也习惯了些,倒不似冉倾心那样抓她小手一下就要喊打喊杀的,但若是要贴上“宇文狐狸的女人”的标签她是誓死不从的!于是只能乖乖地坐在房间对着窗口的一盆含羞草发呆。

不过这几日,宇文羿在房中与她一起的时间还是大多数的,不知是怕她溜了还是会遇到他二弟和二娘。然而“同床共枕”自然是不可能的,第一日夜里冉怨女已经先行霸坐在宇文羿的床上,坐定了准备一脚踹向要上床的宇文羿时,宇文羿却轻松地一手握住她的脚踝,然后魅惑一笑,抱起床上的一榻床被就坐到了一旁的太妃椅上睡去了。害的冉怨女有恨无处发,又被轻薄了去(他碰了她的脚踝),真是让她吐血三升!恨不得自己此时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动动小手指就灭了这个狐狸!结局是,一夜没睡好。

此刻冉倾城正坐在房中窗边的椅子上,看和正在桌前练习书法的宇文羿,第十六次发问:“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不急。明日你便知道了。”宇文羿头也不抬,继续挥霍着纸上那个龙飞凤舞的“羿”字。

冉倾城刚闯入宇文世家的那一夜,宇文羿就提到过十日之后要带她去一个什么见鬼的地方。转眼九日过去了,他却对此事只字不提,这不得不让冉倾城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打算要将自己卖掉妓院来数钞票!

也不能责怪冉倾城将宇文羿想的那么底下,这几日出不了门,她借口要如厕不成后,就死皮赖脸起来,为此宇文羿为了方便他们的生活,特地地差人到街上去买了一个质地是檀香木的恭桶,让她放在房间内使用,而他则出去关门回避。逃跑不成的冉倾城又自顾自得给宇文羿按了一个不安好心的罪名,赖定他是借此在暗中窥伺她占自己的便宜,这一点实在是让宇文羿哭笑不得。

这两人无厘头的生活就勉强地过了几天。

第十六次询问无果的冉倾城也不像以前那么暴躁了,见宇文羿不肯告诉她,她也就没有刨根问底。

七月十四,卯时。

当时冉倾城还在呼呼大睡,但是却没想到被宇文羿十分不怜惜地一把扯了起来,丫鬟们强迫性地帮着冉倾城梳妆。

“哎哎,你干什么啊?”还未睡醒带着起床气的冉倾城气呼呼地冲着屋外等候的宇文羿咆哮。

“之前说好的,带你去个地方。”宇文羿的声音不咸不淡,“快些吧,不然就赶不上时辰了。”

一阵雷厉风行的梳妆之后,依旧是红衣灼灼的冉倾城容光焕发地站到了宇文羿的身边,两人男俊女俏,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宇文羿只带了衍笙随行,雇了一辆马车,让冉倾城坐在马车内,没有让她骑马,怕她一溜烟就没影了,他也坐马车,衍笙驾车,一行三人就这样出发了。

马车轱辘一路颠簸,冉倾城坐在车里面对着宇文羿,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宇文羿则一直笑意盈盈,丝毫不在意冉倾城黑了的脸。

马车行到中午,在一个很热闹的小集市停下来,三人下来用膳。

坐在了一家不算特别豪华的客栈内,冉倾城最终还是憋不住,第十七次耐着性子问道:“宇文羿,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鹰蛇坡。”这次宇文羿倒是没有再卖关子,对冉倾城和盘托出要去的地方。

“鹰蛇坡?去哪个地方干什么?”冉倾城有些木讷地问道,见这次宇文羿已经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了,冉倾城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衍笙。

诸衍笙原本好好的坐着,被冉倾城那目光那么一盯,顿时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别扭地扭开头,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

于是一顿饭又在一人神秘地笑、一人尴尬地坐着、一人气呼呼想要杀人的奇怪氛围下过去了。

再次上了马车,这回只用了大约三刻的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宇文羿撩开马车的帘子,示意冉倾城坐过来看。憋着一肚子气的冉倾城本来是不想睬他的,但是挨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就不情愿地坐过去,一起朝窗口看去——

那是一处平坦的半山腰,中心有一个高高的擂台,擂台上正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上面你来我往地过招。站在擂台周围的人们,衣饰基本上是统一的,从那颜色、款式上来看,应该是分成两派的,他们此刻正聚成两帮,对着对方的人破口大骂,挥舞着手上的武器。

“什么鬼地方啊……你来这里干嘛?”冉倾城将那里打量了一同,转回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宇文羿,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混蛋,就是为了带她来这里?

“你真的不记得前一段时间的事情了吗?”宇文羿却依旧笑容优雅,避而不答,反问她。

“什么事啊……事情太多,不记得了。”冉倾城其实是懒得去想,直接一口回绝。

宇文羿不开口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让午后的阳光镀满他的俊颜。

冉倾城刚想再次开口,宇文羿突然伸出手盖在她的唇上,低声道:“别说话,你看……我想你应该是记得他们的。”

冉倾城狐疑地侧头去看,发现场中那群乱糟糟的人早就安安静静地分成两边站好了,而从远处,正慢慢地走过来四个人,两个在前并肩,两个在后并列,有种主仆的感觉。而冉倾城看了看前面两人:一个是年岁大约七八十的老者,胡子一大把,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虽然身材高大,但是看起来貌似不怎么健康;另一个是一个带着铁面具的年轻男子,至于为什么是年轻男子……因为那个人的步履矫健,身材挺拔,中气十足,年龄一定大不到哪里去,一身的风衣,看起来也颇有风流潇洒的滋味。而后面两个跟着的人……咳咳,冉倾城大跌眼镜!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不就是孟鹰和独眼蛇吗?那么,那前面两个人就是……这次的聚会就是……

冉倾城恍然大悟,表情的变换完全落入了宇文羿的眼中,他嘴边的笑意更深。

诸衍笙似乎早就知道了似的,坐在马车外面的表情淡泊如水。

飞鹰堡的堡主,那个老者和蛟蛇帮的帮主,那个年轻的戴面具的男子在前面慢慢地走着,看着站在两旁的帮众们,都老老实实地候着他们经过,不动声色地一起来到了正中的大擂台上,就连孟鹰和独眼蛇也跟了上去。

待四人站定,那个堡主颤颤巍巍得上前一步,放声道:“各位,今日是我们飞鹰堡与蛟蛇帮一年一度的比武之日。今日,是我与蛟蛇帮的新帮主又一次比试,如往常一样,我们以三局两胜定胜负,胜者的帮派可以独占鳌头,横行一年!”

“好!”底下的帮众们一致叫好。

冉倾城撇撇嘴,不满意地说道:“莽夫,都是莽夫……凭些拳脚就可以称霸了?难怪就只能在这样的地方活跃!”

“哦?那么照你看来,应该是用什么方法呢?”宇文羿见冉倾城絮絮叨叨地发泄不满,就笑着反问。

“文武兼具啊!武功虽然是需要的,但是,谁会想要一介武夫来统领一个地区?一点头脑都没有,不是马上就被人给卸了吗?”冉倾城白了宇文羿凑过来的俊容一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倾城如此合我心意。”宇文羿笑得狡黠,冉倾城都懒得再看他。

场中那个铁面的帮主没有说话,等到了那个老帮主准备好了之后,独眼蛇和孟鹰退下,比试就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第拾柒回 熟人相见(2)

(女生文学 ) 那老堡主虽然年老了,但是那武功却是一点也不弱,一上去招招压着那帮主,似乎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有利的形式来一举得胜。然而那个带着铁面的帮主,看似招招被逼退,但是他却是稳稳当当,不急不躁,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冉倾城眯小了眼睛,打量着那个铁面帮主……空手对上那老堡主的狼爪,蛮有本事的嘛!年少有为。

宇文羿也一样望着那个帮主,看着他的一招一式,宇文羿的眼中染上了一丝考究。

就在一瞬之间,那原本占着上风的老堡主突然之间就被那帮主一拳头打得直接落在下风,止不住后退好几步,接连中了铁面帮主的好几次攻击,一开始还能抵挡一下,但是后面也不知怎么的,就躲不开了,连连承受重击后,在飞鹰堡众人的高呼声中,他被一掌击下擂台。

冉倾城和宇文羿都是一惊。奇怪了,虽然那个老堡主实力不济也有点处于下风了,但不至于那么快就被一掌拍下来了吧?

“堡主!”孟鹰率领着部下一齐冲到那个老堡主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那个混身都在颤抖的堡主,孟鹰的脸色难看之极。

那老堡主的样子有些奇怪,他看着周围围着他的飞鹰堡的帮众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突然瞪大了眼睛,居然就咽气了。

“堡主!”孟鹰震惊之下疾呼,帮众们也都愕然地看着突发的一幕,不知所措。

“居然死了……”冉倾城看着那众人围堵之中的那个老堡主,她也瞪大了眼,有些不解地看着一旁的宇文羿,“居然就这样咽气了?那个帮主下手其实不算太狠啊,这个老堡主的身体怎么那么差?”

宇文羿坐在冉倾城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眼眸中闪现出一道光:“那个堡主的身体本来就不行了,全是靠药物在支撑。现下被打了那么几掌,看来也算是到极限了。”

“你会看相吗?”冉倾城冷不防来了一句,弄得宇文羿莫名其妙。

孟鹰的手抚上老堡主的脖颈,发现老堡主已经全然没有了心跳脉搏,悲从中来还夹杂着愤怒,直冲着擂台上的铁面帮主大声喝道:“你下手未免太阴狠了!你杀了我们堡主!兄弟们,他是杀人凶手!”

“对!你杀了我们堡主!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真是好笑了,你们这个堡主早就是风烛残年、老态龙钟了,哪天在飞鹰堡忽然翘辫子都不算稀奇,现在败在我们帮主手下一命归西,算是很给你们堡主面子了!少在这里哭天抢地的!比试之中有性命之忧也是正常的,还敢指着我们帮主的鼻子骂?”铁面帮主没有开口,站在帮主不远处的独眼蛇倒是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讥讽,轻蔑地看着一脸杀气的孟鹰和已经不再动弹的堡主。

冉倾城原本是觉得这样的比试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想要催促宇文羿走人的,但是却不想听到了独眼蛇的一席话,她陡然之间突然很想揍人。

也许在武林中弱者的确是不值得同情的,弱者是要承受鄙视的目光的,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就可以如此落井下石。她冉倾城不是什么爱心泛滥的圣母,对于一个弱者,她也是有自己心底的蔑视的,但是这不意味着就可以像独眼蛇这样地在人死后肆意凌辱。或许他的言辞并不激烈,但是……他的眼神,以及他说话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他对一个死亡的老者的轻蔑态度,那种让人很不爽的高高在上的态度。

冉倾城还记得在她和冉倾心刚刚懂事那会儿,一次偶然外出让她们了解了世间的险恶。她们出生时发生的事情虽然具体内容大家都不是知道的一五一十,但是最后的结局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李河死,冉星雨亡。

可是在那些武林正道看来,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就有了不一样的对待。他们说,李河少侠可真是可怜啊,被那魔教妖女施了妖术,离开了家里,最后死于非命,真是武林中的一棵好苗子毁在了妖女的手里哟。他们说,冉星雨那个妖女真是死有余辜,真是为武林除了一大祸害!要是她还活着,不知道又有多少武林的正道人士要受到她的蛊惑,真是除之后快、大快人心啊!

多么肮脏的正道!多么可笑的侠士!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就是人已死,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思及此处的冉倾城怒火中烧,真正怒极了然而整个人都沉下了脸来,和平时不同,周身散发出一股是人心发寒的冷气。

宇文羿观察着冉倾城情绪上的变化,还没等他开口问什么,冉倾城已经快速一步走出马车,然后轻盈地一蹬马车的前板,凌空飞到了蛟蛇帮和飞鹰堡比试擂台的不远处,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缓缓降落。

“你,你不是那个……”孟鹰一看见冉倾城就认出她来了,当场激动地叫出了声。

“对,是我。”冉倾心笑得甜美,容貌艳丽,惊倒了在场的所有人,同时,那个一直淡定地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铁面帮主似乎也是在看到她的一刹那身子一震,看上去十分震惊。

冉倾城微微转动眼珠,一眼流年似水,看的在场的男人一个个都拼命地咽口水,眼冒红心,而女子则是在看到冉倾城第一眼惊艳,之后虽然还是忍不住看她,但是眼中已经带上了深深的羡慕嫉妒。

“啊啊……那个上次在城郊遇到的那个姑娘!”独眼蛇在看到冉倾城的那一瞬间,也是错愕了一下,随即惊喜的大叫起来。

铁面帮主上下打量了一下冉倾城,之后就再无动作了。

“孟鹰大哥,我感到很难过……你们堡主的身子已经是不行的了,带病上阵必输无疑。”冉倾城慢慢地走向孟鹰,脸上带着难过的表情,来到老堡主的身边,目光怜悯。

“冉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孟鹰感激地看了一眼冉倾城,最后愤愤的目光扫向一旁的贴面帮主,“这一笔账,我孟鹰迟早要跟他们算回来!飞鹰堡和蛟蛇帮势不两立!”

冉倾城望着孟鹰仇视的目光,眼底暗暗地流有过一丝笑意:就是要这样的恨意,就是要仇恨才可以去报仇……

“现在的比试有了出乎意料的结果,想必飞鹰堡的众人也是很不心甘情愿的吧?”冉倾城趁机火上浇油,慢慢回身,她一步一步稳健的走上擂台,站在了铁面帮主的面前,微微一笑,“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代替飞鹰堡完成下面的两场比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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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捌回 凤凰宗主(1)

冉倾城的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

蛟蛇帮的帮众们在第一秒的时候一惊诧,随后再看看冉倾城的模样,都是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夹带着嘲笑,感觉这就像是一个笑话。而相反的,飞鹰堡的帮众们从一听到这话开始就错愕着不知所措,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姑娘开玩笑吧?她一个瘦弱的姑娘家就算有些武功,怎么可能打得过蛟蛇帮那个来历不明的帮主?

“冉姑娘,你……你打不过那个人的。”孟鹰听到冉倾城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希望她为了飞鹰堡单挑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冉倾城却不以为意地一笑,侧首来看他,那一眼巧笑嫣然让他瞬间失神,“可不要小看我哟。”

众人一阵晃神,待到反应过来时,冉倾城已经手持一把暗红色的魅影剑,指着对面的铁面帮主,轻柔的笑道:“来吧,拿出你的武器,我们来一决胜负。”

铁面帮主看了冉倾城半晌,冉倾城也极有耐心地等着,不催他。一时之间,场内陷入了长久的沉寂,终于在众人快要没有耐心等待的时候,那个铁面帮主沉声开口了:“我不愿和你打。”

“为什么?”冉倾城反问,也不等他回答,冉倾城就已经快速略身而上,“可是我就是要和你打!”

冉倾城握着魅影,不拔剑出鞘,直直就朝铁面帮主挥去,那帮主也是眼疾手快的,迅猛地一把扣住冉倾城的手腕,看着冉倾城笑里藏刀的模样,他颇为无奈的一颔首,沉声道:“下面还有两场,点到为止。”

“谁管你!”冉倾城理也不理他的话,另一只手也迅速挥上扣向铁面帮主抓住自己手腕的手,铁面帮主一招挡下,顺带防备了冉倾城脚下趁其不备的一提,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倒挂金钩支撑在半空中的冉倾城也不急,借着铁面帮主这个支撑点,她蕴含内力的一掌直袭而下……

在不远处,宇文羿依旧和衍笙一起坐在那马车上,颇有趣味地看着擂台上的打斗。

“公子,我们不需要去……”衍笙看着冉倾城翩飞的红影,有些担忧,但是看着宇文羿充满深意的笑,他又顿住了声音。

“不用,我们先看看。”宇文羿知道衍笙的心里在想什么,安慰似的一笑,“别小看她了,她的身上,都是秘密。”

衍笙似懂非懂,想了想,他决定还是耐心的随着主子看戏。

冉倾城拔剑出鞘,她一手拿着魅影剑,一手握着剑鞘,两手开工,就像是舞动着两把长剑一般。她双剑齐下,直攻铁面帮主的软肋,却被铁面帮主三两下虚晃的招式给躲过去了。

她看着赤手空拳接着自己招式的铁面帮主,眼里燃起更深的战意:“怎么?帮主就想单单凭借双手来抵抗我和我的剑?”

“试试看吧。”铁面帮主不多话,只是专心地应对着眼前眼花缭乱的招式。

“你可真是自信。”冉倾城笑容柔美,眼里却闪过一丝杀意,她久久没能突破铁面帮主的防守,瞳孔一缩,突然之间猛地魅影剑入鞘,她没握剑的手翻然一掌狠狠地朝着铁面帮主拍过去,铁面帮主见此,立刻伸出手来接,却忽视了冉倾城眼中闪过的一丝讥笑与得逞。

双掌对接,轰然一阵巨响,硝烟弥漫……

对接的两人同时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反弹出去,落在擂台的两个角落,后退几步止住了身形。

众人哗然,都想围上去看个究竟,但是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们也不禁乍舌了:一个娇弱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那个年轻帮主居然拼力抵挡两人退开的程度是一样的?不可思议。

冉倾城笑得云淡风轻,她甩甩手,握紧了手中的魅影剑,望着对面同样显得有些震惊的铁面帮主。真是抱歉了,她倒是忘记告诉大家了,她和冉倾心的武功是相辅相成的,一个主修速度,一个主修力度,一人辅修暗器,一人辅修毒术……真是不好意思了,今日正好遇到了既修炼力度又修炼毒术的冉倾城我,啧啧,可真是不幸啊。

“你……”铁面帮主站稳身体,惊讶地瞪着冉倾城,他没想到她的内力如此深厚,而且力度如此之大,简直堪比大汉。

“怎么样?现在不敢小看我了吧?”冉倾城满意地看着他震惊的眼神,心里瞬间的到了一种充实的膨胀感。

冉倾城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猎物似的充满了征服感,看着他微微变色的模样,嘴角勾起的弧度渐渐加大。

独眼蛇紧张的瞪大了在外的一只眼睛,盯着自己的铁面帮主,看着他似乎有些奇怪的样子,额头冒汗,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或许……这个姑娘使了什么让他们帮主无力招架的功法?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

冉倾城晃了晃手中的剑,笑容优雅魅惑:“我都说了要你用武器的。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空手接下我的攻击。”

就在周围众人疑惑到底发生什么的时候,铁面帮主的声音更加低沉:“你下毒。”

“你答对了,恭喜你。”冉倾城笑得好不要脸。

不远处的衍笙和宇文羿也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望着那笑得春风得意的少女,衍笙突然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公子,为何……我都没看到她下毒的动作?她是如何下毒的呢?”

“她的下毒技术一流,不是你我这种行外人可以发现的。”宇文羿探究的目光一直放在冉倾城的身上,“她是一流的用毒高手。”

“那她不再掩饰了吗?就在我们面前这样暴露自己的长处?”

“她是为了警告我们。她知道我们在这里可以观察到她的一举一动,就以此来示意我们,告诉我们,她也是留有一手的,不是软柿子可以任我们揉捏。”宇文羿笑意悠悠,目光中透着一股子欣赏,落在冉倾城的身上,一目妖艳。

衍笙听罢只能噤声,他不敢再说什么,这样的女人……他惹不起难道他还躲不起嘛。

冉倾城笑意盈盈地走到铁面帮主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很好声好气:“帮主,你还是不要硬撑了。我下的毒,除了我以外无人能解。你要是越用内力去逼,它就会越来越深,深入你的五脏六腑……”

冉倾城的手划过他的胸膛,活脱脱一副青楼女子的模样。

“……”铁面帮主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叹一口气,“我认输。”

“哎,这一局认输还不行呢,不是三局两胜吗?现在是一比一打平,我看你下面的一场也是不能比的了,不如一道认输,怎么样?”冉倾城得寸进尺,整个人快贴上铁面帮主的身体了,还笑得格外妖媚,几乎要让人挡不住她的魅惑。

第拾捌回 凤凰宗主(2)

铁面帮主转过脸来,虽然面部完全被铁面挡住,但是她知道他是在凝视着她,因为那样的眼神,总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姑娘,你使诈!帮主,不可以听她的啊!”独眼蛇原本对甜美又带着一丝妖娆娇媚的冉倾城是很存有好感的,但是现在冉倾城明显的出手黑自家的帮主,他也沉不住气了,不甘心的在后面大吼。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冉倾城不理睬一旁的独眼蛇,只冲着铁面帮主说道。

“我……”铁面帮主迟疑一下,顿了一顿,他还是在众人面前开了口,“蛟蛇帮帮主认输,今年,飞鹰堡获胜!”

“帮主!不可以啊……怎么可以就这样认输呢?”独眼蛇带领着手底下的弟兄们一个个焦急地大叫,实在是不甘心。

冉倾城笑靥如花,轻轻拍拍铁面帮主的肩膀,扫了一眼还处在错愕中无法自拔的飞鹰堡众人和愤愤不平的蛟蛇帮众人,她慢慢踱步到独眼蛇面前,吓得独眼蛇直直往后倒退了三步,生怕她的毒就染到自己身上了。她看着战战兢兢的独眼蛇,眨眨眼,无辜道:“唉,其实我真是为你们帮主好呢,像他现在这样的情况,再比下去也只是……死的比较早罢了。”

独眼蛇一惊,有些慌乱地看向自己的帮主。

铁面帮主一挥手,制止独眼蛇的上前询问,也表示自己的身体无大碍,不需要担心。站直身子,铁面帮主望着对面笑意不减的冉倾城,点点头:“你的下毒之术很厉害。”

“过奖过奖。”冉倾城厚脸皮地笑,没心没肺,没脸没皮。

“冉姑娘……”孟鹰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冉倾城的身后,还没等冉倾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扑通”一声,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中跪了下来,朝着冉倾城磕头,“冉姑娘,请你……成为我们飞鹰堡的新一任的堡主吧!”

“啊?”冉倾城一惊,显然这件事情她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请求你!我们的堡主已经西去,现在我们也没有出众的人选可以继任堡主之位。再说,刚才冉姑娘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超群武功,我等诚服啊!”孟鹰见冉倾城犹疑,更是着急,差点就又是磕头打滚了。

冉倾城蹙眉,看着孟鹰,她是感受到孟鹰真诚的目光的,也是知道孟鹰是真的希望她来继任这个帮主……可是,她自己本身太过复杂,这些人随然行事土匪,看起来无恶不作,但实际上……心性都是好的,比那些伪君子强多了。要是自己真的也收用一股势力,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冉倾城笑笑,不表态,她只是低下头,缓缓凑近孟鹰,用只有他们这些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是个背景极为复杂的人,跟着我就要准备趟我的浑水,你……还是想要被牵扯入其中吗?”

“我们……我们兄弟不怕!”孟鹰带领着飞鹰堡的众人高声大喝,像是在告诉冉倾城自己的决心,也像是在告诫自己。

“好!”冉倾城哈哈大笑起来,气韵飞扬,迷了所有在场的人的眼,“那我就在此宣布,我正式继任飞鹰堡堡主之位,并且将飞鹰堡改名为凤凰宗,我就是凤凰宗的宗主!各位可有意见?”

“没有意见!”齐齐的大喝声声势震天。

从今日起,他们飞鹰堡……不,凤凰宗要日渐鼎盛起来了!他们的宗主一定可以帮助他们震响凤凰宗的威名!

一旁的铁面帮主牢牢地盯着此刻意气风发的冉倾城,若有所思。

冉倾城望着朝她跪下的一干群众,内心也愉悦起来,她气运丹田,声音渐渐可以传至十里之外:“你们还要看戏么?还不快点出来!”

就在大家还在震惊冉倾城的话时,一阵清雅的笑声就朗朗的传了过来。依旧优雅尊贵的宇文羿浅笑依稀,带着面无表情的衍笙踱步走到众人的视线之中,笑道:“真是好精彩的一场比试,在下大开眼界。”

“少讽刺我。”冉倾城一跃而下,站到了宇文羿的身边,笑眯眯地讥讽,“没想到吧?绑我来这里,但是……却让我收了许多的属下。”

“那是你该得的。”宇文羿理所应当的回答,一点都没有为冉倾城对他的讽刺感到生气,“既然有了自己的属下自己的势力,就好好的管理吧,有了背后的力量,还是会好一些的。”宇文羿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冉倾城,随后转开了眼。

冉倾城微垂首,睫毛忽闪。她知道宇文羿的意思,但是……出乎意料的就是宇文羿会这样来提醒她。宇文羿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怎么会站在她这边呢?果然是狡猾的狐狸。

站在擂台上的铁面帮主一声不吭,只是一双晶亮的眸子一直落在宇文羿和冉倾城的身上。

这一年的比试就算是这样过去了,冉倾城很厚道的慷慨一番,说是两帮和谐相处,不需要争谁高谁低,要是以后被她看到有什么人使绊子,她就毒术伺候,先是让他头发落光,然后是让他的皮肤变黑,最后手脚也一并脱落卸掉……这样一来,真是无人再敢互相地找理由干架了。

之后冉倾城也为铁面帮主解了毒,解毒的手法很简单,就是……吃鸡屁股。据冉倾城姑娘说,鸡屁股里面含有一种物质是直接解除她调制的毒的主要解药,于是,铁面帮主就在这样的打击下啃了两个鸡屁股。

宇文羿一样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带着自己的随从衍笙。

这一天就在这荒谬的比试,以及下午忙忙碌碌的换牌匾、解读、开小会之中度过了。冉倾城打算要即刻动身回泠溪宫,因此安顿了手下的人之后,她准备先交一封信给孟鹰,写下一些吐息之法,传授给底下的人,因为她平日里看着他们打打杀杀,才发现他们根本不会什么武功,只靠着蛮力在那里斗来斗去。

安排好一切时基本入夜,飞鹰堡的小院子里幽静异常,大家都准备休息了。

忽然,宇文羿所住的屋子房门被打开,一身深色衣衫的宇文羿从内走出,来到庭院内,四下查看一番,他忽然一个瞬息,就跃上了一旁的围墙,落到了墙外,飞速遁走在夜色中,很快就来到了距离飞鹰堡不远处的蛟蛇帮的小寨子外面。

他躲过蛟蛇帮巡逻者的视线,三两下就深入了最内部,来到了一间房间外,刚刚顿下脚步,那屋子的门就被人打开了,里面站着依旧带着铁面的蛟蛇帮帮主。

“是你。”铁面帮主似乎并不感到很奇怪,只是在陈述这句话。

“是我。”宇文羿笑笑,眸子精光闪现。

冉倾城自己一个人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打着小算盘,整理东西。看看四周的样子,环境还好,至少这里还有发展前途,不然她才懒得应承下来。只是,当务之急是赶快回去和倾心会面,她总有种感觉,就是那个铁面帮主透露出的熟悉感,总感觉是她认识的人之一……要是之前他跟倾心也有过照面,但是她们还没互相通过讯息的话,被拆穿是迟早的事情,因此,事不宜迟,要早早的下决心,立刻回去!

就在冉倾城伏案写着最基础的吐息之法时,窗户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冉倾城一侧头,喝声道:“谁?”

窗户大开,一个黑影迅速略近,然后敏捷的关上窗户,落在房间内。

冉倾城放下手中的笔,缓缓站起身来,笑笑,对着那个人影说道:“哟,很厉害嘛,居然可以找到这里来。”

“我也是正好在街上听到了飞鹰堡的人说话,才来碰碰运气的,没想到真的是你。”那个黑衣人转过身来,语气难免激动,露出一张比较平淡的面孔,正是那日假扮茶楼小二的元立承。

“是吗?你来了也好,正好我有事情找你。”冉倾城拿起桌上那张墨迹还未真正干透的纸张,合起来之后装在一个信封内,“你还没有告诉司空遥吧?”

“没有,还未确定之前,我不敢贸然跟主子汇报。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回报了。”

“好,随便你报不报吧。我反正准备回去。”冉倾城走到他的面前,表情冷淡,“现在的形式比较复杂,我需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可完成吗?”

元立承眉眼不便,眸子沉静如水:“我自当尽力而为。”

“很好。我现在已将飞鹰堡更名为凤凰宗,我是宗主。你等一会儿随我去一个地方,我需要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暂时担任管理凤凰宗的职务,筛选出优秀人才,老弱病残给笔钱驱逐,这里不收留没用的人。外面也可以招收人才,一切看你,相信你一直跟在司空遥身边,这方面应该不会差。我回来要看成果。”

“好。”

冉倾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打开房门,元立承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得往孟鹰的房间走去。

“叩叩叩。”门被敲响,正准备休息的孟鹰立刻走上前去开门,一看见门外站着的那个红衣少女,以及另一个没见过面的黑衣男子,一瞬间没缓过神,“呃,宗……宗主。”

第拾玖回 五行圣会(1)(加更)

冉倾城在第二日凌晨就开始出发朝着泠溪宫进发,而正好这几日,冉倾心带着贺西已经又再次离开了泠溪宫。

冉倾心带着贺西,两个人没有乔装打扮,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乔装的话也只是在告诉别人……哎哎,我们有阴谋啊,所以我们乔装打扮了,快点来关注我们啊!虽然冉倾心的外貌是绝对耀眼的,但是就是因为耀眼,所以许多跟他们拥有同样目的或者是就是跟着他们的人才会放松警惕,想着他们这么引人注目,不会做出什么事情的吧。

冉倾心抓住他们这样的心里,混入了烟雨谷势力涉及的尤城。

他们两个人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某家小姐来会情郎……但是看看,这个情郎怎么一直跟在姑娘身后啊?那要不就是小厮……

冉倾心与贺西在城内的客栈内住下,想从来往的客官那里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是因为平时烟雨谷也算是低调的门派,因此在外基本上也没什么人议论。前些日子烟雨谷涉入了泠溪宫任务的事情也不太有人知道,所以对外,烟雨谷依旧沉寂。

“姑娘,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进烟雨谷?”贺西站在冉倾心的身后,想想几日来毫无头绪,就想要另寻突破。

“进烟雨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冉倾心有些忧心地蹙起了眉头,“烟雨谷平时极少管江湖的事情,而且一出头就是为武林正道,在武林中的口碑不错。再加上不怎么出世,他们的势力等等就都是迷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是。”贺西点点头,什么也不多说。他只知道,只要是冉倾心说的,都是对的。

冉倾心带着贺西到烟雨谷的门口去转了一圈,果然是寂静无声,一片祥和。

冉倾心看着烟雨谷外那块大石碑上刻着的“烟雨谷”三字,仿佛像在看死人一般。烟雨谷……好好的生活你不要,硬是要插手泠溪宫的事情,还对我泠溪弟子下手。哼,看来的确是活的不耐烦了。好吧,既然这样……不出一年,泠溪一定是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她站在烟雨谷外,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睥睨世间。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烟雨谷外做什么?”就在冉倾心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冉倾心未有停顿,缓缓转过身来,平时沉静的一双眼眸此刻黑的看不见瞳孔,只一眼,杀意显然,直刺那个烟雨谷男弟子,冻得他的手脚几乎不能动,心底泛寒。

“烟雨谷弟子,杀。”

几乎是同时,冉倾心的“杀”字刚落,贺西的身影已经迅猛地射出,留下一道残影,而那个可怜的男弟子,还未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已经觉得脖子一凉,有滚烫的液体流出,而自己也已经不省人事了,思绪完全湮灭。

贺西收起手中的长剑,冷冷地看着已经躺在地上断气了的烟雨谷弟子,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讥讽,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一个无辜的人。

“走吧。”冉倾心没有销毁尸体的打算。她本就想要留下尸体给烟雨谷一个警告的,而且她不精通毒,不能像冉倾城一样一把药撒下去把尸体消灭干净。如果要她搬走的话……太烦太累,她不愿意。

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杀了人,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真是把嚣张摆满了全身。

接下去,冉倾心也没有闲逛,就这样回到了他们住的客栈内休息,其实是想等着看烟雨谷看到了那具尸体之后,会采取什么态度。

他们停留了三四天,终于,等到了他们想要的回应。

烟雨谷宣布要出世了。

冉倾心坐在自己的房内,淡雅的笑容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意外。

悠然子坐不住了。这是一定的。主要的问题倒不是说烟雨谷多么在意自己的一个弟子,而是……现在有人欺负到了门口,他怎么会袖手旁边,看着自己被欺负呢?就算他可以忍下来,但也不代表别人就会就此罢手,若是被武林人士知晓……呵呵,懦弱胆小这样的词只怕就挂在他身上直到老死了,他才咽不下这口气呢。

“贺西,怎么样?”冉倾心做在房内,看着推门而入的贺西,气定神闲地问道。

“悠然子派出大批弟子前往各大门派了。”贺西走进来之后也不坐下,只是毕恭毕敬站在那里,简单地一句话后,他并没有放松的神情,蹙了蹙眉,他在思考要不要说出来。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冉倾心一眼看穿他藏着心事,也不轻声问道。

贺西想了想,又再次开口道:“是这样的,我出去查探的时候还发现传出来另一条消息。据说,五行圣者打算八月初一在东边的五行圣地举行五行圣会。这个消息……不知道到底可不可信。”

“五行圣者召开五行圣会?”冉倾心一眯眼睛,计算的光芒尽展,“他们向来关系不是很密切,怎么会想到要开什么五行圣会?”

“不知道,所以我才说不太可信。”贺西述说着自己的考量,为冉倾心提供参考,虽然他知道冉倾心从来不需要从别人那里获取参考的信息,“五行圣者都是武林里老一辈的高手了,不太可能突然出山……”

“有一个可能。”

“什么?”

“他们要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在同一时刻,五行圣者的消息传开之后,武林哗然,四面八方都开始引起一阵阵不小的骚动,各帮人马都是在思量着这件事情的准确性和自己的把握。

五行圣者……武林中顶尖的存在,就是现任的武林盟主,都不得不礼让三分。五行圣者,他们最傲人的资本就是对五行出神入化的掌控。那种可以撼动天地,震慑天神的自然之力,是所有武林中人所梦寐以求的。如果说,这一次的消息是真的的话……那么,也就是有一批新秀揭竿而起的好时机了。

所以冉倾心决定前往,但是把贺西留下来派回了泠溪宫。

而已经赶至半路的冉倾城听到这个消息,迟疑了一阵,凭借着自己的感应,也决定朝着五行圣地进发。她有一种预感,倾心也会去那里。

而此刻还在凤凰宗的宇文羿,也收到了消息。但是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诱惑力还是小了一些,衍笙陪着他呆在凤凰宗,了解了冉倾城那独树一帜的训练方式。虽然宇文羿对于冉倾城偷偷溜走的行为感到有一丝的生气,但是后来也不那么在意了。

昨日,衍笙接到了传来的密信,信中提及宇文弃似乎开始有所异动。宇文羿看着那张纸条,沉默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我们是否要回去?”诸衍笙站在宇文羿的身后,看着宇文羿沉默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要回去?”宇文羿还未开口,门就被人从外推开,蛟蛇帮铁面帮主缓慢地走了进来,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了宇文羿的面前,就这样望着他。

宇文羿合上信纸,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俊朗秀美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抬头看向铁面帮主,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旁,随后朝他微微一笑:“我需要回去一趟,省得我不安分的弟弟又做出什么让我伤脑筋的事情。至于五行圣者那边……若是你可以的话,就代替我去一下吧。若是我解决的快的话,会快马加鞭赶过去的。”

“你要回去处理家事?”铁面帮主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后点头,“好吧,我会先过去。”

“嗯。”宇文羿说着,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真是爱找麻烦啊……我亲爱的弟弟。

第拾玖回 五行圣会(2)

宇文羿收拾好行装,在离开之前看到了正在训练凤凰宗手下的元立承。元立承曾经与他在粤城的小茶楼里面见过,只是那个时候元立承冒充茶楼小二,自始至终一直都是低着头的,而且也没让宇文羿抓到他和冉倾城有什么关系,因此,宇文羿此刻看着他,只觉得是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是认不出他来。

宇文羿笑笑,也没有多探究什么,因为目前他最棘手的问题是在宇文世家。

五行圣者的消息传播甚广,在短短的三天内就走遍了帝国的大江南北,而除去那些准备一探究竟的武林侠士外,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也是难以再静坐了。

瀛朝淮延帝钟离浮坐不住了,接到消息之后,立刻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弟弟平越王也前去一探究竟,于是,为人冷酷却心思缜密的平越王钟离沉就带领了自己的一些手下,也快马加鞭地赶向五行圣地。

八月初一。

五行圣会举行之日,四海游侠、名门正派的杰出代表甚至是掌门,都来到了这里。

人来人往,互相往来的那些侠士们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很卖力地互相奉承,大家显示哥俩好、姐妹亲的场面,左右逢源,而在那背后,到底是怎么样低俗的言语、鄙视的眼神,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上看着那些虚情假意的招呼,已经到达的冉倾城笑得讥讽。

武林正道啊……有多少是真正的情感流露呢?只怕,大概只有像寂尘风这样的傻瓜才会真心对人吧?他可没他的义父精明……等等,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呢?

冉倾城晃晃脑袋,将寂尘风那个憨直的笑脸赶出脑袋。

她尽量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但是由于她出众的样貌和鲜艳的衣饰,她的出现几乎就算是焦点,根本是避不开的。但是她也不愿意去将自己打扮成村姑一样,因为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很低档,况且一个五行圣会,会放一个村姑进来吗?那样她宁可高调,也不要低调。

很快,她的高调就得到了回应。第一个发现她的就是才想到的寂尘风。

倒不是说寂尘风对她太过上心或者是太敏感,而是冉倾城那一身红衣就是一种标志。没有谁可以像她一样把红衣穿的那么张扬那么炫目,那么地……引人注目。

“倾城。”寂尘风轻声的呼喊传入了冉倾城的耳朵里。

冉倾城回过身去,丝毫不讶异地看着寂尘风,看着他慢慢走近,露出温和的笑意,容光焕发:“唉,你总是在变换着装扮和名字,我都不知道要叫你什么了。”

“没关系,随便你叫吧。哪个都一样,都是我。”冉倾城笑得随意,似乎真的是不在乎那么一个称呼。

“你师父也派你来参加五行圣会吗?”

“是啊,武林界中的大事,不会无动于衷的吧。”冉倾城又冠上了一贯的微笑,看着寂尘风,她眯了眯眸子,试探着问到,“那么这次你来……是你义父派你来的?”

寂尘风微微摇头,然后为冉倾城解释道:“这次其实应该是为了挑选继承人而进行的五行圣会,所以一般性来的都是一些年轻弟子。师妹这次没有来,我是和我的兄弟朋友们一起来的。”

寂尘风说着转回身去,示意冉倾城看过去。冉倾城有些好奇地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很明艳的女子。女子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眉目艳丽,长得娇艳似玫瑰,唇红齿白,好一副美人面孔。

而那女子站在那里,笑容有些犀利地看着冉倾城,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见冉倾城和寂尘风一齐看向她,那女子立刻笑意盈盈,透出一股娇媚气息,直直地朝着他们走来。

冉倾城微微一挑眉,看向身旁的寂尘风,体内瞬息万变……看来,这个风骚的女人和寂尘风有很亲密的关系啊……

“风,她是谁啊?”果不其然,那女子慢慢地走上前来,一把扯过寂尘风的手臂,靠上去,笑得风情万种,眼神却犀利的刺向冉倾城。

“哦,我来介绍一下。倾城,我身边这位是同为天地七英的史月仙史姑娘,这位是……我有幸结识的冉倾城冉姑娘。”寂尘风望着两个女子交锋的双目,他干笑了两声,立刻很识相的出声介绍道。

“哦,是史(屎)——姐姐啊,真是幸会幸会。”冉倾城笑看史月仙,容貌倾城艳丽,迷倒一片人,更是看得史月仙牙痒痒,而冉倾城自己,却总觉得史月仙抓着寂尘风的手格外的刺眼……哼,死三八,那么喜欢傍着男人么?

“倾城?妹妹真是好名字啊,关键是人如其名,可真真是看起来羡煞姐姐我……”史月仙早就看到冉倾城的倾城之貌感到十分的羡慕和嫉妒,这恐怕是女人的天性吧?再看到冉倾城和寂尘风的关系看似暧昧,更是让她敲响了警钟。

“谢谢姐姐夸奖了。妹妹不敢当啊。”冉倾城皮笑肉不笑,自有一股风情,不是史月仙随随便便就可以模仿得来或者是一朝超越的。

史月仙一眼瞥见寂尘风带着笑意看着冉倾城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和妒意那个蹭蹭地往上冒,修长的手指更是死死地扣住寂尘风的手臂,拉的寂尘风忍不住皱眉头,但是却没有办法甩开。

冉倾城盯着史月仙抓住寂尘风的手,怎么看怎么不爽,只想着眼不看为净,心里一边骂骂咧咧咒骂史月仙风骚,寂尘风这个呆头鹅不知保持距离,一边面上假意轻柔的笑:“既然你们看起来那么亲密,一定是有很多话说吧?那么我就先走了。”

冉倾城说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根本无视寂尘风在她身后喊叫她的声音。

死男人臭男人,说你呆还是蠢啊?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吧?莫非,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奇怪,冉倾城你在计较些什么?

一身红衣的冉倾城穿梭在人潮内,一下子就落入了一直候在角落里的人的眼中。

是倾城!

那身影一顿,没有冲出来。不行,现在不是时机,先看倾城会在哪里安顿下来,晚上再去找她好了。

冉倾城想要在离五行圣地最近的小镇上寻找落脚的地点,却不想撞上了灾星。是真正的灾星。因为那是冉倾心形容的男人。

还没等冉倾城转身逃走,那两个棘手的男人就已经叫住她了:“倾心姑娘。”

冉倾城的脚步不得已硬生生挺住,僵硬着笑脸,冉倾城回过身来,露出一个平时冉倾心最常见的表情,直接上前就淡淡道:“尉公子、司寇少侠,找我有何事?”面上平静,实际上心里已经是揪成一团了。要死啊,那么久没和冉倾心见过了,万一口供没对起来穿帮了怎么办?

“没什么,只是看见倾心姑娘出现在这里……有些好奇。”司寇维率先开口,走到冉倾城的身边,看似很关心的样子,居然还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头发。

嗯?问冉倾城怎么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司寇维?那是因为,冉倾城看看司寇维,一身蓝衣,带着阳光一样温暖的笑脸,脸皮够厚……这个人是司寇维无疑了!是这么判断出来的!

冉倾城躲不开,没法躲,只能在心里诅咒冉倾心:我靠!冉倾心你这个骗子!你到底是跟这个司寇维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会做这样的动作!而且,什么叫棘手啊……简直就是神经质啊,人家跟他熟吗?就这样上来摸来摸去!以前冉倾心是被他揩了多少油?

“冉姑娘,上次一别已经半月了……怎么没有回去好好休养,反而来了这里呢?”尉翛也从后面走上来,风流的模样,配上一把晃晃悠悠的纸扇,看上去真是风流倜傥。

“尉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我的身子无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听到这里有五行圣者的聚会,我何必错过呢?”冉倾城笑笑,想要一笔带过。

“冉姑娘之前是从哪里赶过来的?怎么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尉翛的眸光闪烁着不明的光辉,上下打量着冉倾城,嘴角轻勾。

“嗯,是啊……之前去过离这里比较晚的一个山头。”冉倾城坦白的说道。她其实不敢在他们面前乱说些什么,怕被拆穿。她其实知道这些男人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这场盛会,人不会比百花圣女进贡少,因此更加容易出事……好在这次她没有带什么目的性来,不至于与这里的人为敌,否则被发现或是怎么样,绝对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

冉倾城看着尉翛深藏不露的风流俊颜,还有司寇维一直装似亲密地站在她的身边,似乎是嗅到她身上的味道了,但是温和的面容依旧不变,她看不透……猜不着。虽然她自诩聪慧,但是向来看不太懂人心,特别是狐狸级别的。

冉倾城还没再说什么,忽然之间感觉到一股很凛冽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自己,她一个激灵,微微低下头,侧目看去……

一个绿裳的女子持剑走在最前方,目光射向此处,寒光乍现。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三两个看似女弟子的打扮。

冉倾城盯着她,缓缓收回目光……峨眉的臭尼姑们?

第贰拾回 姐妹相见(1)

冉倾城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了尉翛和司寇维的双夹击。再这样下去,她不担保自己会跳起来宰人或者是被他们压在地上揍。尉翛和司寇维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他们闪闪发亮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了,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特别是尉翛,总觉得他的眼神像是在讲些什么。

冉倾城没有在客栈内安顿,因为那里人多眼杂,她不愿意呆在那里。现在是危险时期,她需要时刻的小心。当然……到了她和冉倾心的身份揭露的那一刻,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她暂时在一家农户的家里借住了。老夫妻很好客,直接把冉倾城迎了进来,冉倾城住在这里,虽然简陋,但是感觉还是很安心的,甚至是……温馨。

冉倾城住在老夫妻那算起来比较粗陋的房间内,看看四周,却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舒服,这样的地方虽然不奢华,但是……她却很想住在这里。

一路上,她留下独特的标记,希望泠溪宫派了别人来,最好这个人就是倾心,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发现了没,这个地方找不找得到。这也是冉倾城选择这里住下的原因,住在这里,就容易避人耳目,方便同门弟子过来。

夜晚三更,冉倾城准备熄灯。

破旧的窗户忽然被一股气流冲开,力道猛,但是却不至于发出很大的声音,一袭白衣在夜空中耀眼进入,窗户在最后一抹衣角飘入的时候一齐关上。冉倾城回首,房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倾心。”冉倾城站直身体,相对着那个与自己拥有一致容貌的女子,那么多天不见,她们已经没有互相调侃的心情,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欢欣,“你来了?怎么样……那日分开后……”

“我一切都好。”冉倾心慢慢地靠近冉倾城,那张挂满思念的面庞在她的眼中更加的清晰,“你呢?你没有回去,在外面还好吧?”

“挺好的,主要是那个时候我盯着宇文羿,就一路跟着他回去了,结果一个不小心被他逮住了,就那样被扣在那里不能回来,只能偷偷传信回去……”冉倾城看着自己的姐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轻叹一口气,“这次可真是悬,在圣女进贡被搅浑之后,你见过尉翛和司寇维了吧?今天遇见他们,我几乎都抗不下来。”

冉倾心点点头,眸子璀璨,柔美的面容生动绝美:“嗯,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明日我不出去了,你替我吧。”

“好,没问题。反正现在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去打探清楚五行圣者这次的真正目的,如果要挑选徒弟……趁早毁掉。”冉倾城眯了眯眼睛,伸手拉住冉倾心的手,一红一白在微弱的烛光下,慢慢坐到了简陋的榻边。

“那日我在你之后逃走……”冉倾心低低的声音在简陋的小屋内响起,对面坐着认真倾听的冉倾城,两人时不时的比划,互相演示,像是要重复当日的场景来模拟给对方看以达到最逼真、最真实的效果来让对方记住。

是的。她们每次都是这样让对方清楚自己的经历,以至于达到最准确的两人合二为一的效果。也就是这样,才可以让她们两人游走于那么多人之间,让人怀疑不得,只当是一人。

等到两人将这几日的经历统统交代一遍,已经快五更天了,天色蒙蒙灰,却已经有点开始泛白了,外面有些“窸窸窣窣”的碎声,似乎是那老夫妻开始起床了。

“倾城,这回结束之后你就赶紧回去吧,姑姑虽然口上不说,但是还是关心你的,羞花姑姑回来带来烟雨谷的消息,大概马上就会进攻了。还有……遥,看起来也很担心你。”冉倾心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门外的老夫妻起疑。

“那个毒舌男担心我?你开什么玩笑?我被宇文羿扣着他估计笑都快笑死了。”冉倾城一点不买账,在她的眼里,司空遥就是以欺负她为乐的,会担心她么?笑话!

“你别那么说,在你面前可能你们是争吵不断的,但是背地里……他还是很担心你的。”冉倾心无奈地一拽冉倾城的手,用力捏了一把,看着冉倾城皱起的面孔,无奈笑笑,很努力为司空遥说着好话。因为在她看来,至少从小就有交情,司空遥对倾城的感情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如果是他的话,她愿意将倾城交给他照顾。

冉倾城用力收回自己的手,揉了揉,一股子的哀怨,目光楚楚可怜:“哎,你收了他什么好处啊,老是帮他说话!反正我看着他那张脸就不爽……一个大男人长得那么妖孽,还那么毒舌……”

冉倾心笑笑,不再言语。和倾城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的日子其实是不多的,她很享受这每一分一秒。

“对了,话说回来,这次烟雨谷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居然敢直接挑衅我们?悠然子莫非是练成了烟雨谷的什么旷世奇学?”冉倾城微微蹙眉,思维一转,开始转到烟雨谷的问题之上了。

“是不是旷世奇学我不知道。”冉倾心笑了笑,笑容讥讽寒冷,“我只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依靠的,不然的话……哼,他不敢这么公然挑衅的。所以……我估计这次如果你我不能联手,a那么……泠溪宫会遇到麻烦。”

冉倾城眉头没有放松,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事情往往会比自己想到的还要糟糕一些,因此她不能放下心来。

“明日烟雨谷的弟子一定也会出现,我会跟过去看看。”冉倾心坚定的目光扫过冉倾城的面庞,“烟雨谷出世带着太多的秘密……想必姑姑也是知道的,等到这里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姑姑一定会联合鬼魔宗攻过去。”

“鬼魔宗……姑姑相信他们?”冉倾城侧过头,目光闪烁,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流露。

“姑姑或许不相信他们,但是这个时候,除了他们……我们别无选择。再说,我想邪魍是很乐意帮助姑姑的,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好好利用一番,而且,司空遥也一定会倾力相助你。”

“唉哟,你怎么又说到他了啊!”

“怎么?他是鬼魔宗宗主邪魍的大弟子兼副宗主,他会帮你也是应该的,不奇怪。”

“谁需要他帮我啊!倾心,很可疑……你老是在我面前司空遥来司空遥去的,你说,你是不是对他……”

“别乱说了,人家对你比较有兴趣。”

“我不要!这个毒舌男,被他盯上简直就是我一生中的不幸!”

“……”

冉倾心离开的时候是卯时。这个时候基本上天色已亮,冉倾心一身白衣倒也没有特别的引人注意,再加上这里是小门小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什么。

冉倾城在老夫妻盛情的款待之下,她用完早膳,就出门赶往五行圣地了。现在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冉倾心把事情都告诉她了,再遇到司寇维啊、尉翛啊什么的都不怕了!想要挑刺,下辈子吧。

靠近五行圣地,人开始渐渐多了,人人手中提着武器,装作独领风骚的大侠。冉倾城对此一笑置之,眼底的讥讽却是没有淡却。

“来了。”司寇维站在不远处一眼望见冉倾城的身影,很自然熟地就走了过来。

其实对于冉倾城,他有疑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因此趁这此刻想好好的试探一番,却不想其实自己慢了一步。

“嗯,有事?”冉倾城的态度淡淡的,似乎就像是冉倾心附了身,让司寇维的思绪一下子没转过来。

“呃,我们……好久不见了。”司寇维在思绪停顿的一刹那,想也不想就直接问了出来。

“你脑子坏了吗?我们昨天才见过好吗?”冉倾城白了他一眼,简直就是不想去评价他的智商了,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倾心会和他纠缠那么久……不就是个有些天然呆的人吗?

司寇维被冉倾城一句话骂醒,他暗暗地喘了一口气,偷偷瞥了冉倾城一眼,想了想,随后又露出了那阳光一般的笑脸:“哎,看我的记性……我是一人代表武当来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第贰拾回 姐妹相见(2)

“尉翛呢?昨日不是还看见他的么?”冉倾城四周望了望,却没有发现尉翛的身影。

“不知道,他也许有自己的事情。”司寇维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情况,见冉倾城也不是强硬的要追问,就和她一起往五行圣地走去。

司寇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的话里面七弯八绕,到处是刺。冉倾城心知肚明司寇维是对她起疑了,起先还很有耐心地跟他耗着,但是到了后来就失去耐心了。

望着司寇维殷切的眸子,冉倾城故意沉下脸来,冷哼一声:“说来说去,司寇少侠是怀疑我的身份是吗?那么无需多言了,既然我身份可疑,那就失陪了,我不习惯和一个一直试探我的人呆在一起。”

说着,冉倾城转身就走,司寇维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得先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来到了五行圣地的外圈。

还未等冉倾城站稳,就有一个女声先行响起来了,而且冉倾城觉得极为厌恶:“哟,这位不是就在皇城公然挑衅我们峨眉派的冉倾心么?”

冉倾城回过身子,就看见了昨日遇到的那个绿裳女子,她的身后依旧跟着两三个少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骄傲的神色,特别是为首的绿衣女子,望着冉倾城的眼神里还闪过一抹狠毒……她,是马瑗瑶吧。

马瑗瑶看见冉倾城转身看过来了,身边还站着一脸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请的司寇维,冷冷一笑:“如何,这回不要嵩山的雷珲师兄撑腰了,改成司寇师兄了是吗?”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啊?怎么,又想带着人来群攻我吗?”冉倾城笑容冷冽,目光中似乎射出冰箭,狠狠地刺向马瑗瑶,语气不善。很好,就是这个女人卑鄙地暗算倾心!尼姑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和那些秃驴和尚半斤八两!

“你少得意了,你若是不使用那低级的媚功,你能胜得了我们峨眉弟子么?若不是雷珲师兄半路杀出,你以为你躲得过我们峨眉的阵法么?”马瑗瑶见冉倾城提起她们失败的事情,更是怒火中烧,提起剑就指着她,愤怒地喝道。

“唉哟,这是什么阵势啊?峨眉以多欺少不说,还责怪别人不该躲开她们的阵势要被她们压着打……啧啧啧,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冉倾城嘴角轻勾,目光中的嘲讽清晰可见,她有意无意地去看司寇维的表情,发现他的神色已经开始有些阴沉了。

“你……”马瑗瑶被气得不轻,在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女弟子里面其实有之前就跟马瑗瑶出来遇到冉倾心的,因此也是格外的气愤。马瑗瑶其实看出来冉倾城有意想要引诱她说出什么事来让身边的司寇维反感,别人倒也算了,可是司寇维是武当的首席大弟子,更是武当掌门炎华真人的得意门生,当做亲儿子一样看待的,这可惹不得。

可是,偏偏还有不怕死的往上冒,那就是跟在马瑗瑶身后的一个小师妹,穿着粉红色的长裙,看在冉倾城的眼里就是恶俗:“马师姐,何必跟她呈口舌之快呢?她就是个妖女,今天勾引这个明天勾引那个!就是个狐狸精……”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峨眉派的弟子们出门在外是这样行走江湖的。”这次冉倾城没有反驳,而司寇维已经抢先一步踏出,站在冉倾城的前面,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几个女弟子,原本旭日温暖的表情已经不再温和。

冉倾城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坚挺的背影,冉倾城低低地笑了:倾心,不错,检定合格,这个男人倒是可以担当一面。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说我峨眉派!”那小师妹显然也是被气到了,没有看见自己师姐的眼神,她满面涨红,朝着司寇维大声吼道。

“小师妹!”不等司寇维再说话,马瑗瑶立刻急急地出声喊住了自己的小师妹,就怕她再继续得罪司寇维,“不能乱说。司寇师兄,我的师妹进门的时日还不多,平时又被师父宠坏了,一直呆在峨眉没怎么下过山,所以不识得师兄……望师兄见谅。”

“哦,是吗?”司寇维的表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明显是不太相信这一套说辞的。

马瑗瑶尴尬地扯扯嘴角,本来是想讽刺一下冉倾城的,根本没想过把司寇维扯进来,谁知道现在……看样子就知道司寇维是护着那个女人的,现在被小师妹一搅和,自己根本是讨不到什么好了……还是走吧,来日方长。

马瑗瑶也不再说什么了,拉着自己的小师妹就转身离开了,一路上还跟小师妹絮絮叨叨,估计是在说司寇维的背景,警告她别去招惹。

冉倾城看着马瑗瑶离开的背影,想着还好她跑得快,不然这一顿揍可躲不过去……不过,她还是转身看向司寇维,一脸的平静,没有透露出一丝的情感信息:“谢谢你了,正义的司寇少侠……”

司寇维苦涩一笑,鼻尖充盈着她淡淡的桂花香气,他对于自己怀疑她的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愧疚,迟疑着:“别嘲笑我了……我只是不知道原来峨眉是这样的。”

“正道中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你最好要端正自己的思绪,不要相信任何表面上的事情,做好准备。”冉倾城话中带话,说着,慢慢地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司寇维蹙起英气的眉头,快步跟上了冉倾城的脚步。

辰时三刻,五行圣会终于揭开面纱。

武林中人已经把这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而冉倾城他们选择站在比较外围的地方,远远地望着广场的中心。原本空无一人的广场,突然之间降下五道彩色的光束,紧接着就显现出了五个高矮胖瘦不同的身影。

是五行圣者出现了!场中一片哗然,望着五行圣者的眼神都闪闪的冒着金光。

五行圣者,擅长五行之术至顶峰的人,也许武功不是那么高,但是他们的五行之术绝对是可以让人有苦头吃。

冉倾城妩媚的眼睛轻眯,冒出一丝诡异的光芒,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

而在人群的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隐在树后,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人群里搜索,寒冰一样的目光刺探着每一个人。

五行圣者站定之后,光芒散去,站在最中间的土行圣者是最年长的一位,裘宗兮,一个实际年纪七十出头、但是看上却不是一头白发而是一头灰发的老者,往前走了一步,朝着大家挥了挥手,随后场中立刻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他说道:“很高兴各位愿意来参加我们这些老人家的聚会,其实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大事……很简单,这一次的五行圣会,我们希望可以选出各自的继承人来继承我们的异术。”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关于我们的继承者……”

裘宗兮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充满浑厚内力的男声从场外直逼而来:“这就不需要说了吧,因为你们的徒弟选不成了。”

这声音无疑是一巴掌打在裘宗兮的脸上,他越过人群,炯炯目光射向那声音的的方向,怒喝道:

“是什么人?”

第贰拾壹回 吵闹冤家(1)

突如其来的声音,神秘的身份,让在场的人都已经把注意力从裘宗兮的身上移开了,正在最外围寻找着那声音的主人。而一直躲在树后的冉倾心身子一震,似乎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人站了出来,难道他不怕五行圣者一起联手……

站在司寇维身边的冉倾城也是眉间一挑……是他来了?

“到底是何人,休要装神弄鬼!”站在最右侧的是一个外貌在三十上下的清丽女子走上前几步冷着脸喝道,身着一身蓝衣,正是五行圣者之一的水行圣者胡采灵。

话音刚落,一个风一样的身影划过一道残影,迅速地在众人面前掠过,又再度消失不见,晃得在场的人一阵心惊,就连冉倾城也是面色有些不敢置信,她望着那道残影划过的天际,暗暗惊叹,他的速度居然这么快了,几乎可以堪比倾心。

“到底是谁?”裘宗兮快气炸了,他本身为土行圣者,速度也不甚快,重在防御,此刻这人的速度飞快,明显的是在挑衅自己。

而站在另一侧的一个妖娆的女子,穿着金色花边长衫,风姿绰约走上前来,呵呵一笑:“是一个黑衣的少年郎呢。”

这妖娆女子即金行圣者,叶琉声。

她的话语落下,冉倾城只觉得身边很快多了一股气息,而在场的内力高深的人都察觉到了,特别是在冉倾城身边的司寇维。眉一蹙,就看见冉倾城的身边突然站了一个身着黑衣的鬼魅男子,气息阴寒,面容却俊美如玉。

“你是何人?”司寇维望着面前的司空遥,只觉得神秘。

“是你们最深恶痛绝的人。”司空遥面容如玉却不带一丝笑意,望着司寇维的眼神是寒冰般的温度,回答完他的问题,司空遥的目光转回了冉倾城的身上,毫无预兆,他的目光忽然间柔和下来,对着冉倾城露出一个懒懒的笑容,“你果然在这儿,跟我走吧。”

“我……”冉倾城与司空遥向来没有默契,司空遥的反常让冉倾城也一头雾水。

“怎么?你认识这位冉姑娘?”司寇维原本是不打算要插手的,但是话抢先一步就直接蹦出来了,站在冉倾城的身边,看看她看看对着她一脸温和的司空遥,自己的心里就是觉得灰蒙蒙的,感觉到不爽。

冉倾城眨眨眼,表示自己很无辜。本想给司空遥使眼色,但是在场太多人,目光集中在这里,她没办法暗中操作。

“对啊,老相识了。”司空遥回答得漫不经心,头都没抬一下,只是看着冉倾城,“出来得够久了,跟我回去吧。”

说着,司空遥伸出手来握住冉倾城的手。冉倾城一惊,本能地想要扯回自己的手,这一幕恰恰落在不远处的寂尘风的眼中,他本能地跨出一步,朝着司空遥大声道:“冉姑娘不愿意跟你走,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空遥不放开冉倾城的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无视冉倾城怒视他的眼睛,微微抬首朝着寂尘风低声道:“我是你们口中邪教的人。”

“邪教妖孽!”

“放开冉姑娘!”

“你居然敢来这里?”

一句话就像掉进水里的石块,激起了千层浪花,周围的武林侠士们都愤愤不平地大声指责司空遥,有的已经拔出了兵器,对着司空遥,一副随时就要开打的模样。

“年轻人,我们不管你们什么名门正派还是魔教邪派,这是我们召开的五行圣会,在此动手未免太大动干戈……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特别是那个黑衣服的小伙子,你说是吗?”五行圣者之一的火行圣者麦镐是个胖胖的老者,摇摇晃晃走出来,那张严肃的面孔不怒自威。

“我不管,对于我来说,谁都不可以阻挡我的路。”司空遥面无表情望回去,随后拉紧冉倾城,低声道,“跟我走。”

冉倾城被司空遥拽着,他的眼神告诉她,现在不说话是最好的选择。

“等等,放下她!”还未等司寇维和寂尘风行动,已经有人率先跳了出来拦截住拽着冉倾城准备离开的司空遥,而这个人正是拿着折扇白衣飘飘的尉翛。

“你能拦得住我?”司空遥的口气鄙夷,侧首看了冉倾城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夸赞”她:行啊,短短时间内,居然让几大青年才俊为你出手。冉倾城看懂含义,但是斜眼望天: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情……好吧,或许是关我和倾心一起的事。

尉翛见司空遥依旧扣着冉倾城,二话不说就挥着纸扇冲了上来,被司空遥很轻松地挡住了。见到这个情景,司寇维和寂尘风立刻也趁机就冲了上去,司空遥的眼角余光瞥见,神色的温度立刻下降三度,一扬手,一道强烈的劲气立刻飓风一般刮了出去。

那道劲气的强劲扫过冉倾城的时候,冉倾城的脸色瞬间变白……那样强烈的力量……他的实力怎么可能晋升的那么快?这样的气流……寂尘风他们挡不住!

冉倾城猛然回身,本能地想要去提醒寂尘风,却狠狠地被司空遥一拽,没能开口。

强烈的劲风朝着三人吹去,甚至波及到了旁边的许多围观的人,大家没有防备,而且寂尘风他们的确是没有挡住,瞬间就扫到了一片人。

“可恶!”脾气火爆一直压抑着的木行圣者易成怒喝一声,立刻就飞身而来向着冉倾城这里掠来,直冲着一脸寒霜的司空遥。

四周的树木疯长,开始四面八方地延伸过来袭向站在场中央的司空遥。司空遥不慌不忙都一揽冉倾城的纤腰,一个后腾飞,就避开了狠狠砸下的粗壮树木。

冉倾心站在树后远远地看着那震撼的场景,心头久久不能平静:好震撼的五行之力啊!司空遥若是没有一点技巧是绝对斗不过易成的,更何况,他们有五个人,目前的样子司空遥也未必占了上风。

冉倾城望着地上蔓延的树枝和已经有些四分五裂的土地,她对着环住自己腰身的司空遥咬牙沉声道:“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惹怒了五行圣者你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司空遥的目光时刻紧盯着那地上来回扫荡的树枝,却也抽空回了冉倾城一句话。

“毛头小子,不知轻重!”易成见司空遥躲开了自己的攻击,更是气得胡须直跳,气呼呼地扫了一眼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叶琉声,直接飞身而上。

司空遥冷眼看着易成越来越近,反手一道弧月型的气流就冲击开去,冲向易成。易成见状一挑眉,眼中露出一丝暗暗的战意,直接就迎上了,一道橘红花火爆出,击上了那气流冲撞,一股大力爆炸开来,直接波及四周的围观人群。

冉倾城被那股气力冲击到,没来得及躲开,正想着承受这一击,司空遥却一把拽过她将她挡在了身后,一挥手间就轻易地挡住了易成冲击来的气流。

“哈哈哈,小子,你的内力的确深厚,但是却极度不稳定……”易成落在司空遥的面前,哈哈大笑,“继续下去,你没有胜算的。”

“我并没有要和你们继续下去。”司空遥轻轻抬起眼皮,淡淡地道,“我今日的目的……就是带她走,顺便……让你们达不成目的。”

第贰拾壹回 吵闹冤家(2)

(女生文学 ) “什么?”易成的面色一沉,这下,就连一直在后面的胡采灵、叶琉声等人也都齐齐变色,一齐踏上一步,喝道,“你要扰乱大会不成?”

司空遥一成不变的嘴角微微扬起:“你们以为你们可以护住大会,却不知道一切只在你的一招之下粉碎了。”

冉倾城一挑眉,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刚才……

“什么?”易成双目一瞪,刚想说话,就听得身后的胡采灵低沉地说道,“刚才的那股气流当中参杂着毒粉,一招之间就被散播。”

话音才落,四周受到冲击的武林人士们一个个开始哀嚎起来,每个人突发的症状都不相同:有的混身发烫发红;有的两眼睁不开;有的浑身无力……每个人都是哀嚎尖叫,场面顿时混乱不堪。而一直很靠近冉倾城他们的司寇维也中了招,不远处的寂尘风、尉翛一样不能幸免,看着冉倾城站在司空遥的身边,他们眼含复杂。

“看来各位是不负众望地中了我的毒,那么……人我就带走了,你们最好也别再举行什么圣会了,找郎中去解吧,晚了一刻就回天无力了。”司空遥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伸手一揽冉倾城,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冉倾城就消失不见了。

“魔教妖人!”寂尘风努力地手撑地抬起自己的身子,可惜只能眼睁睁看着冉倾城被司空遥带走,他目中怒火直冒。

“该死的臭小子!”裘宗兮捂着胸口,气得满脸通红。他虽然是五行圣者,但是,他还是中了司空遥的小伎俩,怎么能不让他气死。

冉倾心看着司空遥带走冉倾城,再看了一眼倒在那里不能动弹的寂尘风、司寇维、尉翛等人,顿了一顿,眼神从波动转为平静,她没有往外走出去,而是面容沉静地转身离去。这里的这场闹剧,进行不下去了。司空遥的目标达成,她的目标也完成了一半,那么接下去她也该想着去完成自己剩下的任务了,今日晨间她……

冉倾城冉倾心相继离开,而在五行圣会之中的人们还躺在那里等待救援。一些可以站的起来的人努力地想要走出去自救,而一些还不能动作的人只能躺在地上等待着好心的人帮助一把。

尉翛、司寇维、寂尘风三个人的距离不远,他们的中毒症状不一,可是却无人呻吟,将苦痛压在肚子里,不知道为何,他们不愿意在彼此之间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在整个圣会处于尴尬局面的时候,一抹白衣飘然而至。

靳陌轩来晚了半步,错过了冉倾心和冉倾城,也错过了司空遥和五行圣者的一场好戏。当然了,同时幸免了被放倒的命运,又或许,他不在意那些毒粉。只是现在他的出现,是在场所有人的希望。

“那是医圣啊!医圣靳陌轩。有救了!”靳陌轩的到来惊得外围的人开心得大叫起来。

靳陌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眼前倒下的一大片人,还有那勉强站着但是脸色看起来很差的五行圣者,他大概也猜到了什么。虽然心里不是很想管这事情,可是他知晓轻重,这些人里面还有很多的武林中重要培养的下一代弟子,更何况五行圣者也在,若是他现在甩手走人,难保他们恢复了之后不会找他的麻烦。

于是一身白衣不染尘世的医圣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开始一个个检查起他们的情势。

像是想到了什么,靳陌轩冷漠得不带一丝表情的面容微微变化,突然开口:“是否有一位美貌的少女来过此处?”

不远处,尉翛、寂尘风和司寇维都一怔,探究的目光蔓延至靳陌轩圣洁的面庞,心里都暗暗地打起了小九九,没开口说话。

正在被靳陌轩查看的一个年轻男子一听靳陌轩问起,立刻就嚷嚷起来:“美貌的少女?是不是那个长得像天仙一样,眉间眼角有朱砂的美人?”

“你看到她了?人呢?”靳陌轩的眉一蹙,手上力道立刻加重。

“唉哟,唉哟……她来了,来了……但是又被带走了!”那个可怜的年轻人被靳陌轩手上一掐,立刻疼的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被谁带走了?”

“被……被邪教的一个妖魅的男人!”

靳陌轩松开那年轻男子的手臂,紧蹙的眉心并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邪教的妖魅男子?那会是谁?她会不会有危险?还是……她与世人口中的邪教有什么关系?靳陌轩的神色渐渐趋于平静:不管她怎么样……他一定跟随她。

司空遥带着冉倾城腾空飞行了一段距离,突然急速下落。

“你……”冉倾城看着司空遥迅速变白的脸色,有些莫名,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摸上的脉搏是跳动不规律又快速、紊乱的,感觉上去就像是有一股气流在横冲直撞他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说你蠢你还真是不负众望。你以为我为什么短时间内功力飙升?”司空遥的嘴唇也有些苍白,面容从之前的鬼魅立刻变成了病态的孱弱,“师父强行传功给我提高功力一段时间……现在这些强行进入身体的功力开始不受控制了。”

“你是不是疯了啊?强行传功的下场是什么你不知道吗?”冉倾城这下难得地忽略了司空遥一开始话中带的刺,面色沉下来,眼神飘忽不定,“你想要快点死吗?”

司空遥淡淡望着冉倾城的黝黑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微弱的亮光,但是他说出的话依旧毒舌:“说你笨你还不想承认。强行收功的确是有伤害,但是……我现在不是还没死吗?身体差的人才会爆体而亡。”

“不死也去半条命,你师父没告诉过你啊?”冉倾城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司空遥,“算了,你死了也不管我的事情。”

“最毒妇人心。”司空遥微弱的声音从喉间溢出,他步伐有些不稳地走到一棵大树边,慢慢地撑着树干坐了下来。

冉倾城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司空遥倚树而坐,俊美的面容如今苍白一片,嘴唇却慢慢地显得有些诡异的殷红,看起来就像是有一口血含在嘴中等待喷薄。虽然平时看他不顺眼到极点,但是不得不承认,司空遥的为人在关键时刻的确是没什么话讲,做事情也几乎是从不失败的。

好吧……她冉倾城的确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你现在还好吗?”冉倾城不情愿地挪动步子,慢慢地走到了司空遥的身边,声音低沉地问道。

“还没到死的时候。”司空遥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冉倾城看他阴阳怪气的模样,也就撇了撇嘴,也不开口了。

两人相对无语,司空遥也不去看冉倾城,只是在自己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胸腔内的气息慢慢地平稳下来之后,他开始调整姿态打坐调息。

冉倾城寻了一个离司空遥不近不远的地方慢吞吞坐了下来,无聊得单手支撑着脑袋,不时地四周张望,顺带便看看司空遥的情况,两人之间处于一种难得的和平静谧,让有种不忍心打破的感觉。

“你饿吗?”冉倾城坐了一会儿开始坐不住了,挪了挪屁股,她有些闷闷的声音问道。

“还行。”司空遥的声音飘渺地传来。

冉倾城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四下张望后慢慢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司空遥没有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不知道是因为自身实在是太累没办法去关注她,还是自信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只是随着她火红的身影消失,他都没有动一下。

时光静移,过了不一会儿,那耀眼的身影再次出现,此刻,她的手上抓了一只野山鸡。

“你什么时候好啊?我要烤山鸡了哦,要是你来不及吃可别怪我。”冉倾城斜睨一眼司空遥,然后甩手开始与自己手中的那只垂死挣扎的山鸡大战。

冉倾城和那只山鸡僵持好一会儿,才将它就地正法。拔了鸡毛,然后捣鼓着弄上树枝生火烤起来,就像是要了她半条命。这不才休息了一下,等待着香喷喷的鸡肉出炉,那入定的司空遥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睁开了眼睛,在冉倾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屁股在冉倾城旁边坐了下来。

“哎,你就这样好了啊?你是不是掐着时间在算我什么时候烤好啊?”冉倾城看着司空遥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有。我恰好这个时候调整好了。”司空遥眼皮都不抬,淡淡地回道。不过他的面色的确是恢复了一些,看起来倒是显得有些滋润了。

冉倾城极为鄙视地一斜眼,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一双美艳的眸子就直直的盯着那只烤山鸡,生怕自己一个眨眼间就被司空遥夺了先机。

烤鸡“兹兹”得冒着油,飘散着香气,更是惹得冉倾城的肚子“咕咕”直叫。眼看着烤鸡已经呈现出金黄色的颜色,冉倾城伸出手就准备扑上去,却不想横空伸出一只手,从半路将那只金黄的烤山鸡拦截了下来,夺到了手中。

冉倾城勃然大怒,怒目圆瞪地看着罪魁祸首司空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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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拾贰回 冤家相处(1)

司空遥慢条斯理地看了看面色渐渐变得通红的冉倾城,他淡淡地朝着手中的烤山鸡吹了吹,然后也不管山鸡还趋于一个比较高的温度,伸出那如玉一般修长的手指,捏住了烤山鸡的一只后腿,用力地一扯,然后轻轻递给脸色还很阴沉的冉倾城,露出一个淡淡澄澈的笑容:“给你,别急的烫到自己。”

冉倾城狐疑地望着司空遥,有些不确定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为自己考虑,不过想归想,她还是伸手接过了司空遥递过来的鸡腿,触手时猛然被那温度惊得颤了一下,却还是双手交替地接过了那山鸡腿,在司空遥收回手的一瞬间,她瞅见了司空遥那白玉般的手指指腹上是冒着热气的粉红……

冉倾城不吭声了,默默地啃着山鸡腿。其实她的内心是感觉到了一丝歉疚的。司空遥其实不是想要抢她的东西啊……唉,冤枉他了。好吧,作为补偿,那只山鸡就暂且放在他手边,等到她想吃的时候再去拿吧!

两个人相对无言,无声地吃着鸡肉。

好像是第一次,在两个人之间弥漫着的不是争锋相对的战斗之气,而是一种少有的和气的静谧之意。

冉倾心离开了之后一直躲在暗处。

她在伺机而动。趁着大家都慌乱不堪,她正好借此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其实她此刻没有选择直接离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今早从冉倾城那里出来的时候,她正好听到了一个秘密。

那时她从那对老夫妇的屋子出来,没有多远就走进了一片小树林,原本清幽的晨间,是不会有多少人在那里的,然而她就在那个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人在低声的说话。

“你真的确定么?这个消息很可靠?”一个老者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上去很难听。

“嗯,八九不离十了。据说那个地方之前是有人去过,传出消息来也算是正常的。而且,似乎是被人拿走了什么东西……”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对比于老人的沙哑,他的声音清晰些,却难以辨认,听过一遍就似乎会忘记他的声音。

“大家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啊……”那老者一声叹息,“还是拥有那么大的魅力。在别人知道之前,先派人进去探查一番!”

“是。”

冉倾心自那时起就一直认定那老者所说的东西极为可能是武林中人一直想要拿到的生死状纸。其实不管是不是,既然那些人那么想拿到那东西,自然不会是什么低等的东西……先去探一探也好。

现下她在等待今早的那个老者和那个年轻人。当时幸亏她及时发现自己身上带着一些冉倾城之前交给她的萱叶粉,于是就立刻派上用场了。此粉无色无味,但是遇上了冉倾心手上此刻握着的萱石,那就会散发出一种异香,离得越近香味越浓,凭着冉倾城和冉倾心敏捷的嗅觉,立刻就可以闻到,以便于追踪。

味道开始浓郁,冉倾心等待着那一老一少的出现。

香味开始四溢,冉倾心知道自己等待的人正在慢慢地靠近……她屏住呼吸,犀利冰冷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藏身的大树之下会走来的人。

渐渐地,远处有人影清晰起来。只是来人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看那样子,似乎是个年轻男子。应该是白天那个说话声音很难以辨认的年轻人吧……冉倾心眯起眼睛,心里有点淡淡地愉悦,没想到那两个人居然还分开了,这样可是有助于自己的使命的呢。

那人影走近,身影也越来越清晰。看清楚来人,冉倾心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怎么是他?

没错,来人并不是早晨遇到的那个年轻人,而是那个狂妄自大、满口“爷”的嚣张的嵩山弟子——雷珲!

冉倾心此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立马转身逃走!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她承认自己的能耐在司寇维、雷珲这样的人身上简直不够看,也只能偏偏寂尘风这样比较单纯的男人了,现在才撒下的网居然捕到了错误的鱼!这……这突发情况竟然让一向淡定的她瞬间失了从容。还是快点撤吧撤吧……冉倾心自己心里默念着,慢慢站起身子准备往后转……

“沙沙……”茂密的树叶很不给面子地发出了阵阵声响,立刻惊动了正在因为四周慢慢产生异香而感到奇怪的雷珲。

“什么人?!”雷珲阴桀的眸子一沉,身形飞速直掠而上,下一秒就来到了微微有些错愕的冉倾心身边,魁刹双锏已出,横在冉倾心的纤细的颈间。然而在看见冉倾心那张有些苍白的绝色面容时,雷珲一向阴狠的利眸也一滞,有些不可置信,“是你?”

冉倾心在心底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怎么可以学着冉倾城那么没有原则,同时,惊愕的表情缓缓复原,她斜眼横了雷珲一眼,凉凉道:“你喜欢别人这样跟你说话么?”

雷珲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闻着鼻尖的栀子花香,慢吞吞收回了自己的魁刹,随后勾起嘴角笑得邪气:“爷当是谁呢?做贼似的蹲在这里,果然是女人你做得出来的事情。怎么?难道是知道爷要来这里,所以在这里候着爷?”

空气中弥漫着冉倾心身上的栀子花香气,以及……浓郁至极的异香,交杂在一起,闻起来竟然有些呛鼻。

冉倾心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眉心一皱,语气很不好地问着身边的雷珲:“你在路上可有遇到一老一少二人?”

“怎么,难不成不是在等爷?分别一个多月了,见了面就摆出一张老鸨脸,爷可真是伤心啊……”雷珲的毒舌功力也丝毫不比冉倾城和司空遥他们差,无视冉倾心已经完全黑了的脸,他无赖地笑笑,俊颜闪烁,“路上是遇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老头子和呆子。”

冉倾心一听,也没表现出很紧张的模样,只是眉心又皱紧几分,试探着问:“那他们人呢?”

“他们?”雷珲一脸的无所谓,说出来的话却差点让冉倾心掐死他,“爷看他们鬼鬼祟祟,想也知道不干好事。看他们不顺眼,杀了。”

杀了?目前看似是线索的人都没了,还要怎么追查?

冉倾心狠狠地瞪了雷珲一眼,不再说话,轻轻一跃,便从这棵参天大树的树枝上落到了另外一棵上。

雷珲见此立刻跟上,不给冉倾心有逃跑的机会。要知道他雷珲大爷可是难得对一个人如此的感兴趣,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人呢?她太神秘,变化无穷,就像是个无尽却又绚丽的深渊,引诱着他,勾起了他无限的探究欲望。

冉倾心感受到了雷珲紧紧追赶的脚步,也不着急甩掉他,只是那样不紧不慢地往前飞跃。她知道自己甩不开雷珲,跑的太急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现下最要紧的是要先找个地方糊弄他走,再接着去自己寻找探一探那一老一少所说的地方。

冉倾心简直是佩服自己此刻还很平静的心态。她可以想象,要是此刻在这里的是冉倾城那个丫头的话……在听到那一老一少被杀的消息之后,不出三秒,她一定会拔剑杀人。

两人一前一后,轻功极好地在林间飞跃,居然就这样飞行了大约一个时辰。

天色渐渐暗下来,迷迷蒙蒙的林间,两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女人,你是不是想从那一老一少那里得到什么消息?”雷珲跟在冉倾心的身后,腻味了这样一味的追逐,于是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冉倾心的身边,而冉倾心也没有加快速度甩掉雷珲,于是两人就并排地飞跃。

“是又怎么样?”冉倾心斜眼睨他,姿态傲然。

雷珲也不恼,跟在冉倾心的身边不快不慢地接话道:“爷很好奇你感兴趣的是什么,带爷一起去。”

冉倾心不再言语,眼中一闪而过雷珲没有捕捉到的信息,玲珑身姿陡然下降,落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之上。

雷珲见状,立刻跟着降下,落在她的身边。

“女人,你到底是在找什么?”雷珲对冉倾心兴趣浓厚,一个劲喋喋不休地追问,平时看上去阴桀的眸子此刻也突显出他少有的孩子气,却丝毫不在意冉倾心有些抽搐的面色。

“你很想知道么?”冉倾心侧过脸来露出一张动人心魄的绝色容颜,唇角微扬,示意雷珲看四周,“就在这里。”

雷珲有些狐疑的眼神扫过她的眉眼,转而望向四周……

这是一片很空旷的场地,四周环绕着的是茂密的树木,在这盛夏时节显得格外葱郁。而在三面环绕的树木之下,另外一个朝南的方向树木稀松,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看上去年代并不是很久远,但是却很有气势的房屋建筑,悠然显示出一种很飘渺的感觉。

“这是……”雷珲望见这样的风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第贰拾贰回 冤家相处(2)

(女生文学 )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冉倾心扯扯嘴角,话语显得很无所谓,睁着眼说瞎话,还一点都不面红心跳,“原本是我想从那一老一少那里得到消息的,但是,很不幸人被你杀了。”

雷珲望着冉倾心纯黑幽深的眼瞳,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冉倾心的眼角处正好可以瞄到雷珲的模样,看着他的样子,她也没再说什么,内心却知道雷珲心底应该是起了一丝的愧疚,反正她的目的是达到一点了,这样就够了。

冉倾城和司空遥三两下就消灭了那只烤山鸡,休息了一下之后,两人继续赶路。

别看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似乎赶到五行圣地是那么容易,但是眼下一个重伤,一个那个时候是乘坐马车从宇文世家出发的,因此他们此刻回泠溪和鬼魔的路就显得要更加遥远一些,如此算下来,没有半个月还到不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两个人是要一起相处半个月的。

冉倾城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曾经一度抓狂,但是之后看着司空遥那张淡然但是还泛着苍白的面颊,以及他有些虚乏的步子,自己内心的不满倒也是消下去了不少。

望着走在自己之前的司空遥,冉倾城的思绪有点飘渺……

他衣袍迎风猎猎,勾勒出挺拔略显纤瘦的身姿,就像是在天空中翱翔的雄鹰一样,矫健、有力。其实从小一起长大,冉倾城多少知道一点司空遥的事情,明白大家心里都是有点不能说的秘密的,比如自己,要和倾心一起为母亲报仇。而他……到底是为什么在鬼魔宗里坚持,自己却也是了解的不清楚。不过……就算了解清楚了又怎么样自己和他最多是一个互相合作利用的关系罢了,牵扯得那么深没有必要。相比之下,寂尘风……

等等……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个男人?他是正道年青一代的优秀弟子不是吗?明明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敌人,为什么会总是和他纠缠不清?冉倾城,你是不是疯了……

就在冉倾城在自己的脑袋里翻滚思绪的时候,前方的司空遥猛然一个回身,扣住冉倾城的肩膀,然后将她一拉,拽到了自己身边。

本来就在开小差的冉倾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被那个俊秀的男子给抱住了。好吧,抱住就抱住了,但是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了解情况,还是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茫然地看着司空遥。

司空遥也不理会冉倾城一时间的小迷糊,在他看来,她经常是这个状况。猛地一用力,他拽着冉倾城的纤腰,直接腾空跃上一棵茂盛大树,将两人的身形隐在树叶后。

“怎么了?司空遥你干嘛抱着我?”冉倾城后知后觉,瞪大一双晶亮的眸子,瞅着司空遥。

“果然人呆就是脑子蠢。有人来了。”

司空遥低低一叹,没时间再去想冉倾城的反应怎么突然出奇的慢,一双幽深的眸子锐利直射树丛之下,等候着那突然而至的人,不知是敌是友。

在他们之前所站着的位置处,奔来五六个个手持长剑的武林弟子。看他们的装扮,似乎并不是同一门下的弟子,不过……似乎刚刚在五行圣者举办大会的五行圣会那里是见过这几种打扮的,看来八成是那些门派的后援弟子赶到了,寻着踪迹找来了。

他们四处张望一下,面面相觑,神色有些古怪。

“我明明记得收到的消息是在这个方向……前面还瞧见了他们留下的火堆灰烬呢!”一个身穿着黄色长衫的男子面色古怪,“怎么会不见?”

“你确定你们烟雨谷的那只小鸟找得到准确的地方么?该不会是在糊弄人吧?”站在最左边的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年轻男子轻嗤一声,看那模样似乎有点鄙夷,斜眼睨视着那黄衫青年,语气充满不屑。

他此话一出,原本还觉得有些羞赧的黄衫男子立即像是一只斗鸡一般竖起了全身的毛,眼神愤怒地瞪着那年轻男子,怒道:“陈师弟!东西可以乱吃,话怎么可以乱讲?我烟雨谷最擅长的就是机关术,那种机关鸟自然是师公们认真铸造的,断断不可能出什么差错!怎可因此而质疑我烟雨谷?”

“邹师弟,别气别气。陈师弟年纪轻,不太了解烟雨谷之前的事情。”站在中间的一个年龄最大的男子和气地笑笑,站出来调节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他的言语间似乎又暗含深意,“眼下我们的确是丢了行踪,那么……接下来邹师弟可有什么法子?”

“这……”那姓邹的黄衫男子被那几句和气的话一说就晕了方向,暗含的意思也没听出来,就顾着在那里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冉倾城和司空遥一直隐身于树梢,一动不动。虽然没有太看清那几个人的表情,但是却把对话听了一清二楚。冉倾城半倚在司空遥的怀里,司空遥的手还环在冉倾城的腰上,但是此刻二人却丝毫没察觉到这些,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信息:等。

倒不是说他们两个人会打不过这几个年轻弟子,收拾他们,一个受了伤的司空遥也是勉强可以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冉倾城。他们只怕打斗会惊动不远处的其他人……追寻他们绝对不会是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分散各处,这样才难以判别到底有多少人,是高手还是新手。再加上,冉倾城此刻的身份是被邪教绑走的姑娘,在不必要的情况下,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等到树下的人离开。

看着那几个年轻弟子慢慢走远,冉倾城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侧头望向身边的司空遥,却不想两人距离太近,她一个侧头,鼻尖几乎就要撞上他的,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你可以放手了。”冉倾城的语气有些怪怪的,面色虽然不见酡红,但是望向眼神司空遥的眼神却发生了一些转变。

没想到……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个毒舌男,他的皮肤居然比她的还要好。那种几乎透明的白,虽然有些诡异,但是却有种惊心动魄直冲她的心底。仿佛是镌刻上去的秀眉,绵长淡雅,细长的眼角,看起来有种淡淡的妖魅,俊挺的鼻子,淡粉色的唇,还泛着白,却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你在看什么?”就在冉倾城再度走神的时候,司空遥薄薄的嘴唇突然轻启,他的手也松开了冉倾城的腰,“我怕我一放开你,你就掉下去。”

“我哪有那么容易掉下去?”冉倾城莫名其妙地反问。

“平衡力极差。”司空遥一勾唇角,似笑非笑,转身一跃而下,不顾冉倾城在树上抓狂的大吼声。

“有力气喊叫还不如快点下来。”司空遥站在树下,悠悠地抬首望着树上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衣,“烟雨谷的事情你不清楚。现在烟雨谷正式与泠溪宫为敌,你若是有空就快点赶回去吧,泠溪宫宫主只怕还有任务要交给你。”

冉倾城一听司空遥说到冉縻瑟,也不再迟疑,一跃而下,落在他身边,微微蹙眉:“烟雨谷怎么了?我记得以前说他们几乎隐世,不出来了。”

“他们隐世是有原因的。至于他们的出现……怕也是来者不善。”司空遥慵懒地一抬眼皮,瞅着冉倾城,模样有些不耐烦,“你还是回去仔细问问你姑姑。”

“喂,你现在讲一讲又不会死……”

这样一对冤家,就在正道人士的追寻之中开始了他们的返程之旅。

而另一对冤家……

冉倾心和雷珲两个人一前一后,距离仅仅一米,走在一条悠长、只点了几根小蜡烛的走到里面,阴冷潮湿包围着他们,两个人都感觉不爽,却都是无从发泄。

那栋大宅三面环水,这条悠长阴暗的走廊是他们四下张望了很久才发现的一条密径,处于地下。他们认为这么隐秘的一条小道必定是有着一些秘密的,于是他们这才都选择了走下来,却不想下面的空气着实是差的可以,把两个人几乎都憋死。

“我说女人,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憋死爷了!”最终,雷珲终究是忍耐不住了,走在冉倾心的身后,止不住地抱怨道。

“闭嘴,又不是我让你下来的。”冉倾心此刻也憋了一肚子的火,雷珲的唧唧歪歪无疑就是火上浇油,直接点燃她的怒气。

“火气那么大干嘛?爷不是陪你下来看看你要追寻的东西吗?”雷珲的表情显得很无所谓,反而感觉自己很大义,那表情,就像是冉倾心求他留下来的一般,要不是冉倾心比较沉得住气,早就一巴掌甩上来了。

冉倾心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手上的魄绫剑被握紧。雷珲也不在意,只是跟上了她的脚步,一步也不落下。

再幽然蜷长的走道也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刻,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一道石门,石门两边点着幽幽绿色烛火,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这是……”冉倾心闪烁的双眸盯着那幽幽的绿火,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什么东西这么诡异?爷才没耐心在这里跟这些鬼东西耗在一起!绿油油的恶心……吹灭了好了!”

还没等冉倾心去研究些什么,雷珲已经一口气直接吹灭了左边的一根绿烛……

“你!”冉倾心瞪大了眼睛。

“轰……”

悠长的走道里,突然传来了刺耳的轰鸣声,他们所站的地方的头顶石块开始“窸窸窣窣”地掉下碎石屑,洒了他们满头。冉倾心正想拉着雷珲快速离开,却不想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块巨石大门訇然中开,刺眼的光芒从越来越大的石缝之中射入这黑暗低靡的空间,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尖锐女子的声音:

“是何人?敢擅自闯入老娘的船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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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拾叁回 江南船坞(1)

(女生文学 ) 冉倾心疾退,雷珲的反应也十分迅速,在冉倾心动作的一刹那就顺带便抓住了她的手臂,顺势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而自己则迎身上前一个绵力后退,化解了那出手女子的一击,顺势落在了那女子原先所在的位置,而那女子则被他借力落在了他和冉倾心的中间。

待三人站定,互相看清,冉倾心和雷珲寒着面孔,冷冷打量那突然冲他们出手的女子。

听声音,那女子应该年约三四十,但她妆容精致,样貌艳丽,看上去居然仅仅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她的眉显得略淡,眼睛如狐媚一般,眼角上扬而又狭长,鼻子挺立而唇色红如血,看起来就是让人觉得诡异地心惊。

“这是谁啊?一男一女两人就想闯我苑三娘的船坞?”那艳丽的女子眉头轻轻挑起,眼神旖旎,旋转于两人之间,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雷珲的身上,眼里射出精光,“莫非是小情人偷偷溜出来想找无人处私会,好死不死撞进了我的地盘吧?”

雷珲抬起眼瞥见苑三娘的那眼神,只觉得一阵反胃,根本不想搭理这个女人。而冉倾心,她一动不动站在暗黑的走道里,一手握着魄绫,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直直地看着苑三娘。

冉倾心的沉默看在雷珲和苑三娘的眼中是完全不一样的。雷珲正在为冉倾心默认自己和她是小情人而感到心情愉悦,而苑三娘则以为自己猜中了他们的关系,看着雷珲俊朗的外表阴桀的气质,自己就动了歪心思,想着怎么把冉倾心杀了,独占这个看起来少有的极品男人。

冉倾心似乎没顾及到这两人内心以及表情的变化,出其不意之间,她一个疾速的冲撞就直接朝着站在中间的苑三娘杀去。苑三娘见她猛然间就动手,嗜血一笑,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条细链,甩手就将细链射出打向冉倾心。同一时刻,雷珲反应也快,魁刹握在手上,奋力朝苑三娘的背打过去。

冉倾心见苑三娘直接迎面而上,却半途掉转了方向,瞬息间越过她头顶,朝她后方掠去,让苑三娘一击扑了一个空。

雷珲虽然有些惊讶于冉倾心的所作,但是她速度快,他也没时间再去改变自己的攻击方式,就随她落到了自己的身后,而自己的魁刹依旧击向措手不及反身准备硬接的苑三娘。

苑三娘和雷珲一击相撞,擦出些许火星四溅。

四目相对,苑三娘的眼波娇媚,勾魂般的盯着雷珲,低声笑道:“俊俏的公子少侠,奴家可美?”

雷珲被她盯住的一瞬,心神一晃,居然有种魂魄被摄住的感觉。心下一凉,他暗暗得知自己被她的媚功给定住了,心神慌乱间,不自觉的回头去看冉倾心。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气得他吐血。他在这里镇定心神不被苑三娘攻破,而她却根本不看他这里,反而将目光定在了房间内一张很大的雕花檀木大床上,床上凌乱的被子拱在一起,似乎还在轻微的颤动……

冉倾心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过去,而那苑三娘明明是看见了冉倾心要去掀那被子,却也不阻止,似乎是不怕他们知道看到似的,还一个劲得往雷珲的身上靠,雷珲黑着一张脸当着她,用力得当,既不让她上前也让她逃脱不得。

冉倾心走到了床边,听得那被子抖动得更厉害,迅速一伸手,用剑挑开那被子……

被子下惊现两个男子……说是男子不如直接说是少年,看那样子,也不过是十六七岁。他们双手双脚都被红绳缚住,嘴巴里也被塞进了破布,无法发出声音,而他们的上身的衣衫都已经被褪尽,只留下了一条亵裤。赤裸的身子上布满条条红痕,看似是被鞭子抽绑的痕迹,雪白的肌肤映衬红色的伤痕,显得可怖又令人心疼。

这两个少年……

冉倾心看着那两个少年,心底竟然泛起阵阵涟漪……

那两个少年如同她和倾城一样,居然是双生子,拥有着几乎无二的面貌!他们的面容如玉,模样清秀绝美,身板柔弱,若不是看见了他们平坦的胸腹,冉倾心几乎都要以为他们是少女!

他们惊恐的望着站在床前的冉倾心,一转头又看见那眼神邪佞的苑三娘,惊吓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样子柔弱可怜极了,求救般的目光直射冉倾心,“呜呜”哽咽的声音一声声击打在冉倾心的心头。

“娈童么?”雷珲也看见那两个遭受了虐待的少年,眼睛瞪大,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恶心,“婆娘,你可真是够恶心。”

“怎么了?少侠难过了么?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奴家愿意从此只侍候你一人……”苑三娘娇滴滴的声音萦绕在雷珲的耳边,听得正常的男人骨头都会酥掉,然而此刻的雷珲一肚子的火憋在肚子里无处发泄,根本不会被她影响。

忍无可忍的雷珲怒喝一声,居然手势一转直接一击打上苑三娘的腹部:“恶心的婆娘!给爷滚!”

苑三娘反应倒也快,虽然没能完全的避开,但是柔韧的身骨却也是避开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掌,化解了七分力道,三分的撞击也撞得她退开了几步,面色幽怨:“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冉倾心不顾那里的情况,两步上前,在那两个少年惊慌却又带着一点希冀的目光中取出了他们口中的布团。

“求求姑娘救救我们吧!”躺在左边的少年一拿掉布团就开始止不住的哭诉,“那个女人是个恶魔,她杀了我兄弟二人的家人,将我们掠夺到此,加以折磨……女侠,求求你救救我兄弟二人……”

冉倾心望着那两个少年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怔愣在原地。

“女人!”雷珲见冉倾心失神,再瞅见苑三娘暂时没有进攻的打算,这才快步走到冉倾心的身边,不爽地对着那两个双生少年狠狠道,“你不会像那个恶婆娘一样看上这两个小白脸了吧?发什么呆啊!喂,你们两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哭得爷心烦……别哭了!”

雷珲一声大喝,把那两个奶油似的少年吓得立刻噤了声,噙着泪水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着冉倾心和雷珲,看得人于心不忍。

苑三娘望着在自己面前的四个人,笑容诡异。

“你到处抓这些少年进行凌辱折磨?”长久没出声的冉倾心突然开了口,话语直指站在一旁的苑三娘,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瞧妹子你这么漂亮高洁,难道也好这一口么?要不……我将他们送给你,而你,就将这位少侠留给我可好啊?”苑三娘面对冉倾心的质问,面色也不变,反倒与她谈起了交易,那双勾魂的眼睛,一直盯着雷珲放不开。

听得这话,雷珲和那两个少年都变了脸色。前者面色越来越黑,死死地盯着冉倾心,就想着要是这个死女人敢说一个“好”字就立刻灭了她。而那两个少年,眼中的希冀越来越明朗,就像是绝望之中看到了生的希望那般,欣喜不已。

只有冉倾心,依旧面容淡漠。她挥手将被褥盖在了那两个少年的身上,却没把他们的脑袋一起裹进去,做完这一切,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和苑三娘面对面。

“没想到江南船坞的坞主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淫娃荡妇……”冉倾心轻轻垂着眼睑,随手拿着那少年口中拿出的破布擦拭着自己的魄绫剑,声音清淡,“气数已尽。”

苑三娘的脸色在冉倾心说完话的那一瞬间就变了,冷笑一声,她阴狠的表情尽展:“何必装出这样的一副样子呢?我修炼媚功,自然需要阳气来填补。再说了,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你也逃不过……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装给谁看!你敢说你与他一起,不是小情人间浓情蜜意而误闯了我船坞密道?我没与你计较已是大度,你待如何?”

冉倾心垂睑,不说话只是擦着自己的剑。

雷珲站在一边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冉倾心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擦拭魄绫,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两个少年,只见他们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冉倾心的东西,瞳孔闪动着疑惑。

苑三娘眼中的冷笑与鄙夷慢慢地消散,她此刻居然感受到了来自冉倾心的一股强烈的压迫……那种感觉,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而且,还夹杂着一股杀意。

“你……”苑三娘被她的气息震得有些颤抖,止不住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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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拾叁回 江南船坞(2)

“你知道么?我很恨男人随意地去玩弄戏耍无辜的女子。然而……这并不代表着我认同女子也可以肆意凌辱无辜的少年。”冉倾心丢开手中的布团,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苑三娘,低气压席卷,隐隐的死气包裹住了苑三娘,“女人中的耻辱,应该尽早了结掉。”

苑三娘眼一眯,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其实提升不少:“有本事进了船坞,你还以为你有命走出去么?这里是老娘的地盘,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部下都会赶过来。你们插翅也难飞!”

“愚蠢,你以为他是摆设么?”冉倾心也冷然一笑,斜眼睨了一眼一旁的雷珲。

雷珲猛地翻了一个白眼,脸色很臭。这个死女人,之前自己被这个恶婆娘调戏的时候,她倒是理都不理就在旁边看戏,不是……顾着看这两个小白脸。现在要打架了倒想起他了,难道他的价值只是在帮她打架杀人吗?

苑三娘脸色“刷”地一白,她的确是没有确切地把握可以在他们两人的联手下撑过三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能不能叫到人还是个问题。

不给苑三娘任何思考的机会,冉倾心直接就拔剑冲了过去,专修速度的她只在一眨眼间就闪现到了苑三娘的面前,手起,剑落。

苑三娘被她的极快的速度惊吓得怔愣了一秒,这一秒足以让冉倾心了结她的性命,然而她的手上还拿着自己的武器,出于本能的在眼前一挡,“吭”地一声,兵器撞在一起的声音爆裂,两个女子已经完全贴到了一起,绝美的面孔面对面,冷光乍现。

雷珲见冉倾心已经动上了手,立刻也拿起魁刹加入战局,二对一的局势,再明显不过了。

苑三娘原本抵挡冉倾心的攻击还是可以吃得消的,只是……雷珲一加入战局就直接判了她死刑。她原本还吃惊于冉倾心这样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子,速度居然奇快无比,力度虽然不够,但是那内力却是不容小觑。试问一个年龄只有十六七的少女,武功那么高,只怕是世间少有的。

而雷珲……此子的招式都是出自嵩山派的功法,而看他的武器……双锏,魁刹!他是嵩山的雷珲……天哪!自己怎么这般糊涂!惹上了这样的一个大魔王!

“等……”苑三娘这下只觉得自己的处境极度危险了。嵩山的雷珲在这里,那么那个少女只怕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下只怕难逃一劫……

冉倾心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剑倒刺而上,苑三娘只能立刻撒开自己的细链将其缠住,勉强挡住了冉倾心的进攻。冉倾心见武器被挡,毫不迟疑一脚直接跟上,苑三娘支撑在她的手腕上倒飞而起,雷珲的一击也直接落空,怒气上来的雷珲也渐渐下了重手,紧跟着苑三娘的身影迎击过去。

三人在屋内打得天花乱坠,一旁看戏的两个少年此时也回了神,互相之间使了一个眼色,开始想办法解开对方身上的绳子。

冉倾心眼角瞄到那两兄弟的动作,却什么也不说不做,当做没看见,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苑三娘,一把魄绫挥得虎虎生风,映衬着她的白衣,白光耀耀。

雷珲和冉倾心很好的形成了一个夹击的角度,将苑三娘死死地逼在里面,进退不得。双锏和长剑交错,纠缠着那根细链,乒呤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打斗声有点惊动了在屋外巡逻的江南船坞的帮众弟子。

冉倾心和雷珲互看一眼,决定速战速决。

苑三娘哪能不明白他们对视的眼神目的,求生的心态迫使她不得不施发出自己全部的招式来寻求一个生机。

冉倾心和雷珲也看出了她的目的,他们立即贴身逼近苑三娘,冉倾心手势迅猛,几个上下虚晃几招就躲开了苑三娘的抵挡,点住她几个大穴,逼得她动弹不得。

“女侠……少侠,饶命……我知道错了!不要杀我……”苑三娘看着眼前的这两尊死神,吓得一点气魄都没有了,在他们的面前,她根本逃不脱。

“留着去跟阎王说吧。”雷珲阴暗的眸子低沉几分,抬起魁刹……

“不……啊!”

冉倾城一剑刺出,雷珲一锏打下,一条人命轻松地消散在他们的手下。

“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坞主的叫声……”

屋外,被苑三娘死后惨叫吸引来的众人们面面相觑,聚在屋外却又不敢进去,围在外面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但是没有准许,他们终究也还是无可奈何地等在外面无法进入查看真实情况。

冉倾心拔出剑入鞘,一回首正好望见那两个已经脱开束缚的少年站在靠门口的地方。

“多谢姑娘相救。”其中一个少年淡淡地一笑,上前一步感激地向着冉倾心一鞠躬,然后转身寻了一件长衫套在外面,拉开屋门,打开一个小缝,尽量不让外头的人看见屋内的情况,随后自己钻了出去。

另一个还留在原地的少年见自己的兄弟已经出去了,自己也立刻找了一件衣服裹起来,快步走到冉倾心的面前,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眼眶又红了:“多谢姑娘。我兄弟二人是被那苑三娘从乡间拐来的,此刻家人已死,我们也回不去了……除去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外,可否恳请姑娘收留我们?”

“哎,救了你们已经是她多事了,现在还想让她收了你们,你觉得可能吗?”不让冉倾心开口,雷珲直接就站了出来挡在冉倾心的面前,居高临下得看着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年,语气恶劣。

冉倾心又是一个斜眼飞过去,不睬他,绕开他往前一步,看着地上的少年,细细打量了半晌,问道:“你们兄弟二人叫什么名字?”

“我兄长叫沈梦庄,我叫沈梦桓。”那少年乖巧地答道。

“切,女人一样的名字。”雷珲不满地在后面一撇嘴,看那少年沈梦桓怎么看怎么不爽,哼哼唧唧道,“爷来帮你们取名字,你哥就叫杀气,你叫斗气!这样就有点男人的气势了!”

冉倾心一脚踩在雷珲的脚上,瞬间将他的面孔变成了猪肝色。

“多嘴。你只是在显示你的无知……以及粗俗。”冉倾心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话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沈梦桓的身上,“你……想跟着我?”

“嗯,我兄弟二人都想跟着姑娘。”沈梦桓看冉倾心这么问他,想着自己有点希望了,立刻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不行!带着你们两个人根本就是累赘……她自己本来就没什么本事,还要带着你们,搞什么啊?爷不同意!要不你们跟着爷吧!”雷珲又再一次抢在冉倾心之前开了口,言下之意是勉为其难地想要收了沈梦桓两兄弟,却忽视了冉倾心正在变化的面孔。

沈梦桓一听自己不能跟着冉倾心,眼眶立刻更红,眼泪汪汪,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可怜的小狗遭到了抛弃。

雷珲见沈梦桓这样的表情,立刻横眉竖目,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一旁横飞过来的布团砸中了脑袋,“砰”地一下声音还不轻。

“你,给我闭嘴。”冉倾心忍无可忍,轻拍扔出布团的那只手,她侧首去看眼泪还在打转的沈梦桓,沉思了一下,慢慢弯下身子,凑近他,“跟着我……将会受到很多的苦,走的路也不会平坦,你确定你们兄弟二人可以承受?”

“可以!”沈梦桓小鹿一般的眼神在冉倾心出声的那一刻又闪现出了耀眼的光芒,“我和兄长无路可走,眼下只能跟着姑娘了。”

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似的,刚才走出去的那个沈梦庄推门进来了,屋外的喧闹已经沉寂下去不少,看来他刚才是出去对外面的人扭曲事实去了。一进门,正好听见自己弟弟的话,沈梦庄也毫不迟疑跪下,俯在冉倾心面前,虽然依旧有些后怕,然而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是,请姑娘收留我们吧。”

他和沈梦桓的确是长得极为相似的,但是还没有到冉倾心和冉倾城这种程度。冉倾心和冉倾城是属于性格不同,但是她们的外表流露已经是练到了互相汇通的境界,只要她们有心模仿,一定是可以以假乱真的。然而沈梦庄和沈梦桓,外表相似,但是眼睛里流露出的气质是不一样的。

沈梦庄表情虽然还带着一丝刚才没缓过来的怯懦,但是他此刻的神色显然要比自己的弟弟镇静许多,眼底的那种固执,也是沈梦桓没有的。而沈梦桓看上去还透着一股稚气,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冉倾心,和沈梦庄的大眼睛里透出的神色又是不尽相同的。

冉倾心直起身子,望向他们身后的某一处,思绪渐渐有点涣散。

看着他们,她总觉得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和冉倾城。不是说年龄,要论年龄他们和她们其实是差不多大小的。她说的是感觉,那种胆小却又渴望有个地方让她们成长变强的希冀。这种感觉……她太懂了。

她垂下眼睛,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拥有相同模样的少年,心底波澜起伏。

雷珲站在冉倾心的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他总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隐藏的秘密,他触不到、碰不到……更加看不到。再看那跪在地上的两个少年,他更是觉得自己似乎有抓住一点什么,但是下一瞬,那种感觉又变的不真实了。

“既然你们那么坚持……那好吧。”冉倾心的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光芒,“目前我们需要处理的事情,是这个要怎么解决……你们有什么好的意见么?”

冉倾心反身走到了苑三娘的尸体边,盯着她的尸身看了一眼,随后又把目光定在沈梦庄、沈梦桓身上。

“姑娘,我有一个主意。”

沈梦庄淡淡的目光落在苑三娘的身上,眼中没有什么感情,浓浓的怨恨早在无意之间就散发出去了。

冉倾心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梦庄。

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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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拾肆回 归途迷局(1)

(女生文学 ) 冉倾城和司空遥已经在外面行走了三天。

他们躲开了许多次武林人士的搜捕,两人几乎这三天就没有进过城镇,一直是在山野树林间行走,睡觉也是露宿野外,那红衣和玄衫都已经沾上了污渍,袖口处也有些划破的地方,但他二人也不停下来,只是一个劲地往泠溪宫的方向赶。

八月初九,二人到达了一座小城镇,南石镇。

看着南石镇外面的那块小石碑上面刻着的三个字,冉倾城终于松了一口气,眼神幽幽的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司空遥,皮笑肉不笑:“你终于开窍了。”

“我以为你会拽着我问我为什么……”司空遥侧首眼光下降四十五度,瞥了一眼冉倾城,唇角微微勾起。

“我在你眼中是不是就是个愚蠢无脑的代表?”冉倾城眯起眼睛,埋怨的目光盯着司空遥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唔……”司空遥垂下脑袋似乎是在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朝冉倾城扔下一句,“很有自知之明。”随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留下面色瞬间变色的冉倾城站在原地骂骂咧咧地直跳脚。

两人步入南石镇,站在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百姓之中,显得格外耀眼挺拔。一身红衣、一身黑衫,看起来就气质不同,再加上俊男美女的模样出众,立刻就成了大家围观低语的对象。

“找家客栈先住下。”司空遥望着越挤越多的人群,抬起手抓住冉倾城的手腕,将她紧紧扯在自己身边,“跟紧我。”

两人很快在镇上的一家不怎么大的客栈找到了空房间,不过……

“一间空房?”冉倾城的微笑瞬间耷拉下来,横眉竖目地拽住那个掌柜的,怒声道,“你开什么玩笑?客人有那么多么!”

“姑娘姑娘……听我说听我说啊!”那掌柜的被冉倾城一手拽住衣领,吓得早就没了之前迎客的那种谄媚笑脸,求救的目光直接被一旁的司空遥无视,他明白自己只能靠自己的说辞慢慢地从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强悍的少女手下逃脱,“我们南石镇本就是个小镇,镇上只有我一家客栈,再说前几日有什么聚会,来的人就很多了……我们的小店也不大,能有一间空房已经很好了……如果姑娘不愿意和你的情郎住一间,可以住柴房……”

冉倾城的眉毛一点一点拧紧,掌柜的所说的“情郎”、“柴房”都无一不是点燃她怒火的燃点。

“好了。就那间房。”司空遥冷眼看这冉倾城的表情变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闷堵得十分不爽,他转身走到楼梯口,回身瞥了她一眼,“除非你想住柴房。”

“我……”冉倾城倏地气焰低靡,只能放开掌柜的,狠狠地瞪了一眼超级无辜的掌柜,然后转身跟在司空遥屁股后面上了楼。

“现在人来人往还是那么多,你确定住在这样的地方,真的能够实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的狗屁说法?”冉倾城随着司空遥走上楼梯,掩好门之后,她走到榻边看着盘腿坐在榻上运功调息的司空遥,脸上早已没了在外面那个时候的多变表情,随手拉一个椅子坐在榻边,望着司空遥已经恢复寻常的面色,冷然道,“司空遥……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把你那副死样子压下去!我看了就讨厌!”

司空遥沉静如一汪静水,他的时刻把握极好,就在冉倾城耐心耗尽要发飙的时候,他缓缓睁开双眸,澄净的双目移向脸色微怒的冉倾城,收起手,他安然坐于榻上。

冉倾城扬扬眉,示意他她正在等着他开口。

“现下事情还未过去,此地离那五行圣地不远,自然是大家聚集的地方,所以,留在这里可以达到避人耳目的效果。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司空遥静静地看着冉倾城,“我们前些日子一直在林中给他们留下线索,就算他们想到要调查城镇,那也是三四日之后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你我早已离开了这里。”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想问的是……你准备从哪条路返回?”冉倾城眨眨眼,“近路可以快些,但是一旦被他们追上就无处躲藏。小山路虽然弯弯曲曲会多个四五天路程,但却有地方可以躲……”

“这件事情先等等,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司空遥难得地出言打断冉倾城的话,在她奇怪的目光之中,他缓缓陈述着一个事实,“短短的时间内……你似乎和那些正道新秀混的很不错。”

冉倾城怔愣原地,面部僵硬。

“是不是呢?司寇维、寂尘风、尉翛……”司空遥一一数过来,每说一个名字,冉倾城的眉毛就跳一下,“大概还有宇文羿、雷珲……”

“哎,你不会是把这些都推到我一个人的头上吧?那是任务的需要啊,再加上……有几个冉倾心惹上的麻烦人物,跟我有什么关系。”冉倾城额角青筋暴起,指着司空遥的鼻子低吼道。

“怎么?难道你的姑姑没告诉你,还是你的意识还是那么浅薄?你和冉倾心是一体的,在外就是同一个人,可以随意的撇下另外一个么?”司空遥面无表情,澄静无波的乌眸冷冰冰地落在冉倾城的身上,“你姑姑的目的……你都忘了么?不管是你还是倾心,其实都在此刻已经卷入了武林正道年轻一辈的纠葛之中去了……你们,没发觉么?”

冉倾城原本暴怒的感觉被司空遥冷水一般的话语浇熄,她坐在原位,慢慢垂低了头:“我们躲不开的……想要报仇,势必卷入。”

“所以你打算让自己现在就陷进去么?”

“我哪里有陷进去了?我现在只是跟他们存在一些联系……他们都在自己的区域举足轻重,会对我们未来的计划有帮助的。”

“那也是未来了。你有想过计划会产生变化么?”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和倾心的复仇决心坚定,一旦大仇得报,我们也就会隐居离世,不再出现在世人眼中了,难道还会有什么事情可以发生来改变吗?”冉倾城眉一横,语气也渐渐强硬起来,一双水灵的乌瞳瞪着司空遥,似乎是想把他即将要说出的话给一个个瞪回去。

司空遥定定的望着冉倾城怒火腾升的眸子,自己眼神却依旧平淡,他低低开口:“你们……忽视了另外一种可以让你们改变决心的力量。”

冉倾城一动不动地看着司空遥,司空遥亦毫不动摇地回望着她,两人身处这空寂的房中互相凝视,不晓得内情的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爱侣。

时间缓缓流逝……仿佛过的很慢,却在冉倾城的心里煎熬着。

“唉,我累了……睡了睡了。”

就在两人的寂静僵持到了一定程度,冉倾城突然一句大喝打破了沉寂,只见她随手一翻,抱过床榻上的一床被子,随后往地上一铺,自己往里面轻松一滚,将自己包成一个粽子,就不再出声了。

司空遥一直保持着一样的姿势,静坐于榻上,淡淡的目光垂落在冉倾城的背影之上,沉默,无言。

最终,他低低叹息一声,和衣慢慢地卧在了床榻上。

背对着他的冉倾城也在此刻感受到那淡然悠远的目光离开了自己的背,这才重重地舒缓了一口长气。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司空遥在说那一种力量的时候……她脑海里居然一闪而过一个人的脸,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心绪开始混乱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不被司空遥精明的眼光发现,只能以此在躲避,只是此刻,那人的脸却在自己的眼前显现的越来越清晰……

寂尘风。

冉倾心为沈梦庄兄弟准备了特别的服饰,为了迎合他们今后身份的转变,冉倾心在收复了江南船坞三日后就命人做好了送来了了。

说到收复船坞,冉倾心自己都没想到会那么顺利。

首先,是沈梦庄提出的主意,就是让冉倾心来做船坞的新主人,如此一来,苑三娘的死也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掩盖过去。但是要冉倾心坐到坞主的位置,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总需要有理由来说服人家吧?好,于是冉倾心和雷珲就一起上演了一场十分惊心动魄的招式比拼,用船坞帮众的话来说就是“斗得天翻地覆风云变色”。冉倾心和雷珲就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轻松简单地令他们感到有些古怪。

其实事实是……苑三娘的为人处世是引起了江南船坞的帮众的强烈不满的。虽说这江南船坞在武林中不是什么很有名气的名门正派,但是至少也是一方的地头蛇,总要有点脸皮吧?但是苑三娘这个淫娃荡妇就是喜欢到处搜罗貌美的男子来猥亵,受到她折磨的少年不在少数,在当地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这让那些船坞的帮众出去面子都丢了,抬不起头来,哪里还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什么,人都是要脸的好么!现在这苑三娘下落不明,最好是死了,换了一个大美人做坞主,他们巴不得啊!

于是,这样一来,雷珲也就成了美人坞主的一个“贴身侍卫”,而沈梦庄兄弟更是成了冉倾心的贴身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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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拾肆回 归途迷局(2)

冉倾心此次的目标已死,再也无从下手。因此她想要暂且离开这里,去寻找冉倾城。在离开这里之前,先把江南船坞的事情托付给了雷珲,之后,在雷珲不满的抱怨声中,叫来人帮沈梦庄兄弟设计了一款服饰穿。

冉倾心希望把他们二人打扮成符合自己和冉倾城身份的模样,毕竟那兄弟两的尊容看上去实在太过无邪,不可能含有令人害怕的煞气,因此冉倾心特地为他们订做了一身黑色的皮衣,并不是十分紧身的那种,但是却干练简单,也充分勾勒出了两兄弟纤细却也有力的身形。除去那黑衣,她还特地准备了两个面具。面具款式相同,底色为黑色,纯黑之上简单得勾勒上一些银色花纹,显得各位迷惑妖娆。面具都是一张脸的上半部分,不会影响到日常的生活。至于如何分辨兄弟两,冉倾心倒也是发现了,在弟弟沈梦桓的右耳耳后有一颗小黑痣,光是这一点就可以确认身份了。

在三天之内简单地教授了一些最底层的心法之后,她带着两兄弟上路了。她想将两兄弟分开安排,分别做自己和冉倾城的助手,大用处或许没有,但是小用场应该还是可以的。沈梦庄比较稳重心思细腻,就让他跟随冉倾城,而看上去人就有些天真胆小的沈梦桓,冉倾心则打算让他留在自己身边,若是他跟着冉倾城,绝对是会出问题的。

只是……冉倾心无奈苦笑。姑姑最厌恨男子,但是她居然一次又一次解救他们还把他们往回带!可真是在点火啊……

在雷珲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三人三骑策马奔腾得踏上了路途。

三人在马背上经过一日,在夕阳西下之际,来到了央城。

进了城之后,三人下马牵着马行走。据说在央城内,最大的龙头是宇文世家,宇文世家曾经规定在城中除非有紧急事件,否则是不准许在大街上骑马的,因此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没有一个人骑着马狂奔,也因为如此,在央城的骑马踩踏撞人的事故很少,很多外来的迁移者都乐意来此。

冉倾心带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走在路上,本身自己一身白衣飘然若仙姿容艳丽,清淡的栀子花香飘散,已是众人的焦点,再加上两个相同的、看上去唇红齿白的黑衣少年,那回头率就是百分之三百。

他们寻到了一间大客栈,仙来客栈。这客栈虽说是客栈,但是因为它的东家是宇文世家,可以轻而易举地弄到优良的食物做成可口的饭菜,因此仙来客栈也是一种酒楼一样的存在,经常在用饭的时刻家朋满座,只为了吃一顿饭。

沈梦庄牵过三匹马,将它们的缰绳系在了门外的大柱子上。

沈梦桓先行随着冉倾心进入仙来客栈。

当冉倾心第一步踏入仙来客栈,就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的优雅,她的淡漠,她一丝一毫的神色举动,都成为了大家争相观赏的风景。一身白衣若仙,在沈梦桓一身黑色劲装加上黑色面具的映衬下更加高洁无瑕,优雅飘逸,轻易地夺去了大家的呼吸。

“姑娘,下面没有座位了,咱们上二楼吧。”沈梦桓飞速地扫了一眼大堂,只看见每一桌坐着的男女老少都盯着冉倾心看,心中顿时有些不爽,一看之下没有空位,就想着将冉倾心带上楼避开那些人的眼光。而且冉倾心只简单地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以及冉倾城的事情都还未告诉他们,因此他们也无从定位自己的身份地位,只能跟在冉倾心身后喊她“姑娘”。

“嗯,那我们就上楼吧。”冉倾心环顾一周,无视那些冒着不明光芒的眼神,迈开步子准备朝着楼梯走去。

冉倾心走在前面,沈梦桓紧随其后,路过之处一片栀子花香飘散,仿佛人间仙境之中的仙女洒下的恩泽。

正逢冉倾心身处四五级阶梯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不远处响了起来:“二弟,难得你我兄弟出来吃个饭,此顿饭咱们不醉不归!”

这年轻男子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貌似是……宇文羿?

冉倾心有些迟疑地回过身,露出一张精致的侧脸,眼角瞄向了仙来客栈的大门口。

只见华丽的雕花大门口正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两个人冉倾心认识,那个一身华贵气质,神态优雅的自是宇文世家的长子宇文羿,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神色淡漠的男子自然就是他的侍从诸衍笙。那第三个男子,看外貌倒也是类似宇文羿的俊美,只是那眸子却比宇文羿阴沉不少,而且也没有宇文羿那种优雅的尊贵之气,只让人觉得有些阴冷。至于那唯一的女子……身着一身亮红色的霓色长裙,裙摆曳地,颇有气质。那女子年龄大约二十上下,姿容艳丽,举止端庄,眼波温柔,一直温和地凝视着宇文羿。

这是宇文羿和自己的二弟宇文弃吧。那名女子……看那打扮以及模样、年龄,应该不会是如夫人,而她看着宇文羿的眼神似乎透露出来一些什么……她,大概就是倾城口中的那个青楼女子凤仪吧。

或许是因为冉倾心盯着他们的时间过长,因此就引起了那四人本能的回望。

那一望,四个人,四种神色各不相同。

宇文羿的眼神光芒迸射最为迅速,然而神情变化得快,收的也快,在看到冉倾心那一袭白衣之时,眼神微微一转,却是淡淡的笑了,优雅之气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来;诸衍笙的神色也稍稍产生了一丝变化,似乎是不太相信能在这里遇上冉倾心,不过那表情像是自己主子一般,变化极快,古怪的眼神一刹那就闪现过去了;眼眸阴冷的宇文弃在看到冉倾心的那一刹那,神色就僵住了,眼瞳内猛然燃起一股火热,赤 裸 裸地盯着冉倾心那张洁白无瑕的面容,惊艳之余更多的是一种企图的占有;而那个红衣女子凤仪看到冉倾心的神色与那几个男子相比自然是淡然不少,只是那对于冉倾心姿容的惊叹却也显现在眼底。

“姑娘?”瞧见了那些人不寻常的眼神,特别是宇文弃的目光,沈梦桓感到有些不舒服,低低地在冉倾心的身边喊着。

“没事。”冉倾心自然清楚沈梦桓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四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即轻声道,“遇到了故人,只怕躲不掉了。”

沈梦桓的神色一愣,当下就明白了冉倾心只怕与那几人是有一些渊源的,也不再说话,只是乖巧的跟在冉倾心的身后,慢慢地走向那站在门口的四人。

“这几位公子小姐,可否不要挡在门外?”

就在那四个人出神望着那白衣女子往他们徐步走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年轻男子的声音。沈梦庄站在门口纳闷,为什么这几个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女站在门口却不进去?莫非是有什么大人物在内?还是这是他们的额恶趣味……

沈梦庄一出声,站在前面的四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最快转身的宇文羿和带着一股怒气、觉得有人打扰到他的宇文弃,进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黑衣、脸带面具的少年,突然觉得他脸熟,宇文羿微微蹙眉,倏地回头去看正在走来的冉倾心,一眼望见她身侧的那个同样装扮的少年,瞳孔一缩,脑海之中忽然闪现出另一个身影。

自己遇到的冉倾城……是否有可能也是两个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姐妹?

第贰拾伍回 密室对话(1)

这个想法一出,宇文羿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虽然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人可以长得这样相似么?就算区分不出,但是……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若是她们认识的话呢……

想到这里,平时自诩见惯了奇闻异事的宇文羿也不禁感到自己有点荒谬。就算这些是真的……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证据。白衣红衣,只是衣着上的差别,在语言对话上,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就连眼神看上去也是熟悉的、一样的。不同的人,应该不会有那么相似的眼神。就算是香味不同,那一模一样的面容,使他无法区别出到底是一人还是两人,那耀眼的红朱砂,似乎在他面前闪耀着诉说着什么……

“真是很巧。”冉倾心站定在宇文羿的面前,刻意模仿着冉倾城那种带刺的目光,挑了挑眉望着带着淡淡笑意的宇文羿。

“是啊,分别许久,我还真是思念倾城呢。”宇文羿略带着邪气的高贵笑容展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邪恶与尊贵并存的,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笑容,使身边的凤仪失了魂,也使冉倾心的眸子凝固了一瞬。

“也不算是许久吧,分别不到一月时间,在你眼中就是那么长了么?”冉倾心扯扯嘴角,融合了自己平时的姿态与冉倾城的特征,显得格外的耀眼。

宇文羿轻声一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和我相处的那段日子呢……日日在房内……”

“闭嘴。”冉倾心不等宇文羿开口,直接怒吼了一声喝住了他。

看着冉倾心有些绯红的面色,宇文羿只当是她想起了那些事情,而产生了小女儿家的娇羞,倒也打消了他一些怀疑的顾虑。

但是宇文羿不知的却是……冉倾心的确是有些羞恼宇文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很暧昧的话语,毕竟她不像冉倾城那般可以豁的出去,可以去做引诱杀人的任务。冉倾心的脸皮薄一些,但是此刻的面红却更多是在恼恨宇文羿居然那般对待冉倾城。虽然冉倾城平日里做任务少不了与那些花花公子接触,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宇文羿和那些人不一样,倾城跟他在一起就是吃亏的。

只是,这两人心里有小九九并不代表其他的人就是这么想的了。每个人都被那暧昧的话语震惊到了。尤其是宇文弃和那位女子凤仪。

宇文弃估计是在震惊于自己的大哥在家里金屋藏娇自己居然毫不知情!而那凤仪看向宇文羿的眼神充满了幽怨,看着冉倾心的目光也显得有些幽恨。沈梦庄沈梦桓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很吃惊,不过……他们第一次得知自己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只觉得倾城很符合她的气质,也算是一种收获了,再加上宇文羿模样俊美高雅,看上去与冉倾心相当般配,惊讶也就淡淡消下去了。

“宇文公子,这位是……”凤仪首先出声打断了大家不一的思绪,定定的看着冉倾心,像是势必要探出一个究竟。

“对了,忘了介绍。这位绝色的姑娘就是之前粤城的百花圣女冉姑娘。”宇文羿走上前一步,站定在冉倾心的身边,隐隐有着一股将冉倾心保护起来的架势,似乎是在对别人宣告冉倾心是自己的人一般,“这几位是我二弟宇文弃和萍水阁的当家花魁凤仪姑娘,以及我的随侍诸衍笙,你见过了。”

冉倾心微微颔了一下首,算是打过招呼了。宇文羿知晓冉倾城的脾气,冉倾心此番作为倒也像冉倾城,宇文羿就笑笑,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了。

宇文弃只觉得冉倾心此番回应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清高表现,也丝毫不在意,一双阴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冉倾心那张精致的面容,想在看自己的猎物似的。而凤仪却深深感到一丝自卑……那种高贵典雅的气质,自己只怕一辈子都是不可能拥有了,身处青楼,还怎么去高贵呢?

“大哥你可真是的,现在才将这位冉姑娘介绍给二弟我。”宇文弃望着冉倾心的目光还是一样赤 裸 裸的贪婪,充满了掠夺性,“冉姑娘真是惊为天人,实在是让我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姑娘的形容……”

冉倾心淡淡的看着宇文弃,连一个不屑的目光都不想给他。这种一上来就是对她的外貌横竖赞扬的男人……会好到什么地方去?难怪一直被宇文羿压一头,看起来就跟草包没什么两样!

冉倾心没说话回应,宇文弃也没什么不爽的反应,看着后来出现的沈梦庄走到冉倾心的身后,他才又问了一句:“这两位是……”

“是我的随侍,梦庄、梦桓。”

“啊,原来是双胞随侍……冉姑娘也真是有福能得到这样难得的双子跟随。”宇文弃的目光灼灼,丝毫不在意一边的宇文羿。

宇文羿淡雅一笑,扫视了一眼四周看过来的目光,低声道:“瞧我们,就站在这里说话,妨碍到其他的客人用餐了。不如直接入内去交谈吧。”说罢,他喊来一直在旁边呆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掌柜,要了一间包房,带着这么一群人直接往楼上走去了。

冉倾心、沈梦庄、沈梦桓,加上宇文羿那里的四人,一个不大的房间挤下了七个人,顿时显得略有些拥挤。沈梦庄兄弟站在冉倾心的身后,眼神有些戒备地看着那目光不善的宇文弃,衍笙也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宇文羿的身后。凤仪原本也是站着的,但是却被宇文弃二话不说也拉着坐了下来,于是一桌四人,两男两女,相对而坐。

“来,遇上即是缘分,冉姑娘,我先干为敬!”宇文弃一上来二话不说就倒了一杯酒递到了冉倾心的面前。

冉倾心淡淡地看着宇文弃递过来的那一杯酒,没说什么,直接拿过酒杯,仰天一杯干下,惹得宇文弃大声地叫好了一翻。

宇文羿一脸柔和地看着冉倾心喝完那杯酒,在她刚放下酒杯的那一瞬间,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上的酒杯,微带责怪地望着冉倾心,责备道:“你看看你,一个姑娘家的不注意,酒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么?一口就喝下去了,也不怕劲头上来把你醉倒。”

姿态亲昵,似乎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沈梦庄和沈梦桓虽然察觉到很奇怪,可是却还是屏住了没有询问。然而一旁的凤仪的模样就有些难看了,但是她却也没有开口问什么。倒是一直对着冉倾心表示出极大兴趣的宇文弃的脸色倏地一沉。

“大哥,你和这冉姑娘……”

“旧识罢了,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说呢……冉姑娘应该是我的红颜知己吧。”宇文羿一直都很巧妙的避开冉倾心的名字这个话题,而他若隐若现的那种暧昧之气却换来了冉倾心嗤之以鼻的一个白眼。

“红颜知己?”宇文弃的目光依旧阴沉,看看一脸无所谓就像是默认了的冉倾心,再看看宇文羿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眼神一转看向一边不出声的凤仪,冷冷道,“这红颜知己可不多啊。大哥有冉姑娘做红颜知己,那么这凤仪姑娘呢?”

凤仪听见宇文弃提起自己,缓缓抬起头,目光柔柔地看向宇文羿,似乎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宇文羿淡雅一笑,并不将宇文弃暗中的刺梗放在心上:“凤姑娘自然是另一种红颜知己。凤姑娘擅长歌舞,而冉姑娘擅长的是舞刀弄枪吧……自然是不一样的。”

“大哥倒是好福气。享受左拥右抱的福气……何时可以分小弟我一杯羹啊?”宇文弃阴阳怪气的声音飘来,冉倾心斜斜的一眼看去,只觉得暗潮汹涌。

宇文世家的情况似乎比倾城讲的还要好玩一些。这宇文弃明显是已经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吧……而这个宇文羿,一副完美大哥的面具带着死都不肯脱下来……看来,宇文世家的暗流,不会比外面的血雨腥风好多少。只是……倾城是否会因此卷入呢?不管宇文世家内部怎么样……倾城最好不要牵扯。这个宇文羿,心思太细,不太好掌控。

第贰拾伍回 密室对话(2)

“二弟何必执着于此呢?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需要强求。”宇文羿一语双关,淡淡笑着饮下一杯酒,狭长柔美的眼角反射出一道精光。

宇文弃反射神经般一怔,顿了一顿猛然之间回味到了宇文羿的话中话,眼皮一跳,眸中一丝厉色闪过,但是忍耐许久,他倒也没有立刻跳脚起来指着宇文羿大骂,要不是倾城当初把宇文弃及没耐心加草包这点告诉她,她只怕还要被他蒙蔽……冉倾心暗中转移目光,赫然看见面色依旧如玉一般的凤仪正传递给宇文弃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呵……冉倾心心底冷冷一笑。只怕这两人都不知道,在那么多双眼睛下,只有他们自己被蒙在鼓里以为可以传递什么讯息……宇文羿这只狐狸,只怕就是等着看戏来抓他们的把柄吧。真是到处都充满了乐趣。

“大哥何必把话说得那么早呢?我的确也没强求什么……只是有些东西不拿回来,有的人就会以为那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你说说,那多不好啊?”宇文弃不能爆发,也只能随着宇文羿的样子来指桑骂槐,那神情直指宇文羿,让人一目了然他的针对性。

“哦?二弟有些什么,我这个当大哥的倒也不甚清楚……不过二弟想要什么尽管可以跟我明说,能帮的,大哥当然可以帮了……不过,冉姑娘这样的女子,只怕是世间难寻第二个……二弟还是别想了吧。”宇文羿不动声色地一下子把话推回去,堵得宇文弃面色瞬间又沉下几分。

冉倾心坐在一边,像是没自己的事情似的,挑着眉毛看好戏。

而一直安静就座的凤仪,面色却也黯然下来,望向冉倾心优美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一顿饭吃得众人心思各异,也就不怎么愉快,好在吃完饭,他们就各自要了房间分开了去休息了。

冉倾心自己独住一间,为沈梦庄兄弟要了一间,宇文羿和宇文弃住一间,凤仪则是单独住一间。原本宇文弃是极力提议她和冉倾心住一间的,但是冉倾心和凤仪两个人却似乎并不乐意,于是还是单独分了两间。

中途,宇文弃寻了个借口出了房间,在宇文羿饱含深意的目光之下,偷偷摸摸进了凤仪的房间。

“这个冉姑娘是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从来不知晓宇文羿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子?”宇文弃刚刚关上门,就冲着凤仪低吼道,“这冉姑娘看起来不简单……难保背后是什么势力!”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个姑娘。”凤仪看起来心情也很不好,只是淡淡地回了宇文弃几句,“像她这般出色的女子,如若我见过,是一定记得的。”

“你这个女人可以做些什么?这个不知道那个不知道。现在还不打算动手!你究竟有没有抓住宇文羿的心?那么长的时间你难道你跟他弹弹琴写写诗?”宇文弃显然是被她冷淡的态度激怒了。

凤仪无视宇文弃愤怒的目光,别开视线,轻声说道:“的确……在我跟他认识的这段时间里,他没有碰过我一下。”

“他倒是定力十足啊……我就不信他能一辈子不要女人!”宇文弃的眸光一闪,阴狠一笑,“看来我得准备些东西才行……至于那个冉姑娘,我也要弄到手!总不能什么东西都便宜了他才行!哼,你给我悠着点。”

宇文弃狠声扔下一句话,转身开门出去了。

八月十五,夜色朦胧,圆月当空,在武林盟主的府邸里,一条幽暗密道通向一个巨大的石室,而此刻这间石室内,传出来隐隐地对话之声。

阴暗略显潮湿的房间,只有几根烛火在晃晃燃烧,期间站着几个身影,赫然就是寂尘风、岳素夙和另一个中年男子——岳素夙之父,武林盟主岳岭峰。

“人老了,这才闭关了没多久就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岳岭峰坐在石室的主位之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显示细细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和岳素夙有些相似的眉眼之间依旧看得出她年轻时的俊朗,“你们这次去了那什么百花圣女的选拔之地吧?情况怎么样?”

“爹,我们去了那里之后,最近又去了一趟五行圣地。”岳素夙和寂尘风站在一起,倒也有些金童玉女的班配样。

“五行圣地……那不是……”

“是的,义父。五行圣者举办的五行圣会,可惜……被人中途打断。”寂尘风低沉的嗓音静静回荡在整个石室。

岳岭峰笑眯眯的脸色瞬间僵硬了一下,笑容也渐渐地淡了下来:“中途打断?这怎么可能呢?按照他们的能力,容许自己的事情被人插手打扰?”

“说来也是奇怪,那个男子……我总觉得他看着有些熟悉,却也说不上来什么。那人和五行圣者过了招,居然可以抵挡,而且同时下了毒,全场的人几乎都中了他的圈套,最后,他还从那里带走了一个人。”岳素夙神色温和,细细回想后娓娓道来,“那个被带走的女子,我们曾经在百花圣女选举的粤城遇到过,似乎和寂大哥是旧识呢。”

寂尘风听见岳素夙提及到自己的名字,再仔细一听她在说冉倾城的事情,不禁神色一凝。

“哦?风儿识得那被带走的姑娘?带走那姑娘的人到底是谁?那姑娘是否有危险?”岳岭峰听到这里微微蹙起眉,有些担忧的询问。

“依素夙之见……”岳素夙边说边暗中看了一眼面色僵硬的寂尘风,继续说道,“这位姑娘不会有危险。”

“何以见得?”

“那来扰乱的男子虽然自称是邪教之人,但是……他却口口声声地说与那女子是‘老相识’……其实素夙也觉得有些奇怪,如果那女子是邪教之人,怎么会和寂大哥相识呢?”岳素夙的样子看起来也颇为困惑,侧首去询问似的望向寂尘风。

岳岭峰听到这里,面色已经没有丝毫的笑意了,紧紧盯着寂尘风,似乎是要他说出个究竟来。

“回义父,其实……对于冉姑娘真正的底细我并不知道的很详细。”寂尘风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乎也是在试着说服自己,“但是冉姑娘曾经想要为民除害,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她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怕与邪教……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或许,与那男子相识,也只是碰巧相识。”

“风儿,我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恰巧的事情!这个冉姑娘毕竟和邪教的人有染,你又说不清她的底细,最好还是不要再和她来往了。”岳岭峰的眉心越蹙越紧,声音明显低沉了很多,“至于那什么为民除害……如果是她自己说的,你还是不要偏听偏信。外面的人情世故比你想的复杂得多,你整日跟随七英那些人,见到的还不够多么?”

“义父……”寂尘风暗暗咬牙,还想要再开口。

没想到岳岭峰似乎不想他再继续那样说下去,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你就是一根筋,太单纯!行走江湖都像你这样,只有被骗的可能。而且……听你们的言语,那女子……可能属于诡计多端性的人,对于这样的人,风儿你更加没有抵抗的能力!趁早断了联系,省得将来被耍的团团转。”

岳素夙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寂尘风瞬间变了色的面颊,以及岳岭峰有些阴沉的脸色,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爹作为武林盟主,对于正邪的观念十分的分明。而自己对于冉倾城的身份一直有所疑虑,但是苦于没有确切的证明,因此无法说明。或许,告诉爹,让爹阻断寂大哥和冉倾城的来往,才是最好的一种选择吧。

对不起了,寂大哥。我需要为我们岳家负责……日后如果传出武林盟主义子与邪教妖女有染,那可真是致命打击。

寂尘风站在原地,没有再开口,脑海中却不停的浮现冉倾城的那张脸,白衣的她,红衣的她,交替出现。

“对了……在场的人全部中毒,那么五行圣者呢?你们又是怎么能够回来的?”岳岭峰似乎也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话题一转,又回到了五行圣会上了。

“都中毒了。幸好那时医圣靳陌轩途径,为我们都医治了。”岳素夙站在一旁,理所当然地接话。

岳岭峰缓缓站起身子,表情变幻莫测:“幸好……可真是凑巧啊。既然如此,为何不继续举行五行圣会呢?”

“爹,你也知道,五行圣者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奇怪……他们说不愿意再举行,自然无人可以再提。”岳素夙的语气也是颇为惋惜,却又无可奈何,那几个老家伙的脾气,的确是古怪得很。

岳岭峰不再说话,石室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一直不说话的寂尘风愣愣站在原地,他的心绪已经开始乱了……到底……要怎么样,才是对的?

第贰拾陆回 千里回归(1)

寂尘风的大脑已经开始混乱迷茫。岳岭峰的话其实之前他是有想过的,但是毕竟自己涉世未深,心思没有那么深沉,因此没有考虑那么多。再加上,冉倾城虽然很多事情给他留下的印象模糊不清,但是也没有特别明显的证明她不明的身份就是邪教的妖女,她给他的感觉……居然是有些淡淡的亲近,不排斥。

岳岭峰因为岳素夙模糊不清的话轻易地对他下了命令不要再和冉倾城有来往,这一点让他感到不太能够接受,实在想不通,他从密室出来之后直接去找了岳素夙。

“素夙,你等等。”走在岳素夙之后,他出声喊住她,“你刚才对义父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故意的?”

岳素夙站在原地,半垂的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素夙……”

“寂大哥,我是为了大家好。”岳素夙还没等寂尘风再开口问,就打断了他,“那个所谓的冉姑娘的底细我们谁也不清楚。她告诉过你吗?她来自哪里?家里有哪些人,是做什么的?其实不清楚倒也不是不可以来往,但是,她和邪教的人有来往就不得不多想了。”

寂尘风沉默了一刻,就在岳素夙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才慢慢开口:“也许,有来往也不一定就是……”

“寂大哥,你就是不会深刻的细想。”岳素夙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一步,靠近寂尘风,看见了他眼底的一丝挣扎,“那女子我也见过几次,总觉得她不是一般的人。更何况,你有想过吗?若是她真的是邪教一员,对于我们自己的打击倒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我爹就不一样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可以引来太多的纷争了……这一切你都没想过吗?”

寂尘风听完这些之后彻底的沉寂了,没有再理会岳素夙的低喊,他越过她慢慢地朝外走去,身影飘荡不定。

寂大哥……只愿你明白我的苦心。岳素夙看着寂尘风渐行渐远的身影,轻叹一口气。

寂尘风之后没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而是离开了岳岭峰的山庄。

岳岭峰的山庄所在地较为清幽,是一个城郊。而距离这山庄最为近距离的两座城池,一座是经济还算稳定但是并不突出的邴城,另一座城镇,就是粤城。

不知道是粤城的距离是相对近一些还是因为粤城举办过百花圣女的缘故,他毫不犹豫地策马直奔粤城。

马蹄嗒嗒,飞奔至粤城。到达粤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粤城经历过之前的百花圣女之后,虽然人数锐减,不过之后慕名而来的人还是很多的,因此,粤城的热闹丝毫不减,依旧人山人海,特别是小集市人头攒动,小贩的吆喝声响彻云霄。

寂尘风将马散放于城门之外,自己徒步行走入城。

城中的人来人往,只给他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明明距离那时的百花圣女之选还未到半年,自己为何感觉却像是经历了很久很久,冉倾城……这个少女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呢?会不会真如义父和素夙猜测的那样?到那时,自己到底要怎么抉择……明明只见过几次,为什么会让他无法决断……

寂尘风走着走着,突然之间抬起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对面站着两个人……两个男子,而且还是认识的人,宇文羿和尉翛。

说到宇文羿,他倒也是个大忙人。自那天他和冉倾心遇上之后,两个人并未再次同行。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冉倾心不愿,借口推脱自己与他们应该不同路,就提出分道扬镳;二是因为宇文弃的态度造成了宇文羿的顺水推舟。宇文弃对冉倾心的那种探视冉倾心和宇文羿其实都一清二楚,就连沈氏兄弟也多少知道一点。冉倾心既然不想一同走,正好避开宇文弃贪婪的念想,而自己与她来日方长,又担心这一刻么?于是两队人就在短暂的相聚之后,再度分开。

这次会来粤城是因为尉翛的召唤,没想到两人刚刚出来,却遇见了有些精神恍惚的寂尘风。

“寂兄?”宇文羿最先打破他们之间无声的对视,笑意浅浅,优雅高贵。

“呃,尉兄,宇文兄……真是好巧。”寂尘风猛然被他一喊,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就想着先回敬一下总不会错。

尉翛见此也忍俊不禁一笑,桃花眼微微眯起:“可不是真的很巧么!寂兄何必如此拘谨?你的年岁本就比我二人大些,我们喊你‘寂兄’理所应当,你喊我们‘兄’可真是折煞我们了!”

寂尘风被尉翛略带轻松的语气和诙谐的语言逗得暂时忘记了自己心中的困惑,闷笑:“可别跟我一直拘礼,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被那些礼法束缚了。”

“是是是,哎,寂兄怎么今日出现在这粤城?”尉翛看着寂尘风有些讷讷的模样,笑得更是灿烂,“正巧,宇文也是今日才到这里的。我们择日不如撞日,好好地到城中酒楼去喝个痛快如何?”

寂尘风见自己也无处可去,尉翛的提议对他而言还挺有吸引力,再加上宇文羿在一旁那赤 裸 裸诱惑他上贼船的眼神,脑子一热,就说了一句“好”。

尉翛和宇文羿听见他答应了,立刻笑呵呵的一人一边夹住了他,三个人一起朝着粤城中的大酒楼阔步走去。一行三个青年俊秀,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目光。

偏偏世界上碰巧的事情多了去了。那三人刚离开,他们站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赫然是当初和宇文羿分开没多久的冉倾心。

这三个人怎么勾搭到一起去了?要是他们谈论的话题一不小心涉及到自己和倾城的话……岂不是穿帮了?不行……得去盯着点。

“你们在这等我。”冉倾心一句话刚扔下,人就已经一闪身没了影子。徒留下一身黑衣的沈梦桓和沈梦庄两人楞乎乎站在原地,倒也不吃惊,这一路上冉倾心的飘忽不定以及极快的身法他们也是有领悟的,当下也不管,就站在一边牵着马空悠悠地等着冉倾心回来。

冉倾城和司空遥终于在一路上躲躲藏藏地回到了泠溪宫的范围之内。其实泠溪宫和鬼魔宗相聚并不算很远,来回半天的路程也差不多了。

山林间,杂草丛生的一条分叉小路口,两人停在原地微微喘气。

“好了好了。”冉倾城顺畅了呼吸之后,站在脸色已经恢复红润的司空遥身边,抬起脸来道,“就到这里吧!下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吧?”

司空遥淡淡撇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怎么,送你到了这里就想着没事了可以把我一脚踹走了是吗?想都别想。”

还没等冉倾城反应过来,司空遥已经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往泠溪宫的方向拖去。

“喂喂喂!你干嘛?别拽我,放手!你这个毒舌男!早知道我就把你扔在路上死都不管你了!哎,你听见没有啊?”

绝美的脸庞,口中说着的话却是粗俗不堪。但是很显然司空遥不在意她的泼妇骂街,依旧目不斜视地拉着她往前走。

最终,两人几乎是拉拉扯扯到了泠溪宫大门口不远处,冉倾城实在是担心这样被谁一看到,再告诉冉縻瑟,司空遥八成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虽然讨厌他,但是还没想到要他死那么严重的。好在司空遥的本来目的就是安全送她回到这里,既然在泠溪宫的门口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了,于是他不等冉倾城再大喊就自己先行松了手,差点就让想要使劲收手的冉倾城摔一个大跟头。

“到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司空遥扫了一眼空旷寂寥的大门,慢慢回身,准备离开。

“司空遥。”冉倾城站直身子,一身红衣在斜阳的照射下更加的光灿夺目。

司空遥无声回眸,定定的看着红衣闪耀的她。

静谧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弥漫在两人之间。

终于,在恒久的沉寂之中,冉倾城缓缓开口,不同以往的澄静之声回荡在四周:“这一次,谢谢你。不过……以后要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经常到这里来了。姑姑会很忌讳的。”

司空遥站在原地,不前进,不后退。溢动着淡淡流波的眼静静凝视她,低声开口:“是你怕你姑姑对我不利,还是你不愿我来?”

冉倾城双眉一沉,眉心一抖,突然之间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睑,不去看他……当然,也没有再回答。

司空遥停留在原地等着她的一句回答,却不想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待着他的仅仅是冉倾城无言的沉默,眼底突然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他转回身子,黑袍迎风而杨,脚步坚定地往前迈步,声音清冷:“我知道了。”

冉倾城很慢很慢地抬起头,只看见他留下的模糊背影。

自己和司空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总在上一秒争吵,下一秒却陷入无尽的尴尬或者沉默中……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第贰拾陆回 千里回归(2)

司空遥落寞远去的身影对于冉倾城的触动还是相当大的。虽然她没心没肺惯了,但是,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在哪里,怎么争吵打闹那都是一回事,真的出事的事情,她相信这个毒舌男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在自己的面前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确定。

冉倾城一个人走回了泠溪宫,第一个见的人并不是冉縻瑟,而是很少留守在泠溪宫的羞花。

“羞花姑姑。”冉倾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那有些上了年纪,但是不苟言笑的严肃女子,平时自己的顽劣之性也全部都隐藏起来了……开玩笑,比冉縻瑟还要严肃死板的人,她还没有那么大胆可以直接得罪。

“你回来了。”羞花冷冷的一句话,听上去似乎是在关心她,但是那语气实在是跟关系搭不上边,“一路可还顺利?”

冉倾城点点头,在羞花寒冰一下的气场下显得有一丝的怯懦:“嗯,当初圣女之选上逃脱后一路跟随宇文羿,后来进入了宇文世家……好在宇文羿没有存什么坏心思,我也就这么回来了。”

“司空遥倒也有心,一出关就去带你回来了。”羞花寒冰的目光看着冉倾城,冉倾城总觉得自己的内心有被她随时射穿的可能性,“否则,只怕你还不能轻易脱身。”

“姑姑你都知道?”冉倾城在她面前就像是无处躲藏的小白鼠,那些伪装的小伎俩全部得收起来,拿出来了也没有用。

羞花不再说话,她回过身去,看那样子似乎是要去冉縻瑟的房间。

“你去好好休息吧,宫主今日不召见你了。”

冉倾城的身体一激灵,猛然回头,羞花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她心有余悸,听着自己微微快速的心跳,狠狠喘了一口气:羞花姑姑……真是个比姑姑还要可怕的人。难怪一直在外很少回来。大概不管是谁遇上她,都是只有死这条路吧。

冉倾城回到自己居住的房间好好调试一下自己。这连日来和司空遥的奔波也的确是累人的很,需要休息。

她原本以为冉縻瑟不召见她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刚回来,这次也没带回什么有用的情报,于是不要召见自己。但事实上,冉縻瑟在忙的事情,冉倾城却全然不知,因为冉縻瑟此刻正在部署自己的下属弟子们,准备一举毁灭烟雨谷。

之前冉縻瑟是派遣了冉倾心和贺西前去调查烟雨谷的,但是还没等到他们调查到什么,五行圣者又搞出了什么五行圣会这类的东西,贺西先行回来了,冉倾心却还在外面游离。照道理说,应该是冉倾心还没带回来什么消息,冉縻瑟应该不急着动手才是,但是却不想在这段时间内,烟雨谷打着五行圣者的幌子,对于泠溪宫的事情是更加变本加厉地阻拦,泠溪宫伤亡的弟子已经是不在少数了。于是冉縻瑟一怒之下,准备安排好人手,一举杀到烟雨谷老家。她倒要看看,烟雨谷的那老不死的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敢来对她的人下手。

冉倾城安顿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得到消息的贺西立刻又匆匆赶来看她。在一定程度上,冉倾城也算是他的主子了,只是没有冉倾心那么亲近熟悉罢了。

“你怎么来了?”冉倾城见到贺西倒也不是很惊讶,但是却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轻轻地抚着趴在自己腿上撒娇的彤儿的花皮毛,盯着蹲在自己脚边打哈欠的灵析,冉倾城懒懒的开口问道。

“我……我来看看情况,听说你回来了。”贺西环顾四周只见冉倾城一人,立刻就得知冉倾心还未找到冉倾城与她同路而行,只怕冉倾心此刻没回来,也是遇上了一些事情。

冉倾城一边抚摸着彤儿柔顺的长毛,一边懒懒抬眼:“哦?是吗?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找倾心的吧……不好意思,我没和她在一起。”瞅瞅自己脚边一副淡定神情的火狐灵析,她闲闲地接了一句:“别担心了,她要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灵析不会这么淡定。”

贺西面色犯窘,没料到冉倾城的言辞这么犀利的一语中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我我我……我没有担心……”

“拉倒,你担不担心……跟我没什么大关系。”冉倾城拍拍彤儿,彤儿自她腿上一跃而下,她站起身,斜眼睨向贺西,“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你应该知道我们目前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想法……你啊,路途漫漫呢。”

冉倾城伸了一个懒腰,低头对着灵析和彤儿说道:“我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们了,走,带你们去兜兜。”

说着,她慢慢绕过怔愣的贺西,身后跟着两个屁颠屁颠的小家伙,渐渐远去。

冉倾城在泠溪宫停顿了不到三天,冉倾心就自外面回来了。

在这三天里,冉倾城一直没见到冉縻瑟,似乎是知道冉縻瑟有什么事情在忙,自己也就没去特别找她了,想想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向她禀告的,再加上冉縻瑟平时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普通的姑侄那样亲近,也就没有再当一回事情。

因此冉倾心回来的事情,冉縻瑟也没有太管,在她忙着要练功准备一举灭掉烟雨谷之时,泠溪宫里的事物都是交给沉鱼和落雁来处理的,羞花陪伴在冉縻瑟身边准备攻占的事情,而闭月则代替羞花到宫外执行任务去了。

冉倾心带着沈梦庄兄弟,不敢招摇过市地回到泠溪宫,生怕冉縻瑟对她的行为无法忍受一下子就要了兄弟两的小命。于是她将沈梦庄、沈梦桓留在了距离泠溪宫有一定距离的空地之上,自己独自回来寻找冉倾城。

泠溪宫内的人比往常少了近一半,冉倾心虽然奇怪,但是没时间质疑,一进入内院,就直接遇上了身着淡色长裙的落雁:“落雁姑姑。”

“倾心。”落雁也是眼尖,一眼看到了冉倾心,慢慢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微微蹙眉,“怎么风尘仆仆的?有事情么……”

“没什么。”冉倾心的神色倒也没显示出什么特别的,如往常一样淡定,“想着回来了,见见其他的人。对了,倾城回来了吧?”

“嗯。”

冉倾心原本想着快些去找冉倾城,但是此刻泠溪宫诡异的情况也令她非常的好奇,没有忍住,她低声问落雁:“落雁姑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为什么宫里……”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落雁扫了一眼四周继续忙碌的女弟子们,面色微微暗了暗,之后才慢慢地解释道,“这件事情你们也要参与,早些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不好的。之前烟雨谷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出去做任务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吧。只是……因为烟雨谷的变本加厉,触及了宫主的底线。宫主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烟雨谷连根拔除。”

“你的意思是……进攻烟雨谷,斩草除根?”冉倾心的神色蓦然一变,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

“没错。”落雁点点头,眼中的暗沉并未消除。

冉倾心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姑姑未免也太雷厉风行了。虽然她知道烟雨谷迟早会成为泠溪宫称霸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但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下,武林似乎将会由此卷起一场血雨腥风。

迅速告别了落雁之后,冉倾心加快脚步来到了冉倾城的房门口,直接推门进去。

“嗖!”还没等她开口,一道红色的身影闪电一般地飞过来窜入了她怀里,要不是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冉倾心就直接一根银针飞出去了。

“彤儿。”冉倾心终年淡漠的面孔终于因为自己怀里的小宠物而展开了一丝笑颜,模样与冉倾城的笑容有八成的相似,抬起手摸了摸它温厚的皮毛,惹得小家伙欢叫几声更加卖力地往她的怀里挤去。

依旧是红衣飘飘的冉倾城站在屋子中央,一脸的鄙视,盯着冉倾心,眼神怨恨:“一进门就看见灵析了是吧?早就知道是你了,进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看见灵析那模样知道是你,我早就一把赤蝎粉撒上来了。”

“倾城,别贫嘴。”冉倾心飞速一抬头,对上那张与自己相同的绝世面容,“跟我走,我要带你去认识两个人。”

第贰拾柒回 凤凰初展(1)

当沈梦庄和沈梦桓看到冉倾心带着冉倾城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彻底跟贺西第一次见到她们一样——傻掉了。

虽然说,他们兄弟俩的面貌是完全的相似,除去耳后的那颗小黑痣以外,看上去是真的一模一样了。但是……明眼人还是会一眼分别出他们两人,原因就在于他们的气质和眼神完全不一样。因此戴上面具,其实可以掩盖他们一部分不相似的气息,使他们看起来更为接近。

但是……眼前的这两个女子,看上去一白一红,衣衫完全不一样,但是……那绝美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以及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息,完全一样!竟然找不到一点点的区分……要不是他们闻到了她们不同的香味,感受到那不同的视觉冲击,以及渐渐地察觉到她们眼底细微的差别,他们还真的以为冉倾心来了个分身呢。

“哟,这是……冉倾心你的后宫啊?”冉倾城一开口,完全打破了沈梦庄和沈梦桓感觉到她们一模一样的感受。

沈梦庄冷汗直流……刚才自己怎么会觉得她们两个人一模一样?这一开口……再像的真相也都打破了。

“想死?”冉倾心一个大白眼瞪过去,却只换来了冉倾城更加无赖的笑脸,懒得和她继续争辩什么,她示意两人摘下面具,在冉倾城有些错愕的表情中,难得带了点得意,慢悠悠道,“你也看到了,这两个人也是双生子。我无意间救下的人。他们希望跟着我可以变强,我想着或许可以帮助我们,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冉倾城颇有兴致地围着他们转了一大圈,在沈梦庄和沈梦桓有些抽搐的眼神中,她一拍手掌:“冉倾心,不错耶。虽然长得很像,但是还好分辨。戴上面具的确是分不出来了……行啊,走运了找到这样的人……而且,看他们的身子骨,用来练武的话大概不会很差。”

“嗯哼。”冉倾心一挑眉,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得意,一副“那是我有眼光”的神情,看得沈梦桓和沈梦庄都有些呆愣。毕竟他们平时只能见到的冉倾心的冷脸,哪里看得到她那么多变的神情啊。

冉倾心看着冉倾城颇有趣味的眼神,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沈梦庄和沈梦桓说道:“她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冉倾城,我的孪生姐妹,虽然本性有些无耻大条,但是实力还不错,特别是力量和毒术。梦庄,以后你跟着她,你性子稳,可以提点着她。”

沈梦桓“噗嗤”一下没憋出,直接笑出了声。而沈梦庄虽然也憋着笑意,但是还是乖乖地点了头,行到冉倾城的身边站住。

冉倾心和冉倾城是双胞胎姐妹,自己跟随冉倾心自然也就不会在意是不是可以继续跟着冉倾心。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关系亲密不用说,再加上冉倾城这姑娘给他的感觉很随意洒脱,倒也是个不错的主子。

“不是……冉倾心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无耻大条?我那时大智若愚,你别跟我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冉倾城被冉倾心的一句话轻易得带起了火苗,怒气冲冲的模样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无视冉倾城的大声怒喝,冉倾心继续该讲什么讲什么:“这两个是沈梦庄和沈梦桓兄弟。沈梦庄就跟在你身边了,他懂得事情比梦桓多,你性子急的时候他可以帮帮你。不过目前倒是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他们要安定在哪里?”

冉倾城原本还是一副炸了毛的兔子的模样,但是冉倾心问出的问题不是无理取闹的,的确是值得费心思考的,她也就暂且放下自己的情绪,开始思索起来:“说的也是……按照姑姑的性格,不会允许我们把男人一个一个往回带。”说完,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冉倾城考虑半天,终究改口:“呃,男性侍从。”

“这就是为什么这次我没把他们带进泠溪宫的原因……”冉倾心说到此处,秀气的眉再度轻皱,“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姑姑忙着别的事情,倒也无心顾及我们。”

冉倾城瞄了一眼冉倾心,乌黑的瞳孔猛然一瞪:“姑姑忙得事情……不会是跟烟雨谷有关系吧?”

“嗯?你知道了?”冉倾心微有些惊诧地看着冉倾城。

冉倾城薄薄地唇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跟面前的冉倾心简直就像是一个人与她的倒影:“那当然,一路下来我这些事情要是还不知道,那我岂不是白混了那么多年?烟雨谷和我们的关系真的已经那么僵硬了么?”

说着说着,两人谈及到了正事,态度一下子转变得很正经,仿佛刚才幼稚争吵互相对掐的不是她们一般。而一直站在一旁安静听着的沈梦庄和沈梦桓则是已经被绕晕加惊呆了。

原本就知道她们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但是却没想到居然会是世人口中所说的邪教之人。泠溪宫,那名气可是丝毫不比武当少林这种名门差,但是却也没说过有这样一对奇迹般的双胞胎姐妹啊……那可真是一大秘密,只怕这秘密保守着是为了以后更大的野心。但是,冉倾心和冉倾城这一对姐妹在讲到自己门派内部的事情的时候,却也丝毫不避他们,这一点令兄弟俩都很动容。

“何止是僵硬?”冉倾心冷笑一声,骨子里的清冷立刻就展现得淋漓尽致,“现在姑姑正在着手准备进攻烟雨谷了,你说还是不是僵硬?”

“哦……死敌。”冉倾城也笑了,这笑不同于冉倾心那种清冷,而是一种妩媚,甚至是娇媚到妖气,“看来烟雨谷是自己做了什么找死的事情。”

冉倾心冷哼一声,不表态,余光扫到站在一旁有些呆愣的兄弟,她淡淡道:“先下还要安顿他们,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泠溪宫他们回不去……要不,让灵析和彤儿带着他们找个距离此地三里的隐秘的地方先安顿下来,让他们慢慢修习,等到我们归来之后再作打算。”冉倾城在短时间内也不能给出什么答复去安排沈梦庄和沈梦桓的落脚处,暂且也只能这么打算。

“嗯,也好。反正目前我们没打算出现在世人眼中,灵析和彤儿不能暴露,留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方法。幸好姑姑忙着别的事情没空管他们,否则他们有几条命都不够死。”冉倾心清丽的面容缓解了一点,再度看了一眼身形有些僵硬的沈梦桓,她突然抬手从他的手中拿过了那个面具,“面具你们暂时不需要,正好可以给我们派上用场。”

冉倾城的目光定在那黑色的面具之上,伸手接过沈梦庄自觉递出来的面具,她举起面具,与冉倾心异常同步,一起将面具遮在自己的面部,露出一样精致的下半张脸。

对视一笑,眼中闪烁出同样的光芒。

万寿二十一年九月初八。

泠溪宫联手鬼魔宗攻打烟雨谷!

这一消息被传出之后,武林之中整个就沸腾起来了。传闻中的邪教其实一直没什么特别的举动,此刻却一起联手倾巢而出了!而且此刻目标是重出江湖的烟雨谷!据说烟雨谷重出江湖是因为谷主悠然子得到了什么神秘宝物,因此有了依仗才会大言不惭地站出来指责泠溪宫设置是大打出手,现在惹恼了泠溪宫,就得承担起后果吧。

江湖中人纷说不一,也没个定论,但是邪教终究是邪教,站在烟雨谷的人还是要更多。

而在这消息刚刚不胫而走的时候,烟雨谷那幽静的谷口之处,此刻的气氛是绝对的萧然肃杀,充满着压抑的气息。

烟雨谷口,横躺着两个身着这烟雨谷弟子服的年轻男子,看着那地上染红了青草地的鲜血,已然是失去了生息。

而烟雨谷的外圈,则是站着一群服装各异的人,一半男子一半女子,但是衣着大部分是偏暗色的,看上去约有三四百人,一个个脸上全是肃杀的煞气。而这群人之中站在首位的,赫然是一脸冰霜、散发着寒气的冉縻瑟,以及一个脸上带着魔鬼面具的身形高大的黑袍男子。

而在烟雨谷谷口,也站着一群一脸愤慨的年轻弟子,手上一个个提着自己的武器,对着那些站在自家谷口的黑衣人怒目而视,在那群青年弟子的正前方,站着一个模样仙风道骨的老人,既是烟雨谷谷主,悠然子。

两方人马相对而立,彼此之间紧张的气氛扼住了每个人的脖子,战役也貌似一触即发。

冉縻瑟一派幽冷,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打算,冰霜的眼神直指对面的悠然子,看得悠然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泛起鸡皮疙瘩。倒是一旁的那个带着魔鬼面具的男子,低声地轻笑着,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只是觉察到此人的笑声中带着丝丝嘲讽与不屑。

悠然子的眼皮直跳,望着面前容貌绝丽但是却心性狠毒的冉縻瑟,脸色再次阴沉几分。而那个魔鬼面具男子,正是鬼魔宗的宗主,邪魍。邪魍平日里出手比冉縻瑟少,在悠然子的眼里,是个更大的不确定因素,随时可能爆炸。同时,悠然子注意到了,在邪魍的身侧,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年龄大约二十左右,面容冷峻,模样却俊雅,看上去是邪魍的左膀右臂一般。此人正是司空遥。而在冉縻瑟的身侧,一边各站了一个女子,两人皆是身着这黑色的长裙,其中一个冷酷无比,另一个样子倒是看上去柔和,可是却也让人感觉一种笑里藏刀的意味,那两人,正是羞花和中途与冉縻瑟会合的闭月。

略略勘察了一下敌情,悠然子的面色是更加地阴沉。原本对上一个门派就很吃力了,没想到两派居然一起联手!这可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仗着自己得到了好东西,想趁着自己还能站起来的时候带领下面的弟子把烟雨谷再光辉一把,就拿泠溪宫来开刀了。谁知道冉縻瑟雷厉风行,居然二话不说就带人杀了过来!如此措手不及,让悠然子也没办法想来应对。此刻就算是派人出去求救,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难道,烟雨难逃此劫?不,他还留有底牌呢!

第贰拾柒回 凤凰初展(2)

“冉縻瑟,邪魍!你们不要太嚣张了!真以为我们烟雨谷长期隐世就真的那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悠然子首先打破僵局,言辞直指冉縻瑟和邪魍,言语间又隐隐透露出自己似乎有好办法,引得自己身后的烟雨谷弟子都兴奋得大喊起来,整个振奋了士气,也带起了烟雨谷弟子的怒气。

“泠溪宫不要欺人太甚!居然敢到我们烟雨谷的门口撒泼!”

“鬼魔宗,你们和泠溪宫的妖女真是连成一气,以多欺少打压我们烟雨谷!太不要脸了!快点滚回去!”

“不要脸?滚回去?”冉縻瑟唇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等会儿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邪魍听后也是哈哈大笑,没有怒意,也不似怒极反笑,单纯就是嘲笑:“不要脸啊……也不知道是谁先不要脸的。仗着自己依仗了些什么,出手伤人挑衅在先,倒是我们反击错了吗?悠然子,活了一把岁数,你大概只学会了像狗一样反咬一口吧!”

悠然子憋了一脸的红,配上仙风道骨的模样,更加滑稽。虽然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此刻他没有办法直接让自己手下的弟子就冲出去对上冉縻瑟和邪魍去送死,如果有可以缓和的机会,他一定要尝试。

想到此处,悠然子忽然站出来,就在冉縻瑟等人都以为他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却不想悠然子如此开口:“冉縻瑟,邪魍。大动干戈不是我的喜好。想必我们一战伤亡一定惨重!在此我倒有个提议……我们之间的矛盾并非不可调和,不如你我各出两个优秀弟子来进行比试,如果我们赢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就一笔勾销,你们也要立刻撤出烟雨谷!如若是我们输了……随你们处置!”

此话一出,像是在两边都砸下一块巨石,双方都卷起了一场争执。

“这老头可真不要脸,想必是看硬拼也是输,就用这方法在拖延……啧啧,真是正派人家啊!”邪魍低声凑在冉縻瑟的身边嘀咕,冷笑声伴随。

冉縻瑟微微侧头避开邪魍的逼近,同时也冷笑一声,犀利的目光定在悠然子身上,看的悠然子只觉得心里发虚,就在悠然子想要退后的时候,冉縻瑟居然轻挑眉毛:“我答应。”

邪魍微微惊异地看了一眼冉縻瑟,当他在她眼底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玩味的时候,他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没出声阻止。悠然子得到冉縻瑟的首肯,自然也是心理放松了一点,觉得自己的计策终于引得冉縻瑟上钩了。

“范锋,刘善祥,你们二人代替烟雨谷出战吧。”悠然子仔仔细细地思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的两个最得意的弟子推选了出去。尽管心里怕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被冉縻瑟施计负伤,但是若是不派上这两人,他更加保不准这胜率,一旦输了……

那两个被点名的弟子立刻领命出列,站在了烟雨谷的最前方。他们的出列很明显瞬间点燃了烟雨谷弟子的激点,烟雨谷弟子信心十足地在后面大声地叫好,似乎是已经稳操胜券了一般,看来这范锋和刘善祥二人的确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冉縻瑟一眼扫过这两个人高马大的烟雨谷弟子,面不改色,还未等她开口喊人,泠溪宫众人就引起了一阵骚动,接着,两个身着一身柔软黑纱的女子就从众人中出列,站在了大家的面前。两个女子外形基本一致,都是纤细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魅惑众人,她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柄奇特宝剑,宝剑形状相同,如出一辙,皆没有档格,不同的是剑鞘颜色,一柄纯白,一柄暗红。她们的面容……看不清楚,因为她们面上各带了一只黑色面具,面具只有上半部分,黑底银纹,优美妖娆,莫名显得勾魂。

站在一旁的司空遥一眼望见那两个出列的女子,眉心一跳,没有说话。

悠然子一见迎战的是两名女子,心底是又喜又怒:喜的是冉縻瑟居然让两个女子出来与自己的得意门生对战,那他们岂不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但是怒又怒在他觉得冉縻瑟看不起他们烟雨谷,居然就随便喊了两个看起来就年龄不大的女娃出来,岂不是对他们的耻辱?悠然子心里愤愤不平,却没想到,自己在冉縻瑟的眼里,就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此番答应就是把他们当成了玩物。

范锋和刘善祥看上去也是一脸气愤,但是眼底还隐隐存在一丝兴奋:对手只是两个弱女子,他们能不高兴么?

然而,悠然子和他的得意子弟却都忘记了,能代替泠溪宫出战,这两个女子怎么可能是善于之辈?

“开始吧。”见冉縻瑟连多说一字都不愿意,邪魍轻笑,扬声宣布着这场以门派为赌注的比试开始。

那两个黑衣女子未动,范锋和刘善祥对视一眼,企图占尽先机,于是率先甩起自己的武器冲上前来。

“呀!”范锋举着自己手中虎虎生风的大刀,就冲着站在左边的那个手握套着白色剑鞘长剑的女子挥舞着砍过去,见那女子如木桩一般站在那儿,他眼睛更是充满了兴奋,仿佛已经是望见了胜利的曙光。

“接招吧!”而刘善祥则是瞅准了那个手握着暗红色长剑的黑衣女子,手上长长的九节棍挥舞得猛烈,直直地向着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女子飞去,嘴角不觉得沾染了一丝嗜血的笑容,仿若已经看到了那女子横尸在自己脚下。

烟雨谷的弟子们大声地呼和着,叫喊着,同时嘲笑着那两个从未有一点举动的女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两个死尸呢。

那两个女子还是站在那儿,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就在那大刀和九节棍要攻击到面门的时候,那两个女子像是闪电一般速度抬手,手指灵活一转,两柄造型别致的修长宝剑旋转着在她们的面前一挡,轻松挡住对面的攻击,那一刀一棍的冲击戛然而止,居然生生地就停在那里,不得前进一步。

刘善祥和范锋欣然的神色猛然一顿,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攻击轻易被挡住,怒气上来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低吼一声,更加用力地操纵武器企图冲破冉倾城与冉倾心的防御,硬是要寻一个突破。

女子的力量再大毕竟还是拼不过男子,冉倾城和冉倾心不能硬抗,纷纷后退,两人分开各自展开了自己的争斗。

刘善祥的九节棍最大的特点就是攻守得当,九节棍细长,攻击范围广,足以将对手困在远离自己的地方然后进行攻击,这一点令人分外头疼。然而对于柔韧度十分优秀的冉倾城来说,这一点似乎并不是那么地恼人。

她的身法速度不弱,穿梭在刘善祥那飞舞的九节棍之中倒也没有手忙脚乱,时不时地拿魅影抵挡一下甩过来的九节棍,面对低空击来的九节棍,冉倾城不紧不慢,一个后空下腰,软软地躲开,同时手中的魅影脱鞘,脱离的剑鞘飞速射向一味进攻的刘善祥,尖利泛着寒光的魅影紧随而至。

还在兴味大起地进攻的刘善祥眼角猛然瞄到那一闪而来的暗红,立即收回九节棍,往身前一横,击开那暗红的剑鞘,同时一缠而上那随风而至的利剑。冉倾城的唇角细微地上扬,就在刘善祥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冉倾城已经不顾一切地继续向前了,无视九节棍的纠缠,魅影还在前行,穿过九节棍的束缚,直逼刘善祥的喉间。刘善祥一时被冉倾城不要命的打法震惊到了,狠狠地绞紧九节棍,企图锁住冉倾城的手臂阻止进攻,却不想冉倾城自信一笑,手臂以一种诡异扭曲的程度穿越而过,丝毫不受影响,无奈之下,刘善祥只得松手后退开始躲避。

另一边的战斗中,冉倾心和范锋的争斗似乎节奏就比较紧促。原因之一是因为冉倾心的身法速度快于一般人,上下翻飞晃得人眼花缭乱;另一个原因则是冉倾心一心就想着立刻决胜,并没有冉倾城戏耍对手的心情,所以招招直取对方的命门,看上去无害实则是下了一点杀招。

范锋躲避着冉倾心的魄绫剑的刺击,一时之间并无还手之力,只能招架她的攻击,好在冉倾心的刺击力道并非百分百,猛然划到了范锋的衣袖,范锋也能及时撤身离开,所以还不至于一招就结束这场战斗。冉倾心没能速战速决也不恼,只是一言不发,速度更快,攻击也更猛。范锋心底暗恨,自己找不到机会去反击,只能悄悄逆来顺受,寻到机会就突破。冉倾心眯起双眼瞧着范锋,轻易瞧进他的眼底,一丝玩味也随之而起,身法故意停顿半拍,让他寻到了突破点。

范锋抓到了契机,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终于可以翻身,立刻就冲上前去,再度扬起了自己手中的大刀,朝着冉倾心的脑袋砍去……

冉倾心抬起头轻易地就明白了范锋的心思,侧脸看向另一边,心有灵犀般地撞上了冉倾城同样转来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轻笑,随后开始奔向对方。

站在后方的冉縻瑟和邪魍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场中的战斗,就在此时也是神情淡漠。悠然子微微有些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弟子,想着冉縻瑟派出的人的确一般,目前还不能完全将自己的弟子压死。他们有的是机会立刻翻身。只有站在一侧的司空遥轻叹一声,他知道,这对雏凤要准备开始展翅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迅速站到一起,突然直接反手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插入脚下泥土,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们二人突然直接双手一拉,展开了一个令人匪夷的姿势……

第贰拾捌回 毁灭烟雨(1)

在众人猛然之间凛冽的眼神中,冉倾心和冉倾城的身影重叠起来,一个覆盖住另一个,看上去就只有一个人似的。

范锋和刘善祥二人心底隐隐察觉到她们似乎是要干些什么了,出于谨慎,两人决定在这两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之前,先去把她们的结合打散。于是一个持刀一个甩棍,快速飞奔而上。

虎虎生风的大刀极速上前,猛地砍下,站在前方的冉倾城未有动作,身后就伸出来两只一样纤细的手,猛然抬起,两只手中银光一闪,只听“叮叮”两声,就看见范锋拿着自己的大刀倏地后退,而他的脚下正是刚才冉倾心甩出来的两片小刀锋。就在范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的时候,冉倾城的手又是猛然一挥,一团白雾四散开来,逼得范锋更是只能捂着鼻子往后撤退。

范锋下场,刘善祥挥舞几下九节棍,基本消散了那团白粉浓雾,但是却还是迷糊视线,当下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九节棍先行甩进去,却听到“铿锵”几声,待白雾完全散去,他就看见了自己那根九节棍已经被斩断为几节,握在四只修长的手掌中,脸色刷的就变得有些惨白。

冉倾心和冉倾城丢开手中的九节棍“残肢”,冷冷一笑:“进攻结束了么?那么就轮到我们了。”

冉倾心和冉倾城单分开,一个速度取胜、一个力量突出,但是却没有多么的有震慑力,但是二人毕竟是双生姐妹,心灵感应强烈不说,互补的能力更加能够体现出她们自身的优势,很容易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范锋和刘善祥只感觉心里咯噔一下,想都没想就开始往后退。冉倾心和冉倾城则是一拖一带,首先由冉倾城将冉倾心托力推出,冉倾心配上自身的身法,很轻易就堵住了范锋和刘善祥的后路,冉倾城随后赶上,堵住另一边。似乎感觉这样还不够,冉倾心和冉倾城同时一挥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两道小而猛的身影,一个堵住一边,一个四角方阵就这样形成,史上最无耻的夹击就此展开。

范锋和刘善祥只要想从另外两边逃出去,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明晃晃的魅影和魄绫,以及看上去无害实则满身杀气的灵析和彤儿。

“说好的二对二,这花貂和火狐是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耍赖啊你们!邪教就是邪教,做什么事情都不要脸!”

见到这样的情景,所谓邪教这边倒是不动声色什么反应也没有,但是烟雨谷那里的弟子瞬间就愤慨起来了,开始大喊泠溪宫耍赖,渐渐地,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但是这无疑就成为了一根导火线,更加引发了无法挽回的结果。

灵析和彤儿的出现倒也是个意外,原本冉倾心她们安排灵析和彤儿和沈梦庄兄弟在一块,但是无奈灵析和彤儿不能忍受和陌生的人呆在一起,加上知道自己的主人要去干什么,处于担心,最终还是吵闹着跟来了。

冉倾心和冉倾城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是很容易就看出来,她们的目光渐渐降下温度,冰冻三尺,连带着彤儿和灵析都感应到了主人淡淡的杀意,顿时表情更加狰狞。

“既然是邪教,不杀一两个人,怎么对得起这称号?”冉倾心淡淡的话语伴随着沉着的杀意,冉倾城轻笑,嘲讽地接上,“的确,从眼前的开刀吧。”

话音才落,两人的身影就逐渐迷了大家的眼睛,眼花缭乱地一翻天旋地转,两人的身影似乎蒙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气息,灼灼燃烧。两人的站位很奇怪,看似并排,但是一左一右两脚重叠一前一后,看上去是两人重叠,但是两个身子只有一部分重叠而已。

就在范锋和刘善祥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她们两人突然之间就开始了动作——

同一时刻,两人周身的橘红色光芒开始大盛,就像是燃烧的火焰,来势汹汹。乌黑的青丝开始轻舞回旋,妖冶美艳,映衬着黑色的面具,妖娆的银色花纹仿若在蠕动,闪耀得诡异,一股股隐隐蓄势待发的力量正在慢慢酝酿,围观的人群脸色都在慢慢变白,使劲抵御这股强大可怕的气流,只有冉縻瑟淡淡地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看着这对雏凤渐渐展翅。

冉倾心和冉倾城积蓄的力量正在不断的扩大,范锋和刘善祥眼看不好,想趁着她们这不知名的招数还没发出来,先行打破她们的蓄力。当然了,这种中途被迫打断的功法极其容易引人走火入魔,她们要是因此能够走火入魔,那就更好了!这两个女子……不,应该是称之为少女,如若被放任下去成长,将会是一大祸患。

范锋和刘善祥定了定神,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狠意,于是步调一致开始往前冲,目标则是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心脏。一旁的花貂彤儿和火狐灵析感觉到了那股冲着自己主人而去的杀气,都龇牙咧嘴地冲上前来阻挡,范锋和刘善祥没时间跟它们纠缠,三两下躲避开它们的突击再次往前冲去。

冉倾心和冉倾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了冉縻瑟有些淡淡笑意的眼神,看到了司空遥微皱的眉心,看到了悠然子眼中深深的防范,更看到了范锋和刘善祥眼中盛满的杀意。

两人身影未动,而那两个可以危及到她们性命的人却在不断接近,看的司空遥的心一悬,想都没想就踏出一步想要冲出去帮助她们,比他更快的却是邪魍横伸出来的手臂:“稍安勿躁,她们没事的。”

话音未落,仿佛要印证邪魍的话似的,范锋和刘善祥刚刚冲到距离两人不足一尺的地方,却莫名的受到了一股霸道又强制的力,瞬间就将他们反弹出去!

两人倒退了好几步,还未等站稳身形,眼前的两个少女就开始了动作……

强大的气流席卷了整片场地,气流的中心正是一身黑衣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她们二人伸在外侧的手臂同时举起,修长的手指成爪,奔涌的力量从中泻出,两人的眼神被面具遮住看不真切,但是紧紧抿着的嘴唇却是泄露了两人的拮据,猛然两道狂猛的力量迸发,二人低沉的声音有些听不清楚:“追凤逐凰!”

范锋和刘善祥见此自己躲不过,当下也不避开了,两人叠加在一起企图一起抵挡那股有些恐怖的气息。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击发出,整个人都从紧绷猛然到了放松,看着那两人抵御的姿势,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的笑意。

那橘黄色似乎还闪着火光的气流直逼范锋和刘善祥而去,他们二人抬起武器,霍然撞上那猛力,本想敌上一敌,却没有想到他们在刚刚接触到那股力道的时候,就狠狠地被那股力道甩了出去,不是推,而是一种被揪住之后狠狠扔出去的感觉。

二人大惊,还没反应过来,那股气流似乎就侵入了他们的五脏六腑,顿时感觉到五脏六腑灼热地像是挪了位置,疼痛难忍,内力大伤。

后退了十几步,一口气血冲到嘴边,嘴角溢出一丝鲜红,但是还是被他们硬生生的忍住了,顿时腹腔内翻江倒海,脸色都是青一阵红一阵的。

冉倾心和冉倾城还未完全缓过劲来,毕竟这样的一招支出,对于她们的气力损耗来说也是不小,但是此刻是铲除对方的最佳时机,一向坚韧而且又能狠心她们怎么会错过……当下什么也不说,对视一眼已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一手招来自己的武器,直直地朝着范锋和刘善祥直接刺过去——

“铿!”一声巨响,只见已经快要接触到范锋和刘善祥的冉倾城和冉倾心直直地往后倒退而去,而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站在了一脸惨白的刘善祥和范锋面前,正是他一手挥开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攻击,烟雨谷谷主悠然子。

冉倾心和冉倾城互相扶持站稳了身形,灵析和彤儿从一边跑来蹲在自己的主人身边,灵动的眸子紧紧锁住自己的主人,生怕她们受了什么大伤害。

“谷主,你这是何意?”冉縻瑟站在后面,面色微沉。

“何意?哼,冉縻瑟,我也不必和你假惺惺下去了,否则你还真以为老夫在和你开玩笑!你的弟子出手狠毒,也不知学的是什么阴狠功法,胜了便胜了,何必下狠手?”悠然子被冉倾城和冉倾心的作为气道,再加上冉縻瑟似乎一副不明真相的责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所谓邪教的作风吧!”

冉縻瑟眼神幽冷,盯着悠然子看了半晌,最终慢慢地迈出脚步缓缓地朝着悠然子行去:“开玩笑?我何时说过是与你开玩笑了?怎么,名门正派输不起么?怪只怪你的弟子学艺不精。邪教?这名头不是早就被你们冠上了么?那么我们做一些切合这个名头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对?”

冉縻瑟的语气不严厉,但是却冷冻地让人无法辩驳,原本很愤慨的烟雨谷弟子们渐渐禁了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反驳。

“一派胡言!”悠然子碰上冉縻瑟暗含的批评,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有些微微泛红,但是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以及唤回众弟子的抗敌意识,悠然子也顾不得别的了,今日成败在此一举,“你以为老夫真的收拾不了你么!我经历的坎坷比你活的时间还要多!今日我就让你来得去不得!”

伴随着他的话音,悠然子的身子已经急速地奔出直冲向冉縻瑟了。

第贰拾捌回 毁灭烟雨(2)

冉縻瑟望见悠然子直接朝着自己攻击而来,狭长娇媚的双目猛然一眯,抬起右手就直接对上了爆发极强的悠然子,猛然的碰撞,属于强者专属的对决即刻展开。

冉倾心和冉倾城站在一边,望着在空地中间打得不可开交的冉縻瑟和悠然子,眼中闪烁的是炙热的向往:这就是强者的对决啊,和自己平时的打闹完全不一样,那种猛烈的气息流动,就是强者的象征!

“只有两个人打有什么意思?”就在大家屏住呼吸看着冉縻瑟和悠然子的战斗的时候,邪魍有些闷闷的声音倏地响起,“小家伙们手痒了吧,那就让我们一起冲进烟雨谷血洗一番,省得白来了一趟。”

烟雨谷的弟子们一怔,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而正在酣战的悠然子一听则脸色微微一沉,但是眼神触及那鬼魔宗和泠溪宫的弟子们,发现他们的数量远远不及自己的弟子,当下也心安了不少,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悠然子,你在看哪里?”冉縻瑟见悠然子与自己对战时居然还有空想别的事情,立刻下手自此加重,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意。

邪魍的话显然激起了邪教这里群众的战意,连续看了两场精彩的战斗,自己怎么能置身事外,跟随在邪魍的身后,鬼魔宗的男弟子们和泠溪宫的黑衣女子们在同一时刻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在气势恢宏的大喝声中,冲向了奔上前来迎战的烟雨谷弟子。

混战在这一刻爆发!

邪魍身形灵活地直接三四下避开了朝着他砍过来的烟雨谷弟子,径直朝向冉縻瑟的方向赶去,与冉縻瑟一同迎向了悠然子的八卦镜。

“你们还好么?”司空遥身影一晃,倒是没立刻加入战局,而是先来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身边,微微蹙眉看着她们两人。

“没事。”冉倾心哪能不知道司空遥的意思,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继而看向了冉倾城。

冉倾城舒了一口气,看了司空遥一眼,随手甩了一下手中的魅影,击开一个不长眼的烟雨谷弟子:“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先抓紧时间灭烟雨。”

冉倾城的话司空遥和冉倾心都是懂得,即时也不多说什么了,三个人带着两兽一起冲入已经混战了一会、倒下了好几人的血腥战场。

冉縻瑟和邪魍带来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几乎都是精英,因此和烟雨谷的人对上的时候,倒也不处于下风,但是因为在人数上不能取胜,所以两边多多少少僵持在那里,那里死几个这里也会倒下三两个。然而这一局面很快在冉倾城和冉倾心以及司空遥加入之后有了很大的改观!

冉倾心冲进战场随手就甩出去几块石子,击中了好几个烟雨谷弟子,那几个可怜的年轻人瞬间被打翻在地,之后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泠溪宫那些冷艳女子的刀剑,很快命丧黄泉。

冉倾城站到了冉倾心打开的一个突破口那里,一剑先是虚晃,随后紧随而来一把白粉,将四周围拢在一起的几人全部蒙住了眼,蒙住眼还不够,似乎感觉自己体内貌似产生了什么异常的情状,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刻身体已被利器刺穿。

司空遥黑衣翩翩,看上去不像是个来杀人的狂魔,反而像是个来此地游历的书生,在冉倾城和冉倾心已经动手开始杀人之后,他的右手上突然银光一现,出现了一个纯银打造,质地看上去极其的锋利渗人,和他的这个人极为不匹配,但是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骇人的杀气。

此狼爪正是司空遥的武器,名为索命,这倒是极其符合这寒光闪闪的利器。

司空遥站在原地几乎是不需要动手,随手一劈就是一条人命,血光四溅,像是地狱修罗一般的黑衣飞扬,沾上了那不洁鲜血却也很快地看不见痕迹了。

灵析和彤儿也不甘示弱,许多人小瞧了这两只外表乖张的小兽,却在不经意间被灵析的喷出的火焰给吓到,接着彤儿一个飞蹿一口狠狠咬上那人的手掌,带毒的伤口中,带毒的血液迅速流窜,只在一瞬间,一条人命也被收割。

三个煞神加两个小兽加入战局,烟雨谷的弟子很快就只剩下招架之力了,在悠然子愤恨却无能为力的目光之下,跟着受了伤的范锋和刘善祥慢慢地往谷内退去。

冉縻瑟并不担心那些撤退的弟子,目前对于她来说,是要先把这悠然子解决掉才是。

冉縻瑟的一个眼神暗示,正在酣战的冉倾城和冉倾心直接收到,带领着大部分的弟子当下就直接追进了谷里,在烟雨谷口就留下了冉縻瑟、邪魍、闭月、羞花以及小部分的鬼魔宗和泠溪宫弟子。

“冉縻瑟,你这个恶毒的女子,蛇蝎心肠,若要留下你一定会祸害四方!今日老夫就要替天行道,消除你这个妖孽!”悠然子眼睁睁看着那两个黑衣的少女和那个年龄不大却是却一样心狠手辣的黑衣男子带着大部分的人追去了,更是的眼睛通红,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恨不得是把眼前的这些阻挡自己道路的人大卸八块。

“那也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你一人能敌得过那么多人么?虽然我不屑以多对一,但是对于你嘛……还是趁早解决了好。”冉縻瑟冷笑一声,似乎是已经在看一具死尸了一般,这就更加加重了悠然子的怒焰。

悠然子恨恨看着围着自己的四个人,心知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冉縻瑟和邪魍就不说了,那闭月羞花也是泠溪宫的四大护法之二,武功自然也是不弱,此刻一人打四个,旁边还有很多邪教弟子,自己不使点秘籍,还真不能全身而退。

“哼,你以为老夫没点看家本领会站出来吗?”仿佛是要印证悠然子的话似的,他的手掌中猛然腾起一道白光,猛力劈向冉縻瑟,冉縻瑟眉心一紧,直接迎上,却没想到被瞬间击退出了五六步,内力也受到了冲击。

“宫主!”

“縻瑟!”

闭月羞花以及邪魍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慑到,几乎没有想过冉縻瑟会被这样给打退回来,看来那老家伙还是留有一手啊……也是,没留有一手怎么会做这出头鸟?

“很好,既然如此,看来可以陪你玩玩了。”冉縻瑟稳了稳自己的内腔涌动,眼中迸射出的是与平时的冷漠不同的炽烈战意,这老家伙还有点意思,可以好好陪他玩玩,这混玉功的第二层也还没使出来过,拿他来试试手吧!

“你们退后,我一个人来。”冉縻瑟示意羞花闭月和邪魍退出战场,示意要自己和悠然子要一对一的比试,那三人也知道冉縻瑟的性子,若是他们在插手,只怕她当朝要先向他们翻脸了,羞花和闭月看了一眼一旁气沉的邪魍,看到邪魍后退了几步之后才跟着一起退出来。

重新调整好的双方都各怀心思,像是看猎物一般地望着对方,一片树叶悠悠然飘落,双方在这一刻一起出手——

冉倾城、冉倾心和司空遥势如破竹地在前方开路,烟雨谷弟子溃不成军,只能不停的往里面退,战场已经变成了烟雨谷内空旷的大殿了。其中之前与冉倾城战过一刻的刘善祥已经被司空遥的一爪下去拍成了肉饼,范锋咬牙带着大家奋力抵抗,他是烟雨谷的大弟子,可不能在此刻倒下!

想到此处,范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狠光,随手抓过一个烟雨谷的女弟子就挡在自己的面前,承受住冉倾心飞射过来的一只小巧的飞镖,立马转头就跑!

冉倾心眼睛一眯,刚想起身追过去,却冷不防被一旁一个不怕死的年轻弟子差点挥到:“可恶,邪教的妖女!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冉倾心瞳孔一缩,瞳仁蓦然一冷,二话不说魄绫出手,直接收了那弟子的小命。

“蝼蚁。”冉倾心冷冷地看了一眼脚边还温热的尸体,刚想甩剑追上那逃走的范锋,却在此刻听到了冉倾城的呼喊,“倾心,这里,有古怪。”

冉倾心三两下晃了晃,穿过已经被砍杀地差不多的烟雨谷弟子,来到了冉倾城的身边,看到了同样面色有些冷峻的司空遥。

“怎么?”冉倾心随着冉倾城的目光望去,之间自己此刻所站的地方底下已经结起了片片薄冰,而自己眼前的这一堵墙……不,不能说是墙了,它的四周已经结起了厚度不一的冰块,那样子和泠溪宫的静冰室很为相似,“这是……”

一股寒气渗渗而来。

就在他们思考的这一刻,烟雨谷在此的弟子已经完全被斩杀尽了,鬼魔宗的弟子们全部四处搜索有无逃走的漏网之鱼,而泠溪宫的弟子基本上都集中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这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十分熟悉的奇相,皆低首唏嘘着。

就在这一天,这一刻,以前威震武林的烟雨谷,被灭门!泠溪宫和鬼魔宗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占领了这座空旷的山谷……

“刚才司空遥试了一下,没办法单纯用武器破开……不如,我们试试刚才那招吧。”冉倾城的面色有些阴沉,望着前面的这块石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渗入心里。

第贰拾玖回 风声鹤唳(1)

冉倾心盯着那块巨大的石头墙,看着那不断冉冉升起的白色烟雾,沉吟了半晌,最终说道:“也好,试上一试吧。反正这里也已经被我们清空了。除了逃走了一个范锋。”

“一个范锋不足为惧,姑姑拿烟雨谷第一个开刀也不怕成为众矢之的了。先下先把这奇怪的事情搞定会比较好。”冉倾城和冉倾心都很清楚冉縻瑟的目的,她们也不担心冉縻瑟打不过那什么白胡子老头悠然子,眼下先把这石块破开吧。

司空遥心知肚明这两个总是出其不意的女子要干什么,带领众人往后退了几步,将更大的空间留给她们。

冉倾城和冉倾心再次携手一起激发出那橘红色的红色气息,极其猛烈地冲向了那块布满薄冰的石块,石块上不负众望出现了丝丝裂痕,“咔擦咔擦”的破冰之声不绝于耳,冉倾城和冉倾心这样一击花费了不少的气力,自然无力再去劈石块,适时司空遥从后面走上来,面无表情一爪下去,坚挺了很久的石块终于轰然爆破。

“这是……”冉倾城和冉倾心禁不住一起蹙眉,虽然隐在面具下看不清楚,但是她们互相可以感觉到彼此之间一样的情绪。

“这里倒是别有洞天。”司空遥似乎是不屑得笑了一笑,四下打量这一片晶蓝的世界。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起来,这里应该就是悠然子仰仗的了。”冉倾城打量了半天,仍旧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思来想去,只能得出这样的一个结果。

“不管如何,先去告诉姑姑吧。”冉倾心的目光触及那冰天雪地最中央的一大块冰晶,突然思及静冰室里安静而眠的母亲冉星雨,想必这块冰晶来头不小,不管怎么说也是可以帮助冉星雨保存肉体的,冉縻瑟大概也是同意的吧。

派了四五个人守在此处,冉倾城和冉倾心还有司空遥三人一起往烟雨谷的谷口赶去,冉縻瑟几人与那悠然子的战斗想必还没结束。

但是当那几个年轻人到达之时,见到的却是悠然子瞪着心有不甘的眸子,横尸于谷口的场景。

“姑姑……”冉倾城低低地叫了一声,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看自己身边花色的毛都被鲜血染红的彤儿,她有些失神。

冉縻瑟的脸色看起来甚是苍白,嘴角还挂着未擦去的血迹。摆摆手挣脱了闭月羞花的搀扶,冉縻瑟站直身子,一双冰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临死还不甘的悠然子,冷哼一声。这个老匹夫,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什么东西,居然功法那么高,她差点招架不住……还好,他似乎未完全掌握那种诡异的功法,这才让她的混玉功有机可乘。

“怎么样?”冉縻瑟看了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两女一男,故意忽视司空遥和一旁的邪魍,对着冉倾心和冉倾城发问道。

“逃走了一个范锋,其余弟子全部诛杀。”冉倾心沉稳的嗓音清晰传来。

“范锋……让他去吧,想必是到江湖中传消息去了。也好,本来就是杀鸡儆猴,我倒要看看,那些名门正派武林正道,要怎么来对付我这邪教呢?”冉縻瑟冷冷一扯嘴角,不光不屑地看着烟雨谷门口那刻着字的大碑,轻松一挥手,石碑应声而碎。

冉倾城的眼神飘过那块四分五裂的石碑,终于进入了正题:“姑姑,我们在烟雨谷内发现一间冰室,似乎有点古怪。”

“哦?”冉縻瑟微抬起眼皮,眼底窜过一丝惊诧,“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了烟雨谷那间巨大的冰室之中,冉縻瑟刚一站进去,就发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流,这寒气的浓度……与静冰室里的寒气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而那块巨大的冰晶,看起来闪闪发亮不说,还总是透着一股奇妙的神秘,让人挪不开视线。

“不错,真不错……”冉縻瑟的眼睛一眯,盯着那块巨大的晶石,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心儿、城儿,派人将这冰晶带回去给你们娘亲,可以更好的保存她的遗体。这才是世界上最配得上她的东西……就跟她的内心一样。”

一样冰清玉洁。

站在角落里一直没出声的邪魍,身子微微一动,黝黑深邃的目光牢牢地盯着那块巨大的冰晶,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没有人发现的情绪。

冉縻瑟将那块冰晶带回了泠溪宫,那布满尸体的烟雨谷就像是个笑话一般,掩埋了无数的血腥,在一场争夺之后再度陷入被遗弃的沉寂,只剩下谷口破碎的石碑下的小草,还在不停地生长着,吸收着那沾满猩红的泥土。

烟雨谷一日被灭门的消息很快就在江湖武林中传开了,像是瘟疫的蔓延一般迅速,理所当然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烟雨谷被灭门!虽然这个消息对于很多人来说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谁让悠然子居然阻挠泠溪宫的事情,还杀人家弟子啥的,有这样的后果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一日就被灭门?!这怎么可能呢?作为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门派,虽然如今沉寂,但是也不至于弱到毫无抵抗的就被人一锅端了吧?不过,没事没事,人家有一个亲传大弟子逃出来了呢,至少还留有一个继承的人不是?但是那逃出来的范锋却是带来了一个更加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消息,那就是泠溪宫的两大罗刹。

听范锋亲口的描述,那两个黑衣女子……不,少女,年纪轻轻,但是出手却极为狠辣,杀人不眨眼,烟雨谷几乎半数的弟子死于她们二人手下,她们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跟冉縻瑟相比简直是过犹不及啊!日后会成为武林中的大麻烦的。

这一消息传出,不少的武林中人就开始纷纷揣测了:这两个少女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呢?泠溪宫其实也算是低调的,虽然说有时候杀人不眨眼但是却也不经常惹事,因此大家尽管叫叫她们是邪教妖女,但是却也并非是恨之入骨,但是……现在照这么看来,泠溪宫的手法狠毒,杀人如切豆腐,在武林正道的眼中已经变成了恶魔的代名词,眼下是有必要商量商量对策来对付泠溪宫了,不然的话谁知道她们下一个目标是谁,到时候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四面八方。自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其中当然包括宇文羿、司寇维、尉翛等人,当然也有江南三侠这样的人。

据说范锋逃出魔掌之后第一个遇上的正是江南三侠之一的沈南之,沈南之把他带回之后听他添油加醋地讲述了泠溪宫和鬼魔宗欺人太甚的经过。原本是抱着只图救人的善名的沈南之却对那两个修罗少女产生了兴趣。世人都知道沈南之别的方面都还可以,但是好女色。对于沈南之这一点,另外的两侠何萧和廖欲也多次劝说过他,但是人家听不进去有什么办法。再加上上次的百花圣女事件,让他隐隐觉得有些端倪,于是这次的浑水,他更是要趟了。

于是几天之后,江湖上又旋风般地掀起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江南三侠的沈南之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狂言要灭了泠溪宫来为民除害!

好伟大的理想,好澎湃的演说啊!沈南之的狂言的确如他所愿引来了泠溪宫的关注。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羞花站在冉縻瑟的身后禀报着自己所得到的一切消息,无意扫了一眼冉縻瑟面无表情的冷艳面容,却发现她很正很安静地看着眼前忙碌的人慢慢地筑冰棺。

“没事,让心儿和城儿出去解决一下就是了。”冉縻瑟此刻似乎心不在那件事情上,淡然不带一丝愤怒的话倒让周围的人吃惊不小。

“好,我这就去叫她们办。”羞花点头领命,转身出去了。

只剩下冉縻瑟一人挺直着身影立在那里,看着眼前华丽的冰晶渐渐成形,眼神蓦然柔和下来:“星雨,这才应该是你最后的归宿。”

羞花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正在休养的冉倾城和冉倾心,没有避讳照顾着她们的贺西,将沈南之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她们。

“看起来这沈南之是故意引我们出动啊……那范锋在他那里,一起解决了也好。”冉倾心在听到了这则消息之后,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

“好啊,那就让我们去会会他好了。”冉倾城唇角噙着淡淡的冷笑,和冉倾心相视一笑。

冉倾城和冉倾心其实也想趁此机会去找沈梦庄和沈梦桓两兄弟,顺道带他们去历练一番,毕竟目前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先把实力提升起来,多认识点人情世故才是硬道理。于是在离泠溪宫不远处的一个小山洞内找到了沈梦庄和沈梦桓,感受到他们渐渐稳定的气息,冉倾城和冉倾心倒也感觉到了一丝欣慰。贺西也跟随着她们出来了,在最初见到那两兄弟的时候,他是吃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毕竟见惯了冉倾城和冉倾心这样的鲜明的例子,谁还会对沈梦桓和沈梦庄大惊小怪呢?

冉倾心做了详细的定夺之后,决定将贺西派往江南船坞。虽然她走之前雷珲是在江南船坞的,但是也过了一段时间了,雷珲是不是离开了也说不准,还是让自己的人去蹲点会比较让人放心,于是贺西就在一道命令之下,有些哀怨地背井离乡去了。

沈南之所在的城镇其实离皇城很近,所以沈南之敢这么大言不惭也是因为这一点。毕竟如果在天子脚下要是发生什么命案,就算是武林的事情,朝廷也不会不管。

这一日,其实阳光如往常一样灿烂,所以沈南之从没想过就在这一日,他会魂断于此

第贰拾玖回 风声鹤唳(2)

城中的青楼丽水楼从来不缺少达官贵人出手阔绰的财阀,自然了,像沈南之这样的常客自然也会是常常光顾,穿梭在人群中,坐拥温柔乡。

但是,当他这一日刚踏进丽水楼,就感到一丝与众不同的感觉,鼻尖充盈着一股淡却撩人的香味。循着这丝奇异的香味而望,他见到了一个身段极其妖娆柔美的红衣女子站在丽水楼正中央最大的高台之上,背对着他轻摆身姿,飞甩衣袖。

她身着一身不算很暴露的舞衣,浅露纤细的肩,衣袖却长的几乎拖地。一头黑丝用一根红绳绑成了很复杂的样式,凌乱却不失美感,柔若无骨的身段,凹凸玲珑,美丽却无言。她微微侧首,露出一张被红纱遮去的白皙面庞,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人在看她,一双妖魅的凤眸斜斜望去,一眼撞进深南知道额眼里。

好一个绝代佳人!

沈南之阅尽无数美人,但是目前的这个红衣女子,透露出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她的外形打扮都很妖媚,但是那眼神那骨子里的却是一种和妖媚完全相反的纯洁,立刻在那一眼就牵住了他的视线。

好,这个女子,今日他要了。

丽水楼的老鸨一眼就瞧到了沈南之,她笑得眼睛都几乎看不见,脸上的皱纹都可以夹死苍蝇了,一摇一摆地扭着腰肢走上来,一把拉住沈南之:“哎呦,沈大侠你来啦?怎么,今日还是要小兰和燕云陪你吗?”

“她是谁?”老实说,沈南之的模样倒也是俊俏类型的,但是眼中更多的却是一些轻浮的神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轻歌曼舞的红衣女子。

老鸨一看舞台上的那个女子,立刻心知肚明地介绍起来:“哦,你是说我家染尘啊?沈大侠你还真是有眼光,这染尘啊只卖艺不卖身,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哦?”沈南之挑了挑眉,眼底浓厚的兴趣一涌而出,“我要她,带到我房里。”

“这是没问题,不过,这染尘来了几日为我丽水楼赚了不少,成本可不低啊……这银子的话……”老鸨暗有所指,陪着笑脸站在沈南之的边上,眼中赤 裸 裸地展示着自己对金钱的欲望。

沈南之了然一笑:“我知道,把我伺候开心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就塞到了老鸨的手里,看着老鸨眉开眼笑的模样也知道她会帮他办成事的,于是沈南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染尘,自信举步朝着自己经常包的房间等待佳人到来。

“染尘,染尘丫头。”收了好处的老鸨笑呵呵地将银票塞进自己的怀里,赶紧唤来了还在台上轻舞的冉倾城。

“什么事啊,丽妈妈?”冉倾城状似乖巧地朝着四周有些抱怨的看客歉意地笑笑,转身来到了老鸨的身边,低声询问道。

“你去春梅房,一个大人正在等你。”老鸨乐得看不见眉眼,推推冉倾城,示意她二楼左边的第一间房,然后乐不可支地走了,走到一半,突然她又回头,“给我注意着伺候,那可是个大人物!”

“是,妈妈。”冉倾城顺从地点头,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到了一边正在给人端茶送水的一个小官身上,觉察到她的目光,那小官也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两人飞快对视一眼,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是一眼擦过而已,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冉倾城对装扮成小官的沈梦庄示意自己上去,沈梦庄虽说表面上看起来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手掌微微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冉倾城没有换衣服,依旧是一身红艳霓裳,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上了楼梯,步向春梅房间。在那一瞬间,她漫步的身影,使周围的场景瞬间变成了无声,几乎是楼里的每一个人都注视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了二楼的楼梯口。

沈梦庄放下手中的一壶白酒,拿起木质托盘,慢慢退到了厨房。

在丽水楼的厨房里有一个后门,当初他和冉倾城约好了,一旦成功之后,冉倾城就会直接来到后门等他撤出一起离开,如若出现了什么意外的状况,他也可以直接从后门出去到丽水楼的二楼将冉倾城带出。

现在……他只能等待。

冉倾城站在了春梅房的门口,可以没有掩藏自己的气息,果然,在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听得里面传出来了沈南之那低低带着磁性的声音:“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呢?”

冉倾城低低一笑,推门而入。

站在屋内的沈南之,只觉得自己的面前突然燃起了一团赤红色的火焰,纤瘦的身影,被妖艳的红衣包裹,惊艳并且夺人眼球的姿容,瞬间又狠狠地冲击了他一番。当真是绝色倾城的女子啊!他沈南之的眼光从来没有这么准过。

“染尘姑娘?”沈南之缓缓迈步走来,立在冉倾城的面前,看着她慢慢合上房门之后,轻声问道。

“是我。”冉倾城扬起一样温婉动人的面孔柔柔一笑,隐在红纱之下的玉容恍然烨烨生辉,刹那如一道闪电击中沈南之的心脏。此刻只有冉倾城和熟知冉倾城的人才知道,此刻的冉倾城可谓是顶着天使的面孔但是内心已经黑到什么程度已经无人可知了,或许此刻满脑子都是怎么折磨沈南之的方式,总是绝对是和此刻脸上温婉的笑容是相反的。

“此番请染尘姑娘上来一坐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染尘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想必也是出于担忧家庭条件的无奈之举。”沈南之尽量想用柔和一点的语调打动她,因为在他的眼里,女人需要的是宠爱和能让她感到稳定的安心,所以如果可以先把她赎出去,就可以得到她的倾心,而且……这么美丽的女人,他可不想让别的男人再碰,“所以,染尘姑娘可否愿意随我离开?”

他悄悄地走上前慢慢凑近她,近到她一呼吸那红纱就会飘扬到他的面颊,一股清雅但是却很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虽然难以辨别到底是什么味道,但是似乎大部分偏向桂花香,参杂着其他的香味在之中。

他起初有一丝警戒心闪过,但是最后想到她是个烟花之地的女子,身上擦着香粉也是理所当然,花香味会有什么问题。

思及此处,沈南之的戒心也就淡下去了,偏偏冉倾城很善于利用自身优点,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定定地瞧着他,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情感,激起了他作为男子的一种强大的优胜心和责任心,虽然不知道他的责任心到底是哪里来的。

冉倾城听见沈南之的话,内心冷笑表面却表现得很为激动:“真的?公子你愿意帮我赎身?”

“是。”看见冉倾城那欣喜若狂的表情,沈南之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紧接着的情况很出乎他的意料。虽然瘾在红纱下的面容不能看真切,但是他仿佛看到了冉倾城在那欣喜之后取而代之的一抹娇羞,慢慢地朝着沈南之凑近:“既然公子决定替我赎身,那么我迟早也是公子的人……”

沈南之一开始还对于她的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下一秒冉倾城的话就狠狠地打了他的脑袋一下,让他瞬间有些发懵,但是等他回味过来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有点癫狂,甚至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是在说……她是他的人吗?那……

“你的意思是……”沈南之为了再次确认,于是硬着头皮,带着忐忑的心情又询问了一遍。

冉倾城脸上娇羞地笑着,但是心里早就暗自骂了沈南之大色鬼八百遍,而且还不止如此,她此刻是觉得沈南之简直就是武林当中的败类,迷恋女人不说,人品看起来似乎也是有问题的,人家送上门他就收!没有原则没有底线,长了这样一张面皮可真是对不起这张脸了!怎么跟寂尘风、宇文羿、司空遥他们比啊……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是公子的人,公子想怎么样……都没关系。”

沈南之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有直接扑上去,为了显示自己的道貌岸然,他淡淡一笑,强压下自己内息的狂喜,拉着冉倾城坐在了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壶桂花酿,为冉倾城斟上,随后两人一言一语地讲了一会儿,喝了几杯。

然而冉倾城在此期间还是未将面纱摘下,沈南之也没办法强求人家,只能在她轻轻饮酒之时偷看一眼,想要探尽她纱下的绝色面容,但是却也只是窥探到冰山一角。

沈南之似乎看见冉倾城的柔美的面颊开始微微泛起一丝酡红,眼神逐渐迷离,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他也不再闲扯,扶起身子柔若无骨的冉倾城,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心猿意马就快冲破防线,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空旷的木榻。

看上去微醺的冉倾城跟随着沈南之的脚步,依靠在他还算厚实的怀里,朝着他即将犯罪的地点走去,光顾着想着接下来的风花雪月的沈南之没有觉察到怀里佳人微微勾起的唇角,还有眯起的凤眸里闪过的一丝寒意。

沈南之将冉倾城平放在床榻上,看着躺在面前的佳人,沈南之按捺了太久的心终于忍不住了,他凑上前去,垂首看着睡在自己身下的女子,轻笑,抬起手缓缓地解开她的缠缚在腰间的腰带,除开腰带之后,将舞衣的一边解开,露出了她纤细白皙的左肩,和围在胸前的血一般红的抹胸……望着那毫无瑕疵的美白肌肤,他的手居然有些颤抖,轻轻抚上她的肩头,沈南之的心脏几乎快跳出来。

俯下身子,他滚烫的唇落在了冉倾城的左肩上,更加浓郁的香气随着她的接近扑鼻而来,伴着花香有着美人陪伴,对于沈南之来说,还真是一种无言的享受。

他的行动开始急切起来,小腹间的邪火开始冒起,唇舌停留在细腻的肩头早就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渐渐地顺着锁骨向上,到了脖颈,再一点点向上,一路吻上,却被那一层薄纱阻隔,他顿了顿,抬起头来再次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睡梦中的女子,他唇角轻勾,垂下脸来刚想扯开她的面纱,身体却僵在了一半,顿时动弹不得。原本玩世不恭的眼神也在那一瞬间就变了,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同时隐藏着一丝恐惧。

第叁拾回 红白双煞(1)

就在此时,原本躺在他身下应该在熟睡的佳人却突然睁开了那双晶亮的眸子,笑得格外妖娆:“怎么了?沈大侠不是想要将我吃拆入腹么?怎么不继续了?”

沈南之的动作完全僵住了,他的头机械地往下看去,发现顶在自己小腹上的正是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极小,也就一人的手掌长短,这正是冉倾城当初用来刺杀徐少坤的那把匕首。

“你……”沈南之定睛瞧着眼前的妖媚女子,之前的燥热之感已经完全消下去了,只觉得之前很热的小腹此刻冰凉一片。

“我?我什么?”冉倾城明知故问,笑得格外的柔美。她空着的手贴在沈南之的胸口,一点一点将他推开,自己也顺势坐了起来,另一只手依旧紧紧贴在他的隐秘部位,明明应该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地方,但她似乎是感觉不到似的,就像是随意拉着人家衣袖那么简单,“我忘了告诉你……我可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我收的不是钱啊物啊,而是人命。”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赎走你,难道不好么?还是你甘愿留在这里被人践踏?”沈南之分析清楚现在的情况之后反而淡定下来,他邪邪一笑,“凭你一介青楼女子,你能将我怎么样?”

冉倾城有些怜悯的目光望着他,像是在看一具尸体,对着还不知自己死期将至的沈南之轻声道:“我跟你说过,我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不,我根本不是青楼女子,只是一个一直在这里等着收走你的命的人。”

“你是……”沈南之似乎是在努力会想什么,但是却没有记起自己曾经辜负过这样一个女子。没办法,谁叫人家风花雪月的事情太多了,记性再好也没办法一个个都记住。

“看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冉倾城无所谓地笑笑,一股慵懒的气息散开,“容我提醒你一下好了。你应该还记得我的这张脸吧……”

说着,伴随着话语,红色的薄纱瞬间落下,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绝色容颜。

“是你……那日的那个百花圣女?”沈南之瞳孔猛然一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明明那张脸就是那日的圣女,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上次那圣女不是已经遭人毒手了么?莫非你是那魔教妖女!为何你要顶着那圣女的面孔为非作歹?”

“啧啧,看来你还没明白一些事情,倾心真是藏得很深啊……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冉倾城看着沈南之逐渐变色的面颊和似乎隐隐猜测到什么之后震惊的的眼神,得意地笑了,“那日的圣女不是谁,就是我的好姐妹。她就是圣女,也是你们口中的邪教妖女。一张不明不白的人 皮 面 具就把你们一起唬住了,可真是笑死人了。原来你们武林正道的智商也就不过尔尔嘛。”

“你……你们是两个人,你们是双生子?”沈南之诉说着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事实,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想象的两个人!那鲜红的两点朱砂……对了,他怎么会忘记呢!“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抖出去?”

“你没有机会的。”冉倾城的眼睛里充斥这一种自信,“我既然敢这么明白得告诉你,就不会让你有机会走出这里。”

沈南之的眼角狠狠一跳,破罐子破摔地一把拉住冉倾城的手,刚想点穴击开她握刀的手,却没想到刚一动手,冉倾城的那只手速度比他更快,将他的手定住,沈南之就错愕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作了,似乎是内力被散光了,而他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闪烁着银光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小腹,随后血花四溅,剧痛传来。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风花雪月的丽水楼中并没能立刻引起他人的注意。

冉倾城满意地从床上站起身来,看着跪伏在地上不断抽搐、双手捂着自己下身不断汩汩流血处的沈南之,嫌弃地将手中的小匕首一扔,挑了挑眉,眼神已经冷下来了:“本来是想直接取你性命,但是你却真的存了歹心欲对我不轨,所以……别怪我下手阉了你你这个无耻之徒。”

说着,冉倾城拉起自己的舞衣,随手将腰间的腰带一绑,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黏着他的唾液可真是恶心,回去还得好好地洗一洗。

“你……为什么……”沈南之的声音很虚浮,他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冉倾城,那之前所装出来的翩翩君子模样也已经荡然无存。

“为什么?你问的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还是你为什么无法对抗我的攻击?”冉倾城蹲下身子,似乎是在欣赏他狼狈的姿态,优美的笑脸此刻在沈南之看来就像是恶魔,“我都告诉你好了。我之所以这么对你,是因为我们有仇。你当初大言不惭地说想要灭泠溪为武林除害,那么此刻我们先行下手除掉你这个潜在的祸害,不算是没理由吧?虽然你的存在并不一定可以给我们带来什么危机,但是唧唧歪歪地人通常死的都快,武林中人不明白这个道理、看不清烟雨谷灭门的原因……没事,我们再来一次杀鸡儆猴就是了。至于为什么你无法反抗我……”

她悄悄凑近沈南之,身上的香气再次浓郁起来,然而此刻的沈南之顾不得冉倾城这朵玫瑰的接近,只觉得她浑身带刺实在可怖,不禁侧首躲了躲,却没想到她更加贴近上来,几乎是俯在他的耳边低低地呢喃:“那是因为……你一开始就已经中了我的毒,内力散尽了。”

看着沈南之眼中那一抹错愕,冉倾城满意地笑了:“一开始你闻到我身上的香味,只是刚刚开始入侵罢了,原本还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彻底将你的内力散尽,但是,你却带我一起饮酒……呵,真是自作孽,饮酒加快了你内力的消散,就算是此刻时间还不算太长,但是损失了一半内力的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沈南之那像是被灰尘蒙蔽了的眼瞳一震,一丝绝望浮现。绝美女子温软的声音和呼吸就在他的脸颊边,但此刻性命已垂忧的他早已无暇顾及。

“好了,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也能做个明白鬼了吧。”冉倾城站起身子,垂首居高临下得看着他,“沈南之,我本不想杀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挡了泠溪宫的路,挑战泠溪宫的极限,这下场就是你自找的了。”

似乎听见了门口有隐隐的脚步声传来,冉倾城不再迟疑,回身拿起那之前被她丢在一边的匕首,一甩手就刺入沈南之的胸膛,已经毫无反抗意识的沈南之瞳孔猛然放大,带着一丝悲凉,身子轰然倒地,再也不动,留下一室血腥。

脚步声接近了,冉倾城不再逗留,她确定沈南之已经死了。伸手拿过一旁的红纱,她将它甩落在沈南之尸体的旁边,随后奔到半开的窗边,一手扶住窗沿,一个飞跃就从窗边飞出,落在窗外的大树之上,顺着树干轻松落地,正好瞧见了等候在一旁的沈梦庄。

他们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头顶之上的窗口传出了一声女子的尖叫,之后陆陆续续似乎来了很多的人,都发现了沈南之的遗体,为了躲避开以防有人探出窗外查看,冉倾城用眼神示意沈梦庄先跟着她离开这里再说。

于是两人旋风一般地就消失在了丽水楼周边。丽水楼失去了一个伶人,一个小官,更重要是的是发生了命案,而且还不是一桩小事情,所以不久之后,丽水楼也被查封关门大吉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冉倾城和沈梦庄一路小跑,偶尔轻功飞跃,将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沈梦庄被冉倾城的威猛震惊到了。下手狠辣,懂得舍弃一些女子珍视的东西只为完成任务,实在是让他敬佩,也许,这就是冉倾心为什么让他跟着冉倾城的原因之一吧。

两人来到城郊的一处水湾,这才停下了脚步,等待了一会儿,另外两道相似的身影从另一边飞掠而来,正是冉倾心和沈梦桓。

这一次虽然是冉倾城和冉倾心的任务,但是为了能够带沈梦庄和沈梦桓能够尽快入世,了解这个武林、这个江湖的变化,因此带他们来领略一下杀人的含义,虽然没让他们动手,但是看着也是有益处的。

沈梦桓的脸色看起来不太稳定,似乎是心有余悸的,相比之下,沈梦庄还好一些,可能是因为冉倾城没让他看到真正的杀人场景,只是教了他如何装扮隐藏,而且沈梦庄向来沉稳一些,所以也没有过激的表现。

“解决了?”冉倾城侧首望向冉倾心来的方向,看着冉倾心淡定的模样就知道事情办成了,继而转首看到沈梦桓还有些惨白的面色,不禁一笑,惹得沈梦桓猛然脸红起来,“哟,是不是吓得不轻?当初苑三娘死的时候怎么不是这样的表情啊……”

沈梦桓支吾了一下,还是勇敢把话说出来:“那是因为,那个女人该死。但是,这次这个什么范锋……我,我不认识他,但是……我们还要杀他……”

“阻挡我们的路的人,不管是谁,杀。”冉倾城还没开口,一旁冷着脸的冉倾心就已经打断了沈梦桓的话,毫不带感情地说道,“你要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冉倾心的话瞬间让沈梦桓噤了声。说到底他还是有点怕冉倾心的,再加上冉倾心的言辞犀利暴戾,吓得他不轻。

没错,此次沈梦桓和冉倾心是授命去杀漏网之鱼范锋的。依照沈南之狂妄的言论,不难断定范锋逃出来之后十有八九是躲在沈南之这里,没想到冉倾心他们一路查过去,果然发现了范锋的踪迹。

“带上面具吧,沈南之被杀,烟雨谷唯一的活口范锋身亡……这样的消息,只怕那帮老家伙是忍不住了。”冉倾城悠然一笑,眼底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看着沈梦庄和沈梦桓带上那黑色的面具,再次看向冉倾心。

“嗯。我们回去等消息。”冉倾心颔首,四人一同朝着夕阳落尽的方向走去,一白一红两边各一个黑衣少年,组成了一个奇异的画面。

第叁拾回 红白双煞(2)

如她们所料,沈南之暴亡的消息以及范锋被发现的遗体在武林之中继烟雨谷被灭之后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江南三侠之一的沈南之突然暴毙在丽水楼!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据说,沈南之的死相虽然不算是很凄惨,但是却是被人狠狠地阉了男人的重要器官。据当事人所言,当初他是和丽水楼一个舞姬在一起,然后事发之后那舞姬不知所踪,而沈南之却一人暴亡在房内。丽水楼一时被牵涉其中,那老鸨丽妈妈简直是欲哭无泪,她在那重压之下无奈透露出那舞姬其实来的时间不长,短短几日而已,说是家中有难来此卖艺。她瞅着人家姑娘年轻貌美,来的短短几日就给自己赢了大把的钱财,这才鬼迷心窍了收了她,却不想弄出了这样的大事!真是悔不当初啊……

而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绝对不止这么一点。丽水楼查封其实是断了很多的官僚的财路或者是消遣,阻碍到了一点的官府事宜,事情渐渐传开,难免会传到朝廷的耳朵里,至于皇帝当不当一回事情,这就另论了,毕竟武林和朝廷的分庭抗礼不能轻易打破。再者,动荡最剧的武林,江南三侠剩下的何萧和廖欲对此极为恼火气愤,直觉沈南之的死和他之前的言辞有关,发誓与泠溪宫势不两立。而另一边,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们也在烟雨谷和沈南之的双重冲击下有了动作,毕竟泠溪宫此刻正规的门派和游侠都下手了,那么是不是代表着武林正道的危机此刻也在随之而来?

于是在一片惊慌之中,武林盟主岳岭峰召开了一次武林正道集结的大会,商讨对抗泠溪宫崛起的猛烈势力。

收到消息并且前往的门派似乎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门派几乎都去了,那些无名小派凑凑热闹也就不提了,那些名门正派倒是有少林、武当、嵩山、青山、华山、峨眉等等的门派前往,举办的规模完全不比五行圣会小。

同时得知消息的还有泠溪宫和鬼魔宗里面的当事人,邪魍呵呵一笑,倒是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冉縻瑟自那日被悠然子重伤之后一直在养伤,也没怎么出来见人,收到消息之后,她凝眉思考了半晌,叫来了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领命:

“心儿,城儿。此次要交给你们的任务就与那武林正道的集结有关系,我需要你们混入正道内部,好好看看他们这帮所谓的正道会想出什么阴险的方式来对付我们。”冉縻瑟坐在那又高又寒的位置之上,看着冉倾城和冉倾心认真的领命,她眼神微微放柔,“还有……上次被悠然子那老匹夫伤到了筋骨,我需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具体出关的日子不确定。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一切事宜由沉鱼和落雁来负责。你们出去行使任务要小心,切勿被那些老匹夫和老尼姑发现,否则这后果……我也无法保证。”

“是,姑姑。”冉倾城和冉倾心觉得内心有一丝暖潮涌动,铿锵之声飘荡。

冉倾心和冉倾城对于这次的计划成竹在胸,有那些万能的易容面具,基本上是可以混进去的,虽然面具难搞,但是在她们的手上还是存在着好几份的,足够此次使用。稍稍做完准备,她们二人提起自己的佩剑,就踏上了次数不多的一起执行的任务之路。

像之前的一次那样,她们来到沈梦桓和沈梦庄暂时藏身的地方,但是此次来到这里,却遇到了不太寻常的事情。

“姑娘,你们看。飞鸽传书。”沈梦庄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手上拿着一张又皱又小的薄薄纸张,递给冉倾城和冉倾心。

冉倾心接过来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旁的冉倾城凑上来一看,只见上面简单地写了几个秀气的小字,一看就是贺西的字迹:“江南船坞近日连续死亡五人。”

江南船坞……对了,贺西前去替冉倾心看着江南船坞去了。连续死亡五人?看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啊。冉倾城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看来这次我们很可能要分开行动了。”冉倾心将手中的纸条慢慢地握在掌心,揉成一团,眼底的阴凉渐渐沉淀,“大概是有武林正道看出了什么来以此逼着我们出手。目前我们江南船坞的势力不稳定,不能说放就放,所以这一次还是得去看看。”

冉倾城看着冉倾心有些僵硬的脸庞,突然笑了:“这一次我去怎么样?”

“……”冉倾心猛然转过头来,似乎是很吃惊冉倾城会这么说。

“不瞒你说,得知你收服了江南船坞之后,我就一直有个念头想要将凤凰宗和江南船坞合并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江南船坞的情况我也该熟悉,他们也该熟悉我。所以这一次我去也没什么问题。”冉倾城嘴角噙着的笑怎么看都有一种血腥味,“前几日杀了沈南之我还不够泄恨的,如果再来几个给我杀,一定很好。对于梦庄我也有意训练他的狠辣了,这是一次不错的试炼。”

冉倾心深深地看了冉倾城一眼,知道她这么说总归有自己的理由,倒也没反驳,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别搞砸了。”

冉倾城笑了笑没说话,冉倾心轻叹一口气去看站在一旁中一直不说话的沈梦桓,心想着也是时候训练沈梦桓一些东西了,带他去正道那里也好,于是朝着沈梦桓扔下一句“跟上”,自己不管不顾地直接往前走去。

沈梦桓听见立刻点点头,望了自己哥哥一眼,然后立刻跟了上去。

“你们这次分别,一定都会有大改变的。”冉倾城站在沈梦庄的身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之后,朝着另一个方向慢慢踱步而去。

沈梦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弟弟的身影越走越远,微微勾起嘴角,掏出一个黑色的面具带上,跟在了冉倾城的身后。他知道,他和弟弟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有时间在一起,可以见面,虽然有短暂的分离,但是也是对他们有一种历练啊,能跟随到这样的主子,也算是自己三生有幸了。

冉倾心和沈梦桓所去的地方是岳岭峰的本部所在,相比之下较远,因此冉倾城他们倒是没几日就到了江南船坞附近,但是却没想到在那船坞之外就遇到了分外眼红的敌人。

“二位从何处来?”就在冉倾城和沈梦庄来到船坞附近的湖边,一群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女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大约七八个,为首的是个长相还算俊秀的年轻男子,见到冉倾城他们倒是颇为礼貌地将他们拦了下来,温和地说道,“此地被我青山派封锁,如若不是江南船坞的人,就请速速离开吧。”

冉倾城一挑眉,扫了一眼这群青年男女,漂亮的凤眸之中飞速闪过一丝杀意。

青山派?真好,自己撞上来了……还封锁了这片地区?看来……贺西将那飞鸽传书送出来也是颇费心思,那死亡的五人只怕与这青山的人脱不了关系吧。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冉倾城分外眼红。沈梦庄站在一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冉倾城杀气如此的重,但是还是配合冉倾城敌视眼前的这群男女。在他的眼里,她的敌人自然就是他的敌人了,这点毋庸置疑。

“姑娘,你……”那样浓烈的杀气那些青山弟子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为首的男子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面容艳丽但是却透着一丝诡异的年轻少女。

“青山派的人么?你们的运气真好。”冉倾城扬了扬自己的秀眉,笑得风情万种,眼神却如腊月寒冰,“好到今日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

第叁拾壹回 青山之巅(1)

冉倾城的话一出口,对面的那群青山弟子全部怔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作何姿态。

为首的那年轻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眼前的这个绝美女子,讪笑着:“姑娘何出此言?我青山与你似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张师兄,你还与她废话什么?她都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分明没有将我青山派放在眼里!”那年轻男子身后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早就看冉倾城不太顺眼了,或许是同性相斥的缘故,见那年轻男子还客气地想要解释,就直接站出来打断,“你可别不识好歹,看你的样子也就知道你做不了什么好事,难不成是这船坞中的人?”

这回冉倾城没开口,开口的是站在冉倾城身后的沈梦庄,出于看不惯那女子对冉倾城说话的语气,素来脾气还算不错的沈梦庄也按耐不住了:“是与不是和你们都无关。若是不想就此丧命,还是快些离开的好。不知所谓。”

那娇俏女子一听此言,白皙的面庞立刻就变得通红,看起来是极度气愤了,不止是她,那个为首的年轻男子也面色微微阴沉了下来,其他几个男女弟子皆是如此。

“张师兄,他们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就是,居然敢这么对我们青山,实在是活腻了!”

这些个青山的弟子皆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虽然武功造诣目前为止不是很突出,但是却是很有潜力能够发展的,自然在门派里受到的待遇不是一般,难免心高气傲一点,受不了冉倾城和沈梦庄的不屑姿态,气得一个个摩拳擦掌起来。

“不可,此次跟随詹师叔已经闹出几条人命了。”那姓张的年轻人微微摇首,“他们也不一定是那船坞的人,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怎么可以轻易伤害?”

“张师兄,既然你不动手,那我就代替青山的威严教训她了!”那俏丽女子冷冷一笑,有些讥讽地看了一眼那姓张的年轻人,似乎是在嘲讽他不敢对冉倾城他们出手似的,话音一落,舞着自己的双手剑武器就冲了上来。

“齐师妹!不可!”

姓张的年轻人的呼喊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姓齐的俏丽女子已经冲到了冉倾城的面前,而那些原本心里就愤愤不平的弟子们一见自己的师姐冲上去了,立刻也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上来了,一时之间六七个青山弟子将冉倾城和沈梦庄围在了当中,发起攻击。

张陶宣,那个年轻男子站在一侧,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冲动的师弟师妹,并未再出手阻止,因为在他看来,这一男一女不管是谁,有多大的来头,都不能对自己的师门出言不逊,出手教训一下也不为过。

冉倾城和沈梦庄倒也悠闲,站在里面似乎一点都不紧张,面对那些攻击,冉倾城几乎没有出过手,基本都是沈梦庄护着冉倾城在内,赤手空拳将那些武器一一挡回。冉倾城笑着看着他们那些在她眼里几乎是慢动作的攻击,眼底的讥讽丝毫不减。

沈梦庄虽然看似面不红气不喘,但毕竟他学习的时间不长,而且对手众多,很快就只有单单招架的份了,冉倾城看在眼里,知道到达了沈梦庄的极限了,虽然时间不是很长,攻击性不是很强,但是目前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想到此处,就在大家以为冉倾城只是个需要靠男人保护的草包之时,她猛然出手了,一把暗红色的奇异长剑出现在手中,随便一扫,就直接掀飞出去三四个人,速度威力都十分惊人。

原本还在心里暗暗嘲笑她的齐韵面色立刻一变,下意识地防御,结果正好挡住了冉倾城扫来的一击,受创还不算严重,只是被推开了去。

冉倾城的轻轻一出手就将几个人的进攻完全破开,这点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了。这……这个少女,年龄大概也就十七八岁吧,她刚刚是用了一招横扫就把他们统统扫出去了?怎么可能?

冉倾城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在她看来,今日她就算可以放过别的人回去报信,但是也绝对是要留下一条人命在这里的,就以她对青山的厌恶,没有全部杀光已经很好了。眼前的那个姓张的男子似乎给她的感觉还不坏,只不过这个讨人厌的八婆嘛……她今天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的了。

冉倾城瞬息之间就到达的齐韵的面前,齐韵气息一窒,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只看见冉倾城那把没有档格的奇异长剑剑鞘脱离,泛着寒光的利剑朝她直直刺过来,但是她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师妹!”张陶宣见到这一幕不能再袖手旁观了,立刻身形一动就一把抓过齐韵的肩膀将她拉过来,险险地躲过了冉倾城的魅影,只在纤细白皙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红痕。

“反应够快。不过我今日若是想留下她的命,只怕你还真救不了她呢。”冉倾城笑笑,甩了甩自己手上的长剑,侧首看着自己身后气息逐渐平缓的沈梦庄,柔柔道,“你先帮我挡着另外六个人。”

说完,不管沈梦庄是不是听到是不是答应了,自己的身影再度化为一道残影射向张陶宣和齐韵,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睛寒光大盛。

张陶宣心中叫苦不迭,虽然他的实力似乎勉强可以和眼前的女子相抗衡,但是还带着一个齐韵的话,就难说了,再加上人家的目标就是齐韵,要是这样下去,齐韵还真的要成为她的剑下亡魂了。

冉倾城自然不给对手思考的时间,魅影闪过留下一道暗红色的残影,剑剑刺向齐韵,偶尔也会朝着张陶宣挥两剑,张陶宣忙着招架,还要带着已经形同木偶一般的齐韵躲避那剑雨,动作经常发生滞泄,好几次差点被冉倾城给劈到,却又很险地躲过。时间一长,虽然拖了一会儿,但是冉倾城的耐心似乎已经被磨光,她的剑势不再声东击西,也不再花里胡哨像是闹着玩似的,而是剑剑朝着要害刺击。

张陶宣心惊胆战,却也知道越是这样越是会发生错误,终于在冉倾城的夹逼之下,张陶宣的动作发生了错乱,一个后退避开冉倾城的剑尖,却忽视了自己手边的齐韵,刚想大喊让齐韵躲开,却发现冉倾城嘴角的笑容更甚,就像是一个得意炫耀的笑容,魅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齐韵的胸口……

“齐师妹!”张陶宣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

齐韵的双目陡然睁大,像是看着恶魔一般望着眼前巧笑嫣然的绝美少女,不甘心地倒在地上,微微抖动几下,最终断了呼吸。

“你!”张陶宣没有料到冉倾城会真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青山的青年弟子杀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神,他的情绪也不能再平静了,一双平日里温和的眸子此刻充满气愤瞪着冉倾城,几乎是要拿起武器冲上来拼命了。

而不远处沈梦庄阻挡的那群年轻弟子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一个个神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了,有胆怯,但是更多的是一样的愤然。

“怎么了?我之前又不是在开玩笑。”冉倾城面对着他们那么多人恨恨的目光,却依旧笑得风姿绰约,“对了,我现在只想留下这一条人命,你们最好趁着我现在心情好,赶快滚回青山去跟你们那老不死的掌门禀告去,否则等我改变了主意,你们可就又要有人留在这里了……”

张陶宣并非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但是他相较于冲动,更懂得怎么样权衡利弊。和冉倾城死杠到底,也许他们凭借人多可以占到上风,但是这就不是他的作风了,更何况这样看来,这个姑娘和那个黑面具的男人实力不低,他们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真的被倒打一耙受伤更大……可是,就这样走,齐韵……

“哦,对了,这女人的尸体你们就带走吧。我看着真是恶心。”冉倾城上一秒还笑意浅浅,下一秒眼神就冰冷下来了,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还有,青山派还是称好自己的斤两,这江南船坞是我的地盘,不怕死就继续来撒野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应该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做。”

张陶宣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看着冉倾城冰冷的侧脸,和眼底依旧隐隐浮动的杀意,他不再迟疑,唤过自己的那些师弟师妹们,一把抱起地上身体渐凉的齐韵,一起转身撤离。

张陶宣的回归在青山派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第叁拾壹回 青山之巅(2)

(女生文学 ) 之前曾经在张陶宣的嘴里出现过的那个詹师叔,也就是青山派的长老之一的詹世颉在看到这些弟子灰溜溜地回来,还抱着一具尸体,而那尸体就是青山的本门弟子,本来就脾气阴狠暴躁的詹世颉更是暴跳如雷,直嚷嚷着要直接灭尽江南船坞,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抓起来一顿毒打,好好地从她的嘴里挖出来她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才可以这么狂!

好在张陶宣头脑清楚,努力地劝住了这个性格一直阴晴不定、偶尔阴狠暴戾的长老詹世颉,认为此刻并不是急于灭了这江南船坞,很显然,江南船坞这里埋藏的一些秘密并非那么容易就可以挖掘得出来的,那美貌的少女武功如此之深,她背后的人自然不会简单到哪里去……现在青山的目标是在武林败类之上,这江南船坞虽然有些可疑,但是还没到达那种程度,此次李燕青的派遣也只是一种试探,试探出一定的结果了就回去禀告吧,省得再弄得自己人受伤。更何况,是他们动手在前,杀了人家的人。

青山派弟子就这样慢慢地撤走了,冉倾城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不断。

青山派所在,青山之巅。

李燕青,青山派第十七代掌门,虽然面容看上去不过五十多,但是他的头发以及长须都已经是花白的颜色了。据说是因为十几年前独子李河身亡而一夜发白尽,心里憔悴,整个人看上去就虚老了很多,眉眼间和李河是相似的,但是却是苍老很多,额间眼角皱纹布满,不过人倒是还精神着,面容也很争气,一头雪发倒是凸显了一丝的仙风道骨。

“齐韵丫头?”李燕青听闻消息,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陶宣,已经躺在地上唇色苍白的齐韵,面色暗沉,“这是江南船坞的人下的手?”

“没错。”张陶宣的目光有些虚,低着头应声道。

“江南船坞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怎么?青山弟子只在周围探查还碍着他们了吗?莫非是现在泠溪宫的势力变大之后,就不将我青山放在眼里?”李燕青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立刻冲下山去找到那个嚣张了少女好好教育一番,有些心疼地看着齐韵冰冷的身子,他的眼底闪过的是怜惜的情感。

张陶宣望着气得有些脸颊红红的李燕青,支支吾吾:“其实……师父。是我们青山派在探查的时候杀了江南船坞的五个帮众。”

“你说什么?陶宣!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我青山不是泠溪宫那帮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可以随意就杀人?”李燕青被这临门一脚反踹回来,惊得更加增加了火气,“你平时没讲为师的话放在心里吗?”

张陶宣有苦说不出,此刻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其实,是我们青山在江南船坞附近屡次遭到船坞帮众的辱骂嘲讽,詹师叔脾气上来了,于是……”

“我就知道是他。这次就不该让他下山!脾气喜怒无常,容易暴躁,从以前就是这样,河儿小时候……”李燕青的话突然一哽,一丝哀伤浮现眼底,像是刻意要去回避,他压抑下自己翻腾的心绪,逐渐恢复平静,“不管如何,青山也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死了一个弟子,只是眼下岳岭峰召集我们商量关于烟雨谷的事宜,没空理会那江南船坞。明日我要出发前往武林盟主处,江南船坞那里派人暗中盯着,但是切不可发生冲突,知道了么?”

“是,师父。”

九月十五日,冉倾心和沈梦桓到达了岳岭峰的岳氏山庄所在的阜城。

说来也巧,很多的武林人士都已经到达了这座城市,似乎聚会正好就在这一日展开,而冉倾心和沈梦桓紧赶慢赶正巧这一日清晨进了城门,这可真是所谓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略略准备了一下,冉倾心开始想着混到正道之中去了。

被邀请到参与正事的大多都是名门正派,但是也不缺小门小派会混在里面要求一起进去参与参议,这就是冉倾心的突破口了。

冉倾心带上一张最为纤薄的面具,可以大致地改变脸型,而且不至于很厚实地贴在脸上显得明显虚假,而沈梦桓,原本不需要任何装饰,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人认识他,但是除了雷珲。不知道这次雷珲是不是会来参加,所以冉倾心为了求稳便,还是帮沈梦桓做了一些整改……呃,由于自己所准备的面具皆是女子的面具,因此……沈梦桓不负众望地被打扮成了一个年轻可爱的少女。好在冉倾心手法纯属,沈梦桓本身也是长得颇为清秀,所以看上去倒也没什么别扭的,再加上分饰的面具,就像是瞬间成了另一个人。

当两人出现在一个名为海水庄的小派庄主面前时,那庄主盯着眼前的两个女子眼睛都直了。倒不是说冉倾心和沈梦桓易容之后有多么好看,相反,冉倾心为了隐藏本身,自然是将两人都易为最多称得上秀气的女子了,只是……易容易容,改变了容貌却改不了他们本身的气质和那本来就熠熠闪光的双眸,那才是最为吸引人的地方。

二话不说,那海水庄的庄主立刻就大手一挥,将冉倾心和沈梦桓纳为自己帮派里的人。

于是冉倾心和沈梦桓很轻易地就混入了正道大会的队伍,跟随着那看上去有些傻气的庄主上了岳氏山庄。

岳氏山庄,岳岭峰所拥有的一所在半山腰的山庄。山庄在清幽的山内,四处都是绿林环绕,风景独好,时时有烟雾缭绕,就像是人间仙境一般。山庄的门倒不是多华丽,但是绝对气派,红檀木的大门敞开,迎来一波波的武林正道人士,山庄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对着进来的每一个人都笑脸相迎问好,这两个人正是寂尘风和岳素夙。

寂尘风那日和宇文羿以及尉翛分离之后,自己也想开了很多。他这个人比较相信缘分,冉倾城和冉倾心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如果没有缘分是绝对不会在这苍茫大地间遇上的,而且岳岭峰只是在意冉倾城是不是和邪教有染。在他看来只要他尽力去证明她与邪教没有关系,一切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他不必刻意去躲避。

当冉倾心出现在他视野之间时,他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女子为何明明自己没见过,但是她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是为什么……

冉倾心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抬起头,她的目光扫向了他。

在那一刹那,他的呼吸有些停顿,屏住了气息似乎想要捕捉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熟悉的神情,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他认不认识此人。

冉倾心的目光淡淡一扫,飘过他的身影,移向了另一边,就像是没看到他似的。

寂尘风的呼吸一窒,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波动,那女子根本就是个陌生的人啊,她不看自己不也是正常的么?怎么……到底是什么感受,胸口似乎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闷闷的。

“啊,寂少侠!百闻不如一见啊!在下是海水庄的庄主福涂啊!幸会幸会!”海水庄的庄主一见到寂尘风立刻就扑了上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寂尘风是阔别多年的好友。他拽住寂尘风的手拼命摇晃,同时瞄到寂尘风身边的岳素夙,立刻一个机灵又转向了岳素夙,“啊,岳姑娘……不,岳小姐,幸会幸会!岳小姐真是温婉动人,百闻不如一见啊!”

冉倾心跟在福涂的身后,简直有种把自己挖个坑埋下去的冲动。这家伙真是不仅傻还超级地丢人现眼,简直比冉倾城还要不靠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别人的手不放,就算人家的地位高一点,但是你年龄比他们大,能不能有点原则?自己怎么眼拙就挑了这么一个人?亏得她前面老早看到了寂尘风做了一些小准备没让他认出来,否则自己真的是这张脸都不要了算了。

寂尘风和岳素夙也被这个什么听都没听到过的庄主的行为吓到了,讪讪地笑着不知如何作答。寂尘风的眼神有意无意飘过冉倾心的面颊,却看不出这个淡然的女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最后没多想,还是放他们进去了。

冉倾心混入了武林正道,和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沈梦桓低语道:“我们四处看一看,到底有多少人来了,之后我们在他们要开会的正堂门口集合。”

“嗯。”沈梦桓点点头,甩了甩长发,就真的像是个姑娘一样,身段柔弱地走了。

冉倾心四处看了一下岳氏山庄,人倒是没遇到几个,风景看了不少。冷笑了几声,看来那岳岭峰自己倒是很会享受啊。

正思索着,冉倾心已经晃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刚想要往外走,一道轻微的男子的声音彻底地吸引了她:

“唉,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到底是在哪里……”

孩子?什么?

冉倾心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倒不是说她有多八卦,只是现在在这正邪不两立的节骨眼,要是有一点点的秘密,那也是对于她们的一种契机。想到此处,冉倾心不禁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靠过去。

她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说话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透过浓密的树枝,她看见了自己面前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两个男子。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岁了,模样甚是温厚和蔼,但是此刻面容却是愁云密布,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刚才的那一声叹息就是他发出来的。而另一个男子……看不清容貌,因为他背对着冉倾心,冉倾心根本没办法从他的穿着上去判断。

“庄主,属下会想办法去搜寻的。”那个背对着冉倾心的男子开口了,听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年轻人,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只要有那胎记就好认了。”

庄主?那这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就是武林盟主岳岭峰了?胎记……他是要找什么人么?依照胎记来说的话……该不会是什么寻找年轻时失散的儿子吧?也不对啊,没有听说岳素夙有什么兄弟姐妹。可他为什么不大肆地寻找发呢派人偷偷摸摸?

“嗯,一定要看仔细。背上的胎记还是很难以发现的……要仔细甄别。”岳岭峰再度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对那孩子的亏欠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找到他我这辈子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嗯,少主一定吉人天相还在人世等着庄主找到他。”那背对着冉倾心的男子诚恳道。

冉倾心心下一惊,有些消化不了自己得到的消息,防止被岳岭峰发现,她立刻撤身走了开来,回到了那正堂的地方。

看来岳岭峰也是个有秘密的人……她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倾城和姑姑,然后在他们之前去找到他要找的那个孩子?这样的话,再厉害的岳岭峰也会受到她们的牵制。

想到这里,冉倾心眼睛一眯,一道灵光闪过。但是下一刻,她立刻就推翻了自己的设想。不对不对……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这么没有原则这么卑鄙地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自己的敌人?再说,那孩子男女还不清楚,就算是背上有胎记,那人也多了去了,根本不知道那胎记是什么样子的,从何找起?

冉倾心慢慢叹了一口气,静立在原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等了一盏茶功夫,沈梦桓就回来了,一眼瞧见等候在那里的冉倾心,直直朝她走去。

“姑娘……我去听了一些谈话和见了几个人。”沈梦桓站在冉倾心的身旁,俯在冉倾心的耳边低喃道,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两个姑娘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这次来的人似乎有雷珲、司寇维一些年轻一辈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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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贰回 女性战争(1)

雷珲、司寇维么……只怕这次认识的熟人要来一半呢。

想到此处,冉倾心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是愁,澄净的眸子似乎没有对刚才听到的消息和看到的实情产生任何的波动,就这样,悄无声息。

沈梦桓站在冉倾心的身边,没有出声,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等待着即刻要召开的武林正道大会。

“各位远道而来的友人,很感谢你们给岳某这个面子能够赶来这里参加这个大会。”岳岭峰望着满屋子或站或坐的武林人士,满面笑容,平易近人地站起身来致辞欢迎,“如今我们的武林已经不再平静了,要清除武林正道的敌人,刻不容缓!”

“是啊是啊!泠溪宫鬼魔宗这样的邪恶门派一定要立刻清除。”

“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得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就是就是……想当初,青山派已经遭人毒手了,那时未来得及清理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啊……”

岳岭峰的话音一落,就充分地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肯定,炸开了锅一般的人群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听,在冉倾心的耳中时不时传来几句偶尔清晰的话语。

像是在预料之中的,那句有关青山的话一出口,场面就渐渐由沸腾冷却,那一双双眼睛,都落在了安安静静坐于人群之中的李燕青身上。

李燕青的表情倒是很淡然,似乎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已经不能再像当初那般轻易地左右他的情绪,然而他放在椅背上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有些浮动心理,这一点被站在人群之后的冉倾心轻易地感受到了。

李燕青……冉倾心冰凉的眸光死死地锁定着眼前的这个老者,眼中充满了不屑与仇恨。这个老匹夫……名义上是自己的爷爷么?呸,身体里流着这样的血液可真恶心。放任自己的儿子去勾引天真的少女,玷污了她的身子,欺骗她生下孩子,东窗事发了还要假惺惺做戏骗母亲殉葬……姑姑杀了李河可真是正确的决定。此刻这老匹夫一定是因为心虚了,所以才会在此一言不发吧……

冉倾心的拳头握紧,整个人紧绷着才能抑制住自己想冲上去找李燕青拼命的欲望。

沈梦桓立在冉倾心身边,奇怪地看着冉倾心的模样,很想问但是怯怯地没问出口。

“都看着老夫做什么?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在这大会上还是不要拿出来说了。进入正题吧。”李燕青的态度倒是和十几年前完全不一样,虽然看得出他还是心怀芥蒂,但是却不像十几年前一般冲动莽撞。

岳岭峰笑看李燕青,心知他虽然不提但是李河的死却还是他内心无法打开的一道结,只希望这结埋在那里,不要在某一天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人群之中,冉倾城和冉倾心都相识的寂尘风、雷珲和司寇维也看着李燕青,表情复杂。十几年前的事情,他们虽小但是还是有所耳闻的,那是一件轰动了武林的大事,最终的不了了之都使年轻的他们颇为疑惑,此刻再次回忆,却也觉得心态不一样了。

“今日的聚会其实大家都应该清楚是为了什么。泠溪宫和鬼魔宗的所作所为已经表现出了对武林的强大野心,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该继续撒手不管。”岳岭峰望着在场表情不一的众人,慷慨激昂道,“十几年前的突然转变杀尽男子、五行圣会的插手、烟雨谷的毁灭以及沈南之的惨剧……他们的涉及和手段都是残忍至极的!这样的组织门派,变本加厉下去将会是武林的一大祸患!”

“没错没错!这帮娘们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有点姿色就为所欲为!一定要她们好好吃吃苦头!”

“魔教实在太嚣张了!一定要给他们颜色瞧瞧!”

冉倾心隐在人群之中,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站在她身侧的沈梦桓面色微愠,有些气呼呼的意味。开玩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泠溪宫真正的情况,怎么就可以轻易下定论呢?虽然冉倾心带他杀过人,但是他相信那一定是必须这么做才会去做的……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么十恶不赦。

寂尘风的眉眼黯淡下来,脑海中不知不觉地浮现出了那个面容如桃的女子,时而笑容灿烂如星辰一身红衣,时而清冷似雪一身白衫……她不会是泠溪宫的人的吧。

岳素夙的目光若有若无飘来,定定地看着寂尘风,没有出声。

一身灰袍的雷珲依旧没心没肺地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高兴了就听听他们在讲什么,不高兴就自顾自吹吹口哨,潇洒得很。要不是门派里的那个脾气很大的老头要他来,他才不会到这里来呢!真是无聊透了,一群老男人老女人坐在这里想着怎么去整不顺从他们心意的人……嘁,真够冠冕堂皇的。还是那个女人干脆,说一就是一。只不过,现在那个女人在哪里?扔下他就跑可真是她的作风。

相较于桀骜不驯的雷珲,司寇维倒是很安定地站在自己父亲的身后。

武当的掌门真人炎华坐在座位上,一样淡定地看着岳岭峰,听着旁人的叽叽喳喳。

司寇维温和的面容依旧不改,但是脸上挂着的淡淡微笑却丝毫未进入眼底。他在思索,为什么泠溪宫会突然之间崛起来这样招引仇恨?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比如之前烟雨谷的挑衅只是一条导火索罢了,说到底招致这样的祸患,是烟雨谷的错。但是,武林正道却人人自危,害怕自己成下一个被害者,于是集结在这里商讨怎么除去这样的隐患……哈,这样的正道,到底还是不是人们口中单纯的正义使者了?

岳岭峰未出声,只是静静听着大家的的言论,等到嘈杂的声音渐渐淡下去了之后,他才慢慢开口:

“所以,此次大会的核心就是要在泠溪宫和鬼魔宗有所动作的时候,采取一定的措施。”

“没错,我赞成。”此刻出声的正是峨眉派掌门师太清玄,她的年岁大约在四十左右,面容刻板严肃,看上去就像是面无表情的木头人,她的声音低沉,“早在泠溪宫刚刚崛起的时候就应该斩草除根!留到现在引起了那么大的动荡,真是罪过。”

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李燕青此刻身体一僵,抬头看了一眼清玄,没出声。

“如若猜得不错,只怕皇宫里的那位也收到了风声,要有所行动了吧。”炎华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突然出声道。

“没错,为了维持平衡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岳岭峰对此点赞成不已,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像是在练枯禅的少林代表高僧释灭,迟疑了一会,还是出口问道,“释灭大师,你有何高见?”

留着雪白长须、闭着眼睛安静而坐的释灭在听到了岳岭峰的问话,这才慢慢地睁开了自己枯暗无光的双眸,声音沙哑道:“贫僧只是代释愁师兄前来参加此大会罢了,有何决断,任凭盟主决定,贫僧绝无二言。”

岳岭峰轻叹一口气,看来少林似乎对于此次的事情并非那么关心,但是目前情势的确是刻不容缓的,他们当真不在意?对了……那少林掌门方丈释愁如今还在闭关,他才是目前武林的第一人,只可惜,从来不出手,否则也轮不到他岳岭峰坐武林盟主这个位子了。

“既然各位掌门都有心要参与此次的事件,那么就多留一下深入讨论吧。”岳岭峰的这句话说得很隐晦,但是很多人还是听懂了。岳岭峰要准备对邪教采取措施了,但是参与这次大会商讨的,却只有正派的掌门,就连弟子就不得入内。更别提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了,包括那莫名其妙的海水庄。

冉倾心知道此次自己无法再深入调查了,能知道正道是确定要着手对付她们已经很好了,而且确定下来是哪些人就可以了……自己再探下去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何况……冉倾心抬起眼睑,看向雷珲、寂尘风和司寇维他们……还有他们在,一旦身份暴露,只会越弄越糟罢了。她对他们的情感复杂,虽然他们是正道人士,但是毕竟没有对她动过什么歪脑筋,甚至是一次次帮助她。然而她不确定他们在知道自己是泠溪宫的人之后,还会不会这样一直帮助她……所以,她现在就要立刻退出。

岳岭峰很狡猾,他遣散了所有的人,要求他们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在继续洽谈处理方式。而且明日要参加的门派他会再派人通知,这样一来,冉倾心就不能明确到底是哪些门派参加,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们一定是商量着要来进攻泠溪宫。

冉倾心跟随着海水庄的庄主福涂走出来,趁着他唧唧歪歪唠唠叨叨的时候,拉着沈梦桓立刻趁人不注意脱下面具撤离。

因为不确定进攻的时间,她此刻一定要快马加鞭地赶回去禀报给冉縻瑟做好准备才行。两人两骑,飞速赶往泠溪宫。

一场淡淡清风拂过,洒下一股甜甜血腥的气息。

第叁拾贰回 女性战争(2)

而还处在岳氏山庄里的雷珲、寂尘风和司寇维分别站在各自的院落之中,嗅着空气中的清香,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清香,但是却转眼消失不见了。

如正派中人所料,皇宫内的那位——万寿帝钟离浮收到了武林动荡的消息。威严的容貌,魁梧的身材,额上淡淡的皱纹丝毫不能掩盖他的风华正茂,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皇弟——平越王钟离沉,他抖了抖手中的小纸条,淡淡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啊……真会惹麻烦。”

“皇兄的意思是何?”与万寿帝钟离浮拥有相似外貌但是却多了一丝阴柔的钟离沉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将它折起来揉在手心,有些暗暗的眸子望向自己的皇兄,当朝天子。

“我的意思,你向来知道的,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钟离浮笑笑,鹰一般的眸子眯起,望向屋外沉沉的天色,“平静的日子,永远不会那么长久。”

他跟自己的兄弟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自在的,不需要那些虚假的“朕”或者行叩拜礼,原本还有一个人应该在他身边这样生活,但是那人却不愿意。

“好吧,既然皇兄如此说了。”钟离沉神色平淡,有些沙哑的嗓音也一样淡如水,“那就派骁骑营出去探一探吧。”

钟离浮没有回头,算是默认了。钟离沉知道自己的兄长又想到了某人,也不多言,一声“臣弟告退”之后,就信步走了出去。

当日夜晚,皇城之内的骁骑营三队在平越王的命令之下铁骑踏出皇城城门,奔向漆黑一片的郊林,冲向那即将被血雨腥风席卷的武林。只不过,在那大群出发之后,平越王府却出了一个小插曲。

“郡主呢?郡主去哪里了?”

“刚刚郡主还在的!她说要去茅厕,所以奴婢也就没有跟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一眨眼郡主就不在了!怎么办啊?”

“快,快去告诉王爷,说郡主不见了!快点……”

“是是,奴婢这就去。”

夜色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灵活得穿梭在一重重树影之间,一边奔跑,一边还不停地嘀嘀咕咕:“哼,还想要看住我……骁骑营出动这么大的手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嘿嘿……”

娇小的个子,一身的绫罗还未来得及换下,磕磕绊绊地向前奔跑着。标准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嘴唇,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正是那逃走的圣安郡主钟美宜,临沂王之女,因为临沂王去世较早,因此这孩子就被托付给了平越王来抚养。

此刻她趁乱从平越王府逃了出来,混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出了城门,来到了城郊的小树林中。

说来也是她胆大心糙,一个女孩子家,十六七岁,一人在这黑漆漆的树林之中,也感受不到那黑夜席卷而来的恐怖气息,反倒是一个人颠颠地跑得乐。

她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银子,大晚上的也没想过要休息,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了那个枷锁一般的地方,就要好好地畅游一番。于是一晚上的奔波,使得娇贵的小姐疲惫不堪,好不容易赶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小镇,买食物、住店、买衣服,很快的身上不多的银子也用完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当了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首饰,才换来一些小碎银。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这才知道自己需要节俭,出来了就不再是什么都有的郡主了,至少现在她身上没有多少银子可以挥霍。

她不知目的地四处游荡,四处看看玩玩倒也开心自在,途中遇上好几次骁骑营的人马,她悄悄躲藏起来也就避开了。只是这日子一长,那新鲜劲过了之后,她心底的恐惧担忧慢慢地浮现出来了……人生地不熟,没有熟人相伴,但是又不想回去……可真是进退为难。

几日游荡,圣安郡主钟美宜在不知不知觉中来到了一大片碧波荡漾的湖水边。

她望见那清澈几乎可见底的湖水,女儿家的心性立刻展露无遗,抛开心里的期期艾艾,连蹦带跳地就跑到那湖水边,捧起那清澈的湖水,狼吞虎咽地饮下,之后又捧起几波水,擦拭着自己有些脏腻腻的头发和黑乎乎的小脸。

就在她忘乎所以,沉浸在这一片青山绿水中时,从身后传来隐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陶醉,想也没想,她立刻就提起裙摆,躲入了一旁的小树丛内,长大了眼睛看着声音传出的方向。

那个方向慢慢地走来两个人,是一男一女。那男子身着一身黑色亮皮的劲装,将他精瘦的身子勾勒出来,凸显了那完美的身段,而他的面容却是看不清楚,因为他带了一个上半脸的黑色面具,上面勾勒着点点妖娆的银色花纹,绚丽诡异。而另外一个女子,一身红衣绚烂,犹如九天骄阳,红色的绸缎包裹着玲珑的身段,光是这一些就足够男人流着鼻血追随了。而让钟美宜更加吃惊的是,那少女的容貌,不过十七八岁,但是却明艳光鲜地刺眼,白皙的肌肤,眉心眼角的朱砂更是绝美的点缀,美目盼兮,巧笑嫣然,真是仙女的转世!钟美宜本来自诩生得一副好面孔,然而此刻和那红衣少女一比,她简直羞愧不如。

他们,是一对恋人吗?只怕那黑衣男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要匹配那样的女子,是要多么风华绝代的男子才可以做到?

“这里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没想到你也挺有一套的,这我倒是没想到。”红衣的冉倾城走在沈梦庄前面半步,四下欣赏着风光,心情难得很好,“江南船坞的地域得天独厚,倒是可以好好发展。”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贺大哥之前来了,已经将这里处理地差不多了,我也就是混个脸熟,大家才不介意我说的。”沈梦庄听着冉倾城的称赞,没有很露骨得意的显示,反倒依旧清清淡淡的,“这里的帮众大多是莽夫,当初筛选进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设定什么门槛,也是鱼龙混杂,我们是不是需要好好地清理一番?”

冉倾城站到离湖边还有十丈余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当初倾心对我说的时候我还没细细想过,不过现在亲身看来这的确是个问题。再说,其实我有心将凤凰宗和江南船坞合并起来。”冉倾城垂下眼睑微微沉吟,“那么趁着这段时间还没事发,就立刻着手召集人手,最好是无亲无故,年龄在二十五以下的,否则我也没能力去改变一个心性定型的人……谁在哪里?!”

几乎是在一瞬间的事情,冉倾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沈梦庄的脸色一沉,紧随其后,很快就发现了在一旁的小树丛里,冉倾城伸手拽出来了一个人!

灰头土脸、一身脏兮兮的衣裙和一张灰蒙蒙的小脸蛋,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这里偷听我们的谈话?”冉倾城没心思去管这个人现在是什么样的的一种情况。该死,居然敢躲在这里偷听他们的谈话?要死吗?还好她和沈梦庄之间没有讲到多分私密的事情,否则被这样的一个人听去了,她一定是第一时间就要了她的命,管她是谁!

钟美宜原本沉浸在冉倾城的美貌中有些神经迟钝,谁知道下一刻自己就被人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提起来了,勒的自己难过不说,自己是郡主,平时谁敢这么对她?当下犟脾气上来了,也不回答她,反手一个巴掌就要扇过来。

冉倾城此时也才看清楚自己手里拎着的人只是一个模样十六七的小姑娘,灰头土脸的看起来有些滑稽,刚想开口询问,谁知对方居然脾气很大的直接一个巴掌甩上来了!

眼睛一眯,冉倾城轻松地挡住了钟美宜的手掌,冷笑一声:“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么?居然敢对我挥巴掌?”

“谁管你是谁!一介女流口气那么大,居然还敢对我不敬!我告诉你,别说这一块地方了,这天下都是我家的!谁准你嚣张对我放肆?”钟美宜毕竟是孩子心性,出门在外的心眼也没长,口无遮拦,几句话之间口气不客气不说,还把自家老底给掀开了。

冉倾城和沈梦庄几乎是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位脾气很大的小姐是从皇宫里来的啊……难怪目中无人肆无忌惮。不过,这里可不是皇宫,没人会去承受她的无理取闹,她冉倾城更加不会。

“口气不小。不过这里山高皇帝远,只怕是你家里想管也来不及吧。”冉倾城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口气轻挑,“我有很多方法可以直接把你这个祸害剔除,不留痕迹。”

“你大胆!”钟美宜本就是倔强的性格,被冉倾城威胁之后,反而胆子大起来变本加厉了,对着冉倾城就是一拳挥出。

冉倾城轻松躲开,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真是有意思的小丫头啊……好啊,那就让她来会会她,顺便看看她到底是皇室中的哪只野猫。

看着冉倾城玩笑似的对着那小姑娘的攻击东躲西藏,沈梦庄站在后面也没有出手帮忙,不为所动。在他看来,冉倾城对付这个小姑娘是绝对绰绰有余的,既然她玩心大起想要陪她玩,那么他还是乖乖站在一旁看戏吧。

这可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啊。

第叁拾叁回 正道出击(1)

(女生文学 ) 钟美宜的武器是一把很精致小巧的匕首,弯弯的刀镰,闪烁着银色寒光,一看就知道是绝好材料做出的上上佳品,锋利程度自然是不用说了,要是被它割到一下,估计铁器就会像是泥一样被削下来,可谓是削铁如泥了。

钟美宜的攻击次次落空,对面那个红衣翩飞、打斗起来更像是跳舞的绝美女子晃得她眼前混乱一片,根本看不清楚。终于在过了二十几招之后她明白过来自己被人耍着玩了,心里更是怒气冲冲,一边更猛烈地挥着匕首,一边大喝:“你躲着算是怎么回事!小瞧我吗?你快拿出实力来跟我一较高下!”

冉倾城定定地望着钟美宜,轻易捕捉到了她眼底划过的羞恼,轻轻一笑,不再闪躲,而是直接冲着钟美宜就闪身而去。

钟美宜被她的反攻打得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抵挡以及看清楚她的攻击,自己的防御招式早已被破解得支离破碎,根本招架不住!于是在冉倾城反攻的仅仅几招之内,钟美宜的匕首就被冉倾城一脚踢落,直直地扎在脚下泥土之中,而钟美宜的身影顿时僵住,因为在她的喉间,正是冉倾城纤长锋利的指甲。

“你认不认输?”冉倾城好笑地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钟美宜。

钟美宜怔愣了一刻,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突然间抬起手臂,就在冉倾城以为她贼心不死想要偷袭并且要采取措施时,她的手却一把抓住了冉倾城的手腕,之后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在冉倾城看起来十分诡异的光芒:“仙女姐姐!你好厉害!你收我做徒弟吧!”

嘎?什么情况?

不要说站在钟美宜面前的冉倾城傻了眼,这次就是头脑一直很清楚、站在一边旁观着的沈梦庄都有些发懵。这这这……戏剧性的转变啊。

“姐姐?好嘛好嘛?”钟美宜两眼冒着星星看着冉倾城,一脸的期待,两只手牢牢地抓住冉倾城的手腕,让她甩都甩不掉。

“我……我不收徒弟。”冉倾城努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她却发现对面这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力气居然无比的大,她挣脱不得,“你既然承认你输了,我也不为难你。你走吧,立刻离开江南船坞。”

钟美宜见冉倾城的面色有些僵硬,不愿意收自己为徒,立刻又发挥她不依不饶的本性出来了:“不做徒弟也行,姐姐你让我跟着你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冉倾城此刻已经满脸黑线,她求救般地转动目光望向站在身后的沈梦庄,拼命使眼色。没办法,她可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跟她硬来她可以打得他满地找牙,但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又软磨硬泡的,她可受不了啊。

沈梦庄收到了求救信号,但是无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样磨人的小姑娘,支支吾吾慢慢吞吞地走上来,他站到冉倾城的身边,望着那一直紧紧把目光锁在冉倾城身上的钟美宜,轻咳两声,不知道为什么脸颊先红了,就在冉倾城诧异的时候,沈梦庄突然开口说道:“我和娘子刚成亲不久,需要两人在一起培养感情,你一直跟着娘子做什么?”

冉倾城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规规矩矩的沈梦庄会说出来的话!然而一接触到沈梦庄无可奈何看着她的眼神,她就知道沈梦庄如此做只是为了帮她脱身,所以也就闭上嘴没有反驳。

钟美宜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气氛很奇怪的人,虽然心存疑惑,但是识相得没开口询问,只是依旧乐颠颠地说道:“没事没事,姐姐,我不会打扰你和姐夫的!只要你们让我留下来跟着你们!好不好?你好厉害呢!几下就把我的招式化解了!我想要跟你学功夫!”

冉倾城无力翻翻白眼:什么很厉害啊?明明是你太三脚猫了!这牛皮糖看起来是没那么容易甩掉了。

最后,冉倾城做了妥协,并且跟钟美宜约法三章:不能一直缠着她叫她仙女姐姐或者师父之类的,要叫冉姐姐;沈梦庄不能叫姐夫,就叫沈大哥;一日之内最多见到三次,多了的话就从第二日的三次内扣除。

于是,就这样,钟美宜暂时安身在了冉倾城的江南船坞内。而冉倾城正开始着手删除不合格的帮众,招收更加稳妥的年轻帮众,以此来稳固更甚是扩大规模。同时,在江南船坞这里进行的差不多的同时,冉倾城转头趁着钟美宜不注意的时候,将贺西留了下来,自己则和沈梦庄连夜赶回了凤凰宗。

当初她离开凤凰宗也有一些时日了,这期间一直是元立承在帮着她训练凤凰宗的内部势力,搞得原本应该是司空遥随从的元立承现在一直在为冉倾城做事情。不过……元立承自己心里明白,对于自己的主子来说,跟着冉倾城会比跟着主子更让自己的主子放心。

冉倾城回到了凤凰宗之后就明显发现凤凰宗内部的程度比刚刚起步的江南船坞好上很多,因此对于元立承也是心存感激的。元立承与沈梦庄的见面说起来也不算很愉快,元立承以为沈梦庄又是跟在冉倾城身边的仰慕者,想到自己主子遥远又艰难的未来,他选择对沈梦庄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态度。自然,沈梦庄也不求他怎么样,所以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是准备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

对此,缺根筋的冉倾城自然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她也不高兴去管别人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多干涉了。

而冉倾心也早已在她探听到消息的当日赶回了泠溪宫,对冉縻瑟上报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她的话不偏不倚,没有什么虚假的也没有夸张的,冉縻瑟听了之后也没有什么表示,看起来似乎是信心满满的模样。

遣退了冉倾心之后,冉縻瑟一个人静立在自己的房间良久。

她满满抬起自己一直拢在衣袖中的手掌,静静地凝视了一眼自己有些泛白的手指,那里似乎还结着一层薄冰。

紧急的将手握成拳,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虚浮……

悠然子……你这个老东西,临死还要摆我一道。莫非这就是你的底牌杀手锏么?不过看起来也就这样……至少是现在没要了她的命。

冉縻瑟冷笑,接着下达了一条命令:她要闭关,时日不定。

于是泠溪宫就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反而沉寂了下来。冉倾心留守本部,没有再出动,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终于,平静终有被打破的时候。

万寿二十一年九月二十,冉縻瑟闭关之后十日,武林正道的攻击发起了。

最先受到攻击的地方,并非是泠溪宫,而是之前青山派查探的江南船坞。李燕青思来想去,最终告知了岳岭峰等人江南船坞的事情。

江南船坞本来不是一个很大的帮派,反而是那种地头蛇类的小帮派,靠着平时在周边小镇内的小生意或者是偶尔的小抢小夺来维持生计。但是毕竟是在青山派的管辖之下,青山不注意也是很困难的事情。只是偶尔一日,下山的青山弟子发现江南船坞与往日的不同,于是留了心眼,这才引起了李燕青的关注继而怀疑是不是江南船坞内部出现变故,找苑三娘也是已经无影踪,之后才会引发了和冉倾城直接一系列的事情。李燕青觉得事有蹊跷,认为这江南船坞改变的幕后之人定然不简单,不管怎么说,先把人逼出来。

于是李燕青派遣自己手下的大弟子,就是那日的和冉倾城起了小冲突的年轻人张陶宣,带领了一小部分的精英弟子,前往江南船坞去声东击西。

张陶宣带了二十来个精英弟子来到江南船坞附近时,正好遇上了到处巡查的骁骑营的统领刘仲初,一个年龄约二十五六岁,英气勃勃相貌堂堂的青年才俊。据说刘仲初正好是在探查武林的动荡,以及刚刚接到消息郡主出逃,奉命来找郡主。

既然碰上了,刘仲初也不会就因此就放过这个机会,郡主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找回来的,先跟着这些要挑事的武林人士才是关键,于是刘仲初带着一队骁骑营人马跟随张陶宣一起行动。张陶宣就算想摆脱,但是也没想到什么好的理由,无奈只能先让他跟着。

一行三十几人,一起浩浩荡荡来到了江南船坞的正门口。

“江南船坞的人都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些叫你们的坞主出来!青山派大弟子张陶宣以及朝廷骁骑营大统领刘仲初在此!”

一声棒喝砸在日子过得平静的江南船坞帮众身上,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作为主事人的贺西却是十分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就找上门来,现在冉倾城正在凤凰宗,而冉倾心在泠溪宫本部,更是遥不可及。没有办法,贺西只能暂时派遣比较信任的人抵住门口那波,自己快马加鞭朝着凤凰宗疾驰而去。

但是情急之下的贺西也是不能顾全所有,至少忽视了还有一个娇贵的郡主小姐在此。

钟美宜原本很开心地留下,以为自己可以跟着冉倾城学习厉害的东西了,谁知道没多久冉倾城就甩下她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连她的“新婚夫君”沈梦庄也一同不见了人影!钟美宜生气了,很生气!任何人迁就地去哄也没有,大小姐在江南船坞翻天覆地,也没人敢管,于是此刻的钟美宜还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来闹场,直接就冲了出来。管他什么人来闹场,她现在心情不爽,就直接把气撒在那些不长眼前的人身上好了!

“什么人在那里唧唧歪歪的!本郡主现在心情不爽的很,快点滚出来到我面前给我磕头!”钟美宜一边嚷嚷着,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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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叁回 正道出击(2)

原本还兴致缺缺,只是出来露个脸来看个戏的刘仲初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头猛然抬起,盯着眼前出现的那个一身绫罗绸缎的俏丽少女,嘴角微扬:“郡主,可真是让属下好找啊。”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钟美宜还没看清来人,就听见了那有些阴测测的声音,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有种脚底抹油的冲动!这个……这个男人怎么在这里!完蛋了,完蛋了!被他正好逮个正着……这次怎么溜得掉……

事实上,遇上了刘仲初,钟美宜的逃跑计划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在发现了郡主逃走之后,平越王钟离沉的直接命令就是无论如何先把郡主带回来。所以也不管此刻武林中的争斗是不是一触即发了,刘仲初只想着赶快把钟美宜带回去。

“郡主,既然在此有缘遇上,那么还是跟属下回去吧。王爷很担心你。”刘仲初慢慢地在张陶宣等人不解的目光之下走上前去,轻易地堵住了钟美宜的退路,伸出一只长臂挡在钟美宜小巧的个子前,封锁住她的逃跑方向,淡淡地说道。

钟美宜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走,但是完全被刘仲初挡住了路。打吗?开玩笑!人家是骁骑营的统领!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打得过人家啊?向江南船坞求助……开玩笑,别说人家一开始不知道她的身份,忍受她很久了绝对不可能帮她,再加上现在知道她的身份了……郡主!他们怎么敢拦?

“刘仲初!本郡主不回去!”钟美宜破罐子破摔,决定死磕到底。

“那就由不得郡主了。”刘仲初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下去,江南船坞现在没动静,谁知道是不是搬救兵去了……他可不想趟浑水,趁早带着这个麻烦郡主回去交差才是正理。

刘仲初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钟美宜的手臂,接着一个用力就把钟美宜扛在了肩上,一切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无视钟美宜的大声尖叫抗议,刘仲初很淡定地转回身,看着已经愣住了的张陶宣,歉意一笑:“不好意思了,郡主出逃,我等奉命要先行将郡主遣送回平越王府,所以先行一步,告辞了。”

“呃,告辞。”张陶宣怔愣得回应。

于是,很快的,刘仲初就扛着不断挣扎的钟美宜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快速离去,此地只剩下出来查看情况的江南船坞的上层帮众以及张陶宣和那二十几个青山的精英弟子。

“青山到底意欲何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江南船坞是有何用心!”趁着青山弟子还没回神,在江南船坞已经呆了很长时间的老帮众看着对面的一派青山弟子,表情十分愤怒地大声喝问。

张陶宣回过神,不再去想刚在简直堪称无理取闹的场面,定定地看着那出声的中年男子,温声道:“江南船坞原本是青山下安分守己的小帮派,只是……最近青山派察觉到江南船坞的不同寻常,怀疑你们与武林中一些不堪之人有勾结……请你们的坞主出来对峙。”

“坞主不在。”那中年男子鼻孔朝天就回了一句。

“不在?据我所知,苑三娘应该是很少离开江南船坞的吧?最近更是不见踪影了,怎么会不在呢?”张陶宣眼底的精光一闪,循循善诱。

“谁他妈的说咱们坞主是苑三娘那淫娃荡妇了?”中年男子毫无心机,直接叽里呱啦掀起了老底,“咱们的新帮主可是貌美如花的年轻少女!武功又高强!哪是苑三娘可以比的!”

张陶宣的眉心一凝,突然回想起前一段时间在此与一个红衣少女发生冲突的事情,为此齐韵还……张陶宣的心一冷,忽然想起了之前江湖上流传的烟雨谷被灭时,那大弟子范锋说那日有两个女子像是罗刹一般地现身杀人,沈南之之死似乎又和一个舞姬有关系……那么,那个红衣女子,莫非……

“那你们现在那个坞主呢?快让她出来!”张陶宣思绪翻滚,似乎牵扯到越来越多的东西,急于理清思路,他有些急切地大喊着让冉倾城与他对质。

“呸,怎么听不懂呢!说了坞主现在不在!你就算是杀进去也是找不到人的!”那中年男子的脾气也暴躁起来,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子。

“既然你不肯让,就别怪我出手了!”张陶宣一手举起自己的武器,一边朝着身后的青山派弟子喝道,“师弟师妹们,是我们正道该拿出点魄力来的时候了!”

江南船坞的人见青山要来硬的了,一个个也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两派的冲击就在一眨眼之间,瞬间爆发开来。

而此时的冉倾城还在凤凰宗,根本不知道江南船坞面临的灾难。当她和沈梦庄、元立承在想着怎么去将凤凰宗的内部变得更加完善时,贺西直直地闯了进来。

“贺西,你怎么来了?”冉倾城蹙起眉头不解地看着气喘吁吁的他,一丝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晕染开来。

“不好了,青山派的弟子来找江南船坞的麻烦了,如果猜的不错,只怕正道的行动要开始了!”贺西还来不及喘气,站在冉倾城的面前呼吸有些不顺畅,但是还是草草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冉倾城和沈梦桓、元立承。

“泠溪宫只怕……”冉倾城的心里有些不稳定,像是要感应到什么似的,她倏地站起身,把身边的三个男子都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不行,我得立刻赶过去解决这件事情。立承、贺西,你们留在凤凰宗继续我刚才说的事情,现在凤凰宗还没被盯上,还好说一些。如果说被盯上了,你们在也可以解决问题……梦庄,你随我一起即刻返回江南船坞。”

“好。”

贺西和元立承虽然对于自己不能去帮忙而感到很不甘心,但是心里知道冉倾城是因为信任他们才放手让他们一起负责凤凰宗的,想到此处,他们也不再提出异议了,坚定地留下来帮助她看守住这里。

冉倾城和沈梦庄立刻一人一骑地火速返回江南船坞。冉倾城已经想仔细了,既然江南船坞已经被青山派盯上的话,只怕正道那里动作也不会太慢了,她最好要赶快处理完江南船坞的事情,然后返回泠溪宫……要是那些老匹夫们一起攻击泠溪宫的话,只怕泠溪这次面对的劫难绝对不亚于灭门。

“我们要快些。”冉倾城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回首对着跟在自己半个身子之后的沈梦庄喊道,“这次……不管是遇上多少强大的敌人,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不要藏着掖着了!”

“嗯,我知道了!”沈梦庄用力地回答,两道人影在夕阳落尽之前奋力向前。

当冉倾城终于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张陶宣带人来的第二日正中午了,青山弟子已经攻入了江南船坞。别问为什么二十多个弟子那么轻松就可以打入江南船坞,原因其实很简单。江南船坞内部的人员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是真正在武功山有很高造诣的,大部分还是刚招进来的新人,还有一部分是之前留下的,有希望可以培养成人才的人,只不过……时机不成熟,他们还没来得及真正发展,就被人盯上了。而反观青山派这里,虽然只有二十多个人,但是个个是精英弟子,就算都是年轻一辈没有历练经验,但是那本事和冲劲就足够他们破开江南船坞的防御了。而且客观来说,昨日到现在,已经是一天一夜,但是他们还没完全占领江南船坞,可见船坞帮众的抵挡也是奋不顾身的,没有让他们完全破了他们的防护。

更加重要的是,张陶宣似乎发现冉倾城的确是不在这里,于是留下了二十个弟子继续打击这些已经溃不成军的江南船坞帮众,自己带着三四个精英弟子离开了,似乎是去向李燕青汇报情况去了。

冉倾城策马停在江南船坞的门口,望着门口那一地的江南船坞帮众的尸体,面色立刻阴沉得发黑。他们刚一下马,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连夜赶路的疲倦,就正好被一个出船坞查看的青山派弟子撞上了。

“你是谁?莫非是那江南船坞的一干妖孽?”那青山的弟子一见冉倾城,二话不说就指着她大声地喝道,那似乎还在滴着鲜血的长剑都快要指上她的鼻子了。

冉倾城原本就因为武林正道的这些行为举止憋了一肚子的气,加上一夜疲惫,身体里本身包含的戾气毫无遮掩地在顷刻间就爆发出来了,还没等那青山弟子再说什么,冉倾城直接从背后拔出那把暗红色的魅影,动作迅猛的一剑刺上。

那青山弟子大惊,想也不想就直接拿起自己的武器挡住她的魅影,谁知道那魅影来势汹汹,在接触到了他的剑之后反而不停,削铁如泥地直接一刺而过,瞬间没入他的喉间。鲜血四溅,迸射到她的衣裙之上,却瞬间融入了那殷红的长裙之中,看不出一丝痕迹。

一瞬间就杀了一个青山的精英弟子,纵然是淡定如沈梦庄,他也不得不感叹冉倾城瞬间爆发出来的强烈杀气实在是很可怖。他似乎明白了一点,为什么她会那么喜欢穿红艳如血的衣衫……

“梦庄,既然有人如此欺我,那么我们也不必再客气了。”冉倾城手持着还在滴血的魅影,微微扬起嘴角,那一丝嗜血的笑容没有逃开沈梦庄的眼神,“让我们在正道进攻的时候,率先杀出一条血路让他们知道,我冉倾城从来不是一个可以逆来顺受的人。”

“遇见青山弟子,一概杀无赦!”

第叁拾肆回 泠溪之难(1)

万寿二十一年九月二十,武林正道群起,进攻泠溪宫、鬼魔宗。(荷花文学网 )

泠溪宫的劫难看似在所难免,但是,泠溪宫的弟子们似乎并没有身为武林邪教人物的觉悟,当武林正道的大批人马前来的时候,泠溪宫外围是萧瑟一片,风刮树摇,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生命的一块荒地。

武林正道的人士们为了能够同时包围泠溪宫和鬼魔宗,因此分了两路一同围剿,以免出现一方有难、另一方倾巢赶来支援的情况。如果能够先行打下一块的话,那他们之后也能集中火力去攻打另一边,这样应该能为他们减少一些麻烦。但是老实说,鬼魔宗平时行事低调,比泠溪宫闹出的事情更是少,更像是以泠溪宫为首,鬼魔宗是附属,而且鬼魔宗宗主邪魍的实力在正道面前就像是一个谜,确定不了,窥探不能。所以,大家的一致决定是,集中大部分的力量攻克泠溪,至于鬼魔宗那里,排一些半吊子的门派以人海战术先去拖延一段时间。

因此,来到鬼魔宗那里的门派其实很少有活跃在大家视野里、有卓越事迹的大门大派,反而是一些附庸小派较多,而且人数也较多。至于泠溪宫这里,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几乎所有有名人士全部到了这里:武林盟主岳岭峰及其爱女岳素夙及亲传弟子、武当派掌门炎华及其独子司寇维、武当弟子、峨眉派掌门清玄及其弟子、青山派掌门李燕青及其弟子、包括寂尘风在内的天地七英、金陵五少、江南二侠、嵩山派掌门及其弟子包括雷珲在内、华山派掌门等等。

武林正道倾巢而出,似乎是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举灭了泠溪宫。

泠溪,遇上了百年大难。

此刻的泠溪宫内,并非如外面那般沉寂淡然,许多的弟子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其实内心已经是愤怒不堪了,当然也不排除有些胆小的,在为自己的未来生死担忧。

冉倾心站在泠溪宫的正殿之上,那原来只有冉縻瑟可以就坐的位置依旧空着,只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站立在那空着的石座周边,泠溪宫的四大护法倒是在这十几年内难得相聚一次。

“倾心,我们要怎么办?就这样干等下去么?”泠溪宫内部其实已经吵成一团,许伶仃看着互相之间窃窃私语,难免露出惊恐或者是愤怒的姐妹们,忍不住跨前一步,抬起头望向冉倾心。

此时冉縻瑟闭关,冉倾心就是泠溪宫的最高决策人。

空旷的大殿之上,除去站在最高台阶之上的四大护法之外,就属冉倾心所站的地方海拔最高,一眼就可以望向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看清楚每一个人的动作、神情。她一身出尘白衣依旧是不染尘世,淡漠的神色,看不出有多余的表情,微微垂下眼睑望着许伶仃,她空灵的嗓音回响:“现在我们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就这样等下去的话,外面的人也是迟早要攻进来的!莫非是要我们懦弱地在这里等死?”有人提出了质疑,本就是一个由女子完全构成的组织,顿时叽叽喳喳的声音四起,“宫主不知何时出关,门口的机关当不了多久的!我们虽然都是女子,但是对付外面的那群野心蓬勃的男人还是可以一搏的。”

“搏?拿什么搏?”那女子的话才一出口,冉倾心冷漠的一句话立刻就反问去将她的话堵住了,“拿你们所谓的那些媚术么?就算扰乱了一时,外面的人至少是我们的两倍,你们认为自己的媚术可以抵挡多久?在没有对策之前,我们出去只是送死。”

“在这里等着就不是送死么?”许伶仃对于冉倾心的话似乎很是不能理解,“宫主一日不出关,我们就没有首领,不能行动,那就只有被杀一个可能了。难道我们还是要等待鬼魔宗的那些男人吗?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他们会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一定会来救我们!我们这些孤苦女子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学习自保的能力然后杀尽天下负心汉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呢?”

冉倾心绝美的容颜没有变,她站于百人之上,看着底下每个女子各不相同的神情,微微垂眼,衣摆轻飘,在四大护法默默注视的眼神下,冉倾心淡淡地回应道:“你以为我们出去,就一定有希望博得出路么?让我来告诉你们,外面是些什么人。岳岭峰,武林盟主。炎华,武当掌门。清玄,峨眉掌门。李燕青,青山掌门……放下这些武林老一辈的高手不说,还有岳素夙、寂尘风、雷珲、司寇维、马瑗瑶、金陵五少等等的年轻一辈弟子,每一个都不是你们单枪匹马都可以抵挡的。除去这些,那些嵩山、华山、衡山的精英弟子,全部是人中龙凤,你们拿什么去跟别人抵抗?”

冉倾心的目光炯炯,看上去似乎是对于底下那群迫不及待冲出去的急切份子的恨铁不成钢,同时,她的眼中充满了矛盾……其实,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们。

一时之间,整个喧闹的泠溪宫大殿因为冉倾心的一番话终于安静了下来。

没错,现在她们几乎是没有首领的,除了冉縻瑟、四大护法以及冉倾城和冉倾心以外,没有人可以单枪匹马和那些百战成精的掌门或者青年才俊抵抗,眼下情况更加糟糕,冉縻瑟闭关不说,冉倾城此刻也是行踪不明……她们最多只能和普通的弟子一较高下,对于那些武功高强的高手,毫无抵抗之力只会立刻成为刀下亡魂。

那么目前……

“我们就等吧。顺便赌一把。”冉倾心转回身子,不让自己的表情让众人看到。

就赌赌看。看姑姑能不能及时出关,看邪魍对姑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看司空遥是不是真的挂念倾城,看……他们是不是对邪教的怨念真的如此之深。

泠溪宫的情况危在旦夕,而鬼魔宗这里,早已交火上了。

鬼魔宗所在的地方似乎是终日见不到阳光的阴暗角落,一大块黑暗的院落,其实就是鬼魔宗的本部所在,此刻,血腥弥漫。

邪魍一马当先在那群前来鬼魔宗围剿的正派人士当中冲杀,一手下去就是一条人命,紧随其后的是司空遥,他冷面依旧如玉,手上银光一闪,一具尸体倒地不起。那银光正是他的武器索命狼牙发出的寒光,看得人内心散发出一种恐惧,血液都要凝固。

而在他们二人之后,还有两个老者。

两个老者看上去年岁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他们的武功造诣貌似比邪魍更甚一筹,身法极快,一闪身进入人群,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轰轰轰”接连倒下好几个人。

这二人其实是鬼魔宗足不出户的二长老和三长老。二长老牧慎致外表看起来就凶神恶煞,实际上脾气也极为火爆,非常有手段,在邪魍不在的事情,经常是他负责鬼魔宗的一切事宜,对司空遥倒是格外喜欢。另一个老者则是三长老石誉,外表看起来是个笑面虎,一直乐呵呵的,和牧慎致完全形成反比,但是他却是个比牧慎致还要难惹的家伙,牧慎致什么事情都放在脸上表达出来,但是石誉……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所做所言是否会触及他的底线,一旦触及到底线,他会奋不顾身反击,至死方休。

派去清剿鬼魔宗的人数本来就没有去泠溪宫的那么多,再说原本也只是起到拖延作用,说白了就是这些人本就是去送死的,谁知道现在鬼魔宗突然之间冒出两个长老来,光是这四个人就直接将那些正道人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情势一面倒,半天就解决了麻烦,鬼魔宗更是未伤一兵一卒。

“啧,就这么些人而已,真是脏了我的手!”望着一地的尸体,二长老牧慎致撇撇嘴,横眉竖目地望着邪魍,不满地嘟囔,“我说你也是的!为了个女人弄到这种地步!图什么?她还那么清高地根本不接受你的好意!瞎折腾嘛。”

“那是她的事情。”邪魍站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中间,带着面具的脸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望了一眼心神有些紊乱的司空遥一眼,他别开了脸,“鬼魔宗只是他们的一个小目标,只怕这次大部分的人力是放在了泠溪宫。”

“嗯,所以你现在要赶过去么?”石誉走到牧慎致的身边,一张平时没表情但是还是看起来在笑的脸,“看着人数……泠溪那里可讨不得好。冉縻瑟那女人再厉害,终究是抵不过那么多高手的联合的。”

司空遥听得石誉的话,眉心一抖,沾满血的左手暗暗握拳。

就在一片静谧声中,邪魍突然出声:

“连大哥呢?”

第叁拾肆回 泠溪之难(2)

“他?依旧闭关呗。”牧慎致撇撇嘴。

“此次不比寻常,是生死存亡的关键。”邪魍举步走到鬼魔宗的大门口,一声令下召集全体的弟子集结,“请两位立刻去将连大哥请出关,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到泠溪宫。”

鬼魔宗的清扫速度比正道人士想象的还要快一些,他们集结了帮派的大部分弟子,其中精英几乎是占了三分之二,剩下只留守了一小部分的鬼魔宗弟子,其余都一起跟随着自己的宗主、副宗主,还有那神通广大的三大长老,一同赶往泠溪宫。

泠溪宫的情况相比鬼魔宗,那简直就是糟糕到了极点。一直等候着不见冉縻瑟出来的正派人士都按耐不住了。他们知道再等下去只可能是泠溪宫等来他们意想不到的援兵,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就开始发动大规模的破阵行动。

泠溪宫外围其实布下了一个阵法,此阵平日里没有开启,但是能感应到不速之客的出现,一旦有不速之客,而泠溪宫里的人察觉了,有必要时就会发动阵势,将闯入此处的人困住,如笼中之鸟等着泠溪宫来人收拾。

但是此次泠溪宫此阵却起不到平时的作用了,只抵挡了一小段时间,正道人士就仗着人数优势,完全破阵冲进了泠溪宫的宫门口,来到一块很空旷的土地之上。

“四处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突破的地方!”岳岭峰同炎华、李燕青、清玄那一辈的武林高手站在一起,望着四周都被岩石密闭的空间,眼角跳了跳,命令手下的弟子开始四处寻找突破口。

“看来这泠溪宫……只怕是易守难攻。”站在岳岭峰最近的炎华看起来一派悠闲。

司寇维依旧是站在自己父亲的身后,一身翩翩蓝衣缓缓迎风而杨,平时挂在脸上的温润笑意此刻荡然无存,徒留一脸冰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感觉到有些奇怪……似乎是一种……不安。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这话说的可真轻松,既然觉得难攻,那你怎么不去一起找突破口呢?”峨眉的清玄师太身着一身黑衣,满面严肃的面孔看上去让人感觉到有无限的威压,见炎华真人那么闲适,她冷冷讽刺。

跟随在峨眉清玄师太身后的正是她的大弟子马瑗瑶。作为年轻一辈的领头者,他们也无需去像普通弟子一样到处突破冲在前面,自然是跟在自家掌门身边。马瑗瑶微微垂着头,虽然别人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她在清玄师太讥讽炎华真人的时候,眼底还是飞速掠过了一丝轻蔑。

不远处站着的正是嵩山掌门以及雷珲,恰巧他们都听见了清玄师太的话,嵩山掌门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眉头皱了皱,但是雷珲却是看到了炎华真人无所谓的神情,以及司寇维瞬间暗沉下来的眸子,或许是性子使然,雷珲想也没想,直接出声:“也对啊,站着说话的确轻松。爷不用去打,照样也轻松。师太你也很轻松吧,居然还站在这里同真人唠嗑。”

“珲儿,闭嘴。”嵩山派掌门听见雷珲的声音,就知道事情不妙,谁知道他还真是口无遮拦就这样说出来了!虽说这清玄师太不怎么得人心,但是人家的实力也是摆在那里的,为了趁口舌之利在此得罪一个同盟,不值得。

雷珲看到清玄师太更加黑的脸,心中爽快,于是也就乖乖住嘴了。

司寇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雷珲,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而夹在中间的李燕青自始至终就没有露出一个有所谓的表情,就好像这里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表面无事,其实李燕青内心早就已经掀起波澜:一刻不得安生的互相讽刺、提防……正道如何再能辉煌?

岳岭峰感受到正道这些名门之间的明争暗斗,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正道能苟延残喘到今日,覆灭其实不远了……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如若都像少林那般,邪教哪有机会翻身?

“盟主!那泠溪宫的正门的那块大石似乎可以催动内力打破!”就在这里陷入死一般沉寂的时候,一个岳氏山庄的弟子飞奔过来,一脸欣喜、气喘吁吁。

“很好,集中火力攻破石门!”岳岭峰眉心一扬,露出了些许的宽慰和笑意,带领着在场的众人往那块大石门那里赶去。

此时的泠溪宫内部,冉倾心一直站在那大殿之上没有移动脚步,原本还在耐心等待的泠溪宫弟子们也大多按耐不住了,嘈杂声四起,大家都开始产生了一种马上就要丧生的恐惧,再也不能镇定。

“倾心,情况不妙。”落雁望着底下闹哄哄的人群,和另外三人对视一眼,慢慢地从石座边走下来,来到冉倾心的身边,低声道。

冉倾心一日一夜都保持着这个姿势站在高台之上。她的背影看上去依旧挺拔,但是……谁也不知道她的意志到底可以坚持到什么地步,在这个紧急关头,每个人的心绪早就混乱了,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而她,在冉縻瑟闭关,倾城不在的情况下,要怎么去扛下这重担带领大家一起渡过难关?

“我知道。”冉倾心的言语间似乎已经是漠然到了没有情感的地步,“我只是想再等下去……看看是否天要亡我泠溪。”

就这样冲出去,是一点生机都没有的。

“我们不能再没有动作了……这样下去,大家的慌乱程度加深,只会更加不利。”沉鱼平日里温和的容颜此时也不再带有一丝笑容,在这危急时刻,她自然是一样的忧心忡忡,担心今后大家的安危。

“搏一搏吧。”闭月如是说。

冉倾心缓慢闭上双眼,深深呼吸……的确是等不下去了。她似乎感受到了那来自外部的攻击,就在这墙外,那一下一下……似乎敲击在她的心上,颤动。

“好吧,整顿,出发。”

冉倾心命令一下,四大护法立刻着手开始准备起来,冉倾心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白色的丽影看上去纤瘦,让人心疼。

“情况如何了?”岳岭峰他们一行人赶到了那石门处,看着一群弟子拿着武器砍啊、震啊的,不由出声询问道。

“回禀盟主,石门已经大部分遭到损坏,再过不久就可以完全轰开。”一个被石门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的年轻弟子赶快跑到岳岭峰的身边,狗腿似的说道。

岳岭峰、李燕青、炎华、清玄、马瑗瑶、雷珲、司寇维、岳素夙等人一同凝视着眼前的这块坚固的石门,思绪万千,每个人心底都打着不一样的主意。

正当正道的弟子们正在轰轰烈烈地轰炸石门的时候,一声低沉的怒喝从他们的背后远远传来:“你们正道的这群伪君子,趁着泠溪宫宫主闭关期间居然堂而皇之来此攻打泠溪宫!恬不知耻。”

岳岭峰等人眉峰一凛,纷纷旋身去看来人。

不看还好,一看脸色就刷的一变。

来人正是鬼魔宗的宗主邪魍、副宗主司空遥,携着大群的帮众弟子,还有三位未曾见过面的老者,一齐朝着泠溪宫门口涌来。之前开口说话的正是鬼魔宗宗主邪魍,此刻他出现在这里,脚步不紧不慢,信步而来却浑身带着一股阴沉杀气。

“邪魍?”李燕青望着大批黑压压的邪教众人,心下暗暗惊叹:邪魍居然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那么多的正道人士屠戮殆尽么?此刻他们堵住了后路,只怕他们现在想要脱身也是难上加难了……

“武林正道啊……仗着自己人多,就欺负人少……说出去只怕都不会有人信吧?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站在邪魍左边的正是三大长老,而离他最近的那个华发尽白的老者眯着一双似乎看不太清楚的眼睛,打量着众人,讥讽语气充分表现。此人就是三大长老之首,连州。

清玄师太听得那些说自己道貌岸然的话,火气就直往上蹿,冷哼一声,她不屑地说道:“即使是如此,我们也是持天道灭妖人!那些危害武林的人全部都该被杀!不管用什么手段,知道达到目的,就是好办法。”

一席话,说的虽有道理,但是已经暗藏了很深的血腥之气,惊得岳岭峰、炎华等人似乎都没有回过神来。

“的确是好办法!”司空遥冷冷的一双乌瞳紧紧地锁定着清玄师太,利剑一般的目光如若可以早就将她刺穿了,“正道的人,就是这般冷血。”

“我们长辈说话,何时轮得到你这个小辈插嘴?”被司空遥暗摆一道,清玄师太自然是要气急攻心,狠狠丢下一句话,怒视司空遥。

“泠溪宫门口,容不得他说话,难道你就可以?”

一声低沉的女声清越地穿过石门,回荡在众人耳畔。

所有人一震,还没来得及回神,只听见“轰然”一声,原本正道弟子还在奋力攻击的石门訇然中开,几道纤细的身影渐渐从阴影里显现出来,站到阳光之下。

而令众人更为吃惊的事情就是,站在这群人最前端的,正是那闭关不久的冉縻瑟!

第叁拾伍回 青山之殇(1)

冉縻瑟出关了?何时出的关?这下有些棘手了……

这是每个人在看到冉縻瑟的出场的时候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们能如此兴师动众,就是因为其实他们有人收到消息,说泠溪宫冉縻瑟刚刚闭关,他们可以趁机打入,但是……怎么那么快就出关了?才十几天而已!这个节骨眼上……

冉縻瑟微寒的俏脸面无表情,一双凤眸凝成寒冰,将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些正道君子一个个扫一眼,看一遍,眼底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跟随在冉縻瑟身后的正是四大护法以及众多的泠溪宫弟子们,清一色的女弟子一个个花容月貌,人比花娇,但是此刻却没人敢欣赏,那是因为她们此时一个个都是一脸的愤怒,可绝对不是他们能够触碰的。带刺玫瑰只怕是最适合的形容了吧。

冉縻瑟的眼最终停在了那些正道的年轻一辈身上,轻轻眯起双眼,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此时落在冉縻瑟眼中的,正是那一个个表情转变得不敢置信的俊美面庞。雷珲、司寇维、寂尘风三人在看到冉縻瑟身边那一抹白衣的时候,已经彻底地丧失了语言能力。

雷珲桀骜不驯的双目猛然瞪大,望着眼前面容僵冷的冉倾心,一时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为什么在这里;司寇维温和的目光流转,惊讶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磨下去,像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好奇,或者是担忧,他英气的眉头紧锁,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冉倾心;三人中打击最大的自然要数寂尘风,他在望见那熟悉的白色时,心里就一咯噔,像一块大石猛然砸了下去,重重击向他的心脏,给予他致命一击,不敢相信、心疼、被欺骗后的愤怒、失望,一起席卷而来,蒙上了他的整个思绪,扼住他的呼吸,使他无力再想……

武林中那些见过冉倾心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当初很多人都去过百花圣女的参选会,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清丽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正是那百花圣女,顿时一片嘈杂的声音爆开。

岳素夙本能转头去看寂尘风,却只看见他微垂首的侧脸,表情看不真切,叹了口气,她默默地立在一旁没有出声,希望他可以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别在欺骗自己了。

“倾心。”感受到正道之中疯狂的情绪变化,冉縻瑟微微上扬唇角,唤过站在自己身边的冉倾心。

冉倾心上前一步,立于冉縻瑟身侧,低低应道:“倾心在。”

倾心……果然是叫冉倾心是吗?那个冉倾城这个名字……是她虚幻出来的么?她一个人扮演着两个角色,将他们耍的团团转是么?可是……寂尘风、雷珲和司寇维的思绪都咯噔了一下。她从来都知道和他们相遇的任何事情,红衣的她,白衣的她,尽管有些不同,但是……她从来没说倾心倾城是两个人,一切全是他们自己的疑惑和不确定罢了。

“你的一些旧相识似乎也来了,需不需要打招呼?”冉縻瑟难得带着调侃意味,但是实则充满了杀意的话语淡淡响起。

冉倾心的身形一动不动,淡淡地抬眸扫了一眼对面的这群青年才俊,她的声音低缓飘入他们的耳中:“姑姑,不必了。心儿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三人的眼神瞬间黯然,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情绪垂落。

“很好。”冉縻瑟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冉倾心,随后才将自己的注意放在了眼前的这群武林正道之上,看着他们一个个怪异的表情,特别是李燕青,冉縻瑟微微得意轻扬唇角,“正好大家都在,那我就不妨介绍一下,冉倾心,我的侄女,泠溪宫副宫主之一。”

“副宫主之一”这几个很关键的字眼很显然被他们忽视了。武林人士的表情都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在场大多都是知晓十七年前事情的人,更加清楚冉縻瑟的侄女是一个怎么样的身份,当下望着李燕青的眼神也都变得古怪起来。

李燕青定定的望着冉倾心,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晌,惊觉她和十七八年前的冉星雨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完全沉静的冉星雨。是他们的女儿!一定是的……是他的孙女,堕入邪道的孙女……冉縻瑟这个妖女,自己儿子的帐还没算,她就把主意打到了他孙女的身上!

“冉縻瑟!你够了!为祸武林,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只为了你自己莫名其妙的恨意,你的孽障一定有一日会算清的!一定有人会向你一点一点的讨回的!”李燕青被冉縻瑟逼起了火气,直接就暴喝出声,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大都可以看见眼白的血丝。

“哦?我的业障有没有,到底报不报……都跟你没关系。”冉縻瑟冷冷地看着李燕青,冷笑,“倒是你……你儿子李河做的孽自己已经报了,你纵容你儿子的孽,只怕是很快就会报了吧。”

冉倾心握着魄绫的手倏地一紧,双瞳一缩。

“闭嘴,你根本不配提起我的儿子!你知道他吗?你熟悉他吗?你凭什么对他妄下定论?我的河儿是一个天之骄子!他的心里装的是天下苍生,在没有遇到冉星雨之前,他到处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从小就那么听话那么努力,在知道自己的资质上佳之后,他告诉我:‘爹,我既然可以习得好武,那我一定要努力练习,长大帮助弱者,惩罚坏人,让大家都可以过得和我们一样好!’他那么淳致……每每夜深我想到他稚嫩地说着那些不切实际的话的时候,我就……都是你,是你随便剥夺了他憧憬的未来,毁了他!”李燕青听到自己儿子再次被冉縻瑟提起,十几年的伤痛埋得再深也被活生生地挖掘了出来,被掀得心血淋漓,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为了证明自己的儿子没有辜负任何人,他大声的宣示,说到后来,声音开始沙哑颤抖,在场的人除了冉縻瑟之外,其余的人包括冉倾心在内,居然都被他的言辞震慑到心坎,猛然一抽,感受到疼痛,“都是你和冉星雨!没有你们他现在一定可以好好地站在这里,拥有自己的一个家,继续喊我‘爹’,告诉我他做得很好,而且有属于他的孩子清脆地喊他‘爹’,我们祖孙三代和乐融融的在一起生活,就算是隐世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一行清泪从李燕青的眼中滑落,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在那肃杀的空地之上,突然哭得像个孩子一般:“不是冉星雨多好……他为什么那么傻,一定要爱上冉星雨。否则也不会得罪你这个魔女,惹祸上身……他要是还在这里,就不会有如今那么多的事情了。河儿……”

十七年前,四十多岁、正直壮年的李燕青收到自己儿子的死讯,颓然、绝望、心碎、后悔,一夕之间他的世界塌了。一夜白头……表达了他对自己儿子无尽的思念与心痛。他把自己关在修炼室内三天三夜,当第四天清晨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仿佛老了十岁,双眼无神,皱纹爬满了英俊的面颊。尽管还活着,但是他的世界再没有人喊他“父亲”,继承他的衣钵,陪着他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十七年前他恨冉縻瑟、冉星雨,甚至是冉星雨留下的孩子。但是……他现在后悔了,恨自己的顽固,自己的冥顽不灵……如果早一点……世界上没有如果,太晚了。当初的一切,都是他们所有人一起促成的悲剧。

他萧瑟的身影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除去冉縻瑟。

在冉倾心回过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眼睛早已迷蒙,望着那独立场中的老人,虽然身材已经不再挺拔,但是他依旧挺直了脊背,面对着一大片愤然的女弟子,似乎他要替自己的儿子撑起整片天。

“冠冕堂皇。你不允我提起李河,你又凭什么提起我妹妹?事情都过去了,你爱怎么说自然是你的事情。”冉縻瑟沉着脸,似乎感受到了冉倾心情绪的变化,她的眸子更加暗沉几分,“李燕青,你别在这个时候妄想改变谁的心态。你儿子李河的事情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为你的儿子报仇。”

“我一定会的,即使是下地狱,我也会拉上你一起。”

冉倾心惊于自己的反应,调试好心情,告诉自己李燕青只是在做戏来博取同情罢了……李河这个卑鄙小人,他的父亲也是一样的人……怎么可以三言两语就被他的话混淆?

“冉縻瑟,你别妄想再拖延时间了!今日就是你泠溪宫的灭门之日!”

岳岭峰站在李燕青的半步之后,眼见冉縻瑟揭人伤疤,不可一世,对于当日自己犯下的一系列杀孽说的一文不值,内心就涌起一股怒气。或许……自己的孩子就是在武林掀起那股血雨腥风的时候才走散失踪……这帮邪教妖人一点觉悟都没有,当真是可恨。

冉縻瑟无所谓地笑笑,目光慵懒地望着岳岭峰。

青山派的悲剧当初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李河本身身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却突然殒命,可谓是正道的一大损失,同时死相凄惨,没有全尸,更是令武林中人唏嘘不已,同时对于邪教,人人都起了愤恨厌恶却又畏惧的心理,特别是对于冉縻瑟。

邪魍和司空遥一直堵在正道人士的后方,要岳岭峰他们此刻撤退,别说他们难以突围出去,他们自己本身也是不愿意的,想要诛杀的妖女在此,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再说她之前刚灭烟雨谷,悠然子必定会给她留下重创,从她急于闭关就知道了。现在她短时间内强行出关,一定是内力还没完全恢复。

“盟主,还等什么?老尼先替天行道了!”清玄师太早就看冉縻瑟不顺眼了,见大家拖拖拉拉一直在牵扯十七年前的事情,内心按捺不住了,甩着手中的拂尘率先冲向了冉縻瑟。

第叁拾伍回 青山之殇(2)

冉縻瑟看峨眉这个门派也不顺眼很久了,或许是女人之间的排斥感,她二话不说面色一寒,劈手就直接迎了上来,一把扯住了拂尘的白须,搅在手里,牢牢拽住。四目相对,火星四溅。

“贱人,派遣门下女弟子祸乱正道,侮辱了女子本身存在的意义,还欺负到我峨眉头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之前马瑗瑶在看到冉倾心出场的时候,就悄悄对着自己的师父讲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一言不合开打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冉倾心得理不饶人,藐视峨眉,还用美色煽动嵩山雷珲帮助她等等,听得峨眉掌门清玄怒气大盛。

相比之下,冉縻瑟和清玄的年龄虽说差的不多,但是冉縻瑟保养有术,模样也生得好,看起来要比清玄美丽上好几分,不知道这是否也成为了清玄看冉縻瑟不顺眼的理由之一。

“哼,那也要看你这秃尼有几分能耐?”冉縻瑟嘲讽的语气听在清玄的耳里被放大了好几倍,顺利地引起清玄更加强盛的怒气。

两个女人顷刻间就扭打在一起了,这一打,成了导火线,直接蔓及了两方阵营。

岳岭峰等人也毫不迟疑,立刻加入帮助清玄师太来对付冉縻瑟。邪魍和司空遥一见,立刻也采取了行动,联合泠溪宫的众弟子们,一起包围向中间的正道人士。

一场正邪之战,终于拉开帷幕。

邪魍替冉縻瑟挡下背后来自炎华的一击,四大护法闭月、羞花也也二话不说直接穿过人群奔向冉縻瑟,挡下李燕青、岳岭峰的攻击。

以连州为首的三大长老望着那混战的队伍,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迎上天地七英,金陵五少,随后泠溪宫四大护法的沉鱼、落雁加入。三大长老和沉鱼、落雁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每个人的武功造诣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以一对三、一对二的架势,丝毫没有落入下风,反倒是天地七英和金陵五少这青年一辈,几个人围攻一个长老、护法还占不到上风,只能在他们的外围攻击,但是却无法伤到他们一丝一毫。

而一直保持绝对沉默的冉倾心早就被江南二侠盯上,再配合上岳素夙的攻击,一人对三,凭借着自己卓越的轻功,双方都讨不得好。

司寇维和雷珲的神情依旧复杂,他们很想去拉过冉倾心好好的问一问,但是没想到才踏出一步,却被一道一闪而过的黑影拦下,正是面容暗沉的司空遥。司寇维见到司空遥,眼角一跳,猛然之间想到他就是在五行圣会之上对他们撒药之后把她带走的人!莫非……他和倾心是……

思及此处,平时自诩淡定温和的司寇维也心神有些不宁起来了,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们休想伤害她。”司空遥冷声道。她是倾城最亲的姐妹,也是他的好友,别想伤害她一丝一毫。

“开玩笑,爷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管!让开!”雷珲见司空遥挡在自己的面前,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之后就直接甩开自己的魁刹,砸向司空遥那微微有些苍白的俊美的面容,恨不得将他撕碎。

司空遥一闪身,避开雷珲的一击,却不想一直谦逊温和的司寇维居然在此时选择和雷珲同仇敌忾,在司空遥躲避魁刹的时候,把自己的武器云端尺朝着他一横,擦着司空遥的衣角而过。

于是这三个男人又瞬间打在了一起,互相绞杀。

剩下的大批弟子们,在双方首领的带领下,一起冲撞在一起。许伶仃带领着泠溪宫的女弟子们和青山、峨眉、武当、嵩山等的弟子厮打起来,完全是血腥之景,一刀一剑下去鲜血四溅,收割一个一个的灵魂。

一时之间,厮杀之声不绝于耳,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泠溪宫的女弟子更是见到男人就砍,吓得鬼魔宗的弟子都只能离得远远地,不敢靠近莫名其妙地成了盟友的剑下亡魂。

在这一小块一小块厮杀的区域内,冉縻瑟、邪魍、闭月、羞花对清玄、炎华、岳岭峰、李燕青以及三大长老、沉鱼、落雁的那两大战区基本无人敢靠近,就算是有心人想要靠近去帮忙,也只有被那强大气流震开的份。

冉倾心面对着江南二侠和岳素夙,其实是吃力的。她并不是神人,面对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当,实力相差一些的岳素夙或许她可以不介意,但是若是再加上江南二侠……那对泠溪宫充满了恨意、被倾城杀了一个兄弟的二人,冉倾心的战斗似乎就变得异常艰难。何萧和廖欲的江湖历练绝对比冉倾心丰富很多,在战场上,经验丰富与否,几乎可以作为一个决定性的条件,此时冉倾心这一点不足他们二人,即使是轻功再厉害,还是敌不过他们三人的车轮战。

“妖女,勾引我兄弟还残忍下毒手,真是好生可耻。”一直作为三侠老大的何萧一改平时的温和有礼,面对冉倾心简直就是想把她吃拆入腹,虽然他与青山交好,但是这妖女只怕李燕青都不会去想要认,那么杀了三弟的命就由她来还。

“他自己败于美人计之下,心思龌龊,难道还要怨旁人?”冉倾心冷冷地勾起唇角看了一眼何萧,一把挡住他的大刀,“再说,既然他有心要寻泠溪宫麻烦,难道我会放任他下去对我们产生威胁?”

冉倾心一个借力推开何萧的大刀,反身踢开岳素夙的霓日锥,立于何萧、廖欲和岳素夙的对面,有些棘手地望着对面的三人。

倾城……你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可一个人顶不住了。

“武林正道的人士此刻还不是要依仗人多来对付我泠溪宫和鬼魔宗?不要把自己说的太高尚伟大了。”冉倾心不屑地甩了甩手中的魄绫剑,转眼望向岳素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岳素夙,她的心里总感觉到一丝的不愉快,“岳盟主的女儿,还是养在深闺的好,出来行走江湖,就不怕这张脸被划花么?”

“江湖儿女哪能不带一点伤,即使是受伤,那也是荣耀的。”岳素夙温婉的容颜不变,定定地望着冉倾心,顿了顿,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她继续道,“就像是李河侠士,死也是死得其所。”

冉倾心在听到李河的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猛然一紧,几乎要透不过起来,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她的心里一样,双手紧了紧魄绫,她眸子一沉:“死得其所?碎尸万段么?倒真是死得其所……”

“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自己的父亲?”岳素夙对于冉倾心的态度十分不解,一直对于父爱极为看重的她不能理解冉倾心的态度和立场,直接质问出声。

“父亲?谁告诉你他是我父亲?”冉倾心晃了晃魄绫剑,虚晃一招,另一只手飞快地甩出一块石子,击向岳素夙,好在岳素夙反应还算快,霓日锥一抬勉强打飞石子,她的神容有些未定,就只见冉倾心别有深意的眼神望着她,“不要自以为是,否则刚才打向你的就不是一颗石子了。”

江南三侠之一的廖欲一直默然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看着冉倾心的每一个动作,就在冉倾心刚才出手了之后,廖欲突然间开口道:“她的速度是最大的特点,封锁住速度,就可以慢慢击溃她的招式。”

冉倾心瞳孔一缩,如临大敌。好厉害的敌人,完全看清她的优劣,接下来,她要怎么撑下去?

“那就快速击破!”何萧晃了晃手中的大刀,眼中闪现着的光像是他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一样。

冉倾心眉心一凛,眸一凝,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紧魄绫,一双冰清的眸子直直地射向对面的三个人:“来吧。”

战斗持续,双方不分胜负。然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流逝……邪教的劣势渐渐地显现出来,毕竟高手的人数比正道要少,弟子数其实也没有占到便宜,在那一群中上的弟子打压下,邪教的人渐渐吃力起来。

一片喧嚣中,有三道身影渐行渐近,终于来到了那片厮杀的血腥之地,容貌渐渐清晰,来人正是宇文羿、尉翛、诸衍笙。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尉翛望着这一地的尸体,有些心惊的问道。虽然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情庄少主,涉及武林之事,但是……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原本就萧瑟的地方更是充满了肃杀的气息,阴霾似乎圈禁了这一片区域,气氛压抑得令人难以喘气,直令人奔溃。

“似乎……”宇文羿扫了一眼场内的人,那一道清晰的白色瞬间捉住了他的眼球,他的呼吸顿了一顿……

那一道翩飞的白色身影,缠绕在三道炙热杀气之中。她的白衣已经沾满了血迹,但是她似乎像是没有感受到那粘稠又散发恶臭的血腥之气,依旧专心面对着对面强大的敌人,一剑一剑,每一个动作干净利落,令人十分怀疑她是不是才刚刚加入战局,有用不完的力气。

她……果然是泠溪宫的人么。

尉翛在此时也看到了那抹扎眼的带着血腥的白,一怔,随后机械般地扭头与宇文羿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愕,但是却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尽管有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曾经做到这个猜想,但是当这个场景真实地展现在眼前时,他们却突然很想选择不去相信。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清越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来,原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尉翛和宇文羿两人挺拔的身子都在那一刹那僵住了,就连呼吸似乎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然而完全呆住的还不止他们二人,包括场内厮杀的人,只要是听到了那声音的人,全部都本能地停住了动作,呆滞如木偶一般望向那声音来源的地方,却只望见一抹如烈火一般的红色……

第叁拾陆回 一顾倾城(1)

“正道走狗,声东击西、到处偷袭,以为姑奶奶我是好欺负的吗?”

清澈的嗓音,伴随着深厚的内力远远地传来,震在每一个人的心田,别人还好,但是在某些人的心里,那声音似乎是颠覆了他们的一些认知……

像是要印证那言语主人的“不好欺负”,随着声音而来两道小而疾的影子,身法极快地窜上几个正道弟子的肩膀,一阵嘶吼,利爪拍下,在那肌肤明显的地方留下了几道抓痕。

“啊!”

“唉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有两个正道弟子的后颈间被抓了三道爪痕,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原本不以为意、以为只是小伤口而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那即将到来的神秘女子身上的正道人士刚想回身看那声音的主人,但是没想到那两个被抓伤的弟子的情况开始不对了。

一个弟子的伤口慢慢地开始变红,在那流血的爪痕四周,那股不自然的绯红渐渐扩散,灼热如火一般的气息四散开来,在他周围的弟子们都可以感受到那在灼烧的热气,似乎是里面的血液在加速沸腾一般,一眨眼间就席卷了他全身!

“啊!好烫啊……热,烫!”那弟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火在烧一般,热的难以承受,身体有种要爆破的疼痛……他狠命的抓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抽搐。

而另一个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后颈上的伤口里流出来的鲜血变成了棕色的,再变成了黑色的,随后渐渐地看到那黑色慢慢地侵入他体内的血管,那一根根黑色的血管慢慢浮现在他周身,看上去妖冶又可怖。

“啊……痛……”那弟子几乎没有怎么挣扎,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抖动了两下就没有动静了。

没多久,那个混身散发炙热、身体通红的弟子也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非人折磨后,不甘心地倒地断了气。

周围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惊悚的一幕,不可思议地长着嘴巴,混身发冷,心里发虚,开始冒冷汗。

而之前引起这一情状的两个小家伙,早已落地趴在一旁做着攻击姿态,一脸狰狞……一只火狐和一只花貂。

尉翛望着那只花貂彤儿,脑海瞬间闪过一个画面,那个奇怪的初遇,那只奇异却极通人性的花貂……无意识地,他侧首望向那依旧在和江南二侠缠斗的白色身影……

除去那些弟子们,高手之间的对决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被打断。

冉倾心就是抓住了这个契机,在大家都惊异于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以及火狐和花貂的时候,她趁机躲开了夹逼着自己的何萧和廖欲,一剑划伤了岳素夙的手臂,击退了她,同时解决了身边的几个正道弟子。

这就是双胞胎的默契,她知道是她来了,所以,可以放心地面对自己这边的问题,不用再担心身后。

就在众人还未来得及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突然窜起两个黑衣的男子,朝着冉倾心这里直直地飞踏过来。

他们二人的身形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容貌却不清,因为他们各带着一个面具,面具上的银色花纹妖娆魅惑,遮住了上半部分的面孔,只露出了薄薄的唇。一头黑发被一个银环束在脑后,迎风而杨。

雷珲停住自己的双锏魁刹,望着那朝着冉倾心飞去的两个黑色身影,顿时反应过来是怎么一个情况。站在远处的宇文羿凝视着那两道身影,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有些飘渺,清晰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他却没能捕捉……是上次在酒楼遇到的那两个双胞胎吧……果然是被她带回来了。双胞胎……两个人……

沈梦庄和沈梦桓直奔冉倾心所在的方位,两人介入战斗,一人一拳直接将何萧和廖欲逼退开来,让冉倾心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就在大家一晃眼之间,黑衣男子就帮助冉倾心解决了麻烦,但是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一道红色的身影就直接撞入了他们的视野,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一样的妖艳,紧随在沈梦庄和沈梦桓之后,停在了冉倾心的身边。

冉倾心松了一口气,侧首看来,正好感受到自己的背后一股温暖贴上,顶住了自己差点就要倒下的身体,支撑住了自己的身子。仿佛是受到了鼓励和依靠,她重新握紧了手中的魄绫,靠着那个不够厚实却足够温暖的背,眼中杀气再现。

忽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并没有给在场的人带来多大的影响,但是在她站定在冉倾心身边回首的那一刹那,却是如惊雷一般劈到了每个人的头顶!

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只要是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但是此刻,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孔,却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一身白衣的冉倾心、一身红衣的冉倾城,亭亭玉立的两人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但是……她们却是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眼神中流露着相同的杀气,面对着这些天下的豪杰。

宇文羿、尉翛、雷珲、司寇维、寂尘风、江南二侠、金陵五少、马瑗瑶等等的认识她们二人的人全部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得看着那两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她们的容颜仅仅是一眼就可以轻易夺去他人呼吸,此刻,长相如出一辙的她们站在一起……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们是双生子!说明他们之前遇到的人……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她们之间互相转换混淆着他们的视听……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更方便地实现自己的目的吧……

“当年冉星雨生下的竟是双胞胎?”终于冉倾城的出现完全地打断了正邪大战,清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冉倾城和冉倾心,企图在她们脸上找出一些不同,最后却无果。

“怎么?星雨的孩子……还需要我向你们汇报么?”冉縻瑟虽然没有打算让她们两个那么快就同时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但是现在情况危急,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提早就提早吧,她们两人的能力还是摆在那里的,不会影响到日后的计划。

李燕青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冉倾城,似乎要把她看个够,他的手掌微微开始哆嗦,抑制不住地颤抖。

“居然是双胞胎……一模一样……”炎华、岳岭峰等人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吃惊、讶异,都已经没有办法可以形容此刻的冲击。

双胞胎最方便的地方就在于,她们之间的心灵相通以及她们极为相似的容貌和骨骼,可以修炼同样的功体来相辅相成,容貌可以混淆视听,心灵相通更是能够帮助她们完成常人不可能达到的事情……双胞胎的存在,其实是一个可怕的潜在威胁,倘若她们投身邪教的话。眼下就是这种情况,这一对双胞胎,只怕以后会给武林带来无尽的变数。

冉倾心和冉倾城相互背靠背,将后背留给信任的姐妹,面对着那一双双错愕、惊艳的眸子,她们心底的讥讽更深。双胞胎的存在让很多人都可以起邪心,企图用双胞胎进行犯罪,自然前提就是要让世人以为只有一个人。冉縻瑟为将此提早公之于众也是正确的决定,毕竟在孩子还小的时候,有心人若是想拐走她们,那是再方便不过了……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就不断地灌输一种思想,渐渐地,那种思想就会根深蒂固地长在她们的心里……就如同冉縻瑟告诉她们的所谓的十七年前的“真相”。

冉倾心和冉倾城的目光扫视,在不经意间却对上了那些饱含复杂眼神的主人。

两姐妹在此刻再次心意相通地别开了脸没有与他们对视。察觉到她们眼底的闪躲,宇文羿的神色慢慢地恢复正常,眼底的情绪沉浮不明;尉翛桃花一般风流的眼眸里暗藏着一丝苦笑,只觉得自己被她们耍的团团转,当初却不曾怀疑她们言语的真实性;司寇维温和的眼神在看向冉倾心的时候,变得更加耐人寻味;雷珲错愕的眼神也慢慢退去,露出一丝有些些得意的笑容:不愧是爷看上的女人,有几分能耐;寂尘风的表情最为古怪,英气的面庞半垂着,蒙上了一层阴影,看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的眼中闪烁着的是陌生的光芒。

“只怕武林当中的一些事情都和她们两个脱不了关系……真是一招妙棋,冉縻瑟。”岳岭峰企图在她们的脸上找出什么区别,但是却还是以失败告终,“只怕当日攻打烟雨的时候,她们两个也在吧?那范锋所言的罗刹就是她们二人吧?好苗子啊……可惜了。”

“可惜吗?定要为你们所用冠冕堂皇做尽卑鄙之事才不算可惜是吗?”冉縻瑟嗤笑,讥讽意味浓厚,妖魅的眼扫向岳岭峰,淡淡道,“只怕你岳岭峰做的事情也不干净吧?在外流落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一语掀起轩然大波。就连冉倾城也随着那些正道人士挑起了眉,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同时惊愕地望着身体已经僵硬了的岳岭峰。

“你……”她怎么会知道?她不可能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提早一步找到那个孩子,然后对他不利?不,不会……那个胎记,那个胎记只有他和他身边的人才识得……但是若是他身边的人背叛了他而将这个告诉了冉縻瑟呢?否则如此机密的事情,冉縻瑟怎么可能知晓呢?

“爹……”岳素夙一手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腕,一脸错愕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此事与你何干?冉縻瑟,你休想混淆视听!我们正道人士不会傻到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们宽容!”岳岭峰被人揭开了秘密,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要爆发,他现在只想赶快把此间的事情完结,然后尽快找到自己流落的孩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各位,上!”

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大喝,被中断的大战再度展开!

第叁拾陆回 一顾倾城(2)

(女生文学 ) 此间,冉縻瑟等人依旧是一对一地进行单打独斗;天地七英和金陵五少没有办法分开,十二个人依旧需要多对一的牵制三大长老和沉鱼、落雁;司空遥依旧面对雷珲、司寇维,只是雷珲和司寇维对司空遥的攻击已经不自觉地减弱了很多,因此三人对上倒也没有打得多么的天崩地裂;岳素夙负伤,不能再和冉倾城或者冉倾心抗衡,就退居其后,转入到普通弟子的厮杀中去了;冉倾城接替冉倾心,与江南二侠兵戎相接;冉倾心得以喘气,在随意砍杀了几个正道弟子之后,她望见了一直站在人群不远处的宇文羿和尉翛,沉了沉心思,她仍旧是拔剑冲向了他们。

紧随在冉倾心之后的,正是灵析和彤儿。它们两只之前一直被冉倾心派去和沈梦桓在一起,冉倾心没有时间时时查探沈梦桓的情况,沈梦庄又跟随着倾城不在,于是她才叫彤儿和灵析去的。两只原本万分不情愿,但是跟沈梦桓相处下来就觉得这个人类挺有意思,可以欺负,于是就这么呆在沈梦桓身边了。直到冉倾城临时赶回,去找沈梦桓,这才带着沈梦桓、灵析和彤儿一起赶回来救场了。

“冉倾心姑娘,我们无意与你为敌。”宇文羿眼尖,冉倾心沾了血的白衣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从容不迫、依旧气度优雅的宇文羿立刻出声说道。

“莫非你不是武林中正道的一份子?”冉倾心冷了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司空遥的关系,她看宇文羿就是有那么点不顺眼。

“宇文世家从未明确定位在武林中的地位……确切得来说,我们不算是武林中人。”宇文羿优雅的笑容,在冉倾心的眼里看起来,却是一张狡猾的笑脸。看来倾城说的不错,他的确是一只不能让人掉以轻心的狐狸。

尉翛难得在一旁不出声。因为其实就他而言,他也不愿和冉倾心姐妹交恶。毕竟是难得的美人,爱结交天下美人的他怎么会就此放过?

“既然如此,那么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帮助我们击退正道,二,立刻离开。”冉倾心冰霜一样的眸子闪烁,略带挑衅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绝世男子。

宇文羿闪烁的黑曜瞳孔渐渐沉下来,仿佛是在认真思考着冉倾心的话。

与此同时,司空遥那里的战斗缓缓显露出他们的心不在焉。司空遥面对司寇维和雷珲的攻击一点都不吃力,除了之前被他们打出的一点轻伤以外,现在的他根本就像是在对着两团棉花打架。

“此位应该是鬼魔宗副宗主司空公子吧?”司寇维一招挡住司空遥闪烁着阵阵寒光的索命狼爪,轻轻喘了一口气,正色道。

“……”司空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顺便看着司寇维身侧的雷珲。

雷珲看见司寇维挡住了司空遥的招式,反而和司空遥像是拉起了家常一般,立刻不满地嚷嚷:“哎!你们这算是要认亲么?你姓司寇他姓司空!又不是同姓司!”

“我不再对你出手,条件是我要和倾心姑娘单独谈一谈。”司寇维直接无视雷珲在一旁怒气横生的叽叽喳喳,只是淡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与自己身高相同的司空遥。

“你找她谈?”司空遥的眸光闪烁得有些诡异,捉摸不定地望着司寇维,反问。

司寇维不答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司空遥,虽然手上的交锋依旧没有停下,但是力道已经是减弱了很多了。雷珲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像自己口上说的那般阻拦,自己的攻击没有丝毫的减弱,也没有增加。

陷入僵局的岳岭峰等人面对冉縻瑟他们的奋力抵抗,进退不得,难免有些着急。看这情况,那红衣的少女赶回来之后,瞬间就提升了邪道的力量,正道原本几乎是一面压的局势刹那就被截住,这样下去……邪教就有更多的机会逃脱甚至翻身……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放任他们!要从那几个杰出小辈出发才行。冉倾心姐妹再怎么说也是李燕青的孙女,不能动……那么……

岳岭峰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一旁在装腔作势的司空遥和雷珲、司寇维。

他眼睛一眯,计从心来,发狠似的猛地一掌拍上正在和他纠缠的羞花的武器上,没有料到他会突然使出九成功力的羞花被那一股力道瞬间就打了开去。趁着这个空档,岳岭峰一个回身,直击司空遥的后背!

别怪我小人……岳岭峰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是很快还是被狠意替代了。怪只怪我需要振兴正道,你邪教注定灭亡……从你开刀!

正在和宇文羿等人周旋谈判的冉倾心离司空遥较近,似乎感觉到了那周围腾升的杀气,本能地一回首,就望见岳岭峰正急速地冲向司空遥的后心……

“遥……”冉倾心的一句话卡在喉咙,还未能喊出来,岳岭峰的手掌已经成爪抓住了司空遥的后背,猛地一爪下去……

“哼……”司空遥一声闷哼,五脏六腑瞬间被震得挪了位置,黑衣的后背已经被抓下了一大块衣服,皮开肉绽,薄薄的唇角溢出一丝鲜红,就像是冉倾城的那一身红衣一般灼热刺眼……

“你!”

岳岭峰刚想趁着司空遥没有精力反抗之时再一掌下去夺其命,却没想到他的目光在触及到司空遥赤裸又鲜血淋漓的后背时,怔住了。

在那块布满了鲜血和破碎皮肉的后背之上,血光中隐隐浮现一块黑色的痕迹……乍看之下,就像是一个黑色骷髅一般,有成人的一个拳头大小,长在司空遥的后背……那是一块诡异的胎记。

岳岭峰的目光就像是在司空遥的背上生根发芽了一般,死死瞪着不挪开……这个胎记,是这个胎记……一定是!

冉倾心担忧地望着司空遥那里,原本要赶过去,但是在看到司空遥和岳岭峰那奇怪的姿态的时候,她的心猛然一颤……岳岭峰以前似乎说过……他失散的孩子的背后有一个独特的胎记,莫非……

冉倾心怔住,她没有想到过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发展。司空遥如果是岳岭峰的儿子,那么……他如何自处还不知道,他跟倾城……不行,她得先守住这个秘密!

想到此处,她扔下宇文羿和尉翛,直接奔向岳岭峰和司空遥的地方,冷着脸就挥手甩出一根银针,刺向岳岭峰。

正在出神的岳岭峰在那银针就快刺到自己的太阳穴时才堪堪反应过来,身法迅速地避开,顺便放开了抓住司空遥的手,退开好几步。

失去了支撑的司空遥又因为承受了岳岭峰几乎是八九成功力的奋力一击,内伤很严重,双腿一软,霍得倒下。

冉倾心步程再度加快,在司空遥要倒地的那一瞬间立刻一把抱住了司空遥,一甩手做了一个假动作,逼开了早就已经发现事情在他们意料之外、无法控制的司寇维和雷珲,扫了一眼司空遥那血肉模糊的后背,冉倾心此刻也沉不住气了,回身朝着离她也不是很远的沈梦庄和沈梦桓喊道:“过来!”

沈梦庄和沈梦桓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自己身边的那些拦路弟子,奔向冉倾心。

冉倾心将已经有些陷入昏迷的司空遥交给沈梦庄兄弟俩,冷声一字一字道:“听好了,立刻杀出重围将他带往鬼魔宗,如果他路上撑不住就为他用内功疗伤……坚持到鬼魔宗后寻鬼魔宗的人帮忙。务必要照顾好他!不能产生任何意外。”

“是。”领命的沈梦庄背起衣衫褴褛的司空遥,在沈梦桓的开路之下,两人渐渐突出重围。

回过神来的岳岭峰终于理清楚思绪,他知道,司空遥是自己的儿子!一定不会错的!那是他的儿子!他要带回自己的儿子!

岳岭峰倏地暴起,朝着沈梦庄和沈梦桓的方向追去,冉倾心的速度也快,魄绫一横拦在他的面前。谁知岳岭峰根本无心和她相战,抬起一股气流冲开冉倾心的剑势,更加飞速地朝着那渐渐远去的黑色身影追去。

“拦住他!”冉倾心一人拦不住武功高强的岳岭峰,情急之下也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

伴随着冉倾心的喊声,“嗖嗖”两道小黑影飞快闪过,直扑向岳岭峰。

岳岭峰的眼睛也尖,一侧首就发现赶来阻拦自己的是花貂彤儿和火狐灵析,当初清楚地看到它们厉害的岳岭峰也不敢和它们硬碰硬,就着它们迅猛的速度,他一个停顿,躲开了彤儿和灵析的利爪。

闻声而来的还有冉倾城。

她对付江南二侠其实并没有多困难,何萧、廖欲已经在和冉倾心对战的时候体力浪费了一半,接着冉倾心的攻势迅猛,速度不怎么快,但是力道却极大,所以他们对付冉倾心的套路用在冉倾城身上就没有用了。

轻松地占了上风的冉倾城听到冉倾心的怒喝,她立刻转过身子来丢下已经没什么力气反抗的江南二侠,赶去了冉倾心那里,但是却错过了那已经远去的黑色身影……

那黑色的背影,隐隐泛红,消失在了天际,而那抹鲜艳红衣,却依旧迎风而立,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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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柒回 一见倾心(1)

“倾心,发生了什么?”冉倾城赶到冉倾心的身边,堵住了岳岭峰东面的那一条路,两人两兽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岳岭峰牢牢围困在内,不得而出。

“岳岭峰暗中偷袭,行为可耻。”冉倾心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冉倾城,最终还是决定把司空遥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不告诉她,于是择选了岳岭峰偷袭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冉倾城。

“偷袭……老匹夫,你果然是越活越回去,暴露本性了吧?”冉倾城虽然面上带着丝丝嘲讽的笑意,但是眼底却是带着寒气,红色长袖轻甩,似乎飘过一丝丝清香,散播在洒满了血腥的空气中。

岳岭峰望着眼前的两个武功不凡的少女,得知自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同时自己的儿子又已经失去了踪迹,也无法去追寻。而那冉縻瑟,他的眼睛一眯,望着渐渐被打压下去的清玄师太,暗暗猜忌:这冉縻瑟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内伤的样子……为何反而内力渐增?清玄居然不能压制住她,反而要被她反手击退……冉縻瑟的混玉功,莫非是又上了一层?

其实岳岭峰察觉到了一点,冉縻瑟的混玉功的确是上了一层。

十七年前,年轻的冉縻瑟苦练混玉功,终是小有所成练成混玉功第一层,但是却为此而使得自己的妹妹跟随李河而生下了冉倾心和冉倾城;之后的十七年,她就算是潜心修炼,也只是升到了第二层,第三层却迟迟无法突破。没有想到,在那次与悠然子的对战之中,她居然在重伤之后诡异地突破了那一层障碍,突破到了第三层!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内伤还没完全恢复的时候就可以出关,以第三层的功力足够对抗正道高手。

眼下看着正道不能力压邪教,岳岭峰倒也顾不得司空遥的事情,想着毕竟知道了他还在人世活的好好的,就不怕没机会再去找他。现在要立刻攻破邪教才是:“各位!不要分散了,邪教妖人诡计多端,立刻集中应对。”

岳岭峰毕竟是正道领袖,德高望重,武功也的确是出神入化,清玄等人也顾不上别的,闻言就立刻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肉墙,也不管是不是以多欺少了,全部冲着冉縻瑟直奔而去……

冉縻瑟一人抵挡必定将身受重伤,不死也残。就在冉縻瑟身边的邪魍和闭月羞花一齐冲上前来抵挡,但是由于速度实在是赶不及,每个人都是面上心上都是着急万分,但是却是仅仅差了一步……

而当时已经被岳岭峰忽略了的冉倾心和冉倾城,却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中,做好了万全准备。

就在冉縻瑟准备抵挡这集中的奋力一击时,“嗖嗖嗖”的几声快速的利器飞过之声,几道闪着银光的尖利银针就这么直接朝着正道的清玄、炎华、李燕青等人刺去。那些掌门们一见暗器,全部撤回一半的力气,去抵挡那出其不意的暗器。

然而就在他们抬手的那一刻,两道小巧的身影再次迅雷一般地闪过,引起清玄等人本能的战栗,全部集体后退一步,但是却是忽略了那两道身影闪过时洒下的一片清澈之蓝,顷刻间就消散在空中,徒留一股迷香,扑盈鼻间,却被人忽略。

紧接着冉倾城的身影在他们停顿的一下间趁机插入,魅影顺风甩起,刺向清玄,清玄的拂尘一挥,几番缠上魅影,牢牢缠住。冉倾心在这一切之后也赶了上来,协同冉倾城一起击退清玄的拂尘,炎华、嵩山掌门、岳岭峰等人退开半步后再度伸手抓来,冉倾城和冉倾心双拳难敌四掌,无奈之下,冉倾城心一横,回身大喊一声:“掩鼻!”伴随着声音纤手一挥,一把剂量不小的白粉就直接撒了出去!

冉倾心、冉縻瑟、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等人都熟悉冉倾城的行为本性,在她呼喊的那一刻就直接照做了,而对方拿捏不准冉倾城的动作,全部怔愣在原地,而那一把白粉洒出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了这一点,掩住口鼻却也慢了一步,早已吸入了不少的粉末。

“咳咳……这是什么?!”清玄捂着自己的口鼻,只觉得那白粉无色无味,但是却瞬间就侵入了自己的胸肺,内力也无法逼出。

冉倾城和冉倾心虽说挡住了一点的攻击,但是剩余的那些力道还是袭上了她们的身体,造成了内伤。强行忍住涌到唇边的血腥之气,无视周边传递来的关心又担忧的眼神,她们伸手擦了擦嘴角,顺便挥手在脸上用力一抹……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冉倾心和冉倾城的脸上渐渐地发生了变化……只见两张完全相似的面容,在顷刻间变了。一身白色染血的冉倾心,眼角眉梢的朱砂渐渐褪去,慢慢消失了痕迹,只留下额间那一点鲜红;而冉倾城眉间的那颗红砂则在众人的面前渐渐淡下,最终消失不见,徒留右眼眉梢的那一颗红朱砂……

众人脑袋轰然一声,似乎是崩塌了。原来她们并非是长得完全一模一样!难怪之前每个人都怀疑怎么会有朱砂胎记这类的东西都长在同样位置的双胞胎!原来这根本是她们扰乱他人视线所做的一切掩盖。事实上是她们的确都有朱砂,但是冉倾心的朱砂在眉间,冉倾城在右眼眼角眉梢处……她们为了和对方相似度达到百分之百,一直用胭脂虚拟着那并不存在的朱砂……真是心思细腻异常。

然而其实只有冉縻瑟、四大护法和冉倾心、冉倾城自己明白,她们脸上的根本不是朱砂,而是当年小时候李河身死时墨枫剑碎片弹开割下的伤口……赤血凝结,变成了一道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痕。其实女子都是在意自己容貌的,这样的伤口,随着时间日积月累,更加不可能消除了,因此这也成为了冉倾心和冉倾城内心里一道明显的坎。但是为了两人身份的隐藏,最终她们还是互相仿照对方的伤口为自己添了朱砂,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都快以为自己就是这个模样的了,却在今天无意之下还原了自己最真实的容貌。

“原来,这才是她们最真实的样子……”宇文羿站在远处,低低呢喃,身边站着同样已经没有办法反应的尉翛。

冉倾城淡淡地笑了,望着对面的那些虚伪的正道,她笑得格外得意:“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刚才洒下的,肯定不会是白粉这么简单……”

冉倾心察觉到冉倾城的意思,她渐渐地往后挪动两步,悄声对着自己身边的泠溪宫弟子低声道:“撤,退回泠溪宫内部。”

泠溪宫弟子们也都知道自己无法力敌,知晓冉倾心的含义,也知道冉倾城在干什么,全部都丝毫不怀疑地一齐往后退去,因为鬼魔宗此次帮助泠溪宫很多,因此泠溪宫的女弟子们倒是好不吝啬地一起拉着鬼魔宗的弟子们往泠溪宫内部撤去,由冉倾心和冉縻瑟、四大护法、三大长老和邪魍善后。

岳岭峰等人一见邪教弟子想要退后,立刻冲上前想要拦截,却没想到冉倾城一人直接站出来,带着灵析、彤儿阻拦那么多人:“想要追上前么?不妨催动一下内力试试。”

岳岭峰和李燕青等人一怔,试着调动一下内力,但是却没想到那内力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根本没有办法调动!努力无果后,他们放弃了。但是冉倾城哪会让他们那么轻松,就在他们刚放弃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软下来了……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甚至是武器都拿不住,“乒零乓啷”一阵大响,武器纷纷落地。

“你这个恶毒的妖女……”清玄师太的面色变得奇差无比,看着自己的弟子们一个个都陆续倒下,只有自己还在硬撑,气得半晌说不出话。

冉倾城看着他们一个个踏入了自己的圈套,这才身心放松下来,一个踉跄,差点就摔跤了,好在冉倾城自己的反应够快,魅影用力一插刺入地面,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没办法,她日夜兼程地赶来,身体再好的人也撑不住,更何况她回来之后就顶替冉倾心和众人交手,体力更是消耗的厉害。

宇文羿优雅的笑容渐渐僵硬,目中带着一丝担忧。他举步企图走上前去,但是却没想到他刚抬起腿,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发软,动作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呃!该不会是……宇文羿苦笑,俊美的容貌透着一丝无奈。真是没想到,自己也着了那丫头的道……她还真是一锅端啊,直接把自己也算进去了。他跟那些没头脑的武林人士不一样好吗?

冉倾城的药粉散播很广,在场的没有来得及做安全防御的人全部都多多少少吸入了那药粉,情状根据吸入程度的多少而显得有些不同。岳岭峰等人首当其冲,吸入最多,软弱无力的情况最严重,而宇文羿他们站的比较远,因此就吸入比较少,情况轻一些。

“使不出力气么?你们以为吸了我的散功粉和软经散,会好受么?”冉倾城用力拔出自己的剑后退几步,彤儿一直护在冉倾城的身边,灵析在最后,掩护冉倾城,“各位好好想想吧……不如用撤退换取解药如何?”

冉倾城在前方周旋,冉倾心则带着大家退到了泠溪宫的大殿之内,一干人等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散,大家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本可以充盈整个大殿的人,此刻却只剩下了一半不到了……伤亡人数很多。

“遥儿在哪?”邪魍终于在心神恢复的时候,意识到司空遥已经不在此处,声音顿时清冷三分。

冉倾心若有所思地看了邪魍一眼,实在是思索不透邪魍对司空遥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思态度,最终嘴唇蠕动,开了口:“司空遥被岳岭峰重伤,我已派人将他送回鬼魔宗,一定会保护他周全。”

“心儿……你所说的派人,是否是那两个带着面具的少年?”冉縻瑟的声音紧接着冉倾心响起,陡然间让冉倾心无所应答,“他们是谁?”

第叁拾柒回 一见倾心(2)

(女生文学 ) “是倾心在路途中无意救下的一对双胞胎兄弟。”冉倾心垂着首,一手握着魄绫,一手紧紧捏成一个拳,无视自己手掌心内的鲜红血迹,也不管自己已经几乎变成血衣的白衫,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冉縻瑟面前,似乎是做好了准备。

“你救下的?”冉縻瑟的面容阴暗,仔细一回想,声音再度下降几分,“城儿也知道吧?否则今日就不会是她带着他们赶回来。”

“是。”冉倾心已经做好了受惩罚的准备。

冉縻瑟默然而立,虽然没说话,但是她周身的气场却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透着几分压抑和诡异,没人敢说话。站在冉縻瑟身后的四大护法表情透露出一丝小担心,而站在不远处的许伶仃面色变得有些些古怪。

“你们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藐视规矩去救那种男人!莫非你是以为我会一次次地饶过你们吗?”所谓沉默中的爆发就是此刻冉縻瑟的状态,在一片静谧几乎能听得见大家沉重呼吸的情况下,冉縻瑟突然的一声大喝吓得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抖了一抖。

冉倾心的呼吸不自觉也加重几分,但是她依旧强行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显示出一种安定的神态,表示自己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也愿意为此受罚,什么都不辩解。

“为何不说话?”冉縻瑟眯起眼睛,如冰锥一般的眸光死死盯住冉倾心。

“倾心知错,请姑姑责罚。”冉倾心淡然的神情没有显现出她的一丝慌张和害怕,反而极其安心,顿了顿,她再度开口,“就算是再来一次,倾心还是选择救他们。”

“哦?给我一个理由。”冉縻瑟倒是没有为冉倾心这句话生气,反而挑了一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

冉倾心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开口:“因为他们……是双生子。我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刹那,想起了我和倾城以前的日子,所以……我救他们。更何况我考虑过,他们可以为我们带来好处。救他们,何乐不为?”

“好处?在哪?”

“现在。”冉倾心的目光直直地和冉縻瑟阴沉的眸子对视,她的眸光清澈单纯,不带一丝杂质,而且毫无畏惧,充满这一股冉縻瑟感觉到陌生的光芒。

冉縻瑟不再说话,她回过身去,慢慢地走向大殿的那个大石座。

沉鱼和落雁侧首来望,带着担心的眼神扫过冉倾心没有变化、依旧从容的面容,轻声叹气……这样下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这两个孩子明明还那么年轻,但是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反而都是心思千回百转……宫主,你是在报复谁?这样下去就连你自己也会受到伤害的。

闭月和羞花一声不吭地跟在冉縻瑟的身后,随着她步上高台。邪魍站在原地,看着冉縻瑟的背影,一双乌黑的眸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三大长老立在邪魍的身边,表情不一,最为夸张的就是二长老牧慎致了,一张脸臭的可以,不屑地望着冉縻瑟的背影。

全场静谧,气氛低沉。

“噗……”倏地,轻轻一声闷哼,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宫主!”闭月和羞花一声惊呼,立马上前搀扶住冉縻瑟,只见冉縻瑟微微曲着身体,苍白的唇边溢出鲜艳刺眼的鲜血。

在听见闭月和羞花的惊呼声后,沉鱼和落雁二话不说就直接冲上前去一起查探情况,而邪魍也担忧的跨前一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因为冉縻瑟背对着大家,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挥了挥,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情。

“心儿,你出去看看城儿的情况。”冉縻瑟压抑住胸腔翻腾的炽热气流,逼退涌起的腥甜,勉强站直了身子。

“是。”冉倾心虽然也担心冉縻瑟的身体情况,但是命令不敢违背,她还是毫不迟疑地转身走出了泠溪宫的石门。

冉倾心来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冉倾城和灵析、彤儿站在最前方,以淡薄的力量面对着数不尽的武林正道人士。心潮一热,冉倾心立刻拔剑而上,站在冉倾城的身边,一把拉住冉倾城的手臂,搀扶着她,让她尽量靠着自己站。

“妖女!你们终于出现了……”清玄望着那两个容色倾城的绝丽女子,狠狠出声,“解药拿来。”

“清玄师太……她们毕竟是李掌门的孙女……”岳岭峰见冉縻瑟没有出现,现在站在外面的只有冉倾城和冉倾心姐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亲情战术会比较好,说不定可以因此套出自己儿子的下落,何乐不为?想到此处,岳岭峰的语气更加温和了一些,“孩子,不要一错再错,回头是岸。那冉縻瑟在利用你们!若她真的爱你们把你们当成是亲侄女,又怎么会让你们的双手沾满血腥?”

冉倾心冷笑一声,哼声道:“说的好听。你们不就是要解药么?何必拐弯抹角?只要你们退出泠溪宫,我们自然会给你们解药。”

李燕青眼神复杂地望着那两个面容酷似冉星雨的女子,轻声道:“孩子……你们……”

“不要叫我们。”冉倾城出声直接打断了李燕青的话,她之前并没有听到李燕青一番出自肺腑的话语,自然一点感触都没有,对待他就像是对待杀母仇人一般,尖酸刻薄,“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不如你好好想想去了阴间之后,怎么和你儿子叙旧。”

冉倾心的眉心一抖,眼神一晃,但是却最终没有说话,短暂的眼神波动也在顷刻间恢复平静,不带一丝情感。

“……”李燕青原本充满希冀的眼神猛然间一窒,悲伤的神情倾巢而出。

“年轻人,还是不要那么心狠手辣、自以为是的好。”

就在全场有些冰冻的时候,从头到尾没怎么表态过的炎华真人忽然开口。

他的情况其实并没有多好,和他的儿子司寇维差不多,几乎不能动弹,甚至更加严重,但是他的气度从容,看来司寇维的风华完全是传自他的父亲:“今日的场面,我们输了也就输了,答应撤退就是,但是你也要依言将解药给我们,我们两清。不过作为过来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不知道冉縻瑟跟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没有亲眼看见或者验证的事情,还是不要简单地认死理为好,是非曲直哪有那么容易就说明白。否则哪日后悔了……可就真的晚了。”

冉倾心和冉倾城的眼波轻轻一颤,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些触动,但是却没有说话表态。

“炎华真人,只怕你一人不能代表他们全部吧?若是你们拿了药但是却不撤走……那要怎么办?”冉倾心对于那些正道人士的小心眼也是心知肚明,那炎华真人不耍计谋,她信,但是别人……她没那么大的气度相信,特别是某些像清玄师太一样的人。

“可是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撤走……长途跋涉对于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并不可能做到。”岳岭峰知晓炎华真人的意思,也知道此战正道没有胜算,而邪教没有赶尽杀绝也已经是一种转机了,现在还是沿着台阶先下来吧。

冉倾心默然,岳岭峰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你们不需要担心这个。”红衣艳丽的冉倾城面色有些恢复了,与身边的姐妹对视一眼后,她轻轻道,“完全不能动只是你们的心里作用。之前灵析和彤儿洒下的粉是软经散,算算时间,你们现在走路大致是可以的。我洒下的散功粉会持续一段时间,即使你们服下解药,短时间内也不能完全恢复,我倒是不担心你们短时间内再折回来。如果有人敢半路回来,那么我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好狠毒的女娃!”正道里面有人不禁唏嘘。

“提议接不接受,完全在于你们。”冉倾城站直的身子,和冉倾心两人站在一起亭亭玉立,裙摆迎风飞扬,美丽不可方物,“不接受的话,我可以现在让我的宠物把你们一个个留在这里。”

冉倾城在赌。其实她的药粉威力没有那么巨大,至少在人抵死挣扎的时候,它的作用不明显。若是她趁此机会将武林正道的人一起赶尽杀绝的话,他们临死必定反击,到时候……只怕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好。”岳岭峰望着一个个已经丧失了斗志的正道人士,面色渐灰,答应了与冉倾城的交易。

于是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起,将解药一点点地分给每一个人。在分到宇文羿、尉翛、司寇维、雷珲、寂尘风等人的时候,二人的眼神闪躲,没有直视他们,最终,她们直接忽略了他们复杂的目光,目视着正道人士慢慢地起身,用极其缓慢地速度慢慢地后退,退出她们的视野,终于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泠溪宫和鬼魔宗的危机,似乎就是这样解除了。

武林中的一场正邪之战终是在这样戏剧性的结果之下落下了帷幕。虽然正邪两败俱伤,大战血流成河,但是因为这一场战争,一个深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渐渐地浮出了水面,江湖上知道了这样的两个奇女子,一个红衣,一个白衣,一样的容颜,不一样的心性。

人们说,见过她们的人,如果还活着,就该知道,什么是一顾倾城……什么是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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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捌回 情心益明(1)

冉縻瑟在那日之后重新闭关。虽然在与悠然子的战斗中获得契机突破了混玉功第三层,然而未及巩固就被强行拉出与强者对决,对于冉縻瑟的身体伤害是极大的。冉倾心和冉倾城带回正道撤退的消息之后,她的身体似乎再也强撑不住了,立刻就下令需要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一旦有什么事情就等她出关之后再说。

于是,泠溪宫在经过了一场血的洗礼之后,再度陷入了沉寂。

冉縻瑟闭关,泠溪宫的恢复在四大护法和冉倾城、冉倾心这两个副宫主的带领下渐渐地展开,伤亡的弟子都得到了很好的抚恤,大家也都慢慢从那死亡的恐惧之中恢复清明。

两日之后,在一片清肃的寂静中,沈梦庄和沈梦桓回来了。

沈梦庄和沈梦桓连日奔波,显现出了一丝疲惫。冉倾城看着眼下冉縻瑟在闭关,贺西和元立承又在管理凤凰宗,协助管理江南船坞,都不在这里,于是冉倾城就暂时安排沈梦庄和沈梦桓在贺西的房间休息下来。

安顿好两人,冉倾心和冉倾城慢慢地走到了泠溪宫风景最为优美的清泉瀑布边,站在那她们曾经袖舞清箫过的八角亭中,难得安静谈心。

“难怪没看到司空遥那家伙,原来是先行回鬼魔宗了……嘁,下次遇见他一定要好好地取笑他一番,居然逃得那么快。”冉倾城率先一屁股坐在那亭中的石椅之上,毫无形象地甩动衣袖,大肆叹息。

冉倾心挨着冉倾城坐下,白衣缠绕红衣,看起来居然异常融洽。

冉倾心望着冉倾城细致的眉眼,以及她右眼眼角眉梢的那点红朱砂,脑海里思绪翻滚。她嘱咐了沈梦庄他们,不要把司空遥受重伤的事情告诉冉倾城,目前的局势十分的不稳定,对与冉倾城来说,她知道的越少越好。如果司空遥还有什么事情要和冉倾城说的话,那就干脆等他完全康复了之后再说吧。

沈梦庄和沈梦桓护送司空遥回去的路上果然还是遇到了突袭,好在沈梦庄和沈梦桓都拼尽了全力保了司空遥的周全,将他安全送达了鬼魔宗。据沈梦庄的语气来说,到达鬼魔宗的时候,司空遥是还有一口气的,但是至于是不是能够撑下来……不清楚,完全看造化。目前就鬼魔宗那里没有动向来说,司空遥的情况大概是稳定下来了吧。

“你真的觉得他会逃走?”冉倾心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心灵相通的红衣少女,决定帮助她一把,毕竟就冉倾心本人而言,只看司空遥顺眼一些,因此决心尽量帮助司空遥和冉倾城凑成一对。

冉倾城惊奇地抬起眼,乌黑的眸子闪动,认真地沉吟一番,她说道:“我自然知道他不太可能会临阵脱逃……不过他怎么走都不说一声啊?不怪我这么认为。”

“遥可以算是与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们三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甚至可以说三个人之间都心若明镜。”冉倾心淡淡道,“谁都可以误会遥或者我们,但是我们之间……不可以。”

冉倾城狐疑的目光落在冉倾心眉间的朱砂之上,撇了撇嘴:“你怎么了?”

“倾城,告诉我,你对遥到底是什么看法?”冉倾心不想再和冉倾城打太极了,直截了当提出问题,这才是她一贯的作风。

“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啊?难不成是我们太久不见了,谁改变了你的想法?”冉倾城就差抬手检查冉倾心有没有生病了,但是望着冉倾心那严肃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有点被她吓到的冉倾城最终还是绞尽脑汁不情不愿地开了口,“嗯……司空遥啊,他人嘛,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毒舌。如果他不毒舌,或许我还会更喜欢他一点。”

“这么说,你喜欢他?”冉倾心抓住了核心字眼,准备来个刨根问底。

“哎,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的喜欢只是说不排斥他。你也说了,我们一起从小长大,就是兄弟姐妹般的存在。”冉倾城微微嘟起嘴唇,粉嫩的唇瓣美如樱花,“人的感情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再说了,司空遥那个样子,他会喜欢我么?永远把我当成是一个玩具一样的呼来喝去,玩玩骂骂……我要是真的喜欢他那是瞎了眼么?”

冉倾心哽住,说不出话来了。说的也是……貌似司空遥一直都是以欺负冉倾城为乐的。一直是心思细腻鬼怪精灵的冉倾城永远是司空遥的手下败将……讲不过他,打不过他,真是压抑她够久。

“怎么突然讲这个了?我的情感没什么问题。”冉倾城笑意盈盈地揭过司空遥这一话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回想起了一切事情的开端,她第一次遇见寂尘风……打住打住,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倾心如此关心自己的问题,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要在倾心这里打一个突破口呢?“倒是你……我记得那个谁,叫司寇维来着的,还有雷珲……貌似那个时候看着你的眼神不一样。”

冉倾心斜睨冉倾城一眼,语气有种微微的鄙夷:“是么?为什么我没觉得你?我倒觉得那宇文羿还有尉翛对你似乎也不太一样呢。”

“真的吗?难道是我看错了?那不是对着你的?”冉倾城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乱点一气,颠倒黑白。

“不用遮遮掩掩的,倾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的情感不受控制,爱上了一个与我们相对的人……那么,你要怎么办?”冉倾心自动忽略冉倾城的睁眼瞎话,神情忽然之间变得有些严肃认真,双眸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冉倾城。

冉倾城一震,脑海里第一个晃过的居然是寂尘风……为什么倾心会突然这么问。

“回答我。”冉倾心急于求一个答案,在她的心里面……为什么会产生了一丝可怕的、以前都不敢想的念头?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人驻扎在自己的心底?

“或许……看他愿不愿意舍弃一切选择我。”冉倾城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冉倾心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乌瞳明亮闪烁。

冉倾心似乎可以清晰地感应到冉倾城的心境,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如果他愿意选择我,抛开世俗……那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跟随他,到天涯海角。”

冉倾城的眸子颤抖了一下,冉倾心的目光也微微晃动,她们二人对视,凝聚在彼此眼中的,是一模一样的神采:“就像母亲那样……即使是所托非人了,也要誓死追随下去,是吗?那我们又为什么一定要将一切都推到李河和李燕青的身上?即使他们很坏,但是……那是母亲自愿的。”

就在这一刻,她们似乎可以感应到十几年前,她们的母亲——冉星雨是抱着怎样的一个心态心甘情愿地追随李河到处流浪,甚至是为他丢了性命。

姑姑是不是……就害怕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在她们的身上?所以从小才灌输给她们男人都不是好货色的讯息,要她们不要轻易相信男人,不要轻易把自己输掉!但是,怎么办呢……姑姑,她们好像……已经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心绪了呢。

冉倾心和冉倾城各怀心思,不再说话,相顾无言,她们望着那轰然而下的瀑布,溅起三尺水花,那碧波荡漾滚滚而淌的泉水啊……就像是她们此刻无法安宁的心思,一直在激起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而让冉倾城更加无法招架的事情是……当天夜里,司空遥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口。

原本浅睡的她刚刚才躺下,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屋外有一股很明显的气息,不稳定,变化无常,不似任何一个她熟悉的人。出于警觉性,她悄然翻身而起,抬手在黑暗中准确的摸索到了枕边的魅影,蹑手蹑脚行到了房间的门口,隐隐看到了屋外一个高大的黑色轮廓。

沉声,静气。

她猛然之间一脚踹开房门,魅影直接飞身而上,直刺那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一动不动,似乎是等着她来刺一般。

一双熟悉的眼闪过眼前,那样宁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的杀气。冉倾城一愣,本能地收回自己的武器,被自己的劲道击退了三步,这才稳住了身子,顿了顿,冉倾城差点就跳了起来,直接破口大骂:“司空遥你找死啊?站在我屋外一声不吭,老娘要是不小心一剑刺死你怎么办!”

同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冉倾心出门一看,却发现冉倾城和司空遥站在一起,迈出的步子还是迟疑了一下,最终退了回去。

他们两个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这两个当事人解决吧。

第叁拾捌回 情心益明(2)

(女生文学 ) 司空遥站在屋外,一动未动。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闪烁如星辰,苍白的面容却丝毫不能掩盖他俊美的面庞,无色的嘴唇微微上扬,他说:“看来你的身子一点事都没有,还能这样跟青蛙似的活蹦乱跳。”

“你!”冉倾城的魅影颤抖了一下,“你是存心来这里找茬的是吗?”

“是,又如何?”司空遥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接下冉倾城的话,看着月色下她被气得有些粉红的面颊,心满意足地流露出一股浅浅柔情。

冉倾城刚想要在说什么,抬起脸来却精确地捕捉到了司空遥眼底的那一股柔色,顿时心里一惊,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白天倾心对自己说的话……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而司空遥此时的神色……不对不对,她被弄晕了。如果司空遥的心思真的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

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冉倾城感受到了司空遥的心意,顿时心乱如麻,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司空遥平缓的眼波垂落在冉倾城的身上,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慌张,司空遥的唇角再度扬起:“做了亏心事了么?为何这副表情……”

“司空遥,你大半夜地出现在这里是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如果姑姑此刻不在闭关,那你擅自闯入极可能因此被就地诛杀!”冉倾城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纷乱,极快地打断了司空遥的话,抬眸静静地望着司空遥,眸光闪烁,“所以,你现在还是快走吧。”

司空遥微扬的唇角僵硬了一下,目光轻轻一抖,衬得脸色更白:“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个。”

“不管你想要听的是什么,我都不可能说出你想要听的东西。眼下大战刚刚落下帷幕,你也应该不可能闲得有时间到处跑吧。”冉倾城侧过身子,只留下一个完美的侧脸,和淡漠的话语,“司空遥,不管以前我们是怎么样,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随着时间的增长,我们也不可以像以前一样。你懂吗?”

“我不懂。我们还是我们,没有变。”司空遥定定地站在原地,步前进不后退,略微炙热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冉倾城的身上,让她无处可逃。

“我们没有变?我们所经历的事情就已经使我们的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包括我们的心境!你敢说你现在和你小的时候还一样吗?司空遥,不要自己骗自己了,生命中闯进那么多人就是为了人的一生,因此,他们也早就改变我们了!”冉倾城边说,边回忆起那一张张闪烁的面孔……这不是在刻意的要司空遥对她放弃,而是……她似乎真的因为那些误闯入生命的人而变化了……特别是……打住,她不该再往下想。

司空遥的面色变得更加的苍白,有些干裂的嘴唇轻轻颤抖,却被刻意在躲避的冉倾城忽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站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没办法再如从前一般?”

“从你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就不能了。”冉倾城眼神复杂地看了司空遥一眼,叹了一口气,她缓缓回身迈步进屋,“夜深了,寒露重,你回去吧。”

司空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冉倾城瞪着他看了好半天,见他不动,最终心一狠,还是关上了房门,空留司空遥一人静立屋外。

司空遥望着眼前的女子掩上了门,彻底地隔绝了他们两人的世界。讥讽一笑,他动作有些僵硬地回过身,高大却略显消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黑衣飘飘,融入了月夜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吱呀……”司空遥走后,冉倾心的房门被打开。一身白衣的冉倾心迈步走出,凝视着司空遥远去的方向,停顿了一会儿,缓缓转过身望向冉倾城的房间方向……低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旋身……

忽然一道匆匆离开的背影在冉倾心眼前一晃而过,她定睛一瞧,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是从那背影看上去……伶仃师姐?

司空遥昙花一现后,就再也没出现。而冉縻瑟也一直处于闭关状态,没有任何出关的迹象。而武林风波似乎平息,但是朝廷的那位,却还是没有能够按耐住,在骁骑营出动之后,万寿帝钟离浮再次派遣了锦衣卫,辅佐骁骑营来镇压武林的事情。

骁骑营出动本就已经是一件大事了,如今再加上锦衣卫,似乎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吧……每个人都怀着小心思,如斯想到。

锦衣卫第一分队,由锦衣卫的指挥使——朝廷最拔尖的青年才俊宋定信带领,同骁骑营统领刘仲初一起前往了冉縻瑟的泠溪宫,其余分队在各自的组织下根据一队锦衣卫一队骁骑营的形式,前往武林的各个地区。

泠溪宫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沉寂的地区配合令人瑟瑟发抖的寒风,使人不寒而栗。

一队身着黑色锦衣卫服装的男子与一队身着浅灰色骁骑营衣衫的男子在微凉的风中整齐划一行进,渐渐靠近那个有些灰暗的地带,来到了那刚刚经历大战有些残破的地方。

二十人的队伍才刚刚停顿下来,泠溪宫的巨大石门就訇然中开,从内走出一个女弟子,一身明黄色的长衫,鲜艳夺目,人模样也俏丽,正是许伶仃。

“来者何人?来我泠溪宫有何要事?”许伶仃一人站在门口,面对着二十个大男人,但是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给任何人,沉着应对,大声喝问。

“姑娘,我乃朝廷骁骑营统领刘仲初,另一位是锦衣卫指挥使宋定信。”英气逼人的刘仲初跨前一步,特意指了一指站在自己身侧面无表情的另一个英朗的年轻男子,大声回答道,“此次前来并非找茬,只是来找泠溪宫宫主见上一面有事相谈。”

许伶仃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这群年龄不一的男子,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他们的话。要知道冉縻瑟平日里一定是不太愿意和男子打交道,但是朝廷里的人来此必然不会是小事,要是错过了的话……不,现在宫主正在闭关,还是不要轻易打扰比较好。

想到这里,许伶仃心里有了一丝打量,她望着面前的这群人,淡淡回绝道:“各位还是请回吧,宫主正在闭关修炼,谁都不见。”

“等一等。”见许伶仃要转身走人,面色淡淡的宋定信忽然出声,“姑娘还是通报一声吧,虽然宫主在闭关,但是你还未通报如何知道她不愿意见我们?”

许伶仃眼神一沉,思索一番:“我为何要听你的?”

“就凭我们来找泠溪宫宫主绝对不是闲事。”宋定信眉眼平静,定定望着许伶仃,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许伶仃被他的一句话噎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二十几个人,每一个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干队员,不是粗枝烂叶,或许……他们是有什么事情要找宫主吧?算了,这件事情不是她可以随意定夺的,还是去禀告一下吧。

“好吧,那就请你们在此等候。”许伶仃最终还是让了步,匆匆地回身去通报了。

走在幽暗的长廊内,闭月从长廊的一头慢慢走来,正好撞见行色匆匆的许伶仃,不禁狐疑道:“怎么了?”

“闭月护法。”许伶仃撞见闭月,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不紧不慢地道,“朝廷里来了一群人,据说是骁骑营和锦衣卫的人,指明要见宫主相谈。”

闭月微微蹙眉,眼神显得有些不愉快:“让他们回去吧,宫主在闭关,不会见他们的。”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们的样子似乎很自信,说一定要见宫主,找宫主必不是闲事。”许伶仃瞅见闭月不耐烦的样子,心里暗暗打起小鼓,不敢多言,一字不差地通报给闭月。

闭月噤了声,看她的模样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仔细地想了想,她的眉一凛,对许伶仃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和宫主说的。”

“是,那伶仃先行告退。”许伶仃就像是丢掉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飞快转身离去。

闭月没有在原地停留,一身月牙白衣微微扬起,飘散在她的身后,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她脚程飞快,没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静冰室。

静冰室,冉星雨沉睡的坟墓,是冉縻瑟最爱呆的地方。因此她闭关的地方也是选在这里,因为在这里只有她和她最爱的妹妹,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她们。

冉縻瑟静静地坐在冉星雨冰棺的一侧,安然闭目打坐。

当初从烟雨谷拿回来的神奇冰晶此刻已经成为了冉星雨沉睡的最佳场所。最为纯净的冰晶,只能匹配这世界上最纯净的灵魂。冉星雨一身冰蓝色的长裙,宁静安卧在冰晶之中,双手轻轻叠放于腹间,安详淡雅,就像是陷入沉睡的仙女,让人不忍吵醒她,只敢躲在一旁悄悄垂怜。年轻貌美的容貌与冉倾城、冉倾心相差无几,岁月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停留在她永远的十九岁。

安静的静冰室,保持这它的沉寂,直到一声“轰隆”开门声打破沉寂。

冉縻瑟的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却没有睁开眼睛。她知道在这个时候,除了四大护法或者冉倾心和冉倾城,是没有人敢随便打扰她的,而就算是那六个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是不会轻易地来这里的。

等待了一刻,她听到了一阵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徐徐地朝着自己走来,到身侧,停住。

“宫主。”闭月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怕打扰了那依旧沉睡、没有灵魂的躯壳,“朝廷里来人了,说是一定要见到宫主,有要事相谈。”紧接着,闭月把许伶仃的话大致重复了一下,告诉了冉縻瑟。

心口默念的口诀停顿,冉縻瑟缓慢地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沉寂无波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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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玖回 探情索情(1)

(女生文学 ) “朝廷?”冉縻瑟有些发紫的嘴唇微微蠕动,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从喉间发出。

她的眼睛微微转动,似乎是在思考朝廷的人来是为了什么,半晌不说话,与闭月两人一同沉寂,只剩下周身淡淡的寒气萦绕。

“宫主,属下猜测……”闭月兀自思考半天,最终还是支吾开口。

“你不用猜,我想也是那样……否则那骁骑营锦衣卫岂会一同出现?那些小辈又怎么会指名道姓要见我,还如此自信?”冉縻瑟的姿势没有动一下,就连表情也没有改变一丝一毫,“你认为我要出去相见吗?”

闭月闻言立即垂首,快速道:“属下不敢断言。”

冉縻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睫毛垂下,轻遮美目,低声道:“我不出去了。你去告诉他们吧,我在闭关期间,谁也不见。”

“是。”闭月心底轻叹一口气,想也知道大概是这样一个结果,她没有在多话,直接领命出去了。

又只剩下冉縻瑟一人了,她相伴冉星雨,但是冉星雨却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噗……”轻轻一声喘息,一丝鲜红顺着冉縻瑟的裙摆滴落……

“我是不应该出去的,对吧,星雨……”唇边还挂着妖艳之红的冉縻瑟一人独自的呢喃淡淡地回荡在那充满氤氲寒气的冰雪世界,轻轻回荡,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闭月自静冰室出来之后直接就朝着大门口走去,没有再去找许伶仃。

泠溪宫外,一干二十人依旧在安静等候,没有一丝不耐。

泠溪宫石门再次轰然而开,此次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着月牙白长衫的女子,样子看上去并不很年轻,已经有了一丝岁月痕迹,大约是三十多岁,面容沉着,五官端正清秀,正是四大护法闭月。

闭月的眸子在那些等候在外的男子身上一一扫过,但是却在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的时候,不禁顿了顿,眼眸闪烁,瞳孔一缩。

她静静立于原地,与为首的刘仲初和宋定信相视一眼,朗声道:“各位还是请回吧,宫主说了,她现在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谁来也不见。”

宋定信和刘仲初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显现出了一丝不悦,但是不悦归不悦,他们还没有办法直接冲进去找冉縻瑟讲个清楚,只能象征性的抱拳行个礼,随即怏怏得带人离开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闭月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张脸,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一切都被宫主料中了,所以才不愿意出来的吧……也是,出来相见了又怎么样?走到这一步什么都来不及了吧……

刘仲初和宋定信带领自己的人马行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来,当再也看不见泠溪宫的轮廓的时候,他们忽然间一齐转身来到一个锦衣卫打扮的男子身前,干净利落一屈膝,直接就跪了下来:“臣等辜负皇上期望,未能完成任务。”

那锦衣卫打扮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浸满岁月但是却依旧意气风发的面庞——正是万寿帝钟离浮。

皇帝乔装打扮,竟然暗中出访泠溪宫!

这一消息如果被传播到了武林,绝对会掀起一股狂潮……至于大家在议论的是什么就不清楚了。只不过还好钟离浮自己有分寸,所以出行也是乔装打扮,想来是不会有人可以认出他来的。

但是由于担心皇帝的安危,因此平越王钟离沉也乔装跟随而来,一同打扮成锦衣卫出行,此刻正站在钟离浮的身边。

“你们都起来吧,不怪你们……她若是不想见我,十个你们都没办法逼她就范。罢了。”钟离浮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虚扶了一把宋定信和刘仲初,随后望向自己身边一声不响的钟离沉,“那么久了,还是一个样子。”

钟离沉淡淡地看了钟离浮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动,然而没有出声。

“在闭关期间不能被打扰……只怕是伤得很严重了。”钟离浮有些灰蒙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她也太乱来了,分明只是一个女人,但是却想要撑起一片天……”

“这次的正道进攻的确是凶猛,看泠溪宫大门大残破的程度就知道了。”钟离沉幽幽地感叹,“此次若不是那两个女孩,泠溪宫难逃一劫吧。”

钟离浮垂首,沉吟:“我想找个时间见一见那两个孩子。”

钟离沉侧首,望向自己的皇兄。

“你最近还是好好地派人照拂一下泠溪宫吧,至少让她恢复得没有担忧。”钟离浮尽管担忧但是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做,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帮助她,保她周全。

钟离沉颔首,满脸的坚毅:“嗯,我会的。”

森林中寒风萧瑟,猛烈的阵阵袭来,但是站在那里的一群男子,却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思绪完全融入那微寒的空气中。

次日,清晨阳光初次照射大地,带来崭新一日的清新空气,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房门同时被推开,两个明艳的少女一同走出站在阳光下,任由温暖冬阳对自身的洗礼。

“倾城,有没有时间……谈一谈?”冉倾心侧首望向冉倾心,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温暖一望。

冉倾城回望,相同的眉眼充斥着不一样的气质:“为什么不?”

两个少女站到院子内的阳光下,暖暖的冬阳轻轻覆盖在优柔的身躯之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看上去温和绝美,就像是一种不真实的奇异绚丽。

“怎么,又要跟我说什么?莫非……是司空遥的事情?”冉倾城与冉倾心并肩,见冉倾心一直没有开口,她也就不再继续等下去了,先发制人。

“你那夜还是看见我了吧?我听见声音出来,没想到居然看见遥站在你的房间门口……还真是吓了我一跳。难为他居然会这么主动……你们谈的怎么样?是不是有进展?”冉倾心不是八卦,只是对于冉倾城的事情,她真的很上心,毕竟是自己相依为命的亲姐妹,若是她有一个好的归宿,她这一辈子的心事就放下了一半了。

冉倾城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绝美明艳的容貌却显现出一丝阴沉的无奈:“你不用再撮合我和他了,不可能的。”

“怎么?你们谈得不愉快?”冉倾心秀气的眉头在听到冉倾城的低语之后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你拒绝了他吗?为什么?”

“倾心,我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你不要再搀和了。”冉倾城显得有些小小的气恼,“司空遥和我们虽然在同一战线,但是那又怎么样?就像是我们和正道的寂尘风他们一样,不可能硬生生凑在一起的。”

冉倾心望着冉倾城的眼神渐渐的有些冷却下来,低声问道:“遥做的那些你真的看不到?”

“倾心,不要逼迫我。我看到了,我也都知道,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一定要接受他。一个人对你无条件的好,但是你若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怎么接受他?是要折磨两个人吗?”冉倾城叹气,“要是我逼着你和他在一起,你是不是会很恼火?”

冉倾心一抿唇,没有说话,看那样子似乎是对于冉倾城没有接受自己的好意而感到有些气闷。

“倾心……不要钻小空子。”冉倾城和冉倾心是孪生姐妹,冉倾心生气了冉倾城怎么会看不出来,想要安抚自己的姐妹,她悄然上前,轻轻搂住冉倾心的肩膀,撒娇般的靠上,“你看,你也会生气的吧?司空遥真的不适合我……而且你没想过吗?司空遥可能只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才会那么分不清楚……你又怎么确定他一定是对我有好感而不是你?”

“你说的那么像一回事,倒好像你自己很清楚似的……那你告诉我,那么长的时间里,那么多的人里,你对谁的感觉是有点不一样的么?”冉倾心有些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也不拉开冉倾城的手臂,闻着她与她身上混合的香味,侧首轻声问道。

冉倾城就是缺心眼,见冉倾心似乎有些动摇了,脑子立刻转的就找不着方向了,就想着趁热打铁,话不假思索就蹦出来了:“有点不一样啊?我觉得寂尘风挺有意思,还有就是宇文羿很气人……”

“寂尘风?”冉倾心抓住了敏感的一个名字,心里微微产生了一丝异样,猛然转身望向冉倾城,动作幅度大得有些惊吓到冉倾城。

“怎么了……”冉倾城诧异于冉倾心有些不太正常的反应,刚想问,声音却到一半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毕竟是姐妹,内心的变化多少感应得到,就算迟钝如冉倾城,但是她毕竟还是有情感的人,多少能体会得到,或许是察觉到了她们之间稍稍诡异的情感波动,冉倾城的手慢慢地从冉倾心的肩膀上松开。

“你对寂尘风……什么时候?”冉倾心的目光有些闪烁,带着迟疑,还是问出了口。

“我,我就是感觉寂尘风这个人和别人不太一样,有些好玩罢了。”冉倾城察觉到了冉倾心眼底的异样,自然不可能说出什么实话来,笑嘻嘻的神态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没心没肺的打哈哈,“没有什么特别的!”

冉倾心若有所思地望着冉倾城,冉倾城只觉得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许陌生。半晌,冉倾心垂首:“是吗?他是岳岭峰的义子,又是天地七英……倾城,不要犯傻。”

冉倾城旋身转向冉倾心,面对冉倾心的心态也变得不同了:“倾心……你是在劝服我?还是,一道劝服你自己?”

“……”冉倾心背对着冉倾城,抿了抿唇,睫毛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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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拾玖回 探情索情(2)

(女生文学 ) 是啊,她到底在说什么?自己是在劝倾城吗?真的是不想让她在这个坑里陷下去,还是……为了自己做打算?没有想到倾城真的对寂尘风有一丝异样的情感,真的是有些让她惊诧。自己又是什么态度呢……真是搞不懂自己,也搞不懂倾城了。

气氛渐渐的变得沉寂尴尬了……冉倾城不说话,冉倾心也不开口了。寂静之中,一切似乎都在悄然改变。

“我,我还是有点累……我回房再睡会儿。”冉倾城不想再压抑自己,和冉倾心此刻的谈话也无法再继续了那还是先离开再说吧,想到这里,冉倾城立刻忙不迟迭地丢下一句话,也不等冉倾心回答,直接转身就飞也似的离开了,只剩下红衣裙摆轻轻拂过,在冉倾心眼里留下刺眼的绚丽。

冉倾心没有出声,只是一人站在原地,淡淡抬眼看着冉倾心离开的身影,她的眉心微微颤抖,红砂灼灼。倾城,你比我先认识寂尘风是没错,但……若是我真的对他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要怎么办……我刚才的确是想说服你放弃他,呵,我又何尝不是在说服我自己?

这两姐妹之间的情感谜题揭开却也没解开,或许现在的她们已经深陷了一个不可自拔的情感纠缠当中,至于如何脱身,那就要看她们如何对待处理了。

京城。

熙熙攘攘的京城繁华依旧,来往的达官贵人多,沿街叫卖的小贩更加是数不胜数,平民布衣来往期间,看看小饰品,买卖小菜,讨价还价,日子的安稳平静倒也是其乐融融,乐在其中,看来这瀛朝的天下也算是安定。

来往巡查的衙役也悠闲得东逛西凑,日子过得实在快乐。

“总算是出来了!快闷死我了!”嘈杂的人群中,一道清丽的女声脱颖而出,声音里夹带着许多气愤、庆幸和解脱,到后来渐渐变得格外愉悦,“本郡……本少爷今天就要好好地玩他一番!不玩个天昏地暗不回家!”

是圣安郡主钟美宜。此刻她正是一副男装打扮,趁着平越王不在府内的期间,又擅自地逃了出来,还捎带上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凝儿,也被打扮成小厮的模样。

“郡主!郡主,这样出来不好吧?王爷不知道呢!”凝儿扶了扶自己脑袋上的小厮布帽,亦步亦趋小媳妇似的跟在钟美宜身后,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无奈,“还是快些回去吧……”

“哎呀!不要扫我的兴!还有,忘记了吗?叫我少爷!我现在是男的!”钟美宜横了一眼过去,骄横的气息一点没有改,“想我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老是唧唧歪歪干什么呀?走走走,陪我好好地去喝一杯!”

“哎,郡……少爷!别……”凝儿完全没办法拗过钟美宜,被她拽着直跑。

钟美宜拖着凝儿直奔京城最好的酒楼——天香楼,说是冲着那里的招牌去的,那招牌菜天香熊掌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吃得起的。原本钟美宜虽说一直生活在京城,但是极少被单独允许出门,所以天香楼也没去过,这不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是要好好地狂吃一顿。

“少爷,少爷……咱们貌似出来的急,盘缠不够啊,这天香楼只怕是吃不起。”相对于刚刚获得自由的钟美宜相比,凝儿显然要更加理智清楚,她想到自己的怀里貌似没有多少银子,而钟美宜的身上更加不可能带什么银子,值钱的首饰什么的都在换衣服的时候拿下来了,要是到时候大吃大喝了一顿但是没钱付账,那可就惨了。

“哎呀,怕什么啊……大不了到时候让他们派人跟我回去拿呗!”钟美宜拽着凝儿,回过头去跟她说话,到了天香楼的门口,没看到前方走来的一群醉汉,一个没留神直接撞了个满怀,差点把她撞出去,“唉哟,谁啊?长没长眼啊?疼死了!”

那被她也撞了一下的醉汉被她撞得有些醒酒了,看着眼前这个身板纤瘦,模样娇小玲珑的身影,再看那白皙的脸庞和肌肤,和那轻细的声音,立刻就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嚣张的人是个少女,原本被撞的怒气即刻就被心里的小九九替代。

凝儿望着眼前的这个醉汉,看着他有些怪异的眼神,心里暗叫不好,扯扯钟美宜就想走……

“等等,撞了人就想走么?”那个为首的醉汉一把扯住钟美宜的胳膊不放,笑容流里流气的,眼神里带着赤裸的猥琐调戏。

“你干嘛啊?放手!快点放开我!”钟美宜的手臂被抓的生疼,细皮嫩肉的娇贵身子受不了那醉汉不知轻重的手,她一边大喊着一边想要甩开他的手。

“哎,现在的姑娘怎么都喜欢扮成少年啊?好玩吗?不如让我去陪你玩玩好了!”那醉汉脚步有些不稳,他揪住钟美宜的手,让她无法挣脱也没有办法掏出自己的小匕首去捅那该死的醉汉,只得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听他说着污气的话,“既然你撞了我,那么你陪我喝几杯就算抵消了怎么样?你不吃亏……”

凝儿想要冲上前去解救自家郡主,但是却被那醉汉一伙的其他人给挡住了去路,也大有深陷其中的危险。

“滚你的!你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找人烧了你家!”钟美宜一边扭动着手臂,一边气得破口大骂。

“姑娘家火气不要那么大……来吧,跟我走。”那醉汉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然后不由分说就拽着钟美宜想要走。

“啊!你放手!”

钟美宜简直快崩溃了,早知道会出门惹出这样的事情,那她宁愿浩浩荡荡出来,来一大帮的护卫跟着自己!一定可以把这个贱男人的手给砍下来剁成碎片!

“放开她。”

清雅如风的声音透过憧憧人影传来,就像是燥热的火苗中冒出的一滴甘露,瞬间就抚平了钟美宜急躁有愤怒的心绪。

来人一身淡雅的灰白色长袍,墨黑的乌发被一只银冠高高束起,额前留下几缕碎发,迎风飘扬显得格外的潇洒荡漾。丹凤眼斜斜上扬,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庞映衬着暖暖冬阳,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就像是从云端降下的仙子。

“是情庄少主啊……粤城的尉家当家少主呢!”

“是啊是啊,就是他这个容貌,见过一次的人都忘不了啊!尉翛嘛……他和那个宇文家的宇文羿关系很好来着的嘛!他怎么来京城了?”

“你有所不知啊,这天香楼背后的势力……似乎是他和宇文家的那个少当家哟。”

“真的吗?都到京城来了啊……那皇上不管嘛?”

“皇上怎么管啊?他们的样子也算是安定,再说了也就是开一家酒楼罢了,没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皇上都是没办法管的!当初那得罪尉家的大官不就是前车之鉴吗?尉家和宇文家联手办的地方……就算是天子怎么着也要给三分薄面啊……”

周围围观者都在尉翛出现的那一刻忍不住窸窸窣窣地小声讨论起来,正好让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几个当事人也明白了来这是谁。

“好,好好看……”钟美宜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漫步而来的尉翛,一句话不自觉就溜出了嘴。

“呵。”耳力不错的尉翛自然听到了钟美宜不自觉发出的赞叹,低低一声醇厚的笑声就这样逸出喉间,瞬间又将钟美宜秒杀一回。

那醉汉显然是因为尉翛的出现,酒立马全部醒了。他就算再怎么也知道尉翛绝对不是自己这个程度可以惹怒的人……所以眼下还是乖乖地看看这位大哥到底想要干什么吧!天哪,自己怎么在他的地盘撒酒疯……

尉翛终于悠悠然踱步到了那醉汉和钟美宜的面前,定睛瞧了瞧那醉汉还不自知地抓着钟美宜的胳膊,勾起唇角,他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拍,击打在那醉汉的手上:“快点放开吧,郡主金枝玉叶,抓坏了你可赔不起。”

郡……郡主?那个醉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个模样娇俏的小姑娘,一个机灵,像是触电了似的立刻吓得撒了手,差点就躲到了自己背后的一串兄弟身后。姑奶奶耶,自己怎么会遇到这个听说极其刁蛮任性的郡主啊?还还还抓着人家企图不轨……直接来杀了他吧。

钟美宜在那儿听得神奇,直接就忘记了那个抓住她的醉汉,好奇地凑到尉翛的身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郡主?”

“郡主自然是郡主了。郡主不认识我,但是我可是见过郡主的……”尉翛没有把话说清楚,也不是很想解释。目前对于他来说,就是要赶快把这两个在门口碍事的人一起赶走,省得挡着自己做生意,“郡主是否想要到天香楼解决午膳?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不如今日就由尉某来请客如何?”

钟美宜一听可以白吃天香楼的饭菜,还有美男作陪,立刻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身后的凝儿捂脸,郡主可真是丢脸死了。

“那就有请吧。”尉翛风流倜傥一笑,瞬间又把钟美宜击倒,她就像是毫无意识一般,直接就跟随着尉翛往天香楼里走,大有他就算把自己卖掉她也可以帮着数钱的架势。凝儿没有多想,直接就跟着进去了。

而那几个醉汉,见尉翛直接把他们无视,立刻吓得屁滚尿流直接奔逃而走,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冬日的微风徐徐扬起,吹散而来的空气中,似乎夹带着不同寻常……蜜糖般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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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回 知恩相遇(1)

(女生文学 ) 就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还有一个地方却极为不平静,那就是事件的发生地点——泠溪宫。

“你说什么?姑姑伤得有那么严重?”冉倾心站在闭月的面前,望着闭月严肃的面孔以及站在一旁脸色冰冻地如死人一般的羞花,突然间感觉到了事情有点棘手。

“应该是。”闭月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羞花,微微斟酌了一下,最终组织好语言开口:“羞花这几日都在静冰室外陪伴,据说可以闻到很浓的血腥味……宫主曾经有几次唤她进去,她说她可以感受到宫主的内力很不稳定,脸色也苍白,看起来很不好……”

“那要怎么办?”冉倾心眉心早就紧蹙成一个大疙瘩了,模样也很为着急。

毕竟冉縻瑟是泠溪宫举足轻重的人,现在那正道集结攻击的余波未平,大家的心里其实还是浮动很大的,要是这个时候传出冉縻瑟重伤的消息的话,只怕泠溪宫内部人心惶惶不说,那些正道的小人只怕也会寻找机会攻打过来……

“办法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闭月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她看了一眼羞花,虽然在羞花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赞同,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告诉冉倾心,“在距离这里有几十公里的西方地域有一个修为极高的奇女子,名为西域慈母。她曾是我泠溪宫的一份子,当时她看透泠溪宫的波涛汹涌,自认无法再继续留在泠溪宫,于是毅然出走,这才由宫主即位成为新一代宫主……要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帮助宫主的话,也只有她了。”

西域慈母……为何根本没听说过这个人?不过说到底她也是泠溪宫曾经的一份子,而且还是原本的宫主人选,应该不会对此撒手不管吧。

“那我即刻启程去找她。”就在冉倾心想要开口的时候,冉倾城的声音忽然从她的背后传来,冉倾心诧异旋身,只见冉倾城一身红衣款款而来,身后跟着神色一样凝重的沉鱼和落雁。

冉倾心和冉倾城这是自那次察觉到对方心意之后的第一次见面,虽然是为了冉縻瑟的事情,但是相见还是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内,两姐妹互望一眼,立刻错开目光,就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冉倾城走到冉倾心的身边,态度从容地对着她说道,就像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还是你留下吧,我去。”冉倾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不赞同道。

“别执拗。”冉倾心的语气有点生硬,坚定地望着冉倾城,沉声道。

“我没有执拗……老实说,现在呆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或许出去寻找一些办法倒也不错。”冉倾城面容沉静,若不是一身红衣加上面庞只有眼角眉梢的一颗朱砂,只怕别人都要以为这红衫女子是冉倾心了。

冉倾心无语,只是目光复杂得望向冉倾城。

见两姐妹之间似乎是起了一些什么矛盾,站在一旁的四大护法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流露出一丝疑惑以及担忧,想了想,落雁还是上前劝说道:“你们两个也就不要争了。你们一起去吧,这一路也不短,两人在一起好有个照应,泠溪宫就由我们一起守着,羞花近期不会再离开泠溪宫,我们四人在这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沉默不语了。虽然她们不太像赞成这个提议,但是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辩驳,而且说到底,出门在外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说不定,要是两人有照应,自然是比较好的。

“好吧。”一阵沉寂之后,冉倾心忽然出声答应下来。

“嗯,我们尽快出发,就明日吧。”冉倾心应承下来之后,冉倾城也立刻爽快的答应了。说破了两人也是姐妹,平日里关系也很好,一件小事情不太能影响到她们的情感,路上的照拂,她们还是很需要的。当日的小别扭过去就过去了,她们也不甚在意。

“嗯,那你们今日好好休整吧,明日一早出发。”沉鱼微微颔首,容貌带着温婉,一点都不像是双手沾满血腥的邪教女子,“就你们二人去吗?还是要立刻召回贺西或者是带上那沈梦庄兄弟俩?”

冉倾城侧首看了一眼冉倾心的表情,揣测一下就知道冉倾心在想什么了,正好和她的心思是一样的,就直接开口了:“不需要了。就我们两人,灵析和彤儿也不用一并跟来。我们要低调走访,带着太多人不方便。目前泠溪宫也还未完全恢复,多留一个是一个。”

闭月闻言赞同地点首,一锤定音:“说的也有理。那就这样吧,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上路。”

冉倾城和冉倾心步调一致地旋身离开,曾有的一小点隔阂完全不能抹杀她们之间的心有灵犀。

在她们的身后,四大护法站在一起,四个已有年岁但是看上去却依旧拥有独特风华的女子,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两个风姿绰约、身姿娉婷的少女徐徐离去,都似乎是感受到了黎明曙光……泠溪宫的两只雏凤已然在展翅飞翔。

冉倾心和冉倾城在第二日清晨一大早就直接不告而别离开了泠溪宫。

她们二人没有骑马,是徒步行走的。因为骑马什么的虽然是快,不过实在是太过引人注意了,特别是进城的时候,会受到一番盘查。若是徒步还好一些。虽然她们两人已经在武林人士当中传开了,但是小老百姓基本上是不知情的,行走无碍。

连续的几日奔波,终于在某一天的黄昏时刻,她们二人到达了京城的郊外一条小道上。

实在是累的撑不住,于是姐妹二人决定包一辆小马车,于是坐上小马车,由车夫驾车,她们徐徐地望着京城的城门赶去。

马蹄声声,轴辙滚滚,伴随着那车夫有一声没一声的吆喝,冉倾城和冉倾心一同坐在小马车内,带着一个小包袱,手上一人提着一把长剑,看那模样倒有点像是风尘仆仆的女侠,倒是让那车夫好生佩服了一把,看着她们二人还是难得的双生子份上,本来就不多的钱还硬是减了半,冉倾城和冉倾心也乐得其所,高兴地上了马车。

“这一去不知道会要多久……泠溪宫的情况还不是很好,我不太放心的下。”冉倾心伸手用魄绫挑起有些破碎的窗帘,望着窗外转瞬而过的景致,忽然出声打破沉寂。

冉倾城侧首回望,看着自己的姐妹有些愁闷担忧的面庞,心里似乎感应得到似的,她慢慢起身走到冉倾心的身旁,放下魅影,伸手轻轻搭上她置于腿上的另一只手,轻声道:“我和你的心情一样,只不过……眼下我们除了赶快想办法让姑姑恢复以外,根本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帮助泠溪宫。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吧,别担心了。”

冉倾心缓缓转身,望着坐在自己身侧的亲姐妹,沉闷的心情似乎在淡淡的消散。是啊,不管怎么样,现在紧张着急完全没有用了。她们二人在一起,一定可以想办法的。

冉倾心想到此处,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伸手紧紧回握住冉倾城修长的手指,握在手心。

她们是相依为命的姐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拆散她们之间的感情的。

就在二人和好如初,再无心结的时候,车夫猛然的一声大喝,接着是老马的嘶鸣,之后车身猛然震动几下,最后戛然而止,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坐在外侧的冉倾城秀眉一紧,本能的直接就伸手去拉那车帘,走出去一探究竟。

车帘掀开,冉倾城率先迈步而出,冉倾心紧随其后,也跟着撩起车帘走出马车。

“姑娘们受惊了。”那车夫很歉然地对着冉倾城和冉倾心一笑,然后指着马匹的方向对着她们解释,“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白衣公子,这不差点就撞上去了,可危险呢。”

冉倾城和冉倾心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下车查探一下情况,若是真的撞到了人,让人受了重伤可就不一定会轻易地放她们走人。

“不好意思,可有撞伤?”冉倾城走在前面,来到那已经安静下来吃草的马前,望见了那半蹲在小道边的白衣男子,衣袍上还有沾染着泥土的灰蒙,不管怎么样,还是处于歉意上前询问。

那白衣男子的脚边还摆着一个大箩筐,筐里装了些花花草草的药材,大约装了筐子的一半左右,此刻正斜在他脚边,看起来也和他主人一般狼狈。

听到冉倾城的好声询问,那白衣男子缓慢地抬首,望向那站在自己身边的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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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回 知恩相遇(2)

精致的鹅蛋脸,配上细长悠然的黛眉,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妖媚但是却带着清纯的眼瞳,小巧的鼻子和嫣然的嘴唇,右眼眼角眉梢的一点朱砂使得整张已经很完美的面庞更加的风姿绰约、风华绝代,一刹那间就可以吸走人的灵魂。

“怎么样?”还没等那白衣公子回神,冉倾城身后的冉倾心也已经跟了上来,站在冉倾城的身侧与她并肩,一起俯视那还半蹲着的白衣男子。

同样的眉眼,却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如同红衣冉倾城眼角的朱砂却显现在白衣冉倾心的眉间,展现完全不一样的风采。

“你们……”白衣公子的瞳仁一缩,有些震惊地望着眼前的这两个孪生少女,混乱的思绪不断地在脑海中乱搅。

“我们什么啊……哎,你没有被马踩吧?有没有事啊?”冉倾城弯下腰,拿起他脚边的那个大箩筐,拍了拍,看了看里面装的那些小花小草,诧异道,“你是大夫么?”

那白衣男子回神,暗自苦笑,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灰尘,他缓缓起身,接过冉倾城手中的大篮筐,露出了一个少有的微笑:“是。”

冉倾心望着那白衣男子,暗暗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听到他的回答后,冉倾心也难得露出一个淡雅的笑容:“哦?行医救人,不错。”

白衣男子俊美的面庞转向冉倾心,随即开口:“靳陌轩,我的名字。”

“靳陌轩?”冉倾心蹙了蹙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顿了顿,她猛然扬起了眉,“靳陌轩,是那个世人所传的‘医圣’?”

冉倾城同样扬了扬眉,显得有些吃惊于眼前这个年岁并不大的男子有世人传颂的那种高超医术。

“医圣……”靳陌轩低低地笑出了声,立即正色,“那都是世人的以讹传讹罢了,医者都是行医救人的,哪里分高下。只不过是靳某救下的人比较多,用的方法比较古怪罢了。至于到底圣不圣,我也不清楚。”

话音落下那一刹那,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挑眉显示自己的惊讶。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不是一个死板板的人。

“既然你会医,那么可否帮我们医治救人?”思索再三,冉倾心决定先赌一把,看看这个靳陌轩到底有没有本事可以帮冉縻瑟救治,至于他肯不肯,这不是个问题,因为不管怎么样,她和冉倾城一定会绑着他回去的。

“要看是什么病情了,我并非大罗神仙,若是回天无力,我也无能为力。”靳陌轩面容平淡,眼底却闪动着一丝激烈的炽热。他倒也实诚,没有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自己的能力有限是绝对的,这点没必要骗人家。

冉倾城见靳陌轩这么说了,也知道有戏,立刻就窜上来讲明了冉縻瑟的情况,靳陌轩认真地听着,是不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解了。

通过冉倾城的描述,靳陌轩大致知道了情况,微微一沉吟,他面容沉静地对着她们说道:“这样的情况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在行,据你们所言,那人的伤主要是在内,外部没什么损害,那样的话就要深入地检查才可以完全知道结果,以及要怎么医治。不过……你们真的确定那个人愿意接受我的治疗?”

冉倾心的眼神一凛,下意识地透出一股杀气:“你知道我们是谁了?也知道我们要救得是谁?那么……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靳陌轩望着那两个警戒心已起的少女,忽然低沉地笑了出来,看那模样似乎一点都不紧张:“我救。不管是谁,我都救。”

话一出口,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愣了一下,冉倾城按耐不住,狐疑地问了他一句:“为什么?”

靳陌轩的目光幽深,明明包含了很多的情愫,但是最终还是归结于淡淡的一个眼神:“因为……我要报恩。”

报恩?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疑惑,完全摸不着头脑。这靳陌轩她们认识吗?或者他认识姑姑?为什么报恩?报什么恩?头顶的迷雾越滚越大,搞不清楚了。

“我知道你们迷惑,但是此事一言难尽。不瞒你们说,其实这一路我都在找那于我有恩的人,你们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能否让我与你们同行?”靳陌轩沉稳的目光定格在冉倾心和冉倾城的身上,态度从容,虽然言语间透露的是让她们带上自己,但是却没有一丝的迫切恳求,“正好这一路上我可以与你们说清楚情况,再跟着你们去看看,或许对于情况了解的多了,我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冉倾心和冉倾城对视一眼,都望进了对方的眼里。靳陌轩……这个人应该身份不假,看他的样子对她们姐妹似乎真的是有事情要说,不如就带上他,反正出门在外要是有谁敢对她们姐妹动手,那绝对是找死了。

于是靳陌轩就与冉倾心和冉倾城一同出发了。虽然那车夫还很郁闷为啥一撞就撞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可以和那两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一起同行,但是他还是毫不多话地继续驾马出发了。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靳陌轩开始对于自己那所谓的恩情缓缓道来。

十八年前,他还是一个无奈失去双亲、匍匐在地、拘泥于阴沟内的小乞丐,每日沿街乞讨,而且乞讨的地点就是那阴沟。热闹繁华的地段都被那些仗势欺人的乞丐们占据了,像他这种年龄的小乞丐,要是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绝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就算是当场把他打死,也没有人会管他。

可是,他实在是太饿了,阴暗的角落根本没人注意他,没人给他任何事物,于是他鼓起勇气走出了阴暗的角落,来到了那充满阳光的大街。

然而就在他要迎来自己第一份果实的时候,一根长棍打向了他的手,将他的手骨打断了一根,同时也将他的好不容易要来的一个小馒头给打落在地,蒙上一层灰尘,被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乞丐们七手八脚地争抢走了。

他不管不顾自己的伤,只想护住那份他应得的食物,但是换来的却是那些大乞丐的拳脚相加。

如今他还记得当时他们一边打他一边说的话:“你个混小子!老子的地盘你也敢来!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到这里来的吗?还敢拿别人给的东西!找死是不是?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兄弟们,给我揍!”

“噼里啪啦”的踢打声,一拳一脚地揍在他的身心上,让他感觉到混身麻木。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几个恶毒地对他拳脚相向的乞丐却忽然间不再对他踢打了,他睁开血红的眼睛,幽幽朝外望去,只见那几个欺负他的乞丐全部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而自己的身边却又多出了两个人。

是李河和冉星雨。他记得很清楚。

当时的李河也是意气风发,三两下打散那群乞丐,在当初的靳陌轩眼中,就像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他恍恍惚惚地想着,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股扶力,一双柔柔的纤手搀扶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轻风一般曼妙的声音询问:“你怎么样?还好吧?”

靳陌轩被扶起,晕乎乎地看向来人,却只看见一双温柔似水的星眸,以及那宛若仙女一般的面容,清澈温婉,深深的在他的心间刻下了烙印。

“李大哥,这孩子可怜,咱们帮帮他吧。”那温和的女子面对着他露出了一个不忍的神情,也不在乎他脏乎乎的身子,轻轻地拥在怀里。

“星雨,我们的情况不适合带着他。”李河收起自己手中墨黑的长剑,颇有些无奈地望着一脸央求的冉星雨,锁眉思考,他才说,“这样吧,我们先把他送到郎中那儿看看再做打算吧。”

那是在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待他醒来,那一男一女早已不见,而自己则是躺在一家医馆内,浑身上下都被包裹起来上了药,看起来是得到了不错的医治。

他曲起手臂,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望着一旁忙来忙去的一个老郎中,他终于开口说了几年来的第一个字:“他们呢?”声音低沉暗哑。

那老郎中听见有人问他话,立刻直起身子望向那只有十岁左右的男孩,看着他已经去了污渍而显露出的清秀稚气的脸蛋,郎中眯起眼慢慢回答:“那一男一女吗?他们放下你又留下了一笔银子之后就离开了。”

靳陌轩呆呆地看着那老郎中,眼神已经有些空洞。从此之后,寻找那两个在街头对他出手相助的男女成为了他一辈子想要完成的夙愿。

“后来时间久了,涉世深了,就知道了那两个人的来历,也知道了他们早已不在世上。”靳陌轩的眼神从起先的明亮再慢慢地黯淡下去,“但是我不想放弃,至少不想轻易放弃他们留给我的第二条命。于是我就这样凭借一些老郎中那儿学来的医术苟延残喘。直到半年前的那一日,我在京城大街上看到了你们的画像……”

顿了顿,靳陌轩的眼神重新燃起了炙热的希望,灼灼地望着冉倾城和冉倾心:“那样相似的容貌,我绝对不会忘记!按照时间推算,我也知道了你们大概就是他们的女儿……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是双生子罢了。他们也是有福之人,会生下那么优秀的女儿。”

冉倾城和冉倾心从头到尾听完了靳陌轩的故事,容色变得有些复杂。

靳陌轩这样淡洁的男子,年幼时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她们意料之外的。还有就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被自己的母亲救下。李河怎么样他们不管,但是跟她们母亲有关的事情,那就是跟她们有关。

“我知道你们或许是还在计较你们父母的事情。”靳陌轩看得出来冉倾城和冉倾心内心的矛盾,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开口了,“虽然我是外人,但是还是想要说一句我的感受。不知道是谁对你们说了什么,就对于我而言,我觉得李河并非是你们所言那种玩弄他人感情的卑鄙小人……他们二人看上去感情甚好。”

第肆拾壹回 暗夜刺杀(1)

冉倾城和冉倾心对于靳陌轩的话显然是不置可否的态度,没有赞成,却也没有反驳。她们的世界里,母亲占有的比例是绝对巨大的,至于别的什么李河什么的,并不在她们的关心范围之内。更何况靳陌轩的这一套说辞并不能百分百地使她们对他信服,一切还得从长计议细细观察。但是最后还是勉强带上了靳陌轩,毕竟这样一个武功平平但是医术高超的医圣对她们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车轴轱辘转动,摇摇晃晃地行走在山水之间、小路之上,在日落之前,终于进入了京城之内,下榻在一家并不是最红火的客栈内。

“掌柜的,三间上房。”三人刚一走进去,那整个气场氛围就瞬间遭到了挤压。

三个俊男美女一齐上客栈打尖,那两个女子还是难得一见的双胞美人,气质容貌皆属上上等,惊得众人都几乎忘记了吃饭,只是这样直勾勾地瞪着那进来的冉倾心、冉倾城和靳陌轩三人。

那掌柜的也怔愣了好一会,但是三道各异的目光直直扫来,直接冻得他抖了两抖,立马回神,谄媚地笑:“啊,三位三间上房啊!好啊好啊,咱们客栈平日生意也就这样,三间上房都空着,正好给你们了,若是要准备晚饭的话……各位,一共是五十两。嘿嘿……”

靳陌轩淡淡地一瞥眼,眼看冉倾心的手伸进怀里正准备大公无私地掏腰包的时候,他往前站了一步,将冉倾心挡在自己的身后,同时也制止了她的动作。无视冉倾城吊着眉毛困惑的眼神,他朝着那个笑脸如花的掌柜的说道:“金掌柜,你夫人的身子可有好转?”

“嗯?”那金掌柜闻言怔怔望着靳陌轩,忽然之间一拍大腿,声音尖利,“唉哟!你是,你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医圣公子啊!靳公子!真是谢谢你啊,我夫人的身子好多了,现在养着健健康康的,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错,多亏了你啊!”

金掌柜直接从台后钻了出来,激动地一把握住靳陌轩的手,忽视了靳陌轩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用力地摇:“救命恩人,救命恩人!今晚不算你们钱了!你们三位就安心地住一晚吧!绝对是吃好喝好的好招待啊!”

金掌柜忽然转变的嘴脸看的冉倾城直乐,差点就要笑得扑到地上去了,而一直面无表情行事冷淡的冉倾心,此刻也是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里染上了一丝笑意。

于是就在靳陌轩的帮助下,三个人没有花一分钱就得到了不错的待遇,这倒是令冉倾城对他有点刮目相看,至于冉倾心,还是那个样,靳陌轩也不能从她的眼里挖出一些什么深层信息。

三人坐在客栈的大厅堂内用完了还算丰盛的晚餐,闲闲得侃了几句,就各自回房了。

冉倾心和冉倾城连日来的奔波使得她们也极为疲惫,但是无法停下步伐去等待自己恢复体力,眼下有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两人也都稍微放宽了心,随意地讲了几句,分析分析局势就各自回房间了。因为怕靳陌轩这个人不安全,他们睡觉的房间次序是安排靳陌轩住在三个房间当中那间,一旦发生事情,冉倾城和冉倾心都可以及时应对。

而靳陌轩自从回房之后也没有再出来过,心里终究还是带着怀疑的冉倾心在回房的时候经过靳陌轩的房间,伸出手去敲门:“靳陌轩?”

没一会儿,轻轻的脚步声行近,接着门被打开,露出靳陌轩那张俊美的面庞:“倾心姑娘,我在。”

冉倾心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房间,说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上路呢。这一路上,可没那么轻松,做好准备。”

靳陌轩微微垂首,墨黑的眸子凝视着冉倾心,带起一股轻柔的微波:“嗯,我知道了。”

冉倾心不再说话,转身离开,走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再关上。

靳陌轩就这样看着冉倾心关上房门,眼神稍稍一黯,又长又密的睫毛轻微颤抖,顿了顿,他转首望向另外一边,那是冉倾城的房间,此刻灯火彤彤,看她的样子似乎还精力很足啊!他低低一笑,慢慢退回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冉倾城的确是精力旺盛着。她想着,前几日出来因为没有地方可以住所以都是在野外露宿而睡,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和冉倾心两人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后半夜,搞得自己灰头土脸早就没了什么干净的感觉,现在可以无条件地使唤这里的人,还不用花钱,多好啊!于是,冉倾城叫来了小二,叫他们准备了一大桶的热水以及无数花瓣,准备学着那些青楼的花魁娘子或者是小公主,来个花瓣澡。

一切东西都被准备好放在了冉倾城的房间内,小二也退下去了,冉倾城再三查探了一下锁着的门,便来到一大桶的花瓣浴盆边,开始解腰带。

火红的薄纱被解下,轻轻挂在一旁的小屏风上,外头的轻衫也一同滑落……一抹抹红悄悄褪下,露出雪白如凝脂一般的洁白臂膀和肩背,大红色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趣,若是此刻有男人在场,就算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那也是要忍不住一亲芳泽的。

冉倾城终于脱下了所有的衣物,缓缓地坐入那一大桶的花瓣水中,花瓣水正好遮掩到冉倾城不算饱满却凹凸有致的胸口,热气腾腾,蒸的她白皙的脸蛋染上了丝丝淡淡的粉红,看上去更加的娇俏可人。

几片花瓣随着她轻微的动作上下漂浮,调皮地黏在她的玉脂之上,与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清清水花流动,配上那氤氲的水汽,加上那曼妙的美人,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宁静和安心。

冉倾城泡在舒服的花瓣水之中,被热气晕染,疲倦沉沉袭来,她的脑袋轻轻地搭在浴桶的边缘,睡意上涌……

烛火快要燃尽,那温热的水也渐渐地开始冷却,然而水中沉睡的人却还无知觉。

倏地,冉倾城房间的窗户发出了一声很轻地“噗”的一声,几乎是同时,那还在垂危挣扎的微弱烛火瞬间熄灭,屋内顿时一片灰暗。

浴桶中的冉倾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原本还紧闭的双眸此时猛地睁开,虽然还带着一丝沉睡之后迷茫,但是那清明的眼神在黑暗中却格外的明亮。就在她诧异的时候,窗外飞闪而过一道黑影,速度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冉倾城凝眸望去,那扇窗户的窗纸已被捅破,捅破口很小,只怕是被什么小利器所击破。

看来刚才是有人用了什么击破窗户的窗纸灭了那烛火……冉倾城凝神扫视这个房间,眼睛轻轻眯起。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到她的面前装神弄鬼。

冉倾城手一扬,就要拿过放在一边的衣裳,却没想到那人的动作更加快一步,窗户直接被人从外打开,一股寒风席卷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朝着屋子正中央的冉倾城这里疾驰而来,看样子目标就是冉倾城。

冉倾城眉一凝,瞳孔一缩,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随手扯来一件衣裳直接披上,扬手就朝着那飞速而来的黑衣男子挥过去。

那男子显然没料到里面会是这样一幅美人出浴图,窗外淡淡的月光洒下,朦胧地笼罩着屋内衣衫不整的少女,整个画面美得如一轴画卷,让他不舍得打扰这份宁静的美好。不过,性命攸关时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黑衣的男子直接避开冉倾城的一击,绕到她的身后,顿时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充斥她的鼻尖。

冉倾城的动作猛然一顿,那男子正好卡在这个时间很巧妙地一扯冉倾城披在肩上的红色长衫,身子猛地贴上,在冉倾城恍然回神恼羞成怒准备下杀手的时候,他低沉的嗓音散开:“倾城,真巧能在这里遇见你。正好,这件事情你帮我最为妥当。”

熟悉的气息充盈着鼻间,冉倾城懊恼地一甩手,知道自己又上了某只狐狸的贼船,没等冉倾城的手甩上来,她身后的那个黑衣男子轻笑,知道冉倾城会帮自己了,立即双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倏地一跃进入了那洒满了花瓣的浴桶内。

冉倾城望着那有些被鲜血染红的花瓣水,微微一沉思,灵敏的听觉察觉到有人追寻到这里了,也不多想,拿起一旁桌上的一只小瓷杯,快而猛地击打在桌上,瓷杯应声而碎。手执一块小碎片,冉倾城想也不想地直接就在自己被拉下衣衫的左肩划了一下,再一想,手上也划了一下,顿时鲜血汩汩流出。

冉倾城抛下那沾了血的瓷片,快速除去衣物再度踏入已经微凉的洗澡水中,慢慢坐了下去。

原本就不大的浴桶此刻挤了两个人,自然是拥挤不堪。冉倾城可以感受得到宇文羿黑色的衣袍顺着水的浮动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身子,以及他飞散的发丝细细密密缠绕着自己的身体。

冉倾城的面颊飞速染上一丝酡红,醉人魅惑。

第肆拾壹回 暗夜刺杀(2)

冉倾城坐下还没碰到底,那窗外就飞进来两个黑衣人,一见那昏暗未点灯的屋子,以及正在屋子中央泡花瓣澡的冉倾城,顿时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荷花文学网 )

假装刚刚昏睡转醒的冉倾城瞪着一双晶亮的眸子,万分无辜地望着眼前两个黑衣男子,惊恐道:“你们是谁?为什么突然闯入我房中?”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不理睬她的问责,只是缓步在房间内查看,而另外一个男子则站在原地,眼睛一动不动得盯着冉倾城,生怕她在他眼底下玩出什么花来。

“没有。”那个正在查房的黑衣男子在兜了一圈没什么发现的情况下,重新站回了窗前,“但是有血腥的味道。”

“没有?”那之前没有动的黑衣男子眼珠一转,最终定格在神色还惊魂未定的冉倾城面上,眯起眼睛,闪烁鹰一样的光芒,“你一人在这?可曾见到过一个黑衣男子闯入这里?”

冉倾城的睫毛微微颤抖,那模样看上去弱不禁风楚楚动人:“没有。一直是我一个人在这。”

“你在这里沐浴,为何不点灯?”那黑衣男子勾起一丝邪邪的笑,似乎是在嘲笑冉倾城的借口有多么的愚不可及。

冉倾城的样子看上去特别的哀戚,她低叹一声,徐徐道:“不瞒二位说,我乃是边缘的姚城太守府上二公子的姬妾。原本是随夫出游,但是没想到我得罪了我那脾气阴晴不定的夫君,他嫌我笨手笨脚打翻了茶杯,就不再理我了。可怜我被瓷杯割破手,还要被他气得割破肩膀……这不来沐浴一下洗洗伤口,但是越想越伤心,哭着哭着就不自觉地睡着了,连灯熄了也不知。”

那两个黑衣男子明显一副不相信她的话,想要上来查探。

冉倾城见他们要上前来,眸子一沉,但是却没让他们发现,她见他们二人走来,也知道他们是要查探,立刻惊慌地呼叫:“请二位相信我!我一个已出嫁的妇人,若是身子被人瞧见,我也是对不起夫君,活不下去了!”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冷笑一声,走近她,倒是看见了她半露在水面上的一道伤口,他也不表态,飞速伸进水里抓起她的一只手,借着月光,清晰地看见她的手指上有一道被瓷片割破的口子。

“看你的样子你的话也不假,的确是有伤……”那个黑衣男子的眉眼映射出冰冷寒光,“但是你那夫君呢?他在哪里?”

冉倾城眼见另一个男子又要探手到水里查看,立刻大声地疾呼:“相公!快来救救我,妾身就要清白不保了……相公!”

冉倾城猛然间的大呼出乎那两个黑衣男子的意料,他们一直认为她是在撒谎,但是没想到她真敢这样大叫!就在他们想要一鼓作气直接敲晕她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动静,“咣嘡”一声,门被人用力推开,闯进来的人正是靳陌轩。

冉倾城见靳陌轩来了,再一瞧没见到冉倾心,当下计上心来,活脱脱一副就要被人玷污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相公,这两人不由分说要沾妾身的便宜,相公你为我做主啊!”

靳陌轩外表看上去大气淡泊,因为行医所以日子过得也充实,所以身上的锦缎倒也上乘,完全迎合了冉倾城所说的那什么太守的公子的胡言乱语。而他此刻的样子微带焦急,倒也正好看在黑衣男子眼中他像是担心自己的小妾而匆匆赶来的。

“你们想要做什么?”靳陌轩虽然还不太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冉倾城异常的眼神以及莫名其妙的话语引起了他的警惕,以免多说多错,他很巧妙地来了个太极式的说法。

那两个黑衣男子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下一步的计划。他们是奉命来刺杀宇文羿没错,但是并没有必要为此伤及无辜。要是在这里杀了这对夫妻,一定会在京城引起不小的风波,若是被宇文羿借此机会逃走那就不好了!更何况这一对夫妻看起来并无特别不对劲的地方,那丈夫只怕是为自己伤了小妾而后悔,要是他们掺上一脚,可不是一件妙事。

“没什么,我兄弟二人正在追一个贼人,眼见他似乎进了这位夫人的房间,这才进来瞧瞧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想着自己的容貌反正也没暴露,胡扯一通让自己安全撤离就是了。

靳陌轩冰冷的眸子阴沉地望着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既然这里没有贼人,那么二位是否可以离去了?莫打扰我们。”

“我们马上走。”那两个黑衣男子飞快地一点头,果断爬出窗口走了。

那两人离去之后,房内的人还是不动,在静静等待时机。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过去,冉倾城确认那两人走了之后,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刚想对着房内的靳陌轩说什么,忽然就感觉到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脚腕,她猛地一惊,直直地从浴桶中站起身来,由于力道过猛,“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靳陌轩本能地回过身去,避开了冉倾城晶莹如玉的玉体,淡泊如水的心恍然间在这一刻起了一丝涟漪。

冉倾城一把抓过身边的衣服胡乱的套上,之后怒气横生得伸出手在水里一摸,揪起那个一直憋着气快要晕过去的宇文羿,愤然大骂:“宇文羿,你他妈给我少找麻烦会死吗?还敢给我动手动脚!信不信姑奶奶我直接砍掉你的手?”

被拽起来的某只腹黑狐狸尽管憋得几乎都不能喘气了,但是依旧笑容优雅,看上去心情极好,他气若游丝,望着冉倾城那张被气得通红的脸蛋,不知死活地说道:“不信,倾城你舍不得的。更何况我望见了如此美景……若是被砍去双手,如何对你负责给你幸福?”

冉倾城见宇文羿到了此刻还有心情挑逗她,眸中怒火更胜,手臂直接一用力将他“噗通”一声重重地砸到床上。

宇文羿闷哼一声,但是却没有叫出来,紧紧捂着腹部的手再度被一丝鲜红浸染,看的冉倾城的眉头不断地紧蹙。

靳陌轩想着冉倾城的衣服应该已经穿起来了,即刻也转过身来,望着那躺在榻上的那个黑衣的男子,以及他腹部丝丝渗出的鲜血,眉头也皱了起来:“宇文公子?宇文公子何以弄成这副模样,还躲在倾城姑娘的……浴桶内?”

宇文羿淡淡地回了他一个眼神,却没有出声回答。

气氛一时就凝固在这里了,看上去貌似三个人都憋着一股气……

“事情解决了?”三人僵持中,一道悠闲的女声倒是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这沉寂尴尬的气氛,一身白衣的冉倾心从从容容地从门口走进来,望见衣衫不整只披了一件外衣的冉倾城以及站在门口模样有些窘迫的靳陌轩,扬了扬唇角,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躺在榻上的宇文羿身上,“宇文公子,真是到哪里都能遇到你啊?”

“在下也觉得很巧。”宇文羿扯扯嘴角,很显然他腹部的伤口不轻,每次轻微一动都要疼得他咧嘴角,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在那花瓣水中忍下来的。

冉倾城心里有气,再看看冉倾心那个悠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冉倾心就训:“你现在来了啊?刚才老娘被人非礼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啊?”

冉倾心双手抱胸,一副完全不担心的模样,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你也没缺胳膊少腿啊……更何况你当时叫相公叫得欢,我进来做什么?在门口呆着就可以看清一切了。反正你也不想和遥在一起,跟别的男人随便哪一个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你以后就跟着宇文羿算了,他得负责。”

冉倾城娇媚的面庞慢慢鼓起来,看来她因为这个极少站在自己身边的姐妹气得不轻。不过,冉倾心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进来……这一点冉倾城大概也是猜得到的。那就是为了试探靳陌轩。靳陌轩对她们的说辞其实很牵强,没有证据令她们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此刻就是最佳的测试时机,若是他所言不虚,那么……就会不顾一切保护冉倾城。

这么看来……他算是勉强通过测试了。至少,没有落井下石。

“我会负责。”躺在床上的宇文羿原本已经不哼唧了,但冉倾心这话一出,就好似是对上了他的胃口,挣扎几番,他微微抬起身子声明道。

冉倾城的脾气此刻就像是爆竹一样,谁点谁着。见宇文羿还能附和,她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宇文羿的身边,直接抬手一拳就揍在他的胸口,听见宇文羿闷哼一声,俊朗的眉目紧紧皱在一起似乎很痛苦似的,冉倾城出气似的说道:“叫你总是耍流氓占便宜!”顿了顿,冉倾城回身朝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复杂的靳陌轩说道:“你先来把他的伤口包扎一下,省得死在这里宇文家问我要人。”

靳陌轩的步子没有停顿,几乎是在冉倾城叫他的那一瞬间就迈开步子走过来了。

冉倾心站在门口,默然望着靳陌轩走向冉倾城的身影,面色淡然看不出一丝丝情绪的波动。

“宇文公子伤口在小腹处……还请倾城姑娘和倾心姑娘等候在门外,姑娘家不太适合见到这样的场景。”靳陌轩的语气生硬,听上去是有些不太想帮忙的,但是碍于冉倾城的话,他最终还是出手帮助了宇文羿。

冉倾城瞪了宇文羿苍白的俊容一眼,恨恨地扶起衣袖,甩袖朝着屋外走去。

冉倾心若有所思地看着靳陌轩和宇文羿两人,老实说这两个人她都不怎么放心,眼看着冉倾城从她的身侧走出去,她饱含深意的目光牢牢地定在二人身上,意有所指:“慢慢疗伤吧。”说完,自己轻手轻脚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第肆拾贰回 旧时烟云(1)

宇文羿的血被靳陌轩止住了,整个人上了药进行了包扎之后就看上去好多了,尽管脸色还是很差,但总好过一直流血直到血尽人亡吧。靳陌轩花费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为宇文羿疗伤,疗伤结束之后,也已是深夜了,但是冉倾城的房间里还是灯火通明的,屋内坐着的四个人精神好的很,一丝困意都没有。

那引起一切纠纷的浴桶也已经被店小二搬下去了,望着那粉粉的沐浴水,小二硬生生憋住自己的疑问,聪明地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带着人搬着桶就下去了。

冉倾城此刻已经换上了一件新的红色霓裳,坐在宇文羿的旁边,一脸鄙夷地望着刚刚包扎好,已经勉强可以坐起来的宇文羿,想着这是难得的机会,忍不住的挑衅:“嘿,我没瞧错吧?一直以来眼高于顶、脸皮厚如城墙、无耻至极的宇文长公子终于被人刺杀了啊?怎么,你的那个随从呢?没跟着你啊?”

让你平时都是那一副气死人的从容样,这次非得好好讨回来出一口恶气。

宇文羿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是气度风华依旧是一等一的好,姿态优雅,淡淡的笑容显示出一种浅浅尊贵之气,俊美的容颜还是闪耀如星辰一样:“倾城,你就是喜欢口不对心。既然如此关心我,何必遮遮掩掩呢?更何况方才我们经历了那么难得的一场偶遇,我一定记在心上,永生不忘。”

冉倾城闻言抬手就是一记惊雷砸在宇文羿的胸口,娇俏的面容因为宇文羿那略带调戏的话又带起一丝绯红:“你再敢提起刚才的事情,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让你这辈子就没办法再看东西、说下流话!”

宇文羿虽然被冉倾城打了不轻的一下,但是他乐在其中,晶亮的眸子里也不带一丝和话语相应的邪佞之气,看上去反而纯澈无比,那浅浅笑意也是发自内心:“好好,我知道了。”

冉倾城见他肯妥协了,这才消了一半的气:“这还差不多。”

冉倾心与靳陌轩一直都是坐在屋内的小桌边,见冉倾城和宇文羿之间的“打情骂俏”差不多了,冉倾心一直沉沉的脸色才慢慢地生动一些:“宇文羿,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能够解释一下。随随便便就看了倾城的身子,就算她肯不计较我这里你也过不去。”

宇文羿侧首望向几乎快要被他忽略了的二人,先是瞧了瞧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冉倾心,其次再看一眼那来历不明但是却医术高超的白衣男子靳陌轩,宇文羿原本微带笑意的面孔缓缓地阴沉下来:“宇文弃沉不住气了。”

宇文弃?宇文家的庶出二公子开始动手了?

冉倾城的眉心一蹙,就连冉倾心原本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消散下去,取而代之是一脸的算计:“宇文弃……是他。原来是他按耐不住了啊。”冉倾心不太费劲就可以回想起当初与宇文弃的一次偶然相遇。

“那你也够逊,你那不成器的庶出弟弟居然一个暗袭就可以真的伤害到你啊?”冉倾城冷冷一笑,言语里还是充满了鄙视,“难不成你还真是中了什么美人计啊?不会吧,那天的谈话你不是都听到了么?难不成那个凤仪还能真的得逞?”

宇文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冉倾城稍带怒容的面庞,静默不言。

宇文羿这下的沉默可不止是一般的沉默,相当于包含了一丝默认在里面,看的冉倾城更加是怒火中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气不打一处来了:“哎,你不是吧,真的跟凤仪有关系?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当初知道那女人跟宇文弃走得那么近的时候就该多长点心眼了,你平时的精明去哪里了?精虫上脑了吧?”

被冉倾城这样指着鼻子骂一通,宇文羿的心里面自然是不舒服的,但是似乎察觉到那怒气的另一层含义,他原本升腾起的一丝怒意也渐渐消散,带着一丝苦笑,他解释道:“这件事情跟凤仪到底有没有关系还不清楚。我没有证据自然是不能冤枉别人的。”

对此事漠不关心、一直在一旁无声饮茶的冉倾心挑挑眉,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宇文羿,心里有了另外一份打量。

已经被一系列事情气得摸不着北的冉倾城脑袋一团浆糊,只觉得此刻的宇文羿还在偏袒那青楼女子凤仪,差点没气得头顶冒烟,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指着宇文羿的鼻子,说话的声音已经沉到了冰点:“是啊,没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人是吧?我看你以后被她卖了还乐颠颠得帮着她打算盘呢!有本事以后就别来找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冉倾城恨恨扔下一句话,“腾”地一下从床榻边站起身,谁也不理睬,直接重重地拉开房门然后摔门而出。

冉倾心垂下眼睑,暗暗思索:倾城啊倾城,你此刻的心思我倒也有几分看不明白了。既然在意宇文羿,那么你对寂尘风那丝若有若无的情感又算什么呢?当日我们的那些矛盾和尴尬,又算什么?

靳陌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冉倾城气呼呼摔门而出的背影,心里也被感染到不愉快,望着宇文羿的目光也显得生疏而有敌意。

宇文羿见冉倾城被气走,不禁微微侧脸,面朝床榻的内侧苦笑一声,笑容饱含复杂,有无奈,却也有点点欢欣。

这表情他不想被在场的这两人瞧见,因此才特意侧脸朝内,还刻意假装咳嗽了两声,拉动了伤口的肌肉,疼得他不住得咧了咧嘴。

“宇文公子,虽然你现在是强行和我们站到了一条线上,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冉倾心放下手中的瓷杯,风目一斜,“你那里有什么事情那是你的事,最好不要把倾城牵扯进去,我们没兴趣。”

宇文羿凝神望着一脸恬淡但是却透露出冰冷疏远之意的冉倾心,眼角余光一扫,脸色有些不妙的靳陌轩也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顿了顿,时间凝固几秒,宇文羿无声一笑:“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指挥我。我知道你们泠溪宫的规矩,但是我也有我的处事道理。倾城是你的亲人,她的未来你最关切。不过,这不代表你也可以左右我的路。倾心姑娘,追随倾城是我的选择,即使是你也不能干涉。我能为倾城带来什么,日后你可以拭目以待,但是眼下就要我分清界限,未免也过早了点。”

宇文羿的一席话不算是妥协,也不是威胁,但是说出来的那股气势却是旁人不能轻易面对的。

冉倾心定定地望着宇文羿,眼皮微微抽搐,但是却愣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铁着脸望着那个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要拐走冉倾城的宇文羿。

宇文羿一派气度从容,即使是受了伤,也绝不能损坏他的绝代风华,一身黑衣不同于他平日身穿的紫色锦袍那般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但是却也有一丝暗暗风华在内,突显出不一样的优雅绝代。

那一席话说的冉倾心无法辩驳,就连一旁的靳陌轩也从一开始的不满变得态度模糊起来。这个男子就是宇文世家的长公子啊,看来外界所夸的那些不是虚言,眼前这个面容俊雅的男子倒的确是担当得起那些称颂,只不过他对于倾城的那个态度……

靳陌轩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既然你那么有信心,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没办法独自一人离开了吧?怎么,打算跟着我们么?”冉倾心缓缓站起身来,将瓷杯整整齐齐地放好,有意无意地试探。

宇文羿垂脸之后笑了笑:“是啊,这样的情况,我没办法一个人啊。”

冉倾心自知是甩不掉有心黏上来的“牛皮糖”宇文羿了,也不做无用功,转身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靳陌轩,说道:“好吧,那就早点休息吧。倾城可能睡在你那间屋子了,麻烦你就留下来照顾一下宇文公子吧。明日一早就要出发的,所以晚上好好休息,别太劳累,免得第二日起不来。”

靳陌轩颔首,欣然答应。

冉倾心别有心思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宇文羿,不再逗留直接就推门而出,临走时还为他们关上了门。

房内只留下靳陌轩和宇文羿二人,靳陌轩凉凉的目光移向平躺在床的宇文羿,淡淡开口:“早些休息吧,我就在这里,有事叫我。”

宇文羿露出一丝俊雅的笑容,点点头:“嗯,知道了,有劳靳先生了。”

第肆拾贰回 旧时烟云(2)

(女生文学 ) 不平静的一夜终究还是在四个心思不一的年轻人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初照大地,冉倾城她们暂住的客栈内就有了动静。

“姑娘公子们要走了啊?”那金掌柜见到自己的恩人们要离开了,立刻笑容满面地出来相送,帮着他们将一些东西搬到小马车上,困惑的目光终究是忍不住在忽然出现的宇文羿身上扫了又扫。

这公子是何时来的?他昨天一定没见过他啊!那么俊俏的一行人,他怎么可能记错呢?

冉倾城和冉倾心他们也根本没想要向金掌柜解释什么,只是淡淡地道了个别,于是一行四人就这样再次上路了。

冉倾城一路上对于宇文羿加入他们倒也是没什么异议,不过对宇文羿的态度却是淡了不少,这一路赶向西边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宇文羿看上去倒也不生气,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乐得其所,他和靳陌轩之间的话反倒是最多的,两个男子经常在一块,靳陌轩每日还要为他上药换药,就在赶到西方慈母的住所的时候,宇文羿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

西方慈母本名方瓷,在泠溪宫的时候,和冉縻瑟、冉星雨的关系很为密切,是为数不多可以交心的人。当日她对泠溪宫的一些暗暗不满,以及她不愿被宫主之位束缚了自由,再加上冉縻瑟刻苦练功希望继承宫主之位等等一系列原因,她这才离开了泠溪宫,来到遥远的边远西方,开辟了一块净土,收留无家可归人,创办了一座人间天堂。

静慈园,方瓷所开辟的一处土地,不算是什么门派国家,只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供人毫无忧虑生活的地方。

当冉倾城和冉倾心走入这一片土地的时候,不自觉地被这里的风气所吸引,同时对于那素未谋面的方瓷——姑姑的师姐产生了一丝敬佩与敬仰。一般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个地方不是门派,里面的人大多都是百姓,但是这里也不是国家,没有什么经济的来源,可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带着轻松的微笑的,一切都散发着安逸的气息,世外桃园一般的地域,让冉倾城一行人都不自觉地觉得亲近。

“西方慈母……果然是个神一般的女子。”冉倾城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

“当初若不是她自己提出不接受宫主之位并且远走他乡,只怕是姑姑再出色,也是当不上这个宫主的。”冉倾心附和着冉倾城的话,深深叹气,“她只怕是为了能让姑姑毫无担忧地当上宫主,所以才离开的吧。”

冉倾城没有说话,就在冉倾心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冉倾城忽然出声了:“或许……她留在泠溪宫的话,姑姑会感觉到不安。她很聪明,知道无论如何,她走才是成全众人的选择。”

冉倾心自然是看透这一点的,只是她还是用吃惊的眼神看向冉倾城,那是因为,她似乎看到了冉倾城的改变……她能想到的事情,倾城当然也可以想到,但是通常情况下她不会轻易说出来。眼下她忽然这样变化,不知道……

宇文羿和靳陌轩轻步走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身后,听着她们姐妹的谈话,两人对视一眼,不出声,不说话。

方瓷居住在这片土地之上最大的一处宅院之内,一路问过去,没有人是不知道西山慈母这个人的,大家都热心地告诉他们方向以及要行经的路线,甚至有人要亲自带他们去,一点都没有因为他们是外来人士而排斥他们。

来到静瓷院——西山慈母方瓷所居住的地方,冉倾心说明来意,希望门口的侍女通报一声,那侍女二话不说就笑意盈盈地带着他们一起进去了,甚至不问他们的背景。

他们坐在静雅的大堂之中没多久,西山慈母方瓷就收到了消息不紧不慢地赶过来了。

当方瓷出现在一行四人面前时,完全震慑到了他们。

方瓷的年岁已高,至少比冉縻瑟还要大个五六岁,大约已经是四十好几,但是她的容貌根本看不出有岁月的痕迹,甚至是看着比冉縻瑟还要年轻一点。她的容貌算不上绝美,但是很端庄秀丽,就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家闺秀,绝对是想不出她年轻时会惊世骇俗地离开门派自己去寻找净土。她的个子挺高,身上所穿的衣服并不是绫罗绸缎,而只是一般的粗布衣。她也没有插戴繁琐的头花,只是用一些丝巾加上木簪子松松挽着长发,整个人看上去是两个极端,却又巧妙融合。拥有着大户人家小姐的贵气但是穿着却极尽简朴。

她面带亲和笑容,柔和的眼神在看到宇文羿和靳陌轩的时候没什么,但是一触及红衣的冉倾城和白衣的冉倾心时,脸上的笑容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眼中骤然乍现出一丝奇亮无比的光芒。

“你们……”

“方瓷姑姑。”冉倾城和冉倾心从惊异中回神,站起身来迎上方瓷,“倾心倾城贸然前来请求相助。”

“真是像极了……我还以为是星雨那丫头来找我了……”方瓷款款而来,模样近了,终是看清了那两个少女,方瓷的眼眶有些泛红,“你们一定是星雨丫头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也是,十七八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縻瑟怎么样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埋藏着深深的隐忧,方瓷看穿了她们眼神的波动,屏退了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一些小丫头侍女等人,随着冉倾城和冉倾心已经宇文羿、靳陌轩一同入座。

她刚一坐下,忽然发现除了冉倾城和冉倾心之外,还有两个少年英俊一同前来,不禁眼神间有了些暗喜:“这两位是……莫非是心儿和城儿的……”

冉倾城和冉倾心没想到方瓷会话题一转,刚反应过来方瓷是什么意思,瞬间脸色就变得有些奇怪,尴尬之意四散:“方瓷姑姑说笑了,现在我们都没成家的打算,只想留在泠溪宫里帮助姑姑……”

方瓷笑容柔和,见在场的四个年轻人神情各异,淡淡笑着不语。她怎么忘了,冉縻瑟带出来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单纯的想法……

冉倾城还没斟酌好语句,冉倾心决定独挑大梁,率先直奔主题:“我不知道方瓷姑姑这里是否消息四通八达。前阵子正道人士集结攻打我泠溪宫,姑姑在大战中受了重伤,似乎会危及性命,不知方瓷姑姑可有方法帮姑姑一把?”

方瓷的眉眼依旧柔软,她望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看向她们期望的目光,轻声道:“我早就知道泠溪宫会走到这一步的。躲不掉的事情,就直接面对……縻瑟会有如此后果,也是她应该付出的。”

冉倾城和冉倾心不明所以,脸色慢慢暗沉下来:“方瓷姑姑这是何意?”

出去冉倾城和冉倾心,靳陌轩和宇文羿两人也是目光灼灼,好奇地望着方瓷,希望她可以说出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她就是这个性格,要强,不肯认输,什么事情都是一意孤行……泠溪宫历来的宫主都是如此,包括我的师父。”方瓷见在场的人都对于那些往事很好奇,也就不拂了大家的好奇心,缓缓道来,“縻瑟的性格我很清楚,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花费心思去帮助她,她不会需要的。”

“从我认识她开始,对她的映像就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带着另外一个容貌有些神似的小姑娘,满脸倔强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努力,只是为了要获取更高的武功。她对于男子有着异常的厌恶之情,就连接触一下都不愿意。她对于妹妹格外照顾,几乎是不在练功的时刻,要妹妹时刻呆在自己的身边……实在是太努力了啊,我知道她的心愿,也知道我的师父当时其实是在犹豫到底是由我还是她继承宫主之位。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而我看到了泠溪宫的弊端,却无法改变,失望之下离开了那里。”方瓷陷入回忆,整个人也似乎是回到了二十年前,“或许你们不知道,她爱过。很深很深地爱过一个人。只是不知道现在是否依然爱着。”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惊,不太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姑姑……那么冷心冷面的姑姑,有爱的人?

“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你们不知道。”方瓷见冉倾城和冉倾心出奇一致的错愕表情,禁不住一乐,长叹一声,“她很爱,也很伤。她犹豫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要继续,然而就在她下定决心那一刻,她爱的人却不能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很悲苦,从那刻起,她再也不笑了,除了在面对我和星雨的时候。我想那是一切的起因吧,再加上,之后星雨和李河的事情……罢了,这些都不提了。”

方瓷直面神容复杂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同时扫了一眼坐在一旁不吭声很安静的两个男子,劝道:“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就我所知,縻瑟的修为平常人伤不到她,调养一下就好了,若是不好,只怕是她心里憋着事情。泠溪宫自她接手变本加厉,残杀无数人,也是时候要付出一些代价了。这些我都不能管。抱歉了。”

冉倾城的面色看上去很差,冉倾心也是暗沉的面色,不说话。

“去告诉縻瑟吧,如果有一天,她觉得累了,乏了,就让她来找我吧,我这里永远向她敞开大门,只要她愿意来。”方瓷轻轻说道,隐隐带着低叹,“未来她要如何,我们左右不了。帮得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自认我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解她了,最终还需要你们陪在身边帮助她,助纣为虐还是回归正途,这些都是你们的事情了。”

大堂内一片沉寂,无人出声。

“我们的时代过去了,现在是你们的未来。要怎么做,怎么走下去……都是你们要面对的事情。縻瑟的事情,你们就算是无能为力需要帮助,也不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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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叁回 正面交锋(1)

在方瓷这里没有问出什么解决冉縻瑟目前困境的方式,冉倾城和冉倾心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没有什么办法。

方瓷看着两个丫头失望的神情,心里也不太好受,可是自己的确是无能为力,正道人士怎么对待泠溪宫,泠溪宫未来的结局会怎么样,她一点忙也帮不上。出于淡淡的愧疚,她企图留下两个姑娘下来住上几日。

冉倾城和冉倾心急着往回赶,对于方瓷的盛情款待,却也不好推拒,于是两人商议之下,决定就在此住一晚,之后立刻就起身返程。

方瓷见两个丫头肯留下,立刻眉开眼笑,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了特大的丰盛晚餐,和冉倾心、冉倾城、宇文羿和靳陌轩一起享用。

吃饭的时候倒是没出什么事情,方瓷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她们的事情。不过,整场晚宴的氛围总是怪怪的,冉倾城和冉倾心都察觉出了一丝不太寻常的诡异,互相对视一眼,她们心不在焉地扒着饭,毫无觉察地跟对面的宇文羿和靳陌轩有了几次无声的眼神交流,都看在方瓷的眼里,笑意渐深,透着一股八卦的气息……

夜晚,冉倾城和冉倾心自方瓷那里出来。一场私下的谈心之后,冉倾心和冉倾城对于方瓷更加亲近,但是也隐隐觉得对于冉縻瑟这件事情,她们可能还真的是无能为力了……外力的作用,永远比不上内心自己的调节。

“事已至此,我们也不需要再想别的了,先回泠溪宫再做打算吧。希望在我们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姑姑已经伤好大半了。”冉倾心走在冉倾城的左侧,望着长廊之外的月色,长叹一口气,喃喃道。

“倾心,你觉得……”冉倾城难得的没有对冉倾心的话做出附和,反而是心不在焉地听着,随后扯向另外一个话题,“你说,方瓷姑姑虽然把大部分的事情告诉我们了,但是……姑姑爱上的人却始终不肯透露只字片语。我实在是想不通……你猜会是谁呢?”

冉倾心有些讶异,没想到冉倾城居然会对此感兴趣一直思考不休:“我……我怎么知道?姑姑爱上的人自然是人中龙,不是我们可以猜测的。只不过话说回来,姑姑有心爱之人的确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更在意的是,邪魍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冉倾城的眼神猛然一沉,紧接着说:“你是说若是邪魍知道,按照他的个性……”

“他的个性我们摸不透,或许他还会执意帮助姑姑,不在乎那什么所谓的心上人,亦或是……”冉倾心顿住,明亮的眼神闪烁,冉倾城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因为那也是她心所想。

“他恼羞成怒,不再管泠溪宫的死活。甚至更糟……为爱而杀。”

冉倾城此言一出,四周再度陷入诡异的寂静,两人无声对视,只觉得现在的情势貌似越来越奇怪,有些超出她们的接受范围了,更别说去控制它。

冉倾心颇为头疼地蹙起了眉,刚一转身,就望见了站在长廊之外、月色之下的俊俏男子,轻叹一声,无言一个白眼翻过去,冉倾心对着身后的冉倾城道:“我先回房间了,你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吧。”

扔下一句话也不等冉倾城说话,就直接旋身离开了。

冉倾城默然站在原地,目光不善地望着那正在往长廊举步走来的俊雅男子,脸色臭臭的:“大半夜的站在外面是怎样?又想用自身的风华去勾引良家妇女么?”

无辜再度中枪的宇文羿苦笑,笑容却依旧如玉:“倾城,你也承认了我与众不同的风华是么?不过,倾城你在此,我怎么可能再去勾引什么女子……你可冤枉我了。我是在等你。”

冉倾城无视宇文羿那些特意模糊暧昧的语言,飞起一个白眼,一脸不相信:“等我?这大半夜的,一个长相不安全的男子等一个妙龄少女,想来就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我会在这里和你单独呆在一起就是我傻了!”

冉倾城愤愤扔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宇文羿唇边的笑容渐渐僵硬,见佳人不吃软,他终是无奈地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冉倾城的手臂,投降般道:“我只是想要来与你说说话,你何必硬要对我耍小性子呢?”

“是小性子么?你觉得我现在是在耍小性子是不是?”冉倾城用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纤细的手臂却紧紧地被他抓在手里,丝毫不能逃脱,冉倾城又火气直升,“你最好快点给我松手!放开我!”

宇文羿哪能那么轻易就松开冉倾城,他牢牢地牵住冉倾城的手臂,柔声安慰道:“好了,别再闹了。再闹下去,我可要认为你对我其实是十分上心在意的了。”

这一招激将对冉倾城果然有效,听到宇文羿的话,她果然不再挣扎了,只是面有不甘地面对着那张俊雅的面容,恶声恶气:“有什么事情快说。姑奶奶没时间跟你闲扯。”

宇文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可怜,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位脾气不好的“姑奶奶”,他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缓缓探下拉住冉倾城的手,握在掌心,不顾冉倾城惊愕的目光以及不断地挣扎,他醇厚的声音缓缓倾泻:“倾城,别在耍性子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凤仪……她的确和二弟有联系,不过对于刺杀我的那件事情,她参与与否我没有证据,不能冤枉别人。你别气了,可好?”

冉倾城轻声一哼:“我才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你少自说自话了。你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在乎。”

宇文羿的眼波似点点流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冉倾城,看的冉倾城浑身不自在,莫名想躲:“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累了想要休息,你放开……”

宇文羿不松手,紧紧拽住冉倾城的手,垂下眼睑,眉眼柔和,更加放缓了声音:“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不愿承认,我心里知道就行了。你若真不在乎我,当初就不会朝我大吼一通了。宇文弃那里的事情我会一点点查清楚的,既然他们要玩,我为什么不陪他们玩?宇文世家内部的斗争是时候该理一理了。”

冉倾城垂着首,难得乖巧地听着宇文羿的话,无意识地点点头。

宇文羿轻柔地笑了,风华绝代的优雅风姿纵然是已经见过好几次的冉倾城也再度被迷了眼,宇文羿趁机悄悄凑上前来,轻轻将额头抵上冉倾城的光洁眉心,声音沉沉地笑,趁她不备的时候,在她的鼻尖落下轻轻一吻。

冉倾城被宇文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没有任何恼怒的反应,只是拔腿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只留下宇文羿一人站在原地,含笑望着她慌张离去的背影,默不出声,眼里却透露出他满意的神情。

次日,清晨用完早餐,冉倾心、冉倾城与方瓷告别,四个人一同踏上返程之旅。不过由于作业的小插曲,冉倾城和宇文羿之间的关系还是魏晋分明,不过却不是因为凤仪的事情闹矛盾,而是因为那暧昧不明的亲昵。

返程的脚程虽然比不上来时那么快,但是冉倾心也不敢太过放松,万一冉縻瑟有了什么事情,她们也要尽快应对才是。

只是归程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启程之时那么顺利。至少目前,她们遇到了自己绝对是不想遇到的事情。

为了活动性更加方便,她们放弃了小马车,改为步行。

在步行之后的第二日,她们就在路上狭路相逢了一些“敌人”。没错,是“敌人”——天地七英、金陵五少、江南二侠以及……岳素夙。黄昏时刻,他们难得一聚在离岳氏山庄相对较近的一座城镇——陵城的一间大客栈之中。

就在他们碰杯准备畅饮一番时,门外进入的四个人瞬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为首的两个女子容貌惊为天人,并且长相相似神似,肌肤胜雪、浓眉大眼倾国倾城,唯一不同的则是她们脸上的朱砂,一处在额上眉间,一处在右眼眼角眉梢,看上去都格外妖艳动人;她们的身后跟着走入两个男子,两个男子的气度风华也丝毫不弱于先前的两个女子,一人身着黑衣一人身穿白衣,相互交映,黑衣男子面带雍容的笑容,尊贵优雅,器宇不凡,另一白衣男子神色从容,高洁淡雅,都是人间难得的绝世妙人,因此在他们进入客栈的一瞬间,就被天地七英等人锁定。

一身堇色长袍的寂尘风几乎是第一眼就望见了前头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就在那一刻,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冉倾心……冉倾城……她们终于敢一同出现在外了。寂尘风握着酒杯的手指一紧,脸色微微沉下。

冉倾城和冉倾心也是感觉灵敏的,几乎是在同一刹那,她们侧首望去,看见了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原本看上去似乎还不错的神色瞬间就消失殆尽。

宇文羿和靳陌轩察觉到冉倾城和冉倾心改变的心情,侧目而望,立刻知道了原因。

十五个人与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一盏茶的功夫,周围的看客们知道这几个人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的,但是又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那些人只是大眼瞪小眼,完全没有行动,看的他们也郁闷,不得其所。

气氛低沉压抑,天地七英之中的人最先没有沉住气。

第肆拾叁回 正面交锋(2)

(女生文学 ) 作为天地七英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史月仙一般都是七英之中最有号召力的,毕竟是一个女子,年龄又小,自然是被那些如长兄一般的六英疼惜和保护的。她的内心自然憧憬少年侠士,特别是寂尘风。年轻英俊而且有为,而且还是武林盟主的义子,这样的身份和外表,足以让无数的芳龄少女心动,其中自然包括了史月仙。

眼下寂尘风的神色不太寻常,那样奇怪的目光望着对面那两个容貌倾城的妖女,鬼也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史月仙感觉到了危机感,她极力想要维护的那种东西,深深扎根在她内心的那份情,此刻正摇摇欲坠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她慌张地想要去拽紧,于是她站了出来。

史月仙本身的样貌也是极为妖娆的,生的娇俏,也是男人一见就会流口水的美人,只是在冉倾城和冉倾心面前,那绝对是逊色了不止一大截,一身嫩绿的水衫,她轻步慢摇走到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面前,两边看了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完全无视了寂尘风有些不悦的眼神以及天地七英其他人紧张的眼神,还有……金陵五少等人看好戏的神色。

“哟,泠溪宫的两位副宫主?啧啧,最近换了目标了么?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医圣靳陌轩么?还有……宇文长公子?”史月仙也算是有些阅历的人,这面前两个恍若天人的男子她自然也是得缘见过几次的,特别是靳陌轩,那日五行圣会的时候还救过在场的众人,说来也有救命之恩了,宇文羿的话……陆陆续续见过几次,在上次的正邪大战之时也是遇到过的。

史月仙笑意浅浅,但是眼里透露出的不善早就被对面四个人看在眼里。

冉倾心随意地望着史月仙一眼,似乎并不打算搭话,好似和史月仙搭话了之后就会显得自己很掉档次。

冉倾城上下打量了史月仙一圈,恍然大悟般笑,拉长了第一声道:“哦!是那个‘屎’姑娘啊?原来是屎来了啊,难怪那么臭呢……”

史月仙身上抹了浓浓的牡丹花香,香味浓郁,闻上去倒的确是有点刺鼻的,冉倾城此间捂住了口鼻,倒也所言不虚,其实不是臭,是实在是浓的让人无法再继续呼吸。

史月仙被冉倾城夸张的动作羞得俏脸通红,一脸羞愤地望着冉倾城,她怒然大骂:“你嘴巴放干净点!邪教的妖女而已,居然在京城重地对我们口出不逊!你真当那日武林正道放过你们就是不敢动你们吗?我倒要看看,不用毒粉暗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是否还能这么猖獗!”

史月仙说着说着就要拔出武器来拼命了。

“月仙!”天地七英中最为年长的大哥曹竣低声警告一般地呼和她的名字,但是史月仙就像是没听到,转瞬间手中就出现了她的飘漪鞭,带着杀气,朝着冉倾城的脸就刮过去。

天地七英的人都被史月仙的忽然动手给惊呆了,站在原地愣是没回神。而金陵五少则是笑眯眯地望着场中弩拔剑张的两方阵营,不为所动。老实说,他们五人其实与双方的关系是一般般,此刻和天地七英以及江南二侠在一块纯属是因为正巧碰上,他们又是世人眼中认为可以比肩的青年才俊,这才在一起喝个酒吃个饭,谁知道会惹出这样的事情。和泠溪宫的关系么……只能说还不算很交恶,最坏的事情其实就是当初冉倾城第一次出任务杀金陵五少之一的花公子任夕失败,再来一次就是正邪之战的那次。这次倒是江南二侠看上去神色颇为奇怪,没有了起先要为自己兄弟报仇的那种狂热了,只是站在原地复杂地望着冉倾城和冉倾心。

冉倾城和冉倾心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她们没在意,只当是那次大战之后两人伤势还未恢复,这在没敢出来挑衅。不过那史月仙倒是挺敢,直接就这样冲上来了。

史月仙那一鞭子上来卯足了劲,就想着把冉倾城或者冉倾心其中的一个毁容,看她们还能仗着自己长得完美的面容去到处勾引人么!这大概就是出于女子的嫉妒心理。

冉倾城对于那一鞭子实际躲过绰绰有余,但是她在等,等那个人出手。冉倾心站在冉倾城的身侧,也是丝毫没有动作,似乎是在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动向。

史月仙见冉倾城不躲,脸上快意的笑容加深,就等着自己那飘漪鞭直接甩上冉倾城的脸蛋然后将它毁个稀巴烂。

冉倾城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一身如火的红衣迎着那飞射而来的飘漪鞭,翻滚起一团团红色火花,混合着身侧冉倾心的白色长裙,红白交织,异常华美。两人脸上的神情是一样的,都是一种看不起虚实的美,映射着夕阳,隐隐约约。

史月仙的动作一顿,似乎有些看不清前方的人影。

飘漪鞭越来越近,就在宇文羿和靳陌轩都快要忍不住出手的时候,一柄似银非银的莹白长剑带着剑鞘横空拦截,“铿锵”一声打断了飘漪鞭的进攻,阻断在了中间,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面颊之前半寸,停住。

“寂大哥!”史月仙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顿时怒不可遏地大吼了起来,震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冉倾城和冉倾心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恍然之间有了一丝温热,望着寂尘风挺拔的身影,她们眼底掀起了一股重温的火热。

宇文羿的眸子沉下一片,让旁人看不清楚他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

“月仙,别闹了。”寂尘风淡淡的眼神扫过史月仙、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和靳陌轩,一点停顿都没有,似乎这些人对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对于邪教妖人,多言已是浪费时间。”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身子一僵,面露惊愕,似是不解地望着面前略显陌生的寂尘风。

“寂大哥……”

“风……”

史月仙以及天地七英、岳素夙等人都有些不甚明白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并无异样但是却透露着一丝陌生的气息的寂尘风,禁不住呼喊。

冉倾心最先察觉出寂尘风的异样,她当时的大脑空白一片,完全不同以往,反射性地就伸出手去拉寂尘风的长剑归途,她平日淡薄冰冷的眸子此刻正溢动着一丝温热的气息:“你说邪教妖人……这就是你的决定,从此决裂?”

寂尘风看着冉倾心,抿紧嘴唇,手轻轻一扬,从她手中夺过归途,收在身后,淡淡道:“当初几次相见,你们都将我当成白痴一般隐瞒,那一刻起我们早已没有什么关系了,何来决裂之说?彼此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正邪自古不两立,你们有你们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即使相见,也不可能是平淡相逢,彼此之间一定是要杀个你死我活才可以罢休的。今日我见你们人少,我也不想借机欺人,下次若是再相遇,必定不会再刀下留人!”

他一番话说得决然,将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交情也都斩杀在脚下。而此刻不只是那些还未等深入的交情,就连一些初步的信任也都化为乌有,更包括……初初萌芽的情愫。

冉倾心瞳仁一缩,伸出的手渐渐握成一个拳,缓缓收回……

冉倾城站在原地,看着寂尘风微微侧过的面颊,依旧眉清目朗,但是那眼里对她们的感情早已被他抛光,所剩无几。

“呵,谁需要你留人?”一声嗤笑,寂尘风握剑的手猛然一抽,侧首望去,冉倾城略带嘲讽的美目进入他的眼帘,刺得他的胸口一窒。

冉倾心的眼神也慢慢地从死灰变得平静。

果然,当初她和倾城之所以会对寂尘风产生一丝与众不同就是因为他对于她们之间的那种搞笑可爱的迷糊,觉得他的本性很单纯,倒是有些傻头傻脑的,或许是这样吸引了她和倾城的视线么?可是只是这样么?为什么现在她和倾城会为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心神不宁产生意志上的伤害?寂尘风……

“不需要吗?”寂尘风侧过脸来望着冉倾城,眼前的少女容貌艳丽,恍然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的娇艳,那个名为“染尘”的舞姬,以及后来亦真亦假的白衣少女,顷刻间涌上他的脑海心间。

冉倾城瞪着他,手上猛然一个动作,拍开身体不远处的史月仙,举起自己的魅影剑就朝着寂尘风击过去。那动作之快,雷霆之势,惊得寂尘风也一个咯噔,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要不是他身后的曹竣手势已待及时拉了他一把,他定要硬生生地撞上那把泛着冷气的血红色长剑。

冉倾心怎么不知道冉倾城的心思,冉倾城被他的迂腐激怒,自己自然也是,同时也是存有一丝暗心,希望寂尘风可以到最后对她们下不了重手,也好知道自己至少在他的心里也存在一些地位,不仅仅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魔教妖女”那么单纯。

心里这么想着,冉倾心蓦然手一挥魄绫出鞘,随着冉倾城的魅影一起,直直地冲向寂尘风。

“寂大哥!”史月仙和岳素夙担忧的尖叫刺穿他的耳膜。

寂尘风的瞳仁一黯,似是神伤,双目牢牢盯着她们刺来的两把利剑,眉一扬……“铿”!尖利的一声利器碰撞之声,寂尘风抬起归途堪堪挡住了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的剑势,一个反手将她们推了出去。

“妖女,你们不知好歹还妄图刺杀寂大哥!我天地七英以及岳氏山庄一定跟你们势不两立!”史月仙见寂尘风完好无损站在原地,只是神色黯淡,不禁怒火中烧,站出来破口大骂,架势十足。

冉倾心白她一眼,冷哼:“哪里来的狗,还一直吠个不停。”

冉倾城一句接上,神色颇为不耐烦,还带着隐隐的杀气:“我们与寂尘风的事情终要有所了结,不相干的狗滚一边去,否则,姑奶奶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你们……”史月仙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莫要威胁月仙。”寂尘风大步往前一站,正面面对着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脸的刚毅,露出了一个冉倾心和冉倾城从未见过的神情,决然道,“今日既然你们挑衅,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再放虎归山!你姐妹二人与我毫无瓜葛!正是正、邪是邪,事实永远不能改变!我也没什么与你们好谈,直接真刀真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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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肆回 暗夜迷域(1)

(女生文学 ) 寂尘风坚定的神情,干脆的话语,赢得了美人的笑颜,也重伤了美人的心。前者,是史月仙,后者,是冉倾城和冉倾心。他直接切断了冉倾城和冉倾心所有后路,让她们连拥有一丝的幻想都不可以。

她们心伤,伤于他顽固执守他那满口的正邪之分,伤于他的轻易割舍……总之一切皆是伤。

寂尘风的话等同于开战,接下来的情况就很显而易见了,双方一言不合,开打。

然而就算是冉縻瑟在此,也是双拳难敌四掌,以四对十五那么悬殊的情况下,冉倾城和冉倾心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处于不可撼动的上风之位。

宇文羿的武功第一次正规地显露,不知道是不是还保留着实力或者是已经倾尽全力,他的武功可以和冉倾城、冉倾心的单人招式相对抗。宇文羿的武器是单手钺,名曰“烈焰”。烈焰的混身血红,一出手就散发着一股炙热的气息,真如其名一般似是灼热的银铁,无法直接用肉体去接触。

而靳陌轩……一介医者,能有什么武功?他平时练练的那些东西也就是防身的拳脚功夫,真要和这些在武林江湖中喊打喊杀一路经历过来的那些人来对敌,自然是不敌的,因此冉倾心、冉倾城和宇文羿三人都有意无意地将靳陌轩护在自己的范围之内,不让他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之中。

靳陌轩第一次感觉到很懊悔。自己学了医术的确是可以帮助冉倾城和冉倾心她们,来报答自己当年在她们父母那里受到的恩情,但是,现在他是在干什么呢?拖累她们两个人么?就这么一点点小事都需要她们保护,实在是愧对她们。

客栈早已天翻地覆,客人们都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徒留场内十九人缠斗。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只有四个人,完全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宇文羿手中的烈焰擦过天地七英之一的骁勇刀客周客暇的手臂,造成了对方的一点小伤,这才得以喘气可以回首对着身侧三人喊道。

冉倾城和冉倾心原本的突然出手其实更多的只是想要试探寂尘风的态度,但是事情的发展似乎也有些超出了她们的思考范围……原本只是一时的糊涂和小冲动,为什么最后会引发这样的结果?她们现在真的是悔恨无比,只为自己傻傻地一头热想要那个糊涂不已将那个固执己见的人正视自己,却没想到埋葬了自己还拖累了两个无辜的人。

她们对靳陌轩和宇文羿都感到很罪恶。这真是她们从小到大所做的最不明智的一项决定,还是因为太年轻吧。以后……再也不会了。

十五人的攻击渐渐逼近,内部的四人抵挡吃力,一个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为对方拖住一点时间好抽身,但是似乎效果并不显著。

天不助我……

这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在对寂尘风彻底死心后的唯一念想。

“嗖嗖嗖”几声胡乱的风声……不,不是风声,是什么利器飞速地窜来之声!精通暗器的冉倾心在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就可以察觉到那暗器射来的方向,以及根据那风声的速度判断一切精巧细节。

外围的那十五人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是却没有办法在极短的速度之内反应过来,“噗噗噗”几下,是尖利的小石子击打的声音!七八颗石子弹无虚发都打在了天地七英等人身上,将那些人的包围圈击散。

冉倾心狐疑地往石子击来的方向一看,正是大门门侧的一个地方,几乎是想都没想,冉倾心直接拽住冉倾城,再带上靳陌轩和宇文羿,四人在天地七英、金陵五少、江南二侠和岳素夙还未继续动手之前,就往外蹿出去。

四人一齐往外跑,速度飞快,一眨眼间他们就已经到达了大门口。

门外那个一袭蓝衣的温润男子此刻面色也带着一丝焦急,一见那四人出现,即刻上前抓住跑在最前方的冉倾心的手臂,干净利落对着冉倾心身后的三人道:“他们马上会追出来的,跟我走!”

望见那来人,四人都稍稍一怔,没有想到会那么巧地遇上他,而且他会出手帮助他们。

而此刻在客栈内,周客暇等人也已回神,被宇文羿划了一刀的周客暇气得络腮胡一颤一颤,操着大刀就吼道:“这宇文家小子倒也厉害,别让他们跑了,追!”他第一个冲出去,天地七英其他几人以及岳素夙自然跟上,剩下的金陵五少和江南二侠面面相觑一眼,心想着这次不管如何可以有机会斩杀魔教妖女,追上去也没有坏处,毕竟他们只有几人,能敌得过他们的十五个人么?

于是十五人前前后后依次追出,但是等他们一齐到达门口的时候,却只是看见那五人行远的背影。

“追上去,此二女不除,后患无穷!”独眼侠客鲁行洲看着那正在急速奔逃的五人,恨声说道。

天地七英虽说是世人给他们七人的一个集体称呼,但是其实他们还是分散行动的时候多些,每个人的故事也是不尽相同的。鲁行洲则是期间和泠溪宫结怨颇深的一位侠士。他年轻时与冉縻瑟曾经有过交集,但是却在和冉縻瑟的打斗中被戳瞎了一只眼睛,就此结下了不解之怨。

现在遇到了泠溪宫的两位年少的副宫主,还是冉縻瑟的侄女,哪能轻易放过?他率先而行,直接就追了去,剩下的那些人也毫不含糊,立马一同跑了出去。

寂尘风握着归途的手指紧了紧,骨节泛白,意识之中产生了一丝分歧和矛盾。但是在史月仙和岳素夙眼神的逼迫中,他最终还是确定了方向,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奔去。

司寇维拉着冉倾心一路飞奔,冉倾城和宇文羿紧随其后,靳陌轩殿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冉倾心被司寇维拽着飞跑,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抽空间,她呼吸紧蹙,舌头飞快地问道。

“正好路过,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我不出来救你,谁来?”司寇维旋首挑眉望向冉倾心,一派温和笑意,但是言辞间却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冉倾心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话里的猫腻,他特地说了“救你”。

你?就她一个人?那么冉倾城他们呢?顺便的么?冉倾心想到这里脸黑了一半。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是顺便的啊?”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冉倾城自然也听到了司寇维的话,笑得意味深长,冉倾城豁然开朗道,感觉之前收到的那些影响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当然不是了,是我口误了,我是救你们来的。”司寇维被冉倾城点破之后还是不温不火地笑着,语言歉意,但是表情里似乎不是这么回事,有种“我就是来救倾心一人”的含义,让冉倾城哭笑不得。

宇文羿行在冉倾城的身旁,淡淡笑意倾泻,望着冉倾心和司寇维,只觉得这两人在一块特别顺眼,不禁笑道:“我们自然是知道司寇兄的心思的了。多谢司寇兄前来搭救。”

司寇维笑笑回答:“无需相谢。”

靳陌轩的距离离前方四人有些远,也可以一回首就望见那些紧追不舍的正道人士,他加紧脚步跟紧前方四人,轻声道:“先别说话了,后面的那些人要追上来了,我们要往哪个地方才可以逃离?”

司寇维也知道此刻危机更多过他们之间轻松的话题,微微一沉吟,他抬首说道:“对于这一带我并不是很清楚。印象中陵城附近有两块奇异的地带,一块是五行圣者隐匿的深山,另一块地方则是一处险地。”

五行圣者所在地?险地?那么到底哪一边才是五行圣者所在的地方?

冉倾城和冉倾心完全拿不定主意,宇文羿也对这里陌生得很,靳陌轩更加是几乎没有怎么离开过京城以外的地方,哪里晓得哪处是险地哪处是五行圣者的地盘?眼看着就快要出城了,五人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卯足了劲就往城门那里冲去。

黄昏渐重,日暮西山。天色越来越暗了,预示着一个不宁静的夜晚的到来。

陵城的夜晚露气很重,就在他们出城之后不久,迷雾就渐渐浮起,虚晃了人的眼睛,看不清楚九尺之外的土地了,迷迷蒙蒙的一片。

冉倾城和冉倾心等五人全部聚集在一起,不敢分得很开,生怕就失了同伴的踪影,而遇到敌人。

“接下来该往哪里?”他们隐隐间只能分清楚东西南北,南边是陵城,北边则是一汪清池,只剩下东西边可以选择。

但是,到底是东边?还是西边?

“那儿有声音。”谁知道冉倾城才低低地问出一句结果就引来了正道的那些人的锁定,当下就暴露了自己的所在。

“走,左边!”

情急之下无法再判断了,宇文羿当机立断,拉起冉倾城的手就往西边跑去,司寇维反应也快,立刻抓住冉倾心,再推了靳陌轩一把,五人齐齐朝着那黑暗的西方跑去,也不管前方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身后的那些正道之人在一会的功夫之后也到达了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四下查探后,得出一个结论,刚才他们应该是往西方跑过去了。

“他娘的,跑的挺快啊,追上去!”周客暇和鲁行洲两人最是兴致激昂,知道了他们的逃离方向,立马撒开退又要追过去。

“且慢!”周客暇和鲁行洲身后,岳素夙忽然出声喊住他们。

“怎么了?”两个大汉都不甘愿地回过身来,嘟嘟囔囔问道。

叫住他们的是岳素夙,但是站出来解释的却是寂尘风,他望着西边的那一团迷雾,眼神幽幽,神色复杂,若有所思:“我们没有必要追了,他们前往的地方是迷域,只怕要出来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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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肆回 暗夜迷域(2)

(女生文学 ) “迷域?”曹竣在心里默念几句,恍然大悟,“这迷域莫非就是那个……”

“对。”寂尘风颔首,看着那片黑暗,低声说道,“进去之后一不小心就会被迷惑心智,永世留在那里,再也不能离开。”

在场的人都噤了声,微微带着惊恐的眼神望向那片幽暗,在此刻,他们居然开始担心起那误闯入期间的五个年轻人未来的命运了。

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司寇维、靳陌轩等人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怎么样的地界,只觉得他们狂奔了一段距离后,身后的声音就渐渐消失了,也再没有人追来。终于得空休息的几人都狠狠地吐了一口气,松弛下来。

“早知道就忍住不惹那些丧心病狂的正道人士了,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居然追了那么远。”冉倾城喘了几口气后,愤愤不平地抱怨。

宇文羿在黑暗中抬起晶亮的黑眸,静静的望着虽然是一身红衣但是却无法在黑暗中闪耀的冉倾城,突然开口:“再来一次你也还是会这么做的。”

冉倾城凝眸望着他,不解。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这样的事情不管再来几次,按照你的性子,你还是会直接质问他们,直接就动手,没有原因。”宇文羿看着冉倾城有些困惑不解的模样,觉得她越发得娇俏可爱,心中不禁一动,“再说,你和寂尘风的事,早晚要说明。你也要早点知晓,他不会为了你……或者是倾心,放弃他那些根深蒂固、所谓的正道主义。是时候该放手了。这个时机掌握得不错。”是时候该到我身边来了,倾城。

冉倾城轻轻垂首,不说话。

站在冉倾城身侧的冉倾心平复了一下心情,仔细一想,觉得宇文羿这人可真是心思澄澈得可怕,把什么都看个一清二楚了。别说倾城了,或许是自己这么小心谨慎的人,在他面前都不可能全部藏住。实在是……可怕。

司寇维和靳陌轩都站在一侧安静地听着宇文羿的话,望着那站在中心的三个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司寇维上前一步,站到冉倾心的身旁,刻意打破他们之间那种诡异的静谧,温声道:“他们似乎不追来了,跑了一路,我们休息一下吧。”

靳陌轩原本是不想打扰他们的,但是此刻司寇维上前来打破僵局,他也就顺势接下去:“没想到这陵城附近还这么神秘,一到夜间就夜露浓重,几乎看不见路。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休息吧,或许明日太阳出来,就可以行走了。”

冉倾心不再像谈论关于寂尘风这样的问题了,靳陌轩和司寇维转移话题的程度刚刚好,她也就乐得其所:“说的也是,现在先不说别的了,好好休息一下才是。别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静谧之后,冉倾城才缓缓抬头,眼神微微晃动,看了面色沉静的宇文羿一眼,她回身跟着冉倾心走开了。

五人最终摸索到了一颗大树,决定当夜先在这里安定一夜在考虑以后。

深夜之中,害怕有埋伏,或者是寂尘风等人寻来,他们没有敢明目张胆地点火,而是互相分配好任务拾了一些野果和干草回来,野果可以充饥,干草则是防备夜间睡觉之时夜露渗人。

草草果腹之后,他们开始商讨在这个黑暗又雾重的地域之中安排人守夜。

几人合算下来,最终那三个男人还是敲定由他们三人来分别守上中下三夜,而冉倾城和冉倾心则没有被排进去。得此结果的冉倾城和冉倾心自然是不乐意的了,她们反抗,但是对于她们的反抗,另外三人直接驳回,以冉倾心和冉倾城为女子为由给拒绝了。

反抗无效,冉倾心和冉倾城一股气憋在了肚子里没办法发泄。

夜深,靳陌轩守上夜。

冉倾城和冉倾心躺在那稀稀拉拉的干草铺成的小草块的正中心,因为宇文羿和司寇维难得达成一致,以“暗夜危机四伏”为由,硬是要和她们挤在一起睡,两个少女没办法辩驳,心里也觉得在这个时候几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最终也没有反驳,于是两男的“奸计”得逞,卧在心仪之人身侧。

冉倾心和冉倾城都在彼此之间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羞恼和无可奈何,狠狠瞪了一眼身侧的两个玉树临风、平日一直被年轻少女追逐但是此刻却被鄙视的男子,面对面相顾无言,带着那白天被同一男人震慑到的不安内心,沉沉睡去。

宇文羿淡淡凝视着睡在自己身侧的冉倾城,眼神柔和。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她睡在自己身侧,但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如此宁静和谐。她眉眼清秀到绝美,眼角眉梢的那颗朱砂看上去其实像是一颗泪滴,顺着眼角滑下。她的容貌真的很出色,可惜她自身并不太了解自己的这副绝色容颜带给世人的是什么,她随意的一颦一笑,很可能就牵动每个人的心弦,特别是他。

倾城……为何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呆呆的呢?明明鬼灵精怪得要命,但是却似乎陷入了寂尘风的魔咒当中去了。我要怎么才能把你拉出来,让你看到我……一直在你身侧?

另外一侧,冉倾心的睡颜也清晰落入一直温温凝视她的司寇维的眼中。其实同样是和冉倾城一般倾国倾城的一张脸,但是展现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和气性。她的眉眼看上去眉眼冉倾城那种淡淡妖娆的感觉,反而是一种仙子般的清丽出尘。她眉间的朱砂更加衬托出她的不同常人。平日里的戒备、冷淡和漠不关心在此刻荡然全无,只留下没有防备的睡容。这一切,全部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魔,在当初知道她是泠溪宫的副宫主、宫主冉縻瑟的侄女之时,自己居然还毫不迟疑想要站到她身侧去……

倾心……你当真是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本领么?为何当初自己多事无意救下你,却成了如今牵绊自己的枷锁?我看得出你对于寂尘风的那一丝不一样,可是为什么呢?他到底是怎么纠缠住了你的内心?还是因为姐妹心意相通的关系,让倾城影响了你?我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你看不到么?

四人各自带着自己沉重的心思,渐渐陷入沉睡。

靳陌轩站在离他们大约七八尺的地方,可以互相照看到,静静守夜。

夜间,他们轮流换班,只是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当一人叫醒另外一人的时候,那人似乎是要被呼喊三四声才会完全醒过来,这一点也是让他们加深了不少的警惕性。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他们所在的地方时,正在守夜的司寇维眨了眨自己有些干涩的双目,四处看了看,发现依旧在睡梦中的四人,表情柔下三分,再向四周张望几下,他寻思着要去找一些东西当早餐充饥了,但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而留下四个熟睡中的人,他思考了半晌,最终还是上前两步轻轻拍醒了靳陌轩和宇文羿。

“我要去找些早餐,你们醒来看着点她们吧。”司寇维压低了声音,对靳陌轩和宇文羿嘱咐道。

靳陌轩恢复了一些知觉,拿出自己经常揣在怀里的清新之物放在面前一嗅,提了提神,他重新将东西放回怀中,制止住了司寇维:“不用你去了,我去吧。你下半夜没有睡,趁此机会再休息一下无妨,我去找一些东西就可以了。再说……此地诡异,不知是否有毒物,我是医者,认识的品种较多,知道区别,以防误吃有毒之物。”

宇文羿觉得靳陌轩说话有道理,同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沉沉的,不适宜出去,就赞同下了靳陌轩的提议,和司寇维留下来照看冉倾城和冉倾心。

冉倾城和冉倾心这一觉可睡得真是沉,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在薄薄的气雾中,一红一白两个身影躺在那里,就像是天上睡在云端的仙女。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雾还不散开,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司寇维在极小的一块地方四处张望了一番,无法辨别粗方向,最终还是无奈坐回原位。

宇文羿的面色看上去很严肃,谨慎打量四周场景,看着那些若有若无的影像,以及那迷迷蒙蒙的阳光,沉声道:“方向无法辨别……就连这时刻也无法判断了!这样模糊的日光和景象,根本是行走困难的。”

“这么说来,我们是否闯入了那险地?”司寇维眼神一凛,试探着问。

“这还不一定……因为或许五行圣者所在的地方也会是如此特殊的。毕竟我们没有去过五行圣者所在的山里,没办法准确判断。”宇文羿蹙起俊眉,一点一点慢慢地回忆,“不过我倒是曾在一本书中读到过一个地方和这里有些相似,最好不要被我们碰到了。”

“何地?”司寇维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看着宇文羿肃然的样子,他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想起当初父亲跟我说的了……”

“迷域。”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一个名字,虽然普通,但是他们的脸色却已经不太对了。

“倾心!不能再睡了,快起来。”

“倾城,天已经亮了,不要再睡了,不要相信幻觉。”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几乎是同时向后跑去,不约而同地呼喊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名字,并且准备出手强行拉起她们。

冉倾城和冉倾心还在深沉的睡梦中,被人从外界一打扰,也是醒了。

她们都是一脸无奈的萎靡不振,缓缓从地上坐起来,睁开眼望向眼前这个拉着自己的男子,豁然瞪大了眼睛,冲着司寇维和宇文羿齐齐大吼:“寂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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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伍回 虚实相交(1)

(女生文学 ) 宇文羿和司寇维齐齐一怔,脸色瞬变。

她们似乎还是中了幻觉之术!这里哪来的寂尘风?只有宇文羿和司寇维。她们这样的举动只能证明在她们的面前,出现了寂尘风。

幻觉通常是挖出人类内心最为在意的事情,难道……她们到此刻还是放不下寂尘风么?

宇文羿和司寇维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冉倾城和冉倾心此刻能够看到对方的存在,在她们的眼里,只有她们二人和寂尘风。

这样的一个三人世界,必定会出乱子,更何况,所站在这里的寂尘风似乎……极其的古怪。

说他古怪,不是说他的装扮古怪,而是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和平日里她们相识的他不太相符的气息,就连看着她们的眼神也变得不尽相同。

“倾心……”寂尘风轻和地唤着冉倾心的名字。

冉倾心猛地被那一句轻声温柔的呼唤给震慑到内心,不可置信地抬起脸来望向那温和注视着自己的寂尘风,本能的转脸去看冉倾城。

冉倾城的脸色很难看,本就因为刚刚才从沉睡中醒来脸色不太好看,又因为寂尘风那句温和的呼唤,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瞬间苍白。

寂尘风看着她们之间不自然的互动,清澈的笑声从喉间逸出,迈向前一步,寂尘风又看向冉倾城:“倾城……你怎么了?”

冉倾城闻声看向寂尘风,望见他眼眸里的点点星辰,她的脸色慢慢地缓和:“我没事。”

“那就好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有点担心。”寂尘风的笑容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冉倾城和冉倾心直觉的自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否则为何寂尘风会如此温和地面对他们呢?还笑得那么让人无法防备……

“你怎么会突然关心我……们?”冉倾心隐隐觉察出不同,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去问,只能干巴巴地瞧着他。

“突然么?不会啊,我一直都很关心你们。”寂尘风举步走到她们中间,笑意盈盈,“其实我一直都很注意关注你们啊……没有发现么?莫非你们都觉得我不该这么对你们?”

冉倾城微微蹙起眉,略带抱怨:“怎么突然转变那么大,之前还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冉倾心也有些捉摸不透,但是望着冉倾城,看着寂尘风,她所面对的似乎是新的困境,到底是倾城,还是寂尘风?

“倾心,你在想什么?”寂尘风正巧侧脸,看见冉倾心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询问道。

“寂尘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化那么大,但是我想要你告诉我……”冉倾心感觉到冉倾城的目光也投向了这里,但是她还是毅然抬首盯着寂尘风,她和冉倾城之间也一定是需要一个答案的,“你的选择,是我,还是倾城?”

两份莫名其妙的感情,也的确是到了需要了结的时候。

寂尘风一愣,随即嗤的一声就笑了:“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呢?你和倾城可以一起与我在一起啊。”

寂尘风的话显然没有得到两个少女的赞同,冉倾城也别过脑袋紧紧地盯住寂尘风,心情不佳道:“怎么着?你还想要我们一起跟着你么?能放下成见已属不易,我们不可能都不明不白地跟着你。”

寂尘风还是温和的眉眼,看着冉倾城和冉倾心,耐心道:“其实对于我来说,倾城可以是倾心,倾心也可以是倾城……不需要分什么彼此。”

冉倾心和冉倾城的面色同时一凝,不可置信地看着寂尘风,不敢相信这是他会说出的话。

寂尘风继续说道:“你们当初一会儿是倾城一会儿是倾心,我也早就分不清楚了。再说三个人在一起,也会有很多的乐趣的不是么?”

冉倾心冷笑一声,看着寂尘风的眼神已经变得淡漠了。

冉倾城似乎是被气到了,没想到自己曾经感觉到一丝与众不同的男子居然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而且……贪婪,她也冷笑着,向后退了一步:“寂尘风,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会这么说,那我告诉你,我和倾心谁也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

寂尘风温柔笑颜不改,只是在冉倾城说完之后,朝着她们迈进一步,眼神却在顷刻间变了:“那不行……魔教妖女就算不能全部手到擒来,也要解决一个是一个。”

“寂尘风,原来你还抱着那些迂腐的正邪偏见?”冉倾心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他狠刺了一刀一样,疼的隐忍。

“那些所谓的正邪之分在你眼里真的那么重要么?我们只杀该死之人,只杀作恶多端的人,为什么就一定和你们不一样,一定要被你们仇视?你抱着那些迂腐的正邪之分有什么好处?”冉倾城也是勃然大怒,忍受着自己内心被他一句话腐蚀的疼痛,指着他的鼻尖大骂,“你终有一日会后悔!”

“那就等我后悔了再说吧。”不知何时寂尘风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似银非银的长剑,正是归途,他轻轻拔剑,身子猛然一分为二,笑容恍然变得邪魅,说道,“今日……你们别再想逃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们对于寂尘风那最后一丝念想完全被毁坏殆尽两人,再也不可能对他有留恋了……不知道该说这幻觉是好是坏,虽然使她们陷入了幻觉之中,但是却将她们最后的一丝留恋斩断。

冉倾城和冉倾心突然的拔剑震惊到了一直在一旁观察却没办法下手去阻止的司寇维和宇文羿。

眼见着她们忽然拔剑,他们二人又不知道她们到底是看见了什么,出了什么事,唯能从她们断断续续莫名其妙的对话里猜到一点,当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开心还是该担忧。

就在二人手足无措时,冉倾城和冉倾心突然就举着剑冲了上来!

两人俱是一愣,本能的想要去躲又不能伤害她们,只能抬手挡住她们的攻势,企图用低低的呼唤叫醒她们:“倾城,这是幻觉……不是真的。”

“倾心,看清楚,我是司寇……”

但是中了幻觉的人若非是自己觉醒,是绝对不可能毫发无损地从幻觉中脱困出来,此刻在她们的眼里,她们面对着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笑容无比诡异的寂尘风,说着同样肃杀的话:“你们不可能胜过我……因为你们不敢伤我。”

“你做梦!从此刻起,你我之间以前的情谊完全断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冉倾城怒视着挡着自己的宇文羿,完全将他当成了寂尘风,那剑势凌厉,就想完全把他撕成碎片……

“寂尘风,你以为你可以凭着我们对你的不同而拥有侥幸心理?妄想,从此刻起,我冉倾心绝对不再跟你并肩!”冉倾心被司寇维扣住手腕,挣脱不得,只能恨声相威胁,趁着对方一闪神,她再度出击。

宇文羿和司寇维似乎是在经历他们此生最艰难的时刻,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决定,一定要把她们安然无恙带出那片幻境。

冉倾心和冉倾城遭遇了幻觉侵袭的事情正在寻找果实的靳陌轩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他身着一身飘飘白衣,正只身一人在一片氤氲迷蒙中艰难地慢行,仔细查看着四周的野果和一些长在石缝中的小花小草,居然发现在这样一片充满了神秘气息的天地之中,居然会有很多稀奇古怪、外形和只出现在医术里的稀有植物极为相近。

找到了充饥野果让大家果腹之后再回来一查究竟吧。毕竟他不敢耽搁得太久,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要赶紧与他们一起汇合。

想到此处,靳陌轩的脚程更加快,他四处搜刮一番,把一些看上去可以吃的,没有毒的东西都拿了一点回来,算了算凑够五个人的量之后,他就立刻翻身往回走。

由于他沿途比较聪慧地做了一些标记,因此也不算太难就让他找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但是似乎等到他回去,那里原本寂静的气氛完全不对了。

“倾城姑娘?倾心姑娘?”他轻声唤道,但是无人应答,内心微微产生不安,他向前两步,“宇文公子?司寇公子?”

依旧毫无回应。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似乎还留有余温的干草,一凝神,仿佛听到了不远处一丝隐隐约约的刀枪交错之声。目光冻结,他立刻朝着那里赶去。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女子的怒叱之声,还有男子慌乱不已地安抚解释之声……

到底是怎么了?靳陌轩的眼中冒出好几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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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伍回 虚实相交(2)

(女生文学 ) 当靳陌轩到达的时候,他看到的青菊是十分的诡异的,就他而言: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给他的感情很奇怪不说,就连她们此刻的状态也很怪。两个人被宇文羿和司寇维拉开了距离,相差大约三丈多距离。她们手上拿着武器,表情很是愤慨,似乎是气急了。就在他以为是宇文羿和司寇维惹得她们不快的时候,偏偏她们指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叫着“寂尘风”种种的……

靳陌轩垂首思考,终于知道了她们应该是被幻觉控制了。

“这是……”虽然知道了是因为幻觉的缘故,但是靳陌轩显然还是不知道前因后果。

“情况有点复杂……这里居然是迷域!”司寇维率先发现了靳陌轩的身影,匆匆瞥一眼他有些呆怔的神情,立刻出声喊道。

“倾城和倾心似乎是睡了太久了……”宇文羿也注意到了,趁着司寇维不能开口的时候就自己补充。

“我们期间都起来守夜过,但是她们从头睡到了尾……”司寇维再解释。

“吸入的迷域粉末可能过多了,因此产生幻觉。”宇文羿再补充。

“现在她们貌似是看到了寂尘风的幻想,将我们当成了他……”司寇维继续解释。

“所以打起来了……我们得想办法解了她们心中的幻象!”宇文羿继续补充。

多亏了宇文羿和司寇维百忙之中的抽空回答,靳陌轩似乎是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脸的怒容,刺出的剑招招狠毒,像是对寂尘风下了狠手,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那么恨他,要不是宇文羿和司寇维本身武功造诣也不低,只怕是要栽在她们两个手上了。

靳陌轩将手中的野果先放在一旁,想起了司寇维刚才所说的“迷域”,虽然自己不清楚迷域里面这些奇怪的夜露和浓雾内所含的成分是什么竟然可以引起如此真实的幻觉,但是他知道一个道理……一般来说,在一个毒物的生长环境里,必然存在着可以解此毒的东西。

于是靳陌轩计上心来,决定立刻出发去找解药,因为一旦时间拖得长久了,谁也不知道这浓雾的迷惑之下是否还有后续的伤害。等待她们自己醒来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那么就只能从外力出发。

“尽量不要被她们伤到也不要让她们受伤……我想办法去找找有无可以解毒的药草。”靳陌轩坚信,在他寻找食物过程中来来回回见到的那些奇怪药草中一定有解药。

“你知道什么是解药?”司寇维有些不确定地回头问道。

“或许吧。”靳陌轩的答案并不确定,第一次连他自己也没有了绝对的把握。

“那就快去快回!我们尽量撑着。”宇文羿见靳陌轩自己也是犹豫不决的态度并无完全把握,也知道此刻唯有信任才能支持他尽快找到解药,于是扔下一句话之后,他继续面对眼前的这个陷入癫狂的女子。

靳陌轩了然地转身,离开去寻找药草。

宇文羿一把抓住冉倾城手腕,凝眉望着她略微空洞的瞳仁,厉声道:“倾城,看清楚,我是宇文羿!不是那劳什子的寂尘风!”

冉倾城似是听不进去,因为在她的眼中,是那个名为寂尘风的少年侠士举着归途挡住她的手,要刺向她的心脏。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冷峻地去面对面前的宇文羿,身心俱疲的她万念俱灰之下就想来个同归于尽。

宇文羿没想到冉倾城那么决绝,心里虽然欢喜她对于寂尘风的那丝奇异情感消散下去了,但是眼下她还在幻觉之中,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先将她控制住呢?

宇文羿拿不定主意,面对冉倾城的杀招次次避让,于是主导权不在他那里了,回到了冉倾城手里,因此冉倾城控制着他们的走向,两人相处的地方渐渐偏离原处,慢慢地和冉倾心、司寇维两人拉开了距离。

宇文羿很想直接劈晕了冉倾城将她带回去捆绑严实了,但是冉倾城那拼命的架势,根本不让他靠近,只要他上前了半步,她一定是一剑就朝着他的脚下砍去。

“倾城……”宇文羿真的是无奈了……就算是以前面对一些家族或者是朝廷的尔虞我诈也绝对没有这么让他束手无策。眼前的这个红衣少女正是他朝朝暮暮念想的人,如果要他用强地让她安静下来,他舍不得。

其实在宇文羿和冉倾城偏离原本的位置的时候,冉倾心也早就把司寇维逼退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外,他们所在的两处其实早已相隔很远,至少就目前来说,声音听不太见,更不要说浓雾之中看清楚互相的身影了。

他们就这样被分散成了三路,在这浓浓不知地域的诡异迷域之中。

“倾心……我不是寂尘风!别再前进了……这里处处危机,走得远了只怕找不到宇文羿他们不说,更可能遇到一些不可知的危险!”司寇维抬起自己的武器,勉强挡住魄绫当下的一击重击,轻轻喘气。

冉倾心听不进,她只看得到自己眼前的那个笑容有些诡异的寂尘风,举着归途朝她砍来,一边砍还一边说着:“妖女……我不可能喜欢上你们的!如此卑贱险恶的你们,如何配得上我?”陡然眉目一狰狞,一剑刺过来:“去死吧!”

冉倾心感觉到自己身子的麻木,就连举着剑的手都开始麻木了……寂尘风可以因为她的身份而犹豫甚至放弃,她都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他要在放弃之后还要这么激烈地来刺激自己一番?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虽然他是一起拒绝了她和倾城,但是在他的心里只怕自己和倾城还是有点差别的……毕竟当初是倾城先结识他,自己与他不过寥寥几面。

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正眼相视?是在百花圣女之选上为了替倾城挡住他而单独和他相处了一刻?还是在她们进贡路上被人挑明身份后,他对她的出言袒护?是什么时候已经不重要了……或许,他们都不知道,虽然自己看上去是冷淡的模样,和倾城那妖娆相对开朗的外向性格不一样,但是……这也就注定了她的内心一定比倾城细腻,或者脆弱。

同样的一句话在倾城看来可能是愤怒更多,时间长了会淡下去,但是对于她来说,那种心灵伤害几乎是致命的。

“你那么恨我,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我不会允许你再去伤害倾城!”

当司寇维听到这句决然毅然的话的时候,心下就觉得不妙,他抬起脸来望见的是冉倾心早就空洞无神的双眸,紧蹙的眉,和高高举起的奇特长剑魄绫。

“倾心,你疯了吗?”司寇维怒吼。

他早就不知道他们已经因为一路的打斗走到了哪里,也不管旁边是否会有正道人士在寻找他们了,他愤怒于她毫无求生的心理和话语,只觉得此刻的她出奇的让人心疼。

冉倾心不说话,倾尽全力放在那一剑之上,狠狠朝着司寇维扎来!

司寇维动作也快,侧身一避,堪堪躲开那凌厉的剑锋,却被剑尖挑开了他颈间的长衫,一剑错过去。

就在冉倾心不顾一切想要回身继续补上一剑的时候,腰身忽然一紧被人一把抱住了,怔然间,一股充满了男性朝气的气息顷刻间将她猛地往后一压,她脚步一错,身子没站稳,立刻就向后倒去。

司寇维没想到冉倾心被他一抱一压人是没压下去,但是脚步居然也没有站稳,而自己那样突然的一扑自己的重心也没有站稳,跟着她一起踉踉跄跄退开了八九步。

等两人好不容易站稳了一些,冉倾心发现那男人居然就这样抱住了自己,更加怒不可遏,挥着剑她奋力挣扎想要挣开司寇维的禁锢,然而却事与愿违。冉倾心恼羞成怒,抬起脚就直接去踩司寇维的脚,司寇维被她狠狠一脚踩得不得不松了手,两人都被互相推搡的力道弹开几步,然而司寇维刚站稳身形,望向冉倾心那儿的双眸蓦然瞪大——

冉倾心全然不知自己的身后其实已是一块悬崖,崖下是一汪清泉,在这朦朦胧胧间看的并不清明,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从崖顶到清泉的距离一定是不短的。

冉倾心几步退后早就到了悬崖边,而且步伐未停下,身子收不住,理所当然地一脚踏空!

“啊……”冉倾心没料到自己身后是万丈深渊,猛然下坠的身子提醒了她自己已经跨出了那一步,自己就要掉下去了!

她忽然间变得极为平静……就这样吧,这样也不错。至于母亲的事情……倾城,就拜托你了,原谅我的不尽责……只是一切已经是定局了。

“倾心!”一声因为焦急担忧而几乎破了音的呼喊在她耳边炸开。

冉倾心缓缓睁开眼,飞舞的发丝早就迷了眼,只见自己的身子离崖顶早已越来越远,因为失重自己的手脚早就不听使唤了。而她仿佛看见了……那崖上一跃而下一个身影,他呼喊着,焦急的面庞忽明忽暗,努力伸手想要触碰到她。

“谁……是谁……”她呢喃着,重新闭上眼。

有力的手臂终于圈住了她的纤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靠在那一个有力的温暖胸膛,听着那急速的心跳声与急速下落的风声,忽然感觉到了一片莫名安心……和刚刚抱住自己的人似乎一样呢。

他会保护我的吧……冉倾心如斯想着,与司寇维一同自悬崖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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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陆回 长情难定(1)

(女生文学 ) 冉倾城一剑又刺空,饶是再好的定性也要暴躁起来,更何况是耐性本就一般的冉倾城?她的怒火蹭蹭上窜,偏偏眼前的幻想寂尘风在她面前不断的挑衅,宇文羿的一些正当防卫在她的眼里也成了步步紧逼的刺杀,更是将她的思绪闹得不得安宁,动作也乱了。

宇文羿面对冉倾城没有办法只能步步退让躲避,但是冉倾城对于宇文羿的躲避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只觉得对方是要自己的性命,于是自己也只能警惕着反击。

“倾城,清醒点。”宇文羿俊秀的眉头紧紧蹙起,不敢直接迎向她的剑锋,因为实在是太犀利,太锋芒,无所适从。

冉倾城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男子,看到不适合他的邪气笑容,和锋利的眼神,听到他对自己说:“冉倾城……实在是没有办法。你是邪教中人,我是正派弟子……就算是能够放下尘世一起归隐在一起其实也不错。但是……我不愿意。我从未对你产生什么感情,甚至你现在妨碍到我的未来……让人知道我与邪教妖女有什么联系可就不好了。所以,你必须死。”

冉倾城心伤至死,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多加了一层失望之灰,看着面前口口声声要自己性命的年轻俊朗男子,她冷冷一笑:“寂尘风,你做梦……你想一脚踹干净,也不问问姑奶奶我愿不愿意?我今日就是死了也要拉你这个武林败类陪葬!”

“倾城?”宇文羿的身一僵,从她的话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今日就将你我一起葬在这里好了。”冉倾城一个箭步上前,魅影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耀眼得宇文羿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魅影的剑尖快如闪电一般刺去,剑尖触到宇文羿胸口的衣服,然而下一刻血光并未乍现,宇文羿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扭转过去,一个转身来到了冉倾城的身后,随即一把将她的手臂截住,扣在怀里。

冉倾城没料到他会直接贴近自己,得逞的一笑,素手一挥,一股无色无味的烟雾悄悄弥漫,很快就一闪而过不见了。

宇文羿清晰地看到她洒出一把烟雾,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在空气中,但是他还是没有打算放开冉倾城,依旧将她紧紧扣在自己的身边,从她身后紧紧地揽住她,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绑在她的胸前,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包围圈内,死都不松手。

冉倾城有点急了,她明明发出了软骨散,但是为什么他还能这样死死地抱着她?若是被他得逞了,她难道就要不明不白地倒下去?这怎么可以?

冉倾城开始挣扎,可是背后抱住他的人死死不肯松手。坚定温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带着一股陌生的情愫,在她心里蔓延开。

“松手!”冉倾城想也没多想,直接劈手就将手中的魅影转了一个身,狠狠地朝后刺去,竟是不惜伤害到自己的代价,也要将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的身子刺穿!

然而宇文羿看到了,却没躲,似乎是要硬生生地承受住那一击。

冉倾城手中的剑长驱直入,只听轻微的“噗嗤”一声,魅影剑微微擦过她的衣衫,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直直刺入了后面那人的腹部,顿时鲜血迸射,甚至有些飙到了她的手臂上和面颊上,滚烫灼热。

仿佛一根针刺入她的身体,背后的那一声闷哼,和脸上灼热的鲜血,让她的脑子清醒三分。

她无意识松开手,手中的魅影却未掉落,直直地插在宇文羿的腹部,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滴落在他们脚下的土地中。

怔愣地望着那汩汩而流似乎没有尽头的鲜血,她抬头,却看见了一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声音开始颤抖:“宇文羿……”

宇文羿抬起苍白的面颊,露出一个虚弱,但是却依旧儒雅的笑容,松开抓住冉倾城的手,覆上那插着魅影的伤口,用力一震,震开魅影长剑,捂住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他毫不在意轻笑:“没事了……原来我的血可以解你的幻觉。早知道……就早点流血来救你了。”

“你,你这个疯子……你干嘛不躲?”冉倾城被他流的血和说的话吓呆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宇文羿再怎么笑依旧挡不住他益见苍白的俊雅面容:“躲……也要躲得过才行啊。你一剑比一剑狠,我大伤未愈,怎么可能全部躲得过?”

冉倾城见宇文羿血流如注的伤口,吓得面色也雪白,手忙脚乱的她慌张一阵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需要赶紧为眼前这个还在用鲜血灌溉泥土的男人治伤止血,当即上前一把扶住他,轻轻地托住他的后背,将他慢慢平放到了地上,四下张望一番,最后还是从自己的红色衣裙上撕下一块布料,胡乱地帮宇文羿绑在了宇文羿的小腹处。

宇文羿虽然还是感受到那伤口处的疼痛以及鲜血外流的空冷,只是不知为何,她一双手毫不温柔的动作,却可以温暖温暖他冰冷空虚的身子。

唇角,轻轻泻出一丝温和俊雅的笑。

“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冉倾城俯低了身子凑在他身边,正在观察他的伤口被包扎了之后是否还出血很严重,谁知道一转眼就瞥见了他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想也没想一拳揍在他的肩上,打得宇文羿禁不住闷哼一声,这才想起他刚被自己刺了一剑,现在又被自己打了一拳,心底的愧疚泛滥啊,但是面上还是要将责任一股脑扔到他身上,皱起眉不高兴地责备,“你……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在笑,我打你一下也不算什么吧……”

宇文羿止住笑意,咧了咧嘴,吸了一口气:“下手太狠了吧,好歹我现在旧伤新伤还没好,你想也不想就一拳上来了?”

“我看你的样子是精神好的不得了了,不需要休息疗伤了是吧?”冉倾城斜了他一眼,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腹部的伤口,身子不自觉又凑近几分,仔细观察。

她的衣服是火红的颜色,不凑近点几乎是看不出到底还有没有血丝渗出。只是这姿势极为古怪:一个黑衣的青年平躺在地上,面容俊秀但是却透出些粉红;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匍匐在地,趴在那黑衣男子身边,一张脸凑在那男子的小腹边,不断摇头晃脑,不知道的人只怕远远看过去都要红着脸躲避了。

“血看起来像是止住了……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等着,我去找找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可以来帮你消……”冉倾城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并用准备爬起来,但是话到一半,修长的手指拽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将她往回拉,落入一个不算厚实但是却很温暖的怀抱,剩下的几个字也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

冉倾城整个人在发懵,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乱乱的麻麻的,手脚都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此刻除了怔愣在宇文羿的怀里,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用了。你在这里就好了。”宇文羿一把抱住冉倾城,感受到她温软的身子带着异香,一点反抗都没有得躺在他的怀里,简直就像是梦境一样,“你一走……我只怕到时候就会与你分散了。”

冉倾城呆呆地眨眨眼,没有表示,仍旧像是个木偶一样置于他的怀里,愣了半晌,她才喃喃道:“可是你的伤口……”

“没事。过会儿就好了。”宇文羿毫不在意那被魅影刺伤的伤口,“眼下……有什么比我们这样安心的独处还来得难得?我只想和你静静地待一会儿。”

冉倾城闻言,脑袋清醒一半,本来想要奋力反抗,但是一想到宇文羿的伤口是自己造成的之后,就默默地缩在那里不敢动作太大了。

好吧,我只是为了不让宇文羿的伤口再次开裂才这么安身立命地缩在这里的,并没有别的意思……没有没有!对,就是这样的。宇文羿这个家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没想到骨头一点也不硌人……

冉倾城丝毫没有考虑到他们此刻的情状似乎并不适合思考这一点,也就是完全放错了重心。宇文羿渐渐沉重的身子轻轻倾斜靠过来,她伸出手反抱住他,忽然觉察出一丝异样……

“宇文羿?”她呼唤他。

安静,没有回应。

宇文羿的沉寂十分不同寻常。这是冉倾城的第一个反应,她只觉得没得到宇文羿的回应,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就扯开他还死死扣住自己腰身的手,伸出手捧住宇文羿苍白的俊颜,才发现他的双目已经闭上,陷入了昏迷。

“宇文羿……宇文羿,你别吓我啊!”冉倾城心里巨大的恐惧之门在开启,宇文羿昏迷不醒的脸无限被放大,惊得她无所适从。

从什么时候开始……宇文羿的存在成了她安心的一种标志?

“啧啧,还真是伉俪情深啊……”一道清晰的女声横空出现,冉倾城只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很柔媚,比她平日里执行任务时需要的娇柔的声音还要媚到骨子里,“居然还会有人闯入这迷域……看上去还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侧首望去,却看见有两道模糊的身影渐渐朝他们这里走来,处于警惕,她一手抱紧宇文羿,另一手伸出去抓起一旁的魅影剑,严正以待。

“哎呀呀,可别吓着那小妹妹了。”还是那个女子的声音,清丽婉转,就像是出谷的黄莺,而那两个人影也逐渐清晰,站定在冉倾城的面前……

一男一女。那女子看上去年龄不大,身材苗条,前凸后翘,风姿绰约,一身金色滚边长袍灿烂如日,曳地裙摆完全显示出了那女子的娇小模样。那男子的模样像是有四五十的样子,身材高大魁梧,但是却不显老态,那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他的一丝不耐,看上去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两人冉倾城认得,他们自然也认得冉倾城。

当他们瞧见这地上坐着的二人之时,诧异的目光落在了冉倾城沾染了血色的面容上,惊艳于她的倾城绝色,那金袍的女子忽然一笑:“咦?这可不是五行圣会之上那被邪教带走的那个小丫头吗?”

那高大男子显然也想起了这么一茬,脸色更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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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陆回 长情难定(2)

(女生文学 ) 而冉倾城也是一脸的无语和震惊,望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忽然觉得怎么丧失了语言能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面前的两人可不就是五行圣者之二的金之圣者叶琉声和木之圣者易成么?

显然冉倾城对于他们的出现很震惊,而他们对于冉倾城的出现也是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叶琉声最先问起来,带着一种八卦的气息,“这男子好像不是那日带走你的那个啊?怎么?新人吗?”

冉倾城无语凝噎,知道自己要是解释就是越解释越错。

“有什么好问的?年轻人家家的,不知所谓,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冉倾城没回答,易成倒是没忍住直接就叽里呱啦驳回了叶琉声的问题,语气不太好,带着不屑。

在他看来叶琉声这一问实在多此一举,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关他们什么事?再加上当初和他打斗了一番的司空遥看上去和冉倾城就是旧识,因此他对于冉倾城也没什么好感,倒像是斗气一般在那里特意说给冉倾城听的一样。

冉倾城闻言果然抬起脸来定定地望着易成,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息忽然变得格外的萧肃。

此间冉倾城一人对峙五行圣者之二,另外一边,冉倾心和司寇维落下山崖,掉进冰冷的湖水之中。

冬日的冰湖水光潋滟泛着寒光,刺骨的很。冉倾心早在落下悬崖那刻就已经昏过去失去意识,司寇维还好保持着清醒,从落下时抱住冉倾心一直到落入水中一直都未松手,待得置身水中,他立刻抱紧冉倾心浮上水面,在确定了一下最近的湖岸后,他一手搂紧冉倾心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不让她沉下水面,艰难而又缓慢地游向岸边。

踩到湖岸,他即刻就双手抱起冉倾心,从冰凉湖水之中蹒跚而出。

“倾心,倾心……别睡,快醒醒!”司寇维将冉倾心放在离湖岸较远的一片空地上,轻轻触碰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脚,包括整个身子都冷到了骨子里,不觉心里焦急,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在四周寻找一些枯枝干柴,希望可以点火取暖。

终于在一番辛苦之后他收集了寥寥木柴干草,借助那悬崖峭壁和小石块取得了火,在冉倾心所躺之处不远点起了火堆,添加了一些柴将火势控制到尽量大,这才再度回到了冉倾心的身边。

“倾心?倾心……太冷了,你不能睡了,快起来。”司寇维握紧了冉倾心的苍白纤长的手指,依旧冰冷彻骨,让他这个平日里行事安然的人也不免紧张急躁起来。

然而那躺在那里的绝美丽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呼喊,一动不动继续躺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醒的话,迟早会被冻僵。”司寇维转移目光望着那堆熊熊燃起的火,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将冉倾心轻轻扶起,将她挪得更加靠近火堆,而自己则靠在她的身后,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抓起她的手凑向火堆,慢慢摩挲、摩擦……

渐渐地,冉倾心的手在他的掌中,映照着火光,渐渐回暖。

但是,她的身子依旧寒冷如冰,一点起色都没有,这可真是让司寇维伤透了脑筋,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让她全身暖和过来,否则这样下去她就算是醒来了一定是会生病感冒的。

办法其实不是没有,只是司寇维没有想过要用那样的方法来帮助冉倾心取暖。因为那样对于冉倾心来说,结果不亚于狠狠刺她一剑。

只是此刻的情形,司寇维没有别的选择。更何况,就他内心来说……他觉得或许冉倾心醒来知道会气他怪他,但是,他不后悔。

深深凝视着冉倾心陷入昏睡的宁静容颜,司寇维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他先将自己身上的外衣、亵衣全部解了下来,露出自己不算强壮但是却很精瘦的身材,用树枝挂在离火堆比较近的地方,然后轻轻俯身靠向冉倾心,伸手将她最外的那件白色长衫的衣扣轻轻解开。

冉倾心安静地躺在那里,任由司寇维除去自己的外衣。

司寇维的手开始颤抖,不只是兴奋还是内心有犹豫,或者是两者都有,总之他带着迟疑困惑,不断地被她周身的寒气催促着,解开了她全身的衣物。

当冉倾心的衣物全部除去,只剩下一件亵衣肚兜的时候,当她晶莹如玉还带着些许小水珠的肌肤完全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司寇维的面颊飞起两团红晕,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诡异地快,脸烫心热,混身都开始冒热气,有些不知所措地咽口水……

他知道自己对她没有什么抵抗力,却没想到抵抗力会差到这样的程度。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小人”,他闭上眼睛,一脸大义凛然,将冉倾心抱起来与自己肌肤相贴,紧紧相拥靠在火堆边,最后将自己快要半干的衣服盖在她如玉后背之上,静静安坐。

他可以感受到她每一寸肌理,她淡淡的体香,她微弱却安然的呼吸。

两人相贴的肌肤有些奇异的感受,震慑到他的心间,让他觉得这就像是一个梦境一样不真实,可是她偏偏又是真真切切躺在他的怀里,两人有了肌肤之亲……

想到这里,司寇维的面孔又再次泛红,逼迫自己忘记此刻他们二人的状态,感受到她稍稍回温的身子,终于放下心来的司寇维只觉得一阵疲惫袭来,最终抵不过沉沉睡意渐渐闭上了眼睛。

时间流逝,火堆也早就在他们的沉睡中熄灭,四周的温度瞬间又降下来了,但是……靠石壁而坐相拥的两人,却丝毫没有收到寒气侵袭,一股淡淡的温馨的暖流回转在二人之间,久久不散。

冉倾心的手脚开始恢复知觉,她紧闭的双目也开始颤抖着徐徐睁开……

这是哪儿?

冉倾心自昏迷中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只是,为什么自己似乎……在一个完全没有映像的地方?为什么自己似乎听到了平稳的、但却并不是自己心跳的“咚咚”声?自己的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环着?她好像贴在一个暖暖的地方……为什么,她在不远处看到了自己的衣服?

冉倾心难得有些迟钝的脑子瞬间清醒,察觉到了异样。

她微微一动,发现自己的身子是除了一件亵衣肚兜以外什么衣服都没有穿,而且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禁锢着……不,应该是紧紧环抱着!这,这是什么情况……

冉倾心的头抬起,转动……呃,这,这不是男人的身体么?冉倾心一双美目瞪大,震惊地盯着自己的发丝黏着缠绕着完美的身躯,精壮胸膛,只觉得脑海轰隆一声一片空白。

怀里传来骚动,司寇维也终于缓缓转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冉倾心有些失神的面庞盯着自己的胸膛看,司寇维的脸刷的一红,眼疾手快直接就将盖在冉倾心背后的衣服一拢,包裹住冉倾心纤瘦的身子,支吾着说不出一个字。

“昨晚……我们这样过了一夜?”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冉倾心最先打破了僵局,淡淡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并没有司寇维想象中的火药味。

司寇维的表现有点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他怔愣一下,见冉倾心一动不动定定望着自己,无意识地就颔首招认了。

冉倾心的神色看上去并不是气急败坏的,反倒平静得让人觉得奇怪。

“倾心,你……你会不会怪我私自决定……”司寇维宁愿冉倾心爆发出来跟他闹个不休,反倒让他好接受一些,她的冷淡和平静让人觉得不安,司寇维忍耐了一会儿不见她爆发,只能自己问出来,同时很坚定表态,“虽说我知道这么做很不妥当,但是……只是唯一的办法,我不后悔这么做。而且如果可以,我愿意为此负责。”

冉倾心半垂的面颊轻轻抬起,面对着司寇维,容色不变,望着他也透着苍白的英挺面容和坚定的目光,忽然,她露出一个浅笑:“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你会这么做也是别无他法。没有关系,反正此事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谢谢你,司寇,我不怪你。”

司寇维微愣,他各种设想都想过,却始终想不到会如此平静得揭过,更加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你是想当做从未发生?”司寇维见冉倾心平静,自己也不好用急迫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于是也采用和冉倾心一样的态度。

冉倾心的目光微微闪烁,颔首。

“你想要那么轻易地揭过这一切,是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贞洁放在心上么?”司寇维忽然觉得自己的胸腔内有一股怒火在腾升而起,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不能接受这么平淡的一个结果,也不能接受她对这件事情不咸不淡的态度。

冉倾心似是不能理解他莫名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疑惑地望着他。

司寇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无从开口,第一次恼怒于自己的不善言辞,他猛地一挥手,砸向身边的一块巨石,顿时满手的鲜红。

冉倾心显然被他的举动吓到了,眸光秋波轻颤一下,最终还是没开口。

两人沉默,诡异的气氛弥漫。

寂静之中,略微喑哑的老者之声忽然传来,吓得毫无防备的冉倾心和司寇维一个激灵:

“嘿,原来这里还有人啊?哦,两个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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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柒回 五行真传(1)

冉倾心和司寇维顿时忘记两人刚才的点点不愉快,司寇维动作迅速,伸手拿过一边冉倾心那已经被烘干的衣服,直接就披在了她的身上,而自己还在她手里的衣服也来不及要回,整个人护在冉倾心的身侧,两人循声望去,只见薄雾间有两道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渐行渐近,最终展现在两人的面前。

二人同时一愣,面对着的两个出现的神秘人也齐齐一怔,互相都像是认出来了。

“火之圣者、土之圣者?”冉倾心和司寇维一咯噔,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来者正是五行圣者之二土之圣者裘宗兮和火之圣者麦镐,裘宗兮一身深棕色的大炮倒是符合他的称号,微微惊异地睁着眼睛看着衣衫不整的二人,而麦镐则是一身深红的长袍,面容依旧严肃,不苟言笑,只是在看见他们二人的时候眉毛微微动了动,随后继续不动声色。

“哈,看来我们来还打扰人家好事了呢!”裘宗兮眼见这个场景,用胡子想想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笑得有些小暧昧,他拉拉麦镐,“老麦,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走吧……换条路。”

麦镐瞅了一眼冉倾心和司寇维,二话不说利索转身。

“二位前辈请等一下。”知道麦镐和裘宗兮一定是误会了,司寇维在他们离开之前快速叫住他们,觉得自己遇到了救兵,要立刻拖住他们。

“怎么?需要我们这两个老家伙留下来给你们指导么?可惜……我们也不精通啊,再说你小子能让咱们看着你的美娇娘?”平日里的日子无聊惯了,此刻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画面,裘宗兮居然玩性大发开始调侃起两人来,果然,再意志坚定淡泊的人,也难免羞红了脸。

司寇维望见冉倾心那白皙面孔上的一抹绯红,心里居然感觉到一丝甜蜜,但是误不得时间,他只能讪笑着对裘宗兮和麦镐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我二人误闯了迷域,结果冉姑娘不小心中了奇雾产生幻觉,就此双双落下悬崖摔入了这湖水之中。眼下饥寒难耐,还请前辈指出一条明路来指引我二人走出迷域。”

五行圣者隐世在这迷域不远处的深山之中,现下出现在这里看来也是可以证实他们是经常来此的,来干什么的不好说,但是出现在这里就绝对代表着他们有门道出去。

裘宗兮和麦镐相顾无言,愣愣对视一眼,之后视线再度落在了冉倾心和司寇维身上,忽然,两人的眼神开始泛起诡异的光。

冉倾心只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心间萌芽。

“我记得……你是那日出现在圣会上那个丫头吧?被邪教的小子带走的那个?”一直没出声过的麦镐盯着冉倾心,开口问。

冉倾心一愣,连带着一边的司寇维也一傻,两人这时想起当初麦镐、易成皆和司空遥交过手,易成更是和他打得天昏地暗,司空遥却只为带走冉倾城,可把他们给气的……现在回想,他们貌似跟五行圣者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还可能有些过节,人家现在这么问,是要趁机端了他们的节奏么?

看他们二人的神情飘忽,麦镐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毕竟当时在场的那些青年才俊都比较有特色,他还没老眼昏花到什么都不记得,只是确认了之后他还是觉得奇怪,上下打量冉倾心,奇怪的嘀咕:“怪了,为什么上次我见着你这丫头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你很适合修炼火行之术?”

情景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冉倾心呆住了,司寇维也僵硬了。

为什么麦镐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转变的也太快了……似乎不是他们之前想象的事件走向啊?不过……当日在场的,的确不是冉倾心了,麦镐能看出来就怪了。只是冉倾心适合修炼火行之术?傻子都看得出来冉倾心这样的女孩子和火沾不上一点关系,反倒是冉倾城整日穿的红艳艳的像团火似的,不是更加适合火的修行么?

裘宗兮也被麦镐的话弄得一怔,仔细瞧了瞧冉倾心,他再看看司寇维,摸了摸下巴也嘀咕:“也是,当时没怎么仔细看……貌似有点不一样了。嘿,老麦,我瞧瞧……这小子的骨骼也不错啊,不够稳……适合土术!”

裘宗兮和麦镐的话就像是一块一块大石块砸在冉倾心和司寇维的头上,弄的两人更加云里雾里。明明是想要寻求出去的方式,但是为什么现在反倒被这两个不修边幅的五行圣者搞得自己摸不着北?为什么他们明明都不适合土、火,但是偏偏这两个老小子像是盯上了猎物一样看着他们?

“前辈,晚辈不懂……”冉倾心侧脸望了司寇维一眼,同时接收到他同样困惑的眼神,两人只能朝麦镐和裘宗兮寻求答案了。

“知道你们不懂。”裘宗兮很满意看到这两人云里雾里的状态,示意了麦镐一眼,麦镐也没啥反对的表示,于是裘宗兮才慢悠悠对他们解释,“其实并非世人所想拥有什么修炼什么是最好的方式。相反,因为我们领悟的五行之法其实是最为纯粹强烈的五行之法,若一人命中带浓郁之火,那么他再修习火行之术的话,对他的身体一定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的。”

“物极必反的道理知道吧?就是这样。”麦镐简单总结,眼神依旧瞄在冉倾心的身上,突然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笑容,“你这丫头五行缺火,真是好苗子!”

冉倾心只觉得浑身寒冷,打了一个寒颤之后,身体不自觉地向司寇维那里靠近一些,目光炯炯望着对面的两个老者。

冉倾城与宇文羿处,依旧和叶琉声还有易成八目相对。

没错,八目相对……因为陷入昏迷的宇文羿已经转醒了,虽然还是很虚弱地靠在冉倾城的身上,但是他苍白的面容上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倒不像是一个刚刚被狠狠刺了一剑的病患,反倒那表情惬意得很……是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感受到她纤细的手臂紧紧环抱自己,心情怎么能不好?

“哎,这小子的模样可真俊俏,我喜欢。”叶琉声妖媚的眼波轻轻流转,定定瞧住宇文羿,忽然跟冉倾城打起商量来,“丫头,将你怀里的那个美男给我吧,姐姐我可以帮你治好他的伤。”

叶琉声轻柔的话和婉转低沉的表情活像是在拐卖未成年无知少男少女。

宇文羿神色不变,依旧安静躺在冉倾城的怀里,像是很笃定冉倾城不会把他交出去一样。

冉倾城狐疑的目光扫了一眼微微俯身靠近她的叶琉声,又侧首看了一下面容严肃没有变过的易成,低头一想,忽然道:“将人交给你……有什么好处啊?”

宇文羿几乎要挺尸。这丫头现在还真打算要卖了他吗?居然问起回报来了?

叶琉声一愣,忽然之间笑开,风情万种地摇了摇头,乐不可支地回答道:“自然有好处。不仅他可以疗伤,说不定……一高兴我们还会告诉你如何出去。”

“我?那他呢?”冉倾城指指怀里的宇文羿。

宇文羿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自己有些气血不足。这丫头前一刻把自己给送出去了,现在居然还问自己去哪里?

“他自然是留下了。哈哈,你不是将他送给我了么?”叶琉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只觉得冉倾城实在太逗,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需要挂在易成的身上才可以勉强站着。

冉倾城莫名其妙望着笑得直不起腰的叶琉声一眼,垂下眼睑望着自己怀里的宇文羿,无视他眼底的无声控诉,挑了挑眉,轻轻耸肩,不表态。

“丫头,你太逗了……算了,难得遇上你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就当咱们馈赠你了。”虽然冉倾城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好笑,但是看着叶琉声的模样像是有戏,她也就心安理得得接受了,果然,叶琉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易成,“老易,把那少年郎治一下吧。”

易成瞥了一眼冉倾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上前拉起宇文羿到一旁疗伤去了。

冉倾城知道易成可能是在意上一次她最终跟着司空遥离开了,对她还有点犹豫,不太愿意出手帮忙。虽然说,五行圣者不太涉入正邪两道的纷争,但是对于易成本人来讲,当时冉倾城和那个没大没小跟他斗殴的男子离开,可见她和那小子是有点关系的,易成对司空遥的感觉不是很好,因此连带着对冉倾城也有些恨屋及乌。

冉倾城可真是想跳入黄河了,自己好死不死就遇到了司空遥这么一个出牌不按常理、莫名其妙捎带上自己惹上了五行圣者的人,不知道是悲是喜。

叶琉声看着还半蹲在地上没起来的冉倾城,好奇地凑过来一起蹲下,引诱着问:“哎,刚才那小子是你的心上人吗?”

“嗯?”冉倾城莫名其妙看着眼前的曼妙女子,瞬间觉得自己以前在外的那些勾引魅惑的手段在她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她才是真正的媚中之王。一晃神,就把她的问题给忘记了,只能迟钝地问,“什么?”

“那少年郎不是你的心上人么?可是……你刚才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啊。”叶琉声打趣地逗着冉倾城,观察着她的反应。

冉倾城眨眨眼,无意识看了一眼宇文羿所在的方向,再次眨眨眼,回过头来:“我不喜欢他。”

“是吗?难道是我看错了?”叶琉声若有所思地盯着冉倾城的眼瞳,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眼神变化,希望可以从中捕捉出一些异样。唉,现在的年轻人都似乎不注重情感的表达了,之前她明明瞧出了他们之间的一些端倪,为啥这丫头反应那么迟缓?还是那小子的眼神直接,一看就知道对她有意思。

这里两个绝色的女子相顾无言,大眼瞪大眼,寂静一片。

那里,易成花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宇文羿腹部的那一道最新的伤口结了痂,草草将他的伤口处理完毕,易成将宇文羿丢在那里,自己率先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说出了一句让冉倾城和叶琉声都惊诧的话。

他说:“刚才施展木之治愈术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小子的身体似乎很适合金雷的锤炼。”

第肆拾柒回 五行真传(2)

(女生文学 ) “真的吗?”叶琉声很吃惊地一挑眉,快步走向正在慢慢踱步过来的宇文羿,上下仔细打量,“看上去骨骼不错……不会一劈就死了吧?”

“要真一劈就死……那也就证明不是个长寿的命。”易成若有所思地看向宇文羿,扔下一句话后回首又扫视了一下冉倾城,观察着她的表情。

果不其然,冉倾城的眼角开始抽搐,连带着往回走的宇文羿也差点就一脚滑倒。

圣者哎圣者,您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技术哟。被雷劈一下死了的就不是长寿的命……那他也没必要非得被这雷劈啊不是?不被雷劈一定比被雷劈了活得久吧?圣者的逻辑果然不同常人。

“是吗?”但是更显然,这样的话直接被叶琉声听进了耳里,还似乎特别赞同,刚开口,身影一闪就不见了,“那就试试。”

宇文羿只觉得面部迎来一阵劲风,下一瞬消失的叶琉声就直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修长五指成爪,抓上宇文羿的手臂,用力一捋,倏地从她的指尖开始闪现霹雳啪啦的电光,裹起了宇文羿的整条手臂,那穿在身上的黑色布衫直接在电力的电击下化为灰烬。

宇文羿的瞳孔微微一缩,发现那电流似乎没有停顿,开始从那一条手臂蔓延向他的整个身体。

“宇文羿……”冉倾城灼灼的眼神担忧地望向宇文羿,她开始有点担心了。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站在冉倾城身侧的易成忽然冒出来一句有些牛头不搭马嘴的话,冉倾城回首莫名愕然地望着易成,看到他蓦地出手就甩出一根枯藤缠上自己的手臂,“你这丫头看上去倒适合接受我的木之传承。”

冉倾城倏地瞪大了眼睛,更加摸不着头脑:“前辈这话……”

“上次我看着你就觉得你适合,但是你却被那邪教的小子带走了……”易成手上拽着那枯木,徐徐朝着冉倾城这里走来,“否则你以为就那小小的药物可以直接干扰大会么?大不了疗伤之后再开始就是了。只是因为那时我就看中你的资质,却寻不到你了,这才将大会罢休了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是但是,为什么是她?

冉倾城还没反应过来全部的事情,那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古藤便缓缓开始挪动起来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将她的手臂整个缠绕起来,再度蔓延到她的身体。冉倾城甚至连惊呼都没有一声,就被那加速卷绕的树枝埋藏期间。

迷迷糊糊之间,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陡峭山坡最终不再摇晃,虽说山坡不高,但是结结实实还是摔了他个眼冒金星。

靳陌轩抬起手揉了揉额角,缓了缓神,直起身子坐了起来,四周打量。

此处一片荒芜,依旧只能看得清自己周围的一片区域,但是看着那枯败的树木,干枯的土地,就知道这片地方一定不是什么繁盛的地方。

无声叹一口气,他回忆起刚才他似乎发现了一种奇特的草药,在别处没有见过,自己看的医书上似乎也没有提及,故才想采摘来看看,却不料那药草生长在险恶之地,他一个不留神就直接滑下了陡峭的山坡,划得满身是伤。

“何人在此?”

还没等靳陌轩完全地站起来准备继续爬上山坡去摘草药,凌空一道女声直接如雷一样劈下来,将他惊吓得差点再次一脚滑下去。

“在下靳陌轩。哪位高人在此,可否出来一见?”好在靳陌轩原本就心性平静淡泊,此刻倒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保持镇定,高声询问。

“呼”地一阵疾风吹过,靳陌轩的身前多出了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女子,那女子轻灵一侧脸,靳陌轩立即就认出来了来人,正是水之圣者胡采灵。

胡采灵的面色凉薄,眼神无波,看着靳陌轩狼狈的模样,机械一般张嘴:“你不是那日出现的医圣么?怎么误入迷域?”

靳陌轩知晓水之术主要掌握的是治愈之术,从某种程度上说,胡采灵是他一心希望企及的目标,对待自己师父一般存在的人自然是怠慢不得,靳陌轩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出来寻药的经过都告诉了胡采灵。

胡采灵了然得颔首,表示自己了解了。

胡采灵上下仔细地打量着靳陌轩,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沾染着泥土的白衣男子,忽然觉得他身上有股清灵之气,居然能够让她感觉到周围气息都盎然一新,这“新”不同于自己身边的清新水汽,这倒是很有趣。

“你……是医圣?”胡采灵的问话仿佛是刻意的确认,她慢慢走近靳陌轩,无波眼光忽然折射出一丝光芒,“你可有兴趣学习水行之术?”

靳陌轩一愣,飞速抬起脸来,眼底光芒闪耀,熠熠生辉。

“啊……”

“啊!”

两声惊呼,冉倾心和司寇维两人齐齐摔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东一个洞西一个洞的不完整了。他们只觉得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就像是被车轮狠狠碾过一般,只能勉勉强强依靠着彼此坐起来喘着粗气。

“果然没看走眼。”

冉倾心和司寇维二人缓缓抬起眼来看向居高临下站在二人面前的麦镐和裘宗兮,目露哀怨……这两个老头到底是干什么啊?是要拆了他们的骨头么?

“哈哈,丫头,小子,你们两个算好的了……承受那么霸道的五行之力。好好地修炼运用吧。”裘宗兮看着面前两张惨淡的面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舒畅,“对了,告诉你们一句,若是要出这迷域,那么……”

“时刻保持清醒,寻找一种叫做雾月草的植物,燃火将其烧出的灰烬戴在身上,浓雾就可消散一些,接着不断地往东走,就可走出迷域。”麦镐接过裘宗兮的话头,简简单单解释了一番,二人毫无征兆就旋身离开消失在了冉倾心和司寇维的眼里。

“你……能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半晌之后,寂静之中司寇维低沉虚无的嗓音飘散而来。

冉倾心苦笑一声,定定望着自己身侧的司寇维,最终还是回答:“那些高人的心思,我们那里猜得出?”

“你还好吧?刚才看你被那火苗打得快招架不住……”司寇维望着冉倾心白皙面容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烟尘,虽然有些滑稽搞笑,但他还是难掩关心之色,小心翼翼地想要查看她的伤口,“有无伤到哪里?”

冉倾心回想到之前两人的肌肤相亲,一阵尴尬之意上涌,脸颊也飞起酡红,她轻轻推开司寇维的手,有些推拒:“无事。很好。”

“是么……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可以跟我说,不要憋着。”司寇维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抗拒,眼神暗了暗,表面若无其事,恢复一脸的温和,“既然知晓了出去的方式,那么我们就快点去找雾月草吧。”

冉倾心垂首沉思一瞬,她抬首:“我们一路寻找雾月草,一路回到最初分开的地方吧。”

“你觉得他们还会回去是吗?”

“嗯,我的直觉……就算分散各处,但是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回去的。”

“嗯,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冉倾心和司寇维两人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等到混身肿胀的感觉完全过去了,这才稳定地出发去寻找雾月草。

与此同时,冉倾城和宇文羿刚刚被“修理”完,也是两个人摔成一团呼天抢地。而那两个始作俑者在输入了自己的完全力量之后,扔下一句“看你们的造化了”,甩手走人逃之夭夭,气得冉倾城当场就要飙粗口骂人。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宇文羿要更严重些,刚刚恢复伤势不说,还被叶琉声的流电冲击了全身,整个人早已麻痹了,此刻还躺在冉倾城的身下充当着人肉垫的作用,好不可怜。

终于,他身上的那位终于意识到了还有一位更可怜的人,冉倾城轱辘一下从他的身上翻下来,趴在宇文羿的身边,看着他更加苍白的面容,再也无法体现平时的风华绝代和尊贵雍容了,她有些慌神:“宇文羿,你是不是还很难受啊?我……我用木之术帮你看看啊。”

冉倾城不自信地扬起手,催动体内还不稳定的木行之术,覆盖在宇文羿的身上。

头昏脑涨四肢麻痹的宇文羿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盎然之气包围住自己,葱葱郁郁的自然之气很舒服地包裹住自己,带给他一种新的生机。

宇文羿体内的各种气脉缓缓舒张开,接受那股温和之气,同时各项机能在流转,伤势的恢复在一点一点加速。

黑眸忽然睁开:“倾城。”

“啊?”冉倾城被他忽然睁开的眼吓到,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眨眨眼。

“你果然还是很在意我的。”宇文羿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我很欢喜。”

冉倾城有一霎竟然真的沉浸在他那闪烁着星辰般光芒的黑眸里,怔怔回神后,她莫名羞赧,无意识一掌就打在宇文羿的胸口,宇文羿闷哼一声,顺势抬手按住冉倾城的手,扣得紧紧的。

“放开!没事就起来了,走了!”冉倾城使劲将手从他的手掌里挣脱,不敢再看他一眼,立刻站起身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直直朝着东方就蹬蹬走去。

宇文羿溢满笑意的眼眸看着那火红倩影离开的背影,手脚也麻利地站起来跟在她身后一起走。

经过四方摸索,众人终于再度汇聚到了原来的地方。

最先回来的是司寇维和冉倾心,他们再次等候还没多久就等来了冉倾城和宇文羿,再度相见的姐妹自然是有很多话要叙旧,两人到一边去讲述自己的遭遇,宇文羿和司寇维则凄惨地被抛在一边,两个俊朗的少年公子苦笑无言。

正当四人都在此处静静等候时,沉沉脚步声一声轻一声重地踢踏而来。

四人循声望去,一抹沾染了泥沙的白色衣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靳陌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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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捌回 正邪之辨(1)

(女生文学 ) 靳陌轩的归队陡然让冉倾心和冉倾城悬起的心安稳落下。不知道从何时起,靳陌轩就真的成了她们内心深处不可撼动的朋友之一,她们愿意相信他的经历,愿意相信他曾经和冉星雨的牵绊,以及他在她们身边很单纯的目的。

靳陌轩回来之后,众人都聚在一起各自谈了她们不尽相同但是极其相似的经历,都讶异于他们居然可以一起得到五行圣者的青睐,进而继承他们的五行之术。至于那五行之术到底如何强大,那还得再以后看。

在这五个人之中,虽然很对于他们的经历都很惊奇,可是靳陌轩还是想不通为何自己会被胡采灵看中传授了水行之术……好吧,圣者的思维不是他可以随意猜度的,既然如此,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多一身好本领总比没有强。

于是接下来大家聚在一起做了一些调整,每个人都寻找了一些雾月草防身带在身边,居然还真的很有效。好在这里雾月草的数量不算少,他们也就可以安心的带着还算够用的雾月草准备离开。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行走,他们终于走出了迷域,来到了一处还不知名的地域。

离开迷域的五人都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忽然庆幸好在迷域的最大特色就是那会令人痴迷产生幻觉的迷雾,若是再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突袭,那他们可能真的就无法安然地从那里面走出来了。

辨清方向,他们开始继续往回走,一路上,靳陌轩左思右想了一番,最终对着冉倾心和冉倾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倾心、倾城……我想回京城去一次。所以,在前面的路口,我们分开吧。”

“回京城?”冉倾城原以为靳陌轩会选择之后一直与她们一起同路,却没想到他提出要跟她们兵分两路。

靳陌轩点头,解释道:“其实是我想为了以后更加方便地追随你们,所以想要回去将我那药堂关闭了,那样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跟随你们,报答你们了。”

冉倾城闻言眨眨眼,突然露出一个笑颜:“你要跟随我们可以,并不需要关闭药堂啊……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吓我一跳。”

“的确,其实我想了想,你的药堂最好继续开着,那样的话,以后我们若是去京城执行什么任务,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你在京城里也好照应我们一些,更可以随时打探着京城的消息。”冉倾心赞同冉倾城的话,深入分析道,“要知道,获取情报最佳场所出去茶楼妓院,那就是医馆了。”

靳陌轩之前自然是想到过这层的,但是不确定冉倾城和冉倾心心思的他自然不能自作主张,既然现在她们提出来,自己也乐得接受:“嗯,你们说的对。不过如此的话,我就更需要回去一趟好好部署一下了,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也是,既然决定要帮助她们,那是要好好下下功夫的。”司寇维走在冉倾心的身侧,看看靳陌轩依旧淡泊的面容,迎合道,“让他先回去调整一下也好。”

“嗯,那好吧。在下一个小镇的时候我们分开,你前往京城,先安顿在那里。我们若是有需要会来找你。”冉倾城没有很执着于这件事情,如此说着,她顿了顿,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轻声道,“要小心啊。”

靳陌轩心头一热,莫名脸色微红。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宇文羿侧首回望,正巧看见靳陌轩微红的侧脸颊和冉倾城露出关切神色的目光,心里暗暗不爽,面色沉下几分,心里轻轻哼了一声,但是表面上依旧是尊贵优雅的作风,气度不凡:“靳先生是医圣,在京城那么多年,声望也不低,想必不会有人不长眼找麻烦,反倒是巴结都来不及。”

“也对。”冉倾城没多想,直接点头。

靳陌轩的眸光闪烁着复杂深沉的光芒,看了一眼优雅地笑着看他的宇文羿,又看了一眼专注而又面容温和地看着冉倾心的司寇维,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五人终于在正午时分达到了一个小镇,疲惫不堪的五人一进入小镇就直接寻找到一间简陋的客栈住下,进入房间之后就没再出来,估计是在休息。

待到傍晚,冉倾心休息调整好了之后刚想出门去吃点东西,一打开门,就被站在门口的白色人影吓了一跳:“呃,阿轩?”

听到冉倾心一声“阿轩”,靳陌轩的面色上无端端又飞起红霞。虽然当初冉倾城已经戏耍般地为他定好了这个“特殊称呼”,但是他此刻听到还是觉得有点置身云端。

他按了按自己的手掌,强迫自己冷静淡定下来,面对冉倾心有些困惑的眼神,他淡淡道:“我要离开了……来跟你说一声。”

“那么快?你不跟倾城还有宇文、司寇说一声么?”冉倾心显然没想到靳陌轩的速度那么快,直接半日休息下来就准备着要离开了,不由问道。

“不了吧,我早些回去也可以早点开始部署,他们那里你代我说一声就可以了。”

“既然你坚持……好吧。”冉倾心最终点头答应了,炯炯目光看向他,“路上小心。”

“嗯,我会的。如今有了水行之术护身,不会比以前危险。”靳陌轩垂下脸来点点头,说完就直接回身悄然离开。

冉倾心站在门口望着靳陌轩离去的白色背影,睫毛微微颤抖,最终轻轻垂下,没有言语。

靳陌轩不告而别的消息对于宇文羿和司寇维来说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冉倾城就有点吃味了,一直嘟囔着“为什么一样报恩就是差别待遇”等等等等的话,听得冉倾心都懒得在说什么去解释,说的司寇维满脸笑意、宇文羿满脸乌黑。

他们在小镇也就是停留了一日左右,第二日,就马不停蹄地继续开始赶路了。

而当他们几人在外经历着那些未知的危险的时候,也有人在安逸的氛围之下经受着内心的煎熬,终于当心灵的煎熬到达一个鼎盛时期之时,随时就可以爆发。

五岳剑派,嵩山派。

雷珲难得在自己的门派之内安然的呆了半个月。当初还是因为在那次正邪之战时因为被那嵩山掌门吹胡子瞪眼一番,这才不得不乖乖的跟着回到了门派之中,压下性子难耐地等待了一段时间。

然而这次雷珲在他的耐性磨完之前,却遇到了极为让他火大的事情,因此,他再一次出走,而且将门派内的长老们气得不轻。

这一日,雷珲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正躺在一棵参天大树的粗壮枝干上,抖腿望天,还是一副放荡不羁难以驯服的模样。

正当他乐得清静一个人在那里看着蓝天白云的时候,不远处的一群嵩山弟子熙熙攘攘的说话声飘飘然进入了他的耳朵。

“哎呀,这下总算是轻松不少,果然还是要给邪教一点教训,就算没有全部铲除,但是眼下他们也难以翻天了!”一个男弟子的声音,听上去大概有接近三十的年纪,似乎是从高度的紧张中释放,难得轻松。

“就是就是啊……更值得高兴的是,雷师兄也回来了。我刚进嵩山那会儿也没见着他几次,现在我有机会可以多多看到雷师兄了!”接着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听上去脆生生的,也就十五六岁。

雷珲一听扯到自己身上的事情,不禁就竖起耳朵开始认真地听起来。

“也是啊,雷师弟的性子比较……不羁,平日里也见不太到他人,前一段日子就开始一直往外跑……”还是那男子的声音,“不过,他的确是年轻一辈弟子里的翘楚,若是他肯定下心来好好地修炼下去,不出意外,下一代的掌门之位,一定就是他的了。”

“真的啊,雷师兄就是厉害,前途无量啊!”似乎是另外一个少女的声音,年纪大些,高声地欢呼着。

躺在大树上咬着草翘着腿的雷珲冷哼一声,心里只骂肤浅。他哪里需要哪种束缚着自己的位置?天大地大,他就是爱游山玩水,就是要在外用双脚踏遍天下,就是要……找到那个没良心的女人然后死死地缠住她,省的她以为他是一个很容易就可以甩掉的人!

“的确是前途无量。不过,据说上一次的正邪大战中……”那男声顿了顿,“似乎雷师弟和那邪教的两个孪生妖女有一些交集……师父在那之后找雷师弟谈过一次,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

“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不愉快?为了那两个邪教的妖女吗?”第一个女声惊讶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年纪还太小,所以她没有被带去参加那次的正邪之战,“雷师兄莫非真的跟她们有什么瓜葛……不会吧?”

“太吓人了!莫非那两个妖女的魔爪已经伸向了雷师兄么?雷师兄是不是被她们的摄魂术给迷住了了?那两个妖女长得也是一副狐媚的面孔,说不定就是专门找男人下手的!”另外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女看来是参加过那次正邪之战了,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样子还记得清楚,毕竟当日她们的出场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震撼,“像媚术这种东西,会不会有办法解开啊?雷师兄那么前途无量,万万不可以被那妖女拐跑了。”

妖女……雷珲的有些阴桀的眼眸眯了眯,一股火药气息充斥在他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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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捌回 正邪之辨(2)

(女生文学 ) “话说得也对,不管怎么说,都是邪教的人……还是少沾染为好。那两个妖女看上去也不是善良的货色,一个擅长暗器一个擅长用毒……可真是蛇蝎美人的代表了。”嵩山男弟子如是说着,忽然打起哈哈,“若是这两个女子没那么点防身本事,指不定也是落到勾栏院内做一个靠取悦男人为生的女人罢了。换一种角度讲,她们这么做了妖女,倒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说的也是,这种妖女啊,得了一张狐媚的面孔就以为自己可以堪比天女,天女可是心地善良、清纯至极的,哪里轮得到她们啊?”

“以前那些诱惑杀害江湖豪杰的事情肯定少不了她们的!现在居然把魔爪伸向了雷师兄,简直是恬不知耻!要是被我遇到那两个女人的话,我一定不会手软直接杀掉她们永绝后患为民除害!”那年纪最小的小姑娘气呼呼地凭借语言泄着愤,却没想到她的话语成了点燃雷珲内心暴躁气息的导火索。

恬不知耻……永绝后患……很好。

雷珲的眼睛眯得更小,一丝杀意从他的眼底划过。他早就知道了,那么多的正道人士……哪会有那么多的正义之人?眼下的这三个,可不就是一些害群之马、粥里的老鼠!现在让他来好好的教训一下那几个害群之马吧!

雷珲坐起身子,一口吐掉嘴巴里的狗尾巴草,利眸扫向那三个嵩山弟子,脚下一蹬,整个人就霎时消失在树上,一晃来到了那三个人的面前。

嵩山弟子中年纪最大的那个青年一愣,发现眼前的是正是刚才他们谈论的话题人物之一,一张平凡的脸立刻布满笑颜:“雷师弟,正巧我和杨师妹、周师妹谈论到你呢。”

雷珲阴桀的眸子盯住他,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时间一久,那嵩山弟子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发觉雷珲的不同寻常,那两个嵩山女弟子里较小的那个少女上前一步走到雷珲的身边,露出可爱的笑颜,对着雷珲撒娇道:“雷师兄!你怎么一直这么盯着彭师兄啊?看的彭师兄脸色都变了呢!我和彭师兄还有杨师姐正好在一起闲逛,你也随我们一起四处走走吧?”

另一女弟子瞧见雷珲的面色不佳,也不晓得是哪里惹到了他,虽然想问但是却又不敢开口,她只得伸手拉拉那个周师妹,示意她别再说那么多了。

雷珲看着面前脸色截然不同的三人,冷冷一扯嘴角:“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彭师兄和杨师妹的面色都僵硬了三分,心想着刚才那些话可能被雷珲给听见了。

唯有年纪最小的周师妹看上去没什么心思的,小孩子心气,说话不经过大脑,也不懂看人脸色,还在兀自说着:“我们刚刚在说雷师兄很英勇啊!在那正邪之战之中表现绝佳,还有那邪教妖女……”

“邪教妖女?”雷珲截住她的话头,看着她满脸疑惑的神情,表情阴厉,“她们恬不知耻,阴狠毒辣?”

“是啊是啊!”单纯的周师妹见雷珲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立刻激动应声。

彭师兄和杨师妹的脸色瞬间一白,不管不顾就直接上去扯扯周师妹的衣袖,让她别再多言了。

“谁告诉你们的?”雷珲冷硬的面容闪过一丝狠厉,吓得周师妹一个激灵傻在了原地。

三人静立原地,一声不敢吭。

“谁告诉你们的!说!”

一声惊雷般的怒喝,炸的在场三个人几乎要扭头就跑,但是那腿就好像生根在了地上一样,被他的眼神镇压地无法挪动一步。最终还是那个周师妹实在是忍不住了,有些哀怨地说道:“雷师兄你怎么了……那两个妖女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我们又没说错,现在正道之中几乎全部都是这么……”

“正道?什么是正道?什么样的人敢自称为正道?”雷珲冷笑,“杀几个邪教的人,宣扬一下仁义道德就是正道了么?”

“这……”周师妹一噎。

彭师兄按耐不住,向前一步,蹙眉对着雷珲说道:“雷师弟,话不能这么说。如你所说,那么在你的眼里是否正邪之分不是如今世人所认为的这般?”

“自然。你们以为练一些邪功就是邪教了么?他们不杀无辜之人,又凭什么被定义为是邪教之人?反倒是一些正道人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光鲜有礼为天下苍生着想,其实……内心不知多么肮脏不堪。”

雷珲一席话说得彭师兄、杨师妹和周师妹都无言辩驳,但是又不敢完全苟同,一时陷入僵局。

“怎么回事?刚才是谁在大声吼叫啊?”一个灰发白色须眉的胖悠悠的身影出现在四人身边,一瞧见这里就立刻哇哇大喊起来,“雷小子,我就知道是你在这里大喊大叫!真是活力四射,一刻都闲不住啊!”

来人正是嵩山派的长老之一孙禄堂,而且是一个与雷珲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长老,为人也比较谦和,就是比较聒噪,大大咧咧不太像个长老,这才容易和众多的弟子打成一片,包括雷珲在内。

“孙长老……”周师妹刚刚被雷珲吓得不轻,一见孙禄堂来了,立刻红了眼眶就跑了上去。

“雷小子,嚷嚷什么啊,打扰老夫的睡意。”孙禄堂亦步亦趋走过来,胖乎乎的脸还是比本身的年纪有些差别,要年轻一些。

“孙长老,雷师兄为了那邪教妖女正凶我们呢……好可怕。”周师妹率先开口。

孙禄堂原本笑嘻嘻的面孔闻言忽然一板,认真地望着雷珲那张僵硬冰冷的面孔和阴桀的眸子:“真的吗?”

“……”雷珲的面容沉黯,不发一言。

“你糊涂吗?维护谁不好要去维护那两个妖女!那日你是没看到还是怎么样,她们是冉縻瑟的侄女,冉星雨的女儿,就算父亲是名门正派的骄子,那骨子里受到的熏陶也是邪教的旁门左道,她们能好到哪里去?”孙禄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日的正邪之战,他看到过雷珲那一刹那不自然的表现,多少也可以猜到一点,没想到如今居然影响他这么深,“别被她们蒙蔽了你的心!邪教妖人的作为皆是蛊惑人心之法,你少和她们来往。”

“邪教妖女邪教妖人……她们哪里十恶不赦!在遇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虽然杀人但是杀的都是该死之人!”雷珲被孙禄堂这么一训,骨子里的桀骜就瞬间爆发,“邪教之中有好有坏,正道之中也是有好有坏,为什么你们就一定要用这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心态去想她们?可笑当初我阻止她教训峨眉那群不知好歹喜欢暗算的贱人,那可真是我做过最错的一件事情了!”

孙禄堂大眼一瞪,瞪着他,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莫非如今我嵩山之内有人吃喝嫖赌做尽坏事丧尽天良,我们嵩山一派就都是邪教魔道了么?”雷珲狠声道,质问着面前的嵩山弟子和长老。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孙禄堂被他问的有些无法应对,最终,气势较弱地进行了一句总结。

“强词夺理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雷珲不想再跟他们继续为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他倏地一个转身就要离开。

“雷小子!你去哪?”孙禄堂几乎是要翻眼晕过去了,一个怒喝叫住了眼前的人。

“爷不想呆着这里了!”雷珲忽然语气一个大翻转,就连平时不太在长辈面前出现的那高傲的自称也再度出现,“乌烟瘴气!”

扔下一句话后,雷珲头也不回直接就朝着嵩山的大门走去。

“你你你……雷小子你!”孙禄堂眼睁睁看着雷珲的背影渐行渐远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后面吹胡子瞪眼地跳脚。

这个小子!怎么还是那么执拗一根筋……实在是像头蛮牛一样拉不回来!

“孙长老……”周师妹呆呆地站在孙禄堂的身边,完全不能理清楚在刚刚那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还有彭师兄和杨师妹一起站在孙禄堂的身边,望着雷珲渐渐消失的背影,心头居然不自觉地冒出一个想法:雷师兄说的也挺有道理……那么,那两个邪教的妖女到底是好还是坏啊?会不会有世人误会的可能?

雷珲下了嵩山之后又是漫无目的的一阵溜达,对于他来说,哪里都是路,只要自己可以走,只要前方没有阻碍,他都可以畅通无阻。和门派的弟子已经师叔长老吵了一架之后,他自己内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但是他更不能忍受不了解她们的人来对她们进行非议……他是不是可以靠这种方式来保护那女人?

真是奇怪的方式……不过,适合他。

此刻他正在嵩山下的一片小树林之内,那是从嵩山下来的必经之路,走走停停间,他靠在一棵大树之下慢慢地坐了下来,休息一下。

唉……他一头靠上那粗壮的树干,内心隐隐有些担忧。

如此的正道,怎么和邪教抗衡……世风日下,果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继续的迂腐,只能让他们走向灭亡。

就在他陷入自己沉思的时刻,身后不远处的草丛内似乎传来异声,紧接着一声女子的轻呼声传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雷珲动作迅速站起身,朝后一望,大声问道:“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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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玖回 缘何生情(1)

(女生文学 ) 雷珲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蹑手蹑脚迈进,双手之中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武器魁刹,双锏深谙的光芒乍现,冒着冷冷的煞气,安静握在他的掌心。

雷珲渐渐靠近了那发出声响的地方,半人高的杂草中似有异动,雷珲如雷霆般出手,魁刹高举就要对着那草间不知名的人砸下,然而却在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后硬生生地停住了,诧异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草丛间一张慌张无助的面容:“是你?”

此刻坐在那枯草堆间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刚和天地七英等人分开不久的岳素夙!

岳素夙狼狈地坐在那里,衣衫有些凌乱但是还算工整,可见没有遇到什么侵犯本身的事情,不过……雷珲顺着她有些惶恐的目光看去,却见她雪白的左脚脚腕露在衣裙之外,接触到他的目光时立刻反射性地往回缩。

但是雷珲还是眼尖得看到了她雪白脚腕处的两个异样的红斑,而且隐隐有些发黑发紫的迹象。

看来,她被这附近的毒蛇袭击了。

雷珲的眼角一瞥,正巧看见一条通体花斑的细长小蛇缓慢游离。

雷珲收起魁刹,犀利的眼神扫视到了岳素夙无助的目光,眼见着那雪白的脚腕处青黑的区域扩大,雷珲知道解毒一刻都不能等待了,想到岳素夙平时为人也比较低调,不仗着自己的父亲的声望为非作歹,也算是他平日里看的比较顺眼的女子,就算没有交情,在这件事情上帮一个小忙还是可以的,毕竟……这里也是嵩山地盘。

“别紧张。”雷珲低低地吐出几个字,放好魁刹之后迅速走来蹲在岳素夙的身边,不顾她错愕的目光,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抓住岳素夙的皓白脚腕,感觉到她想要缩回的力气,他没好气地低吼,“不想死就别动!”

岳素夙被他的举动吓得一呆,真的就没再动一下。

雷珲抓紧这个时机,无视岳素夙因为疼而发出的低呼,用力掐紧脚腕周边的皮肤肌肉,防止有毒血液继续流窜扩散,接着轻轻抬起她的脚腕,低下头,炙热的唇贴上她有些冰凉的肌肤,用力一吸,将毒血吸出,头一侧,吐出一口黑血。

岳素夙怔然坐于地,呆呆的看着雷珲一口一口帮着自己吸出毒血,忽然觉得天地之外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她的眼中也只有面前这一人,只有他弯下的身子在帮她吸毒血……心脏,突然加快了跳动速度。

雷珲如此往返好几次,看到那微微渗出的血丝由黑转为紫最后再转为鲜红的血液,这才停了手,吐了吐自己口中的毒血,他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岳素夙:“吃下去。”

“这是……”岳素夙拿起那个黑色的药丸,有些疑惑的看着雷珲。

“想活命就吃。”雷珲冷冷看了她一眼,阴桀的眸子扫向岳素夙,惊得岳素夙一个激灵,再度看了看雷珲,这才慢慢得将拿药丸放在嘴里吞了下去。

岳素夙吞下了药丸后,一直以来温婉的样子再度重现,柔柔地看着雷珲,她轻声道:“谢谢你。”

“不用了,只不过因为你是岳盟主之女,又是在嵩山底下出的事情……所以我才出手。”雷珲面无表情地回答,“否则,爷才懒得管你。”

岳素夙被他说话的与众不同的形式再次震惊,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刻,她再度露出一个浅笑:“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别人都说嵩山雷珲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侠士,如今看来,这说法还是有些出入的。”

雷珲冷冷一勾嘴角,鹰一般的眸子盯住岳素夙:“别自以为是认为你了解爷,这次救你也只是偶然罢了。爷只是想为正道人士积点德,免得最后死的比邪教恶人还要惨。”

岳素夙没有太明白他的话,思索了半天没有得出结论,索性也就不想了。

她伸出手撑在地上准备站起身子,但是脚腕处的麻木虚力让她完全脱力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站起来,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摇摇欲坠就要往下摔……

好在雷珲手快,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臂,这才让她勉强站住脚。

岳素夙感受到他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的温热,心间也一热,脸上忽然有些烫,她羞赧地抬起脸来望向雷珲那张并不和善的面容,低声说道:“这次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若是需要我的帮忙,你定要……”

“不必了,爷不需要你的帮忙。”雷珲的那张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能帮我什么,见她站稳身子,手也撤下,“既然已经没什么大事,你快些走吧。”

雷珲开始下逐客令。

岳素夙的面色一僵,瞬时有些惨白。

雷珲虽然帮助岳素夙解了毒,但是……岳素夙毕竟一个未出嫁的女子,雷珲倒是不介意地伸手摸了她的脚腕,甚至还……现在他的样子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急着撇清关系,那她的清白算是怎么回事?

岳素夙的心口堵堵的,十分不好受,但是她又不是那种开放大度的女子,不能轻易地揭过此事,却也无法直白开口问雷珲,两面为难,不知怎么办。

“还不走?”雷珲挑起眉毛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岳素夙,有些不开心道。

岳素夙正揣度着怎么让雷珲带上自己走,感受到被毒蛇咬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计上心来,对着雷珲温和道:“素夙也想快些回山庄报平安,但是此刻毒蛇伤口并未痊愈,若是一人行动,只怕……”

“你的意思是你要跟着爷咯?”雷珲喜欢直来直往,岳素夙肚子里的那些小九九他自然也是清楚的,现在岳素夙这么拐弯抹角地说,在他的心里那形象就有些大打折扣了。

岳素夙被挑明心意,女儿家的羞赧自然显露在脸上,不过那的确是她的权宜之计,想要先跟着雷珲,于是就立刻解释道:“我……我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等到我的伤差不多了,就离开……”

雷珲眼神若有似无上下打量岳素夙一眼,鼻间哼出一声冷哼:“随便你!”

岳素夙得到了雷珲的准许自然是欢喜的,她一个激动想要走到雷珲的面前,然而忘记了脚腕上还有伤口的后果就是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雷珲冷眼看着她要摔下去,最终还是在她要倒地的那一刻伸出了手扶住了她的身子,不耐烦地丢下一句:“麻烦。伤口没好之前,少给爷得意忘形!伤好了立刻滚蛋,爷不喜欢乐善好施。”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短暂接触,岳素夙多少也知晓了雷珲的性子,不在意他的话,她依靠着雷珲的手臂,亦步亦趋跟着雷珲开始朝着前方走去。

连日的赶路终于也要接近尾声,离泠溪宫越来越近了,冉倾城和冉倾心她们在到达泠溪宫的前一日,在泠溪宫边缘的一个城市暂时住下了,第二日,也是要和司寇维、宇文羿分开的时候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的离别带给冉倾城和冉倾心一种不太常有的不愉之感。

用完餐后,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个人就回了房间闭门不出,司寇维和宇文羿想说上一两句却也找不到机会,于是也一起回了房。

因为这城中的人流量还算比较大,因此在冉倾城她们入住的时候,基本已经客满,只剩下两间房,于是也就只能两个两个挤在一个房间了。

关上门后,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相顾无言,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了对方同样想要开口的神色,立刻闭上嘴巴,结果什么话都没说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辰。

“倾心……”最终还是冉倾城最先开口,她坐在床边,一身红衣一如既往妖艳,对应着冉倾心的纯白无暇,两人就像是画中仙女一样绝世无双,“又要回去了……不知道姑姑怎么样了,我们此次出行好像什么办法都没找到。”

冉倾心听得冉倾城唤她,站在窗边的身子微微侧身,抬起脸来看向冉倾城,看到了她眼底的纠结,稍稍沉吟,她的眼底也是一片迷离之色:“我也不晓得……此行我们似乎经历了很多,也好像,陷入更深。”

冉倾城回想起当日遇到西山慈母方瓷所了解的,以及靳陌轩的那些事情,总觉得似乎对于她们来说,那十几年前的事情更加扑朔迷离,而且,经历迷域的事情,心中的情感斩断一丝,可是……是否在滋生另外的一段?

“不过倾心,还好我们在那些幻觉中走出,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忘记寂尘风的那一段事情吧,毕竟……”冉倾城顿了顿,忽然舒心,“总是错的。”

冉倾心定定望着自己的姐妹,豁然心里也是一场开朗:“是啊,总是错的。好在,我们放手不晚,希望自此我们不再遇上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比得上我们之间的姐妹之情?再也不被其他的事情干涉了。”

“嗯。”冉倾城轻轻颔首,不自觉又想到之前姐妹两人居然会为了寂尘风产生那么一瞬的嫌隙,想想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此刻又对着冉倾心,更加不知所措,心里毛躁躁的一团,只想吹吹风冷静一下,于是刷地站起身子,冲着对窗望月的冉倾心说道,“倾心,我觉得有些热,出去吹吹风,顺道赏赏月,这在外的日子就只有一日了,也不知何时可以再出去,所以……”

像是知晓冉倾城的心事,冉倾心淡淡一笑:“嗯,去吧。别太晚回来,我们明日一早还要起程回泠溪。”

冉倾城点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风一般一卷,人已经出了房门。

徒留冉倾心一人还在房内,无声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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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捌回 缘何生情(2)

(女生文学 ) 不多久,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冉倾心自知不会是冉倾城没事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的,这么看来不是司寇维就一定是宇文羿了。

“进来吧。”冉倾心没有回身,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推门声,之后门就轻轻地关上了。

冉倾心心里多少有数了,只怕就是司寇维那个厚脸皮的男人了。若是宇文羿的话,只怕他进入见到冉倾城不在就会出声询问了。

静立一会儿,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开口,只有绵延的呼吸飘散在房内。

“怎么来了……却不说话?”冉倾心对于司寇维的忽然沉默感到很吃惊,旋身回头望向静默站在原地的司寇维,看到了他眼底的复杂。

司寇维和冉倾心相识已经多年,更何况在那种奇怪的情况下还有了肌肤之亲,熟悉到如此程度,却还是在她转回身的那一刻被她的倾世容华所震撼,一时黄毛小子的慌乱使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然而转念一想分开在即,他的眼底又是失落占据大半。

冉倾心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没了最初相识的那种抵触和冷淡。

“倾心,明日就要一别……还不休息啊。”司寇维现在是只能没话找话,望着冉倾心略显孤单的身影,白问一句,“倾城不在?”

“她觉得胸闷,出去吹风了。”冉倾心见司寇维的模样跟他平日里不太一样,只想着或许是因为明日就要分开,因此心情沉闷不佳。不管如何,这一路走来,司寇维都是在自己的身边帮着自己的,也算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了,“司寇,谢谢你当初在天地七英的手下救了我们,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倾心,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报答。”司寇维轻轻叹了一口气,“以后若是可能的话,不管是否有什么事,我希望你可以第一个想起我。”

司寇维炯炯的目光望着冉倾心,紧紧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司寇维的话微微震慑到冉倾心的内心,没想过司寇维会有这样的要求,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来对她说这话?朋友么?还是其他?冉倾心居然迷惘了。

“你厌恨武林正道的心态我能理解,毕竟……有时候我都不能说我可以忍受武林中有些正道的作风。”司寇维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将我当做一个特例。我是我,不是寂尘风,也不是别人。”

再次听到寂尘风的名字,冉倾心心底的心绪再起涟漪,只是这一次很快就消散下去了,或许真是对他已经死心了,那一连串的不放过、追杀,早就把她和冉倾城的那丝希冀完全抹杀。

“我知道……这一路,我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冉倾心可以强调了“清清楚楚”几个字,自己心里那道轻薄的隔阂都在此刻消失殆尽,更何况是一直等着冉倾心敞开心扉容纳自己的司寇维。

司寇维淡淡笑了,一如他当初厚脸皮要求查看冉倾心伤势的样子,温和阳光的面容在这冬夜也变得十分温暖耀眼,看的冉倾心的心底一软。

“虽然明日会分别,但是我相信我们再次见面的日子不会遥远。”司寇维向前走近两步,站到冉倾心的面前,忽然抬手,在她诧异的目光之下缓缓地放在她的长发之上,轻声道,“很多事情,不需要那么拼命,你只是一个女子……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那些仇恨而受到任何伤害。”

冉倾心感受着他温厚的手掌抚过自己的头顶,一向镇定自若的自己居然面颊有些滚烫,而且忘记了要去拂开他的手,将自己最软弱的地方展露在他的面前。轻轻垂下头,她凉凉道:“现在不是我想放弃就可以放弃的。正道人士放不过我们,姑姑也不会轻易停手。如今的局势比当年还要混乱,朝廷的势力势必也是要介入……早就来不及停下了。”

语毕,她扬起脸来定定瞧着司寇维,两人灿烂如星光的眸子彼此凝视,都浅露出一丝淡淡无奈。

“那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只愿你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司寇维语气坚定地告诉冉倾心,亦像是在告诉自己,“我一定会保护你……”

今日的司寇维有些奇怪。

这是冉倾心唯一的想法,忽然,他温热的手掌从发梢轻轻地抚上她的面颊,吓得冉倾心一惊,完全失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就像是被气得跳脚的冉倾城一样,眼神中居然露出怯生生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司寇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司寇维没有被冉倾心拒绝,真是让他欣喜若狂,手掌贴上她细腻滑嫩的面颊,轻轻拂过她悠长的睫毛,司寇维忽然前进一步,在冉倾心还没来得及躲开的情形之下,迅速一把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让她身上的栀子花香充斥全身。

冉倾心惊呆了!她没想到平日里风度翩翩、温和谦逊的司寇维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根本让她措手不及!震惊过后,冉倾心终于回神,鼻间闻到的是司寇维身上异样的清香,耳边听到的是他坚定有力的心跳,面颊贴着的是他温暖宽阔的胸膛,眨眨眼,那日的肌肤之亲莫名闪入她的脑海,她的脸刷得爆红。

刚想伸手推开他再怒叱他一番,却不想司寇维先一步放了手,带着满意的笑容,司寇维将她拉出自己的怀抱,双手还放在她的肩上:“好了,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司寇维说完也不等冉倾心再说什么,松开手就转身迈出门离开了。

只剩下冉倾心一人立在屋中,怔然出神,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刚才自己被那个平日里有点呆的男人占了便宜?司寇维……下次姑奶奶不砍了你的手就岂不是太便宜你!

冉倾城一人立在客栈的小院子内吹风,轻轻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要回到那冰冷的泠溪宫大殿之内,为什么会让她感觉到那么的排斥和无助?苦笑一声自嘲,或许自己是在外面走得太久了,久得连自己原来的初衷都不记得了,现在居然排斥回到泠溪宫……那么自己究竟是想要去什么地方呢?是不是时间一久,就连母亲的仇也忘了?唉,再这样下去,自己终究是要成为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了吧……

无声叹息,她瞅着那明月,在心里朝着自己翻白眼。

忽的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冉倾城的背脊一僵,半晌,却又放松了下来,没有任何动作,这倒让身后的人觉得怪异。

“看来是感应到我来了。”不出她所料,身后的人正是宇文羿,察觉到冉倾城完全没有动静,他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站住,打量着她,迷醉如月色的眼眸朝着她看去,显得整个人风华更甚,“一人在这庭院,不寂寞?”

“偶尔需要一点时间自己一个人呆着想事情吧!”冉倾城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平日里就算是磨磨唧唧几句话说不到重点也是任务需要,她侧过脸来对上宇文羿看着她的目光,不知为何看到他那深邃迷蒙的眼睛,脸颊微微发烫,“你来这里做什么?”

宇文羿好笑地看着冉倾城起了变化的粉颊,低沉的笑声从喉间逸出,优雅的姿态依旧:“左不过是看到你出来了,所以跟出来瞧瞧罢了。”

“有什么好瞧的,我还会出什么事情不成?”冉倾城和宇文羿之间的谈话就不似冉倾心和司寇维那般沉重了,处处是互相调侃争锋相对,却也显得明朗。不像司寇维,有些话始终觉得不能太快说出口,更何况冉倾心不像冉倾城这般,更是放不开心思。

“说不准你。”宇文羿调侃着,看到冉倾城偷偷翻着白眼,话锋忽然一转,“明日就要分别,你莫非都不会有一丝半点不舍么?”

冉倾城本来是可以想要忘记明日离别,但此刻宇文羿既然提起,她也不好刻意回避了,只能逆着他的话说:“分别自然是伤心的。只是我瞧着你宇文公子依旧风华无双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怕是心里巴不得就立刻和我们分道扬镳吧?”

宇文羿眼神一凝,望着冉倾城的目光瞬间又变得柔和下来,带着浅浅无奈:“倾城,你定知晓我真正的想法,何必要这么跟我唱反调?”

“我不晓得你的想法,也不想知道。”冉倾城刻意侧身背对着宇文羿,隔绝他的目光。

“倾城……”宇文羿无奈一声叹息,“我不管在别处如何虎虎生风,在你这里绝对讨不得好。”

冉倾城得意的一挑眉,却没有回身,也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已经因为他的话轻易地泛起了微波,自己却毫无觉察。

“倾城,明日一别,你可会想我?”宇文羿向她靠近一点,冉倾城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萦绕在身边,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很抵触的情绪,倒是出乎意料了。

冉倾城努力地低头沉思,看的宇文羿有些好笑。

“为何想你?又不是日后见不着了。”

宇文羿唇角一勾,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诡异的是他的气度依旧优雅,俯身贴向她的耳边,轻轻呼气:“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期待日后再度与我相见?倾城,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开房,光明正大得告诉我以后我们可以再续前缘……”

他温热的气息吹撒在她的耳边,惹得她不仅耳根滚烫,面颊也更加绯红,再听听他轻浮的语言,气不打一处来,回身就想指着他的鼻子再狠狠骂一顿,谁知宇文羿与她的距离本就贴的近,她一转头直接就是眼对眼,鼻对鼻,近的几乎前进一点那唇瓣就要贴上。

冉倾城一怔,愣是没回神,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可见这突然的近距离接触也让冉倾城傻眼了。

宇文羿垂眸深深凝望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姣好面容,呆愣愣的目光,心满意足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迷人微笑。这一刻心里满满欢喜,心上人近在咫尺,伸手即刻佳人在怀,嗅着她身上的桂花香,只想沉醉其中,把外界世俗完全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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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回 青山出手(1)

(女生文学 ) 冉倾城呆呆地眨了两三下眼,蓦地像是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恍然抬起睫毛对上宇文羿深邃如星的眸子,羞赧之意即刻爆发!

“宇文羿!”冉倾城低吼一声,抬起手就要推开他。

宇文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白皙手掌,将她的手压在自己的心口,笑得有些促狭:“原来你如此急切着要投怀送抱?”

“你!混蛋,撒手!”冉倾城努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却被宇文羿牢牢拽着,感受到那指腹下温热的心跳,羞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冲着宇文羿低喊,“你到底要干什么!”

宇文羿另一只手也抬起贴住她的后腰,将她拉近自己,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看着她半垂着面孔红到耳根的娇羞模样,胸口溢满幸福,仿佛明日的分离也被也不算什么了:“倾城,你还是这娇弱模样比较吸引人。日后在外人面前,就要展现出自己强悍的一面,只有在我面前才可以像小女人一样撒娇,明白吗?”

“不明白!”冉倾城这回还执拗到底了,就是跟宇文羿唱反调,不断挣扎的同时也不忘把宇文羿的话反驳回去。

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宇文羿就算是再腹黑点子多,此刻也对她别无他法,紧紧地将她按入自己的怀里,温润的一吻落在她的发间,他感觉到冉倾城挣扎不断的身子顿时僵住,一动不动。

可以想象她错愕的表情,宇文羿将自己的下颚轻轻搁放在她发顶,嗅着清香,他低声道:“就是那你没办法……明日分开后,自己小心些,别再受伤或者拿剑乱砍人了。”

置身在宇文羿的怀里,她闻到了他淡淡的体香,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那一晚在方瓷府内他浅浅在她鼻尖落下一吻的画面,倏地面颊温度蹿得更高,不给宇文羿任何回应,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推开宇文羿,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勇气了,从他身边就奔了过去一眨眼又不见了踪影。

宇文羿站在月光下,沐浴着月光银华,指尖还能感受到她的香气,回身满脸笑意看着她远去不见的背影,心底早就漾开一圈柔和:“倾城,你早晚……会站在我的身边,只对我与众不同。”

冉倾城再次落荒而逃,逃到客栈内二楼的时候,她都想要抽自己……出来一次居然在一个人那里逃走两次……宇文羿他是故意的吧?就想要看自己的笑话,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她狠狠腹诽一遍宇文羿,刚迈步想要走向房间,却没想到看到一身蓝衣的司寇维正巧从她们的房间出来,轻轻关上门走向自己的房间。

司寇维和倾心在一起?谈了些什么……莫非是和宇文羿一样的话题?这两人商量好的吧?

冉倾城立在原地怔怔出神,蓦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

第二日一早,四人见了面,两两之间都在无声弥漫着一种名叫“尴尬”的气息,互相对视一眼,移开了视线。

“我们要继续往北了,在这里分别吧。”冉倾心检查了一下身边的包袱,没发现什么纰漏之后,对着司寇维和宇文羿说道。

由于心里有鬼,冉倾城和冉倾心在做好准备之后就立刻转身逃之夭夭,根本不管宇文羿和司寇维有什么反应了,现在马上走才是上上策!

冉倾城和冉倾心之后快马加鞭,很快就到达泠溪宫。

只是进入泠溪宫之后,冉縻瑟还未出关。她们讲一路上的一些事情挑三拣四下来跟四大护法说了一下,还有就是方瓷的那番话,四大护法到底也是经历过那段时期的,多少明白一些方瓷话中的含义,最后没有说什么就不了了之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在泠溪宫停留了一日之后,两人商量着想要赶往凤凰宗和江南船坞,毕竟大事告一段落,这两个地方的事情也要解决。凤凰宗还好说,元立承和贺西在那里看守着,但是江南船坞目前是处于空壳状态,无人镇守,也不知道底下的人是不是安分,要去看一下是绝对必要的。

沈梦庄和沈梦桓在她们离开的日子里,都很安分地呆在泠溪宫内,因为泠溪宫基本是女性成员的组织,他们不太方便随意走动。虽然心里有气冉倾城、冉倾心没带上兄弟两出去担心她们的安危,但是在见到她们回来的那一刻,悬着的心落地了,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只不过这次出去,他们俩说什么也要跟着了,冉倾城和冉倾心正巧也想带着他们出去历练一下,自然同意了,同时一起要吵闹跟着的,还有在正邪之战中立了不小功劳的彤儿和灵析。

于是,这次的出门就成了四人两兽之旅,行到一处几人再度分开,冉倾心、沈梦桓和灵析一同前往江南船坞,冉倾城、沈梦庄和彤儿则往凤凰宗方向去了。

此次行路并不赶进程,毕竟冉倾城和冉倾心回来还没怎么喘气又出发,体力吃不消,所以一路上沈梦庄和沈梦桓做主,带着冉倾城和冉倾心往目的地进发。

冉倾城手里抱着撒娇不肯自己走的花貂彤儿,和沈梦庄一起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下。

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只能在野外抓了野兔子,准备靠几只野兔子度过这日的中午。

沈梦庄手里飞速地堆叠好一堆柴火,然后努力钻木取火,烧起一堆旺火之后,他将自己手边的一只已经清理过的兔子用小木棍串起,放在火堆上开始烘烤,那渐渐飘散的香味,逗弄地趴在冉倾城怀里的彤儿两只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烤兔子看。

冉倾城觉察到彤儿好笑的模样,哈哈一笑,冲着沈梦庄说道:“梦庄,不错啊,这技术娴熟……看起来做着事情做过很多次了啊?”

“以前我和梦桓一直在外面玩耍,两人都会这些野味的制作。”沈梦庄干净利落弄完一只野兔,立刻着手开始第二只的步骤,期间抬起脸来对冉倾城解释完后,又低下头去干自己手上的活去了。

冉倾城若有若无轻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沈梦庄手上的工序,看得也是津津有味。

彤儿更是目不转睛,时不时咂嘴,看得冉倾城和沈梦庄都是一乐,气氛融洽。

“你还会这个?”冉倾心惊讶地看着低着头不停摆弄的沈梦桓。

一条潺潺小溪边,几条活蹦乱跳的鱼时不时跃出水面,溅起大大水花,再度钻入水里消失不见。沈梦桓眼疾手快又抓住一条鱼,飞快地刮鱼鳞、清内脏,处理好了鱼后放在生起的火上面烧烤。

灵析趴在一边,瞅瞅水里的鱼,再看看火堆上烤着的,当下决定转过身来凑到火堆边,看得冉倾心忍不住一乐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以前和哥哥因为调皮经常出去玩,我们会这些食物的处理也不奇怪。”沈梦桓抬起脸来认真回答过后,再度低头去清洗鱼。

“看来跟你出去饿不死。”冉倾心难得调侃道,“带上你好处不少啊。”

“姑娘看得起罢了。”沈梦桓的性子开放了不少,跟着冉倾心也可以与她一路上对答如流,主要是他觉得冉倾心并非他第一次见到的那般冷血淡漠,所以胆子也放开了,“一会儿姑娘可以好好地尝尝我的手艺,说不上是最好的,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冉倾心露出一个恬淡的笑颜,点点头。

两边的情况都是难得的美好融洽,只是……难得的安静却总有人来破坏,冉倾城和冉倾心才刚刚享受到一刻的平静,却偏偏被人打破宁静。

来人正是她们所谓的死对头——青山派弟子。

冉倾城和彤儿正啃兔子肉啃得欢,沈梦庄着手考第二只兔子的时候,青山派的弟子包围了冉倾城他们两人一兽。

吃饭进行到一半,却被人那么无端端包围然后直直地瞪着,是个正常人都会失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致,更何况来人很明显,身着青山派弟子服饰,冉倾城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刹那眼神就开始阴沉下来。

“青山的人……怎么?中午不用休息吃饭啊?直接就来这里找人?”冉倾城不悦地将手中的兔子肉塞进彤儿的嘴里,眉眼一转盯住了站在最前方的一个青山弟子。

“哼,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有命令来找你……不过,妖女,你不要那么得寸进尺!说到底你就是邪教的人,是卑贱无耻的人罢了!最好别给脸不要脸……”那青山弟子带领一干群众来此奉命要请冉倾城上青山,本来心里就不爽,被冉倾城那么不客气的一问,直接忘记初衷就冲着她嚷嚷开了。

冉倾城眼神一凛,手上的兔子骨架“嗖”地一下就飞出打在了那个说话的青山弟子脸上。

还没等青山的人再说什么,冉倾城的身子已经一跃而出,魅影同时出鞘刺了出去——

冉倾心不悦地看着包围自己的青山弟子,眉一蹙,冷冷道:“青山的人怎么如今越发大胆,我还未找上门来,你们就来找我?”

“冉倾心,别在那里呈口舌之快了。我青山掌门难得如此下令邀请你上青山一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青山派派下的弟子都是比较基层的弟子,对于那些江湖武林的情仇只晓得不多,而且不可能了解到自己掌门的真正心情,只觉得此刻自己低声下气来这里请冉倾心上山已经是给她很大的面子了,她要是有点眼力就不会拒绝自己。

“敬酒不吃吃罚酒?”冉倾心冷哼一声,心里多少已经明了李燕青此次要请她上青山是为什么,可笑眼前不知所谓的青山弟子还是这种态度,就算自己是大度的人,难免翻脸,更何况自己根本不大度,更加不会跟着他们上青山,谁知道她上了青山还能不能好端端地回来?“那我就告诉你……想让我跟着你们去青山,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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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回 青山出手(2)

(女生文学 ) 冉倾心如愿以偿看到青山弟子们纷纷变色的脸孔,心里舒坦不少。略一思量,既然自己不会跟着他们去青山,不如送青山一份礼,让他们鼻青眼肿地回去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忽然起了恶魔的小心思,冉倾心此刻看上去倒是有些像冉倾城,她唇角一杨,冲着自己身边的沈梦桓一挑眉,手中魄绫忽现,剑鞘脱离倏地击打上对面一个站的最近的青山弟子的脸颊。

双方立即开打。青山弟子原本就是不情不愿来找人的,谁知道又被她们那么轻易就一击打在脸上了,谁能不火大?于是两边就这么打起来了。

青山弟子来的不多,所以冉倾城和冉倾心仅一人去动手根本没问题。看出了这点,沈梦庄和沈梦桓两个人也是很安心的继续烤鱼的烤鱼、烤兔子的烤兔子,灵析和彤儿两只宠物也是看着主人打,必要时候出来窜一下算是帮忙了。

“啊!”青山弟子摔倒一片,冉倾城立于摔得横七竖八的青山弟子之中,眼神依旧暗沉,看着那些弟子,冷笑:“青山啊青山,学艺不精的一大片还非得要打肿脸充胖子……这被人打趴在地上的滋味怎么样?好受么?”

青山弟子们都捂着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狠狠看着冉倾城。

“回去告诉李燕青,这次我就不收你们的性命了。但是……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将来必定血洗青山!”冉倾城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坐回原地接过沈梦庄递过来的烤兔子。

青山弟子们听闻冉倾城放下狠话,也不敢再多逗留,就怕那女魔头一不顺心就直接杀了他们灭口泄愤,全部屁滚尿流地吓得立刻四散开去。

“姑娘,青山派掌门似乎盯上你们了。”沈梦庄自己也坐在一边开始吃起来,那淡定的样子也是被训练出来了。

“自然了,李燕青要我们去也不知道是干什么……或许是直接灭口也说不定,鬼才会跟着他们去!”冉倾城一边吃着嘴边的烤兔肉,一边对沈梦庄吩咐,“只怕凤凰宗和江南船坞以后也藏不住消息,李燕青若是在我不在的时候找上凤凰宗或者江南船坞,你最好也不要听他们废话,直接动手。”

李燕青如此执着?沈梦庄不太清楚十几年前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懂,冉倾城这么说,他也不多问,直接就应下了。

“姑娘,你是想我以后替你接管凤凰宗么?”沈梦庄忽然想起了冉倾城话中含义,有些不太肯定地问道。

“嗯,对。毕竟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到这里,或许……你大部分时间就要停留在这里了,配合贺西或者元立承来管理凤凰宗。这次带你回去,就是要训练你怎么去管理这样一个不算小的宗派,记得好好学。”

“是。”满心感激与欢喜的沈梦庄毫不迟疑点头。

冉倾心手里挥舞着剑鞘,魄绫倒是没有怎么用,只是用剑鞘用力敲击那些青山弟子明显的部位:手背、脸、脚跟……一个个地方全部敲出淤青,下手也绝对不轻,有的甚至打重了造成了骨裂或者骨折,但是冉倾心才不管,先不弄出人命让青山抓把柄,但是青山给了她那么好的机会出口气,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最后青山弟子们一个个都捂着自己的伤口徘徊在外,谁也不敢冲上来了。那妖女下手极其狠辣,不下杀手但是那一下下像鞭子抽似的,疼的呀……

“冉倾心,你……”那些弟子都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杀神,生怕自己上去就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回去告诉李燕青。什么上青山一叙的鬼话别再跟我说了。我,现在不会去,倾城不会,当然以后也不会去!劝他死了这条心!”冉倾心一人面对着不少的青山弟子,依旧气势不减,冷冰冰一个眼神,就把对方尽数震慑住了。

这次带头的那个青山弟子咽了口口水,虽然很恼火自己这样的一件事情还没办好,但是相信掌门是看得出来的,自然不会责怪他们吧,现在回去报信要紧……冉倾心这个女人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掌门会不会死心我不知道,但是冉倾心,一切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的!”那青山弟子扔下一句话后,带着一群人四散逃开。

冉倾心站在原地,将魄绫插入剑鞘,握在左手,若有所思看着远去的青山弟子。

“李燕青掌门是否势在必得?”沈梦桓放下手中的烤鱼,站在冉倾心的身后,有些担忧的问道。

“谁知道呢?当年他儿子李河的作为就证明了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虽说之前我和哥哥也是生活在穷乡僻壤,可是,听到了关乎李燕青掌门的事情都不外乎是些称赞的美话,会否……姑娘你所知晓的事情只是片面之词?”沈梦桓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冉倾心一怔,忽然想到冉縻瑟对于冉星雨的爱护,对李燕青和李河的憎恨,突然发现自己其实知道的并不是那么完全,可是……姑姑没有理由骗自己不是么?想到此处,那些矛盾也就消散下去了,她侧过头淡淡看了沈梦桓一眼,看的他有些后怕,“不管是什么,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沈梦桓身子一抖,但是还是很快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青山之巅。

“师父!”张陶宣的身影飞速从外面奔到李燕青休息的房间,脸色有些难看,看到李燕青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他平了呼吸,凝重道,“派出去请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弟子都回来了,他们……”

“怎么了?”一头华发的李燕青看着张陶宣的脸色有点不对,怒声问。

“那些弟子都回来了,据他们所言人没有请到,而且……他们弄了一身的伤回来,条条伤痕可怖……”张陶宣说着说着有些气愤,十分的不能理解,“师父,那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个妖女下手狠毒,为什么还要这样劳师动众地请她们?她们根本一点都不懂尊重。”

李燕青知晓冉倾城和冉倾心只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地跟着那些弟子回来,只是可怜了那批被当做了沙包的弟子们,被她们俩出气了……这两个姑娘的气,只怕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消下去的。张陶宣会这么生气也是在情理之中……

“算了,陶宣,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了,到时候……我会亲自处理。”李燕青疲惫的闭上双眼,挥了挥手,让找陶宣退下,自己一个人静静立在空旷的大厅堂之内,闭目沉思。

十月十一,冉倾城和沈梦庄回到了凤凰宗。

凤凰宗的管理比冉倾城想象中的要好一些,毕竟有贺西和元立承一同管理,两个人互相交替处理得很好,因此冉倾城一回去就直接接了手,将贺西直接派往江南船坞,帮助冉倾心去。

至于冉倾城,回来之后,从元立承和孟鹰的一些叙述和带领之下熟悉了凤凰宗现在的情况,倒也不是很难去理清楚凤凰宗内部的条条框框,很快就将这一些告诉了沈梦庄,也让他学着去担待些,若是以后冉倾城突然离开,也可以让沈梦庄来管理,毕竟这一路看下来,冉倾城也是看到了沈梦庄的一些发光点。

“在这段时间内,人员的删选倒是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只是内部没有很出众的人才,这倒是一个麻烦的问题。”冉倾城带着沈梦庄熟悉凤凰宗的环境,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讲清楚,同时也在思考着怎么完善的方法。

沈梦庄看着凤凰宗的一草一木,听到冉倾城担忧的问题,蹙着眉认真思考,忽的说道:“姑娘,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日后必然一直行走于江湖,若是看到有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或者是一些骨骼奇佳的自由人都可以带回来。而内部也制定一些具有争斗性的条规,有争斗才能进步,一味安逸,谁也不可能步步高升。”

冉倾城步子一顿,转身来用一种与众不同的眼神看着沈梦庄,看着他却不说话,看得沈梦庄脸红想躲,此时冉倾城才开口:“不错啊,方法独到而且……绝对有效。我没带错你。”

沈梦庄得了表扬也不浮躁,只是笑笑不说话。

两人一路逛过去,从大门开始最终一圈又逛回凤凰宗的大门口。

只是两人来到大门的时候,那里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站在门口的男子一身黑袍,身材颀长挺拔,面容也俊朗大气,眉眼宁静,倒是有一分女子家的隽秀,只是身材高大,面庞棱角分明,看上去很舒心顺眼。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宋定信。

宋定信奉皇帝之命来探查武林的风雨,正好行至此地,突然想起此地之前并非名为凤凰宗,而是飞鹰堡,这期间的转变似乎还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倒是很有兴趣,所以此番前来看一看。

冉倾城望见那人,看着他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看着凤凰宗的匾额,眼神里露出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人似乎……不简单。冉倾城一眼看出宋定信的不一般,不说他的身份,就光说那武功,也绝对是般的上台面的……管他来这里干什么,试探一番就是了,若是别有用心,先狠打一顿也不错。

冉倾城的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梦庄,看到那人没?”冉倾城忽的出声,微微侧首靠向沈梦庄。

“看到了。”沈梦庄一愣,没想到冉倾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突然问他这个。

“我一直在教你的武功心法练习得怎么样了?”冉倾城的眼睛滴溜溜得转。

“前些日子……没有练习。”

“是么?那么我再为你做一次示范,你可看清了!”

沈梦庄还没完全反应冉倾城字里行间的意思,只见冉倾城那绚烂的红衣已经直接从他身边飞速掠出,生猛地冲向站在门外的宋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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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壹回 如此教学(1)

(女生文学 ) 原本就已经察觉到了冉倾城和沈梦庄站在不远处的宋定信没料到冉倾城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二话不说就冲着他直接袭过来,眼带惊讶回过身对上她,本能的伸手一档,直接夹住了冉倾城以手指为武器的手,猛然间对上她的那双清澈眸子。

眼前的女子容貌大气端庄却又妖娆至极,简直是把人间各种媚态都集结于其身,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让人难以抵挡。

明明是自己挡住了她的忽然攻击,但是没什么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纯粹?甚至还带一丝小俏皮,就像是达成了自己的某种阴谋一样,看得他心里有些泛凉。

“姑娘……”宋定信总觉得再不开口可能就要被眼前人阴了,于是立马就抢先开口,先发制人。

“梦庄,看清楚了……这叫出其不意。”冉倾城轻易打断了他的话,身子未动,眼神却已经转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沈梦庄,耐心教学,“就算是身法不快也没关系,只要趁人不备进攻,就可以达到百发百中。”

百发百中?可是目前她的这一击貌似没有取得什么成效啊?

沈梦庄和宋定信都眼神古怪地看着她,摸不透她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就算现在没成效,但是也不是全然无功啊,至少……”冉倾城忽然笑开了,眉眼弯弯,甜美又妖艳,“已经被我近身了。”

冉倾城话音一落,宋定信的眉一凝,刚要有所防范,她的手蓦然往后一撤,脱离他的掌心,在他的面前飞速一晃,直接就攻下他的下盘。

宋定信看着眼前女子,虽说没发现她的杀气,但是她的这种行为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出于防护,就只得先出手护住自己,他抬起腿就挡向她的手掌,冉倾城也不傻,见他抬腿自己也一脚踢起,架住宋定信的腿,往下一压一扣,夹紧了他的下盘。

“看到没?对付男人,就要率先攻下他的下盘,如果可以,出手越狠越好。”冉倾笑看面色已经有点黑了的宋定信,继续不疾不徐地对着沈梦庄讲解,“看好了我下面的一举一动,以后用得着。”

宋定信闻言就知道冉倾城又有下招,立刻做好准备应付这个魔女。

冉倾城见宋定信已经完全对自己有所防备,心道也好,省得傻不愣登得不肯配合她的教学。

这次宋定信先发制人,下盘还被她扣着,怎么可能就这样等死?

毕竟是男人,力量要比女子大多了,使力腿间一个翻转直接就把冉倾城的钳制击溃,将她推开三四步的距离。她笑笑也不急不恼,身子撤开但是手间动作却一转,直接扣向他的肩膀,五指成爪死死抓住,用力一拧,宋定信早就料到了此举,他肩膀灵活一缩,将她的攻击轻易躲过,接着反手也打了出去,一味的避让不是他的作风。

冉倾城见他认真了,也正了脸色,和他两人你来我往交接起来。

沈梦庄站在一旁看着面前忽然打成一团的两人,一黑一红,虽然颜色不比一黑一白来得强烈,不过却也是刺目至极,那天花乱坠的招式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冉倾城主攻,宋定信基本是在防守,偶尔出手几次反击。

冉倾城的招式偏向力量型,速度就相对较弱,好在她示意的招式都是比较简单直接的,并非华而不实,一掌一拳、一踢一踹,干净利落。

沈梦庄渐渐开始领悟那期间的一些真谛,融汇在心。

冉倾城在和宋定信拳脚相加的时候,还保留了一颗心眼去留神沈梦庄,看着他的表情从迷茫到恍然大悟再到信心百倍地观看,她就知道这种实战型的教学方式达到了目的,就想着要收尾了。

宋定信察觉得到冉倾城的战意消退,也知道这姑娘奇怪的举动估计是要停止了,索性避开她的一掌,扣住她的手臂,一拽,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死死扣住,这才算最终消停了下来。

“姑娘……”沈梦庄见宋定信扣住了冉倾城,有些紧张地想上前来解救冉倾城。

“行了,打完了!”冉倾城颇为潇洒的扔下一句话,阻止了沈梦庄往前扑的身子,随后眉眼一转定格在身后的宋定信身上,语气不冷不热,“打也打完了,可以松手了吧,这位……黑衣公子?”

宋定信眼见着眼前的魔女消停下来了,这才松开了手。

冉倾城一个旋身离开他的身边与他再度面对面,但是那脸上的笑意却是慢慢消散下去了:“这位是谁啊?怎么来我们凤凰宗来了?”

宋定信注意着冉倾城的一举一动,看她的确是没动手的意思了,警戒心才算彻底放下,在平静的面孔之下答道:“在下……宋定信。”

“宋定信?”冉倾城只觉得名字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瞅了瞅他,在细细一想,忽然想到自己在京城做任务的时候,可是经常听得到他的名字的,“你是锦衣卫指挥使?”

“没想到姑娘知道在下。”宋定信望着冉倾城娇艳明媚的面容,觉得看着晃神,别开了眼,他才问道,“姑娘应该是这凤凰宗的新宗主吧?我与姑娘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适才为何一言不发就动手?”

“哦……这个啊。只不过是想要一个人来帮我演习一下武功,来进行教学罢了。”冉倾城说的风轻云淡、轻描淡写,“恭喜你在这个时候正巧撞到了这里,所以……就成为了沙包靶子,来进行我的教学咯。”

或许是冉倾城的语气过于随便,又或许是宋定信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好”,一来就成了冉倾城的靶子,真是无语望天了。

不过……那丫头的出手,实在是果断狠辣……倒是少有的作风。宋定信内心腹诽着,轻轻地在心里露出一个笑容……有意思。

“不过,锦衣卫什么时候开始管起武林闲事来了?”冉倾城看宋定信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也不等他开口,直接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眼神犀利地看着他,“莫非朝廷上的那位,对着武林也开始有意思了?恕我提醒,这不是你们该插手的。”

“若是连这里发生那么大的变动,朝廷还没动静的话……那这两方阵营如何相互平衡?只怕朝廷早晚被武林的野心家吞并。”宋定信面无表情回望冉倾城,“更何况,你以为这次的事情真的跟朝廷完全没关系么?”

冉倾城眼睛一眯,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皇上既然要插手,那自然是因为有关乎到他的事情,才会选择插手。”宋定信为人冷静沉稳,说起话来也很懂分寸,见冉倾城似有开口询问之意,立刻截住她的话头,“别问,我不会说,也无从说起。希望姑娘记得,武林和朝廷,虽说是互不干涉,但是……并不是说没有来往了,互惠互利的道理都知道,武林要是翻天了……朝廷那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冉倾城冷眼瞧着宋定信,不语。

也是……眼见武林有大事发生了,朝廷怎么会不管不顾呢?若是能借机介入,那可不知道会带来多少好处。武林中两败俱伤了,他们坐收渔翁之利;要是没有……那趁机帮忙平乱的名声也足够他们在民间逍遥好几载了。

“是么?”冉倾城笑笑,凑近了,眼神倏地一冷,“那请你也不要忘记了。就算再怎么样,武林就是武林,朝廷是朝廷,可别涉入太深了,否则怎么被端的都不知道。”

虽然武林中跌宕起伏是是非非,皇宫之中也是如此,但是,朝廷和武林向来恩怨分明,自己蜗居在自己的一隅,一旦有了交集或者是威胁,武林人必定还是帮着武林人,朝廷也一样维护朝廷,那是永恒不变的。

“那也要看涉入的是什么地方。”宋定信毫不客气反击回去,四下张望了一下,他忽然问道,“我很好奇……之前还是飞鹰堡,蛟蛇帮的帮主似乎也换了人……武林中是流行同一时刻大换血么?”

“原来这些小门小派的事情,你也那么关心啊?”冉倾城没想过现在这么不起眼的凤凰宗此刻就落在了他人的眼里。

“别忘了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一丝一毫我们都不会放过。”

“不错……范围够宽。”冉倾城冷笑一声,“飞鹰堡堡主技不如人死在了和蛟蛇帮的比试之上,我只是恰巧路过接位了罢了。至于那蛟蛇帮帮主……据说来历不明,武功路数不清楚,凤凰宗和蛟蛇帮的来往也不算多,我接手时已经是那新帮主的天下了,哪轮得到我管啊?你要感兴趣,直接去找蛟蛇帮帮主好了。”

沈梦庄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也不问,只是细细听他们的话语从中汲取自己知道的信息梳理。

宋定信其实也并不是真的要一丝一毫了解的那么细致,只不过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忍不住地想要问她一些事情进行交谈罢了,说着说着,宋定信突然问起:“对了,还未问过姑娘芳名。”

“冉倾城。”

“近日疯传的泠溪宫副宫主?”宋定信眼一凝,脱口而出。

原来是她这样的女子?当初他在市井上听闻那些或恨或羡的字里行间,就在想象,是如何的女子可以这样在世人口中传颂。不管是正是邪,能够在世人心间这般存在,也是一个传奇了。他想破脑袋不能想出是如何的女子,今日一见,他只叹创世神真的肯如此用心创造出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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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壹回 如此教学(2)(加更)

(女生文学 ) “怎么?是不是也想像那些自诩武林正道的人士来将我杀之而后快?”冉倾城的眼神越来越冷,看的宋定信有些不舒服。

宋定信不想和冉倾城莫名其妙交恶,知道冉倾城不爽这些话题,自己就话锋一转,还清晰表达自己的立场:“对于朝廷来说,武林中的正邪是一样的,没有区别。我们也不会无缘无故轻易和任何一方联手,你放心好了。”

冉倾城冷冷白他一眼,不再开口。

凤凰宗的事宜,像是告一段落了,另外的江南船坞似乎并非那么的顺利。

江南船坞,内部残留很多的隐患。

当初江南船坞的人员删选并未得到凤凰宗那么完美的进行,所以一直搁置不前。之后江南船坞又遭到了青山的一次伏击,作为大响正邪之战的开胃菜,贺西匆匆离去叫来冉倾城,但是冉倾城在处理完挑衅人员后也来不及做什么措施,又匆匆往泠溪宫赶,因此江南船坞无人管理,内部杂乱无章,实在是搅成一团。

好在冉倾心的魄力的确是比冉倾城强一些,一开始虽然头疼,但是很快就镇压住了。

冉倾心此次回来直接使用的是以暴制暴的手段,初到的时候有人在那鼓动人心,说什么冉倾心是邪教的人这才引来了当初被青山围攻的事情,所以冉倾心是不祥之人要被赶出去。冉倾心碰上那些蛊惑人心之人,二话不说斩于剑下,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如此冷血无情的作风着实吓到了很多人,原本的起义部队很快就平息下来,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剑下亡魂。

他们可以很清楚地记得那一日,冉倾心一袭白衣,带着一个面带黑色面具的沈梦桓忽然出现在了这里,漫天寒风之中,那白衣猎猎,迎风而杨,绝美的容颜之下包藏着冷酷的心,她的手上握着浴血魄绫,剑下躺着七八人的尸身。

她说:“你们若有人再煽风点火不服从命令,这就是下场。我不介意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那么美丽高洁的女子,怎么会用那么肃杀的语气说出这样冷酷的话?

于是他们都妥协了。再加上原本就有些人是想要服从冉倾心的带领的,只是碍于那些造反的人不能出面,眼下冉倾心成功压制了局面,自然就顺利地将此次江南船坞的小插曲解决干净了。

接下来几日安静无事,贺西也从冉倾城那里赶过来到了江南船坞,冉倾心至此负担也没那么重了。

“终于见到你了……这段时间是非太多,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你了。”贺西见到冉倾心的第一面激动万分,是如说。

冉倾心淡雅一笑,早就没了几日之前寒冷杀人的模样:“是啊,总算现在可以安定下来了……凤凰宗应该情况不错吧?”

“嗯。我和元立承一同管理凤凰宗,没有什么大事。”贺西细细汇报了一下自己身处凤凰宗时候的事情,四周看了看,贺西突然出声道,“我听说……江南船坞的情况似乎很不好,因为没有人及时镇压所以引起了一些事端。”

冉倾心没有否认,一笔带过:“是,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

她的身边还跟着沈梦桓,这几日冉倾心忙着处理事务的时候,沈梦桓一直都是在旁辅佐的,关于管理方面的倒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武功心法却是渐渐被荒废,冉倾心正想着怎么去抽空提升加强他的武功,没想到贺西那么快就赶到了。

“接下去的时间,我恐怕需要去负责梦桓的一些没学习到位的武功心法,所以船坞的事情就不能过多涉及了。”冉倾心忽的说道,“正巧你回来了,船坞继续交由你接手,如何?”

“没问题,交给我吧。”贺西一直对于自己没有在正邪之战上帮到忙而感到愧疚,此刻冉倾心就算是让他去死,只怕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了。

冉倾心将江南船坞大小事宜交给贺西之后,就带着沈梦桓在后院里面练习功法。

一棵几乎已经散叶的梧桐树下,冉倾心和沈梦桓两人静立树下,无人打扰,安心参悟。

“你的武功底子没有你哥哥好,所以我主要教授你一些气功的稳固之法和轻功心得。”冉倾心早就把沈梦桓骨子里的那些东西摸透了,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想着先把沈梦桓的底子稳定下来,毕竟这个年岁开始习武,有点晚了。

“嗯,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沈梦桓没有二话,直接就答应下来。

“嗯,你跟着我做……”冉倾心压低了嗓音,像是蛊惑一般,将自己所说的话都输送到沈梦桓的耳朵里,“先深呼吸,将气息沉在丹田。不要贪急,一点一点,积累下来。这是我要你日日练习不可落下的。切记。”

沈梦桓闻言点点头,按照冉倾心所言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将自己提起来的气息一点一滴稳固在丹田,之后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稳固气息,闭眼几乎入了定。

冉倾心满意地看着他循序渐进的过程,坐在一边看着他一点一点得稳固自己的内部气息。

沈梦桓主要是内力不够沉稳,平日里看那身手也是个敏捷的,脑子也伶俐,只是胆子有些小,平时也没有机会好好地去训练他,此刻有时间,她不把他训练成一个二流高手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沈梦桓的气息稳固用时不长也不短,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被冉倾城喊停。

“可以了,照着今日这样,你以后日日地练习,相信可以有所成就。”冉倾心从树下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到沈梦桓的面前,用还算满意的口气说着,“定性不错。不管是谁,不管根骨、根基好坏,若是没定性,只怕再好的天赋也是空包弹。”

沈梦桓得了冉倾心还算高的评价,没有露出很开心很骄傲的神情,反倒是安静站在一旁,乖巧地应承。

“很好,不焦躁。”冉倾心见他没什么反应,终于露出一丝笑颜,“好了,去用午膳吧,用完午膳之后下午还有内容。”

沈梦桓飞快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他拉起冉倾心的手,将她一拉:“姑娘和我一起去吃饭吧!你不也和我一样没用膳么?走吧。”

沈梦桓也不等冉倾心在说什么,直接拉了她就走,两人一起去找贺西吃午饭去了。

贺西也正巧忙的焦头烂额的,中午得空休息,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喘气的机会。

欢欢乐乐三个人在一起吃饭,互相唠了几句,冉倾心对于他们两人没什么防范,样子就像是和冉倾城在一起一般放松,笑容也多了,犀利的言辞也多了,让贺西和沈梦桓吓了一跳,实在是没想到她的内心其实是一个腹黑的女子,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犀利到无法让人接受的地步。

三人叨唠几句后,就各自散开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冉倾心再度将沈梦桓带到了后院之中,开始准备轻功的训练。

“轻功,它需要的强厚的内力作为能源驱使,你可以不会武功心法,不懂招数套路,那不影响轻功的施展。你所要知道的就是……轻功灵便,它要的就是速度,不需要力量,所以,你之后的训练就是冲着敏捷去的。可知道了?”

沈梦桓不知是不是有听没有懂,她看着他的样子,忽的一笑。

她的手掌之中忽然出现一小根银针,“嗖”地一声直直朝着沈梦桓的脚下射去。

沈梦桓被冉倾心的举动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就提气朝后一退,身子一轻灵往后飞离几步,恰好躲开了冉倾心的“暗箭”。

冉倾心眼中露出的神色还算满意,但是她可没有就此放松,看着沈梦桓还有些精神未定的模样,趁热打铁,手中又多出了几块小飞镖,“嗖嗖嗖”一连几发,齐齐朝着沈梦桓的各处要害飞去。

沈梦桓脚下一连几个倒退,反应极快,虽然还没怎么使用轻功,就可以直接避开。

“反应够快。”冉倾心甩甩手,往前几步走到沈梦桓的面前,收了一下已经半截插入泥土的银针飞镖,直起身子松了口气,“灵敏度很好,这样我就可以直接训练你的轻功使用了。这样下去,以后你打不过人家,也可以保一条命。”

沈梦桓对于自己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满意,站在原地没吭声。

“碰”!

后院的大门忽的被撞开,江南船坞的一个派守在门外的帮众急急忙忙奔进来,一望见冉倾心,当即大呼小叫起来:“坞主坞主!不好了!那个……自称是骁骑营军队的人来挑衅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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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贰回 是为情敌?(2)

(女生文学 ) 刘仲初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观察了一下冉倾心的表情,除了怒气以外,没有看到多余的情感,自己也就不想多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下刘仲初,骁骑营的统领。和这位姑娘有一些误会,现在解决了……”

他转身望向冉倾心,看着她渐缓的面色,微微一笑:“好了,此间事了,误会也解除了。我就先行一步离开了,姑娘,敢问芳名?”

“冉倾心”。

“冉倾心……真是好名字,你的确有资格让人‘一见倾心’。”刘仲初轻笑,扫了一眼面色越来越黑的雷珲,他抱拳行了一礼,“冉姑娘,后会有期。”

刘仲初转身一挥手,那群骁骑营的精英们全部一言不发跟着自己的上级就离开了。

雷珲愤怒的目光瞪着刘仲初离开的方向,再看了看冉倾心,忽然阴阳怪气开口:“别看了,人家都走了……怎么爷没有一次看到你这么留恋地看过爷一眼。”

“雷珲,你什么时候可以用正常的语气同我说话,那么……我就会用正常的眼神看你。”冉倾心冷哼一声丢下话,刚想回身进去,却不想正巧看到了雷珲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淡粉色身影,躲躲闪闪地隐藏在草木间。

冉倾心的星眸一眯,手中不知何时瞬间多出三根尖而细小的银针,雷珲刚反应过来她的举动,银针已经出手,迅雷一般直射那鬼鬼祟祟的身影。

雷珲眉头一凛,早已看到那个人影……她怎么跟过来了?

冉倾心朝前几步,完全看清了那不再闪躲、被那突如其来的银针有些吓呆了的人,眯了眯眼睛……岳素夙?她怎么在这里?

“她怎么跟来了?”冉倾心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斜眼朝着雷珲看了看。

这情形,她冉倾心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岳素夙是跟着雷珲来到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来,希望不是什么麻烦,若是来找麻烦的话,冉倾心绝对会将他们两个人全部轰出去。江南船坞此刻风云未定,可不能阿猫阿狗的都收进来。

“爷怎么知道!”雷珲也摸不着头脑,他走到冉倾心前面,看着站在大树边有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的岳素夙,大声喊道,“你怎么又跟来了?我不是送你一段了么?你又跟回来干什么?”

送?冉倾心的眼睛又眯了眯,看起来事情貌似不单纯啊。

感受到了冉倾心有些怪异的眼神,雷珲后知后觉地转过脑袋,瞥见她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慌张,跳脚道:“女人,你这是什么眼神?爷没有干不正经的事情啊!谁知道她怎么就跟过来了!”

“慌什么,我又没说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乐意听,你快点解决问题,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快点解决,早点离开,我忙着呢。”已经不再对雷珲有很浓的戒备之心的冉倾心没有冷冷瞥眼,说了挺多的话,只不过说出来的内容刺得雷珲差点暴怒。

冉倾心转身想走,雷珲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冉倾心的手臂,拉住她,随后飞快地说了一句“等等”,转身朝着岳素夙又走去几步,同时岳素夙也朝前走了几步,和雷珲面对面,模样有些犹豫不决,张嘴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出什么话来。

“你怎么又跟来了?”雷珲的语气很不耐烦,问完后又忍不住朝后张望一下看看冉倾心有没有扭头就走。

“我……我当初其实是想走的。但是,你刚来开不久,我就感觉到有点不舒服,所以我还是跟着你了……”岳素夙支支吾吾,平日里的大家闺秀的样子此刻在雷珲面前显得格外小家碧玉,“雷珲,你别赶我走好吗?等我身体完全恢复了,我就回去。我怕我现在带着不稳定的身子回去,我爹会担心。”

“你是有多娇滴滴,被蛇咬了一口罢了,毒素流窜得不深,也没什么额外的伤口,怎么会那么娇弱地还不好?”雷珲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转身看看冉倾心,再看了看岳素夙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咕噜道,“真烦!”

雷珲蓦然旋身往冉倾心所站的地方走去,依旧立于原地的岳素夙眼神一黯,有些伤神。

“说完了么?那我走了。”冉倾心没有兴趣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希望这两个人赶快离开这里,自己好清静。

“等等!”雷珲再次拉住冉倾心的手臂,苦恼于怎么开口,反正自己要住下来这一点是肯定的,至于那岳素夙……看看冉倾心乐不乐意吧,“爷下山时遇到岳素夙被蛇咬了,就出手救了她。原本以为她身子已经差不多了,谁知道她又说,这几日好像身子又出现问题了,可能需要住下。”

“住下?住在这里?”冉倾心的瞳孔蓦然瞪大,不可置信地望着雷珲,“我有说过让你们住么?”

“怎么?你还想把爷撵走?”雷珲的头顶开始冒烟,他眨了几下眼睛,忽然表情变得格外坚定,还有些泼皮无赖的嘴脸,“你想也不要想!爷已经打定主意了,就要住在这里!”

“你!”冉倾心瞪着雷珲,看出他眼中的那种得逞,冉倾心忽的口气一变,表情也变了,“好吧,随你。既然岳姑娘的身子也不好,那么就让她一起住进来吧。”冉倾心刻意拔高了声音,让岳素夙也听得到,“对了,江南船坞内部还没完全安定下来,住进来之后不要随意地乱走乱跑,不是你们家后院。”

冉倾心的此番话说的很不客气,但是本来就是他们死皮赖脸要住下来的,她冉倾心可没有求过他们。

“好,知道了!”雷珲不管冉倾心有什么别的要求,就算是要他现在砍下一条手臂才能进去,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岳素夙自然也听到了冉倾心的话,面色有些苍白,看着雷珲的眼底乍现的那丝喜悦光芒,她的眼神越来越黯淡。

“愣着干什么?走了啊。”雷珲的呼喝打断了她脑中的乱麻,看着雷珲依旧跟着冉倾心的背影朝着大门口走去了,岳素夙也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大家闺秀的温婉,随后才不疾不徐地跟着雷珲的脚步走入江南船坞的大门。

早已一步迈入大门的冉倾心莫名地露出浅浅笑意:看来有的人似乎桃花盛开但是自己还不自知啊?岳素夙倾心雷珲的理由是什么?哦,对了……解毒。

冉倾心和冉倾城在各自的地盘风生水起,而泠溪宫那里,终于在恒久的沉寂之下有了动静。

十月二十,冉縻瑟出关。

这日,原本泠溪宫众人的日子还是这么过着,却没想到在接近午时的时候,那空洞的泠溪宫内,轰然传出一声巨大的声响,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前去查看。同时,四大护法的脸色倏地一变,她们即刻聚集在了静冰室的门口,看着那低低飘散的薄雾之中,缓缓款步而来一个高挑纤长的身影。

那是出关后的冉縻瑟。

闭关前的冉縻瑟刚刚练成混玉功第三层,就经历一场大战,气血还未回复就直接运用实力过度而遭到反噬,整个命差点都不保,然而出关后的冉縻瑟全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似乎是因为她肯定了什么,内心坚毅使她撑过了那种危险的情境。

此刻的冉縻瑟,一袭黑色的长裙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子,姣好的面容变得越来越冰冷,就连一个眼神都可以直接冰的对方不能动弹,实在是渗人得慌。

“宫主。”四大护法微微低首,毕恭毕敬立在一侧,恭迎冉縻瑟的出关。

冉縻瑟出来之后没有说一句话,寒冰覆盖的眼神安静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人,一言不发地开始迈步缓缓行走,穿过那些等候在外的泠溪宫弟子,朝着泠溪宫大殿的方向踱步而去。

四大护法也不多话,利索的跟上,其他的弟子由于没有收到什么命令,直接就四散而去了,只是她们的眼底散发出来的光芒已经不似冉縻瑟闭关时期的那种唯唯诺诺、担惊受怕了,如今冉縻瑟出关,实力更甚,自然是没什么可以再担心的了!

“宫主,如今出关,可是一切都稳妥了?”四大护法眼见冉縻瑟走上大殿之上的高位,沉鱼站在下方,恭敬地询问。

冉縻瑟一撩自己身后的黑色长裙裙摆,安然坐于高位之上,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不是她放在还在走,还有呼吸,大家都快以为她是一个活死人了。

“自然稳妥。”冉縻瑟的声音越加低沉,若是不看她那张倾城之貌,只怕有人会以为再次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她的目光扫视一圈,见到处还算正常,这才询问,“最近我闭关的日子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倾心和倾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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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叁回 痴心妄想(1)

(女生文学 ) 冉縻瑟一句话问下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全部都怔了一下。

倒不是说冉縻瑟的问题有多难回答,只是……关于冉倾心和冉倾城,她们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冉縻瑟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在外擅自收了门派、准备自己开创天地的事情不甚清楚,冉倾心和冉倾城她们自己似乎也没有现在就要说出来的意思,眼下冉縻瑟问起来,她们可没有正当的理由为冉倾城和冉倾心打幌子,莫非要直接就把她们的事情这样说出来?宫主不生气还好,若是一生气起来,按照目前这个样子,不掀翻屋顶才怪。

“怎么?那两个丫头又做什么去了?你们也不知道么?”冉縻瑟的目光轻轻落在她们的身上,偏偏这面无表情的样子要比盛怒还要让人心里发毛。

沉鱼和落雁对视一眼,不知从何说起。

闭月和羞花倒是比较坦然,因为老实说她们两个比起沉鱼和落雁来,对于冉倾心和冉倾城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了。

“宫主,倾心和倾城……”

沉鱼和落雁自知冉縻瑟的精明,如果要躲的话肯定是躲不过的,要是骗了她,下场会怎么样还不知道,然而就在两人准备说实话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

“縻瑟!你出关了?”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而且并不陌生……众人全部顿了自己的或听或看、或说或讲的事情,转过身去望,只见那一身黑衣,看似肃杀的邪魍快步往这里走来。

“你如何进得来?”冉縻瑟见到邪魍出现,表现得不是很吃惊,像是料到这会是他的作为一般,这么冷淡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我要是想去一个地方,再多的人把守我还是可以进得来。”邪魍的面容完全被面具挡住,自然看不真切他此刻的表情,只是冉縻瑟大概也可以猜得到,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看的脸色。邪魍向前几步,来到冉縻瑟面前几步的距离,扫视了一眼泠溪宫为数不多的在场弟子,或许是没找到他想找的人,顿了顿,才开了口,“可真巧,我寻思着来这里看看,你就出关了。”

“也是……若是我出关了一两日你才来,我会怀疑泠溪宫有内奸为你通风报信。这准头只能想到你是凑巧到了这里的。”冉縻瑟轻轻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想必是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感觉怎么样?”邪魍的语气里虽然淡漠居多一些,但还是透露出一丝关切,询问冉縻瑟。

“还没死就对了。若是再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泠溪宫的主意,我定会要他死的很难看。”也不知道冉縻瑟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话语间的阴狠却是让在场的人都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邪魍没将她的一番话真的放到心里,轻笑两声,他心情不错调侃道:“你还是那么地随性……当然了,你要是愿意,整个武林都可以在你的手上,任你摆布。前提是……你和我合作,两人一起……”

“邪魍,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若是要合作,没有问题……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合作问题上涉及任何的个人私情……”冉縻瑟忽的开口打断他,面色越加阴寒,看上去有些怒意,“你明白吗?”

邪魍的身子略一僵硬,他没有出声,像是在细细打量冉縻瑟,面具之下唯有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亮若星辰,但是……还夹杂着一丝浑浊,蓦地,他忽然笑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在我的面前总是拒绝我的赤忱,其实……你是在等着另外一个已经不可能回头的人回头吧。”

冉縻瑟倏地一挥手,一股强劲之气立刻扫射向一旁,“轰隆”一声巨响夹杂着浓烟滚滚而起,泠溪宫内一块巨石直接被轰成了一地碎粉。

冉縻瑟显然被邪魍的话激怒,听出他的话中话,刚才维持的平静和冷淡在这一刻立刻被击溃,荡然无存:“邪魍,不要以为你知道一点我的事情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的,我冉縻瑟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我承认过去我是为这段情傻过,但是自从我与他割袍断义绝情之后,就将这件事视为我一辈子的耻辱!你若是要三番两次提起,就别怪我冉縻瑟与你翻脸不认人!”

邪魍虽然想到冉縻瑟会发火,但是却没有料到她居然会这么恼火……看来她的确是对过去的事情不再像以前一般执着了……然而,是真的放下了么?真的放下了的话,为何还会因为他的一句提及而那么怒火中烧?

“也罢,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便不提。如此也甚好。”邪魍退步了,他缓和的后退也让冉縻瑟走出了愤怒的大网,渐渐地平复下了内心的怒火,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邪魍顿了顿,再度看向冉縻瑟的面容,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开口了:“其实我今日来,除了看看你之外,还有一件事情。”

“何事?”冉縻瑟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邪魍突然停下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下冉縻瑟的神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不知道这件事情提出了之后她会是什么反应……万一再度恼怒,那可就得不偿失,这事就怕以后再办就难了。可是……见冉縻瑟的时机本就不多,错失这一次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最后,邪魍决定赌一把:“是这样的……虽然你我关系一般,但是好歹也有合作的意向。既然要合作,那么自然要有联系……”

“你想要……建立什么联系?”冉縻瑟眼睛斜视向邪魍,邪魍轻轻的旋过身去,不看冉縻瑟的表情,轻吐出两个字:“联姻。”

冉縻瑟的面孔一僵硬,但是却没有像邪魍想象中那么大发雷霆。

她看着邪魍高大的背影,认真地开始思索起他所提出的这个方案。联姻……这个方法虽然很触及她的底线,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野心虽大但却不切实际的少女了,以女子称霸武林显然不太可能,女子本就阴柔、性子弱,除了她、冉倾心、冉倾城以及四大护法,泠溪宫的其他女子都可以说刚毅还不足,就连十几年前的冉星雨也是如此。此刻要是能拉拢鬼魔宗这样意味相近、实力又不弱的帮派……同时冉縻瑟带着私心,想着邪魍对于她那些不知真假的情感,就算是假的也要做足戏份,不会暗算她……何乐不为。

“你想要谁来联姻?”冉縻瑟没有完全就答应,留了一个心眼,她先行问清底细。

“你认为谁的联姻最有代表性也最牢固?除去你我。”不料邪魍将皮球又踢了回来,愣是让冉縻瑟想,好在冉縻瑟也是个头脑灵活的主,一番思索之下立刻有了答案,面色倏地下沉,“你是想用司空遥来联姻吧?”

邪魍的笑意清朗,回首与冉縻瑟对视,点点头:“对。”

“所以你要的人选也绝对不简单。那可是你的副宗主,左膀右臂呢。”冉縻瑟话中讽刺之意和明显,但是显然邪魍没有将它完全放在心上。

“遥的心思……我这个做师父的最清楚不过,想必你也不会全然不知。就他和倾城那丫头之间的冤家气可不小,但是,两人在一起也是绝对般配的。”邪魍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冉縻瑟的表情,一字一句,“副宗主配副宫主,也不算埋没了双方。”

冉縻瑟的表情越来越阴,但是却一直没有表态,等到邪魍将话全部说完了,她这才冷笑一声,刺目的眼神盯着邪魍:“你觉得……这不是埋没了双方?但是我觉得……这是司空遥的痴心妄想。”

邪魍身子不动,一直站在那里,笔直的身形此时看起来略显萧瑟:“理由。”

“若是换了别人倒也罢了,可是我冉縻瑟的侄女……想都不要想。司空遥的为人我虽看的清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他的身世成谜,光凭这一点,我不能预测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绝对不能让他来和倾城联姻。”冉縻瑟越说声音越低沉,看的四大护法和底下站着的零零散散一些弟子都有些发毛,特别是许伶仃的脸色,格外难看,“我想我们都不是瞎子,当初那一场大战的时候,岳岭峰那老儿的那点异常,你会放过?和岳岭峰有关系的人……随便配上一个泠溪宫弟子就算是高攀了,要倾城过去,休想!”

冉縻瑟因为两件事情一闹,正在气头上,说出的话越来越重,同时一直温和待她、迁就她的邪魍身上流露的气息都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痴心妄想么?”邪魍的声音也降下嫉几度,“也罢了,既然泠溪宫不愿与我们鬼魔宗搭线,认为是鬼魔宗高攀,那么……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哼,亏得那小子重伤刚有起色,心心念念想着的还是冉倾城那丫头。话说回来,你的专断我不是看不见,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吧?倾城丫头呢?她的意思是什么?”

冉縻瑟知道邪魍也生气了,原本想着邪魍如此就走的话,她日后再找机会主动和他们合作好了。但是邪魍这样咄咄逼人地继续询问,等于直接拉下了她的脸,这件事情就更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就算她愿意,我也不会同意!泠溪宫要对内整顿,还请鬼魔宗宗主立刻离开吧!还有,司空遥既然重伤已经初愈了,那就请他自己安心静养吧,别寻思着来这里找什么倾城倾心了!”

邪魍的恼意也很明显,但是他没有当场发飙,最后一言不发,甩袖就直接离开。

邪魍离开了,但是泠溪宫内部那肃杀的寒气还是未退去半分,站在场内的所有人都安静站在原地,连小手指都不敢动一下。

“司空遥……仅仅是司空遥倒也罢了,但是和岳岭峰有关,还想要攀上倾城,这胃口可不是大了一点?”冉縻瑟独特的嗓音静静飘荡在空洞洞的泠溪宫大殿,冷冷地一笑,声音忽然拔高,显得略微尖利,“倾城和倾心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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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叁回 痴心妄想(2)

(女生文学 ) “启禀宫主,倾城和倾心其实现在正在外面自己的势力内部。”沉鱼生怕冉縻瑟听不明白,急急解释,“当初倾城和倾心都不小心在外出时陷入两个势力内部,后来就将她们化为自己的手下了……此刻在内部整理。”

在她们的猜想中,冉縻瑟对这件事极有可能会大发雷霆,然而冉縻瑟今日出关之后,整个人完全喜怒无常,根本不往她们臆想的地方想。

冉縻瑟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早就知道这两个丫头有自己的秘密……这样也好,让她们自己出去闯荡一下,总比封闭在这里要好。”

冉縻瑟的态度在惊异到众人的时候,也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愿她们不再去找鬼魔宗的人就可以了,特别是司空遥。”冉縻瑟低低的一句呢喃飘散在空中,谁也没听见,包括站在离她最近处的四大护法。

就在冉倾城和冉倾心毫不知情,依旧留在自己的驻地管理内部事宜的时候,天下人就迎来了一件关乎他们的大事——万寿帝的秋猎轰轰烈烈展开。为什么说关乎他们呢,毕竟人家是他们的天子,天子出巡去狩猎,自然跟他们有关了。

于是举国开始了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欢腾闹会,好不热闹。

除了京城的地区的百姓们清理街道,准备迎接本国天子的游猎出巡以外,附近的几所城池的百姓们也都如此,而且到处张灯结彩,倒像是要迎接新春过年了一般,百姓家里喜气洋洋,质朴的脸上挂满了笑容……他们要见到皇上了啊!多么大的殊荣?有些人可能住在天子脚下却一辈子无缘得见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那些入住深宫却至死没有见到皇帝的妃嫔并无差别。

一个国家的百姓生活恰恰是反映皇帝统治的重要关键,由此看来,万寿帝的统治倒不是多么得差,可是却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至少,百姓们并不是都是安居乐业的,贪官依旧存在,例如太尉府徐家、宇文世家、尉家。只是宇文世家和尉家并不在京城境内,要在狩猎之地才能与皇帝碰面。

此次皇帝出游狩猎,有些臣子自当陪伴。其中徐少坤和其父太尉徐渭仁同样要陪伴皇帝钟离浮一同狩猎,同时,自然还有平越王钟离沉一同前往。只是平越王要出猎,家里的那位小郡主自然是不肯闲着的,虽然当初被抓回来老老实实关上了一阵子,但是此刻还是不依不饶得缠在平越王的身边吵吵嚷嚷着要跟随他们一起去。

钟离沉自然是一口一口否决,但钟美宜丫头确实固执的很,趁着钟离沉和皇帝在谈事情的时候冲进去求皇帝,皇帝自是很喜欢那个可爱又略带刁蛮的侄女,于是一口答应,就连钟离沉坐在旁边愣是没搭上一句话。

万寿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二,万寿帝出巡狩猎,举国欢庆恭迎陛下。

消息很快就覆盖了全国,远在遍地的大街小巷也都传遍了。接到消息的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是付之一笑,没有什么反应。反正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边,只要这皇帝不碍着自己的事情,那么她们也就不掺合;只要皇帝敢涉入她们的事情一点点,那她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收到消息的同时还有冉縻瑟。飞鸽骤至,冉縻瑟瞧见那飞鸽细爪之上的小纸条,眼神毫无波动,讲那纸条解下,只淡淡地看了一眼纸条,慢慢的收紧手掌将纸片捏成了粉末,长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话。

浩荡出巡的时刻,总有很多事情在发生,特别是当徐少坤这样的人在的时候。

在徐少坤看到钟美宜的时候……沉寂了许久的空虚内心完全的收到了激发,目光如狼,紧紧盯着钟美宜的背影,脑袋里萌生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当夜,钟离浮行进到京城之外的一处小山坳,那个地方正好是一个不尴不尬的所在。所谓不尴不尬是正巧处于两座城池之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后都有很长的距离,要是想要赶到前一座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若是停在前一座城等到第二日出发,却得不到皇帝的准许。也不知道为什么,钟离浮很想要急急忙忙赶到狩猎之地,众人也不敢非议,只能舍命陪君子快速往前赶。

当夜驻扎,小郡主自己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凝儿一起住在一个小帐篷内,两颗脑袋凑在悉悉索索。

“郡主,你这次为啥一定要跟着出来啊?你不是向来不喜欢狩猎这种活动的么?”凝儿看似很疑惑不解得望着自家的刁蛮郡主。

“傻呀,这次皇帝叔叔可是叫上了很多的世家子弟一同去狩猎的,我是在想……”钟美宜的话语猛然顿住,脸蛋似乎微微得开始泛红。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还是在想着那日请我们吃饭的那个尉翛尉公子啊?”凝儿恍然大悟地喊了起来,却被钟美宜一把捂住了嘴,外加一记当头的棒喝。

“小声点!你怕别人听不见吗?”

凝儿立刻“呜呜”得唤着,猛点头,这才被钟美宜放开。

“是啊,这次似乎是有尉家在内的,所以我才想着要来的!应该可以再碰到他吧……”钟美宜乐呵呵的笑着,“不过话说回来,不晓得这次为什么皇帝叔叔那么好说话,一下子就答应我的要求了,平日里他都要跟我父王同仇敌忾的。”

“郡主,你没看出来吗?”凝儿的模样很小心翼翼,像是怕钟美宜听到自己的话之后要跳起来掐自己,“此次的王孙贵族在多,人数往往超过以往的狩猎。只怕皇上这次的目的并不单纯啊。况且郡主你的年龄早就到了要婚配的时候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着把我送出去了?”钟美宜尖叫,一脸愤恨!

“郡主,噤声啊……”凝儿压低声音劝说着钟美宜。

钟美宜正在气头上,才不管什么大声小声的,直接就要暴跳起来,拉开帐篷的门就往外冲去:“不行不行,我要去问问清楚!”

“郡主!”凝儿在后面焦急大喊,但是钟美宜早就听不到了。

钟美宜四处找寻皇帝的帐篷,正在七绕八拐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吓得她一激灵差点就要尖叫出声。

“郡主别怕,我是太尉府公子徐少坤。”来人淡定的嗓音显然缓解了她不少的惊吓情绪,睁大眼睛一瞧,眼前站着的的确是那个模样还算俊俏,但是眼神却透着诡异光芒的太尉公子,徐少坤。

“徐少坤,你干嘛突然窜出来吓本郡主?”钟美宜气急败坏地白了徐少坤一眼,越过他就想要再去找钟离沉或者钟离浮。

“郡主,等等,跟我来。”忽然,徐少坤的手抬起,一把拉住钟美宜,将她拽入一边的黑暗森林之中,两个人弄得像是做贼似的。

“干嘛啊?”钟美宜很不喜欢那徐少坤本人的眼神暮光以及身上的胭脂水粉味,而且那味道还是乱七八糟很多的香料混杂在一起的,想必是不同的女人身上的味道。

徐少坤四下打量,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里,心里笃定几分,邪恶的心理也难免开始流露:“郡主……恕我无礼,刚才我在外面走动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你和贴身丫鬟的谈话。郡主很担心会被随意婚配?”

“自然了,谁会高兴自己被轻轻松松送出去啊?”钟美宜见徐少坤是在跟自己谈论自己气愤的事情,就像是找到了共同话题,立刻吵吵嚷嚷起来。

“那么郡主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那样的话和皇上提出,才有转机啊。否则郡主此刻前去吵闹一番,一定惹怒皇上。”徐少坤的表情十分诚恳,至少相较于他平时的表情而言,算得上诚恳,眼睛闪着光一眨不眨得看着钟美宜。

“我……我有中意的人,只要说出那个人就可以了么?”钟美宜单纯地看着徐少坤,又觉得自己不该相信他,仔细思考了几番,她还是说道,“算了吧,我还是自己去跟皇帝叔叔说,其实我现在还没有要成家的打算啊,别把我那么快送出去……”

钟美宜想着要离开,但是谁知她刚迈出一小步,却被徐少坤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放手!”钟美宜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点可怕,自己被他拉住,想要尽快的脱身,慌张地叫喊起来。

“郡主,其实……前日出京时我见你第一面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被你深深吸引住了!郡主,我喜欢你……”谁知钟美宜还没来得及挣脱,徐少坤就突然一把抱住了钟美宜娇小的身子,开始胡言乱语,“郡主,郡主……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可爱刁蛮……要不你直接对皇上说你想嫁给我,那么就不算是随便被送出去了。”

“啊,疯子!谁要嫁给你啊!你给我松手!放开我!”钟美宜急得团团转,又捶又打就是无法挣脱开来,急的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经历过这些东西?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

徐少坤自然不可能放开钟美宜,他的目的可不能落空。

钟美宜虽然刁蛮任性一些,但是模样长得清秀可人,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再加上身份是郡主,平越王的女儿,若是娶到手了,那岂不是就马上是他们徐家称霸的时候了?

“郡主……我是真的喜欢你,没有撒谎!郡主,请你看看我的真心……”徐少坤死死抱住怀里的少女,不敢松懈一丝一毫,看着她一直顽固抵抗,心上一计,忽然转过脸上就要亲上她的面容。

钟美宜吓得花容失色,急得大喊大叫,可惜两人所在的地方离人多的驻扎的地方太远,没有人听见。

徐少坤眼底得逞的笑意渐深,却依旧不肯放过哭啼不已的钟美宜,一心要把她抓到手。

“救命啊……徐少坤,你这个混蛋!”

钟美宜的哭声戛然而止,因为忽然之间一只有力的手臂伸出,将她拉出徐少坤的禁锢,往自己的身后一放,随后狠狠一掌直接打在徐少坤的面颊之上,将他打退的三四步路,一口血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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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肆回 一生所望(1)

(女生文学 ) 钟美宜呆住了,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男子,只觉得胸口猛地被撞击了一下,心脏开始不受规律地跳起来,视线紧紧盯住面前的那道身影,似乎还闻到了他身上的特殊香味。

“你们是什么人!”徐少坤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拳自然是火气大升,瞪着面前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咬牙切齿。

“什么人?”平日里笑脸迎人、面容和煦的尉翛一身淡黄色的雅致长袍,此刻虽然带着笑意,但是笑容未达眼底,反而冒出孜孜寒气,一双如星辰的目光死死瞪着徐少坤,闪烁寒光,“我们是身份不亚于你的人。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的太尉府公子居然在这里欲对郡主图谋不轨……你就不怕皇上或者王爷知道了,要你的脑袋?”

徐少坤虽然不太清楚眼前人物的来历,可是他的口气凿凿,而且模样看上去也是非富即贵,更加重要的是,他的武功似乎很高,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男子站在那里,他要是真的硬来只怕还讨不得什么好。

徐少坤不算笨的,想到这一层面,他不敢轻举妄动了,心有不甘地看着面前两个出色的男子,再看了一眼躲在后面身体还在颤抖的郡主钟美宜,最终还是明智的选择后退,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尉翛也没有追,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徐少坤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朝着自己的父亲打报告,否则真的追究起来,那可不是他的全胜局面。

钟美宜的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看着尉翛高大挺拔的背影,看着他一句话吓跑徐少坤,然后慢慢转过身来露出他俊美潇洒的面容,看的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整个人洋溢着一种“简直要飞上天了”的幸福感。

“就这么放走了那个人渣?”一直不曾出声,隐在一边的那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忽然出声,那嗓音低沉却温雅,充满磁性,一点都不比尉翛差,可不是那被冉倾城称为“狐狸”的宇文羿。

“不需要我们动手了,他命不久矣。”尉翛冷冷一笑,旋身望向自己身后的娇小郡主,表情在一刹那间将戾气全部收尽,露出了平日里勾引姑娘的桃花一般的笑眼,“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尉翛……”钟美宜喃喃道,那模样似乎还沉浸在他突然出现的惊喜之中。

“郡主可不是呆了?”宇文羿隐在黑暗之中的身子慢慢的走出,在淡淡地月光之下,露出一张优雅万分、尊贵绝代的俊美面容,同时又把钟美宜再一次像雷电一样劈中。

“你是……”钟美宜一直在深闺中,虽然平日里喜欢往外逃,但是也很少出过京城,所以不认识宇文羿自然也是很正常的。

宇文羿笑而不语,只是瞅着尉翛,笑容里闪烁着冉倾城所谓的“邪光”。

“他是宇文世家长子宇文羿,是我的生死之交。”尉翛三言两语将宇文羿一笔带过,感受到钟美宜那不同寻常的目光,尉翛莫名地抖了一下,支支吾吾,“呃,郡主你怎么会和徐少坤一起在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也没人知道,还好我和羿刚巧赶来……”

钟美宜的面容一僵,忽然想起自己跑出来是为了找皇帝叔叔和自家父王说那什么婚配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被尉翛知道呢?不行不行,不能坦然相告……绞尽脑汁想着,她把事情砍掉一半:“其实是我想去找父王和皇帝叔叔说说话,谁知道他半路出来说有事情跟我说,所以我才跟着他到这里来的,谁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对我图谋不轨……”

闻言,尉翛和宇文羿的脸色看上去都写着“果然如此”。

“徐少坤的性格可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啊,难怪那丫头之前一直想杀他。”宇文羿冷冷笑了一声,说出的话却让钟美宜听不明白。

“你们刚刚为什么不杀了他啊?”钟美宜虽然不懂宇文羿在说什么,但是她也不想深究她的话,她只在意尉翛认识徐少坤,而且显然也知道他的为人,为什么在刚刚的时候不帮她报仇,杀了他?

尉翛的眼神一闪,没想到她的内心,杀气那么重,不想深究,他还是耐心解释给她听:“太尉的势力还不可能轻易被动摇,若是在这里杀了徐少坤,那么这次狩猎出游的行程必定会被耽搁。但是看皇上这次行程的安排,显然皇上是急着要去做什么事情,行程若是被耽搁了,只怕坏了皇上的事情。而且……自有人想要收拾他,我们只需要静待就可以了。怎么,你很希望他死?”

“当然了,他欺负了我啊!你们要是没来,他肯定就将我……”钟美宜一想到刚才的事情要是发生了的话,自己肯定会找冉倾城立刻砍死这个人渣,当然了……自己有没有机会去找冉倾城都是个问题,“师父告诉我,要是被人欺负,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甚至双倍十倍奉还!”

尉翛和宇文羿惊愣地看着她愤恨得冒着精光的眼神,只觉得背后有股寒气在靠近……这模样,怎么那么像某人?

尉翛和宇文羿是正巧得知皇帝落脚在这里,他们所在的地方离这里不是特别远,就寻思着一个晚上可以赶到这里,结果到的时间还比较早,恰巧遇到了钟美宜和徐少坤的事情。

“好吧……这个信念也没有错。但是还是要先把本事练上去,否则一切空谈。”尉翛不知怎么去评价这霸气的言论,干干地笑了笑,偷偷伸手拽了拽宇文羿的手,两个人立刻笑着一唱一和将钟美宜忽悠回去了。

钟离浮在看到尉翛和宇文羿的时候,一直没什么笑容的脸颊也露出了一丝浅笑,点点头,帮他们安排了一下住处,就直接去休息了。钟美宜也乖乖地回了自己的帐篷,回去和凝儿讨论尉翛顺带便把徐少坤骂一遍。

只怕在钟美宜的心里,徐少坤已经是人人过街喊打的老鼠了,而尉翛,则是一生所望。

岳素夙在冉倾心的江南船坞呆了大约几日,日日也不知道做什么,但是却完全没有提出要离开的事情。

冉倾心看在眼里,大概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可能只有雷珲才后知后觉蒙在鼓里。

冉倾心对于雷珲和岳素夙到底能怎么发展根本不甚关心,她日日夜夜只是在教导沈梦桓怎么去合理运用自己的一身武功。轻功的教学已经进入尾声,同时冉倾心也早就教了他几套比较灵活多变的武功心法让他练习,沈梦桓人聪明,也颇有小成,冉倾心对此很是满意,心里就在告诉自己当初没有救错人也没有看走眼。

岳素夙在这几日里其实都有看到冉倾心在小院子里面教导沈梦桓武功心法,两个人的气氛很融洽。但是偏偏这个时候,雷珲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然后挤在两个人中间唧唧歪歪一番,弄得沈梦桓一头雾水。

冉倾心一开始不打算跟他争个面红耳赤,但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蹬鼻子上脸。雷珲就是蹬鼻子上脸的这种人,所以一向很懂得忍耐的冉倾心也忍不住了,指着雷珲的鼻子就开始碎碎念起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得站在当中的沈梦桓一个头三个大。

虽然他们话里擦枪带火,但是看在岳素夙的眼中,那些争吵都变成了最真切的互动。

岳素夙的眼神不禁黯淡下去……雷珲,却从来不这么对自己。哪怕是主动说一句话都不曾……唯有自己找上前去,他才会跟她说几句。末了不忘问一句她住到什么时候离开,弄得岳素夙都不敢再去找雷珲了,只敢在远处偷偷地看他。

现在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岳素夙承认自己很羡慕甚至是嫉妒冉倾心,但是事后想一想……她的确比自己强,足以吸引到雷珲如此心高气傲、桀骜不驯的男子。

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转身想要离去。

“噗啦噗啦”……

一连串翅膀挥动的声音,直接落在她的头顶上。

岳素夙抬起脸来望去,只见蓝天之下一道雪白的小身影缓缓降下,橘黄的爪子之上用细细的长线绑着一个小竹筒。

岳素夙有些慌张地转首看向雷珲和冉倾心所在的地方,发现他们没注意这里,这才眼疾手快一把抓过那只小白鸽,拿下它携带着的小竹筒,然后再将它放飞,自己则拽着那只竹筒,也没有立刻打开那竹筒,只是拿着竹筒就朝着自己居住的住所走去。

支开所有的人,关上门,岳素夙这才轻轻将那竹筒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只见内上书:离家太久,可有危急?如若安好,尽快归家。

没有落款,但是岳素夙很清楚是从哪里传来的书信。

想当初正邪之战结束之后,她并没有及时跟随岳岭峰直接回到岳氏山庄,而是跟着寂尘风他们行走江湖去了。当时寂尘风的心绪特别的乱,也是岳岭峰的意思,要她跟着开导开导,却不料那日一出去,就还未再回去过,算来也有近两月的日子了……是时候要离开了吧。

岳素夙收起那纸条,无声叹了一口气。

终是要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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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肆回 一生所望(2)

(女生文学 ) 当夜,冉倾心忽然把脑袋疼了一天的沈梦桓拉出来,摸黑到了小院子里,一副在自家的院子里做贼的模样。

“姑娘……为何大晚上的要出来啊?”沈梦桓搞不清楚状况,乖乖被冉倾心拉出来,凑在她旁边小声问道。

冉倾心曾经在江南船坞定了一个规定,入夜之后,不要再随意地出入,否则一旦发生什么别的事情,江南船坞一概不负责任。因此入夜之后,江南船坞鲜少有人走动,除了提早就安排好的巡夜人。

“你的轻功炉火纯青了吧?”冉倾心的话题开的没头没脑,但是她的表情又是一贯冰冷,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恶作剧,更是让沈梦桓不知所措。

“嗯……”他颤颤巍巍应了一声。

“现在测试你。”冉倾心指着前方黑乎乎的一片,随后命令道,“你去那个方向的最后一栋屋子,不管里面是什么人说什么话,你都给我听着,然后……回来告诉我。”

沈梦桓愣愣地看着冉倾心,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但是自己也不好问,只能朝着那个方向,一提气,随后一阵衣衫飘动的“窸窣”声,沈梦桓一身黑色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了黑暗当中,没了踪迹。

冉倾心满意地瞧着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唇角轻轻勾起,下一瞬倏地消失在这一片区域。

不得不说沈梦桓真是一个很求上进的孩子,人家冉倾心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据冉倾心的提示,他飞掠而过几栋依旧点着灯的小屋子,踏过屋顶上的黑砖碎瓦,几乎没发出什么响声,旋风一般地踢踏而过,没有人发现他突然而至的痕迹。

最后一栋屋子……是这个!

沈梦桓乌黑的眸子一亮,飞速朝着那里落下。

“嗒嗒嗒……”沈梦桓纤长的身影从屋顶翻滚而下,脚尖点地,轻轻松松跃下屋顶,来到屋外的走廊,游移在走廊的房檐边,几个转换,身影已经到了那屋子的正门。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忽的听到自己的身后有细微的呼吸声,以及轻声的脚步朝着这里走来。

沈梦桓的眉一凛,瞳孔一凝,一个翻身,衣袂翩翩,黑衣在黑暗中晃动几下就消失在了正门口,躲到了墙角。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沈梦桓探出一个脑袋,只看见一袭浅蓝色的长裙下摆在迎风飘荡。

“谁?”屋内的人听见敲门声,慵懒开口问道。

沈梦桓闻言本能地就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口鼻,面色立刻委屈又无奈地皱在一起,大大的眼睛开始了无声的控诉:倾心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可是那个雷少爷的房子,到底把他赶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呢?自己真可怜啊……要是被发现了,肯定完蛋。

“是我,岳素夙。”蓝衣的岳素夙轻声应道。

门打开了,雷珲似乎站在门口望着岳素夙,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气氛一时间就僵在那里了。过了好半晌,岳素夙温和的语调才响起:“我……有事情跟你说,不方便请我进去坐坐么?是不是冉倾心在这……”

“没有。”雷珲的语气听上去不是很有耐心,但是最终还是让开了身子,让岳素夙进去了。

房门再次关闭。沈梦桓的身子这才敢站起来,只是眼神瞅着那道门,显得怪怪的。

岳姑娘就是那日跟随着雷少爷回来的那个女子啊……说到底,她也是正道领袖岳岭峰的女儿,为什么姑娘还要收留她?她留下来之后,也不太出来,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现在大晚上的又来雷少爷的房间……嗯嗯,有事情,他一定要好好为姑娘探听一下!

沈梦桓这么想着,蹑手蹑脚走上前去,一个倒挂双脚勾上了走廊的横梁,凑近窗户,攀着窗沿,刚刚准备好,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对话的声音:

“大半夜的要说什么?快些说完爷也好睡觉休息!”雷珲的态度还是那么让人不爽,语气冲得很,可是很显然,另外一个当事人并不在意。

“我来是有话要对你说,说完我就会走的……不会砸打扰你和冉倾心。”岳素夙的声音显得有些幽怨,但是还是一样的轻柔,“今日我收到了爹的来信,让我回去,所以明日一早我就会动身……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雷珲没有出声,像是等着岳素夙的问话。

沈梦桓轻轻地往那里再靠了靠,注耳倾听。

“我要离开……你是不是要继续留在这里陪冉倾心?你喜欢冉倾心,是吗?”

岳素夙的问题砸中雷珲,雷珲没有想过一直温婉含蓄的岳素夙居然会那么直接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一下子就呆怔在那里,没有反应。

岳素夙也不着急,只是很凝重的凝视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雷珲被岳素夙盯得难过,不由得有种内心世界被窥视的感觉,顿时羞愤之感就袭上心头,态度莫名恶劣:“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的确是跟我没什么关系……”岳素夙的声音低下去,声音微微哽咽,“但是,你没有感觉到么?我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一路跟着你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你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关爷什么事情?”雷珲不耐烦的语气冲击着岳素夙的内心,让她在他的面前完全溃不成军。

在外的沈梦桓忍不住唏嘘……这雷少爷实在太不怜香惜玉,如果要拒绝,委婉的方式似乎永远是贴着他的边走的,连衣角都触碰不到。

“你永远是这样……但是对着她,就不一样了。一生所望,一生无缘……是吗?”岳素夙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后面的话几不可闻。

沈梦桓愣是听了好几次都是没有再听到有什么声响。

“别胡说八道瞎闹了。”雷珲的声音响起来,比岳素夙的高八度,沈梦桓听了个一清二楚,“没事就走吧!你爹也是着急你那么长时间不回去了。不早了休息去吧。”

岳素夙没有出声,沈梦桓却不管有的没的了,人大概是要出来了,自己要快点溜,否则被雷少爷抓到那就不是被扒皮那么简单了。

但是沈梦桓不动还好,一动起来……更何况还是如此有些慌张的动作,自然被里面的雷珲察觉出来,一声厉喝:“谁在外面?给爷滚出来!”

同时,雷珲手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直接就甩出来破窗直朝着沈梦桓射过来。

“闪开!”不知是不是幻听,冉倾心一声轻叱,一把将沈梦桓拉开,一掌迎上那甩出来的物什——一只茶杯。

茶杯被冉倾心强劲的内力震得四分五裂,应声而碎,散落一地。

此间雷珲人已经冲了出来,站在了屋外,一眼望见眼前的一男一女,瞬间就大声嚷嚷起来:“那么晚了,你们两个大晚上的在爷屋外干什么?”

“别问我们,你们不也是?”冉倾心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斜眼睨了一眼站在雷珲身后不远处、眼眶泛红的岳素夙。

“她?她不过是收到了家信要走了来告别罢了。”雷珲的解释很简单,就像是岳素夙真的是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

“不用解释,我都听到了。”冉倾心对着岳素夙浅浅一笑,脸色比面对雷珲的时候好太多了,随即转过脸来面对着雷珲的时候,脸上温度再次下降几分,“我让梦桓训练轻功,正巧挂在了你们这里,你们说了多少,我们听了多少。”

这下不只雷珲和岳素夙吃惊了,就连一直作为偷窥者感到内心有愧疚的沈梦桓都呆傻了……姑娘一直都在自己的身后?那……他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有人的气息啊?天哪!自己这次的测试可真是失败,还惹了一身腥。

“冉姑娘……”岳素夙忽然开口。

“不用说了。你明日一早就离开吧。我收留你了几日,是看在雷珲的面子上的,否则以你和岳氏山庄、天地七英的关系,我都不会放过你。”冉倾心淡淡地说,“至于你和雷珲的事情……就不要扯上我了。我自始至终在你们的事件里都是一个旁观者、外人……不要随意地将我扯入。”

顿了顿,她再度开口。

“我没兴趣。”

雷珲的面色看上去很难看,有气无处撒。而岳素夙的表情更是复杂,开心也不是,难过也没必要,更是被冉倾心的话弄糊涂了。

“女人,你现在是想把爷一脚踹走?门都没有。”雷珲的脸很臭,怒视着冉倾心,大有一副“你赶我我也不走”的模样。

“雷珲,我要是想要你走,你绝对留不下来。”冉倾心冷哼一声,面对雷珲的挑衅并没有选择争锋相对,而是淡淡地转身准备离开,“趁着现在我不打算赶你的时候,你自己拿捏着吧。梦桓,走吧。”

沈梦桓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雷珲,再看看那垂首不语的岳素夙,很自觉地跟上冉倾心的步伐悄悄离开了。

雷珲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凝视月光下翩然而去的那白衣少女,一丝浅笑浮现嘴角:爷一定会让你改变初衷的,至少……不是经常看着你的背影,女人。

雷珲身侧的岳素夙缓缓抬起头来,目视雷珲的侧脸,望着他专注的神色,她忽然明白,只要是那名为“冉倾心”的女子在场,她岳素夙……永远只是他眼中的配角。他凝视她的背影,而她,则在他身后仰望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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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伍回 深夜会面(1)

(女生文学 ) 当日夜间,冉倾心和沈梦桓来了一出梁上君子的“暗访”,而皇帝出游的队伍驻扎的地方,同时也在暗黑中进行着一些见不得天日的会面。

此期间,队伍驻扎在狩场之外。因为是今日黄昏才到达的此处,所以钟离浮下令,先在此休整,明日一早入林狩猎!于是大官小官、大兵小将们全部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就开始奉命忙活起来。

而钟离浮则自己一个人进入了帐篷之内,不再出来。同时,钟离沉也安然在自己的帐篷内休息,不再管外面的事情了。

“尉翛尉翛!你带我先去那里面兜一圈好不好?我想先去看看,好好奇啊!”钟美宜双手紧紧拽着尉翛的衣袖,时刻粘着尉翛,此时就吵嚷着要尉翛带着自己先一步进入那要狩猎的森林里面去一探究竟。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心里另有小九九,就是希望可以和尉翛单独在一块无人地域,最好再发生些什么,可以让两人关系再进一步。

“郡主,现在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明日狩猎大家都会很忙的,到那个时候再一起进去看一看不是很好嘛?”尉翛无奈地笑了笑,笑容中含着一丝苦味,手臂动了动,却没能够甩开她紧紧抓住他手臂的手。

这几日的行走下来,尉翛可真是有苦不能言。这郡主的粘人功夫可不一般,自从那日救了她之后,她跟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甚至超越了宇文羿和他。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缠着他,对于宇文羿倒是顶多看两眼冒冒光,再无其他。但是对于他,却是三天两头就来找。看来是自己救了她两次的缘故吧……唉,以后绝对不再多管闲事了!血一般的教训啊!若是冉倾心和冉倾城那样的女子……只怕,他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还有可能被她们缠上么?不可能。

“不要嘛。”钟美宜还是紧紧攀住他的手臂,差点就是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了,撒娇卖乖,可真是什么都用尽了。

尉翛头疼了。对这个郡主不能打又不能骂,要怎么才能说服她呢……

“郡主,你先放开我……”尉翛用力地抽着手,但是钟美宜两只手一起紧紧扣着他的手臂,完全不肯松开,尉翛只能再度宣告失败。

正当尉翛头昏脑涨、走投无路的时候,宇文羿那解救般的嗓音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翛。”

“嗯?”尉翛飞速转过头。

钟美宜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很快又松开了。

“有些事情……”一身深紫色锦绣长袍的宇文羿很知趣地在关键时刻顿住,面露难色望着尉翛,似乎是有苦不能言,模样很着急。

尉翛了然一点头,立刻抬手将钟美宜拽着他衣袖的手拉开,语气迫切:“郡主,看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了……不然羿不会是这样的神情。我先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你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走走看看吧。”

说完,也不等钟美宜再说什么,直接就往宇文羿那个方向三两步奔去,两人一起并肩离开。

“羿,真是及时啊。”尉翛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感慨道,“想我情庄少主尉翛一路游山玩水泡女人,谁知道偏偏栽在这个小郡主的手里!要是天底下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那我可真是再也不敢风流了。”

“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宇文羿的表情依旧一贯的平淡,略带嘲讽地轻哼两声,不再说话。

“你还敢说我?你自己难道不是一身桃花债么?下次我最好要跟小倾城好好说说,你这样的男人还是趁早远离。”

“小倾城?”宇文羿的眼睛危险地一眯,一股腾腾杀气直接朝尉翛席卷过去。

“我对她的‘爱称’,不行吗?”宇文羿的表情充分刺激到了尉翛,尉翛玩心大起,立刻叽叽呱呱起来,“瞧你小心眼的样,小倾城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不是有那个红颜知己什么凤仪吗?别死盯着人家不放了……”

“尉翛,原来狗咬吕洞宾说的就是你这种人。看来帮你还是错误的选择。”宇文羿没有尉翛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反而是不咸不淡地一句话反驳回去,最后外加很有杀伤力的一眼,“郡主比较适合你。至于倾城……你想都不要想。”

尉翛忍俊不禁大笑出声,两人一前一后在淡淡月光下走远。

被扔在原地的小郡主钟美宜面对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情况啊?就这么把我抛下了!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啊?还不让我跟着……”

钟美宜气呼呼地瞪着两人的背影,开始一个人天马行空:“他们关系那么好……莫非那个宇文公子,是个断袖?啊,那他跟我抢尉翛怎么办啊?”钟美宜越想越不对劲,再想去寻人,已经找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了,顿了顿身子,钟美宜古灵精怪的脑子再次开花:“哼,要你丢下我……我就要一个人去那树林里,我看你到时候来不来找我!”

打定主意,钟美宜得意地勾起嘴角一笑,身影一窜就消失在那黑雾一片的森林之中。

黑漆漆的森林此刻就像是一个无声寂静的怪兽,就等着那猎物一点一点地进入它的嘴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来人吞下,显示着野兽的本性。

一切都安静无声,寂静得像是所有的生命全部在一刹那之间陨落。

“嗒嗒嗒……”厚厚落叶被踩踏的声音徐徐传来,一声一声,清脆而又缓慢。有人踩踏在那落叶之上,款款走在黑暗的林间。

脚步倏地停住。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黑色的大袍,在那透过树缝的月光下,显露出来。

在那个黑衣人的面前,站在另外一个身着深色长衣的身影,但是看上去没有刚才的那个人那么高大,反而是看上去模样纤弱瘦小,应当是一个女子。她听见了背后轻微的脚步声,闻声回首,露出一张清秀淡漠的面容:“你来了。”

赫然就是刚刚才出关不久的冉縻瑟。

“终于见到你了,瑟儿。”来人缓慢地抬起自己的手,拉开自己头上罩着的大袍帽子,露出一张俊朗但是沧桑的面孔。

他,正是此时应该在帐篷内休息的万寿帝钟离浮。

“你的来信我收到了,想着刚刚出关,反正也正巧无所事事,就来瞧一瞧。”冉縻瑟的眼波在听到那一声“瑟儿”的时候,不经意颤动了一下,随即立刻恢复正常,“堂堂的瀛朝万寿帝与武林邪教掌门在深夜会面……哼,不怕被人瞧见么?”

“怕什么?我只想见你一面。”钟离浮在人前一直刻板的面容此时在冉縻瑟的面前完全松懈,那种放松后的轻快、沧桑,与他平日里在外对人完全不同,“那么久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再见你一面。好在你这次愿意出来。”

冉縻瑟故意忽视他望着自己的炙热视线,侧过身来避开他的直视,脸色依旧不变:“上次来泠溪宫的果然是你。”

“可是你没有出现。”钟离浮沉重地叹息,“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再见我了。”

“上次伤势太重,我无法出来相见。”冉縻瑟沉声说完,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解释,立刻又转变了话题,“你这次约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钟离浮知道冉縻瑟在躲避自己,并不想惹她生气,所以他选择实话实说:“自然不是。最近周边的那些国家都不安分,闹得的心焦。正巧有时间出来狩猎顺便见你一面……我们就不能说一些轻松的事情么?”

“我出来不是陪你唠嗑的。”冉縻瑟听着他诉说那些国家大事,心里不愿意参与,冷言冷语地说着,转身就要离开,“既然无事,那我就离开了。”

“瑟儿!你是否还在怪我?”钟离浮提高声音喊住冉縻瑟,胸口在看到她转身那一刻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已经快二十年没有泛起的痛……

“怪你?天之骄子,父命难为,身上肩负着天下苍生的好帝王……我如何怪得?”冉縻瑟停住脚步,冷笑一声,语言讥讽。

“你还是在怪我。”钟离浮苦笑,他淡淡地说道,“若是再重来一次,我一定在当时就直接带你走……那么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吧?可惜,当年的事情,还是那样发生了。如今我没有办法将这担子随意卸下一走了之,既然承担了,就不能儿戏。”

“钟离浮!你还是这副德行。或许这样你的确是一个好皇帝,但是……终究是差了一步。你所谓的那些妇人之仁就算被你藏得再好,在我的面前,依旧暴露无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何苦还要在我面前提起?是要让我再一次承受那二十年之前的痛苦是么?”

“不……瑟儿,你听我说。”

“你不需要说什么。我曾经就对你说过,你若是那般选择,你我之间就再无可能……不要再企图在二十年后将我唤回。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不要再纠缠了。”冉縻瑟凉凉地抛下一句话,强忍住内心的悸动、犹豫,想要一走了之。

“等等。”钟离浮一把拽住冉縻瑟的手腕,在她反抗之前抢先开口,“没有感觉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或许别人信,但是在我面前,你骗不了我。好,你不愿意谈感情的事情我不逼你……是我有愧于你在先。可是现在,我能不能提出一个要求?”

冉縻瑟望着钟离浮的真切的面容,所挤压的怒气怨气,不知为何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原来自己在他的面前永远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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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伍回 深夜会面(2)

(女生文学 ) “你说吧。”她无力地回答。

“帮助我……稳固皇位吧。”只有这样,我以后才能有理由抛开这一切世俗带着你归隐到山林之内,不再问世事。

冉縻瑟眼神空洞得可怕,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双曾经令她无比沉醉的黑眸,眼睑垂下:“好。你我之间不谈感情……从今往后,我能帮你的,只有皇位。而你,向我保证朝廷不干涉武林斗争。”

钟离浮颔首,欣然应允。

冉縻瑟轻轻甩开钟离浮的手,转过身去,想要无言离开。陡然之间她的眼神一凜,如鹰一般的眼眸霎时扫向自己左边的一排排巨木之后,扫视了一眼那些无风却自动的枝干,素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立刻冲击向巨木,“轰隆”一声炸开。

冉縻瑟的身影随后赶到,在那还飘散着烟雾的大树之后,待烟雾散去,并无一个人影,空荡荡的,就如刚才没有人出现过一般。

冉縻瑟的眸子眯起,凌厉的目光向四周扫射一通,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后,这才作罢。

“看来,你这里还是有几只小野猫不安分。”冉縻瑟略带邪气的眼睛望向钟离浮,如愿地看到钟离浮的表情也变得深沉起来。

另外一边,尉翛急急忙忙拉着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钟美宜在黑暗的树林间飞快穿梭,时不时地望望身后是不是有人追来,当他们离宫内的停留地越来越近,而且尉翛看到了宇文羿的身影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时候,这才停下了脚步,喘了一口气。

被吓到的钟美宜此时缓缓地回神,愣愣看着自己身边的尉翛,她的眸子忽然变的惊喜:“尉翛!又是你救了我!你救了我三次了……这是不是缘分啊?”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尉翛就觉得自己的火气在不受控制地往上窜:“你到底算是什么郡主?为什么人家郡主该有的你都没有!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你跑去树林干什么?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算没有被冉縻瑟那道气流打中也绝对会被她灭口!”

“你干嘛……那么凶啊……”钟美宜的表情垮下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你消停一下行不行?我不是铁人、木头人!我有血有肉不可能一直陪你折腾!要不是你的丫头凝儿哭闹着说你不见了,我和宇文一起分头找你,你以为你能安全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尉翛平日素养也算是好的,但是此刻遇到了这样一位郡主,他再好的脾气也要被磨光了。她平日里黏人也就算了,他大不了爱理不理,但是现在根本就是要他的命!这丫头去做什么不还?偏偏去偷听冉縻瑟那个女魔头跟别人谈话?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深夜跟人在外偷偷摸摸地谈话,还那么谨慎不想被人发现,就知道她说的不是一般的事情……或者是跟她谈话的人不是一般人。这丫头还好死不死躲在那里偷听?活腻了么?要不是自己正巧赶到,她怎么躲的开?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如果刚才被冉縻瑟发现……他一定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打败冉縻瑟,再带着钟美宜离开,更何况在那里还有一个神秘人跟冉縻瑟在一起!

越想越后怕,尉翛的心情就不能平复。而他的话同时也让钟美宜想到了自己刚才无意听到的一番对话,面色刹那间又变得有些诡异。

出乎尉翛的意料,钟美宜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可怜兮兮瞅着他让他不要生气,而是自己白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对着他低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就立刻跑着离开了,只留下尉翛一个人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望着钟美宜飞速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个丫头……一会儿发疯一会儿又变得那么奇怪,到底又是在唱哪一出?

钟美宜受到刺激一溜烟就跑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望着丫头凝儿在她面前哭天抢地担忧的小脸,她的表情也变得很无奈:“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郡主,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吓死我了都……”凝儿继续哭。

钟美宜抱着凝儿,不自觉地回想起刚才自己听到的那番不寻常的对话,心里打颤:刚才到底是谁在跟皇帝叔叔说话?他们的话怎么那么奇怪?什么叫稳固皇位?有人威胁到皇帝叔叔么?皇帝叔叔会对谁下手……莫非?她的眼皮狠狠一跳,跟父王有关系么?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要采取什么措施来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呢?她到底……要怎么办?

一切似乎又开始回复了风平浪静,日子一日一日的过着。

冉倾城和冉倾心互相通过信,都达成一致表示,在她们完全打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后,再陆续地回到泠溪宫去。

这一日,元立承带着沈梦庄去后院继续练习,而冉倾城则在房间内处理一些凤凰宗的琐事。现在武林之中虽然明争暗斗依旧不少,但是在正邪之战之后,却也是消停了不少,但是凤凰宗这样的存在,立场还不明确。主要是现在凤凰宗未来得及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一旦出现……它的归属就是个问题了。对于冉倾城来说,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处理,毕竟她自己是泠溪宫的人,凤凰宗必定是归顺泠溪宫的。只是没有实力的凤凰宗横空出世,下场很显然易见。

冉倾城放下自己手中的一堆事物,默默地抬起手揉揉额头,闭上眼睛在静思。

蓦地,她睁开那双晶亮的眸子,转头看向自己身旁刚刚站定的人,无声叹了一口气:“何事?”

来人高大威猛,模样冷静沉着,正是那与冉倾城在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孟鹰,他看着冉倾城有些疲惫的神态,支吾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宗主,我们的训练十分有成效,你是否要去看一看检验一下?”

“也好。”冉倾城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这么长时间一直坐着,我也累了。对了,你去把元立承叫来。”

“是。”孟鹰很恭敬地回答着,先行迈步出去叫人了。

冉倾城也没有干等着,趁着孟鹰去叫人的这个期间,自己先朝着众人练武的场地走去,她的脚程飞快,不过一刻,就已经到达了练武场的外围。正巧,孟鹰叫来元立承两人也很快就在练武场的门口与冉倾城碰上了面。

“你找我?”元立承笔直地站在冉倾城的面前,一身灰色麻布衣,看上去依旧是冷言寡语的质朴模样。

“嗯,你跟着我也很长时间了……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你真正的主子了。”冉倾城上下打量着元立承,似乎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出他主子的本性模样。

元立承一愣,没有想到冉倾城会这么说:“可是,是主子让我……”

“我知道。现在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了,你也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回去了。说到底,你不是我身边的人,特殊时期过去了,你该是时候到司空遥身边去了。”冉倾城说完,眼睛扫过他面上微微激动的神情,浅浅一笑,倾国倾城,“省得司空遥以后怪我扣下他的人不还给他。你即刻启程回鬼魔宗吧……”

元立承用力一抱拳,很认真地对冉倾城说道:“谢谢冉姑娘!我这就去。”

说着,元立承立刻转回身去,奔跑着去整理东西去了。

冉倾城带着笑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淡淡说道:“我们进去吧。”说完,率先跨步进了练武场内。

孟鹰的眼神之中不知道闪动着什么情愫,激动地看着冉倾城的背影,与她一同进入练武场。

“各位,宗主来验收你们的训练成果了!好好训练,拿出最好的气魄来!”孟鹰的声音比他的动作还要迅速,已经先一步扫遍了整个练武场。本来还在乱七八糟讲着话休息着的众人在听到孟鹰的大喝的时候,立刻就一个个站好位置,站得直挺挺地面对着冉倾城审视的目光。

“大家的精神面貌都很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拿出你们的气势来,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成果吧!”冉倾城的样子娇小,但是那声音的强度却一点都不比孟鹰的嗓门差,吼得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浑身热血沸腾的。

好,就是要这个效果。冉倾城很满意地点头。

“喝!”在得到命令后,众人开始了那些练习过的拳术、剑法或者棍术。

冉倾城一眼扫视,睥睨的眼神,看得大家都拿出了百分百的气力在那里耍拳。冉倾城嘴角的笑意也在渐渐加深……训练的成效不错。

气氛一派祥和,众人都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时候,凤凰宗的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接着,一声大喝就在众人耳边炸开:

“青山派掌门特意来此,邀凤凰宗宗主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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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陆回 扑朔迷离(1)

(女生文学 ) 冉倾城的眉毛在听到“青山派”三个字的时候就猛然一扬,夹藏着的怒气幡然涌出,一记眼刀狠狠杀过去,将那站在门口通报的年轻弟子吓了个半死。悫鹉琻浪

“青山派?他们怎么好端端的就来了?”孟鹰站在冉倾城的身后喃喃低语,看那表情很为困惑不解。

的确,凤凰宗和江南船坞的势力还未建起,因此还没有卷入任何武林大事,最多也就是听说过。不过对于自家的宗主是什么背景,他们也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青山派的人忽然跑过来指名道姓地拜会凤凰宗宗主,肯定是让孟鹰摸不着头脑了。

“孟鹰,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不许一个人出来。”冉倾城寒声下了一道命令,自己侧身直接朝着门口走去了,把孟鹰一干人等全部丢在了原地。

冉倾城虽为一个年岁不满二十的女子,但是一身红衣、气势不弱,使得青山来人看着她也不敢对她有任何的轻视和藐视,更何况……青山掌门在此,这面前的红衣魔女说到底也是他们掌门的孙女,怎么着也不能不客气啊。

冉倾城无视那些青山弟子们复杂不一的表情,眸光一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凤凰宗大门口正中央的李燕青。

李燕青依旧是一身洗的快要发白的浅青色长衫,一头白发和白须随风而扬,颇有仙界太上老君的样子。眼角深深的眼纹示意着这位掌门早已不再年轻,老于同龄人的面容更是显现出他那操劳的意志和沉重的心事。

嘴角噙着清冷的笑意,冉倾城一步迈出凤凰宗大门的门槛,站到了李燕青面前三尺处,淡淡地望着李燕青。

“姑娘!”正巧已经理好了行囊的元立承跨出门外,瞧见对持的两方,当下想也没细想,就往冉倾城的身边一站,凌厉的视线扫过那些企图上来阻拦他的青山弟子,低声道,“姑娘,是否青山又来找事?我帮姑娘把他们一起打回去吧……”

“立承,不需要。”冉倾城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拦在他的面前,“你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我来处理。走吧。”

元立承犹豫了一阵,很了解冉倾城到底是怎么样倔强的一个性子,他也不坚持了,只是留下一句“姑娘小心”,然后自己就匆匆地拉过外头的一匹马,怒视那些想要上来拦截他的青山弟子,在李燕青开口屏退那些青山弟子后,骑上快马飞驰离开了这里。

冉倾城冷艳看着李燕青和青山弟子们的一举一动,嗤笑:“好了好了,戏做足了,接下来该说明来意了吧?青山派李掌门……前来有何贵干?”

“冉宗主,当日一别,看来无恙。”李燕青的目光不算凌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冉倾城总觉得奇怪,“冉宗主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坐?坐什么?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我就轰人了!”

“冉倾城,你放肆!敢如此对我青山掌门说话……”站在李燕青身边的正是和冉倾城交过手的张陶宣,只不过当时两人是在江南船坞相遇的罢了。眼见冉倾城那么不识好歹,脾气再好的人也指不定要发火。

冉倾城凤目一斜,冰雪般幽冷的视线射向张陶宣,将他冻彻三分:“哟,这是谁啊?我和青山派掌门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看来我当初就该一剑收了你的小命!”

冉倾城平日里的脾气也不坏,一般性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指不定是她出言“调戏”一下张陶宣,但是一旦遇上和李燕青、李河、冉星雨的事情,她的性子就变得特别的暴躁,杀气一展而露。

张陶宣被冉倾城的模样吓到,一时之间话语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倾城,何必那么生气呢?我此次下山来,只是为了什么你应当清楚。”李燕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冉倾城的眼神之中,完全没有一丝怒气和怨恨,只剩下淡淡的哀伤和怜惜,“我们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吧。”

“聊?你只怕是来给我洗脑的吧?”冉倾城冷哼一声。

“你为何那么偏执?我对你说的都是洗脑?那么冉縻瑟当年那样给你们灌输的思想,就不算洗脑了么?还是……你已经先入为主地把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全盘否定了?”

冉倾城的眼神轻轻晃动,李燕青的话就像是一把小锤,将她内心的封闭空间砸开了一丝小口。

思来想去,李燕青的话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说的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但是为了不松懈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她依旧直挺挺站在那里,面对着李燕青面不改色:“算你说的有理。但是我不愿意和你促膝长谈,你还是在这里把你要说的说了吧!”

见冉倾城不肯退让,李燕青也不想逼迫她,生怕她猛地一个反弹,自己的劝说就前功尽弃了:“好吧,那就在这里说。”

李燕青望着冉倾城那张和冉星雨极其相似的面孔,轻声问:“你在你姑姑那里听到了些什么?”

“怎么?”

“我想知道冉縻瑟是怎么给你们灌输这些思想的。”李燕青在提到冉縻瑟的名字的时候,声音下降几分,“她是不是告诉你们,说青山派的李燕青和李河全都是狼心狗肺之人,你母亲被骗之后陷入李河的花言巧语之中,还为他生了孩子。但是最终东窗事发之后,李河扔下了你们母女企图一个潜逃,最后被冉縻瑟看不过眼斩杀的事情?”

冉倾城冷笑一声:“八九不离十,你说得对。看来你也是清楚当时情况的人。”

“不管我清不清楚,我问你……你清楚吗?”李燕青反问一句,看到冉倾城理所当然要张嘴回答的时候,又快速拦截她,“你先别那么快就回答我。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冉縻瑟告诉你的是不是?那么,你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年的事情就如冉縻瑟所言一般?你母亲是完全的受害者而她的悲剧是李河和我一手造成的?”

“怎么,难道你的意思是有今天这样的局面跟你无关吗?”冉倾城的声音拔高了三度,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李燕青一顿,长长舒出一口气,先去安抚冉倾城突然暴躁起来的心情:“我没有这么说。好吧,我承认我也有错。但是你姑姑直接就那么告诉你,似乎也未免太多武断了吧?”

冉倾城侧过脸去:“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就有了证据?”

“具体在冉星雨和李河一起丧生那日发生了什么,除了冉縻瑟之外,还有四大护法在场,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也不管武断地就下什么定论!若是不信的话,你不妨回去好好地问一下四大护法。”李燕青很了然地看到了冉倾城的面色开始发生变化,“更何况……我承认,在之前我的确是反对我的儿子跟泠溪宫的冉星雨在一起。大战那日你在场应该也听到了,我的儿子李河是一个难得的青年才俊,我不愿意他的前途就那么被摧毁,才会那么一再反对。但是……他的个性又那么坚韧,誓死不愿意放弃冉星雨,于是,我才会一气之下将他赶出青山,与我失去联系。”

“……”冉倾心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她知道,李燕青这番话大概不假,毕竟对于他来讲,儿子等于一切,但是他却为此将自己的儿子赶了出去。可见,李河和自己母亲的感情大概真的是很深很深……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姑姑还要骗自己说他是一个玩弄他人感情的小人呢?

“所以……我想他不至于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与自己的父亲对着干吧?”李燕青的一字一句敲打在冉倾城的心头,犹如雷击。

倏地,遇到靳陌轩那日的场景……靳陌轩当时说的是什么?

冉倾城面前开始浮现靳陌轩的对话。

“我知道你们或许是还在计较你们父母的事情。虽然我是外人,但是还是想要说一句我的感受。不知道是谁对你们说了什么,就对于我而言,我觉得李河并非是你们所言那种玩弄他人感情的卑鄙小人……他们二人看上去感情甚好。”

当初他是这么说的。

当初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和姑姑所言完全相反?但是她为何要骗自己和倾心呢?这么做对来她说有好处吗?还是这件事情跟李河本人有什么关系?

冉倾城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是前所未有的胀痛,不想再去想,但是偏偏李燕青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就是在提醒自己,当初的那件事情似乎有蹊跷。

“你动摇了。”李燕青了然地望着冉倾城一直在变幻的脸色,知道她的内心开始动摇。

“你少在那里摇晃我的心思。”冉倾城站直了身子,脊背挺直,目光炯炯望着对面的李燕青,“你所说的不过也是一些臆测罢了。毕竟现在死无对证了,你要怎么宣扬你儿子的好处,我母亲的坏处,都无从佐证。”

李燕青对于冉倾城的不信任和反驳都没有生气,只是轻笑:“自然有东西可以作证,只是你现在还看不见。”

“你这是何意?”冉倾城冷冷地看着李燕青,哼了一声,“你别妄想迷惑我。当年的事情,我会和倾心一起查清楚,谁是谁非,定然一清二楚。”

“你有这个意识就已经使很好的了!我也不指望你现在就能相信我……”李燕青顿了顿,忽然道,“其实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此次下山来就是想要带着你先去青山住一段时日,好好说说以前的事情,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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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陆回 扑朔迷离(2)

(女生文学 ) 冉倾城眼神冰凉,不置可否:“此刻我和你的关系,可还算不上普通祖孙,跟你上山……哼,怎知你是否有阴谋?你既然承认之前是反对我母亲和李河在一起的,那么必然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子恨之入骨。我和我母亲容貌九分相似,而且还是母亲的血脉,对于我……是否也想除之而后快?”

“你被荼毒至深,我也不再和你争这些……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不勉强你。这次下山我也不打算再去倾心那里了。选择到你这里来,就是想着你的鬼心思应该比倾心多,自然容易想通。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你好好想想吧。”

李燕青说完,也没有再多逗留,转身就带着自己的弟子们走了出去。

冉倾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目视着李燕青离去的背影,忽的发现这个满头华发的老者其实身形并不高大,反而显得有些佝偻,虽身边陪伴着很多的年轻弟子,但是却背影萧索,直直戳中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冉倾城晃了晃神,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荒谬”,为了李燕青的几句话,心里沉淀了十几年的信仰居然要被推翻么?不对……她最好还是找个时间去和倾心先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去问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姑姑她们,总有人是知道当初是什么情况的。

李燕青自身来了这里,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哪怕是只有零点零一的可能性,于是他就同一时刻派遣了身边最为沉着的一个师弟去见冉倾心,毕竟他师弟也是看着李河长大的,他也愿意帮这个忙。

冉倾心在第一眼看到青山来人的时候,就一反常态,完全没了平日里淡然冷静的模样,先是叫沈梦桓带了一票人冲出去跟人干了一架,在雷珲的干预下,这才停下来。

“干嘛干嘛啊这是?一大早的就不消停!”还在迷迷糊糊睡觉的雷珲被外头嘈杂的声音实在是惹得没法子了,爬起来随意穿上了衣服冲出来,就看见眼前打得一片混乱。

“全给爷停下来!”雷珲一声怒喝,场地中还在混战的人们全部停了手上的动作,错愕地看着他。

李燕青的师弟,也就是青山派的长老——温稽疏一见雷珲,立刻就让自家的弟子们收了武器,然后看着雷珲,想要和雷珲解释清楚:“是嵩山的雷珲啊!我是青山派长老温稽疏……此番下山时奉了掌门之命来找江南船坞坞主的,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来叫人通报里面就直接杀出来了……”

“谁下令的啊?怎么比爷还暴力,不让人把话讲完就打啊?”雷珲被闹得起床本来就有起床气,再加上平日里脾气就暴躁,现在一看这不对盘的事情,立刻就嚷嚷上了。

“是我让他们动手的。”冉倾心人未到声先到,带着贺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女人……你干嘛大早上的不消停?是不是昨晚熬夜了啊?”雷珲对谁都可以生气发火,但是对着冉倾心,他的火气就莫名其妙发不出来,原本准备好的一连串骂词全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支支吾吾的话也不敢说重了。

严格说起来,十七八年前的事情,雷珲还真不是特别清楚。当初自己只有三四岁不说,还一直被师父关在山上除了练功就是练功,等到有时间可以下山了,早就已经是另一番光景了。所以冉倾心和青山的恩怨,雷珲想不清楚,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当初青山派攻打泠溪宫的时候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了。

“这是我和青山的事情,你别插嘴。”冉倾心不同以往的表情和行为直接驳回了雷珲,让他也察觉到了那些异样。

雷珲吃了一个闭门羹,本来是要跳起来的,但是后来发现冉倾心的脸色看上去一点都不好,也就识相地闭上嘴巴,没说话。

“冉倾心,你这是何必呢?此次青山来并非是来掐架的,而是有话要说。”温稽疏趁此机会抓紧时间说明来意。

“哦?是么?可是,我没有话和你们说。要是再不离开……你们只怕是走不了了。”冉倾心的眼底飞逝而过浓烈杀气,透着一股狠劲。

温稽疏不愿意和冉倾心有正面的冲突,刚才莫名其妙地一架已经让双方都挂了彩,看冉倾心那隐藏的杀意,莫非此次要无功而返?

“掌门只是要来讨一句话,诚邀江南船坞坞主前往青山一叙,你可愿?”

“看来今日让你们全部魂断于此才是最好的选择!”冉倾心的眼睛一眯,素手轻轻一甩,魄绫已经在手。

雷珲一见这个情况不妙,冉倾心似乎有些失控的趋势,立即出手拦住她:“女人,你到底是怎么了?”

冉倾心的面色很吓人,她瞪着雷珲,寒声道:“雷珲,你松手!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你……”雷珲被她凶狠的目光震惊道,一时之间手上的力道就松了。

“好吧,我看你是没有和平坐下来谈判的意思了。”温稽疏是不怕冉倾心的。当然不怕了……在怎么说,冉倾心此刻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在他的面前完全不够看。但是他还是不愿意轻易跟她动手,毕竟是李河的骨血,“在你没有冷静下来的时候,我还是先避免和你见面吧!青山不会就此放弃的,最好希望你和你的姐妹好好商量一下,毕竟事情还是水落石出的好。”

说完,也不等冉倾心说什么话了,直接带着青山弟子们先走了。他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只是惹冉倾心发火,那还是先走了再说,来日方长。

“雷珲,走开!”冉倾心眼看着温稽疏莫名其妙地带人来又莫名其妙地带人走,心里不爽到了极点,“现在江南船坞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拜你所赐。”

雷珲一脸无辜,松开拦住冉倾心的手,莫名其妙:“怎么就怪爷了?你自己莫名其妙杀气也爷还重,整个变了一个人似的,吓人!”

“吓你?我吓得到你?你平时动不动就惹事,怎么,现在学会拦我了?”冉倾心淡漠的视线扫视着雷珲的面容,嗤笑,“闲得慌?”

“你吃炸药了么?爷平时是爷平时,你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啊?”雷珲眨了眨眼睛,憋着一句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自己的确是平日里喜欢闹事煞气也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看见她被这种杀气包围展露出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

冉倾心冷眼一横:“那又关你什么事情?雷珲,别以为我暂时留你下来你就有特殊的权利来管我了。”

冉倾心收回手,推开围在自己身边的雷珲和贺西,往里走去。

“女人!你等等,你什么意思啊?现在要把爷踹开么?你给爷把话说清楚!”雷珲叽叽喳喳跟在冉倾心的身后,一遍又一遍地询问,“那青山的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你和青山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我和青山之间的确是有恩怨。但是这跟你没关系!”冉倾心忍无可忍,在雷珲的面前,一贯的冷漠淡定全部荡然无存,“你不要再问了。否则别怪我与你翻脸!”

就像是冉倾心下的最后通牒,雷珲知道在冉倾心这边可能是问不出什么了,反而可能引起冉倾心的疏远和厌恶,如此一想,只觉得自己不合算。雷珲只好就此作罢,但是内心里早就已经想清楚了,势必要查清楚之前的这一段并不清明的恩怨。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雷珲也不执意缠着冉倾心要问个究竟了。冉倾心虽然不知道雷珲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是对于她来说,雷珲不在意那些她不愿意提起的事情,还是她的荣幸了呢,所以也不在意这些了,没有理睬雷珲。

青山派的人离开之后,凤凰宗和江南船坞就陷入了一段沉寂之中。

只不过那舒爽的日子还没过几天,泠溪宫的人就来了。

冉縻瑟突然派遣沉鱼和落雁分别前往凤凰宗和江南船坞,去传达自己的命令,将冉倾城和冉倾心带回泠溪宫。

冉倾城和冉倾心见到沉鱼和落雁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知道自己出来的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于是将手边的事情完全托给了沈梦庄和沈梦桓,让他们试着打理,并且让孟鹰和贺西在旁边辅佐着他们,而冉倾城则跟着沉鱼出发了,冉倾心跟随落雁上路。冉倾心跟着落雁离开,雷珲自然没有办法再黏上去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雷珲忽然也很爽快地提出要离开,冉倾心也没有留他,随便得他离开了。

一路上,冉倾城朝着沉鱼询问了不少的泠溪宫的情况,沉鱼全都一一回答了。

“这么说来,姑姑的修为又上升了一层?”冉倾城的语气有点兴奋,冉縻瑟的修炼有成就像是她自己有成一样,蓦地,动作表情一顿,她忽然就想起来了前几天李燕青的那番话,像是牛皮糖一样瞬间黏住了自己的身心,做别的事情也开始不对劲了。

心里左右摇摆了半天,最终,在凤凰宗准备好的马车上冉倾城还是决定开口先在沉鱼这里探探口风:“沉鱼姑……”

“倾城,你先听我说。”沉鱼突然出声打断了冉倾城的问话,表情显得严肃,但是还有一番挣扎,似乎是还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感受到冉倾城亮晶晶毫无心眼的眼神,沉鱼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是关于司空遥的。你想听吗?”

冉倾城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扯上司空遥,眨眨眼顺势问下去:“司空遥?跟他有什么关系?”

“前一阵子宫主刚出关的时候,鬼魔宗宗主来过。”沉鱼自然省略过了邪魍向冉縻瑟说的那些感情问题,专挑了司空遥的事情讲,“据我所知的消息是……司空遥在那日正邪大战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似乎到现在依旧是重伤未愈的样子……”

冉倾城按耐不住霍然起身:“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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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柒回 真情错爱(2)

(女生文学 ) 不多久,那个进去找人的年轻弟子很快就气喘吁吁地跑出来了。

“如何?你们宗主怎么说?”冉倾城一把拽住那个年轻弟子高声问道。

“宗主……宗主让你进去。”

话音刚落,冉倾城就已经如同一阵风一般地刮了进去,那两个弟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香风红如烈火一样地一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冉倾城来鬼魔宗的次数并不多,此番冲进去到处乱闯,跌跌撞撞才重要询问弟子们冲到了正殿。

邪魍颀长的身影立在空空的正殿之上,四周没有一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专门在此等候冉倾城的一般。似乎察觉到了冉倾城的到来,邪魍背向大门的身影缓缓转过来,黑色的长衫配上那张鬼怪般的面具,此刻在空旷的大殿之上看着冉倾城,居然让冉倾城生出一种少有的压迫感。

“宗主,司空遥在哪?现在情况怎么样?”冉倾城不想拐弯抹角,也不等邪魍开口,率先就切入主题开门见山。

“你居然还很关心他?”邪魍的声音沉闷响起,沉在那面具之后,“我还以为你和你那姑姑一般冷血无心……不,不是无心,只是心不在此。”

冉倾城不知道邪魍到底在说什么,目露迷惘看着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还请指示。”

“你如今是为何来看遥?”邪魍不答反问,“是你的姑姑告诉了你,你才来的么?”

“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回去,只是沉鱼姑姑在路上跟我提了一下……所以我就来了。”冉倾城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邪魍是有何用心,如此问她就如此回答,自然不会错。

“那么你为什么来?”邪魍继续问,步伐迈下台阶,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

“我……”冉倾城本来企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但是这个问题可真是一下子就把她问住了,“我是因为……我……”

邪魍离她越来越近,问话的声音突然掺杂了一些笑意:“你说不出来。你喜欢遥吗?”

“我不喜欢司空遥!”冉倾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大喊出声了,喊过之后发现自己似乎一路上都毛毛躁躁心绪不宁太过焦急了,在邪魍有些笑意的眼神注视下,她平复下心情耐心解释道,“我不可能喜欢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于我并不是恋人的存在,而是……亲人的存在。我是不会喜欢上他的。”

邪魍的步子终于停住,站在了冉倾城的面前,与冉倾城对视,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肯定,没有杂物,可见她的内心的确是这么想的。

说不可惜是肯定的,冉倾城居然对于司空遥完全没有意思,仅仅只是一个亲人的存在……邪魍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这个世界上,最为悲伤的事情就是真情错爱。喜欢一个人,但是……却发现自己在那个人的心里,其实什么都没有留下……哪怕是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

冉倾城微微抬脸打量邪魍。

邪魍这个人真的浑身是迷。他是什么身份?不知道。他的面貌如何?不知道。他为何创立鬼魔宗?不知道。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他似乎对冉縻瑟有一股特殊的情怀,因此处处帮着冉縻瑟。可是邪魍这个人真的只是这样简单么?

冉倾城总觉得邪魍的身上有着很多的秘密,就连他刚才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她都觉得好像那一眼饱含着很多深意的内容,弄得她毫无头绪,完全看不懂。

“你的意思是……”冉倾城奇怪地望着邪魍,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什么,你无须知道。”邪魍再度睁开眼,眼中早已恢复清明,不再带有任何的感情,“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你的姑姑,倾心。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而你姑姑又无法给你帮助的话,你可以来找我。只希望你记住一点……不要随意伤害那些在意你的人。或许你是无心,但是伤在他们的身上,无疑剖心之痛。不过……若是对不喜欢的人,还是尽早说清楚比较好,省得别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冉倾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大脑还是处于紊乱的状态。

“遥在东边的厢房内。你去吧。”邪魍话一出口,冉倾城就立刻点着头去找司空遥去了,但是又被邪魍一句话喊住,“等一下。请你记住。不一样的人需要不一样的拒绝方式。别用一种方式一网打尽了,会适得其反。”

冉倾城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随后模糊地点着头,转身往司空遥的房间奔去。

邪魍一人站在原地,清冷地望着冉倾城背影消失的方向,默然独自立于空旷却萧索的大殿之内,悄无声息叹了一口气,口气中是无尽的萧瑟:“遥,虽然你在她心中并非是良人,但是……你喜欢的人终究还是能来看你。”

空荡荡的大殿,再无声息。

冉倾心在同日回到了泠溪宫。

她和落雁两人先于沉鱼一步到达目的地,良人下了马车之后就直接喊人通报了冉縻瑟,然后在石穴大殿之上等候冉縻瑟的出现。

冉縻瑟出来的也挺快,在闭月和羞花的陪同下出现。那三个人都是气场强大又冰冷淡漠的那一类人,此刻出现的时候,冉倾心和落雁站在下方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头差点都抬不起来。

冉縻瑟站定在大殿之上,一身霓彩华服,就如同那日击杀了李河的样子,看上去岁月没有留下痕迹,她依旧淡漠高贵,看上去冰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如那盛开在九幽之中的曼珠沙华。

冉倾心在看到冉縻瑟的那一刹那就低下了头,恭敬地喊了一句:“姑姑,倾心归来。”

“嗯……城儿还没回来是吗?”冉縻瑟立在大殿之上,浓浓压迫从来没有消散,她一个眼神下去,落雁接收到那个信息之后,立刻就转身慢慢步上台阶,站到了一旁,静静等候,空留冉倾心一人站在下面,“想必这一路上,落雁把该跟你说的都说了吧?”

“是。”冉倾心点头称是,白色衣裙在这空洞之内无风自摆。

“那么你就多劝着倾城一点,自己也记得不要再随意和鬼魔宗的人来往,特别是司空遥。”冉縻瑟垂下睫毛,目光轻轻定格在她的身上,望着那张垂下的白皙面颊,那熟悉的容颜,不同的气息,让她内心居然产生了一些颤动。

冉倾心抬起面孔,发现冉縻瑟放着自己的视线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轻声应道,一如从前:“倾心知道。那么此次是否有新的任务把我们召回呢?”

“此次的任务事关重大,涉及朝廷的事宜,所以等倾城回来之后再好好地商议。”冉縻瑟此刻看到只有冉倾心一人在,而冉倾城还未归来,也没有打算现在就说,于是就此打住,没有多说。

冉倾心也没有多少异议,本来一般有任务下来,若是关乎于两个人一起出动的话,冉縻瑟也不太愿意分两次来说,都是趁着她们两个人一起在的时候才说,这次的任务看来又免不了两人的奔波了,而且涉及朝廷的事情,多少不会简单。

冉倾心秀长的眉毛轻轻拧起,眼神里多少带了一点点困惑。

为什么这次……要和朝廷一起呢?冉倾心的眼神悄悄地透过阻碍,轻轻落在冉縻瑟的身上,心里的疑惑卷成了一捆。和朝廷一起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武林和朝廷向来是桥归桥路归路,除非有上次正邪之战这般的大动荡,否则是朝廷都不会来干涉的,这次姑姑居然会答应和朝廷联手?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另有隐情?

“对了,心儿。”冉縻瑟低沉的声音陡然又在那大厅里产生回音,“我已知道你和倾城在外的事情了。你们既然开始做了,就一定要做好,否则……我会亲手摧毁着一切。”

冉倾心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讶异到了后来的故作镇定,低垂着脑袋,轻轻回答:“是,姑姑。我知道了。”

冉縻瑟移开视线,不再看她,转身要离去:“你也累了吧,先回房间休息去吧。”

“是。”冉倾心站起身子,旋身刚要离开。

“启禀宫主,沉鱼回归。”许伶仃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身边跟着一脸沉着的沉鱼。

冉縻瑟的步子顿住了,冉倾心也转回头去看向许伶仃处,却发现只有沉鱼一人站在那里,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开口,冉縻瑟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划破沉寂:“沉鱼,回来了?倾城呢?”

许伶仃后退几步,沉鱼从容上前,站到了大殿的最中央、冉倾心的身边,突然双膝一曲跪倒在地:“沉鱼归来。但是倾城知晓了司空遥的事情,半路上已经赶去了鬼魔宗,所以没有回来。沉鱼知道沉鱼犯了宫主大忌,请宫主责罚。”

话音才落,冉縻瑟的面容倏地一冷,怒火充斥着她的瞳孔,素手猛地一挥,狠狠的一记气流就划破了她脚前的土地,一条裂缝伴随着那无止境的气流直接轰向了跪在原地的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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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捌回 无情惩罚(1)

(女生文学 ) 冉倾城找到了司空遥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就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来一阵隔着一阵的压抑咳嗽声,断断续续。

“冉姑娘?”一道轻微但是却不敢置信的声音。

冉倾城侧首看去,映入眼帘的正巧就是比她早几日回来的元立承,他此时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品,站在离冉倾城不远处的长廊之上诧异地看着她。

“立承,是你在照顾司空遥?”冉倾城也压低了声音,走上前去看了看元立承手中的那碗药物,只觉得一股难闻恶心的气味直直的冲着口鼻而来,“这是司空遥一直在服用的药物么?”

“嗯。当时我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主子就一直卧病不起了,这是他每日要喝的药,但是喝下去却鲜有起色。”元立承轻声说道,脸上已经不是平日里冉倾城见到的那种淡漠,而是一种深深的担忧,他无奈的眸子瞅着冉倾城,忽然道,“我觉得这不是外伤的原因,其实……是心结。”

冉倾城垂在身侧手指僵住,睁大了眼和元立承对视,半晌后,她移开视线,轻声地,带着一丝妥协:“我知道了……你把药碗给我吧,我进去喂他喝。”

元立承没有拒绝,很爽快地将手中的药碗交到了冉倾城的手上,顿了顿,他还是叮嘱道:“姑娘,不管这次主子说什么,请你尽量顺着他。我自小跟着主子,也清楚主子的脾气,要是一旦执拗起来,你绝对跟他说不通。有的时候,轻柔的方式反而对他效果比较显著……”

吃软不吃硬么?冉倾城似懂非懂地接过药碗,在元立承的目送下,站到了司空遥房间的门口。

“叩叩。”她抬手轻轻敲响了门。

“咳……进来。”房间里面,司空遥肩上披着一件黑色单衣,半依靠在床帏上,身上虽然盖着一条毯子,但是手脚依旧冰凉,那俊美的面容越发惨白,脖间的锁骨突显,整个人瘦了一圈,看上去和之前的意气风发全然相反。

冉倾城推开门,立在门边,看到了司空遥颓然的模样,同时也看到了他微微抬起的眸子里,触及到她的身影时猛然折射出的一道亮光。

“倾城?”司空遥精瘦的身子猛地坐起,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佳人,生怕是自己的梦境,“真的是你?先前我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幻觉……”

冉倾城一动不动,目光幽幽,看着眼前已经完全变了样的司空遥,心里猛然一抽,疼得她有些手脚麻木:“那你现在看清楚了么?是不是我?”

她迈开步子朝着司空遥走去,红衣飘然,熟悉的桂花香气四散。

“看清楚了,是你。这味道……不会错的。”司空遥坐在床上,没有下来,静静等候着冉倾城朝他一步步走近,等候着她的倩影慢慢充斥他的视野,“你居然来了。”

“不来的话,你会怎么办?就这样下去等死吗?”冉倾城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司空遥的床头,自己则毫不客气地在司空遥的榻边坐下,“司空遥,我认识你那么长时间,从没有一刻想到过你此番的情景……真是令我震撼。”

冉倾城看着他的眼神很不一样。这是司空遥间距离上次见面隔一个月后看到她的第一映像。

“咳咳……”没有忍住,一丝轻微的咳嗽声还是从他的口中偷偷溢出,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想让她看到他如此的病态,“没事,我很好。”

“司空遥,不要再这么固执了。”冉倾城和司空遥面对面,目光平视,真诚露骨,什么心思都不藏。

司空遥微微侧首避开她的目光,眼神闪躲:“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冉倾城伸出手来,将他敞开的衣襟收拢,扣上扣子,又将他身上的毛毯网上拉了拉,把他的手放在了毛毯之下,同时用自己的手包裹着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为他温热,“我和你好歹从小就认识,有的心思哪里蒙得过彼此?我不就是经常将自己暴露在你的眼下么?拜托你了,快点好起来吧……”

司空遥怔愣地回头盯着她在毛毯下紧紧握住他的手的弧度,眸光中乍现一种冉倾城从未看见过的光芒:“你为何来看我?”

“你是不是伤的很重?”冉倾城答非所问,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神,“我说的不只是那日大战你的皮外伤,还有的就是你的心伤……抱歉,那日我不知道你是带着伤来找我的,那样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实在是很抱歉。”

司空遥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炙热的视线望着冉倾城,眼睛一眨不眨。

“不过我那日说的话……我不后悔。”冉倾城的眼睛也亮的有些渗人,至少在司空遥的眼里是这样,“我明白我对你的情感是什么,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错位。你在我的心里,不是心上人,但是,却有着特殊的意义,没人可以取代。”

司空遥目光中渐渐消散的光芒在她语言的结尾重新凝结,他不解地看着她,没有平日的张扬腹黑和目中无人,有的只是孩子一般的单纯迷惘:“特殊……吗?”

“嗯。”冉倾城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道,“从小的时候开始,虽然你我一路争吵,从来不对盘,但是……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带给我这样的经历?唯有你。”

司空遥长长的睫毛垂下,轻声道:“可我不要这样的特殊。”

冉倾城不知道要如何再去面对司空遥如此的执着的面庞,她可以双手沾血上阵杀敌,她可以魅惑世人却对其无心,但是……她没有办法对那些于自己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人冷酷无情,实在是不行。以至于现在,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多情还是无情。

拿起床头的药碗,她舀起一勺,递向司空遥:“先喝药吧,凉了就不好了。”

“……”司空遥没有说话,只是在冉倾城递过来一勺的时候,默默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将那黑乎乎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水吞下,一勺接着一勺,表情木然僵硬,只是一直盯着喂药的冉倾城,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苦味似的。

很快,一碗药就见了底,冉倾城放下药碗,从自己的衣袖内掏出一块手绢,轻轻将他唇角的药渍擦去,很认真,很温柔。

司空遥那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在梦中,而梦里,是那个时时会出现的佳人与自己在一起,犹如天堂。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伤口么?”冉倾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肩膀处。

司空遥没有说话,从毛毯中抬起自己的手指,慢慢解开领口的扣子,将黑衣脱下,露出了精壮却布满了细小伤疤的胸膛,展现在冉倾城的面前。冉倾城视线不移,只是站起身来绕到他的背后,望向他的背部……

司空遥的皮肤不算很白,因此在冉倾城看到他后背那五条又长又可怖的浅白色伤疤的时候,眼神颤抖,一抹心疼划过眼底。司空遥的后背当日被岳岭峰一抓下去抓烂了不少的皮肉,结痂就废了好一番功夫,更别说内伤了。

冉倾城的手微微颤抖,覆上他的背部,浅浅触碰那些伤疤,居然有些不敢直视了。想她平日所杀的剑下亡魂就无数,若是要说到死相凄惨,那也是不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望见司空遥这样的伤口,眼眶就是发酸。

刚想撇开眼,冉倾城的目光就不经意地扫见了司空遥背上一处已经被一道伤疤一分为二的黑色痕迹,她凑上前仔细辨认,这才看清那似乎是一块形状诡异的黑色胎记。

“司空遥,你的背上是不是有一块胎记……”冉倾城感觉到好奇,同时也是想从那可怕的伤疤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开口问道。

谁知冉倾城这才刚开口一问,司空遥的身子就陡然僵住,他飞速地将衣服重新披上,也来不及扣上衣扣,猛地就伸出手来一把抓过冉倾城,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冉倾城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吓,侧脸贴在他的胸膛,本能想要伸手去推,可是却想到这是司空遥,他的身体还没好,动作一迟钝,就完全错过了最佳时机,完全被司空遥搂住,没有办法再挣脱了。

“不要问,倾城。”司空遥的态度变得十分诡异,让冉倾城摸不清头脑,“有些事情……我不想说。”

“好,我不问。”冉倾城安抚般地回应道。

司空遥轻轻呼吸,闻着属于冉倾城的独特气息,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倾城,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今日你的拒绝,我听懂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是不是要继续追随你,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拒绝我毫无关系。在你找到你的真爱之前,我会一直跟在你后面,不离不弃。”

面无表情的冉倾城,眼睛忽然模糊了,一滴清泪悄悄溢出眼眶,贴着司空遥的胸口滚落。

司空遥……你真是个死缠烂打的混蛋。我若是真的会喜欢上你,从小到大那么长时间,早该爱上。明明知道我不会再爱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固执地追随我……那不值得。可是,你这么做,却只是让我更加将你稳固在我的内心,如亲人一般,无法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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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捌回 无情惩罚(2)

(女生文学 ) 冉倾城在当日夜间和司空遥分开,她一再叮嘱司空遥一定要好好地恢复心态去面对新年的生活,若是他一不小心敲了辫子,她一定会去剖尸挖坟,将他拖出来鞭尸,死后都不得安宁。

司空遥的面色显然好看了很多,面对冉倾城的狠话,他轻轻一笑,露出了一张鲜有的清新笑颜,目送着她的倩影离去。

而冉倾城自然知道,自己回去必定是会受到一番惩罚,但是她早已准备了说辞,还有很多的话要问冉縻瑟。

当然倾城的身影出现在泠溪宫的时后,就已经有人去通报了,而站在门口迎接冉倾城的,则是面色凝重的许伶仃。

“倾城,你回来了……”许伶仃欲言又止,她眼色复杂地看着冉倾城,“宫主此次很生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冉倾城对许伶仃简单的一点头,头也没回地就朝着里面走去。

大殿之上,原本已经悄无声息的大殿重新燃起了一团团的火焰,就像是在等待着某人的归来一般,矗立在那里,沉寂得等候着。

冉倾心得到消息,也已经站在了大殿之上,就站在冉縻瑟的身侧,取代了原先沉鱼的位置,而此刻的沉鱼,却不知所踪。

红衣灼灼的冉倾城疾步来到大殿之上,看到如此阵势,心里就多少有些底了,在说任何话之前,一些象征性的礼节不能省略,于是在冉倾心担忧的目光下,在冉縻瑟寒冰般的注视下,她垂首:“倾城回来了,姑姑。”

“回来?你也知道回来?接到消息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来?”冉縻瑟毫无感情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大殿,明知故问,“你去了哪里?”

“鬼魔宗。”

“为什么去哪里?有什么事情比回来复命还着急?”冉縻瑟的面色随着自己的字字铿锵一点一点黑下去,“沉鱼跟你说了我要你尽快回来复命的事情吧?还有,她说过让你不要再去找鬼魔宗的任何一个人了吧……你为什么不听!”

冉縻瑟的最后一个字倏地响得就像是在冉倾城的耳边炸开一样,震得冉倾城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的灵魂下一刻就要飞出去了,晃得脑仁疼得厉害,但是她还是很不卑不亢地迎面朝着冉縻瑟回答道:“是,沉鱼姑姑都跟我说了,我也都知道了。但是……我不可能放着重伤的司空遥完全不管不问。而且,姑姑,你让我尽快赶回,我也是快马加鞭回来的。算算时间,大概沉鱼姑姑也是这两天才回来的,相差的时间并不长吧,应该影响不了什么。”

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冉縻瑟说什么底下的人就应什么,却很少有像冉倾城这般的顶着干的人,因此站在高台之上的,除了冉縻瑟以外,另外的三大护法和冉倾心全都不能理解地看着站在下面挺直腰杆的冉倾城,为她捏了一把汗。

“你说什么?”冉縻瑟一字一字咬得极为清楚,慢慢地,缓缓地,却一字比一字寒冷,她的眼神也早就漆黑地不见一丝杂质,就像是被黑暗包围了。

“姑姑,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的内心完全赞同你的一举一动。”冉倾城狠狠呼吸一口气,直视冉縻瑟,面临她施加的威压,“平日里我不管,但是为什么这次你一言不发地要禁止我们去找鬼魔宗的人?特别是司空遥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你是否知道,这次若不是我前去鬼魔宗,司空遥在一月之内一定毙命。”

冉縻瑟的眼神别有深意,像是轻蔑,像是怜惜,看着冉倾城,轻轻地询问:“你如何保证鬼魔宗的一举一动对于泠溪宫来说没有危害?你能否保证他们在我们面前展现的都是绝对的真挚没有半点虚假?是谁告诉你了司空遥已经病到必死的程度?一切都是你自以为是!”

“我并非自以为是。我以为很多人都和我一样看到了,当初正邪之战的时候,没有鬼魔宗,我们泠溪宫休想在只付出这么一点代价的情况下安然无恙。若是他们有二心,大可在当初直接道倒戈,将我们泠溪宫一网打尽!”冉倾城说着说着,语气也有些激动了,“可是他们没有。”

冉倾心目光流转,望着冉倾城的眼神跟此刻冉倾城投射到她身上的眼神是一样的……对,她们心意相通,她们感受到的是一样的。

“那么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想要从我们这里拿到什么,才这样死皮赖脸地贴着我们?”冉縻瑟悄然一声叹息,但是却如棍棒一样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她不怒喝的时候,却往往带给她们更多的窒息萧肃的感觉,“你还是太天真了,三言两语可以迷惑你,就像星雨一样。相比之下,倾心可比你头脑清楚的多了,倾心,你觉得呢?”

站在一侧的冉倾心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冉縻瑟提到,瞬间脑海中的一根筋猛然绷紧:“姑姑,倾心的想法……跟倾城有些不同。虽说当初鬼魔宗对于我们的帮助是真实的,但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信任的。不过,我却赞同倾城,司空遥……他一定是在用心帮助我们,我和倾城没有办法看着他死。”

“司空遥给你们灌了迷魂汤么?那你们大概是没有注意那天的情况,如果说鬼魔宗里面有真心想要帮助我们的人……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司空遥。他要帮助我们绝对有私心……而且和岳岭峰脱不了关系。”

冉縻瑟话一出口,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的反应全然不同。冉倾城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望着冉縻瑟,不自觉地微微摇头;而冉倾心则是一脸苍白,不敢想象冉縻瑟居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若是她知晓全情,一定是留不下司空遥的。

“聪明点的就从今天开始给我识相点,不要再和司空遥来往了,听见了没有?要是再被我抓住……定惩不赦!”冉縻瑟若有所思地朝着冉倾心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再继续开口。

冉倾城站在原地,一面消化着刚才震惊的消息,忽然想到司空遥当时在她想要询问他背部那个已死胎记的东西的时候,选择了躲避,没有说。会不会是那个……冉倾城还没来得急理清楚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嘴边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姑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司空遥已经是和你一般的亲人一样的存在了,我不可能轻易放弃。”

“你说什么?”冉縻瑟修长的秀眉一竖,态度猛地凛冽起来,“亲人?倾城,看来你在外面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们不需要别的亲人了,只有我、倾心、你和你们的母亲……没有别人了。”

“姑姑,我知道你爱母亲,你疼她护她,却因为她的不理解而暗自神伤……但是,在此我想要问一问,当初母亲的事情……你的所言,真的全都属实么?”冉倾城认真地抬着脸凝视冉縻瑟面孔上的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企图找出一丝不自然的突破点。

却没想到,她一句话问出来,场中所有人齐齐变色。冉倾心不明所以看着冉倾城,就像是不认识她一般,而三大护法的眼神忽然开始变得有些闪烁,神色各异……冉縻瑟的表情在冉倾城这么问出来的时候,手掌同时举起,猛地一卷,无形的压力袭击,站在下方的冉倾城蓦然一声闷哼,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她的身子已经半跪在地上了,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红。

“倾城……”冉倾心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也受到了伤害,心脏刹那一窒,险些透不气起来,不可抑制的一声呼喊冲破喉咙。

“冉倾城,莫非我这几年的培养就养出来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么?外人的几句话,是否可以否定我之前所有的话?当初你是怎么在你母亲的尸身前立誓的?全部都忘记了吗?”冉縻瑟的怒气冲天,就连三大护法都不敢上前去阻拦什么,全部站在原地,神色隐晦地望着跪伏在地上的那抹艳红。

冉倾城轻轻伏在地上,唇角突然以他人看不见的弧度勾起,轻声道:“我自然记得。我的一切都是从母亲出发的,谁若是害了她,我绝对不会放过……只是,姑姑,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因为你的作为,实在不能完全将我说服。所以我有的时候在想,母亲是不是就是因为忍受不了,所以才会离开……”

“倾城,别再说了……”冉倾心站在冉縻瑟的身边,小声地喊着冉倾城,满面忧色。

“够了!冉倾城,别以为你是星雨的女人我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对你容忍!天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你!”冉縻瑟出声打断在场的所有声音,一挥袖袍,一声令下,“我罚你在你的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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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玖回 心扉之殇(1)

(女生文学 ) 冉倾城的嘴角依旧带着鲜红血丝,她笔直地跪在自己的院子里,映着头顶时明时暗的月光,吹着寒风,原本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内布满了红肿的血丝,看上去憔悴不已。

无声一道闪电劈过,接着“轰隆……”一阵惊雷,没有过多久,天下就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小雨来了,一滴一滴砸在冉倾城的身上,很快,雨势见大,长长的秀发黏在了她的面颊上,雨水冲刷淡了她唇角的血丝,雨点打下来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但是冉倾城还是没有动,依旧跪在雨里,默默承受着雨水和黑暗的席卷。

“吱呀”一声开门声,冉倾心一身素衣站在房檐下,手中拿着一把素色的雨伞,映衬着她的衣裙,远黛清雅。

她望着那跪在院子内的暗红色纤弱的身影,无声叹息,眼底郁色铺满,撑开伞,她步入雨幕,来到了冉倾城的身边,将伞撑在她的头顶,自己的半个身子暴露在雨里,瞬间被打湿:“你后悔吗?”

觉察到了那遮挡在自己头顶上的伞,雨点骤减,她听到了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的声音,没有及时的回答,她沉默着,而冉倾心也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你相信我说的么?或者说……你有质疑过我的疑问吗?”沉寂之中,冉倾城抬起脸来,望向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冉倾心。

冉倾心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这片雨幕,似乎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冉倾城等待着,希望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冉倾心能够给自己一个清楚的答复,至少她可以告诉自己,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到底做的对不对。

“你问的问题,我想过。”冉倾心给出这样的回答,顿时让冉倾城的眼前一亮,就像是前途充满了希望,“可是……同时我没有证据说服我自己,告诉我说姑姑其实在骗我们。”

“怎么会没有证据?很多人的话都是证据……”

“既然你可以怀疑姑姑,那么为什么不怀疑那些人呢?”冉倾心的眼神很清明,她垂首望着冉倾城充满迷惘的眼神,轻声道,“倾城,你没办法说服你自己……同时也没办法说服我。更加没有办法说服其他的人。”

冉倾城的表情从起先的喜悦瞬间的收缩起来,她转回脸来,不再看冉倾心,眼睛眨一眨,却显得格外的茫然。

“倾城……”冉倾心心疼冉倾城跪在这里,想要叫她起来。

“倾心,你先回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冉倾城如是说着,再也没有了动静,就像是一个瓷器娃娃,鲜活一阵后重新回归到瓷器的僵硬形态。

冉倾心伸手想要去拉她:“你要想可以回房间好好想,不必非要跪在这里,雨那么大……”

“不,现在的我头脑才最清醒。进了房间之后,我会疲惫会放松,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容易想明白了。”冉倾城无力地笑了笑,安慰冉倾心,“你不用担心我了。我的身子还没那么弱,淋一下雨而已……等到我想通了,自然就会回去了。”

冉倾心知道冉倾城的脾气执拗,要是她不愿意,自己再强势也没有办法,无奈放弃,她轻声哄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你就先在这里想一想吧,想清楚了就回屋吧,入冬了,天凉。”

“嗯。”

冉倾心最终还是撑着伞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瞅见了趴在门边的灵析和彤儿都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言地看着冉倾城跪在雨幕里的身影,再回头瞅瞅冉倾心,那模样就像是要央求冉倾心去把她带回来似的。

“进去吧……她自己的心思,只有自己才能想清楚。”

门轻轻关上,外面阴风泣雨,全部吹打在冉倾城瘦弱的身子上,单薄……孤寂。

外面的雨似乎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没有停过,由小变大,再从大变小,绵绵细雨、倾盆大雨互相交替,就是没有停歇的节奏。

冉倾心是担忧的,所以她一直坐在屋内没有合眼,但是疲倦袭来的时候还是抵挡不住,于是在半夜的时候,伴着雨声她轻轻地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是被裙角的轻轻扯拌和脸上毛茸茸、痒痒的触感给惊醒的,她睁开眼的时候,正巧看到灵析凑在自己的面颊边轻蹭,还时不时发出呜呜声,眼泪汪汪的样子可怜极了,像是有话要说。而脚边是彤儿,它一直咬着自己的裙角往外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是冉倾心却知道了一些什么,心里猛地像是砸下一块巨石一样,她慌张地爬起身来,跌跌撞撞跑向门口,一把拉开大门,隔着倾泻而下的雨幕,她看见那一抹暗红早就倒在了雨中,任由雨水冲刷。

“倾城!”冉倾心一声失控的呼喊,伴随着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雷声隆隆接踵而来。

冉倾心不管不顾地跑入雨中,脚边还跟着两个吱吱呜呜尖叫不止的小兽,一起冲向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冉倾城。

“倾城,醒醒……”冉倾心抱起冉倾城早已湿透的身子,入手处一片冰冷,但是蘧樫她的皮肤却炙热异常,“倾城,你别吓我……我带你进去。”

她抱起冉倾城纤瘦的身子,脚步亦步亦趋地蹒跚地在雨里朝前行走,灵析和彤儿都乖乖地跟在一旁,滴溜溜的大眼睛牢牢瞅着冉倾城和冉倾心,一点也不肯挪开。

终于进了屋子,灵析和彤儿两只小兽乖巧地合力关上房门后,紧紧跟在冉倾心的身后。冉倾心将冉倾城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拿出毛巾来擦她脸上的雨水,手脚利索地将她的湿透了的红裙也脱了下来,然后用厚厚的棉被将她包裹起来,拧了冷水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想了又想,还是转身离开去厨房去为冉倾城煎一些药。

冉倾城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那里,脑袋火辣辣地烧着,对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不知不觉了。

冉倾心捧着药碗回来的时候,灵析和彤儿一直蹲守在冉倾城的床边,寸步不离地吱吱呜呜叫着,好像是要唤醒沉睡的冉倾城似的。

“灵析,彤儿,别吵了,让倾城好好地睡一觉。”冉倾心低声将灵析和彤儿安抚下来赶到自己的窝边睡觉,自己则是坐在床边,望着冉倾城的睡颜,望着那张和自己相同的容貌,只觉得她右眼眼角眉梢的那点朱砂此时红的越发耀眼,而她的面颊也红的异常。

“倾城,你还是那么傻。”冉倾心一阵悄然叹息,道出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心酸。

冉倾城被罚跪在屋外一夜又重伤生病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不胫而走了,其实当夜冉倾心那一喊就知道了冉倾城出了事情,但是因为冉縻瑟的命令,也没人敢管,第二日才知道冉倾城当初受了宫主一掌之后带着内伤罚跪在冬雨之中,现在是烧的厉害,那样子就像是快要病死的样子。

“倾城怎么样了?”冉縻瑟在收到消息之后也来过了,当她看到那个一脸异常绯红的冉倾城躺在那里沉沉昏迷的时候,她平日里僵硬的表情终于是柔缓了一些,“这个傻孩子,我让她跪一夜她就真的一直跪着?既然下雨,跪一会就回去不就可以了?现在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开心了?”

冉縻瑟的责怪听在冉倾心的耳朵里虽然不好受,但是她多少从里面感受到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和关心,也什么都没说,等冉縻瑟停留了一会儿离去后,她继续帮冉倾城想办法浸润一点水分或者是药汁。

冉倾城重病的消息传来传去自然会找到鬼魔宗那里,当司空遥从元立承那里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刚刚才有起色的面容刷的再次惨白,当时想都没想就想要下床去找冉倾城好好地看看她。

但是司空遥被人拦下了,不是元立承,不是四大护法,也不是冉縻瑟,而是他的师父邪魍。

邪魍得知了消息之后倒是没有显露什么,只是拦住司空遥后为他分析如今的情状:“你就算去了,也不一定可以进得去,按照你如今的身体,还极有可能被冉縻瑟一怒之下打伤甚至是打死。更何况冉倾城刚刚生病人还没清醒,你去守着她睡觉么?”

“可是……”司空遥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急迫感,但是他的眼睛和他的行为都已经暴露了他此时复杂焦躁的心情。

“我去一次吧。探探口风,顺便问问情况,再向冉縻瑟通融让你去看看。”邪魍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如亲生儿子一般存在的男子,他的急切和焦躁同时也有一部分充斥在他的身体里,为了他,他也会到泠溪宫去走一趟的。

于是邪魍再一次来到了泠溪宫,去见了冉縻瑟。

冉縻瑟在得知邪魍的来意之后,根本想也没有想,一口否决。

“你还是那么固执……你知道你的固执接下来还会害了多少人么?首当其冲就是你的两个侄女!”邪魍这次对于冉縻瑟如此的不通人情实在是感到生气,说话也不再如以前一般迁就她了,怒视冉縻瑟,他厉声喝问。

“邪魍,我不需要你来教我要怎么做。”冉縻瑟冷眼看着邪魍,“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是我的人,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不会离我而去,而倾城,她做错了事情,自然要受罚。”

“做错事情?就是因为来看了遥?”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这都与你没关系,以后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内里最好互不干涉!”冉縻瑟不愿意和邪魍多说话,甩手就想走人。

“好,从今以后我们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邪魍有些凉意的声音在冉縻瑟的背后响起,“但愿泠溪宫能够走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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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玖回 心扉之殇(2)

(女生文学 ) 这一场简单的对话很不愉快的收场了,而冉縻瑟又因为这件事情,多少有点迁怒了冉倾城,因此就没有再去看望过冉倾城,只是让冉倾心在照顾冉倾城,其余的事情就不再过问了。

冉倾城终于在一日的深沉睡眠中清醒了过来,但是依旧在发烧,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毫无血色,仅仅只是喝一点药和水,东西也吃不下,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瘦了一圈,冉倾心看在眼里,心里也很难过很心疼。

“你看看你,你要说什么不好,偏偏要去顶撞姑姑?”冉倾心一边为冉倾城添上一点温水,一边轻声责怪冉倾城。

冉倾城轻轻蹭蹭趴在自己脸颊边的灵析和彤儿,眼神不自觉地转向冉倾心的背影,声音有些沙哑:“可是那是我心里的想法,当时面对姑姑的时候,我就这样问了出来。”

“我知道姑姑有的时候的确很偏激,很不能让人理解,但是母亲的事情,从来都是她的心伤。”

“就是因为是母亲的事情,我才想着要问她的!现在想一想,其实我们当初只是因为从小就被灌输了那些思想,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自己去证实过,不是吗?”

“所以你是在怀疑姑姑的话,相信李燕青的话,是吗?”

“我只是想两边都好好的观察一下,但是姑姑的行为真的很让我失望。”

“那是因为你这么贸然的一问就表明了你对她带着怀疑,按照她的性格,又事关母亲,我只觉得她当时打你一掌已经算是轻了的!”

“所以你也觉得我就是应该那样被惩罚是吗?那你现在又何必要救我照顾我呢?就让我这个吃里扒外、想要弄清楚真相、不想在蒙在鼓里的人被雨水淋死、发烧烧死就好了。”

冉倾心倏地一转身,手里的杯子已经“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她面带怒色,望着冉倾城:“你现在是在对我发什么火?我也只是在实话实说罢了!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可以跟我说,何必要说话口气那么冲,自己一个人顶着姑姑的怒火?”

“我只是在看到司空遥的情况之后气不打一处来……我真的……”一向坚强硬朗的冉倾城忽然红了眼眶,说话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你能了解我吗?我把司空遥当做是哥哥一样……我怕他出事,就像是怕你出事一样……我真的很生气,人命关天的时候,为什么姑姑还能那么冷硬地下了那么一道命令……她如此对我也就算了,但是母亲的事情……她这样的态度,真的很让我心寒……”

“倾城,我知道。”冉倾心走到冉倾城的身边,坐下后伸手擦去她眼角淡淡的泪痕,轻轻地叹气,“我们是姐妹,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对于司空遥的担忧不比你少,只是我没有你的勇气那样冲过去看看他,毕竟他也是在帮助我们的时候受的伤,但是你最不该的就是在姑姑的气头上去质问她……下次不要再那么冲动了。”

冉倾城轻轻点头,凝视着自己的姐妹:“嗯,我不会了,倾心。”

冉倾心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依旧不退。

她担心的事情可能发生了。冉倾城这并不是一般性的发烧,只怕是内伤叠加起来的,不那么容易就根除。担忧之下她还不能跟冉倾城说,怕她伤上加伤,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去向靳陌轩求助。

偷偷找了一个空当,冉倾心写了一张小纸条,将纸条绑在了彤儿的身上,彤儿当初去过京城,而且彤儿对于药物毒物都很在行,味道一闻便知,因此让彤儿去送信是再方便不过的事情。

彤儿得令之后立刻就如风一般蹿了出去,好像是知道要去找人救自己的主人一样。按照彤儿的速度,只怕半天就可以到京城了,而靳陌轩的速度过来,只怕最少要三日,那么这段时间她就先等着吧,倾城不可能连这么点时间都撑不过去吧。

于是,一切的闹剧之后,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家都在寂静中等待而过。

期间最为焦虑的就要数尉翛了。

为什么是尉翛呢?因为当初的狩猎为期时间并不长,五日之后就结束了,可是有的时候结束并不代表着真的结束,至少对于钟美宜来说是这样的。当尉翛和宇文羿分开之后,尉翛就突然发现自己的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当他回头去一拳打出的时候,这才发现那拳头要揍上的脸微带惊恐,但是依旧笑嘻嘻地看着他。

“郡主?”尉翛只觉得自己的天塌了半边。

“啊呀,就是我!你看到我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啊?尉翛,我躲开了父王和凝儿所以才可以继续跟着你啊,你不会抛下我吧?”钟美宜可爱地勾住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

“郡主……这样不好吧?你还是快点回到王爷身边吧,不然王爷会生气的。更何况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带着郡主实在是不方便啊。”尉翛觉得自己笑都快撑不起来了,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使劲地要把自己的手臂要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钟美宜瞅着尉翛的表情,知道他好像有点难办的感觉,想了想,才转头兴高采烈地继续说道:“没关系啊,我跟着你,先住到你府里,你办你的事情,我会很安静地呆在旁边不吵你的,好不好?”

“郡主……”尉翛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但是这牛皮糖郡主似乎什么也不在乎,黏定尉翛了。无奈之下,尉翛也不可能将她丢在这里,因此,他最后还是把郡主带回了粤城的尉府中,先安排她住下了,然后尉翛偷偷府上的人让他去通报了王爷,让他尽快将郡主带回去。

就这样,钟美宜在自己的好心情下在尉府度过了安安静静的几天,但是对于她来说安静心悦的几日,对于尉翛来说,却是折磨……这郡主就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天天拉着他到处溜达,害得他每天都要在外面对着熟识他的人解释一遍,然后大晚上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之后还和宇文羿通信过几次,宇文羿在信里面得知了消息后,笑得直不起腰,毫不掩饰地表示着他的幸灾乐祸,这可把尉翛再度气了个半死!

某天夜里,尉翛再度手脚抽筋地趴在自己的床上,他望着窗外明月,心里暗暗地发誓:明天,明天一定要拿出一点魄力来拒绝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麻烦郡主!不然自己还要受苦不说,还要被宇文羿那厮看不起,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样想着,尉翛闭上眼,开始休养。

没过多久,尉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突然,猛然睁开眼,深邃的眸子往外一望,尉翛身形极快地就直接从窗口飞出,站到了自己的大院子里,对着四周空旷漆黑的空气,他用尽气力大喝一声:“何人到访?请出来一见!”

尉翛连续喊了两声,一道黑影横空划过,落在了尉翛的面前。

尉翛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这个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一丝眼熟,可是却不记得他到底是谁。对方站稳了脚后,也没有多停留,就转过身来和尉翛面对面了,露出一张熟悉但是却面无表情严肃的面孔。

“王爷?”眼前的人正是平越王钟离沉。

“是我,我来带回我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儿!”钟离沉严肃的面容不变,说话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一丝波动,虽然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是那张脸依旧是三十左右的模样,英气逼人。

“哦,原来如此。那王爷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迎接王爷。这三更半夜的,我差点以为是什么歹人夜闯尉府,发生什么不必要的冲撞。”尉翛一见救星来了,立刻笑容慢慢地迎了上去,恨不得是能开一个招待会来迎接钟离沉。

“不需要了。若是大张旗鼓的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钟离沉摆了摆手,好像不在乎尉翛说的那些话,“更何况,若是我白天这么铺张得来,只怕还带不走那个丫头。”

尉翛一拍脑袋,连连称是,模样狗腿的很:“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还是王爷想的比较周到。”

“她在那儿?”钟离沉想着快点把钟美宜带回去,就开门见山。

“王爷随我来吧。”尉翛带着钟离沉走出自己的院子,没多久,就来到离自己院子不远处的一个别致的小庭院内,院内还亮着灯火,里面有人影晃动。

尉翛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往前的意思。他朝着钟离沉示意一下,轻声开口:“王爷,郡主就在里面……所以,王爷进去吧,我就不去了。”

“好,你在这里等着也好,省得宜儿看到你又不肯走。”钟离沉意有所指地扫了尉翛一眼,大步上前,走向钟美宜的房间。

钟离沉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走到门口就一把推开了门。尉翛听到里面的钟美宜像是喊了一句“尉翛”,但是好像之后发现了来人是自己的父王之后,就惊呼了一声“父王”,随后……悄无声息,再也没有动静了。

尉翛在外面等候了一盏茶的功夫,但是里面还是安静的像是没有一个人存在似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尉翛最终还是举步朝着钟美宜那依旧打开着的门走去,越行越近,他才发现事情似乎是有那么点不一样了,一步跨进去,却发现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尉翛的面色一变,四下打量了一下,确定了的确是没有人息之后,他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精明的眼睛闪烁着精光……

这个王爷,好像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光是这武功,就非一般人可比了。他之前总觉得刚刚王爷的背影看上去有点熟悉,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他是王爷么?好像,不止这么单纯。算了,不想了,把那黏人的牛皮糖送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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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回 异宝降世(1)

(女生文学 ) 十一月十三,靳陌轩终于随着彤儿赶到了泠溪宫。

彤儿先行一步蹿回了冉倾心的房间,看到了正在沉睡中的冉倾城和一直坐在一边看着冉倾城的冉倾心,“吱吱吱”地叫了几声,冉倾心立刻会意,命令灵析在此看着冉倾城,自己则跟着彤儿出去了。

冉倾心在泠溪宫附近的密林里跟着彤儿穿梭了一阵,很快就见到了一直等候在一颗大树下的靳陌轩。

“情况怎么样?”靳陌轩一见到冉倾心,就快步迎了上去。

“还有烧,而且似乎内伤不容乐观……但是她的脸色已经好了一些了。”冉倾心的回答模棱两可,靳陌轩听了之后蹙紧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靳陌轩思索了一阵后,还是坚定地说:“我不太确定,还是要先看看她的情况最为保险。”

“好,我想办法带你进去。”冉倾心叹了一口气,点头算是答应了。

靳陌轩跟随冉倾心快步朝着泠溪宫行去,这次门外守着的都是一些最低层的弟子,一看见走在最前方的是冉倾心,也没敢问,只是知道了那个白衣飘飘和冉倾心的衣裙相交的淡泊男子是一个大夫,是来为冉倾城看病的,也不好阻拦,就这样放他进去了。

冉倾心挑了一条人最少的路,带着靳陌轩七绕八拐地进了小院子,来到自己的房门前,推门而入。

“灵析,还好吧?”冉倾心一进去就看到灵析站在门口一副戒备的样子,看到是自家的主人这才放松了警惕,摇头晃脑好一阵,看上去像是在说没什么事情一样。

靳陌轩看得新奇,但是也没来得及问,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冉倾城,他上前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搭上了脉。

冉倾心站在靳陌轩的身后,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时不时又看看他搭在冉倾城手腕上微微颤抖的手指,自己的心也随着他手指的颤抖在不停的晃动。

许久之后,靳陌轩紧紧蹙起的眉头,收起了自己的手,将她的手再度放回温暖的被子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是什么样的情况?”冉倾心凑近靳陌轩,担心地问道。

“相比发烧,内部的创伤比较严重,当时淋雨受凉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所以要让她退烧康复,首先要先把她内伤治好。”靳陌轩站起身来,拿出自己带过来的药箱,在里面搜集了一阵,随后拿出了几味药材,递给冉倾心见她拿着药材还迷茫,靳陌轩耐心地一点一点解释仔细,“你的内力和她相辅相成,同时又是她的至亲,这一点最佳。你从今日开始,每日早晚两顿给她熬汤药,趁热喝完之后再输送一点内力给她修复她的内伤,切记不可以输入过猛,否则会造成她更严重的伤害。哪日退烧了就可以停止了。只可惜我带的药不多,所以这里的只够撑两天,其他的需要你自己去找药材。”

冉倾心点点头,目露感激,拉着靳陌轩的手握了一会儿后才松开:“谢谢你,阿轩。你将那些药写下给我,我叫人去找。”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靳陌轩浅浅一笑,淡淡道,“可是我有个疑问……她这内伤和淋雨,都是跟你们姑姑有关,是吗?”

冉倾心的手僵硬了一下,脸上原本欣喜的表情也渐渐淡下去了,她侧身看了看依旧还在睡梦中的冉倾城一眼,轻轻道:“是。只是,我想姑姑也没料到会变成这样吧。当初倾城那样顶撞质疑她,换做是我,只怕也会生气。”

“那并不是理由。”靳陌轩的态度变得让冉倾心觉得很陌生,也很奇怪,“关键是……她还是出手了。”

“算了,阿轩,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冉倾心不想让靳陌轩对冉縻瑟产生别的想法,打断了靳陌轩想要说的话,她拿过靳陌轩的药箱,递到他的手上,面有难色,“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本来是还想要留你休息一会儿的,但是……这里是泠溪宫。麻烦你那么远的赶过来了。”

“这不算什么,我说过,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们。既然你还是要维护你们的姑姑,我也不好说什么。”靳陌轩的表情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看,毕竟冉倾心此时的表现居然还是维护冉縻瑟的,这一点让靳陌轩感觉很不舒服。

在这里也不想呆下去了,他拿起自己的药箱,就先行转身走了出去,冉倾心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出去,就跟在靳陌轩的身后走了出去。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遇到了一次许伶仃,许伶仃简单地问了几句,冉倾心回答她后,几人都无事分开。

接下来的几日冉倾心就按照靳陌轩给出的秘方给冉倾城疗伤,同时一面还吩咐下去要找疗伤需要的药材,效果还挺显著的,这终于让冉倾心阴沉了几日的面色有了喜悦,神情也放松了很多,让泠溪宫内部潜在的一些风暴慢慢消散了。

而两天后,一件事情轰动了朝廷和武林。

天降异象。北方的虚无山脉在十一月十五的四更时分突然一片圣光笼罩,接着就传出了虚无山脉有异宝要出世。一时之间,各方蓕钼异动。

这件事情仅仅在一日之内就传播甚广,除了一些生活在山坳坳里的农村人士,其他的人基本都已经知晓了。

而冉倾城在恢复的期间,冉縻瑟终于移步到了冉倾城的房间。

这一日,冉倾城喝完药后,刚刚收到冉倾心传来的内力后,还没来得及喘气,冉縻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身边跟着闭月和羞花,还有落雁,唯独没有沉鱼。

“姑姑?”冉倾心最先发现冉縻瑟的到来,她站起身来,表情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冉倾城,又看了看冉縻瑟,最终还是退到了后面,没有先说话。

“嗯。”冉縻瑟跨步进来,复杂的目光望向靠在床边的冉倾城,刻意压下的声音,配上有些僵硬的表情,问道,“倾城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姑姑关心。”冉倾城坐在床上,抬起脸来直直地凝视冉縻瑟,目光澄澈。

“那就好。快点恢复,我还有事情需要你们两个去办。”冉縻瑟说完就想要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法面对冉倾城那样干净直视的目光,想要快速离开,却不想被冉倾城喊住了。

“姑姑,沉鱼姑姑在哪里?”

冉縻瑟的身子顿住,但是冉縻瑟没有回身,也没有立即回答。冉倾城很耐心地等着,在一片静谧中,冉縻瑟停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淡漠的声音传来:“沉鱼?自然是为自己的过错受罚去了。”

“姑姑是否因为沉鱼姑姑告诉我了鬼魔宗的事情,所以惩罚了沉鱼姑姑?”

“怎么?难道她不该受这惩罚吗?”冉縻瑟挑眉反问道,“泠溪宫不需要多嘴的人。”

“不需要……的确不需要。但是,沉鱼姑姑毕竟是泠溪宫的老人了,请姑姑手下留情吧。”

“正因为她是一路跟在我身边的人,发生这种事情就更应该惩罚了。”冉縻瑟深吸一口气,看了冉倾城一眼,“你静静休养吧,别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冉倾城怔愣地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冉縻瑟就这样甩袖离开,心里不知道充斥着的是什么滋味。

“倾心,沉鱼姑姑到底是怎么了?”冉倾城得不到沉鱼的确切消息,心里就是放不下。从小到大,冉縻瑟虽然是她们相处的唯一血亲,但是四大护法跟她们也是一路过来的,特别是沉鱼和落雁,跟她们更是亲厚,就像是第二个母亲一样,怎么可能直接不闻不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冉倾心在她的床边坐下,慢慢解释,“当日你没归来,沉鱼姑姑直接就对着姑姑请罪,姑姑一怒之下将沉鱼姑姑打伤了,然后让她去暗牢领罚……直到你回来。你昏倒的时候听说她被放出来了,但是好像伤势很严重,至今还在自己的房里休养……原先我还担心,但是看看落雁姑姑已经跟随姑姑到处走动这一点来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冉倾城得到确切答复了,也就放下心了。她还未完全康复,沉鱼估计也还不能随意对外见人,她就先休养好再去看看她吧。

“唉,姑姑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连沉鱼姑姑都可以因为生气而下手。”冉倾城仰起头靠在床帏上,望天,叹息。

“你够了。你又不是女娲转世,什么时候开始担忧那么多了。姑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以前没有看清楚罢了。她连你都可以下手,更何况沉鱼姑姑?”冉倾心微带责怪的拍了拍冉倾城,淡漠的面容里透露出一丝无奈的关心。

冉倾城凝神锁眉,眼中忧虑很深:“我越来越觉得……事情蹊跷了。姑姑的样子,让我怀疑。”

“你是在怀疑十八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冉倾心侧眼看她。

“对。我总觉得照姑姑这样的态度看来……倒像是证实了李燕青的一些话。”

“倾城,你又来了。我跟你说过,在你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不要去质疑姑姑。我知道她的身上有很多的疑点,但是你现在身后没有其他的支撑,万一和姑姑没有谈拢的话,你也好有个退路,否则的话,你的下场只是再经历一次这种事情,甚至更严重。”冉倾心知道冉倾城心里的想法,但是她的急躁掩盖不掉自己头脑的那份清醒,现在任何情况都不适合她们和冉縻瑟挑明那件事情,冉倾城要是贸然行动的话,只怕再来一次这种事情,她的心脏承受力再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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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回 异宝降世(2)

(女生文学 ) 冉倾城嘴巴一歪,有些撒娇的嫌疑:“倾心,我知道啦。可是我真的是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虽然知道姑姑不会害母亲的,但是,总觉得事情不像我们原来预想的那样走,心里就没有底,又或许是因为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接触的事情多了,颠覆了从前的认知……姑姑的样子太可怕了,我都快不能跟她相处下去了。”

冉倾心的表情在冉倾城的一字一句后也变得凝重起来:“是啊……姑姑的性情太多变了,恐怕只有闭月羞花姑姑那样的,才可以适应姑姑的生活。”

“倾心……”

“嗯?”

“我现在内心好矛盾。我忍不住要去怀疑姑姑,但是……却有对于这一点产生内疚感……我到底要怎么办?”冉倾城无助的眼神望向冉倾心,不似平时的杀伐果断,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迷失了前方道路的少女,对自己的未来和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深深的迷惘。

冉倾心凝视了冉倾城半晌,她淡淡道:“其实我也是……”

天降异宝,此事一出,武林蜂拥不止,朝廷也开始采取措施。

而这次的事情似乎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从十一月十五开始,就陆陆续续有武林中的人三三两两来到京城面圣。一时之间,京城之中挤满了从五湖四海来的武林人士,走在路上,十个里有五个背着刀或者拿着剑,比平时那商人充斥的皇城相比多了一份江湖的肃杀之气。

这几日的当兵的官差们以及侍卫们也都忙得不可开交,武林人士来面圣,身上的器物检查就更是严格,以免谁带了什么危险物品进入,会伤害到皇上,那可就是大事了。

万寿帝在接待了一拨又一拨的武林人士之后,钟离浮也按耐不住了,在两日后安排了一场专门接待武林人士的大型宴会,期间还有不少的官员大臣也被要求出席,毕竟满场子都是武林中人的话,一旦发生什么场面,皇帝一个人可控制不下来,还带有一定的危险。

因此,到了那一夜,赫然在坐的,有许多官场上举足轻重的人都来了,比如平越王钟离沉、太尉公子徐少坤,武林中极有威望的,不过这次每个门派基本上都是派了各门各派最为出众的青年一辈的,老一辈的几乎没有来,比如说,武当司寇维、青山张陶宣、峨眉马瑗瑶、岳氏山庄岳素夙、天地七英寂尘风,金陵五少也有两人在场,江南二侠却是没有来。其实这些都是皇帝特别规定的,老一辈的人可能倚老卖老,不好控制……钟离浮这一点倒是打了一个很精明的算盘。而官场、武林均有涉及的人也有,比如宇文羿、尉翛。

当夜,众人陆陆续续入场之后,参拜了当朝天子后,还未等皇帝说什么,底下的那些年轻弟子们就熙熙攘攘地开了口,互相讨论起这意向了。

“当初在下在路上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巧遇到了一个算卦的老者,老者言之凿凿说虚无山脉外一片白光,必定是宝物出世!所以这一趟的探险,无论事情真假,都是有必要的。”坐在场下的一个看上去不是很精明的年轻弟子在众多叽叽喳喳中开了口。

“算卦?算卦的事情可以算数吗?”立刻有人提出质疑。

“可是那日虚无山脉的奇怪现象也是有目共睹的!平日里那里也是杳无人烟的,怎么可能无端端的有这种情况?”有人立即反驳,“既然你不相信为何还要坐在这里?”

“皇上,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我们双方联手去那里探查一番!若是真的有宝物,也要有命拿回来才好分配啊!”

“是啊是啊,我赞同!我们现在坐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众人坐在堂下你一言我一语的早就自顾自地讲开了,根本没多少人管坐在最上面的皇帝,毕竟他们年轻,在武林里生活的时间又长,很少会有什么情况去训练自己的礼仪教养,跟皇帝的接触更是少之又少,哪里会有什么概念?

万寿帝坐在龙椅上,面带微笑看着众人在下方叽叽喳喳争论不休,自己却似乎没有什么要开口的机会,只是很耐心地听他们说,想要在当中找到一些信息可以供自己使用。

武林和朝廷互相不干涉的原则一般性实施是因为每个人都遵守,而当大部分人开始不满足于现状的时候,那这条定律就直接被打破,不需要任何理由。

这次难得的联手,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地点是虚无山脉。虚无山脉,虚无,然而并非真正虚无,在那里,不存在的是人类,而野兽动物在那里可谓是繁衍不止,算得上是真正的野兽天下。它处于大陆的最北端,常年寒冷,一般人很难在那样的情况上蓕钼长期生存,因此在很多年前,人类都撤离处了那里,但是早在很久之前,就传出了那里有仙迹存在,各种鬼怪传说更是层出不穷,总之就是一句话,宝藏很多。人类贪婪,为了这一点就有好几拨的人进入这里要去寻宝,但是,却鲜少有人完好归来,回来的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疯疯癫癫地大喊着“怪物怪物”,因此,渐渐地,再也没有什么人敢随便进入虚无山脉了。虚无山脉也是为此而成名,成的也是狠名而非善名。

“照各位的意思,似乎这一行非要去不可了?”听得下面的声音开始减弱,皇帝钟离浮终于卡住了关键的时机插入了话题,却没想到一句话再度掀起风浪。

“是啊是啊,皇上,这一去一定是要不少的人马!我们势必是要联手的……双方脱不了干系啊!”

“可是,朕为何一定要和你们一起?要人手,朕有很多,不比你们少,而且你们同朕一起的话,到时候拿到了东西到底算是谁的呢?”钟离浮眼眸如鹰一般射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众人鸦雀无声。

“皇上,臣认为如此才是。朝廷与武林向来是桥归桥路归路,此时何必为了一件虚无不定的东西而打破以往的规则呢?”眼看着众人鸦雀无声,无言以对,徐少坤抓紧时间对皇上谄媚,将武林中人贬低,抬高自身和朝廷,惹来了无数的武林人士的瞪视。

钟离浮不置可否,气定神闲看着众人。

“看来这件事要搁置下来了。”宇文羿和尉翛本来就因为同属武林朝廷都有涉及的派系,再加上两个人关系好,自然是坐的很近,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我看也是,但是皇上有手段,谁都不知道他心里真正打的算盘是什么。”宇文羿轻笑着回答,嘴角勾出他最独特风格的邪魅。

“皇上,这话说得不对吧?在这浩大国土之上,自然什么东西都是皇上的……皇上若是在此无法给我们一个承诺,那么就算我们到时候拿到了那件宝物,万一皇上强行要了去,叫我们找谁说理?”底下一个偏年长的弟子嚷嚷起来,话语间已经到了一丝火药味。

看来其实是最担心这件事情……大家其实心里都明了,联手,并非是要友好结伴互相照顾,只是为了要给自己一份保障,这些东西要考虑在内自然也是应该的。不过当下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虽然符合常情,但多少也会互相有些尴尬,现场陷入沉寂,没有人再说话了。

徐少坤冷笑,想想武林人士硬要证明自己多么多么了不起,其实心里的想法也是互相争斗肮脏不堪的,想着想着就想出口讥讽,却不料皇帝开口了:“看看,看看,现在就讨论那些事情,把气氛都整得沉闷了!来人,先来一段歌舞给在座的各位放松放松,那些事情,稍后再议!”

“是!”一直等候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立刻得令下去了,不一会儿,一群身穿霓虹长衫的舞女就从门外涌入,开始在场中翩翩起舞。

清脆的丝竹之声,翩翩舞姿,将大家渐渐带入了放松的佳境,暂时忘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欣赏起舞蹈来。

看了一会儿,那些慢悠悠地纸醉金迷开始让在场一些生性比较粗犷豪放的人按耐不住了,坐不住得开始骚动,在交头接耳地讨论起别的东西了,有的时候还斜一眼朝廷中人,似乎在讨论着有关他们的事情。

就在众人无聊寂寂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太监,冲着坐在高位的皇帝禀报道:“皇上,外面有一个黑衣女子,自称是可以为皇上带来惊喜的人……皇上是否要接见她?”

“惊喜?”钟离浮皱了皱眉,惊喜过后的最为在意的居然是“黑衣女子”,思索了一阵,他朗声道,“传。”

那小太监还没来得及跑出去通报,那等候在外的人就先行一步走进来,同时,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悠悠大殿:“皇上,如此无趣的歌舞只怕提不起大家的兴趣吧?不如换点新鲜的看看,如何?”

众人刷刷转头去看,却蓦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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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壹回 倾世凤凰(1)

(女生文学 ) 款款走入的黑衣女子,清雅却又张狂,高贵又高傲,看上去不可一世,正是冉縻瑟。

此番冉縻瑟到达这里却是没有一个人跟着,就连平日里一直寸步不离的四大护法也都不在,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她一人的气势,却丝毫不比在场的那些官场大臣甚至是皇帝弱,反而让那些武林人士有些畏惧。

朝着皇帝行了一礼,她站定身形,模样清远。

“邪教妖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妖女,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滚出这里!皇上,这妖女又不知道要施什么诡异的妖术了!”

“冉縻瑟,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没等冉縻瑟和皇帝开口,底下的武林正道纷纷扯开了嗓子大喊起来,要不是身边没什么兵器在手,不然早就冲上去打起来了。

冉縻瑟没有看他们,只是直视高座之上的皇帝钟离浮,淡淡道:“皇上,如此无趣的歌舞如何能入目?不如就由泠溪宫为皇上带来一舞,同时也可以和皇上商讨一下合作之事,如何?”

钟离浮的目光轻轻闪了闪,看了看冉縻瑟,没有弄清楚她要干什么,于是点头一挥手,将在场的舞女全部屏退:“好,那就献舞吧!”

舞女们退散开,硕大的大殿之上就空了一半,那青红的长毯从冉縻瑟这里慢慢地铺陈到皇帝所做的龙椅,两人四目相对,冉縻瑟忽然笑了。

一曲悠扬的箫声荡漾而出,飘散在每个人的心间,只感觉有一股异香远远荡来。

众人好奇地转首四望,却没有看到在场的任何人在吹奏乐器一类的物品。

“花恋花,花非花,纤云流转,花颠花儿花迷花,花暖人间七彩连华,花满世界九州绽如画。花仙花,花醉花,紫霞万丈,丰润泽满庆天下,吉祥迎风福满枝丫,太平日月花笑开了花。”轻柔醉人的女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伴随着歌声,一抹红艳似火的身影在低空翩翩而来,犹如魔界罗刹,美的荡漾,美的倾城。

在那道红色倩影之后,另一道白衣款款走入大殿,在那抹艳丽身影后,这一抹白色的素影,高洁华贵,犹如九天玄女一样降临人间,美的让人倾心,却丝毫没有输给之前那道明艳的红色丽影。

她的手上拿着一支白色晶莹通亮的玉箫,搭配着她拂在那玉箫上的如玉纤指,看的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愣住了,不自觉地被那迷人风华的女子吸引,醉在歌声里,迷失在那箫声中。

“花愿幸福满人间,花祈鸿福兆瑞年,撒花红万千,舞花蕊翩翩,花柔花曳,花香花满天,花吟龙飞庆祥年,花开凤舞盛世连,撒花红万千,舞花蕊翩翩,花意花愿,花羡人间,花飞花满天……”红衣倾城素手一挥,白皙的手间射出一丈红绫,悠悠飞上大殿的横梁卷上,她伴随着自己的歌声,媚眼无限,飘然而过。

白衣倾心跟在倾城之后,站在大殿正中央,轻轻地吹奏着玉箫,双眼含情,脉脉与正在翩舞的冉倾城对视,两人都是面带笑容,晕眩醉人。

“花恋花儿,花非花儿,花颠花儿,花迷花儿,花暖人间,花满世界,花仙花儿,花醉花儿,太平日月,花笑开了花儿,丰润泽满庆天下,花柔花曳花儿花意花愿花儿,花吟花开 花飞满天。” 轻轻挥动衣袖,袖中洒出无数的花瓣,赤橙黄绿各种颜色都有,美艳缤纷,视觉味觉双重震撼。

“花鲜花儿,花醉花儿,彩霞万丈,丰润泽满庆天下,吉祥迎风,福满枝丫,太平日月,花笑开了花儿。”冉倾城双袖飞舞,又是一道红绫飞射而出,如秋千一般扯着那娇艳人儿在半空之中回旋,花瓣倾洒更快,瞬间,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早已飞满花瓣。

“花愿幸福满人间,花祈鸿福兆瑞年,撒花红万千,舞花蕊翩翩,花柔花曳花香花满天……”冉倾城自空中缓缓降落,伴随着花瓣起舞,赤着雪白如藕的小脚,欢跳于大殿之上,萦绕在吹箫的冉倾心身边,模样又是娇媚又是俏皮,生生夺去了无数人的魂。

“花吟龙飞庆祥年,花开凤舞盛世连,撒花红万千,舞花蕊翩翩,花意花愿花羡人间,花飞花满天。花愿幸福满人间,花祈鸿福兆瑞年,撒花红万千,舞花蕊翩翩,花柔花曳花香花满天。花吟龙飞庆祥年,花开凤舞盛世连,撒花红万千,舞花蕊翩翩,花意花愿花羡人间,花飞花满天……”原本的女子独唱是清脆如黄莺一般的悠远冗长,然而此刻丝竹之乐忽然消失,只听得另外一声女子的轻柔之声合到了冉倾城的歌声中,两人的声音奇迹般地融合在一起,一轻一重,纠缠不已,但是却好听到难以形容。

冉倾心放下玉箫,站到了冉倾城的身边,美如画卷的场面顷刻展现在众人面前。

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却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姿态,一个柔媚无限,一个清冷高洁,红衣缠绕着白衣起舞,白衣定然站立,轻轻纠缠红衣不离不弃。

花瓣一直连绵不断地飘散,洒在地上,酒杯中,发顶,各处留恋,将那金光闪闪的大堂打造长了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一曲毕,那站在花瓣雨中的一红一白两抹倩影,带着倾世的笑容,迈着轻盈的步伐,在众人几乎痴呆的目光之下,走到了大殿正前方的中央,徐徐下跪。

“民女冉倾城叩见皇上。”

“民女冉倾心叩见皇上。”

一片寂静,没有人反应过来,依旧沉浸在那诱人的歌声和传神的舞蹈中不可自拔,看着那两个风姿绰约,仪态娉婷的女子,只觉得她们就是那百花之中诞生的仙子,美丽不可方物。

坐在两边的武林人士全部傻眼了,那些高居官位的大臣们也全部呆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居然可以有这样绝代的女子,简直就是奇了。

宇文羿坐于高台之上,从冉倾城进入大殿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冉倾城,而且目光一刻比一刻炙热,甚至比冉倾城为了舞蹈在脸上勾勒的红色亮片还要火红,火热得就像是要把冉倾城吞噬一般,不让她再出现在任何除他之外的人眼里,不让别的人有机会看见她哪怕一刹那的倾城芳华。

尉翛也是惊艳地眼前一亮,以前只觉得这两个女子行事果断,不像外表那么娇柔,但是却没有想到她们有一天可以将这种美丽发挥到极致,美得那么纯粹。

官场中唯一可以说得上错愕的则是徐少坤,他是见识过冉倾城的舞蹈的,也是见过她这个人的,此刻出现在这里,他的心情不知道该是痴迷还是害怕。

而另一边的武林人士当中,司寇维、寂尘风、岳素夙等的年轻弟子也全部都换上了另外一种神情。

司寇维的视线一直牢牢地牵着冉倾心,相比冉倾城的妖媚,她今日的装扮依旧像是平时,依旧不施粉黛,就如那九天仙女一样纯洁不可方物,刚才的一曲《天女散花》中,她虽然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跳舞,但是她夺人眼球的本事一点都不比冉倾城小,看着她岿然不动的身姿,他从心里感叹她带来的惊奇,感叹她送给他的惊喜。

寂尘风的神色相比宇文羿和司寇维的那种单纯要复杂得多。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一时之间就如鱼刺卡喉,什么叹息都发不出来。原来……倾城的舞是可以那么倾国倾城的,倾心的箫是可以那么迷惑人心的。她们有那么多的奇迹,为什么自己以前就是没有看到?或者是……看到了,仅仅只是惊艳一下,就将它抛开了?苦笑,不管是哪种,自己好像都离她们的世界越来越远了。

就连当初被冉倾城刺杀过的金陵五少任夕,也完全没有恨意地欣赏着这段至美的歌舞,直感叹这美人美舞。

而岳素夙,她眼里闪过的是黯然的惊叹。似乎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青年英杰会对她们青睐,并非没有原因只为容颜,而是有太多的理由难以不倾心。雷珲也是这样被吸引的吧?此时岳素夙居然有一刹那的侥幸,还好雷珲不在这里……否则,是不是羁绊更深,更加难以分离?

一曲舞蹈结束,众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冉縻瑟打量着众人的眼神,满意于现状,见大家都不说话,就先行开口了:“皇上,可还对这一曲《天女散花》满意?”

钟离浮恍若才回神,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拍掌,俯视着跪在一地花瓣中的两姐妹,大喝:“好!好啊!好一曲天女散花,果真是天女!都平身吧!”

“谢皇上。”冉倾城和冉倾心谢过皇帝后,一齐站了起来。

“皇上既然如此满意,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讨论讨论合作事宜?”冉縻瑟不顾众人愤怒的目光,悠然朝着皇帝抛出橄榄枝。

钟离浮的眼神从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身上慢慢移到了冉縻瑟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谁也不懂的神情,瞥眼瞧了瞧坐在离自己最近之位上的钟离沉一眼,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暗自思量了一下,将全场人的呼吸全部紧紧拽在了自己的手里。

沉默了半晌,钟离浮静静坐下,一些等不及的武林中人和大臣们都快要跳起来了,然而皇帝和冉縻瑟这两个当事人,包括冉倾心和冉倾城,依旧是一副很淡然地样子,好像不甚在意。

“好,那就由你们泠溪宫和我朝廷联手!”

皇帝一句话甩下去,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开始反驳:

“皇上!这不合规矩!我们朝廷怎么可以和那些草莽之徒合作呢?到时候被他们阴了都不知道啊!”一个大臣立刻就喊了起来。

“是啊,皇上!你就算不愿意和我等合作,大不了找家师再来与你慢慢谈论一下这些事宜,为何要轻易下定论呢?这泠溪宫在武林中就是为人不齿的邪教,皇上如此英明神武,怎可与这等邪教联手呢?”又是一个年轻的武林弟子站出来大声反驳。

“就是啊!这两个姑娘确实长得十分美丽,可是出来跳一曲,就直接可以代表皇室和朝廷联手一起去寻获宝藏了吗?显然这还不符合要求啊!”朝廷老臣何丞相颤颤巍巍站出来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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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壹回 倾世凤凰(2)

(女生文学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中,自然也有些举足轻重的人站出来提出自己的见解:

“皇上此做法……臣弟并无异议。皇兄看着办就好。”钟离沉的声音脱颖而出,一道惊雷似的劈在武林正道的头上。

可是自然也有人反驳,岳素夙作为岳氏山庄的代表者,就像是她的父亲一样,也很有权威和话语权:“皇上,请听岳氏山庄一言。皇上若是不愿意和我等联手,自可商量。但是泠溪宫的确是武林中人人不齿的邪教。为人本性阴狠,杀人无数,这泠溪宫宫主更甚,还是切莫随意答应。”

“岳氏山庄此刻的话说的真好听啊,当初自己被泠溪宫灰溜溜打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又是怎么的一番说辞呢?”尉翛适时地插话进来,虽然言辞犀利直指岳氏山庄,但是他的笑容却又显得格外的亲切,好像没有什么敌意似的,“我可不是为了泠溪宫说话。武林中自然是唯武独尊,管他是邪功也好,好武也罢,练习了武功当然是免不了要伤人的,若是你这般说,好像你们武林正道就没有杀过人似的。”

“可杀善人和恶人……”岳素夙还没有所回答,坐在岳素夙不远处的马瑗瑶已经忍受不住了,闻言面色立刻阴沉下来,张口就要反驳。

“哎,别说善人恶人,那些都是人,有何差别?欺负别人的就是恶人了?那只能说被欺负的人自己没有本事。强者为王的世界,容不下善人和弱者。”宇文羿截住马瑗瑶的话头,就像是刻意的挑衅一般,一番畅然发言,直接就把所有的武林人士都给唬住了。

就连冉倾城听到这奇怪的言论都忍不住转头看来,却正巧对上了宇文羿笑意盈盈的眸子,不知为何只觉得脸上一烫,立刻就缩回了脑袋,不敢再东张西望。

底下争论不休,明明都是关于自己的,但是冉縻瑟愣是没有给底下任何人一个眼神,只是稳稳地将目光投向高位处的钟离浮,满眼宁静。

钟离浮被下面的人也吵的头疼,不愿意多纠缠,自己心里打定的注意,早就不会随意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他会如此决定,自然不是因为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关系,更多的,还是为了冉縻瑟罢了。

“朕是这个天下的主人!朕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钟离浮一声大喝,直接把嘈杂的声音全部掩盖了下去,“今日朕说,要泠溪宫和朝廷一起,就是如此,没有人可以再随意改变朕的决定了!你们的斤两,朕知道。凭借着吵吵嚷嚷没有博得朕的视线,现在还有什么可说?既然泠溪宫的这对姐妹可以用舞蹈震惊全场,自然证明她们也可以有更多的本事施展。莫要多说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那么为了不辜负各位来此一趟,还是好好地享受朕为你们准备的歌舞表演和美酒佳肴吧,若是再有人质疑朕的决定,朕定会让他后悔出现在这里!”

皇帝连威胁的话都放下来了,自然是没有人再敢叫板。但是心里不服气的人还是很多的,心里想着,既然不能和朝廷合作获得一份保障,那么就自己去吧,反正他们是不可能轻易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的!

冉縻瑟微微一笑,对着钟离浮轻轻地一行礼,却连“谢”字也没有说。

钟离浮也对着冉縻瑟轻轻点头,随后叫来身边的小太监,给冉縻瑟看了一个坐,邀请她也坐下,慢慢欣赏歌舞,品尝美酒。

冉縻瑟也不拘束,直接坐下后,对着还站在大殿中央的冉倾城和冉倾心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领悟后慢慢地退了出去。而有些人恶毒的视线依旧跟在她们的身上,并未撤去。

美酒佳酿,满汉全席却依旧不能牵制住某些人的心绪,一心只想飞离此地,去找自己心里的佳人。

司寇维忍受了很久,他一直坐在原地,但是无心美酒歌舞,只想着快些出去,找到那抹白色的丽影,然后诉说离别之后的相思之意。可是显然他的算盘没能打成功,刚想要离开席位,坐在他左右两边的岳素夙和金陵五少之一的任夕就将他拉住了,完全抽不开身。

而司寇维,仗着自己身边仅有一个好友尉翛在,飞速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宴席,直往外赶。

来到大殿之外,随意给了站在外面的宫人一些好处,就得知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去向,马不停蹄地往大殿的偏殿行去,一向风姿绝代的宇文羿,免不了感受到心脏承受不住的跳动,就像是要跳出嗓子眼来。

他来到偏殿的长廊之上,还没走出几步,脚步就顿住了。

前方长廊之上,映着月光,站着两道清雅的人影。其中一道,可不正是他魂牵梦萦的火红倩影,每每出现在他梦中,但是醒来却是浮生一梦,完全寻觅不到影子,将他整得快要发疯。

他上前,步子反而越来越慢,像是怕吓跑他的佳人,来到她的身后,还没来得及开口,侧对着他的冉倾心已经察觉,转首来望:“宇文羿?”

听到冉倾心声音,冉倾城也转过头来看,看到的正是站在她蓕钼的身后,一身华贵貂绒紫袍的尊贵俊美的男子,优雅地对着她浅笑,黑色瞳孔里反射出的是她倾城的容颜。

“不好意思,倾心姑娘,可否让我和倾城单独谈一谈?”宇文羿知道四下都没有什么宫人,大概是被冉倾城和冉倾心屏退了,这样就更方便他说话了。

冉倾心和冉倾城一同一怔,都没有反应过来,冉倾心眨眨眼看看宇文羿,再看看冉倾城,眼珠转了转,有些不情愿,但是最终却还是答应了:“好吧。你们慢慢聊。”说着就走进了偏殿,避开了他们,给他们时间好好地说说话。

“狐狸,你又要说什么?”红色的亮片贴合在她的眉眼四周,搭配着她白色的肌肤和红砂,显得十分柔美娇艳,但是一开口,却完全破坏了这完美的姿容。

宇文羿深深望着冉倾城,看的冉倾城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和汗毛都要起来了,脸颊不知为何忽然升温,想要躲避他的视线,谁知身子才刚一动,宇文羿忽然就出手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入自己的怀里。

冉倾城脑瓜一顿,浑身都僵硬了,置身于宇文羿温和的怀里,眼睛眨了眨,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倾城……倾城……你当真是担得起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宇文羿低沉优雅地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搂着她的手臂更紧,“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你出现的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想要把你藏在怀里,不让任何人再目睹你的倾世风采。倾城……你是我的。”

冉倾城目光一闪,面颊飞红,想要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宇文羿,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倾城,你还要继续装傻吗?还是我表示地不够直接?那我就告诉你。”这一次,宇文羿表现出了绝对的魄力,有力的手掌丝毫不松,紧紧将她扣在自己的怀中,不放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第一次见到你,你刻意的伪装;或许是圣女之选上你和冉倾心一起表演的时候,你的身影就已经刻在我的心里面了。你可以装作无动于衷,甚至是不懂我的情意,但是我不可以。每次见到你,你几乎都可以给我绝对性的震撼,你还藏着多少的本事我不知道?我不想去想,现在只想要好好地让你认清我的心意,也知道你的心意……”

“宇文羿……”冉倾城靠在宇文羿的怀里,忘记挣脱,耳边全都是他轻柔的倾诉,感受着他沉重的心跳和温热的呼吸。

“就像刚才,你一出来是的震撼,我都无法言语。看着那些人直愣愣地看着你,我多想把他们的眼睛都挖出来,然后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准肆意的看!”

冉倾城的面孔越来越红,防止宇文羿看到,只能无奈把自己埋首在他的怀里,同时出声反驳:“谁是你的女人!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

“不答应么?”宇文羿突然松开手,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面对着她那张异常红艳的容颜,轻笑,笑容带着一点邪气,“那你为何脸红?没关系……你就算不答应,我也会让你答应的。”

“宇文羿,你不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吗?”眼见着宇文羿要来硬的,冉倾城立刻不依不饶地嚷嚷起来,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

“倾城,好好想一想,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宇文羿凝视着冉倾城的眸子,眸里的星光闪烁迷惑着冉倾城,一步一步像是要引诱着她往陷阱里面走,“我们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一起经历过苦难,就连你的身子……我也看过了。如此,你还能拒绝我吗?”

冉倾城一听宇文羿提起那日沐浴的事情,她气不打一处来,瞪圆了眼睛就一拳招呼上去:“滚蛋,不准提那日的事情!”

宇文羿轻松一把挡住她的拳头,笑容满面地看着他,不说话。

无言的静谧气氛中,实在被他盯得无地自容了,冉倾城绯红着脸颊,转身就要离开:“不跟你扯了,我要……”

宇文羿一把扣住冉倾城的肩膀,用力将她转过身来,俯下身去……

冉倾城被动着回过身,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宇文羿带着他的气息朝着她压过来,随后,娇艳的唇瓣上一软,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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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贰回 不知情深(1)

(女生文学 ) 冉倾城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里,感受着宇文羿的呼吸,宇文羿的拥抱,和那依旧停留在唇间的温度,忽然之间才发现,自己并不排斥他的靠近,他的拥抱,甚至是……他的亲吻。

宇文羿拥抱着怀中的佳人,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挣扎,微微勾起唇角,睁开眼睛,带着欣喜的笑意望进冉倾城有些迷惘的大眼中,轻轻一叹息,将她抱得更紧,顺便加深了这个得来不易的吻。

宇文羿忽然的激烈让冉倾城有些招架不住,他曾经有过很多的女人,但是冉倾城还从未有过感情的牵绊,更别说是亲吻了。他灼热的气息扑鼻而来,让她无法喘气,毫无防备地一张嘴,却被他逮住了时机,更加猛烈的进攻,纠缠住她的唇舌,肆意调戏。

冉倾城被他搂在怀中,前后进退不得,只能承受着他的侵略,由一开始的不适应,到了顺从般沦陷,原本无处安放的双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缠绕在了他的腰间,闭上眼睛,两个人紧紧相贴,唇齿相依,难解难分。

而在他们的身后,偏殿大门处,一抹白色的丽影遥遥远立,看着眼前旖旎的暧昧风光,最终还是选择别开了脸,回身进入了偏殿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文羿终于餍足地松开了紧紧捆绑着冉倾城的手,慢慢挣开眼,如愿看到了她粉红的面颊和更加嫣红的嘴唇,心想着她的甜蜜和可人,孩子般地笑了:“如今抱也抱了,吻也吻了,你还能对我说你没有感觉吗?”

“宇文羿,你是故意的!”冉倾城气急败坏,带着羞恼,一头撞向他的胸膛。

“是,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告诉所有的人,你是我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逃走。”宇文羿不管她有些粗鲁的举动,只是笑看她的神情动作,然后将浑身都在抗议的她再度抱进怀里,心满意足地叹息,“我等待这样的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冉倾城靠在宇文羿的胸膛,闻着他的气息,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梦境一样,有些不真实,于是询问道:“宇文羿……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那么长时间下来,你都没有说,为什么偏偏现在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那是因为我实在是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宇文羿有些气恼地抬起手来敲了敲她的脑袋,闻着她身上的桂花香气,咬牙切齿道,“之前不说是怕吓到你,毕竟你的反应也真是够慢的。但是如果现在还不说,只怕不久以后你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餐了,你让我怎么忍受得下去?只要一想到还有很多人在觊觎你,我都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有火在燃烧,把我的理智都快烧没了!”

“噗嗤。”冉倾城抬起脸来看着宇文羿那黑了一般的脸,突然间就笑了出来,无视宇文羿那要冒火的眼神,笑得格外灿烂,“原来你也会有吃醋的时候啊,一直以为你尊贵无比高高在上,不会对某个人产生这么强烈的占有欲,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荣幸啊?”

宇文羿瞅见眼前的冉倾城笑得灿烂无暇,心里的那些嫉妒阴霾也全部一扫而光,抬起手来就扶上她洁白的面颊,微低头道:“是啊……可不就是你这个小妖精?将我的心绪完全弄乱了。吃不下睡不着,为的都是你。”

冉倾城原本还在笑,可是宇文羿一下子变得深情款款起来,一时之间笑声淹没,手脚又开始拮据起来,但是脸被他捧在掌心,没有办法逃脱,只能眼神四处乱转,不看他的眼睛。

“倾城……我不奢望现在你可以接受我,只要你不推开我,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的身边,就可以了。”宇文羿低低一叹息,轻轻握住她不知所措纠缠在一起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十指相缠,“可以吗?”

“宇文羿……现在这件事情太突然了,你让我好好想想吧。”冉倾城就像是被烫到了手一样,立刻缩了回来,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对宇文羿是什么样的情感。没有说破,她轻轻地转过身,留给宇文羿一个侧脸,神情矛盾。

宇文羿点点头,没有异议,很认真地望着她,满脸欢欣:“好,我知道了。我会等的。”

冉倾城的目光再度转回来,落在宇文羿轻柔的眼神里,她忽然有些困惑,自己对于宇文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感情呢?是不是……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的经历中,爱上了这个男人?不知道……她还要好好想一想。

一场难得的朝廷和武林的盛会就在这样一个戏剧性的结局中落下了帷幕。不知道的人都在听那些四处传播的流言,说的传乎其神,什么邪教泠溪宫宫主冉縻瑟突然带着自己美若天仙的两个侄女到了宴会之上,也不知道那三个妖女施展了什么法术,那对双胞胎就出来吹吹箫跳跳舞,直接把皇帝迷得团团转,完全不管别的武林人士的劝阻,极力保下冉縻瑟,要泠溪宫和朝廷的人合作一起寻找宝蓕钼物!

一时之间,不仅是泠溪宫成了众人口中传颂的神奇,就连皇帝的威名同时也遭到了质疑,很多人都在思考着,皇上是不是被蛊惑,怎么会连岳氏山庄都看不上,直接选择了泠溪宫这样一个从头到尾都是女子的帮派。

众人不能理解也是理所应当,其实就连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个人都为此迷惑,完全不明白,为何她们那么轻易就获得了这样的一份“殊荣”。当初冉縻瑟要求她们这样做的时候,她们质疑过,但是,冉縻瑟当初只是告诉她们,就这样做,结果自会揭晓。

所以她们等到的结果就是……莫名其妙地被皇帝选中,定在一个月之后出发寻宝。

“你说这是为什么?”冉倾城奇怪地坐在冉倾心的旁边,双臂撑着脑袋,歪着头问道。

“不要管那么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显然姑姑是早就知道的。她的心思我们哪里弄得清楚?”冉倾心无意和冉倾城纠结在这种问题上,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纠结矛盾,但是忍了半晌,她还是决定开口,“倾城,你和宇文羿……是不是准备在一起?”

冉倾城原本努力思索的神情立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恋爱中的女儿家的淡淡羞涩,别开眼睛:“呃,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你告诉我,那日在门外,宇文羿是不是对你诉说了他的衷情,而你很是感动?”冉倾心瞧见冉倾城的模样,心里一沉,但是却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冉倾城听得冉倾心的语气,就知道她现在是在跟自己认真的谈话,所以也就拿出认真的姿态,努力地思考着当时的感觉:“倾心,其实……我没有经历过那些感情,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抱着我,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不感觉排斥,只是觉得,心跳得很快……呃,在和寂尘风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

冉倾心的面色看上去显得无奈,坐在冉倾城的身边叹了一口气,她抬起手来拉住冉倾城,然后将她拉往门外:“你跟我来。”

冉倾城被冉倾心拉着往外走,原本以为只是到泠溪宫的那座小亭子,没想到却一路穿过长廊、石洞、大门,来到了泠溪宫外。到了泠溪宫外,冉倾心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拽着冉倾城朝着泠溪宫外最为隐蔽的一处茂密森林走去。

“倾心……”冉倾城被冉倾心拽着走了那么长时间,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麻木了,脚步也有点跟不上,跌跌撞撞跟在脚步生风的冉倾心后面。

“倾城,我告诉你。情感上的事情,的确是不能勉强的,但是若是你觉得没有结果的事情,就要尽早了结,否则……就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冉倾心没有回头,撂下一句话后,终于放开了冉倾城的手腕,转回身来定定地瞧着她。

冉倾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表情恢复了平静:“你的意思是……司空遥?”

“没错。”冉倾心走近她,两人面对面平视,“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再好好谈谈吧。”

冉倾心抬起脸,如愿看到那修长的黑色身影停在了冉倾城的背后,微微点头,她轻轻转移视线,再度看了冉倾城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冉倾城望着冉倾心离去的背影,默然没有出声。静立良久,她忽然旋身,看到了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没有开口的司空遥,神色复杂。

司空遥的气色已经恢复得很好,除了嘴唇还有一点苍白以外,其他的基本已经恢复完全了。他一袭黑衣,遗世独立于一片萧肃之中,冷冷站在冉倾城的面前,遥遥望向她,只让冉倾城觉得,一向坚韧孤傲的司空遥,此刻的眼里居然盛满了一种名曰“哀戚”的情愫。

“司空遥……”冉倾城的表情出奇地平静,面对着不久前还朝她敞开一丝心扉的他,微微垂首,“就知道是倾心传信给你通报了。哎,你不让她盯着我会死吗?她难道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吗?”

她的话本就是觉得气氛不对而故意说出来想要调试一下两人间的尴尬,却没想到会得到司空遥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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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贰回 不知情深(2)

(女生文学 ) “是啊,我就是要她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若是你做了什么糗事,我也好第一时间知道。”司空遥漫步上前,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眼底显现出淡淡戏谑,犹如初见,“比如练功的时候想要爬上树去偷懒睡觉,结果一个不小心摔了一个狗吃屎。”

冉倾城怔讶,她没想到司空遥居然还记得她十岁的时候出丑的事情。

“怎么?这次去京城参加盛宴,是否大开眼界了?”司空遥笑笑,好像是在嘲笑她之前的井底之蛙,但是那种感情却并未到达眼底,只是漂浮在眼前,让冉倾城居然看不真切了。

“司空遥,不要太过分了啊,我虽然干过不少的蠢事,但是好歹也是有很多的厉害的事情的!能不能不只说那些蠢事啊?”冉倾城好像很不满司空遥说出来的话,面色不怿地争辩道。

“那让我想一想,我该说些什么呢?”司空遥像是很努力地在思考,皱起眉,眼神时不时扫过冉倾城的面庞,“或者,我们来说说宇文羿?”

冉倾城站在原地,面色有些僵硬:“说他干什么?你和他很熟么?”

“我跟他不熟,但是我觉得总有一天,我和他会变得很熟络的。”司空遥的表情变得格外的神魔莫测,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打什么注意,心思是什么,“倾城,我和他之间的桥梁只有一座,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冉倾城别开脸来,似乎不是很想谈论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关于宇文羿这个话题,她跟谁谈都可以,但是跟司空遥一起说……总是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或许是多少了解一些司空遥的性子和对自己的情感。

“你可以告诉我……你对宇文羿,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么?”司空遥靠近她,狭长的凤目渐渐迷城一条线,显得有些阴柔,“是不是很特别?”

“司空遥,不要再问那些事情了。”冉倾城别开脸,眼神里显现出一丝淡淡的不耐烦,“我刻意避开这些事情,是对我们都好,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点破的!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所以我们之间很多话不需要说的很明白,知道吗?”

“可是我要你把话说明白。”以前的谈话说到这里必定是点到为止的,但是很显然这次的司空遥不打算那么容易稀里糊涂地过去,紧紧抓住冉倾城逼问,“你是不是喜欢宇文羿?你告诉我,对于宇文羿,你是不是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不同于对我?”

“是。不同于你、尉翛、寂尘风。满意了么?我不知道你坚持的是什么,不过你既然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冉倾城瞪大了眸子望着司空遥,一字一句道,“我和宇文羿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从认识到现在,我对他的情感的确是在发生变化。那种感觉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喜欢,因为我没有办法去确认,从前我也没有这样的感受、或许……我只能说是或许,我喜欢他,或者,我爱他。”

司空遥的表情一刹那之间变得有些狠戾,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抓住冉倾城手腕的手指渐渐收紧,勒得她的手腕青紫一圈,但是她却没有喊疼,只是麻木地抬着脸望着他,和他对视。

两人之间互相凝视,却并非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情爱花火,就像是仇敌一样,死死相视。

打断他们之间的静默的不是别人,而是一阵“噗啦噗啦”飞禽的扇翅声,冉倾城仰起脸去看,只见一只毛色雪白但是却在翅膀处沾染了一块黑色斑点的白鸽款款落在了她的身侧,爪上很明显地绑着一张小纸条。

冉倾城用力抽回还在司空遥手腕中的手,抓过那只奇特的白鸽,从它的脚爪上取下了一卷小纸,随后将它放飞。

司空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动作,眼底泛起复杂的苦涩。

冉倾城不疾不徐地展开纸张,之间一指宽的小纸条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大字:“父亲病危,欲先除弃。羿”

冉倾城看完之后手掌一握,将那张纸条狠狠捏在掌心,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酝酿着阴谋。

宇文羿的父亲?宇文德……病危了么?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宇文弃和他娘一定会在近日内动手?所以宇文羿想要来个先发制人,处之而后快?如此的话,宇文世家的变化,只怕是要在武林和朝廷产生影响不小的骚动。

宇文羿现在是部署还未完善,而且身边没有什么人,看来这一遭自己还必须要走一趟了。

冉倾城在看那张小纸条的时候,司空遥站在一侧早已看到了七七八八,虽然那张纸条写的并不完全,而且意思并未尽显,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能完全读懂其中的内容,但是司空遥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落款的“羿”字,而且根据那意思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眼看着冉倾城的表情变得坚定,他心里的不怿就越来越强烈,几乎没有遮掩,他出声问道:“是宇文羿的来信?”

“是。”冉倾城也不隐瞒,知道司空遥也是聪慧过蓕钼人的,多少也知道,“我要立刻出发。”

“你去做什么?帮他吗?他足够强大,不需要你的帮助。”司空遥动作先于声音,早已经拦在了冉倾城的面前,面色凝重,“这件事情虽然严重,但是他可以处理好。若是连这些事情他还需要你帮助的话,他有什么资格来保护你?”

冉倾城的右手中握着那张纸,一脸坚毅地望着司空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原因。司空遥,今日如果换做是你出了事情,就算你可以解决,我也会来帮助你。我要去是因为我的放心不下,既然我们有缘能够在茫茫人海相识,那么在出事的时候,通知对方一声是必须的,不管对方是不是需要。在这一点上,你不懂我。”

冉倾城说完, 头也没有回地从他的身侧快步走过,朝着泠溪宫的方向走去,想要尽快地准备好,赶到宇文世家。

司空遥怔愣地站在原地,感受着她的气息越来越远,却挪不了一步,满脑子只有她轻声的一句“你不懂我”。他不懂她吗?这个世界上,他一直认为,除了冉倾心外,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她的人!就连冉縻瑟都不会有他那么懂她……但是现在,宇文羿变成了那个最懂她的人了么?

司空遥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直到关节泛白,指甲刺入皮肉,才堪堪停下来。

“你打算放弃了么?”冉倾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司空遥的身后,面无表情地开口。

“不。”司空遥轻轻闭上眼睛,任由微风轻抚过他的乌丝,飘上面颊,调皮地遮上他的眼眸,“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

“遥,我不得不说……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助你。倾城有自己的情感世界,那是我进入不去也干涉不了的,她不愿意的事情,我也不愿意逼着她去做。所以……未来的路,可能你需要自己慢慢地走。”冉倾心迟疑了一下,忽然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不想再插手他们的事情。

“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是那丫头自己看不到罢了。”司空遥睁开眼,黑丝遮眸,略显妖魅,“未来我会自己去争取的。你还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

冉倾心突然迷惘地眨了眨眼,困惑道:“我的事情?什么?”

“不需要在我的面前再隐瞒了。”司空遥的表情突然一扫之前的阴霾,变得有些拮据,“你说倾城的事情都是一套一套的,作为局外人看我和倾城,是不是觉得格外的清楚?那么当你自己变成了局中人,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何时成了局中人了?”

“你对于寂尘风,是不是有些不一样的情愫?这个先不说,只怕是和倾城那丫头一样的莫名其妙的感情。那么……雷珲呢?司寇维呢?”司空遥扯起嘴角笑了笑,邪魅得很,“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很多的事情,但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冉倾心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语塞了,找不到任何的话题来回应,只能对着司空遥干瞪眼。

“雷珲的个性虽然不招人喜欢,孤僻自傲、认为世间很多事情都是空有其表。但是……倒也是直来直去,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更不会难以捉摸,还算好相处。而司寇维……这个人就比较复杂了。父亲是武当山的现任掌门炎华真人,平日里和煦待人,但是关键时刻很有魄力。他很少出手,因为不太喜欢打斗的场景,脾气一等一的好,但是……极其厚脸皮,认定的事情一定做到底,这点他的父亲都拿他没办法。那么,你要怎么办呢?”

冉倾心面对司空遥那陡然之间明亮了不少的双眸,无处躲藏,决心装傻到底:“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这样又怎么了么?”

但是在她的心里却早已泛起了嘀咕和怀疑。司空遥都能打探到的东西,她其实早也看清楚了,知道得比他清楚一些,但是……为什么她总是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感受呢?面对着雷珲,她经常是选择无视,偶尔气急了跟他争辩两句,倒也没什么。但是司寇维显然不能那么简单地打发,就他那厚脸皮的功夫,就算是冉倾心冷上他三天,他依旧可以我行我素笑着对她嘘寒问暖,的确是很让她头疼。

“你自己知道。”司空遥轻弯唇角,胸有成竹地看着面色一变再变的冉倾心,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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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叁回 难得暧昧(1)

(女生文学 ) 冉倾城在当日准备完毕后,带着彤儿就出发了,前往央城的宇文世家,并且向宇文羿传送了书信,告诉他自己再往那里赶去。

冉縻瑟自从那日和皇室建立了暂时的合作关系之后,最近的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些小门小派在正道那里立不住脚的就开始来这里向泠溪宫谄媚,冉縻瑟每日忙着应付还要思考寻找宝藏的事情,没有空去管冉倾城和冉倾心到底在干什么,所以冉倾城的离开也没有引起冉縻瑟的特别重视。

倒是隔了两天,冉縻瑟突然抽空将冉倾心给找了过来,看到她之后,直接开门见山切入主题:“我记得在今年的三月份左右,倾城曾经接了一个任务,但是并没有如愿完成?”

冉倾心垂首仔细一想,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情:“是。当初我正巧去隶属岳氏山庄管辖的风雨桐城之中寻找生死状纸的线索,而倾城则是去完成刺杀太尉之子徐少坤的任务,却遭遇了寂尘风的阻拦,未能成功。”

想当初,她去了岳氏山庄管理下的风雨桐城,说起来岳氏山庄也的确是占了皇室很大的便宜,风雨桐城是一座很大的城,而且极为特殊,从那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了,但是却被岳氏山庄收管,不属于朝廷但是其实扼住了朝廷的一条重要商道,再加上邻城就是岳氏山庄所在的阜城,那一块整个就算是岳岭峰的地盘了,可真是让皇室担忧不已呢。

“嗯,那如今若是要你前去将任务完成,没有寂尘风的干扰……你可会成功?”冉縻瑟的话很显然已经表达出了一个意思。

“姑姑是要我去完成任务……”冉倾心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很深沉,“杀了他?”

“没错。他和他爹终日在朝堂,倾城那次任务也暴露了自己,要是被他在朝堂之上乱说的话,一定会对我们之后的计划产生影响,所以,以防万一,解决了他。”冉縻瑟的口气很平淡,就像是要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那么简单。

冉倾心认真思考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情,于是领了命之后就下去准备去了。

冉縻瑟没有再逗留,直接就回身转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冉倾心所谓的准备就是拿上自己的魄绫,然后带上吱吱喳喳也要去的灵析,然后立刻就转身出了泠溪宫。

泠溪宫到达京城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过去也需要几天的脚程,更何况冉倾心没有骑马,完全是凭借着一双脚来走的,身边还跟着亦步亦趋的灵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富家小姐不知深浅地带着小宠物走在森林里。

脚步的路程难以计算,所以冉倾心决定先到了一家休息处的时候就先停下来休息,以此来休整自己来保存体力。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她现在达到的地方,正是冉倾城当初刺杀徐少坤失败的时候逃出来路过的茶肆,而正是在那里,冉倾城遇到了孟鹰和独眼蛇,更重要的是,第一次遇到了宇文羿,自此展开了自己人生的另一段轨迹。

现在冉倾心也是到达了这里,看着那有些简陋的小茶肆,也没有多挑剔,走进去之后就随意挑了一张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桌椅坐了下来,并且要了一杯茶水,解渴休息。

冉倾心坐在座位上细细打量着四周,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和冉倾城曾经跟她描述的地方很相似。在当初她们的身份还没有被揭露出来的时候,她们还在互相了解对方的行程,以此来做到万无一失地从两人合身成一人。但是九月那次大战之后,她们的身份公之于众,就再也没有互相仔细地了解过彼此的行踪了。但是……这貌似是冉倾城那次刺杀了徐少坤之后经过的路途啊,而且因此卷入了争斗又遇上了宇文羿,突然间,她感觉到这个地方其实有一点点不祥。

安静思考的时间总是流窜得特别长,而不好的预感有的时候就是成真的很快,就在冉倾心陷入自己的思考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听上去人数大约在五六个人左右,而且冉倾心很容易就看见了那正在为她准备茶水的茶肆老板有些惊恐的眼神。

“哟,今天兄弟们有福了?这里居然有一个小妞耶,快点转过身来给爷看看,长的怎么样?标致的话就直接收你回去做老婆了!”一声流里流气的男子调笑声淫 荡地在她的身后响起,听的人恶心得就想挥手揍上去。

冉倾心坐在原地没有动,倒是身旁趴在桌子上的灵析闻言之后,小小的身子立刻站起,龇牙咧嘴地冲着冉倾心身后的流氓怪叫。

“哟哟哟,你们看啊!还有一只畜生在这里!咱们回去可以把它剥皮烤了吃吧?”不同的声音但是带着一样的调笑,指着灵析哈哈大笑。

灵析像是被激怒了,弓起身子就做出了要战斗的模样,小嘴巴里似乎已经有火苗乍蓕钼现了。

“灵析。”冉倾心抬起手来按在它的背毛上,安抚般地顺了顺,示意它安静下来不要发火,就在那群流氓以为她要转身找他们理论的时候,冉倾心却随后依旧坐在原位,就连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凉凉地留了一个背影给他们。

“嘿!今儿遇着一个胆子不小的!”冉倾心的举动似乎还让那些流氓恶霸来了劲了,不依不饶地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一簇拥在她的面前,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望见那张面容,就什么粗鄙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了。

冉倾心抬眼,有些慵懒地将目光扫向他们。

“有事么?”冉倾心闲适的样子就像面前这些人调戏的不是自己一样,如果是冉倾城坐在这里,只怕不是心情大好地跟他们演下去就是挥拳揍人。

精致的瓜子脸,白皙的肌肤,慵懒的眉眼,透着一丝媚气,但是再仔细一看,却没有这种感觉了。她的黛眉狭长,勾勒出她美好的眼部,长长的睫毛弯起完美弧度,小巧的鼻翼,薄薄的粉唇,怎么看怎么美,只觉得多看一眼就被多吸进去一份。而那眉间最显眼的红砂更加是添加了她的圣洁与气质。

“极品仙女啊!”那些恶霸流氓在回神的那一刹那全部都吵吵嚷嚷在一起了,一个个嘴里都嚷着污秽不堪的话,多多少少都是要把她带回去做小老婆之类的话,听得灵析又要炸毛。

“觉得我会跟你们回去么?”冉倾心眼睑一抬,丢给他们一个冰冻的视线。

流氓一站出来,立到最前面,一脸邪气……这邪气和平时司空遥和宇文羿等人露出的邪气不一样,他们的邪气是邪魅,看上去不会让人讨厌,反而更展现出他们的魅力,可是这人眼中的邪气,简直就是令人毛骨悚然,不想再看:“这可由不得你,我们几个是蛟蛇帮的!知道蛟蛇帮吗?嘿,现在飞鹰堡……不对,是凤凰宗,被一个娘们就这么收了,不会再和我们对着干了,我们就是这里的老大知道吗?想想还真是窝囊呢!从老鹰变成凤凰,那帮家伙全部成了娘娘腔!哈哈哈……”

蛟蛇帮的人……飞鹰堡不存在了,他们可嚣张起来了。冉倾心轻轻抿唇,多少了解了一些,毕竟之前冉倾城和他们接触过,自己也就跟着知道了一些内情。

“怎么?飞鹰堡不在了才得到这个第一,很光荣么?”冉倾心一阵见血,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们一群人全部哑口无言站在原地,气得鼻子一耸一耸的,“再说了,凤凰乃白鸟之皇,知道百鸟朝凰么?那老鹰还不是要对着凤凰俯首称臣?他们的地位是高了,你们在开心什么?”

冉倾心的话字字珠玑,全部都是有道理的,那群恶霸没办法反驳,但是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大声嚷嚷道:“那有什么?我们帮主只是比较忙碌,没有大把时间管理下属,否则我们蛟蛇帮改个名,未必不能像他们一样!一看就知道我们帮主不是一般的人,当初的比试也只是因为一招半式让了那个女人罢了!”

“你们并没有亲身经历大半年前的比试吧?”冉倾心不停他们鬼扯。

“这……那个时候我们的确是没有入帮……”那些流氓开始支支吾吾了。

冉倾心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也难怪了,自然是没看过了,否则的话,见到她这张脸,必然不会还这样明目张胆地上来送死。

“那又怎么样?你这女人不要想扯话题!”那些忍耐了半天还被反将一军的流氓恶霸早就忍不住了,伸出手来就要来抓冉倾心,“你今天就跟我们走定了!等我们好好享受完你,再把你献给帮主,帮主一定会很高兴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月帮主来不来……”

那流氓七手八脚地就要伸手过来抓冉倾心的手臂,冉倾心的眼色一沉,手底一枚银针早已在手,一旁的灵析也早就按耐不住龇牙咧嘴地要冲上去了……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要强抢民女么?”那些恶心的手还没碰到冉倾心的衣服,冉倾心也还未在最佳时机动手,一道清越的男声就从不远处大喊出声,同时伴随着一道黑影飞快闪过,一个还不明就里的流氓已经被掀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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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叁回 难得暧昧(2)

(女生文学 ) 冉倾心循声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司寇维那身雅蓝的衣服加上此时怒气满脸的英俊面庞,无奈地一个白眼,坐在原位看着他。

司寇维站定了身形,对着那群傻了眼的流氓大喝道:“还不快滚?难不成要我把你们一个个杀了炖汤喝才肯离开?”

那些恶霸被司寇维的怒喝吓得立马撒腿就跑,那个被打伤的流氓也顾不得什么了,追在同伴身后就撒开腿地死命的跑。

冉倾心收回魄绫隐在衣衫之中,慢慢站起身来,眼神淡淡地瞅着朝她望来的司寇维,冷冷道:“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倾心,我哪里是在救他们?”司寇维温和地笑笑,那样子看在冉倾心的眼里就是装傻充愣。

“你知道的,若是你不赶走他们,只怕……他们会更快地死在我的手上。”冉倾心不吃他这一套,冷冷一笑,手中的银针也隐去了寒光,被冉倾心完全收到了衣袖之中。

灵析坐在桌上,闻着那茶肆老板送上来的茶水,歪着脖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司寇维。

“倾心……杀人不好。好好一个姑娘家,为何手上要沾满血腥?”司寇维苦笑,知道自己也糊弄不了精明的冉倾心,无奈地劝道,“他们也不过是缺少了管束和教训,顶多揍一下就是了,何必要下杀手呢?”

“一般的人,我不杀。但是我看他们不顺眼,他们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人,看那样子就知道如此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刻不永绝后患,什么时候去料理他们?”冉倾心没有看司寇维,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刚上的冒气的茶水,放在唇边浅饮了一口。

“倾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外界对你的误解还不够吗?”司寇维叹气,走上前来往冉倾心的身边一坐,两人距离有些近。

冉倾心不自在了,往边上挪了挪,斜眼看他:“靠的太近了,坐到那里去。”她的下巴抬了抬,示意自己所坐八仙桌的对面的位置。

司寇维视若无睹,还是盯着冉倾心,一言不发,炯炯的眼神看的冉倾心自己都觉得难受。

“你怎么会在这里?”冉倾心承受着司寇维诡异的火热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去猛灌一口茶水,平日的淡然在他的面前一刻都保持不住了。

“见你啊。”司寇维说的很理所当然,他察觉出了冉倾心的一丝不自在,笑了笑,刻意缓和气氛,“那日在大殿之上看到你,本来是要来找你的,但是之后没能来得及脱身……所以这段时间就一直没有回去,在泠溪宫附近游荡,想着要和你见上一面。”

“见我做什么?”

“自然是想你了,才会想要见你。”司寇维淡淡一笑,神情显得真挚而动人,“当初你和倾城的一曲《天女散花》可谓震惊全场,虽然她又歌又舞、美丽不可方物,但是那样的绝色,却也盖不过你在一旁的宁静清冷,满场飞花中,你的清雅完全就把我征服了。”

冉倾心的面颊上不自觉开始升腾起淡淡红晕,瞪了司寇维一眼,却没敢多看,她故作无恙道:“征服什么?我还不就是平日的样子。”

“是,就是因为还是平日的样子,所以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给我最大的震撼。”司寇维忽然凑近了她,盯着她白皙却透红的脸颊,第一次用那种很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并且柔声说,“倾心,你大概不知道,你有着比清楚还要美丽的瞬间。那个时候,我看到了……”

冉倾心有些难受地转过脸,口齿变得不再伶俐:“所以呢……”

“倾心,你还不知道吗?”司寇维不答反问,瞬间把冉倾心的话给堵住了,眼神忽然坚定却炙热得让她心惊,“你,在我心中。”

冉倾心呼吸一窒,仿佛没有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眼神显得有些迷茫,但是,心跳却开始慢慢、慢慢地加速起来……

冉倾城紧赶慢赶,终于在一路上和宇文羿约好了在宇文世家所在的央城之内的一家客栈内相见了。当时宇文羿先行到了,定了一间房间,然后吩咐小二若是看见一个美貌的红衣姑娘要找自己的话,就直接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内。

于是冉倾城一到那约定的客栈,那小二一眼见到了她就开始两眼冒金光,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直接就带着她到了那宇文羿所在的房间。

在之后短短的一日之内,央城之中就开始流传起了那宇文世家的长公子在客栈内与一美若天仙的少女之间存在暧昧的话题,而且就像是火苗迎风见长,越传越广……当然,这是后话。

冉倾城刚刚到那房间门口,那小二就很干脆地对着她眉开眼笑地说道:“姑娘,宇文公子在里面呢!进去吧,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的!我下去啦……”

弄得冉倾城一头雾水地站在门口,直到宇文羿听到动静主动打开了门,这才把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她拉进了房间。

&nbs蓕钼p;“干嘛拽我啊?”冉倾城猛地被宇文羿一把拽过去,还没反应呢就直接被他一把搂在怀里,挣脱不得,只能挥手打打他,抱怨道。

宇文羿低沉的声音笑了,胸腔震动,冉倾城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可以清晰的听到那丝轻笑:“那么你就站在门口让大家看着,明目张胆地告诉众人说,你要和我宇文羿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卿卿我我,叫大家都来看吧……”

冉倾城后知后觉,听到这里面颊羞红,不依不饶地抬起手打在他的胸口:“想得美!谁跟你卿卿我我,快点放开我!”

“我不放。倾城,这才分别几日,但是……”宇文羿的语气由调笑到认真,他低低地附在她耳边轻声呼吸,“我想你。”

冉倾城敲在他胸口的手渐渐地变得轻而缓慢,最后停了下来,依附在他的胸口,不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身体上妥协了但是嘴巴却依旧硬的不肯承认,但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少来了,才几日,有什么好想的?”

“你不想我么?”宇文羿听闻冉倾城小声的抗议,侧首转到她面前,优雅俊美的面容贴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婴儿拳头的距离,温热的呼吸扑头盖脸窜上对方的面颊,带着温温热热的暧昧,“需不需要我证明一下?”

冉倾城优美的凤目睁大,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注视着他带着玩笑的认真,眼睁睁看着他缓缓凑近,但是却没法避开,或者说……不想避开。直到他炙热的唇瓣印上自己的,忽然之间感受到自己心底的一阵满足……似乎这样才能肯定,自己对于面前的这个妖孽男子,产生了感情。

宇文羿没有感受到冉倾城的拒绝,内心更加喜悦,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这个身处在自己怀里,自己可以嗅到她的清香、感受到她的体温的绝色女子,喉间逸出一声低叹,更加抱紧她,闭上眼加深无法压抑的吻。

冉倾城依靠在宇文羿的怀里,很顺从,没有反抗,在他激烈如狂风一般的吻中,任由自己沉沦,渐渐地,双手也不自觉地伸出,紧紧攀上宇文羿的颈项,呼吸沉重。

宇文羿带领着冉倾城,两个人虽说这才分别几日,但是对于刚刚感情有起色的他们来说,都算是刚刚沉入恋爱的男女,小别胜新婚,几天的分离更加加深了他们对于对方的依恋,所以此情一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几番辗转,宇文羿情意渐深,迷了心智,只觉得身边是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充斥在自己的心里,满得快要溢出,将他的思绪完全填满,没有时间和空隙去想别的事情。

情动之后,男人总会不满足于此刻的相依相偎,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的紧抱着冉倾城后背的手渐渐下移,放在了她的腰间,盈盈纤腰不堪一握,他只觉得自己触手之处优美柔和,温度炙热,一向稳若泰山、见识过不少女人的他居然心跳加快了。

冉倾城似乎没有感觉,依旧被他笼罩,唇齿相依,难解难分。

修长的手指再度挪移,这次居然是缓缓向上,向着她的胸口慢慢的靠近,轻轻一握,正巧碰到了她衣衫的细带,慢慢一抽,衣带松开,眼看着那身娇艳红衣就要款款落下,露出雪白的肌肤……

“啪。”一声轻响,宇文羿的动作猛然顿住。

他睁开眼,温热的唇还贴着她的甜蜜,还带着迷离醉意的眼底露出淡淡的疑惑,看着她一样睁开的清明眸子,缓缓离开她的唇。

“宇文羿。”冉倾城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抓住他作乱的手,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一丝让宇文羿瞬间冒起邪火的委屈,“在还没有成亲之前……那些越界的事情,你想也不要想。”

明明知道她是在演戏,用一贯装委屈的小伎俩来伪装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他却还是在刹那间败在了她的装腔作势下:“我知道。在没有给你完全的安全感之前,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的……你放心好了。”

冉倾城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就被他一声叹息再度搂进怀里,口鼻贴上他温厚的胸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也不知道为何,忽然感觉到内心一片安稳,心里的甜蜜点点泛滥。笑了笑,冉倾城满意地伸手环上他的腰身,安稳地靠在他的怀里。

窗外夕阳的余晖斜斜从窗口射入,洒在相拥的身影上,空气中甜蜜的气息再度加深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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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肆回 再入宇文(1)

(女生文学 ) 宇文羿先行安排冉倾城在那件客栈住下,两人在房间里腻歪够了之后,宇文羿带着冉倾城出去买了一些东西,比如说一些衣饰啊,胭脂水粉之类的,看见什么买什么。

冉倾城虽然不是那种平日里特别爱打扮自己的女子,但是少女哪有不爱美的,宇文羿带她买那些东西,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唯一不爽的事情就是在买那些东西的时候,那些卖家统一地瞅见了冉倾城时第一眼惊艳了一把,之后目光流露出发杂的神色,就好像是在说,这次这宇文家长公子身边又换了一个女子跟着,好像不一样啊?宇文公子这次给人买东西了啊……

看着那些眼神,冉倾城就觉得不爽,为此宇文羿没少挨她或多或少的“折磨”,身上乌青块都一块一块的了,直让他叫苦不迭,差点就想当街大呼“娘子饶命”。

等到晚间,宇文羿将冉倾城送回了客栈,在小二别有深意的目光下,两人一起上了楼,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别人以为他们是在做些什么好事,其实他们是在开始策划正事了。相信虽然他们在外面仅仅只是逛了一个时辰左右,但是只怕消息在那一个时辰里早就传回了宇文世家,传到了宇文弃和他母亲的耳朵里。目的达到了,那就等着明日的上门了,于是在谈论几句后,冉倾城就准备在客栈睡下了,而宇文羿则是立刻回了家。

刚进大门,果不其然,就看到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宇文世家家主宇文德和宇文羿的庶母如夫人,还有宇文弃一齐坐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大哥,你真本事啊!是不是哪家的姑娘不远千里寻到了这里啊?莫不是你骗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想要以此买些东西就当是跟她道歉了吧?”宇文羿刚一进门,宇文弃就阴笑着迎了上来,也不管自己父亲的脸色以及宇文弃想要说的话,直接就咕噜咕噜地一阵挖苦。

不怪他会这么想。其实宇文羿外界传闻的红粉知己有很多,但是其实真的说得上经常见面的,也就是凤仪了。可是外界早就将宇文羿也当成了那种少女趋之若鹜的英杰才子,知道他招惹女人的本事也是一套一套的。但是这次的传闻,说是一个长得十分貌美的天仙一般的少女。这央城之中的女子,宇文弃早就了若指掌,美丽的不少,但是大家都说美若天仙的,却是没有,因此宇文弃才会以为冉倾城是宇文羿在别的城市招惹来“千里寻夫”的。

而且那些人也一起说,宇文羿也对她颇为亲密。要知道宇文羿虽然对待女子比较客气,但是亲密绝对是没有的,所以此时宇文羿表现出的亲密,就不得不让宇文弃怀疑,是不是宇文羿做了什么让那女子千里纠缠而来,而宇文羿为了摆脱,所以才会满足她的各种要求,帮她买东西,顺从她的心意。反正不管怎么说,宇文羿这次估计是逃不过父亲这一关了。

宇文德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难看,但是倒不是完全是因为被今日宇文羿的事情气到的,而是因为他身子的缘故,早就已经被疾病侵染了,一直没有得到根治,所以看上去一直都是有些病态的苍白,也是因为如此,宇文弃和他的母亲似乎要动作了,而宇文羿也是因此才想要一举铲除了宇文弃。

“没想到事情传的那么快,二弟已经知道了。”宇文羿的气度从容,一贯的优雅姿态一直都是宇文弃比不上的,“不过二弟,市井上的那些流言你也信,他们说的太过夸张。”

宇文羿开口没有否认,不禁更是让宇文弃喜出望外,而宇文德的脸色更加黑了几分。

“那事实是什么呢?”宇文德站起身来走向宇文羿,面无表情地沙哑着声音问。

“事实就是……那个女子是我的心上人,我明日就打算带着她来我们府上做客。”宇文羿丝毫不避讳地说明冉倾城的身份,还刻意地看了一眼表情错愕的宇文弃一眼,淡淡的笑,“你们明日就可以见到她了。外界的那些传言就不要信了,还有……不要吓到她了,她的胆子很小的。”

宇文羿气定神闲地笑着,扫了一眼宇文弃,忽然想起“胆小”的冉倾城以及近日相见的那一个深吻,嘴角的甜蜜就挂不住了,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旋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老爷,你看看羿儿……老大不小了,一颗心也收不回来。这随便不知道从哪里就出来了一个姑娘,说是心上人就是心上人了,这哪能成啊?”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如夫人方苏如此时温婉地站出来了,扶住宇文德的身子,面带忧心地对宇文德吹枕边风,“我是说不上什么话,毕竟是庶母,他应了一声但是做不做我就不知道了。他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要稍微克制他一下了。”

宇文德冷哼一声,没有表明什么态度,只是看着宇文羿走远的背影,再看了一眼面有不甘的宇文弃,丢下一句:“明日先看着再说。”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宇文羿就起来到了客栈之中找冉倾城,却没想到太阳都晒屁股了冉倾城还没起来,红衣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床上的棉被拱成一团,正在有规律地上下起伏。

&n瑘睵bsp;“倾城?”宇文羿伸手拿起她放在椅子上的红衣,握在手心,就像是揽她在怀,不禁勾起唇角,另一只手伸出去触碰冉倾城露在外面的肩膀。

原本正在呼呼大睡,睡得天昏地暗没心没肺的人忽然之间一下子从床上窜起,劈手就往宇文羿的面门上打去,然而打到一半却硬生生停住,对上那从未害怕闭上的带笑眼眸,头发有些散乱的冉倾城终于睁大了迷茫的眼睛,瞪着眼前的人:“宇文羿……你干嘛啊?悄无声息地就进了我房间?我差点出于本能就打上来了,你怎么不躲啊?”

宇文羿轻笑,放下她的衣裳,伸手抓住她还停留在他的面门的手腕,一把扯过她:“为什么要躲?难得看到这样的景象……”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冉倾城的身子。

冉倾城恍然反应过来,呆呆地看了一眼他刚放下的红衣,再吃顿地一低头,猛地一把拽过一边的被子,没有宇文羿想象中的大叫,但是面孔却是羞红了,她近乎粗暴地扯过那件红衣,随后瞪了宇文羿一眼:“还看什么看啊?转过身去!”

宇文羿耸耸肩,模样风流迷人,轻轻凑上前来,两人的鼻子几乎要撞在一起了:“不能看吗?反正以后都是要看的。”

“现在不给你看。”冉倾城毫无商量余地得一把推开他,然后下床,将他一步一步推到了门外。

宇文羿也不生气,含笑站在门外等候,楼下的小二一抬头看见宇文羿站在门口,有些莫名其妙,心里还有一丝钦佩那红衣女子,居然敢把宇文家长公子赶在门外。

不久,冉倾城就洗漱完毕开了门,望见站在自己门外的那个身材颀长、风采绝伦的紫衣尊贵男子,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好了起来:“怎么样?现在就要去吗?”

“不需要,睡到现在才起来,不饿么?先吃一点东西吧,虽然不久就是午餐时间了,但是还是先垫垫肚子吧。”宇文羿伸出手很自然地拉起冉倾城柔若无骨的白皙玉手,牵着她走下楼梯,来到客栈老板的地方,找到小二,要了点清淡的食物,随后继续拉着冉倾城在一张空着的桌边坐了下来。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平日里没有什么规律地生活,身子再好也吃不消。以后一定要好好对自己,知道吗?不然我一定会死死地盯着你的。”宇文羿淡雅地笑着为冉倾城张罗着早餐,因为是第一次这样做的关系,所以动作并不是这么流畅,显得有些笨拙,但是却依旧优雅,那些不自然完全被他收了起来,没有展露一丝一毫。

冉倾城不在乎地撇撇嘴,理所当然得接受着他细心且满含爱意的动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清淡的粥。

“慢点,吃完这些我们就慢慢走到宇文家吧。”宇文羿小心翼翼地喂冉倾城喝着粥,同时轻声道,“昨晚我回去的时候,我那二弟和庶母看样子想要借我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我也是时候将他们一举扳倒了。”

冉倾城了然地点点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没料到宇文羿那么简单就拒绝了冉倾城的提议,他说的很简单,“看他们要做什么吧,我们只需要按兵不动,见招拆招就是了。适时的时候,就给予致命一击。记得,倾心以前遇到过他,他不知晓泠溪宫这些的事情,别露出破绽了。”

“嗯,我知道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以前我们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耍的团团转是靠得这一招啊?自那日身份曝光之后,你们就没有再这样核实消息了吧?”

“没了。你们都知道是两个人了我们还那么辛苦干嘛?”冉倾城撇撇嘴。

宇文羿勾着唇角笑笑,不出声了。

“我知道你等着一天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借口来光明正大地下手。”冉倾城胸有成竹地露出一个笑容,望着宇文羿,“那在这里我就先提前恭喜你了。”

宇文羿放下了手中的碗,抬起手来轻点冉倾城的鼻尖,优雅轻笑:“你呀……”

宇文羿和冉倾城两个人慢悠悠地磨完了早餐,然后付了钱后就出了门,在店小二和掌柜的惊讶的目光之中手拉着手亲昵地一起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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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肆回 再入宇文(2)

(女生文学 ) “要记住,一会儿回去,你的身份就是我的未婚妻子……要和我如胶似漆、恩爱非常。”宇文羿走在大街上,笑脸迎向每一个惊异望着他们两人的路人,嘴唇轻动,凑在冉倾城的耳边低语,状似亲密,“知道吗?”

“我现在不就在演吗?”冉倾城也一起侧头,对着他哼哼唧唧道,两人距离近,互相亲密看上去就如同在大街上开放地亲吻一般,震惊了一堆人,大部分是还未出阁的姑娘芳心。

“很好。”宇文羿满意地看着他们两人制造出的效果,忽的似乎才发现冉倾城离他如此之近,鼻间充盈着她的香气,忍不住邪恶之心大起,飞速凑上前在她的唇间偷香一个,然后趁着她还未反应的时机,立刻笑着撤开。

反应慢了一拍的冉倾城想要再度报复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羞恼地抬起手往宇文羿的方向打去,一边打一边低喊:“宇文羿!你这个混蛋!”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在路人的注视之下,来到了宇文府上。

冉倾城站在门外看着那大气高雅但是却不奢华的宇文府,忽然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是在夜晚,而且基本上是在后院翻墙进来的,好死不死直接遇到了宇文羿,结果被宇文羿关在房间里几乎没有出来过,更别说去好好观赏宇文世家了。

“大少爷……大少爷你回来了!老爷和二夫人还有二少爷已经在里面等候了。”站在门口一直盼着宇文羿回来的宇文府管家傅伯一望见宇文羿,立刻就冲了出来,等到看到那站在宇文羿身边的绝色红衣女子,他瞬间就呆住了,“这位姑娘是……”

“傅伯,这位就是我将来的夫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先叫她少夫人。”宇文羿随意地解释了一句,顺利地换来了傅伯瞪得眼珠都要出眶的神情和冉倾城装作娇羞的样子,拉过冉倾城,他越过傅伯,直接朝着里面的大堂走去。

大堂内早就已经有三人就坐,分别是宇文德、方苏如和宇文弃。三个人坐在那里等候说一定会回来吃饭的宇文羿,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不耐烦,其中,以宇文弃为最。

“大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肚子好饿啊!”宇文弃坐在那里动来动去,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回了,但是却还是没有等来宇文羿,心里火气很大。

“老爷……你身子不好,要不先用餐吧?”方苏如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转头瞥见宇文德苍白的面色,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宇文德不领情,冷冷丢出一句:“不用。”接着等自己的大儿子。

“大家都在了。”宇文羿的声音很适时地降临在那气氛沉闷的餐桌之上,那语气虽然带着一丝歉意,可是却是笑意更浓,“没办法,倾城赖了床,所以这才耽误了点时间,大家没等着急吧?”

宇文弃苦于无处发泄,此刻宇文羿来了,自己饿着肚子的气也有地方撒了,站起身来也不等往外看,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了,阴阳怪气的:“大哥,你这可让我们好等啊!爹的身子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就为了一个女人让爹等那么久呢……”

宇文弃的视线落在屋外,看到了满脸笑意的宇文羿,刚想再度出声讥讽,却没想到被他身边的那抹红艳夺去了呼吸:“冉姑娘?”

宇文弃之前认识的是冉倾心,尽管那时的冉倾心是一身白衣,而且气质与冉倾城全然不同,但是他还是没能看出此时的冉倾城和当时的冉倾心是两个人,只觉得容貌一样,那些什么红砂之类的也完全被他忽视了。

也不是说之前宇文羿他们和宇文弃一样迟钝,而是那个时候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身份还未一起曝光,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多少有些刻意模仿对方的神态举止,难以让他们发觉,而此刻完全放开了扮演自己,外人多感受是会发现她们的不同之处的。不过显然宇文弃并没能够有这么敏锐的感受。

冉倾城知道在场的所以人,包括一旁的侍女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为了不留下把柄,她很有礼貌地朝着宇文德和方苏如一屈膝行了一个礼,然后再度转回一直盯着她发呆的宇文弃:“宇文家主、如夫人好,二公子好。小女子冉倾城有礼了。二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原来你的闺名叫倾城?”宇文弃不知不觉完全被她吸了魂,也不顾作为家主的宇文德还没开口,就自顾自地喃喃道,“当真是一顾倾城……”

“弃儿!你这成何体统?盯着人家姑娘家的看什么?”宇文德被宇文弃气得不轻,看着他满脸的痴迷就觉得丢脸。

冉倾城朝着宇文弃弯起眼睛娇羞一笑,瞬间媚功再度发散。

“羿儿,这就是那位……”方苏如也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的表现,虽然不甘,但是还是按捺住了没有责怪自己的儿子,而是朝着宇文羿开刀。

“爹,二娘,这位就是我昨日说的心上人。”宇文羿收敛了笑容,忽然变得一本正经,严肃起来,站在他身旁的冉倾城都觉得好奇,没有见过他如此一面,“儿子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娶倾城为妻,求爹和二娘成全。”

“羿儿,不是二娘说你,这倾城姑娘的确是美若天仙不错,但是她的身家你清楚吗?怎么说要娶就娶啊?之前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方苏如如何看不出自己的儿子其实对于这个名为倾城而的确也是容颜倾世的姑娘有好感,想着先把宇文羿打回去,将自己的儿子捧上来。

毕竟宇文羿的能耐她方苏如知道,他宇文羿不会看上没有一点身家背景的女子,更何况就这两日的流言而言,就知道宇文羿对于这个女子是多么得用心了。若是将这样的女子拽在自己的手心里,不仅可以压制宇文羿,还可以长自己的势力,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这件事情我会和你们好好说的。先吃饭吧。”宇文羿没有将冉倾城的身世直接说出来,而是拉着她在桌边坐了下来,然后拿起筷子先是夹了一点菜放在宇文德的碗里,再夹了一点放在方苏如的碗内,最后为冉倾城又布了一点菜,礼仪做得很到位,但是独独缺了宇文弃,“大家吃饭吧,饭菜凉了就不好了。别的有的是时间谈,我打算今日将倾城先安置在府里。”

宇文德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大儿子,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了,年纪不大但是其实老奸巨猾得很,由着他去,自己先吃了饭再说。

于是大家就开始拿筷子吃饭了,席间偶尔说几句话,但是更多的是宇文羿和冉倾城之间的亲密互动,看的宇文德眼底泛起淡淡笑容,但是方苏如的脸色却有些难看,而宇文弃更是不甘心地看着两人的亲密,只觉得碍眼到不行。

“大哥,你当初不是说,倾城是红颜知己么?怎么这会儿变成心上人了?”宇文弃似乎就是不想让宇文羿好过,吃了没几口,就放下碗筷问开了。

宇文德没有阻止,反而是看戏般地一边往嘴里塞着饭,一边将视线转向宇文羿,听他的回答。

冉倾城也饶有兴致地望着宇文弃,似乎也等着他的答案。

宇文羿观察着饭桌上的每一张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侧首看向冉倾城:“是啊,一开始以为只是红颜知己,却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冉倾城定定地看着宇文羿,那看好戏般的表情悄然消散,眼睛里流露出困惑的神色,望着宇文羿,好像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倾城是我见过最为奇特的女子。她多变,有的时候可爱迷糊,有的时候妖娆绝美,有的时候冷漠杀伐……简直是让人看了之后欲罢不能,只想要一直试探着她一个又一个的奇特面目,直到死心塌地爱上她。”宇文羿轻扬的唇角诉说着倾世的爱恋,听在冉倾城的耳朵里,忽然变得越来越偏离轨道。

这家伙……怎么不像是在演戏?难不成说的都是真的?拜托,自己哪里那么多变那么奇怪啊?

“那大哥岂不是是被她的外表迷惑?”宇文弃冷冷一笑,专门找宇文羿的不对。

“谁说不是呢?不过接触之后我才发现,她内心的蕙质兰心才是最为吸引人的地方,所以,我甘愿沦陷了。”宇文羿越说眼神越真挚,看得冉倾城不禁想要往后缩,而宇文德的眼里却闪过一道精光,而方苏如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而且,二弟也不过见过她两次,为何看她的眼神那么痴迷呢?”

天哪……谁来跟她说说,这个狐狸又在演什么?蕙质兰心?说的真的是她吗?冉倾城几乎要无语问苍天,但是无奈眼前这个俊美高雅的男子正看着她,没机会让她做些小动作。

宇文弃死死瞪着眼前互相凝视、如胶似漆、难解难分的两人,忽然觉得自己气饱了,什么胃口都没了:“我哪有?”

“记住了,她将是你的大嫂,别动不改动的心思。”宇文羿的眼神忽的冷了下来,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僵硬的宇文弃,再度将温柔的目光辗转到冉倾城的身上。

“好了好了,餐桌上不要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弃儿,你也真是的,刚才不是说饿吗?怎么现在不吃倒净说话了?快吃!”方苏如一心想要打断眼前正在深情对望的两人,同时撞了撞自己的儿子,帮他夹了一点菜,顺便低声暗示他别轻举妄动,这才将这顿饭拉回到了正常的节奏。

之后无人再说话,但是冉倾城却如坐针毡,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扯扯宇文羿的手,捏了捏,在他掌心写下几个字: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编的吧?

宇文羿侧首对着她笑了笑,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反手在她细腻的掌心一字一划写道:你信便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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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伍回 暗夜布局(1)

(女生文学 ) 冉倾城在帮助宇文羿和宇文弃、方苏如周旋的时候,冉倾心和司寇维带着灵析到达了皇城之中,而她到达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则是去找靳陌轩。

一路上和司寇维一直一路走,司寇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还美其名曰可以帮助她做事情,这么一说,冉倾心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任由他跟着。

两个人在路上走的也不快,因此来到京城已经是日落之后了,好在他们赶在了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进了城,进城之后冉倾心不愿意多耽搁,直接就一路问过去,摸索到了靳陌轩的医馆。

“叩叩叩!”冉倾心敲响了靳陌轩的医馆大门。

“吱呀……”沉重的大门声音在冉倾心的耳边缓缓拉开,靳陌轩纤瘦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冉倾心的面前,淡漠的容颜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点缀上色彩,“倾心?”

“是我,可以进去说话吗?”冉倾心没有多花费时间在招呼上,开门见山。

靳陌轩淡笑,他侧开身,让冉倾心进来,灵析也屁颠屁颠跟了进去,却没想到冉倾心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司寇维。在他看见司寇维的那一刹那,整个表情僵硬了,随后扯出一个冷然的笑容,对着司寇维皮笑肉不笑:“原来……司寇公子也来了?”

“看来你不欢迎我啊……”司寇维笑起来,笑容依旧阳光,在这月夜看上去仍旧和煦,可是眼底却掺杂了一些靳陌轩看着很不舒服的东西。

“没有,哪里的话。倾心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靳陌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言下之意就是,我是看着冉倾心的面子才这样给你面子的。

司寇维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甚在意,径直越过靳陌轩,直接步入这间已经看上去有些老旧的宅子。

靳陌轩带着两人一兽穿越过之前的一些专门给病人居住的屋子,带着他们来到不太大的后院,安静寂寥的四周给人一种凄凉的安宁。靳陌轩领着他们来到了后院正中的一间黑漆漆的屋子,率先一步迈进,点燃里面的油灯,冉倾城和司寇维这才发现这栋屋子的四周的墙其实是一种铁皮制的材质,隔音效果极佳。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块这样的地方。”冉倾心站在屋子正中央,观察着四周的布置,语言中赞叹。

灵析跟在自己的主子身边转了转,随后自己找了块还算温暖的地方,趴了下来昏昏欲睡了。

“做人总要留点心,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吧。”靳陌轩看了看这间屋子里的一些看似平常但是实则是自己特别准备来保命的东西,垂首看了一眼那已经在打盹的小兽,笑笑,“我好想有先见之明一样,从以前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遇上这些事情。”

冉倾心没有再质疑这里的物品,对于靳陌轩,她可以说是充分信任的。

三个人各自在座位上坐下来,六目相对,靳陌轩看得出冉倾心似乎是带着任务来的,于是先发制人询问:“你来京城是有任务的吧?”

“嗯,对。”冉倾心几乎没有迟疑就点了头,稍后微微一停顿,她说道,“这次我需要你的帮忙。”

靳陌轩注意到冉倾心的神色并不轻松,于是也正襟危坐,严肃道:“什么事?”

“我要徐少坤的命。”冉倾心言简意赅。

靳陌轩的眉轻轻一皱,神色颇为惊异和困惑,似乎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徐少坤的命,猛然,他的神情阴沉下来:“你们在大半年前动过手但是没成功对吗?出手的是倾城?”

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已经相当地肯定了。毕竟当初他被徐少坤请过去帮助他们的管家看过病,那个时候就发觉了下手的人绝对是一个极度擅长毒术的女子。因为他离开的时候正巧听见徐少坤咬牙切齿地要抓一个女子。不过……徐少坤最终还是失败了就是了。

“没错。我前些日子去宫里的时候和倾城一起谈论过徐少坤了,我们发觉他看到我们之后还是带着恨意的,一刻都没有从我们身上挪开过视线。眼下我们要和朝廷联手,不能让他坏了事!”冉倾心字字阴柔狠辣,“更何况,除了任夕之外,我们没有理由让任何一个猎物继续活着。”

“倾心,你一定要杀徐少坤吗?”司寇维在旁边听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忍不住插话进来。

“怎么?你要阻止我吗?”冉倾心听到司寇维这样的话,内心忍不住翻腾起来,有些莫名的怒意,“没问题啊。你又是有本事,可以像当初寂尘风阻拦倾城一样阻拦我!”

靳陌轩的表情高深莫测,坐在一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没有在意司寇维和冉倾心好像要擦出火星的话题。

“你误会了。”司寇维无奈地苦笑,他柔和的目光落在冉倾心的身上,轻声道,“其实对于我来说,没有作恶的人,不能轻易被牵累。但是据说这个徐少坤可是作恶不少……既然你下定决心要杀他的话,我不会阻止你。相反,你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帮助你。”

司寇维的眼神里泛起波光澜澜,点点星光般闪烁着冉倾心看不清楚的东西。要知道当时在皇宫里面,司寇维也在场,自然是看到了徐少坤盯着冉倾心和冉倾城的目光,天晓得他当时有多么想直接冲上去把徐少坤的眼珠挖出来,心里的恼意狠意事后回想起来依旧心惊。但是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要是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会那么做的!身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够维护、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那还算什么男人?

冉倾心闻言却是一愣,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要怎么接下去都不知道了,眼里的茫然就像是她雪白的衣裙一样了。

“这次不需要你们出手,我可以帮忙搞定。”靳陌轩突然出声打断两个人的对视,他扫了一眼司寇维,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冉倾心的身上,“我想你一开始找我大概也是想这么做。”

“你跟我想的一样?”冉倾心先将司寇维的事情放在一边,挑了挑眉,确认般地询问。

“嗯。这次的动手,因为太尉府加强的守卫,你混不进去,而徐少坤也没有见司寇公子的理由,所以无法大张旗鼓,只能暗中行事。既然要暗中行事的话,除了倾城,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倾城可以用毒,我一个医者对于毒物更是了如指掌,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一个人莫名其妙丢了性命,那还是可能的……”靳陌轩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让冉倾心很是满意。

司寇维细想下来也是这么个道理,自己不需要去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或许让徐少坤这样的人死的不明不白才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一场暗杀就那么轻易地在这两男一女的口中慢慢流淌而过,就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那么平淡地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靳陌轩说完之后,带着深意的目光转向一旁静坐的司寇维,“司寇公子怎么会跟着倾心呢?”

“在路上碰到的罢了。”司寇维说的很淡然,但是似火灼热的目光却流连在冉倾心的身上,“我想着难得可以在路上偶遇,那就不要错过这安排好的事情吧!因此我就跟随着倾心一起来了。反正倾心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靳先生该不会反对吧?”

“不会,我没有什么资格去替她反对。”靳陌轩凉凉地斜了一眼笑容如沐春风的司寇维,一副没将他放在心上的样子,“反正一切都是听倾心的吩咐就是了。不过,请司寇公子注意了,这里不比你平时所在的武当,一不小心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那可就小命不保了……”

司寇维依旧笑着,不把那些话当一回事情:“知道了,我最乖了,不会连跑的。”

冉倾心坐在两个人的中间,感受着他们之间的唇枪舌剑,以及那些不阴不阳的话,已经感觉到自己有点支撑不住了,完全不是玩心计的思维,偏偏司寇维一句“我最乖了”彻底将她雷翻了,几乎可以想象任务没有完成那几日,她所处的环境将是什么样的一个口水战场。

无奈之下,她只能装聋作哑,暗暗希望自己的任务赶快完成,或者是冉倾城快些回来找她,那样的话,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陪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这两个不正常的男人斗争。

而此时,被冉倾心念叨的冉倾城当然不可能立刻回去,因为她还在宇文世家里面,帮助宇文羿去斗智自己的二弟和庶母。

冉倾城在宇文世家呆了一个下午,可真是体会到了不少的是非。

首先是宇文弃,这个二少爷在家里的威望看似比大少爷宇文羿还要高,那是因为宇文弃几乎不怎么讲道理,就连面上的功夫其实都不太肯做。但是呢,在他父亲的面前有格外的收敛,跑出去的嘴脸也和在家里的截然相反。可谓是变脸一个快啊!就自己和宇文羿相处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里,他就来找过自己四回,但是都被自己给找借口轰回去了,但是却似乎越斗越勇,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大哥黑了的脸,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其次就是宇文德,宇文世家的老爷行事的确是有魄力,从他的言辞就可以看出来了,但是无奈似乎身子是真的差了,所以很多时候站的时间长了,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可是他看待自己的两个儿子的表情几乎是一样的,好像分辨不出他到底更偏爱哪个儿子。老实说,一个虽是正妻的儿子,但是正妻早亡,另一个是二房的儿子,但是此刻二房做大,在府里的权利不比自己的哥哥少,因此双方其实是在维持一个平衡,在发现这一点之后,冉倾城很是钦佩宇文老爷子,能够做到这样的场面,绝对不简单,至少没有正当的理由让一方压过另一边,就算是私下有小动作,但是不影响明面上的局就万事俱善了。

最后……方苏如。这个女人可谓是深藏不露,就冉倾城这半天里,根本抓不到她的一点小问题。如果不是当初在宇文家门外偷听到那些话,自己可能也被蒙在鼓里了,更别说是宇文羿了。

由此可见,宇文羿生存的环境……算得上是恶劣了。二娘暗中在拆他的台,二弟根本不把自己当大哥,而自己的父亲,虽然暗地里会不会支持自己不知道,但是至少表面上没有袒护自己,自己可谓是一点优势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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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伍回 暗夜布局(2)

(女生文学 ) 冉倾城为此还自问自答了半天,要是没有倾心,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以撑过几天?

正在自己的房间对月深思,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她轻轻地应了一声,转头看去,发现推门而入的正是一直跟在宇文羿身边、好久没见的随侍——诸衍笙。

“冉姑娘,公子请你去他房里一趟。”诸衍笙面对着冉倾城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拿一份淡然,就好像之前和冉倾城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说完就要转身退出去。

“等等,都这么晚了,狐狸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啊?”冉倾城随手摆弄了一下窗台边开得恹然的花,喊住诸衍笙。

诸衍笙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随后解释道:“公子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姑娘最好去他那里一趟。”

“好吧,你等一下,我正好随你去。”冉倾城关上自己的窗子,然后拿了一件宇文羿今天刚刚给她的狐皮大袄,正好配上她的艳丽衣裙,两个人一起关上房门,吹熄了烛火,出去了。

诸衍笙带着冉倾城走的是一条比较偏僻的小道,两个人在里面绕了一会儿,面前才出现宇文羿的小院落,冉倾城四下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这是宇文羿院子的一道小偏门,没想到居然正巧可以通到冉倾城的住所……但是时候一想,冉倾城立刻就明了,只怕宇文羿这样安排,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冉姑娘,进去吧。我也要下去休息了。”诸衍笙没有带冉倾城进去,而是站在院子门口,朝着冉倾城微微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转身就朝着院子旁的一栋小屋内走去,开门,关门,屋内烛火亮起。

冉倾城撇了撇嘴,对着宇文羿那还灯火通明的房间迈开大步走去,毫不客气地大声砸门:“开门,我来了。”

宇文羿的动作也快,好像是感应到她来了,在她才刚敲门第一下的时候,就猛地拉开了门,一身紫袍的宇文羿站在灯火暗影之中,冲着她无奈但是却又宠溺地笑:“你什么时候可以淑女一些……这么大声地砸门,是想让所以人都知道你来我屋子里密谋了么?”

“难道不是吗?”冉倾城刻意挑衅地一扬眉,冲着宇文羿皱皱鼻子。

“先进来吧。”宇文羿没有再说什么,让开了身子,将冉倾城拉了进来,随后像是四处观察一般地朝外面警觉地张望了一下,然后关上了门,“对了,宇文弃是不是在饭后给你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你喝了吗?”

“自然是没有,我可不是那些高贵典雅的闺中女子,赏不来这个的。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现在就来啊?”冉倾城模样单纯,大大咧咧回答完宇文羿的问题,看宇文羿关上了门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就忍不住发问。

宇文羿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转过身来,晶亮深邃的眸子紧盯冉倾城,却一言不发。

冉倾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突然脑袋里闪过一丝不改有的画面,立刻面颊飞红,双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护在自己的胸前,说话开始结巴:“宇文羿!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自然。”宇文羿的回答简洁有力,但是他的手却抬起,一丝不苟慢慢悠悠地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那你还脱衣服!”宇文羿的动作很显然刺激到了冉倾城,实在是无法忍受下去了,她几乎快要冲上去替他去穿好衣服了。

“要就寝了,自然就要脱衣服了。”宇文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衣,一边朝着冉倾城慢慢地迈进,“快些脱衣服啊,需要我帮助你吗?”

冉倾城一步步朝后退,与宇文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面色慌张绯红,一个气定神闲面带微笑。

“宇文羿……”冉倾城恼羞成怒了,冲着宇文羿大吼着就想要推门而出。

谁料宇文羿一步上前先于她的动作,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口鼻,将她往后一压,两人双双跌入铺陈着厚厚棉被的床榻之上,随后他大手一挥,烛火熄灭,床帐缓缓落下,屋内沉陷入诡异的黑暗之中,再无声息。

是夜子时。

原本还晴朗的夜晚,却在子时时分变得月黑风高,阴风怒号,萧瑟的天气,就像是预知着一些肃杀的事情,低沉喑哑,树影摇曳。

宇文羿的院子里一片沉寂安静,猛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划破长空,循循而进朝着宇文羿的屋子浪客中文进发,若不是习武之人,是绝对听不出他们的脚步声的。

几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高大男子一路小跑,飞跃而上屋顶,踏瓦行走几步,突然停下身子,悄悄地揭开一片房瓦,往里探去,正好视线落在宇文羿的床帏边,虽然黑洞洞的看的并不真切,但是却可以隐约看见那床榻边落下的床帐不远处有白色的长靴摆放在那里。

那为首的黑衣人无声一挥手,身后的三四个黑衣人立刻领命,接二连三地跳下了房顶,摸索着到了宇文羿的房门外,轻声地打开房门,飞速掠了进去。而那为首的黑衣人却没有动,依旧站在屋顶上,从那片被揭开的房瓦之中窥探着下面的情形。

那几个黑衣人悄悄地靠近宇文羿的床榻,手上拿着的小刀在黑暗之中看不出真切的轮廓,但是依旧在他们的移动之中反射出一丝浅浅银光,带着慑人的杀意。

“动手……”在底下行动的四个人之中,走在最前方的一个人已经来到了床帐边,透着那厚厚的床帐,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挥起手中的长剑,一声令下,另一只未握剑的手一掀床帐,目光透露出狰狞的神色,长剑直直朝着床帐中刺去……

而站在屋顶之上看着他们行动的人,眼看着那一剑刺出,眼睛轻轻眯起,一闪而过一丝得逞的阴狠,紧紧地注释着那剑刺下的地方,就等着那里鲜血迸射!

只是事情往往转机奇怪,再好的部署,始终都有人可以洞察。

那一剑刺出之后,并未见到所预料的血光,反而是那剑势一偏,似乎是被人用力一推,偏离了原先的轨迹,接着忽然一声巨响,那撩起床帐准备刺杀的黑衣人就已经被踹飞出去,摔在了窗上,发出了巨响。

那站在屋顶上的黑衣人眼神一凜,立刻飞身而下,来到宇文羿房间门口,朝里一望,黑暗之中却看到一双明亮的双眸,带着寒冷的笑望着他。

“上!”那站在门口的黑衣人咬咬牙,一声令下,自己也拔剑朝着对方冲去。

坐在床上的人眼神清明,丝毫没有刚醒来的睡意,好像就是在等着他们到来一般,他动作迅速,一把撩起床帘挂上钩,对着冲上来的黑衣人就是一脚,踢中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短剑踢了出去落在了门外,人也后退了好几步。

那几个黑衣人并不死心,虽然惊动了宇文羿,但是赶在他完全反击前将他击杀,那是最好的方法。

于是他们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一把把明晃晃的长剑短剑在宇文羿的面前闪过,“咻咻”的破空之声不绝如缕,霹雳巴拉的打斗声也是连续不断。那些黑衣人一个个完全显示出了自己的韧性,宇文羿手中没有武器,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深入的伤害,只能对他们造成一些皮肉伤。但是他的身体却没有离开过漆黑的床榻一步,仍旧坐于床榻之上应付他们。

那些黑衣人见宇文羿不可攻破,互相对视一眼,咬咬牙,一齐刷的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同一时间朝着宇文羿刺去,剑尖散发着嗜血的银光……

宇文羿望着那朝着自己刺来的剑光但是却无处躲藏,依旧面容沉着,隐在黑暗之下的身影忽的一动,往旁边一挪,身后忽然伸出第三只手,猛然一挥,一把灰色的烟雾在众人的面前倾洒而下,那些人根本来不及避开,全部中招。

宇文羿看着眼前那些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勾起唇角一笑,侧首去看坐在他身后的艳丽女子,满脸的赞叹。

冉倾城得意地看了一眼宇文羿,随后忽然有所感应似的飞快侧首,只见灰蒙蒙的眼前一闪而过一丝迅雷般的小身影,接着传来几声闷哼,沉重物体倒地,那抹黑色的身影又转头朝着她飞快地窜过来。

“做得好。”冉倾城伸手一接,那小身影直接扑上冉倾城的怀中,不可抑制地也撞上了宇文羿挡在前方的身体,正好落在两人的身上,可不正是失踪几日到处去贪吃的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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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陆回 情缘相应(1)

(女生文学 ) 彤儿的身子落在冉倾城和宇文羿之间,冲着冉倾城邀功般地吱吱叫了两声,然后朝着她的怀里拱了拱,却没办法避开一旁的宇文羿,于是整个毛茸茸的小身子就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蹭来蹭去,撒娇装可爱。

这一局是宇文羿将她压上了床之后才告诉她的,只怕是宇文弃在今晚有所行动,欲对冉倾城不轨,并且下手除掉宇文羿。由此可见,宇文羿这一招是对的。宇文弃真的是动手了。而冉倾城哪里会真的那么单纯以为那宇文弃之前送来的仅仅只是上好龙井?就算是宇文弃真的没什么心思,在这复杂的宇文世家,那也是不得不防的。再说那么多年了,那种低劣的媚药她自然分得出来,哪里会真的去傻乎乎地喝?

所以冉倾城和宇文羿将计就计,在这里等着那些杀手来。而他们二人自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仅仅只是穿着衣服躺在床上聊聊天,打发睡意顺便等待那阴谋来。

“终于肯回来了啊?”冉倾城无奈地伸出手指轻点彤儿的鼻尖,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微笑,换来宇文羿柔和的注视。

彤儿“吱吱”地叫唤了几声,毛茸茸的爪子踩在冉倾城和宇文羿的身上,转了几圈,朝冉倾城的怀里窝去,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宇文羿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冉倾城半垂着的眼眸,也伸出了手,抚摸向冉倾城怀里的彤儿。

冉倾城后知后觉,眼看着宇文羿的手要就要伸过来了,立刻出生大喊:“别……”

话还未喊完,宇文羿的手已经落在了彤儿毛茸茸的皮毛上,而躺在冉倾城怀里的彤儿,却是舒舒服服地依旧倚靠在那里,像是没察觉到宇文羿的突然亲近,反而是对宇文羿伸过来的手感到很喜欢,还特意在他温厚的掌心蹭了蹭。

冉倾城一脸诧异,不可置信地看着彤儿,再看看那一贯温润优雅的宇文羿柔和地伸手抚摸着它的皮毛,开口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口齿也变得不伶俐了:“呃,我以为彤儿会……它平时不喜欢别人随意亲近的,没想到对你……”

宇文羿没有在意冉倾城的话,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问:“如此,那就是彤儿已不将我当做是别人。那么,你何时可以真正的放下心中的结缔,真正的接受我呢?”

宇文羿的问话轻柔低沉,就像是一阵春风一样拂过冉倾城的心田,那一刹那,迸射出的是一种温暖和一丝心动。

“我不知道。”冉倾城别开视线,有些不自在地回应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宇文羿之间的关系已经那么亲近了,可是……有的时候在谈论到这样的问题的时候,她还是会感到有些迟疑和不能接受。虽然宇文羿给她的感觉很清新,很不一样,但是……或许泠溪宫的训诫是真的早就随着时间深入人心了吧,所以若不是此番宇文羿要求演戏,可能她根本无法放下一切这样陪着他。

“你还没有想清楚?那你这段时间以来和我的种种,要怎么说?”宇文羿知道冉倾城的心里事情太多,自己未必可以占领前面的位置,但是他还是愿意去循循善诱她,让她一步一步理清楚自己心里的事情。

“宇文羿,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独特的,但是……在我可以弄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之前,那些飘渺的感情,恐怕不是我第一考虑的问题。”冉倾城凝眉望着宇文羿,不知何时,乌云散去,淡淡月光从敞开的大门中倾洒,蒙上宇文羿的眼瞳,晶亮深邃却又迷离。

宇文羿凝视她等待了半晌,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浅浅无奈,他叹气般地侧过头,撩开另外一边的床帐,将它挂上钩,然后起身穿上靴子站在屋子中央,淡淡道:“好吧。我知道你很多事情都没有弄清楚。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可以等,所以……希望你不要忘了在你的身后,还有一个我。”

不知为何,冉倾城突然觉得宇文羿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得寂寥和无奈,那种无能为力的纠结,刺到了她的心坎。

冉倾城伸手将彤儿抱离自己的怀抱,也下了床飞快穿上鞋,轻轻走到宇文羿的身后,望着他仅着单衣的纤瘦背影,大脑丝毫没有时间去思考,双手已经伸出,缠绕上宇文羿看似纤细但是却精壮的腰际,双手扣住。

宇文羿的身子一绷,僵直住了。

“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在。”冉倾城闭上眼,轻轻将侧脸贴上他的温暖背脊,低低叹道,“你们一直都在。”

宇文羿僵直的双手缓缓抬起,覆上冉倾城的白皙双手,牢牢握住,传递力量一般地互相牵扯。

花貂彤儿打了一个哈欠,趴在床上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那一浪客中文高一矮渐渐重叠的身影,精灵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但是最后却仍旧是一片迷茫。

温存的时间并不长,宇文羿甚至是觉得只一眨眼的瞬间,那些惹人厌的人再度出现。

宇文弃在发现冉倾城不在房间内之后,一怒之下派了更加多的人赶往宇文羿这里,势必要将两件任务之中完成一件才行。于是第二波的黑衣人在两人前后相拥之时突然闯进,将两人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气氛全部毁坏殆尽,自然是将他们惹怒了。

“是宇文弃?”宇文羿冷冷地看着眼前一批闯进自己房间的黑衣人,扫了一眼,人数比刚才还要多上一倍,只是不知道武功是不是也高上一截?

冉倾城也颇为恼怒,在她好不容易抒发感情的时刻被那么多人打扰了,说不羞恼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一股子怨气全部发在宇文弃派来的人身上,装作担惊受怕的样子,但是语气却更加冷酷:“羿,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吗?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像是如入无人之境一样随意乱闯啊?”

宇文羿如何不知道冉倾城心里打得主意,感受到她围在腰间的手指渐渐收紧,他状似安慰地轻轻一拍,很随意地道:“没关系,他们这么乱跑可见是长了一双不听话的腿,砍了就是。”

“只是砍腿吗?可是我也好想砍他们的手啊、头啊,怎么办?”

宇文羿宠溺一笑,反身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及腰的秀发,黝黑无情的眸子轻视那群黑衣人:“既然这样,那便随你砍,高兴就好。”

那群黑衣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大为恼火,也不管不顾就直接冲上来挥舞着武器砍了上来。

冉倾城秀丽的黛眉一扬,凤目一眯,一把抬起手撑在宇文羿的肩膀上,一个飞跃,灵巧地避开那些明晃晃的剑势,双脚一劈,踹中两个黑衣人的面门,两个黑衣人立即纷纷倒地。

宇文羿在将冉倾城拖出去的那一刻,双手也是迅猛一抬,架住刺来的两把剑的剑身,手掌一扭,流水般滑至那握剑人的手腕,轻而易举就将他们的攻击给卡住,用力一拧,两个黑衣人一阵嚎叫,手中的武器也是一起落地。

“彤儿!”冉倾城早就已经杀入了那群黑衣人的内部,面对着四周而来的攻击,她虽然游刃有余,但是仍旧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了,于是一声呼喝,彤儿立刻飞窜而来帮忙。

两人一兽面对着将近十个黑衣人的攻势,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占取到最佳上风。

冉倾城面对着那么多的人本来是不怕什么的,但是潜意识里不想惊动了周边的人让宇文羿的计划失败,她只能要求速战速决,素手快速地朝着自己的衣袖一抹,随后另一只手对着正朝自己砍来的一个黑衣人正面迎上前拍去一掌,那人立刻大惊想要阻挡,冉倾城虚招一式,当那人发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刚要放松警惕之时,冉倾城的另一只手极快地一洒,一片轻微的白烟在他的眼前炸开。

那人被眼前的白烟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貌似不能移动的样子,眼神突然变得惊恐,看向自己面前那美得不似凡人的少女,她得逞的笑意在自己的面前乍现,衣袖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长剑,她轻巧地拔出长剑,没有任何犹豫,自己就感觉到那利器刺破肌肤的痛苦之感,倒下的身躯再无声息。

冉倾城没有再看那死去的尸体,而是转身朝着彤儿正在戏耍的黑衣人从容走去,手中半垂的剑尖还滴着点点鲜血。

彤儿有感应般的灵活一窜,朝着反方向跑去,那黑衣人直接一个扑身扑空了,恼怒万分,转身就要去抓彤儿,心里怨恨地想着要将那只该死的花貂扒了皮再放在火上烤来吃!却不料一个转身,身子往前一冲,却直接撞上一个尖凉的硬物,直接破体而入,几乎没有任何预兆。

冉倾城半垂眸,冷冷地看着那一头撞上自己早已向前等候着的魅影剑的黑衣人,眼里泛起一丝厌恶,将他一把用力推开,“噌”地收回长剑,又一具尸体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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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陆回 情缘相应(2)

(女生文学 ) 宇文羿那里的情况也渐渐得到改善,人少了之后,他的发挥余地就大了很多,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拿上了他的武器——烈焰钺。烈焰似火,在拿出来的那一刻,昏暗的屋子完全被照亮,就如有篝火在燃烧一般,温度似乎都上升了好几度,热得灼人。

宇文羿动起手来依旧优雅尊贵,飞快地将手中的钺飞射而出,那造型别致的烈焰在那群黑衣人之中疾速扫荡了一圈,就倒下了一群人。

冉倾城和彤儿趁机上前,将那些还未死透的杀手补上几剑,将他们送上西天。

两人此间这里的战斗刚刚完成,就察觉到了宇文羿的院子外似乎有人被吸引过来了,吵吵嚷嚷地引起了大家的骚动,情况很不妙。

“接下来如何?”冉倾城收起魅影长剑,一手抱住彤儿,保持镇定,望着自己身边的男人。

“尸体没办法处理了,就留在这里吧。”宇文羿当机立断,一脸坚毅,抓过冉倾城的手就朝着自己院子的后墙走去,“就让宇文弃以为他得逞了,将我逼走了。接下来,按照他们的计划,咱们应该‘逃命’去凤仪那里了。”

宇文弃带着自己手下的一帮党羽和院子里的小厮一起跑来宇文羿的院子一查究竟,确认宇文羿到底死了没死,然而活人没见到,只看到了一地尸体,全部都是身着黑衣的蒙面杀手,但是却没有看到宇文羿的身影,也依旧没有冉倾城的身影。

有些不明真相的家众在看到面前尸横遍野的场面时,都忍不住捂住眼睛惊叫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然而站在最前方、背对着众人的宇文弃却无声的笑了,眼神阴狠毒辣:宇文羿,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也好,接下来是另一出戏了吧?真是乖啊,按照我的剧本走,那就走着瞧吧……对了,还要谢谢你替我做了一件好事,将这些人全部灭口了,一个也不留。

第二日,皇城。

一大清早,太尉府上的小厮按照往常一样来访靳陌轩的医庐。

自从那日被冉倾城下了毒之后,徐少坤这贪生怕死的人也想尽办法想要拉拢靳陌轩,有一个医生在身边帮衬着,自然可以少死好几次,何乐不为?

靳陌轩的态度依旧淡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告诉徐少坤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他给出的条件自己也不动心,没有理由为他做事,次次回绝,但是徐少坤却次次派人前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那些小厮其实来此也是几次碰壁,心里觉得不舒服,但是徐少坤的命令自己没胆子违背,只能继续日日来此被靳陌轩态度冰冷得轰出去。

然而今日得令来,小厮有了别的任务,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撞邪,徐少坤的样子突然变得有些不安,整日疑神疑鬼的,变得神经兮兮的,于是今日就召来那小厮,来到靳陌轩这里另有目的。

那小厮一进得门来,就望见那一身白衣、淡泊宁人的医圣大人翩翩坐在桌边,手上拿着一些草药在捣弄,姿态从容不迫,看着他就觉得心静凝神。

“又来了?”靳陌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浅饮一口茶水,继续研磨手中的药草,淡淡地问道,连头也没抬。

那小厮讪笑着,向靳陌轩走近两步,双手来回的搓动,小心翼翼道:“实不相瞒啊,靳先生,此次来我不是为了要劝先生来加入我家公子的麾下,而是……最近公子也奇怪啊,总说有什么不安的预感,所以想要找靳先生来要一些药。”

“不需要我去问诊么?仅仅是需要药?”靳陌轩奇怪地侧过脸来望向那小厮,轻挑眉毛。

“是啊,因为公子要的不是一般的治疗药品,而是……”那小厮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靳陌轩一个人在场之后,才小声说出来,“毒药。”

靳陌轩研磨药草的手微微一顿,平淡无波的目光僵硬了一霎,随即饶有兴致地看向小厮:“怎么?我是一个大夫,太尉公子认为我会轻易地就给他毒药么?”

“公子说了,既然靳先生那么在意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那么给出毒药对于先生并没有什么损失,相反,先生可以为此得到一笔不菲的财富,先生不吃亏。”

“我不吃亏吗?”靳陌轩细细打量着那低垂着脑袋,模样恭顺的小厮,凝神思索半刻,忽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他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他,但是前提是先让我去太尉府看看他的情况。”

那小厮闻言立刻大喜,心想虽然没拿到公子想要的毒药,但是好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不会被公子无缘无故再一顿大骂了。

“好啊,我立刻回去跟公子说!”那小厮点头哈腰,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转身就要往外跑。

“等等。”靳陌轩站起身来,出声喊住那小厮,嘴角轻扬,一只还放在桌上的手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我也算答应帮忙了,那么太尉府的表示呢?”

那小厮一怔,随即浪客中文明白过来靳陌轩指的是什么,立马伸出手在自己的衣兜里掏了掏,拿出一锭白银,走向靳陌轩,很恭敬地将那白银献上,“公子说这是一点小心意,希望先生收下。”

靳陌轩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伸出,结果那锭白银之后,他放在手心细细观察了一番,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那小厮刚想转身离开,但却没想到靳陌轩的动作更快地将那白银又塞回了自己的手中,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这锭银子你还是还给你们公子吧,并且把我说的那番话告诉他就可以了,让他再定何时找我去见他吧。”

那小厮受宠若惊地看了靳陌轩一眼,触及到他深邃宁静的双眸,不知为何他不敢和他对视,立刻低下脑袋匆匆点头,拿着银子就跑出去了。

靳陌轩微寒的眼神注视着小厮远去的身影,后退几步,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没等片刻,他身后另外一边的门被人推开,冉倾心和司寇维两个人站在那里,看到靳陌轩一人独坐于厅中,上前两步站在了他的身边。

“你动手了?”冉倾心朝门口的地方望去,那小厮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街角。她知道,刚才他要银子在退还的举动,绝对不单纯。

“嗯。给他下了点药。”靳陌轩放下手中的药草,神色淡然,“希望他可以将那药粉散播出去,接触到徐少坤。就算是散播不出去也没关系,他接触的几个下人和他碰过的事物也足以引起不小的骚动了。到时候只怕徐少坤会毫无疑虑地直接将我迎进去。”

司寇维站在冉倾心的身后,轻轻颔首,他见靳陌轩像是没有意思再说下去了,于是自己开口:“依你所见,他要毒药干什么?”

“自卫,或者是……以防万一。”靳陌轩如是回答。

“为何?”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徐少坤这样胆小怕事的人,只怕心里有一点的不舒服就会想尽办法去帮自己杜绝一切的危险,哪怕那危险再小。此次倾心进了皇城,徐少坤大约是心里感应到了一丝不妙,因此如此急切地想要找我来问我要毒药。”靳陌轩扯了扯嘴角,抬眸看向冉倾心,“只怕他拿到药之后久等不到危险,就会先行下手了。”

“因此,此人必要尽快去除。”司寇维一锤定音,一句话,坚定地像是已经决定了徐少坤的未来。

“的确,这次……麻烦你了。”冉倾心知晓司寇维和靳陌轩帮助她的心思,虽然表面上无以为报,但是感激言辞还是要表现出来。

靳陌轩摇了摇头,口吻柔和了一些:“我说过,这是我自愿帮助你的。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冉倾心点了点头,侧过首,无意撞上司寇维望过来的视线,从当中感受到了一丝不经意的复杂与困惑,两人相顾无言。

靳陌轩布下的局应验的很快,当日的下午,徐少坤府上的另外一个小厮就急匆匆地来到了医庐,一闯进来也没等靳陌轩看清,直接嚷嚷起来:“靳先生,靳先生!不好了……太尉府上出了怪病,请靳先生快些去看看吧?”

靳陌轩此时正在为一个中年男子诊脉,闲闲地将手搭上那人的手腕,他转头只看了那小厮一眼,清淡道:“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么慌张。”

“不知道怎么了,府上有一群人全部都沾染上了怪病,觉得身体痒,但是却无法抓痒,难受得满地打滚,就连公子似乎也沾上了,正难受得到处摔东西呢!靳先生,快去看看吧……老爷去了宫里也不在府上,实在是没辙了……”那小厮满面焦急,其实对于他那个所谓的公子倒不是感情多么深厚,只是不快点想办法要遭殃的只怕是包括自己的一批人啊!

靳陌轩放下手来,拿起一边的毛笔,气定神闲地在一张纸上干净利落写下几个字,然后将那张薄薄的纸拿起,折叠好,交到了对面那个中年男人的手中,叮嘱他:“抓了药回去后,每日早晚饭后吃,不到三日就可以根除。”

“谢谢大夫!”那中年男子欢天喜地地拿着那张写满了药材的纸出去取药去了。

“靳先生……”那小厮快要哭出来了,在门口兜兜转转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靳陌轩缓缓起身,拿起一旁的医药箱,背在了身上,面对着那小厮,在他怔然的目光下很从容地说道:“那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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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柒回 诈谋奇计(1)

(女生文学 ) 靳陌轩跟随着小厮急匆匆的脚步,来到了相违了大半年的太尉府,想想上次的场景和此次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很多人和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

那小厮引了靳陌轩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太尉府之中,在行走期间,靳陌轩注意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似乎并非很多人沾染上他刻意洒下的药粉,但是看那些仆众的表情就知道看起来也是惊吓不小,只怕是忽然想起了大半年前那次冉倾城出手而惹下的诡异事件,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不可终日,特别是有两个凑在一起悉悉索索、好像刚从徐少坤那里出来的丫鬟。

靳陌轩的嘴角以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弧度弯起,得逞地转回视线,但是还是为了确认,他问道:“府上的情况是突发的吗?人数不是很多?”

“是啊,好像就是上午突然间开始的,一开始以为没什么的,谁知道之后传染的厉害了,公子也开始出现这种情况之后,就将今日早上出门过的丫鬟家仆们全部圈禁起来了,这才禁止了更加严重的传播。但是公子和那些被传染了怪病的人,情况很不好。”那个小厮额头已经有一层晶汗了,看样子也是颇为伤脑筋。

靳陌轩状似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声不吭地就跟在那小厮的身后,朝着徐少坤的房间走去。

来到徐少坤的院子外,还未踏进去半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摔东西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的瓷器碎裂声,就知道徐少坤为此砸了多少的宝贝,然而这还不够,他好像真的是奇痒难耐,一边砸东西还一边在如野兽般大吼:“啊!全部给我滚出去!”

那屋子里也不知道是有婢女在还是他的姬妾在,絮絮叨叨的女子声在不断地劝说,但是只换来更愤怒的吼叫。

不多时,里面的人就匆匆跑出来了,那些女子都四散开来,作鸟兽散。

那小厮满脸是汗地看着那些抛开的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靳陌轩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公子!靳先生来了……靳先生来了!”

室内,还在砸东西的徐少坤终于动作一顿,像是力气用尽般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筋疲力尽,但是身体还是因为奇痒而微微地颤抖。

靳陌轩一步跨进徐少坤的屋子,瞧见眼前的景象,就是平静如他,也无法表现得若无其事。室内一片狼藉,在跌坐于屋室正中央的徐少坤四周,全部都是瓷器的碎片,还有一些檀木桌椅横七横八地倒在那里,简直就像是刚刚被土匪洗劫过一般。

“靳先生?”徐少坤虚浮的目光扫来,额头满是虚汗,语气也是细若游丝。

“太尉公子。”靳陌轩提着自己的医药箱,挥挥手示意站在一旁的小厮自己会处理后,看着那小厮转身离开,他徐徐走到了徐少坤的身边,蹲了下来,“公子何处异样?”

徐少坤强忍住自己身上的不适,用正常的口气和靳陌轩解释:“浑身奇痒难耐。从早晨开始的,起先不严重也没有当做一回事,没想到沐浴一回后却是变本加厉了。”

“那么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也惹上了这种病呢?”靳陌轩垂下睫毛,视线从他的身上淡淡扫过,继续问。

徐少坤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才终于开口:“有,去你那里的小厮,和府上一群厨房还有浣衣的丫头。”

“是吗?”靳陌轩淡淡地回答道,伸手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了一包小东西,“我想大约是那小厮在我这里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不该碰到的东西,才沾染了一些奇怪的药粉。”

徐少坤如此一听,终于是放下了心一般:“那先生应该有方法可解?”

“嗯。”靳陌轩抬起脸来,举起手中的那小包东西,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小瓶白色的药物,“要减缓奇痒之感,先涂一层这清凉膏来压制一下吧。”

徐少坤没有出声,却是开始动手脱去自己的外衣。靳陌轩打开那小瓶东西,然后一点一点倒出那些似胶一般的透明液体,看着徐少坤露出那异常绯红的皮肤,轻轻沾了点液体,一点一点地拍在他的背上,慢慢地将他浑身奇痒难耐的地方都先擦了一层,这才替他压制住了一丝的异养。

“多谢靳先生了。”徐少坤感受到自己身体渐渐没了那股不正常的奇痒之感,终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事了,那么就不用再大发脾气了。”靳陌轩意有所指地侧首扫视了一眼四周的瓷器碎片,他又开始伸手在自己的药箱里面翻找,“这里有一些可以治痒的药,是内服的。你将这些药平均分配一下,给那些小厮丫鬟一些。原本这沾染的药粉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沾了水之后就会奇痒难耐,碰水越多越严重,相比那些浣衣丫鬟还有厨房的人,你的情况只怕最严重,那么他们药量就不用很多。”

徐少坤接过靳陌轩递过来的一包药,有些将信将疑。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要走了。”靳陌轩站起身来,转身很干脆。

&.net浪客中文;“等等,靳先生。这药物何时用?”

“越快越好,但是一次不可贪多。等到药性生效再消失,就可以使用第二次了。”靳陌轩没有回身,简单地解释道,“若是公子你急于解除的话,两个时辰一次吧。”

说完,靳陌轩没有多停留,举步就朝门口走去,不多时,身影就消失在了徐少坤的面前。

徐少坤还坐于自己的房中,看着手上的一包药物,也没多想,只想着先把自己身上的那奇怪的病症解除了再说。

靳陌轩在实行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冉倾心坐在他的医庐,和司寇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看上去很焦虑?”司寇维定定地坐在那里,看着冉倾心表情上细微的变化,一个眼神一个转变,他全部都看在了眼里,观察到了。

“他不会什么武功,去徐少坤那里也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徐少坤生性多疑,若是没有相信他,产生一丝的疑虑或是想到别的什么,只怕他就没能力走回来了。”冉倾心没有看到司寇维有些黯黑的表情,目光直视着屋外,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焦距有些涣散。

司寇维被冉倾心间接性地无视,不知道为何,此时忽的心里一堵,只觉得不是滋味,还酸酸的胸口闷,以往一贯的阳光没了,乐观的心情也不再起作用了。

“倾心,你对靳陌轩是什么感情?他到底算是你的什么人?”司寇维不想再躲避自己内心最想询问的话,也不管是不是会吓到冉倾心或者是被她选择性地避开,自己就是想问,就是想要搞清楚靳陌轩到底算是什么身份。

司寇维这一问,的确是把冉倾心的魂拉了回来,有些惊讶,不明所以地望着司寇维那双忽然变得很陌生的眼眸,忽然变得不知所措。

“回答我。”他莫名变得很坚定,死死盯着她的双眸不让她逃脱。

“他是一个对于我和倾城来说,都很重要的人。”因为他是少有的还算是和过去的事情有牵连的人,对于她和冉倾城来说,都不能轻易地割舍,“不过,这好像不关你的事情,你不要随意地去找他的麻烦。”

“你觉得我会找他的麻烦?”司寇维的眼神刹那就消散了光芒,刻意牵扯的笑容都显得有些苦,“看来那么长时间,你还是没能了解我。我就算是真的看他不顺眼,也不会随意地去找他的麻烦。”

冉倾心语塞,坐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突然变得有些不好受,难以再去和他对视。

司寇维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走到了她的面前,视线牢牢地盯住冉倾心。

冉倾心心惊于他陡然变得露骨的炙热眼神,那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激烈情感,将她挤压地喘不过气,本能的,她从座位上站起,有些想要往后退去躲避。

司寇维却不想给她再躲开的机会,快她一步,伸手倏地搂住她的腰身,将她的退路完全阻断,但是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伸手揽住她,两人的距离也并不进,可是偏偏那样深沉的凝视,让冉倾心有些透不过气。

“看着我,倾心。我一直以为你那么聪明的姑娘,应该可以很轻易地看出我的内心。倾城的事情你可以帮助那么多,为什么你自己的事情都不愿意去注意呢?”司寇维紧蹙眉心,表情凝重,似痛心又似愤怒,“我喜欢你,倾心。从我知道你的倔强和无助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冉倾心的身子完全僵硬了,杵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满眼满脑子全都是司寇维的眼,和他一直萦绕在自己耳边的告白。

“我……”冉倾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喉间逸出一个字节,但接下去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我现在不需要你的回答。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对于我的感觉,是什么?你讨厌我吗?你如果讨厌我,我可以立刻就消失在你的面前,而你如果不讨厌我,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情感,能不能先给我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司寇维凝眸望着自己面前的倾国佳人,心跳开始加速。

冉倾心听得他的情真意切,脱口而出:“你不是一直站在我身边吗?”

司寇维一怔,冉倾心自己也一愣,两人心里同时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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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柒回 诈谋奇计(2)

(女生文学 ) 司寇维的兴奋溢于言表,勾住冉倾心腰间的手更加收紧,将她拉近自己,沉重的呼吸喷洒在两人之间,气氛突然浮升起无数的粉红色暧昧泡沫,萦绕着两人。

冉倾心面对司寇维的贴近,心跳也在瞬间乱了好几个节拍,变得没有规律了。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就算是以前在和寂尘风有意无意的接触中,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悸动,为何此刻……冉倾心找不出答案,此刻只想要赶快逃离。

她伸出手一把推开司寇维,速度极快的转过身,用秀发盖住那已经在升温的面颊,不敢看司寇维,飞一般地就扫了他一眼,随后奔出了医庐。

司寇维不放心她这样一个人跑出去,立刻就在后头跟上去了。

没想到才跑出医庐一两步,就顿住了脚步。

因为在他面前不远处,冉倾心的白衣飘飘伫立在来往人群中,而她的对面,则是早就已经有些时日没见到的几个出乎意料的人:岳素夙、雷珲、尉翛、钟美宜,以及……寂尘风。

原本是冉倾心一人和对面的无人面面相觑,却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司寇维后,现在是二对五地对视,一股诡异的气氛在这几人之间慢慢流窜。

“好巧。”最终,还是这些人中关系最为不复杂的尉翛率先露出了一个笑脸,惹得他身边的钟美宜也立刻兴奋了起来,“是你呀师父!”

冉倾心一怔,好像没能立刻消化钟美宜的话。

“你先别乱叫,这件事情等会儿跟你解释。”尉翛悄悄拉了一把钟美宜,让她噤声,后知后觉的钟美宜这才发现在另外几个人之中,似乎有一股不明的气息流转,有些紧张和奇怪。

司寇维迈出脚步,缓缓走到冉倾心的身后,对着面前除去尉翛和钟美宜的三人,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抬起手来轻轻揽在冉倾心的肩膀上,冉倾心察觉到,本能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司寇维的手却扣得很牢,容不得她逃脱。

对面的岳素夙表情最为平淡,看了一眼司寇维扣住冉倾心肩膀的手,眼神微微一闪,看上去没有多余的波动。

而寂尘风,他看着冉倾心和司寇维,不知何时,眼神早已暗沉下来,看上去似有不悦,却并无动作。

唯一反应最激烈的就是雷珲了,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整个人都怒了,往前跨上一步,脸黑得像是炭,低声怒喝:“司寇维,把你的手从那女人身上拿开!”

司寇维态度自若,对待雷珲的怒火也只是淡淡一笑便悄然带过,但是手依旧没有放下来:“真是好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大家。你们也是无巧不成书,居然可以碰到一起。既然见面了,那么要不要在这里先留步喝一杯茶?”

那姿态就俨然一副这里男主人的模样,感觉和冉倾心就是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是一对璧人。

雷珲两眼冒火,双手不自觉地已经摸到了自己身侧带着的武器之上,就要拔出来打向司寇维:“你听不懂人话吗?是不是要爷把你教训一顿?”

司寇维还是一动不动,扣着冉倾心肩膀的手指渐渐收紧,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雷珲,不要。”岳素夙看到面前的场景快要不受控制了,而那位当时的女主角又没有开口说话,自己只能无奈地开口阻止,“难得遇到,不必这么剑拔弩张吧?别伤了和气。”

“伤和气?那司寇维本来就没什么意思要维持和气!”雷珲气哼哼地收回了手,但是没有转头去看岳素夙一眼,只是瞪着眼前超级碍眼的司寇维,往前两步,来到他们面前,抬起手硬是掰开了司寇维揽着冉倾心的手,孩子气得扯起了嘴角,“你不要以为随便抱了一下这个女人,她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了!她可是冷心冷肠的人,可没那么容易就让她对你动心了,少做梦了。”

司寇维面对雷珲的挑衅,没有争锋相对,只是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无所谓地道:“既然如此,那么想必雷师弟也是很清楚的了。也好,省的我以后浪费口舌了。”

雷珲死死瞪着司寇维,怒吼:“你说什么?我和你才不一样!这女人你不能碰,不代表我不可以……”

“够了,你们吵够了么?”站在两人身侧的当事人冉倾心终于出声了,但是声音却是绝对的冰冷,她的视线最先扫过寂尘风,但是很快就挪回到雷珲和司寇维身上,“如果没有急事的话就进来坐一坐喝杯茶吧,如果有急事那么就恕不远送。”

说完,冉倾心就率先转身走回了医庐,谁也没有理睬。

站在外面的几人,司寇维最先行动,跟着冉倾心的步伐就朝里走。雷珲当然不甘示弱,立马抬起腿追上去。站得稍远的四人,岳素夙顾及的是雷珲更多,她犹豫地看了一眼寂尘风,最终还是跟在雷珲身后走进了医庐。寂尘风好似有一阵的心不在焉,感受到岳素夙的离开,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向一旁的尉翛。

被钟美宜再度黏上的尉翛即刻笑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勾起唇角:“你到底进不进去呢?.net浪客中文可是想要去看看的呢……”

说着就举步向前了,钟美宜一见尉翛走了,立刻屁颠颠地追上去,还叽叽喳喳地在那里一个劲的问:“尉翛,为什么我觉得刚才的师父有点不太对劲啊?”

尉翛没有回答,两个人在钟美宜的喋喋不休中消失在了寂尘风的视线里。

只剩下寂尘风一人站在原地了。原本他们俊男美女那么多人站在这样一块繁荣地带,早就被一群三姑六婆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讨论半天了,眼下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了,自然是避不开她们的八卦窥视,内心一阵纠结后,他还是选择走向医庐。

冉倾心派医庐里面打杂的小药童去泡了一壶茶水,然后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安排了座位。

“没想到在这里一起遇到了。”冉倾心淡淡的眉眼轻轻扫过在座每一个人。

“是啊,没想到真的那么巧。”接话的人是尉翛,倒不是说他觉得在场没什么人会去接她的话而急着帮忙圆场,而是他真的觉得很巧!本来是代替宇文羿一起去进宫面圣要求一个月之后的探寻宝藏之行的,却没想到遇到了钟美宜这个牛皮糖刚好在宫里看望皇帝,看到自己之后朝着皇帝一撒娇,就被准许了跟着自己!这叫什么事情啊?

之后遇到寂尘风倒也是一个小意外,当初他和宇文羿邀请他喝过酒谈过心之后,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还算好。在街上偶遇,自然要停下来打一声招呼。当时岳素夙和他走在一起,不知道为何雷珲也在一旁,不过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突然就聚到一起了啊,看来大家的缘分就是匪浅。”司寇维浅笑,但是笑容却不单纯是那样的微笑。

“反正不是跟你的缘分。”雷珲面色很臭地回了一句,司寇维也没有在意。

冉倾心不想理会他们的那种话中带刺,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开口。

“对了,冉姑娘。正好在此遇到,那么我就先跟你说一声吧。此次进京我是去皇上那里申请一通寻宝的资格了,皇上也同意了,所以,一个月之后,就要多多关照了。”经常在情场内打滚的尉翛怎么会不知道那三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或许说,还不止那三个人,还有坐在另外一边的岳素夙和寂尘风,也是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所以立刻很明显地窜出来扯话题了。

“对了,师父啊,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不认识我了吗?”除去尉翛很努力地在拉开话题以外,不明就里的钟美宜此刻也按耐不住了,急急发问。

冉倾心倒是的确对此迷惘了,迷糊地反问:“什么师父……”

“倾城师父!你不会不认账了吧?”钟美宜急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放。

冉倾心一愣,终于反映过来:“倾城啊……”

“呵呵,估计是你搞错了。怎么,倾城没有跟你说过吗?这位是她的同胞姐妹,冉倾心……她们的外表是很像,但是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司寇维坐在一边,看着钟美宜的表情,不自觉笑出了声,替她解释道。

“啊?是真的吗?你们是双胞胎姐妹啊?那你的武功一定也很厉害了?可不可以教教我?你也做我的师父好吗?”钟美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尖叫,但是很快,表情就一转,立刻变得很狗腿,两眼闪闪发光,“好不好嘛!”

冉倾心被她缠住,虽然之前的情形很诡异,但是被她这么一打断,气氛明显好多了,不知道作何回答的冉倾心,支支吾吾在那里半天没能说话。

正巧此时,靳陌轩任务归来,站在自家的医庐门口,不知道怎么就感觉到了今日的气氛不太,刚迈入医庐,就看见了坐在面前的各色人物,脑筋一顿,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你回来了,成功了?”冉倾心第一个发现了靳陌轩,即刻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有些担忧。

“嗯。成功了。接下来等着吧。”靳陌轩点点头,肯定的回答道,随后停顿了一下,还是问出声,“他们……”

“哦,他们是正巧在路上遇到的,我就请他们来坐一下,你没意见吧?”

“没。”靳陌轩淡淡回答道,和冉倾心一起往里面走,忽然,他的脚步顿住,面色变得分外阴沉,那是因为,他的视线和坐在最外围的寂尘风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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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捌回 难以决断(1)

(女生文学 ) “寂尘风?”靳陌轩冷冷地凝望他。

“是我。”寂尘风和靳陌轩自然是见过面的,当初的追杀事件对于靳陌轩来说,可谓是一生难忘的,哪能对他有好颜色,“好久不见。”

“怎么,追杀至此?”靳陌轩冷嘲热讽地讥笑。

“不是……”靳陌轩的话一出口,寂尘风的表情就变得格外的尴尬,他半垂首,目光不自觉闪躲,“只是恰巧路过,于是……就进来一聚罢了。”

靳陌轩定定的站在原地半晌不出声,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住寂尘风:“那样最好。请你记住,这里是我的屋子,我的地盘,若是你要有什么我不能忍受的行为,可别怪我直接将人扫地出门。”

靳陌轩的警告已经很明显了,寂尘风如何不懂?讪讪一笑后,寂尘风不再言语。

冉倾心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站出来去调节,眼看着两人三言两语地将话挑明,自己也就不多事了,只是盯着靳陌轩,轻声但却详细地询问:“你这样做的是不是干净利落?到时候若是他们发现不对,会算在你头上吗?”

“这我还不清楚。但是眼下太尉不在府上,别人也没有什么权利去调查一些事情,唯有徐少坤,若是成功了,后续应该没有人能想到这些。大概是没有问题的。”靳陌轩的回答也很模糊,不是十分确定。不过这件事情本就是一件无法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所以靳陌轩如此保守估计,也是在情理之中。

冉倾心听完之后,皱眉沉思了半刻,随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没事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等结果就是了。你放心,若是后续还有问题,那我会替你一一摆平的。”

“嗯。”靳陌轩目光陡然柔和下来,“我看见屋外还有些病人等着,先去准备药材看诊去了。”

“好。灵析还在帮你研磨药物,你需要它帮忙就直接跟它说吧,它懂。”冉倾心松开手,凝视着靳陌轩的背影消失在了大厅的幕布之后,这才又缓缓在座位上坐下来,和司寇维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才她和靳陌轩的那番话说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让周围的人听的模模糊糊,但是司寇维却很灵敏地在知晓那些事情的情况下洞悉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而在别人的眼里,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地谈论一些悄悄话,没说几句,靳陌轩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司寇维望着冉倾心有些沉重的凝眸,自己的思绪也开始变得有些不找边际的偏浮起来。

“摆平……徐少坤,什么?”谁知冉倾心坐下还没多久,对面的寂尘风就突然冒出了几个字,面带困惑地对着冉倾心问道。

岳素夙一怔,侧首去看他,就连一旁事不关己的雷珲也扭过头去打量寂尘风,大家的视线全部落在了寂尘风的身上,莫名的思考着他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冉倾心的眼睛一眯,气息有些危险:“你听到了?”

“听到一些,虽然我不肯定你们在说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和徐少坤有关的话,是不是因为上次倾城刺杀失败,所以这次你要来斩草除根?”寂尘风的表情不再那么拘束了,一提及这件事情,他的气势就像是恢复了一样,再度变得他所理解的那样刚正不阿,直视冉倾心,“是不是?”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么我也不介意跟你说这件事情。”冉倾心的态度随意,就好像是她杀的人只是蝼蚁一样不起眼,“是啊,因为倾城上次没能结果他,所以这次防止他再度妨碍我们,新仇加旧恨,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她的眸子掺杂了一股狠戾,不知是真心还是刻意,那模样让司寇维蹙眉沉思,寂尘风黑了面色,更是让雷珲眼前一亮。

“你们怎么可以依旧这样残害人命?不管他做过什么,但是他有机会为自己赎罪!只要他知道自己的错误,改正了,就可以重新来过。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寂尘风的面孔微微泛红,很明显是被冉倾心气到了,气她那么平淡无波地说要收一条人命,气她还是那么冥顽不灵。

“哼,寂尘风,你还是那么妇人之仁。”冉倾心没有恼怒,只是带着讥讽的笑意望着气得面红脖子粗的寂尘风,“赎罪?重新来过?全是狗屁!随便一句话可以换回死去的人吗?不可能!徐少坤从他玷污了我泠溪宫的弟子并且将人杀害之后,他就该做好被我们追杀到底的觉悟!你觉得残忍吗?我告诉你,真正残忍的远远不止这些!你的所见所闻还是太过浅显,或许是岳岭峰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你要不要哪日去观摩一下岳岭峰的残忍?”

冉倾心越说声音越是低沉,特别是想起那日岳岭峰对司空遥的狠狠一击,更是让她怒火冲天。

寂尘风一怔,他似乎从未思考过为何冉倾城和冉倾心一直盯着徐少坤追杀!是因为徐少坤做了什么触碰她们逆鳞的事情?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请你不要侮辱家父!家父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容不得你的信口雌黄。”岳素夙坐不住了,.net浪客中文之间的口角,但是涉及到了她的父亲,她还是不能轻易容忍,再加上有雷珲这样一件事情摆在这里,她更加不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信口雌黄?爷倒觉得女人说的有道理。”雷珲不阴不阳的怪异语气适时插进来,就像是当头一棒砸在岳素夙的头上,“将心比心吧,凭什么正道做那些事情就有道理可循?同样是杀人,正道就是替天行道,邪教就是滥杀无辜?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杀些败类而已。”

“你……”岳素夙气结,却不知道如何去反驳。

“的确是这样啊!那个徐少坤啊,曾经还想要轻薄我呢!”从一开始听到徐少坤的名字就开始不对劲的钟美宜终于找到宣泄口了,一股脑地宣泄,“当时若不是尉翛,我可就危险了!要是我的话,肯定要在他身上戳几个洞才能解气!师父,你若是杀了徐少坤,一定要把他的尸体给我,我一定要把他戳个稀巴烂!”

尉翛在一边苦笑着摇头,无奈地瞥了一眼愤慨的钟美宜一眼。他的态度也是不太明确的,至少两边他都没有参与,可惜眼底闪动的光芒却是透露出一种浅浅的兴奋。

冉倾心对着钟美宜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饶有兴致地望着被反诘地无语的岳素夙和寂尘风,冷笑:“徐少坤此时能保一个全尸已经是我给他的恩赐了。像他那么作恶多端,若是五马分尸,只怕也会有人叫好的。而且,很可惜地告诉你们,你们就算是现在去救人,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靳陌轩早就暗中施毒了,你们都不懂医,只怕没有办法去解救呢。”

冉倾心得逞般的笑容落在了寂尘风的眼里,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居然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

“司寇兄……”寂尘风无奈之下,只能把视线转向了一旁静坐无语的司寇维,希望他可以站出来说两句话。

“寂兄,这件事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徐少坤的确是一大祸害,为此除掉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再说……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再去解救他了。”司寇维这一招表现得极为巧妙,明明自己也是策动者之一,但是此时却表现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将自己撇了干净,既保全了自己的身份立场,同时也帮助冉倾心一起推动事情发展,让徐少坤必死这件事情达成目标。

寂尘风这下真的没有办法了,他“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去。

“师兄!”岳素夙焦急喊住他。

“你要去找徐少坤?我说了,你不会医,是没用的。或者是……你要去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徐少坤,让他在他死之前将我们一网打尽么?那么你尽管去吧,只要你敢做,我就一定有办法和你作对到底!”冉倾心少有的阴狠之色尽显面庞,花容月貌虽然未变,但是此刻却显得格外可怖。

岳素夙来回张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老实说,关于徐少坤的事情,她真的不怎么在意,她之前那么生气只是为了岳岭峰的事情,再加上雷珲一直都是为她讲话的,自己才没沉住气。但是若是此刻寂尘风去找了徐少坤,那么必定会被卷入这件事情当中,到时候想要逃脱都不行。

寂尘风显然是知道这其中利害的,在冉倾心那一声怒喝之后,步子就停顿住了,没有再挪动半分。

司寇维坐在原位上,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寂尘风的背影,不知道是为他难受还是感受到他的举动是为了冉倾心的话,眼神闪烁出复杂难测的暗芒。

“寂尘风,你还是那么迂腐可笑,那么犹豫不决。”冉倾心站起身来,亭亭直立在寂尘风的背后,轻笑,“若是你今日见我能和上次一样直接干脆地朝我刺过来一剑,或许我还能知道你的立场,但是现在我又被你搞糊涂了。你到底是要怎么样呢?是要做武林正道去匡扶正义呢,还是沦落为邪教妖魔来和我们一起去祸害世人?”

寂尘风的背影微微颤抖,双手握紧成拳,沉默不语。

“你为自己定位清楚了吗?没有认清自己,你不论在正道还是邪教,都是笑柄。”冉倾心冷冷丢下一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就转身进入了内屋。

大堂之中,司寇维、雷珲、岳素夙、尉翛、钟美宜和寂尘风六个人或坐或站站在那里,茫然地思索着刚才的那番谈话,似乎懂了些什么,但好像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特别是寂尘风,此刻他只是在思考,自己到底是站在哪里的呢?明明维护正道正义,但是为什么对冉倾心和冉倾城就是不能一视同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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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拾捌回 难以决断(2)

(女生文学 ) 当日,京城发生的事情,冉倾城和宇文羿完全不知。

两人在当夜被“刺杀”之后,冉倾城和宇文羿就直接离开了宇文世家,两个人完全不像是逃命,反而是很淡定地走着夜路,有说有笑地在当天黎明时分到达了凤仪所在的萍水阁。

说来也奇怪,宇文世家和萍水阁正巧是一座城内的东西两边,都没有在正中间的繁华地段,但是两边的影响力却也不弱,宇文世家作为龙头老大自然是不用说了,而萍水阁,则是在整个王朝内都可以排得上名的青楼,因此就算是在靠近城门边缘,也不能影响它的热门程度。

冉倾城和宇文羿到达的时间有些尴尬。

黎明时分,正是姑娘们陪着恩客一阵翻江倒海之后沉沉入睡的时刻。再加上这里是青楼,自然是作息时间和平时的众人都是相反的,所以此时的青楼正在一片沉寂中,好似没有活物。

但是宇文羿是什么人,别人或许没有那资格让姑娘们颠倒时差,但是宇文长公子是绝对有资格的,不说他的家世,光是他那张光鲜亮丽的英俊脸庞,就足以将那些花姑娘们秒杀一千次!但是宇文羿每次来,指明都是要找凤仪,害得别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然而今天……

那些姑娘们沸腾了!宇文羿在清晨来到萍水阁,而且并未指命要凤仪。

于是当姑娘们全部穿戴起来一冲而出时,看到他身边那一身红衣娇艳如花的貌美少女,一个个都和萎了白菜一样,耷拉着脑袋,在心中默哀。

凤仪得到消息,没有多久就带着贴身的丫头小翠出现在了萍水阁二楼的楼梯口,着一身淡绿色的雅致长裙,淡淡地看着底下众姑娘包围着宇文羿和冉倾城的情景,在看到宇文羿的那一刹那,她的眸光若水,如星辰一般闪烁起来,然而在触及到冉倾城的时候,她的眼神再度黯然。

放在楼梯扶手上的纤手握紧成拳,轻轻颤抖。

宇文羿……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可曾有一瞬是知道的?此时冉姑娘陪伴在你身边,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另一个我,没想到,你站在她身侧和她相视微笑的样子,却是从未对我展现过的。所以,你爱她是吗?

凤仪迈开步伐,三寸金莲一般的小脚悄声走在楼梯上,和小翠一起一步一步朝着自己心上人的方向挪去。

“凤仪?凤仪来了……”

“哟,鼎鼎有名的凤姑娘终于来了啊……还以为是昨夜陪着那个什么钱公子弹琴唱曲到深夜,没力气爬起来了呢……呵呵。”

“真想看看她的那张脸在看到这样的情况后会绿成什么样子!”

凤仪无视着那些或看好戏或叹息的目光,微微垂眸,站到了宇文羿的面前,对上他笑意还未褪去的眼眸:“公子,你来了?”

“嗯,你起来了?若是身子吃不消的话,还可以继续睡。”宇文羿善解人意的笑容和话语在她的眼里就变成了一种变相的拒绝,让她的心里很难受。

“没事,凤仪都习惯了,只是弹弹琴唱唱歌罢了,就像是平日里和公子相处一样。我的身子还没差到那种地步。”凤仪拢在袖子当中的手紧紧地蜷握在一起,这样的解释,总让人感觉她好像是要向宇文羿解释说自己没有和除他除外的别的男人发生过什么事情。

“哦……”宇文羿了然地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凤仪朝着冉倾城看了一眼,总觉得她和那日见到时穿着白衣的模样有些不一样,可惜又不能准确说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所以只能作罢。她很清楚,宇文羿来这里找自己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带着一个冉倾城,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若想要和宇文羿独处,还得找个由头将冉倾城给撇开才行。

刚想转头吩咐小翠些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哎,狐狸,你来这里是要找这位姑娘的吧?你们去说话吧,我还想在这里跟其他的姑娘们聊聊天谈谈心,多了解学习一些她们的生活习惯,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就不跟你上去了!”冉倾城极为顺从凤仪的心愿,就在凤仪想着办法想要撇开冉倾城的时候,她自己反倒提出了要一个人呆着这堆青楼女子中间的建议,正巧迎合了凤仪的心意。

宇文羿轻轻蹙眉,看上去有些不赞成:“你在这里可以了解学习到什么?别闹……”语气颇为宠溺。

凤仪咬了咬唇,表情变得很低落,但是眼见机不可失,自己当然不能放过,于是伸出手轻轻拉拉宇文羿的衣袖,模样有些楚楚可怜:“公子,既然冉姑娘难得会对我们这里有兴趣,你就由她去吧!正巧,凤仪有话要和公子说。”

&.net浪客中文sp;宇文羿看看两边的佳人,全都是坚持己见表情,自己也不便坚持,于是很优雅的轻轻一甩衣袖,随着凤仪进了凤仪的房间。

凤仪是后一个进入房间的,宇文羿进去后,她一步跨进来转身去关门,同时吩咐小翠去别处呆一会,不要打扰自己和宇文羿。在关上门扉的那一刹那,她冷淡的眼神轻轻扫向站在底下一群青楼女子中间谈笑风生的冉倾城,面无表情扣上了门。

“凤仪,你有何事要和我说?”宇文羿步入房间后,如往常一样在凤仪房内的圆桌边坐了下来,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拿起茶盏轻饮,姿态高雅。

“或许凤仪这么问有些唐突,可是……公子可否告诉我,楼下那位冉姑娘,是否是公子心仪之人,想要像曾经说过的那般倾尽一切去保护宠爱?”凤仪悠悠然在宇文羿的对面坐了下来,目光似哀似怨,望着宇文羿。

宇文羿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诧异的目光射向凤仪,在看到她的表情之后,失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了?”

“公子带着佳人来此,难道不是为了告知凤仪一声,这戏以后不需要演了?”

“并非如此。”宇文羿放下茶盏,修长匀称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实不相瞒,此次来此是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不得已才来此躲避的。”

凤仪的瞳孔微不可见地一缩,忽然想起自己清晨起来时发现自己窗外落着的白鸽爪子上绑着的纸条,心里更加肯定了几分:看来,宇文弃的确是要动手了么?自己……到底是不是要帮助他去害宇文羿呢?

“凤仪?”宇文羿见凤仪有些走神,低声呼喊她。

“哦,不好意思,凤仪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回过神来的凤仪不想让宇文羿发现自己的奇怪之处,讪讪笑着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发丝,以此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波动,“既然如此,那位冉姑娘怎么这次又这么巧地和公子遇上了?”

“不是遇上的。其实你说得对,她是我的心上人。我本是带着她去宇文世家面见长辈,却不想让她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宇文羿的眼里掺杂着深深的自责,好像让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卷入这样的事件让他十分的后悔与无奈。

凤仪久久凝视宇文羿的神情,内心却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翻腾起滚滚的醋意,带着恼怒也一起蹿升而来:“是吗?凤仪倒是觉得,若是冉姑娘没本事和公子一起承担这些风险,那么她根本不配和公子在一起。”

以前宇文羿面对她和别人一样彬彬有礼她不介意,至少她作为一介青楼名伶,能够在他那里得到和别的贵族小姐一样的待遇,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能够占据他的人出现了!那么优秀的他,居然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而那个人不是自己,换了别的女人也一定不能承受!

“凤仪,你在说什么?”宇文羿秀气的俊眉轻轻拧在一起,显露出他的不悦。

“不是吗?公子你是宇文世家的接班人,日后要经历的大风大浪必定还有很多。若是连这么一点的事情,她都无力承受,那么,试问她还能跟着你经历什么?不能跟随你经历风雨的女人,此刻霸占着你又算什么?”凤仪被宇文羿不爽的语气刺激到了,平时人前的刻意温婉淡然全部在他面前打破,成了一个为爱疯狂的普通女子,“我有说错吗?公子,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么些年来,我一直伴随在你左右,你都看不见我付出的真心吗?你买醉,我陪你醉;你心情不好,我奏着乐曲陪你……就算只是逢场作戏,我也深陷在里面不可自拔了!”

宇文羿静默地坐在那里,淡淡的抬眸看向神态早已颠覆的凤仪,轻轻抿了抿唇,神色淡漠:“那是你的事情,我在第一日见你的时候就说过,一切都是逢场作戏,聪明的人就不该轻易沦陷。”

“可是凤仪哪有公子这般伟略?我也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最多懂一些女子间的勾心斗角,其他的根本一窍不通。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我就沦陷在你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里了。哪里还能顾得了其他?”凤仪低低地扯着嗓子喊道,晶亮无暇的眸子内已经蒙上一层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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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第陆拾玖回 将计就计(1)

正文 140. 第陆拾玖回 将计就计(1)

“凤仪,不要天真了。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宇文羿如此冷淡地回应道。

凤仪不甘心,她突然想要就此一搏,来看一看,zì jǐ 到底是不是有能力可以束缚住他,并将他一直留在zì jǐ 的身边:“不,可能……公子,你应该知道凤仪还是清倌人,有着zì jǐ 的清白,我也会吟诗作画写字,不比官家小姐差!只要公子愿意为我赎身,凤仪一样自信可以不比那些小姐做得差!”

“错了,虽然你有你的清白,你多才多艺,可是你就算再好……你终究不是她。”宇文羿轻轻瞥了一眼凤仪,姿态从容淡然,好像眼前女子在他面前说的事情和他无关。

凤仪瞪大了眸子,一滴晶莹泪珠顺着白皙的面颊滚落。

“我不是她……我比不上她,是吗?”凤仪像是丢了魂的娃娃一样在那摇摇欲坠,“可是……公子总有办法可以搅局的。因为我是青楼女子,无所不用其极。毕竟知道我是清倌人的人,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很多……”

其实,凤仪早已不是清倌人,虽然她的确是卖艺不卖身,但是曾经在一个风雨之夜,有一个外地的商贩途经此地进来一坐,结果没想到却误吸食了萍水阁的特质催情药,慌不择路来到凤仪的房间,凤仪纤瘦的力量没能够抵抗得过,于是发生了关系。但是凤仪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并且给了那个商贩一笔不菲的钱财,让他再也不要chu xian了。

这样的事情,就算瞒不过……但是等到宇文弃来了,谁还敢强行检查她的身子来证明她不是清倌人?

宇文羿的眉一凜,如利剑一样的目光刺向凤仪:“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凤仪忽的展露出一个璀璨耀眼的笑容,抬起手毫不犹豫撕开zì jǐ 淡绿长裙的领口,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丝质肚兜,弄乱发髻,几乎在同一时刻,她尖叫着朝门外扑去,一边跑一边哭喊着,“救命啊!妈妈……救我!”

凤仪的惊呼如一道雷电一样劈在众人的头顶上,大家纷纷停下zì jǐ 手中的活、嘴边说的话,抬起脸来朝着二楼凤仪的闺房看去……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淡绿色身影跌跌撞撞冲出房间,往楼梯处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在尖叫,时不时回头去往zì jǐ 的房间,好像那里有洪水猛兽一样可怕。凤仪一路奔下楼梯,瞧见那里站着的一堆人,直接就朝着萍水阁老鸨的怀里扑去,哭得好不伤心。

众人此刻才发现凤仪的衣衫极为不整,发髻也散乱了,看那样子,就好像是刚刚被人施暴未成之后好不容易逃脱的mo yang 。

“出什么事了?”那老鸨很明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同时,闻声赶来的小翠洒了zì jǐ 手中的茶水,连忙奔到自家姑娘身边开始红着眼眶嘘寒问暖。

“呜呜,妈妈……刚才,刚才宇文公子他二话不说就想要对我不轨……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吓死我了……”凤仪哭得撕心裂肺,将所有在场的人都带入了她的那份悲伤里面,尤其是小翠。

冉倾城若有所思的目光定格在凤仪的身上,细细打量,抬起脸来,便瞧见宇文羿从凤仪的房间一步跨出,满脸阴沉,目光喑哑。

大家的视线都被凤仪吸引过去,很少有人关注到宇文羿的样子,只是在宇文羿chu xian在众人目光中的时候,受到的都是无声的谴责。

“宇文公子……”老鸨zì jǐ 弄不清楚这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不好妄下定论,毕竟两边她都不能莫名其妙都得罪了,一边是财阀宇文家长公子,一边是zì jǐ 最大的摇钱树,她本身就是凭借了怀柔政策才让那么多姑娘甘心为她卖命,若是好端端的失去凤仪,那可真是损失大了。

宇文羿在众人无声责备的目光下慢慢地走下楼梯,表情也不再随和,反而显得分外犀利,他说:“我没有那么做。”

宇文羿的辩白虽然不是字字珠玑,但是却是铿锵有力,容不得别人反驳。

“仔细想一想,凤仪姑娘本就是青楼女子,为男人献身不是很平常的么?”冉倾城从人群里站出来,缓缓走到宇文羿的身边,面对哭泣刚刚平息下来的凤仪,挑了挑眉,“再说,之前宇文公子和你相识并非一朝一夕,若是他有歹念,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啊?”

众女子们思考半晌,也觉得甚有道理。

“冉姑娘随着宇文公子来,自然是可以帮着他说话。但是姑娘可能有所不知,凤仪本就是一个清倌人,向来只卖艺不卖身,众位姐妹知晓,妈妈也知道……”凤仪整了整衣衫,义正言辞道。

冉倾城了然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把无奈的目光投向宇文羿,好像在说“我帮不了你了,你zì jǐ 看着办吧”。

宇文羿的面色铁青,看上去似乎是怒火中烧但是却不得爆发。

“宇文公子,我曾经答应过你,等你做了宇文家的当家人,为我赎身之后,我整个人自然都是你的!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这么对我呢……凤仪虽是青楼女子,但是我还是将这些看得很重的!女子未出阁前,不能丢了贞洁!”凤仪的陈词慷慨激昂起来,平日里在萍水阁众人之间没什么人气的她,此时赢得了不少的拥护,因为那些话,早就深深地得到了青楼女子们的赞同。

“大哥,你好本事啊!父亲还没死呢,你居然就夸下海口答应一个青楼女子这样的承诺!你将我们宇文家当做什么了?”宇文羿还未开口去说什么,一声大喝就从门外传来,宇文弃嚣张的叫嚣声在众人背后猛地chu xian,惊倒了所有在场的人。

冉倾城挑起眉毛跟随着大家的视线朝外面望去,轻笑……来得那么快啊。

门外,宇文弃和宇文德、还有方苏如三人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慢慢地迈进萍水阁的一楼大堂,除去宇文德的面色阴沉以外,宇文弃和他的母亲两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备受膜拜的皇帝太后一样,根本不像是来处理自家的问题,而像是在展示炫耀一般。

“爹……”宇文羿的眼神一顿,他想过宇文弃和方苏如会来,但是却没有肯定考虑到宇文德也会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又来找那个女人?”宇文德知晓zì jǐ 的儿子在外界的传闻,据说他有的时候méi shì 就朝着萍水阁跑,原本他还不信,没想到此刻被逮个正着,当下脸 就黑了一半。

宇文羿垂首站在原地默然无语,那样子仿佛就是无声的承认。

“孽子!”宇文德厉声大喝,伸手颤颤巍巍指着宇文羿,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宇文家别的人都收,就是不会收容一个青楼女子!你想也不要想!”

“宇文伯父。”宇文羿没有开口,并不代表冉倾城会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看着宇文羿默然无视的样子,她轻叹一口气,站了出来,“我和狐狸……啊,忘记了说一声,这是我对我家羿的爱称,看他狡猾的样子多像狐狸啊?他今日会来这里找凤仪姑娘,完全是事出有因,才不是无缘无故来这里的呢。”

宇文德似乎很喜欢冉倾城,至少可以说对这个美貌倾城的女子的聪慧有些欣赏,消减了一半的气,他稳下心神,没有再怒吼了。

为什么看这样子,冉倾城已经见过宇文德了?凤仪忽然认识到这一点,心里的警觉心更是大起,就想着怎么去挑坏冉倾城和宇文德或者是和宇文羿的关系。

凤仪推开了一直扶着zì jǐ 手臂的小翠,超前两步,表情坚定不移,就像是不屈于封建制度的烈女:“宇文家主,或许在这里我没有什么立场可以说什么,但是……既然家主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我也没有什么顾忌了。我和羿之间曾经互许终身,这就是他交予我的定情玉佩。”

凤仪抬起手,纤纤玉手之间露出一块精致的翡翠玉佩,上面雕刻了一只玉凤,样子生龙活虎、栩栩如生,就像真的有只凤凰在一片碧天之中翱翔于天际。

宇文羿的眸子一沉,但是依旧没有开口。冉倾城看到那玉佩的时候,也是诧异了一瞬,但也很快神色恢复了如常,凤仪很可惜地没有在她的眼里看到一丝fèn nu 嫉妒。反而是宇文德很生气,他死死盯着那块玉佩,像是话语哽在喉咙间,无法吐出一个字。

宇文弃和方苏如的神色却在这一瞬轻轻放松了一下,可见,凤仪开始站在zì jǐ 这一边行动了。

“羿他每次到我这里来,都会送我很多的珠宝,并且允诺我将来等他接任了家主之位,必定会迎娶我进门!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我的丫头小翠,还有我房间内的那些金银珠宝!我凤仪不是贪财之人,存着那些钱财完全只是为了要睹物思人罢了。”凤仪说的真真假假别人也分不清楚,只是觉得她的表情格外沉痛却真切,便不自觉信了几分。

“大哥……原来你不止贪恋青楼女子那么简单啊?就连爹的位置你也已经想好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巴不得爹早点死了,你就可以无视我这个庶出的弟弟然后zì jǐ 坐上高位?”宇文弃有了凤仪的帮主,更是趾高气昂了,说话的分寸就有些不注意了。

“原来二弟一直那么气愤的只是因为我想要坐上家主之位。”宇文羿不动声色地扯开唇角,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居然颇有些出尘仙人的意味,使人完全无法将他和那种十恶不赦的不孝子和大淫魔联系在一起,“所以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带着父亲赶来,给我布下那么多的局。”

他的语气是陈述的语气,不是疑问,从某种程度上早就已经定下了宇文弃的内心罪行。

141. 第陆拾玖回 将计就计(2)

正文 141. 第陆拾玖回 将计就计(2)

“弃儿,你在说什么呢?不要胡说。”方苏如此时也站出来了,轻轻瞪了宇文弃一眼,温婉地笑着为儿子打圆场,“羿儿,哪能这么说呢?你和弃儿说到底还是兄弟,兄弟之间哪来的仇恨?你弟弟还小,不懂事,你就多担待着点吧。”

“小?二十一了还小么?”宇文羿冷冷一笑,讥讽的目光刺向方苏如,“二娘未免太会做人。既然二娘那么会做人,怎么不把这一招式传给二弟呢?至少以前他惹事的时候,不需要我去处处替他擦屁股。”

“宇文羿!”宇文弃气得面色通红,恼羞成怒低吼。

“弃儿,规矩点!就算他说得再不对,他也是你大哥!更何况他说的不无道理,这几年你的确是一直在惹事,你有为家族的事业操一份心吗?”宇文德瞪着眼睛训斥着宇文弃,同时又对方苏如说道,“你也是,一直纵着他!kan kan他的样子,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方苏如垂下脸颊,面上青一块白一块的。

“爹,你也是……就是因为一直忙着生意场,所以才会无暇顾及我们。”宇文羿淡然的目光望着眼前宇文德训斥zì jǐ 二弟和二娘的场面,zì jǐ 的心里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欣喜之感。

宇文德猛然噤声,支吾半天,却没能想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回答宇文羿的问题。

冉倾城站在宇文羿的身侧,忽然发现靠在zì jǐ 身边的男人在此时流露出的表情居然让她感觉到有一阵的心痛,那种孤寂无助,牵扯到了zì jǐ 的心脉,望着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柔和。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宇文羿侧首望来,朝她露出一个清雅的笑,那溢满淡淡欣悦和满足的眼神仿佛在对着她说“准备好反击了么”。

冉倾城一愣,极快反应过来,与他相视一笑,看在别人的眼中,就像是一对璧人一样,哪有什么凤仪的事情。

“你们都说完了、指控完了是吗?那么轮到我说了。”宇文羿抬起手,轻轻握住冉倾城的纤细温软的手掌,像是珍宝一样包裹在掌心,“首先,我和凤仪之间的关系,是极为单纯的主客关系,绝对不存在任何的奸情。”

“没错,否则如何带着我来这里呢?”冉倾城轻点头,迎合着宇文羿。

“那你相赠玉佩的事情都是假的咯?”在一旁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青楼女子们都叽叽喳喳地问开了。

“的确,我赠送凤仪这块玉佩,但是绝不是作为定情信物。只是我见凤仪的琴艺超群,因此将她视作知己,赠送玉佩也只是怕她因为何事为难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以我的名义渡过难关。”宇文羿字字清清楚楚,不疾不徐,态度从容淡定,一点也不像是在胡扯造假,有一种无形的说服力。

众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好像是一棒槌砸在凤仪的身上,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宇文弃的面色也暗沉下来。

“不,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我这里还有很多的珠宝,都是你送我的!是宇文世家名下的珍器……”凤仪不能忍受,立刻反驳。

“想要我宇文家的珍器,其实再简单不过了,不一定非要我亲手赠送吧?”宇文羿目光凉凉地看着凤仪,几乎要扼住她的呼吸,“据我所知,凤仪你其shí zai平时接客也不少,其中不乏贵族子弟,让他们送出宇文世家的珍宝,就和chī fan一样简单。这些事情我也空口无凭,或许去宇文家的账簿查一查,就可以清晰地知道了。”

凤仪如遭雷劈,几乎就要摔倒,还好一旁的小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怎么忘了……怎么因为这样的嫉妒就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了?明明有很多漏洞的!这下只能在他要强暴zì jǐ 的事情上下手了。fan zhèng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若是他因此被赶出宇文世家也好,那么宇文弃会放过他,zì jǐ 也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去安心和他在一起了。

“是吗?公子既然不肯承认,那就当之前凤仪所说全是在污蔑你。可是……公子若是真的那么高尚的话,为何今日要对凤仪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你说,若是在场的人将宇文公子的事情说了出去,你还能在宇文世家立足么?”

“禽兽不如?对你用强么?”冉倾城忽然笑了,明媚娇艳的笑容衬着她红艳的衣裙,就像是一朵傲然开放的红色富贵牡丹,美丽不可方物,不需要一言一句就已经是对凤仪的一个极大讽刺,“你在开玩笑啊?我一直在他身边,我不相信他会舍弃我去强暴你?姑娘,你一直身处在青楼,想得太多了吧?”

冉倾城话到一半,娇媚的凤目一眯,话音一转:“还有,什么叫因为不肯承认就当是你在污蔑?事情从来都是渭泾分明的,哪能那么黑白模糊?据我刚才了解,狐狸没来你这里的时候,你可是接待了周员外、李尚书公子、陈太师……怎么,要不要我一个个去查去问啊?”

凤仪的面目开始抽搐,青一阵红一阵,别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都觉得焦灼难耐,最后竟然一言不发了。

“冉姑娘,你何必为难凤仪呢?凤仪污蔑我哥图什么呢?既然无利可图那自然就是字字珠玑的了!你可别被我大哥的外表骗了!”宇文弃见凤仪招架不住,有心替凤仪挡,站出来就将宇文羿贬了一顿,急切地想要扭转冉倾城的思想。

“宇文弃,不需要你在这里煽风点火。”冉倾城冷哼了一声,已经不屑于和宇文弃假客套了。

“还有,凤仪……你张口闭口zì jǐ 是清倌人,有谁能证明么?”宇文羿乘胜追击,轻蹙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凤仪没料到宇文羿居然有此一问,当下想也没想就想证明zì jǐ 的清白,慌张喊出口:“自然是有人可以证明的!妈妈、小翠,都可以……”

“是吗?为什么就我所知……你早已不是清白身了呢?”宇文羿幽幽一笑,重磅炸弹一样的话语瞬间震惊了全场的人,包括凤仪在内。

“不,不可能……”凤仪像是丢了魂的娃娃,只是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可能?那不如我来找几个证人好了。”宇文羿并不恼怒凤仪的蠢死挣扎,抬起双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轻拍了两声,萍水阁外蓦然晃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

“凤仪,我终于可以回来找你了!”

门外突然进来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相貌也算英挺,他猛地一声大喝,将在场的人全部都吓了一跳!更加夸张的则是凤仪,只见她衣衫还微乱,望着那个男子的表情简直就是惊恐,和她平日里的那种淡然处之的mo yang 全然不同,就算说她是见了鬼,只怕也有人相信。

宇文羿和冉倾城两人相视一笑,得逞般的勾了勾唇角,宇文羿收回表情,依旧冷言冷语:“凤仪,这个人到底是谁,只怕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凤仪的脸色煞白,和那刚chu xian的男子满脸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不自觉让众人讶异了几分,开始忍不住猜测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我……”凤仪的神态充分地表现出了她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但是她却依旧支支吾吾犹豫不决,无法开口去肯定,看的宇文弃有些按耐不住了,然而另外的当事人宇文羿却依旧是气定神闲,满脸了然,静静望着那男子和凤仪。

“凤仪,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带你走吧……”那男子见凤仪不说话,脸色看上去很难看,不禁有些担忧地上前两步,想去拉她。

“不要碰我!”谁知凤仪就像是被触动了逆鳞,整个人炸了起来,一把挥开那个男子的手,她满脸愤然,眼睛瞪大,猩红地有些诡异,竭斯底里地朝着宇文羿大喊,“你都知道对不对?所以你什么都不说,看着我像是在耍猴一样被你愚弄!所以你才不要我,所以你才把我推开是不是?就因为我早就……”

“不是。原本我就想来找你划清界限了。我不想让我喜欢的女子误会我什么。”宇文羿完全无视了凤仪不堪的姿态,眼神透出淡淡无奈以及坚定,“凤仪,我不是你的良人,你更不需要为了留下我做这yī qiē 。”

没错,那突然chu xian的男子正是那日莫名和凤仪有了夫妻之实的小商贩潘逊。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让我来这里带凤仪离开,她一定会很开心的么?为何现在凤仪是这个样子?”潘逊对凤仪的忽然转变惶恐不已,拉住宇文羿就一个劲的询问。

潘逊自那日起其实一直对凤仪念念不忘。他潘逊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贩,家里没有权没有势,论财富也是比不上宇文羿的,因此他和凤仪在错误的qíng kuang之下发生的事情一直很让他懊恼,但是他没想到凤仪那样美丽的青楼名伶没有对他反咬一口并且要挟,反而给他一笔钱要他离开别再chu xian,于是,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对凤仪情根深种了,离开央城后,努力地经商,企图可以回来带凤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此次回来,好像是被卷入了什么事情当中,完全物是人非。

142. 第柒拾回 情势渐安(1)

正文 142. 第柒拾回 情势渐安(1)

宇文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凤仪,轻声叹气,侧首看了一眼站在zì jǐ 身侧的冉倾城,忽然胸口莫名溢满舒畅满足。

“凤仪……”在宇文羿那里得不到答案的潘逊焦急不已,转向看着凤仪,心头剧痛。

萍水阁老鸨将今日的这场乱局看在眼里,陡然面色大变,盯着凤仪:“凤仪,莫非宇文公子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想要调查我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这些事情连妈妈都不知道……”凤仪没有回答老鸨的话,反而转向那个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用柔和的眼神看过她的宇文羿,询问着,倏地,话到一半顿住,她猛然转头看向身侧,不可置信,“小翠,是你!”

一身碧衣的小翠立即跪在地上,带着哭腔抬头看着凤仪:“姑娘……姑娘,我不是故意想要说出去的。宇文公子询问我,我想着姑娘和宇文公子关系本就密切,就想着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宇文公子,谁知道小翠嘴快,不小心说漏了……姑娘!呜呜……”

“小翠,你也跟了我四五年了……你……”凤仪绝望至极,知道若是小翠说出去的消息,自然是盖不住的了,看来,今日一局宇文弃是输定了。

小翠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纤瘦的肩膀颤抖不止,看得人也不忍心再去说她什么。但是,没有人知道小翠其实本就是宇文羿放在凤仪身边的棋子,四年前他在街边救了这个孤女,悄悄将她送入了萍水阁,安置在凤仪的身边,让她衣食无忧,还可以成为zì jǐ 的眼线,这样的一招,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当所有人的表情开始有些懵懂,渐渐清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宇文弃和方苏如按耐不住了。

这局势早就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测范围,原本让凤仪诬陷宇文羿让他身败名裂,同时也可以让冉倾城离开宇文羿,谁知道事情却完全朝着宇文羿有利的方向发展去了。他怎么会识破凤仪的那些伎俩呢?这些事情凤仪都没有和盘托出过!算了,眼下先撤退好了,省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呵……哈哈。”凤仪满是绝望的眼神从小翠的身上落在了宇文羿和冉倾城还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掌,眼里满是自嘲,“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为此争风吃醋。其shí zai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可惜我现在才懂。”

“原来如此,这yī qiē 全是误会啊!”宇文弃适时插话进来,对着冉倾城和宇文羿还有一直默然看着事态发展的宇文德,僵硬地笑着想要快速结果这件事情,“既然是误会,那是我搞错了,爹。你身子不好,还是回去吧。”

宇文德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他的视线来回的在宇文羿、冉倾城、凤仪和宇文弃的身上回转,忽然出声道:“只怕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吧?”

“伯父果然料事如神。”冉倾城轻巧一笑,天真的样子就像是没有一丝的险恶用心。

“宇文家主,既然事情发展至此,那么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凤仪整理了一下zì jǐ 的仪容,伸手抹干脸上的泪水,将那些悲悲喜喜的情感全部收纳进心里,不再展现一丝一毫,“其实我今日所做的yī qiē ,都是有人想要我做的。”

宇文德的浓眉深深地皱起,不动声色看着眼前的人。

“凤姑娘,希望你这次说的话都经过了大脑,不会再胡乱说话了吧?”眼见宇文弃就要沉不住气出手了,方苏如还难得保持镇定,轻轻伸手拽住zì jǐ 的儿子,满含深意的眼神扫向凤仪,里面最多的是弄弄的警告。

“自然是深思熟虑之后才想说的话,骗了一次没有骗成功,能继续第二次么?”凤仪不甘示弱,冷冷一眼扫回去,早已失败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威胁和害怕了,“其实事情要追溯的今年的六月份,从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人不下一次得找我一起商议对付宇文公子,原本我态度不明,他们也不放弃,并且在七月初的时候,带我进入了宇文世家商讨谋害宇文羿的阴谋。”

冉倾城不自觉一挑眉,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她正巧钻入宇文世家偷听到了谈话,还被宇文羿困住了。

“是谁?”宇文德低声问道,声音里早已蒙上一层怒气。

“爹,你真的相信这个莫名其妙的青楼女人的话?”宇文弃压抑着zì jǐ 内心的蠢蠢欲动,目光阴邪地瞪视着凤仪,嘴上却是焦急地想要得知zì jǐ 的父亲的态度。

“先听着而已,莫非你心虚?”宇文德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宇文弃被宇文德这么一说,也不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先看着凤仪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凤仪冷冷地看着宇文弃,那样子,就好像和他完全不认识一样,根本不理睬他挤眉弄眼的表示的含义,自顾自说下去:“其实yī qiē 的事情都是因为家主你的位置罢了!宇文弃忍受不得zì jǐ 的大哥才华比zì jǐ 高,人脉比zì jǐ 好,于是就带着zì jǐ 的娘亲一起和我商量着要毁了宇文羿,将他扶上家主之位。家主,此时我真是为你庆幸你只有这么两个儿子,否则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陨落在他的手里,好在大公子能耐高,否则,哪能撑到现在?”

宇文德的面色早就在凤仪的一字一句中变得黑沉不已,周身的气息也在不经意间开始变得紧张沉闷,压得宇文弃表情都苍白了不少。

“你信口雌黄!”宇文弃脾气急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凤仪就大声骂起来,“不要脸的臭女人!你现在是逮着人就咬是吗?”

“随便你怎么说,我无所谓。fan zhèng 我也知道,背叛了你们,zì jǐ 有五成的几率是难以活下去了,但是我也要为zì jǐ 争取生机不是吗?都到了这个节骨眼,我撒谎对我有hao chu 吗?当初是你说的,若是我可以为你除去宇文羿这个眼中钉,你就会保证我下半生衣食无忧,将我赎出萍水阁,给我一处安家之地和被赶出家门的宇文弃好好生活,怎么,事情暴露了,想要推的一干二净是吗?我告诉你,你休想。我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你们合作,只是因为今日我shí zai是心伤致死,这才头脑发热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我觉悟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凤仪也不气恼,只是满脸视死如归望着宇文弃母子,看着他们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就觉得舒爽,“若是要证据,那shí zai是太多了!你们的那些传信,我现在还保留着,若是要看,我可以直接拿出来。特别是今日清晨时分给我的纸条,关于昨夜刺杀的事情,是不是也要拿出来看一看?”

“臭女人!不是让你看过烧毁的吗?你怎么不照做!”宇文弃气得火冒三丈,跳过来就要伸手抓向凤仪。

“不要碰她!”站在凤仪身边的潘逊比跪在地上的小翠动作更快,直接挡到了凤仪的面前,直接硬生生受了宇文弃的一掌,打得吐血三尺,一个踉跄往后摔去。

凤仪脸色大变,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接那个为zì jǐ 挡掌的男人,抱着他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站稳:“潘逊?”

“你找死!”冉倾城眼见宇文弃出手伤人,一把挣开宇文羿拉着她的手,艳丽的红衣在众人眼前一晃而过,下一瞬立刻chu xian在了宇文弃的面前,一爪拍下,宇文弃反应居然很快地一侧避开,跳回了zì jǐ 母亲的身边。

“弃儿,我早就说了这个凤仪靠不住!”方苏如此刻也没办法再继续装下去了,看着儿子安然回到zì jǐ 的身边,她满目焦急地拽住儿子想要劝他放弃,“如今局势不顺,我们还是快走吧……”

宇文弃想也是这个道理,拉着zì jǐ 的母亲就想要撤离。

谁知宇文羿的身影早已立在了门口,迎风而立,犹如天神一样面对着他们:“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是吗?我昨日故意放跑了一个杀手,他身上带着倾城洒下的追踪粉,她的宠物已经追去了,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

宇文弃满面阴狠地看着zì jǐ 面前这个所谓的大哥,满身戾气,盈溢全身:“宇文羿,你最好不要以为你已经赢了!”

宇文弃倏地回身,出其不意一把抓过站在一侧冷冷看着他的宇文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架在宇文德的脖子上,满目狰狞,竭斯底里:“放我们走!要是伤了他,我是不会负责任的!”

“孽子!”宇文德被宇文弃架着刀,表情上没有多余的fèn nu ,只是语气中早就已经可以用失望透顶来形容,而且是心如死灰,“原来你那么长时间就是想要害你大哥来争夺家主的位置!”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爹,这还是你教我的呢!有一个这样的大哥,终日压在我的头顶,我还会有出头之日吗?”宇文弃紧了紧握着刀的手,凑向宇文德的耳边,低声道,“还有,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你对我母亲是怎么样的态度?回来了高兴了就说两句,不高兴就不理睬,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你那个原配夫人啊?”

“你放肆,我母亲你应该尊称一声大娘,好歹这些年来,我对你母亲也是毕恭毕敬当做庶母来对待,你凭什么嘴巴不干净?”担心着父亲an èi 的宇文羿被宇文弃的话完全激怒,抬手指着他怒喝,“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我也不怕说。今日有本事你就击败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若是不成功,你跟你母亲死后也别想进入宇文家的祠堂!”

宇文弃冷笑一声,挟持着宇文德,靠近zì jǐ 的母亲,将她护在身后,狠戾道:“你以为我怕你?你若不顾及他的死活,那就来吧!我倒要kan kan就算你赢了,到时候外界会怎么评价你?为了zì jǐ 而牺牲父亲的‘孝子’吗?”

143. 第柒拾回 情势渐安(2)

正文 143. 第柒拾回 情势渐安(2)

宇文羿满脸阴沉,站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很怕,怕他一动,宇文弃就回困兽之斗伤害宇文德。

冉倾城察觉出了宇文羿的犹豫不决,她悄无声息地抬起脚步轻轻挪动,慢慢地转到了宇文弃的身后,抬起手握成爪就要朝着方苏如开刀。

“你做什么?”哪知方苏如也是个感觉灵敏的,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气,猛地一回身冲着冉倾城尖叫道,双手不自觉地抓住宇文德,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臂,宇文德忍不住闷哼一声,开始咳嗽起来,“宇文德,你为什么不说话?弃儿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永远那么偏心?就因为宇文弃是方芊雪生的是吗?”

“贱婢!你是我母亲的贴身丫鬟,居然敢直呼我母亲名讳!”宇文羿越听越气,平日里的风度也保持不住了,气氛难耐往前跨出一步,恨声道,“你不如一并承认了吧!当初我母亲莫名染上怪病,是否是你所为?”

“方苏如,真的是你?”宇文德原本不动声色的神色全然被打破,满脸fèn nu ,狠狠瞪着身边的方苏如,就像是要把她揪到zì jǐ 面前好好地询问一番。

“怎么,你不敢相信还是不想相信?”方苏如也早已豁出去了,面对宇文德的质问,她凄惨地露出一个笑容,苦涩却又带着浓浓恨意,“我只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我不懂,明明是我最先遇见你,可是为什么你最后却娶了我家小姐?她在得知我对你的心意后,你知道她对我怎么说吗?说我只是一个奴婢,不可能爬上你的床!我忍不下这口气,于是我就证明给她看我可以!当我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她却有些精神崩溃了……她日日与我刁难,甚至是威胁到我腹中孩儿的生命,试问,我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能放任她下去呢?”

“所以你才动手的?”宇文羿刻意压制的杀气蓬勃而出,几乎让冉倾城下一瞬就以为他要出手让方苏如偿命。

方苏如得意地笑了,不管不顾了,全盘托出:“是啊,她死了,很多事情才对我真正有力啊。”

“但是你也没得到多少hao chu 。那些虚情假意在别人眼里看来可能是那回事情,可是在宇文羿和宇文家主面前,可不一定哦?”冉倾城shí zai是看不惯方苏如的嘴脸,明明是zì jǐ 小肚鸡肠害了别人,还说得好像是别人对不起她似的,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嘴,不知觉地就凉凉地飘出两句话来。

“现在知道又怎么样?fan zhèng 人已经死了,没人跟我争!”方苏如眼眶瞪得快要裂开,疯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吗?我会让你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宇文德突兀地抛出一句话,在众人呆怔的目光下,面容宁静,丝毫不带怒气地望向门外的一片白日青天,那茫茫无言的眼神好像在注视着zì jǐ 心爱的人一样,“芊雪……”

宇文弃不明所以,只是拿着匕首架在宇文德的脖子上,不知所措。

“爹……”而宇文羿似乎是感应到了些什么,原本还十分fèn nu 的面颊一闪而过一丝苍白的慌张,不自觉地跨前一步,伸出手去抓他。

宇文弃一见宇文羿有动作,想也没想就将身边的宇文德勒得更近,却不想正在他束缚之下的宇文德居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往zì jǐ 脖子一拽,宇文弃还未来得及反抗,zì jǐ 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腥热的液体就沾上了zì jǐ 的面颊,滚烫又渗人。

“爹!”

“宇文伯父!”

宇文羿和冉倾城完全措手不及,整件事情的发生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想要抢救也根本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宇文德的身影在面前模糊,眼前一片血色,凄惨染红他们的感知。

“我去……找芊雪……”宇文德的唇边冒出了刺眼夺目的艳红,比冉倾城的红衣还要鲜艳几分,他呆滞无神的目光静静凝视宇文羿,最后嘱托着,“记住,不要让宇文家垮在罪人的手上……但是,也不要再去追究谁是谁非了,恩怨……让它走吧。”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宇文德的唇边,他下倒的身子无力垂下,最终被宇文羿快速上前一把抱住。

“爹……”宇文羿眼眶微红,低低呼喊着zì jǐ 的父亲,但是宇文德却再也不能给出回应,那依旧睁开但是毫无焦距的眼神表示着他生机的消逝,宇文羿悲切不已,却也无能为力,只是抬起手缓缓合上宇文德的双目,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冉倾城站在宇文羿的身边,目光震惊地看着宇文德,似乎不敢相信为什么他会愿意自尽去原谅那些曾经做过坏事的人……那些坏人不是应该被杀了碎尸万段的吗?为什么他却选择zì jǐ 死?虽然不让zì jǐ 成为威胁宇文羿的累赘是关键原因之一,可是……最后却也一样不计较以前的事情,这是为什么呢……

冉倾城虽然困惑,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结束,冉倾城无暇顾及心中的疑惑,只是淡淡凝视宇文羿的背影,看着他轻微颤抖的身躯,心里也有些不忍,可是zì jǐ 偏偏做不了什么去改变现状,无奈之下,她伸出手握住宇文羿冰凉的手,一起拖住宇文德的身子。

“倾城……”宇文羿颤抖的目光移向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痛彻心扉和无可奈何……以及对zì jǐ 的憎恨。

“不是你的错。”冉倾城轻声an èi 道,拍了拍他的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伯父带回去,然后处理他的身后事,不要让他走的那么没有尊严。”

恰巧在此时,诸衍笙带着宇文家的家众赶到现场,虽然知道zì jǐ 的主子布下了一个局,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他呆怔地看着眼前充斥着血腥之气的场景,有些不能言语。

“你说得对。”宇文羿直起腰,将宇文德小心翼翼背在肩上,冷冷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满脸绝望的宇文弃母子身上,恨声道,“在场的诸位全是证人,宇文家庶子宇文弃与其母方苏如,心狠手辣,逼死宇文家主,宇文家主任命我宇文羿为新一任家主,由我接手宇文世家。现在,来人,把宇文弃母子押回宇文世家,我要亲自处置!”

“是!”来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宇文羿那一派的,不管怎么样都是站在宇文羿那边,而且在场那么多的证人,宇文弃也翻不了什么天了,家众们一个个全副武装,上前绑住宇文弃和方苏如,一群人这才浩浩荡荡离开了萍水阁。

等宇文羿等人离开,萍水阁的众人这才轻喘了一口气,完全没料到居然就在此见证了宇文家族内部的斗争,在这还死了一个宇文德!老鸨这下是有怨气也无处发,只是将凤仪关起来禁了足,至于那个新来的潘逊,她自有别的安排。

宇文羿背着宇文德在街上行走,瞬间就吸引了央城的数千居民,大家全都对此十分惊讶,平日里宇文德也算是德高望重,现在宇文德遭此一劫,那些百姓都气愤地去拿菜叶扔宇文弃和方苏如,扔完解了气后,这才跪下身子叩拜宇文德离开。

宇文羿将宇文德的遗体暂时先放回了他的卧室,随后派人去棺木店为宇文德制作死后之穴,安排好yī qiē 后,与冉倾城来到了正厅,居高临下望着那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宇文羿,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了,可惜我笨!没有发现你的阴谋!”宇文弃见到宇文羿出来,气得哇哇大叫,有些污言秽语都不堪入耳。

宇文羿却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目光冷淡,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倒是一旁的冉倾城,听着宇文弃那些不干不净的话,觉得吵闹,一个瞬移上前就是两巴掌,扇在他的面颊上,成功让他住了嘴。

见到儿子被打,方苏如不可能再无动于衷,她狠狠瞪着宇文羿,再kan kan冉倾城,冷笑一声:“你们这对狗男女,早就知道你这货不是什么好人,天生一副狐媚像,迷得宇文羿团团转不够,还要迷惑我的儿子!你以为这样成功了吗?宇文羿,好好看清楚身边的人,别到时候将宇文家都卖了出去。”

“唉,这里是哪只恶心的母山鸡在吵吵嚷嚷啊?不好意思啊,我天生丽质没办法,是你儿子zì jǐ 色胆包天,看见漂亮女人就把持不住。不过呢,我告诉你,我对这个宇文世家没兴趣,送给我我还不一定要呢,宇文羿那么精明的狐狸,需要你提醒?”冉倾城笑嘻嘻地挑眉,故意讥讽着方苏如,将她气得有气无处撒。

“好了,废话都到此为止。你们好好kan kan这里,这将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次chu xian在这里。”宇文羿上前一步,将冉倾城拉到zì jǐ 的身后,眼神责怪她沉不住气呈口舌之利,“我在今日将你们逐出宇文世家,今后,你们不再是宇文家的人,必须远离央城,若是再进入央城,那么见到一次就杀一次,死后灵位自然也是不能进入宇文家的祠堂的,去做孤魂野鬼吧。衍笙,将他们赶出去。”

不想再与这对母子多费口舌,宇文羿干脆利落下达命令,直接将两人逐出了宇文世家。

“宇文羿,你以为你赢了吗?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会不得好死!”诸衍笙带着人将两人撵出了宇文世家,离开前,宇文弃犹自不放弃的大吼着,声音传遍了整条长街。

冉倾城冷眼看着宇文弃和方苏如的身影消失,身子一转就要离开,却一把被宇文羿拉住手臂拽了回来。

“别去追了,留他们一条生路吧。”宇文羿轻声叹息,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

“你不怕放虎归山?”冉倾城不解地反问。

“他们两人,不成气候。我会通知与宇文世家交好的各方势力,见到他们就驱逐,按照宇文弃的性子,没有人能够容纳他们了。”宇文羿话到一半,忽然伸手轻轻将冉倾城搂进怀里,身体的重量转移了一半在她的身上,这一刻,他闻着她身上的桂花香味,心情分外无力,“我只想按照父亲的意愿,不想再让他难过了。”

144. 第柒拾壹回 情非得已(1)

正文 144. 第柒拾壹回 情非得已(1)

冉倾城和宇文羿在央城的事情告了一段落,宇文世家内部的斗争,也在大家的意料之外,并未大动干戈地就草草了结了。宇文弃和方苏如被赶出宇文世家的下场虽然不算是严厉,但是他们却也的确是成了过街老鼠,在他们出了宇文世家之后,人人喊打,十几年来第一次,卖菜小贩的生意红火至极,拿出的蔬菜瓜果,第一时间被抢购一空,不光是好的,特别是那些坏了的菜,更是被奋力扔向宇文弃和方苏如。

一开始很多人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宇文弃有的时候多变,时而暴躁时而行为又端正,其母方苏如对待老百姓们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但是,就在宇文羿带着宇文德的尸体回到宇文世家之后,在萍水阁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风一般地宣传开来,大家都知道了七七八八,再加上宇文羿后来也站出来对着所有的人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的过程以及宇文弃和方苏如做的事情,激起了大家的愤慨之情,之前的那些假仁假义在他们面前自然也就完全损坏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的恨意。

“贱人,真是枉费你之前花了宇文家族那么多的钱来对我们好,呸!简直就是比这些烂菜还要难吃!”

“就是啊,宇文公子算是好的了,没有要你们的贱命,zì jǐ 好好提着nao dai 做人吧!”

“我记得这个如夫人当初是宇文家主的正室夫人身边的婢女来着……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不要脸去勾引主子的男人了!简直是其心可诛!”

一句比一句更难听的话都从他们嘴里说出来,但是这yī qiē 对于宇文弃和方苏如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了。眼下他们没有家,无处可去,未来到底要流浪到哪里,也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对宇文羿还有冉倾城的仇恨。特别是宇文弃,当初看到冉倾心和冉倾城那种绝世倾城的姿色就让他完全着迷了,没想到zì jǐ 一直痴恋的佳人其实早就对他杀心暗起,zì jǐ 真是愚蠢之极!这一笔账,早晚要算回来!

于是,宇文弃和方苏如就在一片喊打声中,消失在了央城,没有再chu xian过。

而当夜,这新一任宇文家主上任的第一个夜晚,其实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平静无波,至少在有些人的心里,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夜,天色有些阴暗,月亮在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中隐隐约约,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皎洁而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宇文羿一人站在宇文世家的一栋独特的别院之内,静默而立,一双黝黑深邃的目光望向那黑暗一片的屋子,暗紫色的衣袍迎风而动,猎猎而响。他站在这里站了很久,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一具没有心跳没有感触的雕像一样。

寂静之中,“吱呀”一声,他身后的大门被人推开,冉倾城一袭红衣在黑暗中居然完全看不真切。

她在门边安静站立了一会儿,似乎发现宇文羿陷入深思,丝毫没有察觉到zì jǐ 的到来,这才想要唤起他的感觉一般,声音清亮划破静谧:“狐狸,你在这里啊。”

宇文羿的身体轻轻一晃动,从完全僵硬中回过神来,极为缓慢地转过身来,望向那个带着灿烂笑意的女子,莫名的,沉重的心绪居然被一扫而空:“是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衍笙告诉你的吧?”

“是啊,fan zhèng 问他他什么都会说的嘛。”冉倾城俏皮地甩了甩垂在zì jǐ 肩膀上的长发,脚步轻快地朝他走来,“在这里干什么啊,黑不拉几的,好阴森啊。”

“是很阴森。因为那是死人的屋子,很多年没人住过了。”宇文羿的口气也不沉重,但是偏偏说出的话给冉倾城一种无形的压力,重锤在她心田,“那是我母亲曾经的居所……她死后,虽然还有人定时打扫……可惜毕竟是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冉倾城微微不知所措打量了宇文羿两眼,有点责怪zì jǐ 无故提起这些事,无奈只能装作轻松地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an èi 道:“méi shì 啊,你母亲现在一定住在比这里还要豪华的地方,过去的破屋子没什么好留恋的啊!再说,家里没了讨厌的人,yī qiē 由你做主,你想做什么不可以?”

宇文羿自然听得出冉倾城那死板的慰问,被她这么一说心里虽然不见得多么好过,但是却总归是被她的那种乐天心态给驱散了阴霾:“你算是在an èi 我还是打击我?自从我娘去世之后,再没有人能像她那样说出你们这样看上去没经过大脑的话。”

“宇文羿,听你这么说……你是不是要对我说,钟情于我是因为我像你母亲?”冉倾城的一张俏脸立刻阴沉下来,一副看你怎么说的样子。

宇文羿失笑,俊美的面容在刚逃脱出乌云的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迷人:“我承认一开始是因为这样才注意你的。但是……你和我母亲毕竟不同。她是大家闺秀,但是性子跳脱,不喜欢被束缚。虽然你也是这样,但是我母亲也还是懂得作为一个大小姐的基本礼仪的。而这一点,你却没有。”

“你是在挖坟吗?”冉倾城面无表情地瞪过去。

“哪敢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倾城未来想要一个满口谎言的夫君吗?”宇文羿沉沉地笑起来,眉眼弯弯,显得格外柔和,看的冉倾城几乎都要流口水了。

“什么夫君啊?什么见鬼的夫君!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冉倾城无比感谢此刻正是夜间,她面颊浮起的浅浅绯红或许还可以遮掩一下,眼神闪躲着,惹得宇文羿又是一顿大笑。

然而笑声到一半,忽然停住,就在冉倾城觉得怪异想要抬起头来看的时候,宇文羿忽然出声了:“谢谢你,倾城。虽然今日我铲除了身边的危机,但是,今日亦是我父亲逝世的日子……若不是你此刻在这里陪着我,恐怕,我也会消沉着到我父亲下葬。”

“怎么会呢,你又不是内心不坚强的人。我看就算哪日国破家亡了,你也可以依旧笑嘻嘻地面对世人做你的逍遥公子。”

“不。外表看起来越是不在乎的人,偏偏内心反而更加的脆弱不堪。你应该懂。”宇文羿深深望进冉倾城的眼里,“因为你也是这样的人。”

冉倾城怔愣在原地,思绪在一刹那放空,不自觉地来回翻滚着他的那句“你应该懂,因为你也是这样的人”。zì jǐ ……也是这样的人……对啊,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两个人才会这么贴近……是这样的吗?

“你在思考吧?在想我说的话,是吗?”宇文羿不知为何,悄声叹息,“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我们可以更加了解彼此……倾城,不要躲避了,这辈子,我才是和你最相配的人。”

冉倾城蹙起眉,有些迷茫,又有些不确定,她眨眨眼,最终别开了脸:“不说这些了……彤儿回来了,似乎还带回来了一些信息,你要不要去kan kan?”

“好。”宇文羿欣然颔首,与冉倾城两个人一同走出了这个承载着他无数的回忆的黑暗之宅。

第二日,在京城,同样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大事,让住在京城的平民百姓还有一些官员们都震惊不已,原因就是徐少坤突然暴毙。

徐少坤的暴毙在冉倾心等人的眼里看上去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件事情还是突如其来在他们的生活中炸开。大家喜忧参半,高兴这位霸道纨绔的主终于不知道是招谁恨被人给gan diao 了,同时也担忧他那太尉老爹会怎么去处理这样一件事……不管怎么说,总归有人会遭殃就是了。

消息其实不是从太尉府传出的,而是医圣靳陌轩放出的消息,对外声称:染病而亡。

徐少坤的父亲徐渭仁十分震怒!他一生有很多女儿在前,但是却只得这么一个儿子,真是留在身边日日夜夜捧在手心上都来不及,现在那原本活生生的儿子,却被人发现死在zì jǐ 的卧室里面,而且身上一点的痕迹都找不到!也就是说,没有什么搏斗打斗的痕迹可以来寻找证据,这下就像是一个无头案,让他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徐渭仁的脑子绝对不笨,他立刻私底下去太医院请了一个和zì jǐ 关系还算不错的太医来看病,不过太医并不是仵作,对于死因的判断并不是很在行,只能勉强说出那些徐少坤在那之前服用过的药物。据那太医所说,徐少坤的皮肤上似乎沾上了一些他也没见过的奇怪物质,因此引起瘙痒。也难怪,一个常年在京城接触那些处理过的药材的太医,哪能知道那么多武林中冉倾城和靳陌轩这样的奇葩调制成的奇怪药物?后查出徐少坤服用过一种少见的消痒药,效果很好,但是有无副作用他也不敢断言。差了半日,还是一无所获。

徐渭仁无奈之下,即刻下令封锁徐少坤死亡的消息,开始在城中彻查,关上城门,一个人都不准出城,想要来一个瓮中捉鳖。同时,他还找来一些在徐少坤最后的时光见过他的小厮和妻妾,他们都有说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靳陌轩。但是他们却也同时说,徐少坤本来不知为何突然得了很奇怪的痒病,怎么都治不好,请来了靳医圣,病情的确是奇迹般地有所好转了,这点太医也说了,总不可能为此将罪名怪罪到靳陌轩的身上吧?

但是徐渭仁本来就生性多疑,在他看来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就一定要抓住问清楚。

145. 第柒拾壹回 情非得已(2)

正文 145. 第柒拾壹回 情非得已(2)

于是在当日事发后不久,消息还未真正传遍大街小巷的时候,徐渭仁带着家里的小厮等人,一起来找靳陌轩了。而靳陌轩当时正好没有病人,一个人在大堂内磨药,瞧见徐渭仁带了人来,就知晓了事情只怕见效了,于是立刻招呼了一遍的小药童,朝他耳语了几句,然后那药童立即点点头,朝着后院走去。

靳陌轩知道现在徐渭仁来这里,不是得到确切证据了来抓zì jǐ 的,反而……他是来问话的。否则不会那么轻描淡写走进来,更何况……靳陌轩zì jǐ 有自信当初的事情,除了zì jǐ 和冉倾城以外,没什么人可以查得出来,至少太医院那帮死板的大夫不会知道那是什么,当初让徐少坤不要一次性服用太多,就是怕药效未除尽被发觉的快,这么看来,徐少坤还是很聪明地按照他的嘱咐一步步走入死亡陷阱的。

“太尉前来,所为何事?难道太尉府上的怪病还未解除?”靳陌轩不打算让徐渭仁掌握主权,他先发制人,制住话题。

“是有些事情要找靳先生问问清楚,靳先生,可有时间来坐下说话?”徐渭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手势虚张一下,示意靳陌轩坐下来,各自带着高深莫测的眼神,互相对视,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而在后院,那个药童很快就找到了冉倾心等人,并且将zì jǐ 得知的消息告诉了冉倾心。

“徐少坤死了?”冉倾心的表情平静得毫无波澜,但是口气内的隐隐激动也已经表现出了她的内心活动,“你确定?”

“虽然徐太尉没有说,但是靳先生是这样说的。”那药童也说不清其中的关系和实情,只能转达靳陌轩告诉他的话,突然想起zì jǐ 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办,又接着说道,“对了,先生还要求我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出去……我先走了。”

小童立刻转身跑出去了。

“他敢这么说,应该是有九成的把握了,看来不会假。”冉倾心定了定神,仔细想了想,很快抓住了徐渭仁此行的目的,“对了,此次来这里,只怕这徐太尉就是为了要刺探军情,才会来这里找阿轩的……由此可见,徐少坤是死了,而他……找不到凶手。”

“应该是如此,否则就当场来抓人了。”司寇维沉吟着附和道,“那么这么看来,其实靳陌轩此刻的情状还是很危险的,一个不留神被他抓住了把柄,那可不就是死罪?”

冉倾心和众人闻言,立刻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大家似乎都还在纠结着靳陌轩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局。

“应该不会。他下手的时候万分谨慎,此时面对徐渭仁,虽然可能情势有些不容他控制,但是徐渭仁未必能在他那里讨得什么好。眼下我的建议是聚集在此处的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徐渭仁表面上的确是来这里和气询问没错,但是难保他没发现什么之后派人继续打探这里,若是被他发现我们这样一群人在这里逗留,只怕会给阿轩带来更大的麻烦。”冉倾心静下心来分析当前的qíng kuang和徐渭仁的心理,知道徐渭仁的心狠和护短,虽然知道他表面上不能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刺激到皇帝,但是暗中可就说不准了,“留下一两个人在此护住阿轩就可以了……”

“谁留下呢?其他人此刻只怕也走的不容易,好像徐渭仁有封城的动作。”岳素夙站在雷珲和寂尘风的中间,疑问道。

“留下来的人自然是要有zì jǐ 的声望,这才不容易被徐渭仁轻松绊倒。再者……徐渭仁的势力就算再大,别忘了,这里是皇城,他可不是真正的老大,顶多只能封住一点而已。凭着我们的身手,要出去自然不在话下。”冉倾心应答自如,表情淡淡的,“现在任务完成,姑姑在等着我的消息……虽然不放心,但我不能被徐渭仁发现,曾经倾城刺杀徐少坤失败,徐渭仁必定知道,若是看到我的话,难保不会引起什么骚动牵连了阿轩。”

司寇维虽然知道冉倾心所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但是内心挣扎的波动就是不想让她离开:“我知道你不愿意连累靳陌轩,但是……你若是一离开,他的安全没有办法完全保证……太尉在这里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狠角色,只留下几个人的话,能不能处理好紧急qíng kuang?”

“大不了让阿轩离开这里,到我和倾城在的地方,那样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了。”冉倾心内心有zì jǐ 的苦衷,她知道,按照冉縻瑟越来越阴晴不定的心性来说,若是毫无理由再停留下去,不知道她又会怎么瞎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加上一个月不到就是寻宝之期了,眼下冉縻瑟的重心全部放在那里,容不得她们在这里忙zì jǐ 的事情,或者是……儿女情长。

司寇维英气的眉头紧紧蹙起,还想要说什么,脸色越来越黑的雷珲就忍不住站出来打断司寇维碍眼的举动了:“好了,司寇维……你以为你现在有什么立场要求她留下来一起冒险?你不会不知道她那个变态师父吧?据说前一阵子冉倾城就被冉縻瑟打伤了,还靠着靳陌轩去救得呢!”

话一出口,冉倾心和司寇维都一怔。前者震惊的是雷珲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而司寇维则是震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而一直安静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话的尉翛和钟美宜也是一愣,特别是钟美宜,一听冉倾城受伤了,立刻大声嚷嚷起来:“什么?师父受伤了?怎么受伤的啊?严不严重啊?怎么会受伤啊!你们师父干嘛要打她啊!她做了什么吗?”

“是真的吗?”司寇维紧张地询问冉倾心,生怕她身上也多添一道伤口。

“嗯。”冉倾心不愿意多说这件事,那多少也算是冉倾城的私事了,她不方便朝外边抖。

“既然是这样……好吧,那我留下来吧。”司寇维不希望冉倾心在冉縻瑟那里收到什么惩戒,他会心疼,无奈放她离去,却又想帮忙,那就只有留下来帮助靳陌轩,如果可以帮助靳陌轩,那么她一定也很高兴的吧,“我留下来善后,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靳先生出一点事情的。”

他的目光灼灼,冉倾心直视过去只觉得zì jǐ 要被那高温烫伤了,别开视线,她若有似无地轻轻点头。

“爷也留下来。”雷珲气息沉重地从喉间挤出几个字,也表明了zì jǐ 的立场,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这么做,还是为了和司寇维斗争到底。

“雷珲?”冉倾心诧异的视线转向他,好似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含义。

“不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爷,爷喜欢做什么事情你们永远想不到。”雷珲颇为不耐烦地甩甩手,除了司寇维和冉倾心,他对着其余的人说道,“你们都走吧,这里有爷和司寇维就可以了……人多反而碍事!”

岳素夙望着雷珲挺拔的背影,却始终无法开口说出什么话来,只能一直遥遥相望,看着那个离zì jǐ 越来越远的背影。

“你们两个人有些悬,我也留下吧。”寂尘风出乎意料没有同意雷珲的话,而是直接提出要留下来,弄得所有在场的人都很惊诧,特别是岳素夙,她不敢相信地望着寂尘风,那眼神透露出的似乎并不仅仅是不赞同寂尘风选择留下这样的一个浅显的信息,她根本没有想到寂尘风居然还没有对冉倾心和冉倾城完全放下。

“你要留下?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岳素夙不赞同道。

“méi shì 。你先回去吧,我想这里的事情不需要太久……等到yī qiē 结束我也就回去了。”寂尘风的口吻坚定如铁,好像没有人再能改变他的决定了似的。

岳素夙知晓寂尘风的脾气也是倔强的,对于zì jǐ 的父亲那样的前辈他还有可能为了敬畏而妥协,现在这里只有zì jǐ ……他da gai是不可能轻松的松口的。好吧,fan zhèng 冉倾心也要离开了,只是留下来保全靳陌轩的安危罢了,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岳素夙最终还是向寂尘风妥协了,没有再坚持,而她也没有可能留下来,因为雷珲似乎不太想她留下来。

见这几人就这么说定了yī qiē ,被晾在一边的钟美宜不干了,她朝着冉倾心跑过去,一把拽住冉倾心的手臂,然后摇晃两下撒娇道:“倾心师父,你要去哪里啊?回去吗?带我去好不好啊?我整日都被父王关在家里,难得出来也只是在京城逛一圈,无聊死了。”

冉倾心还是不太习惯钟美宜的自来熟和黏人的个性,有些僵硬地把手臂从她的手里抽回,她淡淡笑道:“不行……我要去的地方对于你来说太危险了,不适合你……以后吧,若是见到了倾城的话,找她带你玩吧。”

不管了,先把事情推到冉倾城身上再说。

钟美宜满脸失望,但是依旧认命地松手做了退让:“好嘛……那你一定要事先告诉她啊!否则她肯定会又落跑把我抛下的。”

冉倾心忍俊不禁地弯起嘴角一笑,点点头,最后抬起头来望向在场的人,正色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我们后会有期吧。这里拜托你们了。”

说完, 她头也不回就转身离去,忽视了在她身后,眼神各异的那群人,继续zì jǐ 一个人的路。

146. 第柒拾贰回 心结轻解(1)

正文 146. 第柒拾贰回 心结轻解(1)

冉倾心一个人上路返回了。她在京城没有逗留很长的时间,如她所料,徐渭仁就算是权势再大,但是他也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控制所有的城门,而且,若是这件事情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他就更加不可能为zì jǐ 的儿子找出仇人了。

作为帝王,国家之中任何人民非自然的死亡都和一代天子有着间接性的关联,徐少坤被刺杀,钟离浮必定会调查原因,到时候没查出犯人,反而把他们徐家的一些阴暗事迹抖漏了出来,那就毫不格算了!徐渭仁就是估计到这点,这才一直压着这件事情没有伸张出去。

而此时,就是因为徐渭仁的这个顾忌,就完全成全了冉倾心的逃跑计划,毫不费力直接走出了京城,什么都不需要准备。

不知道是为什么,平日里一个人走惯的路,此刻居然会觉得有些孤寂,潜意识里希望有人可以陪着zì jǐ 一路往下走。她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念头,虽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但是内心却多了些不安,总怀疑zì jǐ 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某些人的陪伴,若是有朝一日离不开了要怎么办?

冉倾心心思比冉倾城要细腻些,想的也多,但是有的时候想得多并不代表什么好的qíng kuang。这些她都知道,但是知道未必代表着她不会去做,冉倾城有时候缺少心眼,但是她不能。

想到冉倾城,她的思绪一下子又被冉倾城和司空遥、宇文羿的事情填满了。倾城现在和宇文羿在一起,也不知道事情是处理地怎么样了……司空遥虽然现在显现出很好的耐性,没有干涉冉倾城去找宇文羿的事情,但是时间久了……只怕他这难得的耐性,很快就被磨光。

回想起近日一系列的事情,冉倾心就觉得头昏脑涨无以复加,心绪也越来越乱,脑子一团浆糊。

轻轻甩了甩nao dai ,她迈开脚步继续穿走在小树林间。

“阿弥陀佛,心结难解……心结难解……”

就在冉倾心一人徒步行走在树林间,穿过一片结连在一起的松树林后,对面遥遥传来一阵忽隐忽现的朗朗之声,在念叨着什么,但是却听不真切。

冉倾心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眺目远望,只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由远及近,慢慢地行过来,口里念叨着重复的话语,明明跟冉倾心没什么关系,但是她偏偏就挪不动脚步了,愣是被钉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对面的那个出家和尚碎碎念着朝她走来。

那和尚看上去年纪并不是很大,大约三十出头,个子高高瘦瘦的,mo yang 仅仅算的上是清俊,比起宇文羿、司寇维、司空遥这类的俊美男子差得有些远,但是他骨子里却散发着一股他们都不及的冷峻之气,安神宁静,让人看着他就不自觉地沉下心来,躁动的心情也无法再蓬勃。

“大师留步。”冉倾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没办法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她喊住那和尚,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大师可告知我大师的法号?”

那和尚停下了脚步,微闭的双眸在冉倾心出声的那一刻缓缓睁开,看着眼前那足以倾倒众生的绝美面容,那和尚却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就像是在看一个绝对平凡的人一样,眼神宁静无波:“贫僧法号缘灭。”

缘灭?冉倾心轻蹙眉心……好奇怪的法号?怎么不同于平时那些她所知的和尚法号?

“那缘灭大师,你刚才一直在念叨的话……是什么?”冉倾心轻扬秀眉,不去管他的法号到底怎么样了,而是把重心完全放在了缘灭刚才一直在说的话上。

“阿弥陀佛,心结难解。心结不解,未来堪忧。”那缘灭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受过什么刺激,表情一成不变也就算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机械,冉倾心问什么他答什么,可惜……似乎没有包含任何感情。

“心结?”冉倾心低声喃喃,似懂非懂。

缘灭凝视冉倾心白皙的侧脸,听着她一个人在那小声琢磨,他突然出声:“就像是女施主此刻的心境……难道不是被心结所困?”

“心结?我什么心结?”冉倾心对此颇为敏感,缘灭这样点明她的心境,让她没有办法再忽视。

“女施主,贫僧并不是神。你内心的心结只有你zì jǐ 知道,贫僧只看得出你有心结,却不可能清楚那是什么……除非,女施主以前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些。就像贫僧先前所说,若是心结不解……未来堪忧。”

“未来会发生什么忧?”

缘灭沉默了一阵,没有立刻回答,冉倾心很安静地等着他的答案,也不催不问,两人就这样站在林间,一个明黄,一个雪白,淡雅至极。

“这么说吧。忧,qíng kuang是不一样的。要看何种心结引发何种结果……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如女施主这般的美貌的女子为数不多,若说心结,只怕都和情爱有关。贫僧是出家人对这些不懂,但是贫僧可以说,心里的情感一味的压抑不是最好的办法,一味的放纵也不是好的选择。如果遇到了心有所属的那个人,一定要想清楚了之后,再选择。否则,一步错,步步错……人生就是如此,你没有办法回到过去,重新做一次选择。”

冉倾心怔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反思着zì jǐ 内心的重重矛盾和质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且……只怕女施主的心结并不止于此。”缘灭轻轻瞥了一眼冉倾心纠结的眼神,似乎从中又看到了什么,“不管怎么说,贫僧总归就一句话。每个人内心都有zì jǐ 认为正确的做法,照着zì jǐ 的感觉走吧。有时候眼前所见的并非是真,心中固执所见的也并非是对。若是有人劝说你什么,你不妨好好地采纳一下他们的建议……zì jǐ 一个人去扛一些事情,会很累。”

不知为何,冉倾心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冉縻瑟的事情,登时一个nao dai 又变成两个大了。

“女施主看来已经想到了……接下来就是想通了。”缘灭轻轻点了点头,从冉倾心的眼神和神情当中早就看出了一个da gai,知晓zì jǐ 的话在她心间起了波澜,也不打算逗留了,“既然已经明了,那么贫僧告辞。”

缘灭步伐不快,明黄色的身影渐渐在冉倾心的眼角中淡去,当她回身去看的时候,缘灭已经走出了一大半的距离,背影开始模糊了。

心结……情感和服从吗?情感的问题,她此时还不甚明了。但是服从……对于冉縻瑟,只能说她接触越多,对于她的一些说辞和作为就更加地不能理解和相信了。试问zì jǐ ,当初zì jǐ 若是站在冉倾城的位置上,是否也会这样反抗冉縻瑟呢?思考了半天,她没能得出确切的答案……只是暗自一声叹息,嘲笑zì jǐ :大师就是大师……过去的事情,哪里还能回得去,那是倾城,终究不是她啊!这样的问题 没有意义。不过……对于冉縻瑟还有那十几年前的事情,她重新燃起了必要一探究竟的决心。看来……是时候要好好找李燕青谈一谈了。

冉倾心的心结正在悄然而解,顺着那些支脉缓缓打开,而冉倾城这里的qíng kuang似乎并非很乐观,至少在她看来,那是一个十分让她混乱的场面。

为宇文羿这样的人处理这样的事情,不传出去也难。而司空遥本就是熟悉冉倾城的行程的,像是知道扣准了时间一般的,他在宇文羿处理好家务事的第二天就赶到了这里,企图带走冉倾城。

“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冉倾城见到他着实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司空遥居然会跑到这里来想要带她离开。

“你帮他的也帮完了,该走了。”司空遥没有一句解释,看着和宇文羿站在一起的冉倾城,眼底隐隐冒出一丝火光,语气也冷下三分,“过来。”

“司空遥……”冉倾城虽然不满司空遥此时的举动,但是不想在这里和他发生什么争执,注意到那一身黑衣、面容俊朗但是面色变得和衣服一个颜色的司空遥暗暗有些蠢蠢欲动,就像先过去和他暗中先沟通一下,省得发生不必要的事情。

谁知才刚跨出一步,冉倾城的面前就横空伸出了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身子。

面上脾气再好的宇文羿也难以忍受司空遥那种命令语气、理所当然地对待冉倾城的姿态,心里不悦到了极点,于是直接伸手拦住了冉倾城,面无表情,沉下俊脸:“司空遥,你似乎忘记了这是哪里?这可不是你随便可以呼风唤雨的地方。”

“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宇文世家。你邀请我留下我也不愿意。但是别忘了,倾城不属于这里,我要带她走。”司空遥同样面无表情对着宇文羿,轻轻一弯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视线再度转移像冉倾城,“倾城,过来,跟我走。”

冉倾城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清丽的面容上带着淡淡忧愁。她斜过身子看了一眼脚边的彤儿,小花貂无奈撇撇嘴,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她的确知道zì jǐ 帮助宇文羿之后应该回去了,但是……内心似乎在抗拒着回到那个阴暗的地方。

“不好意思,倾城是我邀请的客人,我可以再留她多住些时日,那都无所谓。但是……宇文世家不欢迎不请自来的人。”宇文羿平日里的笑脸和好脾气在面对这司空遥的时候,全部抛之脑后,冷面相对,语气也毫不客气,“你若是再不离开,我就要喊人‘请’你离开了。”

147. 第柒拾贰回 心结轻解(2)

正文 147. 第柒拾贰回 心结轻解(2)

“请我?不需要了。我zì jǐ 会走。我说过了,我要带倾城离开。”司空遥毫不在意宇文羿的逐客之意,眼神只是盯着冉倾城,一动不动。

“我也说过了,想带走倾城?做梦!”宇文羿的眼神彻底冷下来了,双手隐隐有着要动手的架势。

冉倾城眼看着面前的情势要失控了,也顾不得其他,站出来本能的就拦在了宇文羿的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牢牢按住,示意他不要chong dong 动手,让事情矛盾更上一级。但是殊不知这一举动落在司空遥眼里就有了另外一层的含义。

司空遥眯起了狭长妖魅的双目,内里涌动着滚滚的火气,朝着宇文羿和冉倾城喷涌而出,垂在两边的双手不自觉紧紧握起,慢慢成拳,青筋爆出,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司空遥!”察觉到了背后那股散发的阴气,冉倾城回身皱起眉目煞气大胜,“你要干什么?”

“倾城,我之前没有阻拦你来找他,就是想要你完成zì jǐ 的心愿帮助他之后,可以安心回到泠溪宫里面,记得你的身份是什么。”司空遥不知何时早已经拿出了zì jǐ 的武器——索命,明晃晃的寒光在阳光之下显得特别的阴寒,看的人心里就发慌,“可是现在很显然,你早就忘记了你zì jǐ 所处的地方是哪里。他宇文羿,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不能和倾城在一起,你就可以吗?虽然我不排斥泠溪宫、鬼魔宗这种世人定义为邪教的宗派,但是不得不说,泠溪宫和鬼魔宗的生活环境的确是阴暗无比,将倾城放在那样的地方,我才会感到不安和彷徨。”宇文羿扯起薄艳的唇,反唇相讥,“倒是你,你喜欢倾城对吗?喜欢她为何还要继续让她生活在那么阴暗的地方呢?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宇文羿,你的自负还是那么令我厌恶。你以为我喜欢倾城呆在那里吗?你完全不知道倾城的qíng kuang和她背后的人是一个怎样的脾性!让她回到那里……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司空遥依旧面无表情,魅惑的面孔冷峻无比,对于宇文羿的相讥,似乎有些恼意了。

冉倾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zì jǐ 身边的两个男人对于zì jǐ 的问题在互不相让地论述着关于zì jǐ 的事情,有些事,曾经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但是他们却偏偏有zì jǐ 的一派说辞,听上去都没有什么问题。

“唉,你们……”

“司空遥,从前或许是你和倾城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可以,你了解她比我多。但是我告诉你,从我和倾城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未来最为了解她和懂她的人只有我,而不是你。你只是过去式,而且和我的存在并不相等。”宇文羿对于司空遥的恼怒感觉到很舒心,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那里面夹带着的狡黠再次显露,“我是未来和她相知相许的爱人。而你,只是和她一起从小长大的玩伴,仅此而已。”

宇文羿的话完全戳中了司空遥心头的那一颗瘤。他和倾城还有倾心从小相识,算得上一起长大。他对于倾城的喜欢一天一天深入骨髓,忍不住每日捉弄她和她斗嘴,但是,在她看来,似乎他只是她一个讨人厌的青梅竹马,并不包含更深的含义,仅此而已。

真的是仅此而已……但是他宇文羿又凭什么?短短的时间chu xian,半年,仅仅半年的时间,他为何可以得到冉倾城的青睐?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司空遥的嫉妒之心也在情理之中。没有谁可以忍受zì jǐ 喜欢的女子整日想着别的男人,特别是这个男人是个后来者,莫名其妙就将她的眼神、关注和心抢走了,yī qiē yī qiē 全都离开了zì jǐ 。这些,绝对不能忍受。

想到这里,司空遥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理智全部都抛之脑后了,眼前的yī qiē 只有冉倾城拉着宇文羿的那个刺眼画面。

“司空……”冉倾城眼见着司空遥的眼神不对,一股嗜血的腥气从他眼里散发出来,刚要开口喊住他,谁知还没说完,司空遥就已经动起手来。

宇文羿见司空遥按耐不住,也蠢蠢欲动起来,一把将冉倾城拉到一边,他迎向司空遥:“你到一边看着,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战争!”

冉倾城一句话哽住,没有等到她开口,宇文羿手中突然chu xian的烈焰钺早已架住了司空遥的索命爪。

“什么战争啊?喂!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冉倾城无奈地朝着院落内上下翻飞你来我往的两个身影,只觉得zì jǐ 的nao dai 涨极了。

zì jǐ 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呵,那可真是太抬举zì jǐ 了。

宇文羿和司空遥两个人算是旗鼓相当的,他们一人一个极品武器在手,虎啸生风,那些碰撞的花火爆炸开来,发出尖锐的声响。

两人各自后退了进步,朝着对方露出一个嗜血的冷笑,几乎没有停顿,身影再度上前冲击。

冉倾城被他们迸发出来的强烈气流冲开一步,双手挡在面前拦住那些滚滚而卷的风沙,晶亮的眸子担忧的看着面前你来我往的两人,想要拦截但是根本插不进去、说不上话,只能在一边等着看他们互相比拼,找到缺口。

司空遥的索命步步紧逼,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狠戾的打击,打得宇文羿只有招架之力,根本没办法再去抽空反击。他步步逼近,朝着宇文羿的要害上抓去,宇文羿顺着他的力道往后小步小步退开,每一次都是险险地避开他的一抓,随后烈焰一拦,炙热的气息将司空遥逼退几步,拉开距离。

“司空遥,你就这么点能耐?”宇文羿横空一钺甩出,在司空遥的胸前划过一道炙热的气流,将他的一袭黑衣几乎灼尽,留下一道口子。

“你在得意什么?我还没有完全出招。”司空遥的索命在烈焰划过的那一刹那飞速射出击捕烈焰的尾端,一道红光一道银光交织在一起,熠熠生辉。

武器缠住了,两人的交手就不可能相距很远。拉短了距离,司空遥和宇文羿一手握着zì jǐ 的武器,另一只手开始赤手空拳搏斗起来。

赤手空拳地打起来没有那么多的顾及,那一圈圈一下下深深浅浅砸在躯体上,造成一块块大大小小的伤痕,宇文羿刚避开司空遥的一记,立即伸腿踹向司空遥的下盘,司空遥本能去抵挡下方的攻击,将后背微微露出展现在了宇文羿的面前,宇文羿勾起唇角,一记声东击西,一拳猛地砸到了司空遥的背骨,只听“嘎啦”一声,似乎是背骨碎裂的声音。

司空遥承受一记重击,当下没有忍耐住,一声闷哼后一口鲜血涌出唇边,三两点滴在地上,挂在嘴角,显得诡异可怖。

“司空遥!”冉倾城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司空遥就这样被打中了一击,之后就伤的不轻吐了血,nao dai 灵光一闪而过,她的面色倏地苍白,“别打了,住手!”

该死的……他的伤还没有痊愈!他这是要找死吗?

冉倾城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冲进了他们打斗的地方,挡在了半跪司空遥面前,正巧迎上宇文羿乘胜追击、难以收回的一掌,她抬起手以柔克刚,化解他一掌之力,两人都朝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下身子。

冉倾城还好,往后推开几步后被司空遥一把拉住,惯性倒在他的怀里,没有摔得很惨,但是宇文羿的脸色却是十分的难看,特别是看到冉倾城躺在司空遥的怀里的时候,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倾城,你做什么?”

“别打了!他身上还有伤,不是你的对手,你别打了。”冉倾城后知后觉,说完以后才发现qíng kuang有所不对,看着司空遥那张虽然苍白但是却因为她而重新变得邪魅的面颊近在咫尺,她面容微红,立马站起身来,同时弯下腰扶起跪在地上的司空遥,轻轻蹙眉,朝宇文羿摇头。

“他有伤我会找人帮他治疗,你过来。”此刻的宇文羿不似平时,那些从容淡定、优雅尊贵此时全部都被他压在了最心底,表面上展露的是作为一家之主的悍霸之气,他朝她伸出手,低声道,“过来,倾城。”

冉倾城站在原地,扶着司空遥,沉默着,一动不动。

她的静默每过去一分,宇文羿的表情就阴沉一层,两人互相对持着,眼神里都是不可逆转的固执和坚持。

最终,冉倾城先开口了:“抱歉,我也是时候回去了。他的伤很严重,我要带他先离开。”

“再见,羿。”

这是宇文羿看着面前的冉倾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冉倾城直接一把将司空遥的手臂放在zì jǐ 的肩膀上,娇弱的身子撑着他的重量,头也不回地转身带着面容苍白却带着隐隐笑意的司空遥,从那重重围墙之中飞升离开。

“倾城……”宇文羿伸出的手没有抓住意料的人,摸了一个空,脚步不自觉跟上两步,却不及冉倾城的速度快,眼睁睁看着她从他眼前带着另一个男人离开。

“主子,主子,发生什么事情了?”身后的院落大门被诸衍笙推开,闻声赶来的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宇文羿,不明白他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呃,冉姑娘呢?”

宇文羿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望着冉倾城那红衣消失的方向,伸出的手握成拳,轻轻收回,表情变得十分消沉失落。

148. 第柒拾叁回 出行前夕(1)

正文 148. 第柒拾叁回 出行前夕(1)

在离皇城较远的一片绵绵群山之中,有一座傲立的山峰。那座山峰之中,猛兽不多,基本都是食草的动物生存在那里。那是一片祥和之脉,人们只要往里面前进,就会发现那里空气清新,让人神清气爽,就像是刚被清澈的泉水从头至尾彻洗过一番。

很多人都认为那并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祥和之气,这样的qíng kuang是源于那山顶上的一个大门派——少林。

少林这一派在武林当中的威望丝毫不亚于武林盟主岳岭峰。当初岳岭峰也说了, 若是少林的方丈大师来参加武林盟主的争夺,那就绝对毫无悬念,是少林方丈没错了。少林方丈之所以有那么高的威望,一是因为他的武功高深,二则是因为他对于世人的和善之气。在他的眼里,人人平等,无论贵贱,所有来找他寻求帮忙的人,他都一视同仁,不关你是乞丐还是皇帝。照道理说,这样的个性会得到穷人拥护而被富人或者具有高威望的人厌恶,但是这少林方丈却是在每一个势力当中都有着极高的威望和尊敬,可谓是一大奇迹。

万寿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闭关了十年的少林方丈再度出关。

当日,少林寺的香火不再对外开放,全寺上下都恭敬地站位垂首念经等候着少林方丈的出关。

当少林寺中的钟声相继敲响之后,那一直紧闭了十年的大门终于在众人的迎接下缓缓打开,一身拖地的红色袈裟加上明黄的僧袍落在众人眼中。

“恭迎方丈大师出关。”那些站在门口的弟子们全部都不约而同地低垂着nao dai ,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一声声的“阿弥陀佛”弥漫,同时,有些入门较晚的弟子,之前未见过方丈大师,此刻也都是一个个踮着脚尖,想要一睹这神秘方丈的真容。

少林方丈法号释愁,据说是他的师父——少林寺上一任方丈为他取的。他二十年华出家,之前不知道是经历过什么事情,看破红尘就此出家,当初的少林方丈看得出他的慧根不凡,曾经劝说他不要遁入佛门,但是他却意志坚定,一心向佛,最后少林方丈那时候才拗不过他,收他为弟子。而他入门之后的表现极为突出,认真研习佛经,诵读经文,领悟能力比一般的僧众高出许多,让很多少林的大师都对他赞不绝口,因此,他成为下一任的方丈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此刻,那年岁早已是八九十高龄的方丈,chu xian在众人面前时,mo yang 看上去不过是五六十岁,绝对不苍老。他气宇非凡,看上去就是非常人的qì shì ,眉毛和胡须皆白,飘飘欲仙的样子,面目和善但是却自带一股凌厉,让人敬畏不已。

“师父!”众弟子之首的一个mo yang 看上去也是五六十岁的老和尚跨前一步站到众人之前,面对着释愁大师,几乎喜极而泣,“师父终于功成出关了!”

“是啊……”释愁眉眼淡淡地望着眼前这个自他闭关后一直代为监寺的亲传弟子缘忧,双手合十默默叨念,“缘忧,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弟子该做的事情。”缘忧大师不敢邀功,弯下身子卑微道。

释愁也不多言,只是望着面前的一干弟子,看着那些在他闭关之时渐渐壮大的少林队伍,满含欣慰,缓缓抬首望天,他忽的一声长叹:“唉……”

“师尊为何叹气啊?”站得离释愁最近的一个小和尚很明显刚刚入门,见到释愁一股无以言表的激动就蓬勃而出,见他最尊敬的师尊在那叹息,口无遮拦地问道。

释愁端正姿态,平视前方,神色当中充满着对于世间万物的怜悯和忧心:“老衲此次闭关,测算出一些阴暗之物,刚才观测天象,的确是发现了那不祥之物正在扩散……天下将要大变了啊!”

同一时刻,冉倾城带着司空遥一路往回赶。她不愿意停下来,一路上带着司空遥就算是累到不停的喘息,也不想要一刻休息,只是马不停蹄地向前走。

司空遥中途想要劝她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毕竟带着人高马大的他,她一介弱质女流,体能再好也不可能撑很久,可惜他每次一看冉倾城刚硬又面无表情的侧脸,到嘴边的话再度被吞入腹中,他知道她在生气,但是,他不后悔。

冉倾城带着司空遥在一路上只做了两次的整顿,而且是小整顿,休息了一会儿就上路了,期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什么话,气氛可谓是僵到了极点。这不禁让司空遥想起了前段时间,他和冉倾城从五行圣会上逃脱之后的逃亡情形,那个时候他们虽然斗嘴,但是……绝不是这样让他内心不安的冷战。

很巧的事情是,冉倾城和司空遥刚走进泠溪宫和鬼魔宗的交界领地的时候,刚好遇上冉倾心回来,三个人就这样碰面了。

“倾心,真巧,你也回来了?你之前干嘛去了?”司空遥在这段时间内也把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所以冉倾城也不需要再搀扶着走了,于是冉倾城在看见前面那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时,她就抛下了司空遥,乐颠颠上前了。

走在前头的冉倾心听到冉倾城的呼喊,不敢置信地回过身,发现对面来的人正是冉倾城,还有走在后面的司空遥,顿时淡笑着迎上前去:“倾城?你和遥一起回来了?”她内心波动一阵,心想da gai是司空遥去找她后把她带回来的吧。

“是啊,他找过去了,我也没办法不回来了。”冉倾城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不想让他听见,但是司空遥的听力还是很好的,冉倾城的三言两语完全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司空遥原本还不太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冉倾城的态度落在他的眼里总是让他觉得身心受到了创伤,再回忆起之前她和宇文羿之间的亲密,总让他觉得zì jǐ 心里无名火越烧越旺,难以抑制。

“怎么,现在你回来了是不是很后悔?”司空遥不知为何,就是要和冉倾城对着干,听着她不情愿的口气,就是要和她死磕到底。

“司空遥,你是要来找我吵架的吗?我已经跟你回来了,你还要怎么样?”冉倾城凤目一瞪,颇为不爽地看着司空遥。

“所以如果不是我和宇文羿打起来,你还是要留在那里不准备回来是吗?”司空遥压低了嗓音,胸腔之中的暴虐之气被他克制住,“你到现在还是向着宇文羿?”

冉倾心站在两人的中间,听他们的口气似乎都不怎么妙,忍不住插话道:“你和宇文羿打起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他吧,一来就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到底是给谁看啊?”冉倾城扭过身去,不愿意多说。

“遥……”冉倾心转向司空遥,不明所以。

司空遥也不想再说那些问题,只是双眸盯着冉倾城的鲜红背影,一字一句道:“冉倾城,我不管宇文羿对你什么心思,也不管你怎么想,你最好记得你是他们眼中的邪教妖女,你想要在他们那里占有一席之地?不可能!正道的人容不下你!除非你抛开这里的yī qiē ,但是……你做不到。”

冉倾城的背脊僵直住了,一动不动,脑海中反复翻滚着司空遥的话,还有宇文羿那张充满了深情的俊雅面容。

“遥,这到底是……”司空遥的话也把一边的冉倾心惊吓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司空遥突然之间那么斩钉截铁地警告冉倾城,难道她和宇文羿真的决定在一起?还有,司空遥的话也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将她原先的一些乱绪直接炸平,满心翻滚着zì jǐ 是个邪教妖女的事实。

司空遥见冉倾城不肯回身,冉倾心站在一旁有意想要劝,看着冉倾心那张和冉倾城一模一样的面孔,司空遥也一视同仁地出言警告:“还有,倾心,我也知道你去做什么了,更知道哪些人和你在一起帮助你。你最好也记住,不要和正道的人走得太近,否则到时候东窗事发,没有人可以解救你们。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身为邪教、不被正道接受,而是有朝一日,你在正邪两方都无法立足!你最好考虑清楚。”

“你在威胁我们吗?”冉倾城忍无可忍,猛地旋身,呼吸沉重而急促。

“不是威胁,只是警告。当这种悲剧发生之后,没有立足之地的你们可以干什么?替母报仇吗?不可能。投身正道躲避你们的姑姑吗?更不可能!”

冉倾心和冉倾城怔愣在原地,就连互相对视一眼的反应都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司空遥离去,深索他留下的话。

司空遥转身离去,胸腔内的气息再度紊乱,宇文羿之前打入的气流又开始乱窜不已,让他难受得不得了。但是再难受,也难受不过内心的坎坷……想到前些日子岳岭峰一直缠着zì jǐ 找zì jǐ 交谈的场景,他的nao dai 就一阵刺痛。

“孩子,是我不好!当初没有照顾好你,没了你娘之后,又丢了你……不过没关系,我既然找到你了,就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你……跟我回去吧?”

当初他是这么跟他说的吧?想着他当时愧疚的样子……司空遥整个人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生气?没必要,fan zhèng 对于这样一个父亲的存在,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感动?那也没有,突然冒出来的亲人,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生命里突然走进来的过客,如果他最后没有认他这个父亲,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到最后也就还是陌生人。

或许是被这些事情烦恼的,所以他此时的情绪才会那么的不正常……算了,先让他安静一段时日吧,届时再来找冉倾城和冉倾心道歉好了。

149. 第柒拾叁回 出行前夕(2)

正文 149. 第柒拾叁回 出行前夕(2)

司空遥和冉倾城、冉倾心之间那些不愉快的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日子再度恢复成平静的mo yang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很快,又是一个消息在大家的生活中炸开,就像是原本默默无闻的人突然间大放光彩了一般。

十一月三十,江南船坞和凤凰宗合并,同名为“凤凰宗”,分为东西两坛,由贺西、沈梦庄、沈梦桓负责管理,并且放言出来表明立场,以泠溪宫马首是瞻。

这一举动再次在武林当中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凤凰宗是由飞鹰堡改名而来,那飞鹰堡和蛟蛇帮是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在武林当中根本没什么人在意,但是现在qíng kuang不同了,自从改名为飞鹰堡之后,凤凰宗似乎从内部整改,开始一步步在崛起当中,连带着蛟蛇帮好像都有些不一样了。当然,外人不知道那是因为两个小门派的带领着换了,自然就蒸蒸日上了。而江南船坞之前是在武林中有所建树和地位的,主要是因为存在时间长,再加上这一任的坞主苑三娘喜贪男色,也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所以江南船坞也算是人人都知道的门派。现在江南船坞莫名其妙和凤凰宗合并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突然就成了泠溪宫的附属?

很快,这个答案得到了揭晓。就在宣布合并的那一日,凤凰宗和江南船坞的管理者沈梦庄和沈梦桓站出来表明了立场,并且告知众人,凤凰宗的宗主和江南船坞的坞主早就不是原先的人,而是被泠溪宫的双煞冉倾城和冉倾心接任,所以,泠溪宫之下再度多了强有力的帮手。世人大惊,也不知道冉倾城和冉倾心给那些帮众灌输了什么思想,那些人都意志坚定,表明愿意追随自家的主子,不管是正是邪。

于是在这样的一条消息之后,正道人士都知晓泠溪宫的势力再度壮大,但是却对此无能为力,不知道要怎么再杜绝这样的势力扩散。而他们瞻仰的武林盟主岳岭峰,此刻却被zì jǐ 失散多年的儿子弄得焦头烂额,无力招架,哪有心思去关注这些东西。

时光流逝,日子一天天过去,武林中还算平静。因为现在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随着时间的推移,寻宝之日临近,宝物降临之时也将要到来。

就在冉倾城和冉倾心接到皇命,出发的前一夜,司空遥突如其来。

当时冉倾城和冉倾心正在规划着明天开始的进程,却没想到司空遥突然chu xian在她们的面前。冉倾城以为他又是要来吵架的,没给好脸色刚要质问,却不想司空遥却忽然提出明日的寻宝之程他也要跟着去。

冉倾城完全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明明前几日他们还在争吵,谁知道现在他突然chu xian说要跟着她们去,顿时不明所以没有反应。

“遥,你怎么突然……”冉倾心一样没弄清楚司空遥的心思,看冉倾城的眼神怪怪的,别扭着又不想开口问,就替她开口问。

“我的决定……跟你们一起去。”司空遥的伤势看上去恢复得差不多了,da gai这几日在鬼魔宗是好好地休养了一番,也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因此今日才会那么淡然地chu xian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面前,提出zì jǐ 的要求,“你们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平,多个人多份力,上路也好有个照应。毕竟和皇室的人合作,多留心眼没有错。”

冉倾城嗤之以鼻,丝毫没有感受到司空遥对此的记挂担心:“哼,留什么心眼,心眼最多的明明就是你。”

冉倾心话到嘴边噎在喉咙口,愣是看着冉倾城和司空遥那争锋相对的气场没说出话来,觉得zì jǐ 最好在一旁安安静静不说话才是上上策,于是她默默后退了两步,让冉倾城和司空遥两个人就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去。

“我心眼是多,出门在外,不等不防。不像有些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贴着上去让人卖掉你还帮别人数钱。”司空遥恢复毒舌本性,反唇相讥,丝毫不放过一丝机会反驳,顿时将冉倾城再度气个面红耳赤,无以辩驳。

其实司空遥反复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一路最好跟去。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个女子出门在外,和皇室派出的人一起,本就是不让人放心的事情,但是最令人担忧的,只怕是正道有些和她们关系好的人也会一起跟去,比如宇文羿、尉翛、司寇维、雷珲、寂尘风之类的,到时候没人看着她们两个,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满意地看着冉倾城满面通红但是却噎得说不出话,也不再开口了,勾起唇角留下一个倾倒众生的魅惑笑容,随后飘飘然离开。

“哎!司空遥!你,你给我站住!你又变着法骂我!”冉倾城一个人反反复复吞吞吐吐了好久,等到司空遥的身影已经飘出很远之后,她才呜哇哇地大叫起来,手舞足蹈,但是那人就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冉倾城气不过,立刻跑到一边对冉倾心告状,“倾心,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讨厌!老是这样找我麻烦!”

“还是觉得你们这样小吵小闹地好,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强。”冉倾心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微笑着看司空遥离去的身影,眼神沉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唯有冉倾城抓狂般的在她的身边绕圈圈,顺带着脚边的灵析和彤儿追着zì jǐ 的尾巴团团转。

第二日清晨,天色仅仅是蒙蒙亮,阴沉沉的泠溪宫就敞开了大门,从中走出为数不多的几个清丽女子,站在门口闲话着,这几人便是冉縻瑟、冉倾城、冉倾心以及四大护法,还有许伶仃等弟子。

“姑姑,我们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各自拿着zì jǐ 的武器,包袱什么的完全没有准备,只是带着灵析和彤儿,两人两兽准备上路。

“嗯,此次没有派很多人跟着你们一起去,一是怕人多坏事,二是觉得你们有能力可以拿回东西。记住,和朝廷的人最好保持一些距离,但是关键时刻,能够互相扶持还是要一起患难与共,可别忽视了团结在一起的力量。”冉縻瑟虽然还是一板一眼的说着,清丽无双的面孔毫无表情,但是眼里透露出的却不仅仅是冷淡了,那里还饱含着不确定和浅浅的担忧,“这是你们年轻人的路,我不便再参与,好好表现吧。”

冉縻瑟言简意赅,虽然不是饱含深情的叮嘱,但至少还是让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心里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紧张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是,姑姑。”冉倾心和冉倾城一齐行了一礼,也不拖沓,说完话后,直接就转身离开了泠溪宫,上路了。

其实这次的旅程,根本不仅仅是年轻人的战场。只是冉縻瑟觉得,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能力足够抵挡一片天,至少她们已经开始在为泠溪宫带来一系列的收益了,zì jǐ 也就不插手了,更何况zì jǐ 身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而朝廷派出的人不外乎也是一些有为人士,人选da gai是骁骑营和锦衣卫的领军人物。最为不能确定的就是武林正道的人了,他们哪里会管什么年龄问题,只要把宝物抢到手就好了,只怕一些老怪物都要出山了吧。但是没关系,若是那两个丫头没有拿到也méi shì ,到时候再抢过来就可以了。

冉縻瑟轻轻扬起一直僵硬的唇角,终于露出了一个不算开心的笑容,反而有些阴谋的意味在内,淡淡注视着一红一白的身影远去,她也回身带着面有忧色的四大护法和许伶仃回了泠溪宫。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钟离浮和冉縻瑟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那么相似的,冉縻瑟选择完全放开的方式让两个少女带着zì jǐ 的使命去寻找,而他也差不多这样,颁布下来一条命令之后,他就不再多管了,安安心心等着他们的消息。

这日清晨,原本就接到了命令的宋定信和刘仲初整装待发,集合到皇宫去,和得到特许的宇文羿还有尉翛一通迎接皇帝。

钟离浮也起了一个大早,整装后,在大殿之上接见了这几个自告奋勇前往虚无山脉一探的年轻人,表情甚是欣慰,中气十足:“朕很高兴你们愿意代表朝廷前去一拼一搏。话也不多说了,泠溪宫的那两个弟子da gai已经到了约定地点,你们若是准备好了,就赶紧出发吧。朕在此等着你们归来。但是你们要记住,虽然朕要你们拿到宝物,可是你们也不可以带着满身伤痕归来。当然了,男儿有伤是必须的,可若是有生命危险,朕希望你们可以珍重生命。保住生命才可以继续为国效力,若是你们死在那里,虽说是为国捐躯,但是……朕看不起你们。”

“是,臣等遵旨。谢皇上关心!”钟离浮的一席话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多少都起到了鼓动的作用,至少在他们的心里,有人看重他们的生命,关心着他们,那样就会让他们更加努力去为朝廷卖命。

此次出行诸衍笙没有跟出来,因为宇文世家的政权更替还未完全稳定,宇文羿忙着出来追zì jǐ 的女人,诸衍笙就只能为了自家主子苦逼地在府里处理事务。

几人收下命令后,即刻启程,循着地图朝着要和冉倾城、冉倾心她们碰面的地点前进。

冉縻瑟和钟离浮定下的相见地点是皇宫和泠溪宫之间折中处,所以双方到达的时间大致差不多,相遇之后继续朝北走,就是虚无山脉了。

宇文羿等人也是轻装上阵,四个人彼此之间其实关系并不是很熟悉,因此分为两边,宇文羿和尉翛走得较近,而宋定信自然就是和刘仲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慢慢朝着约定地点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道白影一道红影在前方若隐若现……

150. 第柒拾肆回 轻松悠闲(1)

正文 150. 第柒拾肆回 轻松悠闲(1)

冉倾城、冉倾心和宇文羿、尉翛等人相聚了。出乎宇文羿、尉翛等人意料的是……不知何时,冉倾城那边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神出鬼没、忽然chu xian的司空遥。

而让冉倾城、冉倾心很为吃惊的是跟在宇文羿和尉翛身边的宋定信、刘仲初。她们完全没有想到过钟离浮会派他们两个来,之前的一些时日多多少少和他们有一些误会的交集,虽然最后都是安然无恙,化解了矛盾,但是关系也不算很亲近或是很僵硬,仅仅只是相知罢了。

现在看着他们被派出来和zì jǐ 一起行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到底是微笑打招呼还是什么都不说,当做陌生人?好像都是很奇怪的样子。

宇文羿见到了冉倾城自然是心花怒放了,但是一见到司空遥,他的表情再度僵硬了。更鉴于上次她跟他出手只为了带走司空遥,他就更加地胸闷生气了,看到冉倾城和司空遥站在一起,步子都没挪一下,不打算上前打招呼了。

尉翛倒是乐呵呵地,很没良心忽视了zì jǐ 兄弟不爽的情绪,对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笑着挥了挥手:“你们那么早就到了,久等了吧?”

“没有很久。”冉倾心轻扯嘴角。一见面就一半的人就变得不对劲了,她要是不回答,岂不是冷场了么?

宋定信和刘仲初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冉倾城和冉倾心了,甚至是在上次的武林和朝廷的盛宴之上看到她们带来了那一曲震撼全场的《天女散花》,被冉倾城的妩媚可人和冉倾心的清纯冷艳打动,却没想到此刻那么近距离地再观看,却又是另外一种迷人的风采韵味。

“又见面了。”刘仲初认得冉倾心,对她的印象很深,想当初他们两人因为一些小误会而结识,最终矛盾因为两人都还算比较讲理,因此和和平平解决了。但是当初这个女子的风采早已印在他的心上,再加上后来不请自来的雷珲的表态,更是让他觉得冉倾心是个少有的奇女子,不禁对她也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是你啊?”冉倾心显然也记得刘仲初,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高大挺拔、俊朗非凡的骁骑营大统领,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声招呼。

“你们认识啊?”冉倾城刻意提醒zì jǐ 去忽视宇文羿,于是看见冉倾心和刘仲初两人之间好像有些猫腻,就不自觉地凑了上去,那举动让宇文羿的脸色又黑了三分。

“倾城姑娘,你似乎不记得在下我了。”宋定信知道刘仲初和冉倾心之间发生的一些小摩擦,同时想起zì jǐ 和冉倾城之间的小意外,也不自觉地上前来和她打招呼,语气热络,有些像是失散多年的朋友一般。

冉倾城斜眼往他那里一瞧,英俊爽朗的宋定信直挺挺站在那里,微微带笑的俊目化解他外表看似的冷漠,朝着她,好似在放电一般。她轻笑一声,挑了挑眉,挑衅道:“哎呀,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宋定信啊,我怎么会不识得呢?想当初那一架打得还不够爽快,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下?”

“不用了……”宋定信讪讪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决定不再开口说话了。

尉翛看着眼前的几人和气地互相悄悄“对掐”,乐不可支了,无视宇文羿那张已经完全黑了的脸,又扫了一眼司空遥那张游离在外、心不在焉的冷淡面孔,不解地问道:“既然到齐了,为何还不上路呢?”

“稍等,还需要等几个人。”冉倾心听闻了尉翛的疑问,别开脸来,安然解答。

尉翛本还想问下去是等谁,但是看着冉倾心那张清淡的面容,好像不想要再回答什么问题,于是就乖乖闭上嘴,安静地děng dai 着她们要等的人到来之后再一起出发。

没过多久,冉倾城和冉倾心děng dai 的人姗姗来迟,和众人碰了头。

这几个迟来的人并不是别人,就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她们的得力助手:沈梦庄、沈梦桓、贺西、元立承,以及靳陌轩。

此次的出行,非同寻常,人太多不行,人太少也行不通,所以他们才会自动地跟上冉倾城和冉倾心想要帮助他们出一份力。原本冉倾城和冉倾心是不打算带着沈梦桓和沈梦庄去的,但是司空遥却认为在这样的时刻,难保不会在路上遇到大批的武林正道,多点人预防这样的qíng kuang,也是好的。到时候进入山脉寻找,多余的人也可以守在外面,没有必要一定进去冒险。这么看来,人多些是一定要的,当然前提是这些人都是他们的人。

于是司空遥在前几日就直接派出元立承,让他去凤凰宗跑一趟,将两边的沈梦庄、沈梦桓和贺西一齐聚集过来,而靳陌轩则是一早冉倾心就通知过的,在这样的行程当中,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是绝对重要而且必要的。

贺西自然知晓zì jǐ 以前的旧主子徐少坤被刺杀的事情,也知道是冉倾心所为,他没有感到一丝难过,但是却是对冉倾心感到很不好意思。他知道当初冉倾心为了救zì jǐ 多少是为了想要从他的身上知道一些徐少坤的弱点,以此来更好的突破,却没想到zì jǐ 一点忙都没有帮上,shí zai是惭愧不已。然而冉倾心和冉倾城并不在乎,凤凰宗合并之后更加庞大了,她们二人其实还算是隶属泠溪宫的人,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凤凰宗的qíng kuang,因此,贺西就成了凤凰宗的最高决策人。他也发誓会好好的照看凤凰宗,来报答冉倾心和冉倾城。

一路十二个人聚集,也算是组成了一支小队伍,人员都到齐了并且没有突然状况,这才安心出发。

一个月前虚无山脉的异象爆发出来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再无动静。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宝物出世之前,异象是一个预报。但是预报距离宝藏真正的出世则还间隔着一小段的时间,因此钟离浮安排在一个月后出发去寻找宝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时机。其实已经有很多的武林人士和皇室的旁支早已派人前往那虚无山脉寻找宝物,但是却是一无所获。

冉倾城和冉倾心成为这个小队的领头人,说来也怪,明明这个队伍只有这么两个女子,但是那些男子仿佛是心灵相通的一般,对于她们作为行动策划人完全没有异议。

不过无巧不成书,她们这才出发没有半日的时间,就遇上了熟人。

当然,不可能完全是因为凑巧。当初司寇维和雷珲在靳陌轩的医馆呆了挺久的,到前不久才是刚刚离开,两人一起离开之后还没到分开的岔路,就发现其实时间早就已经逼近那一月的寻宝之期,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再度往冉倾心这里赶过来,没想到在半路上就真的遇上了他们这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

“真巧啊!在这里也可以遇到。”相较于雷珲看到这支队伍的臭脸,司寇维还算是笑容和煦,上前笑着和冉倾心打招呼,见冉倾心淡漠地朝着他点了点头后,这才后知后觉对着众人一一招呼过来。

“一起上路么?”冉倾城别有用心地瞄了司寇维和雷珲一眼,笑得也不单纯。

“好啊。”司寇维求之不得,既然冉倾城答应了,zì jǐ 当然也要“识相”一点应承下来了,自然而然又无视了雷珲和冉倾心那两张不怎么爽快的面孔,当然雷珲要更加不爽一点。

其他人也基本没有反对,就带上了司寇维和雷珲。加入两个人后,队伍又壮大一些,变成十四人的小队伍,而且各个几乎都是好手,除了靳陌轩不太懂武功以外,别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少年高手,这一路上只怕是遇不上什么危险的事情了。而且靳陌轩虽然没武功,可是他曾经接受过五行圣者的传承,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当日的午时,他们行到了偏离皇城的一座小城的城南外的黄溪边,中午需要chī fan补充体力,于是大家先行决定驻扎在那里进行一个小的休整。

于是一个队伍里的两名少女悠哉地坐在溪边的枯黄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身边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正在架柴准备先用周边的小树枝生火烤食物。而队伍当中的其他的青年才俊们都一个个下水捉鱼的下水,找树枝的找树枝,忙的不亦乐乎、不可开交,还有司空遥和元立承前往不远处去探路。平日里这些个公子哥在家哪个不是被捧在手心好好对待的,眼下忙的跟只老鼠似的,和平时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两个始作俑者却始终毫不在意,互相之间说说悄悄话,气氛融洽。

宇文羿和尉翛是下水捕鱼的小分队队员,可怜两个大少爷平日里只怕是连活鱼都没有摸过,眼下却要在这样的小溪水当中“浑水摸鱼”!可想而知他们有多伤脑筋了。而宇文羿还因为冉倾城的事情而胸闷,更加没有效率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坐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们似乎毫无进展,无奈之下只能分头前去催。

“哎,你再这样下去,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抓到鱼啊?”就在宇文羿还在生着闷气和水里的游鱼们争锋相对的时候,清脆的女子声从他的身后传来,正是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声音,突然chu xian在他的身后对着他说话。

宇文羿回过身,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淡淡地望着冉倾城看似不悦的清丽面容:“是吗?我没做过这些事情,可否请冉姑娘示范一下?”

冉倾城听着宇文羿淡漠的声音和冷淡的神情,就知道这人还在生气,虽然因为这个男人的小心眼而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她最终还是自认为很好心地凑上去不计前嫌地说道:“我又没有说你什么不好……只是你抓鱼需要一点技巧嘛,不然一直抓不到大家都要饿肚子!那么,我不说了,你好好抓吧……”

冉倾城砸吧了一下嘴巴,不想让宇文羿抓住zì jǐ 什么把柄变相地整zì jǐ ,于是很自觉地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151. 第柒拾肆回 轻松悠闲(2)

正文 151. 第柒拾肆回 轻松悠闲(2)

但是宇文羿哪能就这样放过这个小女人?见她转身想要开溜,立刻一步跨上岸,顾不得zì jǐ 的手脚全部湿透,伸手就拽住冉倾城将她一把往小溪里拉,冉倾城没料到宇文羿这一手突击,被猛地一拉重心完全偏移了,来都来不及哼一声,直接就朝着后面倒下去。

宇文羿本是开个小玩笑,没想到冉倾城没有预料直挺挺地倒下来,立刻改拉为抱,将人揽入zì jǐ 怀里,脚步往小溪中踉跄几步,溅起不小的水花,两人这才在水中堪堪地站住了脚,没有摔下去变成落汤鸡。

“哈哈哈……”尉翛没有良心地在一旁开怀大笑,完全忘了捕鱼的这件事。

冉倾城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身体僵硬地趴在宇文羿的怀里一动不敢动,甚至连衣裙的下摆完全浸在溪水中湿透了也没察觉,待到qíng kuang稳定下来,她才气哼哼地一把推开宇文羿,怒瞪他:“宇文羿,你干嘛呀?将我浑身弄湿了你高兴是吗?”

现在是十二月的天气,自然是很冷的了,此地偏南才导致溪水并未结冰,可是那水也是冷彻透骨的,宇文羿没想过将冉倾城完全拉下来,但是冉倾城的感应也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关键时刻居然不反抗就这样摔下来,他哪里料得到?这才闹了一个戏剧般的结果。

“你湿透了我怎会高兴,快上岸去生火将衣服烤干,否则会生病的。”宇文羿此刻顾不得生她的气,只是担心她会因为寒气入侵而发烧生病,现在可不是生病的时机,在这节骨眼上,一点点的问题都不能出。

“还说,这不就是你害的吗?”冉倾城不依不饶地和宇文羿耍着小性子,搞得宇文羿shí zai没办法,只得一把将她抱起,然后急匆匆上了岸,吓得冉倾城一个措手不及,“哎呀,宇文羿你干嘛啊?吓死我了……快放我下来。”

“等你将衣服烤干再说吧。”宇文羿对于冉倾城的“威胁”毫不在意,带着她走到沈梦庄、沈梦桓以及贺西刚刚生出的火堆旁边,将她轻柔放下后,将她湿透的衣裙刻意挪近火堆,让高温的火焰替她同样红艳的衣裙除湿。

宇文羿心安理得地以冉倾城为借口,逃避了下溪水捕鱼的这份差事,使得一直在水里扑腾的尉翛、靳陌轩、刘仲初等人全部无奈黑了脸,继续浑水摸鱼。不过好在靳陌轩当初继承了水行之术,利用控制水的技巧,很顺利地抓住了几条肥硕的鱼,暂时足够这里的人果腹。

沈梦庄和沈梦桓拿到了鱼之后,恰巧冉倾心找到那些拾柴火的并且将他们带回来了,添柴加火,同时用树枝串起鱼,放在火上烤,午饭才得以顺利进行。

冉倾心可谓是一包气无处发,也不知道司寇维、雷珲这些一天到晚也在外行走江湖的人是怎么回事,连拾一个柴火都搞得鸡飞狗跳。烧柴需要的是比较粗壮的树枝,然后劈成一块一块最好,若是没有工具,一拳粗的那是最佳的。串鱼需要的是细小的树枝,不能太过细,否则难以撑起鱼的重量,太粗又不能串,尺寸的把握是很讲究的。

冉倾心等了很久不见拾柴火的人回来,就zì jǐ 去看了看,谁知道刚一进去就看到司寇维、雷珲、宋定信三人正围在一起窸窸窣窣讨论个没完,还没开始动手。气得冉倾心都不愿意和他们说多话了,直接zì jǐ 开始动手捡。司寇维等人后知后觉,等到发现的时候,冉倾心已经动手捡了一半了,有些粗壮的树枝毛糙的表面将她的手划得有些小伤口,司寇维和雷珲心疼,立刻照着她的样子帮着捡,这才堪堪将树枝捡够了数。

当他们搬着东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宇文羿带着冉倾城在火堆边烤火,两人之间似乎在说着什么,态度时好时坏,尽管如此,他们吵闹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亲密的,落在一旁宋定信的眼里,多多少少被渲染了,看的他有些不爽快。

沈梦桓、沈梦庄上前去帮助冉倾心他们拿柴火,加大火去添火,烤鱼。

冉倾心询问了冉倾城一两句后,没有多说什么,帮着沈梦庄和沈梦桓他们一起去烤鱼去了,一烤鱼又生出无限欢乐。

尉翛等人不断地递过小鱼,冉倾心负责串鱼,她素手一转,比旁边几个大男人还要快地将沈梦庄和沈梦桓做好工序去除了内藏的鱼从口部插入一根细树枝,竖在火堆周边。再看一看一旁的司寇维和雷珲,司寇维还学的有模有样,就是有的时候鱼太滑,“跐溜”一下从他的掌心溜走,耽误了一点他的进程;雷珲却是完全地不对盘了,他心性比较焦躁,觉得将鱼竖在一旁烤太过缓慢,于是他就直接拿住鱼的尾部,将鱼倒掉在火堆上来回地烤,但是这样一来,雷珲的手就好几次在不受控制的火苗上被灼伤,烫得他不停地来回跳蹿,活像一只猴子。

“啊哈哈哈……”原本还在和宇文羿小斗嘴的冉倾城一转眼看见雷珲在那里跳脚,立刻笑得不得了,整个人几乎软在地上,好在宇文羿在她身后扶住她,这才没导致她摔个四仰八叉。

冉倾心也抬眸,一眼就看见司寇维那别扭的动作以及雷珲那奇形怪状的烤鱼和乱跳的身影,唇角不自觉也上扬三分,轻轻一抬手,那原本还在乱窜的火苗居然就很乖巧地在她的手掌心当中温和的晃动,终于不再乱伤人了,雷珲这才得以保住他的鱼和他的手。

冉倾城忽然想起当初他们五个人曾经接受五行圣者的传承,看来倾心的控火之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呀,有了这一法宝可真是方便啊!想着zì jǐ 的木行之术,是催生之术为主,偶尔有治愈术辅助,但没有强悍的攻击力,就好像是克制她平日里力道杀气太重一般,可把她愁死了。可是她一别脸正巧就看见了宋定信正拿着一根很细的木枝在串鱼,那木枝承受不了重量一直在下弯,眼看就要断了,冉倾城立刻一手晃上,那跟木枝缓缓变粗了一倍,正正好好就卡在鱼口,将鱼撑起。

她满意地看着zì jǐ 的手笔,得意洋洋地转回了脸,凑上去看那些烤的差不多的鱼。

等到司空遥和元立承回来的时候,靳陌轩他们也已经基本上捕捉到了足以让十四人吃饱的鱼虾,在火堆上烤的也差不多了,大家一起开饭。

“头一次那么多人坐在一起chī fan,真是与众不同,对吧,倾心?”冉倾城看着大家围成一圈安静地坐着,莫名的心情大好,看了看坐在zì jǐ 身侧的宇文羿和司空遥,冲着对面的冉倾心笑嘻嘻发问。

“是啊。”冉倾心无语地看着zì jǐ 面前的冉倾城,真的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难得和那么多人出来一回,队伍里也只有她们两个女子,但是为什么偏偏她们两个坐下来之后会被分的那么远?这是为什么?刚才明明她们两个还在一起分鱼来着……这是什么道理?郁闷地打量一眼身侧的雷珲和司寇维,冉倾心觉得这顿饭还是安安静静吃比较好。

可是这注定是场不安静的“盛宴”,yī qiē 起因她也无法说清楚,总觉得在chī fan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忽然就会出些小问题。

比如……

“倾城,你再吃一个吧,我将骨头全部去除了,你可以直接咬来吃。”宇文羿殷勤地为冉倾城又挑了一条肥鱼,小心翼翼地将鱼刺全部剔除后,递到了冉倾城的唇边。

冉倾城想着有人献殷勤,不吃白不吃,凑上去就像大快朵颐,谁知……

另一边斜斜飞出一道淡淡的声音,语气十分挑衅:“她又不是没手,而且吃那么多的肥鱼肉,越吃越肥……”

冉倾城的绝色面容开始渐渐变红:“司空遥!你又欠抽是不是?”

再比如……

“女人,你肯定还没饱吧?想要吃哪条?那条好像不错,看上去不小也不大!”坐在冉倾心左手边的雷珲看冉倾心吃完手中的半条鱼,想着肯定吃不饱,于是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来要帮她拿一条距离不远的烤鱼。

冉倾心还没说到底要不要吃,雷珲就已经站起身来了,却没想到他双眼盯着那条鱼,脚步还没迈出去,一眨眼那条鱼就不翼而飞了。

“倾心,吃吧。”司寇维手中拿着那条雷珲看中的鱼,微笑着在冉倾心的身边坐下,将手中的鱼递了过去,温温和和地让冉倾心都没办法拒绝。

“你!司寇维你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明明是爷先看中的那条鱼,你给爷还过来!”说完,雷珲气急败坏地扑上去和司寇维两个人开始抢鱼,完全忽视了他们刚才还想要讨好的冉倾心。

对此冉倾心和冉倾城早就已经受不了了,人多是非多,除去他们这两大块主要矛盾点,其他的人多多少少也有点小摩擦,言辞之间也有些小吵小闹,但没有这里的动静大。然而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小争吵看在冉倾心和冉倾城的眼里都觉得无比头疼,更别说真的要大吵大闹起来……她们估计会直接扔下这群人跑路。

正当这些人在闹闹哄哄吵成一团的时候,不远处,缓缓走近一群人马。

“前面似乎有人,咱们去kan kan吧,或许也是这次出发寻宝的人马,去探探也好。”

“嗯,去kan kan。”

行来的一群人人数也不在少数,他们朝着冉倾城和冉倾心所在的地方慢慢走来,远远地就看见了那里十几个人吵闹成一团,虽然声音嘈杂,但是他们却显示出了独特的融洽气氛,相处得很和谐,大家脸上都没有沉重,反而带着爽朗的笑意,就连那冉倾心模糊的面颊都带着淡淡无奈的笑意,站在队伍最前端的人,望着前方的景象,沉下了心神。

152. 第柒拾伍回 狭路相逢(1)

正文 152. 第柒拾伍回 狭路相逢(1)

“倾心,你看。”冉倾城一个无意的转头,恰巧看到了身后的那一群人,望着那些熟悉的身影,冉倾城的面色阴沉下来,看着来者不善的那群人。

冉倾心也侧首看去,众人的目光纷纷随着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和她们一次次狭路相逢的对手——天地七英、金陵五少、江南二侠、岳素夙。

冉倾城等人缓缓起身,刚才的欢声笑语也早就收回,剩下的只有两队之间紧张的气氛。

“看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原来在哪里都可以相遇啊。”对方先声夺人,而首先出声的并非是寂尘风,而是和宇文羿、司寇维等人没什么交集的金陵五少之一,任夕。

任夕优雅地打开zì jǐ 手中的铁扇,风度翩翩地甩起扇子,目光风趣地打量着对面的十几人,特别是冉倾心和冉倾城两姐妹。

“我们并不喜欢和你们遇到啊,却没想到怕什么偏偏要来什么。”冉倾城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之后,别开眼不愿意再看面前的那些人一眼。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和他们这群人遇上的次数多,但是却很少真的动手打起来。好像天地七英、金陵五少等人都对于冉倾城、冉倾心这一批人有些顾忌,每次见面都不会吵嚷着直接动手。江南二侠是因为知道他们的厉害的,虽然仇恨,但是没办法直接冲上来拼命,而金陵五少是因为他们皆是比较淡泊的人物,五少之首的齐风华最年长但是却保持童颜,爱好游山玩水,不是喜欢杀戮的主;任夕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十分感兴趣,也不会莫名其妙动手。剩下的三人,陈柯比较寡言,但是言出必行,认定了的事才会勇往直前地进行到底;徐黎山和陈柯关系如亲兄弟,平时只要不惹到陈柯,他不会主动挑事;而葛史,典型的偏偏书生型男子,儒雅俊秀,笑起来有些腼腆,也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饱读诗书热爱词赋,并没有鲜明的门第之见和正邪之分。这样的五个人,不对冉倾城她们出手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天地七英不出手,总归说不过去。先不说寂尘风和她们的矛盾,就是那七英中最为愤世嫉俗的独眼侠客鲁行洲就和冉縻瑟有过节,再加上史月仙看不惯她们姐妹二人,怎么到了此刻,居然也没有直接冲上来?

双方队伍当中,都有些人神色阴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东西,一时之间,气氛就僵在了这个点,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就在大家以为各自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寂尘风往前跨出了一步。

“风……”天地七英的赵子先、尤彬都紧跟着上前一步,生怕寂尘风又说出话,做出什么让zì jǐ 后悔的事情。

寂尘风回首,淡泊的目光一一扫过站在zì jǐ 身后的同道中人,看着他们各异的神色,寂尘风的理智告诉zì jǐ ,在这里是不能开战的,他们两边人物的战力都是很强的,不相上下。若是在找到宝物之前两败俱伤了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让他人渔翁得利,想必他们都不愿意看见这样的qíng kuang。

“今日相见就是一个意外,我们谁也不要在这里动手伤了对方,留着在找到宝物的时候……我们拳底下见真章吧!”寂尘风刻意关注了一下冉倾城和冉倾心的神色,看到那样的漫不经心,好像丝毫没有对他有一点点的留恋,心底薄薄的一层侥幸似乎也坍塌了。

冉倾心和冉倾城都表情淡淡地看了一眼寂尘风,完全没有要开口承接的打算。

司寇维、宇文羿、司空遥、尉翛、雷珲、元立承、贺西、沈梦桓、沈梦庄、靳陌轩几人都多多少少知道冉倾心、冉倾城和寂尘风之间的牵扯,不便于开口。宋定信和刘仲初不明所以,但是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尴尬,没有人开口去应承寂尘风的话,也觉得似乎qíng kuang不太妙。可是他们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这样的qíng kuang下,知道要怎么去化解:

“寂少侠果然是心肠憨直。虽然我们同为宝藏的竞争对手,但是寂少侠此时展露的风采倒颇有些当今武林盟主的风采啊,果真大气。”刘仲初性子比较稳健,打圆场的话他不太能接上,因此就由处事圆滑的宋定信来应承,三言两语间就抬高了寂尘风,不管寂尘风是什么目的,都没办法再从他的话里面挑出小瑕疵。

“这算什么大气……”这方冉倾城小声的嘟囔,语气有些不屑。

“既然相安无事,那么我们就恭送几位离开了。”刘仲初没有什么话和对方说,直接就开口想要他们离开。

寂尘风默然站立了半晌,他身边的曹竣面色复杂地看了看对面隐在人群中的司寇维,叹了口气,上前站到寂尘风的身侧:“尘风,那我们离开吧……”

“他奶奶的,遇上了又不能打,老子一股气憋着呢!要走就快走吧!”周客暇生性豪放,这两边对话没几句但是又不打架,他站在这里就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觉得无聊之极。

“哼,我的帐早晚会和冉縻瑟算清楚!”和冉縻瑟有过一箭之仇的鲁行洲也很不满,但是看着大家都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一个人冲上去和冉縻瑟的后辈动手也不像个话,于是嘴里嚷嚷几句也就放弃了,没有真实的行动。

冉倾心看不惯鲁行洲这种嘴巴上一直说着要报仇报仇,但是其实根本没胆子去找冉縻瑟的人,当下面色一沉,声音冷淡如冰:“姑姑事务繁忙,不似你这般随意所欲,若是你真的想要报仇,我随时奉陪。”

鲁行洲一张粗犷的面孔涨得通红,但是愣是没有胆子在那么多人面前反驳着骂回去,只能吞到肚子里不说话。

“你们可也别太嚣张了,不就是仗着背后人多吗?若是你们背后没那么多人撑腰,你们能张狂到哪里去?”史月仙见zì jǐ 这边的人被冉倾城堵了回来,心里气不过,逞口舌之利放下狠话。

“哦?说得好像你没有什么背后的人物一样。”冉倾城一身红衣耀眼,面上带着的冷笑更加刺目,“有本事你我现在打一架?各凭本事,谁也不插手。而且你我都是女子,这下你没有话可以说了吧?”

“你!”史月仙瞪大眼。

寂尘风厉声打断她,抬起手来横在史月仙面前,眉目忽然变得格外的硬 挺,棱角分明:“够了!吵来吵去的有意思吗?马上就是宝物出世的时间了,与其在这里逞这口舌之利,还不如到时候留着力气去拿东西!所有的事情都吵了那么多遍了,不累吗?”

寂尘风怒喝完,感觉到身后的人全部安静下来,他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率先迈步离开:“我们走吧。”

寂尘风离开之后,剩下的人都迟疑着,最终还是任夕当断则断,浅笑着瞥了一眼冉倾城和冉倾心,转身跟上,金陵五少一起陆续走开,随后是天地七英的大哥曹竣,七英也一个个转身撤离,最后走的是岳素夙,她从头至尾虽然没有讲过什么话,但是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雷珲的身上。然而雷珲却只在最开始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再无下文。岳素夙情感抒发无果,无奈之下,只能失落地转身跟着寂尘风大队伍离开。

寂尘风虽然走在最前方,暗自告诫zì jǐ 要神态自然淡定一些,但是……他始终忘记不了刚才zì jǐ 所见到的那一幕,以及那些人的每一个表情,特别是……她们的。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们可以和那些人一起那么融洽地在一起,脸上带着的笑容都是那么纯粹不已的,丝毫没有假装的成分。而她们刚才对待zì jǐ 的态度则是……冷漠至极,就好像和他是陌生人的关系,那望向他的眸光里面,早就失去了一开始对他独有的那份感情。这是他zì jǐ 造的孽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寂尘风心乱如麻,但是他却早就迷失在其中,找不到答案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她们在一顿前半段开心、后半段扫兴的午餐中结束了中午的时光,之后脚程也加快,在黄昏时分,他们一行人到达了距离虚无山脉最近的一座大城——佟城,往后都是小村小镇,再无大城市了,于是他们决定在这里要停留一两日,补充物资,方便之后的进程。

一行人浩浩荡荡入城,而且都是俊男美女,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守城的士兵都已经接到了上级颁布的命令,对于他们这样的一行人根本就没有盘问检查,就直接放进城了,毕竟那mo yang 太明显了,根本不用细查就知道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个女子走在最中间,她们相同的绝世面容再加上身边环绕的各色美男,轻易让所有人百分之百回头,成为整条大街上的焦点。

几人互相讨论着接下来需要买些什么东西,衣物、食品等等重要的必需品,并且让贺西、元立承、沈梦庄、沈梦桓这四个专门跑腿的人前去买了,其他人则一起朝着城中最大的客栈走去。

“周围的武林中人越来越多了,一看就知道都是冲着宝物去的……竞争激烈啊。”冉倾城凑在冉倾心的耳边低语道,看着那些别有用心的目光照射在她们的身上,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其实我们也是其中一员,只不过我们这里看上去优势大些,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忧zì jǐ 的‘身后事’。”冉倾心自嘲般地扯扯嘴角,目光轻转,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聚集了一堆的人,似乎是在围观什么,里面嚷嚷的声音也颇大,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惹得那么多人去看rè nao。

153. 第柒拾伍回 狭路相逢(2)

正文 153. 第柒拾伍回 狭路相逢(2)

冉倾城很显然也发现这件事情了,好奇心驱使,她拽着冉倾心两人一齐快步走上前去瞧一究竟:“那里出什么事情了?去kan kan。”

宇文羿知晓冉倾城的毛病犯了,无奈地摇头笑笑,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快步追上去,身边的尉翛见到宇文羿上千了,二话不说也追着zì jǐ 的好兄弟跟上去;司空遥早就看到了那不远处的动静,也猜到了冉倾城会凑上去看rè nao,他本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人,但是碍于有这么一个好管闲事的三姑六婆,他只能舍命陪君子上前也去kan kan。司寇维本来打算借着那小动静和冉倾心讲一讲,却不料冉倾城快他一步,一把将冉倾心拽出去了,苦笑着无奈至极快步追随;雷珲其实也不是到处都管事的主,无奈有人愿意管,他也就跟在后面凑个rè nao,鼻孔朝天一哼,表面上满不在乎,但是脚还是迈出去跟过去了。剩下的靳陌轩、宋定信和刘仲初都别无选择,这几个主既然要玩,他们这能奉陪,再加上这一路走过去本就是客栈的方向,不冲突,也就没有二话一起前往了。

离得近了,里面发生的事情也就一目了然了,嘈杂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你这个贱人!背着我偷人也就算了,居然现在还生下了杂种!老子今天要打死你!”粗犷的男声大声的呵斥着,说完就是“呼呼”的棍子挥舞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声婴孩的啼哭和一个女子的惨叫声。

“你还敢叫?你觉得zì jǐ 很冤屈是不是?你让大家评评理,你难道背着我偷人是对的吗?丢脸的丧门星!克死你父亲,还好我把你娶进门,否则你去哪里要饭勾搭男人?还敢哭!”那男子的咒骂声一声比一声响,似乎恼怒那女子的哭声,他的下手更重,那棍棒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一声一声结结实实的,使得周围围观的群众也都不自觉地咬牙觉得可怕。

那女子的声音很轻,讲得什么冉倾城和冉倾心几乎听不清楚,但是在遭受暴力的时候,她却又喊得很大声,可见真的是被打得很凶,而且她似乎身边还护着一个孩子,qíng kuang险峻。

冉倾城平日里的性子其实是有些嫉恶如仇的,遇到这等的事情,一大群人在外围观也不上去帮忙,反而在那里看rè nao,叽叽喳喳的议论,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想要一个箭步冲进去将那个施暴的男人拖出去大卸八块,杀鸡儆猴给那些人看。

“你等等。”还好冉倾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冉倾城的胳膊,不赞同地轻摇首,看跟在身后的几个男子表情也是各异,她提议道,“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也不动手阻拦,我们不妨先问问qíng kuang再说。”

冉倾城长叹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不满,随意拉过一个中年妇人,语气急促地问道:“这位大婶,可否告知一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位中年妇人本来正看rè nao看的开心,谁知一把被人拽过去,心里正不爽,刚要开口大骂,却没想到抬眼一看,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的红衣少女,面容绝美,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头再一转,发现她身边还站着一个mo yang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衣少女,和红衣少女的外貌可谓是一样的美若天仙,但是眉心却有一点妖异的朱砂,但是红衣少女却没有。显然这两个女子是双生姐妹,而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容貌英俊各异的青年才俊,可真是让这位中年妇人大开眼界,顿时感觉眼前一片美好,心情也跟着变得阳光灿烂起来。

“哎呀,几位姑娘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那中年妇人开始叽叽喳喳地解释起来,“前面发生的其实就是一些家务事罢了!”

“家务事?打成这样还只是家务事?”尉翛蹙起秀气的眉头,不解地问道。

“这三天两头了!其实大伙儿也就图个rè nao!”那中年妇人见尉翛等人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开始像是讲故事一般地开始喋喋不休说起来,“喏,前面的那个男人是我们这城里小有名气的大老粗王开金,那女人叫陈虹,是他的娶得老婆!以前王开金还有一个老婆的,但是被他打死了。那陈虹据说是个天煞孤星,克死zì jǐ 的父亲,后来为了葬父去卖身,就被王开金买去做了小老婆了。现在陈虹背着王开金偷人,还剩下了那个男人的孩子,这不,王开金气急了,就当街开始打人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闻言面色皆是一沉,眼中喷射而出的怒焰若是可以杀人,周围的人早就死了十七八遍了。

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尉翛、司空遥、靳陌轩、宋定信、刘仲初几人的表情也全在一刹那变得很难看,每个人眼中的反射出了不一样的情绪,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同样的,他们的眼中都饱含了一丝怒火……

“所以,那么多人就这么围在这里看着他再把人打死?”司寇维平日里阳光和煦的神色早已不在,硬朗的剑眉皱在一起,提高声反问。

“哎呀,fan zhèng 不是第一次咯,那小打天天有,这回陈虹直接给王开金带了绿帽子,王开金那大老粗会直接放过她才怪!”未等那中年妇女回答,他们身侧的另外一个瘦瘦高高的卖菜小贩就笑呵呵的接话,完全没有一丝怜悯,“说来这王开金也傻,之前完全没发现,还以为是zì jǐ 的种呢!结果去了怡红院里面,人家姑娘家一句话,让他突然醒悟过来,掐着手指一算才发现根本不是zì jǐ 的种!唉,真是傻哟。现在东窗事发,王开金一回家就把陈虹和她的那孽种拖出来当街毒打。可怜陈虹还在月子期间,这次da gai是撑不过去了……”

那小贩还在喋喋不休,在场的另外几人却早就按耐不住了,特别是冉倾心,动作比冉倾城还要快,甩手一个四叶镖就扔过去,凌空一射,那四叶镖直接撞上王开金还在挥舞着的铁棍,铁棍瞬间脱手,被死死钉在了地上。

一脸横肉的王开金先是错愕了一阵,随后双眼一瞪,双手叉腰,朝着四周的人大声嚷嚷道:“是谁?是谁他妈敢管老子的闲事?不想活了么?让老子知道是谁,我马上带人就去弄死你全家!”

忽然一阵香风飘过,王开金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一片红色快速一晃,接着一拳就狠狠揍上了他的鼻子,将他一下子就打趴在地,打出了鼻血。

“谁!”王开金伸手捂住zì jǐ 的鼻子,朝着面前的人影盯去,却见一个艳美至极的少女一身红衣,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看得他丢了魂,也看得他背脊发麻。

“美人……”王开金低低呢喃,那像猪一样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好色之极。

“混蛋,殴打zì jǐ 的老婆不说,还在妻子怀孕期间寻花问柳,现在又对着良家少女产生亵渎之心!”一声怒喝,伴随着呼啸的拳风,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左眼上。

“人渣,败类。不杀你真是耻辱。”接着又是一拳砸在他的右眼上。

王开金只觉得zì jǐ 双目一疼,头昏脑涨,待到他完全反应过来时,只见面前再次多了两个人——两个拥有着不同俊美风范的男人。正是宇文羿和司空遥。王开金对冉倾城产生的非分之想让他们颇为恼火,当下也就冲出来揍了两下。

周围的围观群众被来势汹汹的三人吓了一跳,皆是往后倒退三步让出更大的空间给他们几个。没想到刚刚让开几步,外面一股冲力将人群挤开一条道,从外围再度走进来五六个人,一个个都是mo yang 不凡,看上去身手也不凡的年轻男女,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女子……众人转头再度去看那红衣少女,不禁感叹,啊!双生子啊!美丽至极的两个少女……

“如果你再敢拿起那铁棍,我就将你的手剁了。”冉倾心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四叶镖,众人一看,一目了然,刚才那一飞镖估计就是这个白衣飘飘的少女扔的,那手法……啧啧。

靳陌轩走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走至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身边,蹲下身子,握住那女子的手腕就开始诊断。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管教我zì jǐ 的老婆,关你们什么事情!”王开金听着冉倾心的威胁,自然是不敢再伸手去那那根铁棍了,但是一向在这里作威作福惯了的他哪里肯这样轻易就咽下这苦果,晃了三晃站起身来,立刻qì shì 再度嚣张起来,“你这个小白脸,不准你碰我的女人!你说,是不是你勾引这个贱女人?就你们这些小白脸,仗着zì jǐ 外表出众一些就出来迷惑人,也就这些贱人会被你们迷惑!”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王开金的面颊就红肿起来,特别是络腮胡那一块,整个嘴都肿起来了,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冷着面孔的雷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他放下zì jǐ 的手掌,羁傲不逊甚至是带着一丝狠劲的目光死死瞪着王开金,冷声道:“你若是不介意,尽可以继续说下去,我会把你的嘴一点一点拍烂,牙齿一个一个敲掉!”

众人一片唏嘘,就连王开金都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颤抖的身子表明了他此时内心有些害怕的心理,当时大家的心里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王开金今天踢到铁板了。

154. 第柒拾陆回 男人女人(1)

正文 154. 第柒拾陆回 男人女人(1)

“你四处造谣的本事不小啊!见到一个人就认为他是奸夫?挺厉害的啊,不但打骂zì jǐ 的老婆没人敢站出来阻拦你,还威胁周围的人!怎么?你是这个城的王法吗?你要弄死谁啊?”冉倾城冷笑着横了他一眼,那眼中的fèn nu 丝毫未减,只是此刻她心不在王开金身上,而是有些担忧地望着那蹲在地上把脉的靳陌轩,“阿轩,怎么样?”

靳陌轩紧蹙的眉心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俊朗的眉目一直紧绷着,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诊断的时候,他却突然放开了zì jǐ 的手,抬起脸来对上冉倾城和冉倾心忧心的目光,缓缓摇头:“内部亏虚……没救了。”

靳陌轩的一句话,就像是死神的审判,彻底的宣告了眼前一条人命的即将消逝。所有在场的人都是神情一震,但除了冉倾心几人,怜悯仅仅只是在别的围观群众眼中一闪而过,之后就再无下文了。

冉倾城听闻噩耗,只觉得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子纤细的身影可怜的让人心疼,内心受到感触的痛心越来越盛,怒气腾腾烧起,她抬起脚就踹向了那一脸不以为然的王开金:“王八蛋,你死一百次都不够偿命!”

冉倾城那一脚结结实实,狠狠地踹在了王开金的胸口,将他猛地踹翻在地,口鼻中血腥味涌起。

冉倾心不理睬那王开金,快步走到陈虹的身侧,在靳陌轩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探陈虹的鼻息,感觉到那轻微的温热,才确定现在陈虹还有气息,忽然想起之前他们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冉倾心的手一转向,探下陈虹的身下,在那粘稠的血液之中,握到了一只可爱的、肉嘟嘟的小手。

在触摸到那只手的一刹那,冉倾心的心底一软,莫名的,眼眶微酸,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chong dong 。还好,孩子没有事情……在那一刻,她忽然间感觉到了生命的可贵,生命的真谛,以及作为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呵护和爱之深……她甚至不能想象这样一个瘦弱女子是如何将zì jǐ 的孩子揽在怀里,用zì jǐ 的血肉之躯去抵挡那无情的棍棒的……这是不是,生命的奇迹?

就在冉倾心想要伸手将那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忽然,伸出一只血手,将她的手腕牢牢抓住,陈虹气若游丝的呢喃低低传来:“孩子……不要,抢我的孩子……”

“我不抢你的孩子……”冉倾心压低的声音,柔声an èi 道,“我会保护你的孩子的,不受王开金那么混蛋的欺负……”

陈虹抓住冉倾心的手一直都很用力,但是伴随着冉倾心温柔细雨的解释,那带着斑斑血迹的手指渐渐放松下来,一直紧闭着的双目也缓缓睁开,看向zì jǐ 面前的这个白衣似雪的少女,恍然以为是天上的九天玄女降世:“请,请姑娘帮我照看好孩子……他可怜生下来亲生父亲就不要他,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办法照顾他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寇维来到冉倾心的身后,满目怜悯地望着那血泊中的女子,“怎么会有今日悲剧?”

“悲剧……呵,我的一生就是一个悲剧。”陈虹xu ruo 的笑了笑,眼神讥讽地望向王开金,“当初父亲枉死,其实是因为欠下巨债无法偿还而被人打死的……我卖身葬父,却被王开金有了可乘之机,硬是将我抢去做了妻。但是……他从未给我好脸色。动辄打骂不说,日日出去赌博,有一回甚至将我抵押,被那债主玷污了……事后怀了身孕他也不管,只是赌博逛青楼……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了。原以为这孩子生下来会带来不同的生活,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期间隐藏的很多qíng kuang,围观群众也是不明所以的,只知道那王开金是这一代的恶霸,没人可以惩治,只能任由他逍遥。可怜陈虹完全是有苦说不出,过了那么屈辱的一生。

“那这孩子……”冉倾心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妙。

“就是那个债主的……虽然我不甘,但是孩子无辜。姑娘,求你,帮我照顾我的孩子,好吗?”

面对陈虹那张苍白带着血痕的面容,以及那言辞恳切的恳求,冉倾心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她微微点头,用力将那孩子抱出来,搂紧怀里。那天真无邪还未满月的孩子不知晓zì jǐ 的未来是如何,也不知道zì jǐ 的母亲就将要离zì jǐ 而去,只是一味沉睡,不理世事。

冉倾心怜爱地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他光滑的面颊,不可抑制地悲伤莫名席卷而来。

司寇维站在冉倾心的身后,轻轻一声叹息,他伸手悄然覆上冉倾心单薄冰凉的肩头,用力握住,凑近看清那孩子,满目悲怆。

“王开金!你这辈子做的孽够多了!我告诉你,我不是你以前那个懦弱的妻子,被你生生打死也不敢吭一声!如今的yī qiē 全都是你自作自受的!说我偷人,明明就是你的懦弱无能,你的罪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绝不!哈哈哈……”陈虹见到zì jǐ 的孩子安然躺在冉倾心的怀里,yī qiē 的顾虑早就没有了,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脸来朝着王开金就破口大骂,她这辈子的屈辱已经够了,如今就要解脱,还怕什么?昔日的怒怨全部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内心真是无比痛快,“哈哈哈……”

她仰天长笑,笑声凄厉至极,看得在场有人情不自禁落泪。然而那笑声并没有持续很久,渐渐地,声音低弱下去,她的眼神开始涣散,看向王开金的那种仇恨也在消散,最终……伴随着一声轻响,笑声消失,陈虹倒在血泊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宋定信、刘仲初虽说是带兵打仗的,平日里的阵仗见得不少,但是却没有一次是比得上此刻陈虹在他们面前展现出的这种悲情,此番他们心里的震撼,绝对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人。

王开金原本面对着陈虹的指控,心里也吓得不行,但是眼见陈虹断气了,立马又活现起来:“哼,吓唬三岁小孩呢?”

“你以为你今日逃得过‘死’这个字吗?”靳陌轩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小摊位上找来一块白布,轻轻盖在陈虹的尸体上,做完这yī qiē 后,他冷然的目光轻轻一扫,视线定格在王开金的身上,凉凉地扔出一句话。

“怎么?你们想要怎么样?我告诉你,佟城的太守也不敢治我!你们有本事……有本事就让皇上下令治我的罪!”王开金是典型的不到黄河不死心,看着那气压低沉的几人,虽然害怕,但还是不忘扔下狠话。

“皇上?我就是皇上派来的人……”将yī qiē 的悲切全部化为怒焰,冉倾城侧首看了王开金一眼,仅仅是这样一眼,就让王开金莫名感觉到一股来自地狱的煞气,就像是阎王的压迫,“我告诉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没有用,今天,你必须死。”

宇文羿一愣,本能转头去看冉倾城,只觉得她的眉目之中,隐约有一股黑气,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浓重戾气,只显现出冉倾城内心的杀气极重,特别是在此刻,那理智似乎都有些模糊不清,满脑子只有杀戮……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倾城……”宇文羿企图去阻拦冉倾心,却被司空遥一把阻挡,“别干扰她。那人渣该死。”

周围群众一个激灵,仿佛是感受到了那逼人的杀气,他们全都吓得往后退开好几步。这少女……人虽然长得明媚动人,可是为什么煞气那么重?好吓人啊……快点往后退往后退。群众往后退去,就更加显得王开金在当中孤立无援。

王开金shí zai是没办法,胆子就算再大,在这些人面前他还是丝毫没有抵抗之力的。那些人看上去不是好惹的,最近城里进来不少的外城人,不知道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zì jǐ 可不可以趁乱逃走呢?眼下保命要紧……

“不,不……你不可以……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官府的人一定会找到你狠狠治罪!”王开金孤注一掷,一步一步往后倒退,浑浊的眼中盛满了恐惧。

“有本事就来!”冉倾城逼近王开金的步子越来越疾速,吓得王开金立刻撒腿就跑。

“让开!”王开金企图破开人群往外窜逃。

冉倾城脚底生风一般,身影一闪直接掠过了众人,追上王开金的步伐,伸手一抓,直接扣住他的肩膀,随后狠狠地一拉,直接卸下他的肩膀,疼得王开金哇哇大叫。

周围的围观人群都被冉倾城的狠手吓得口不能言,仅仅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呆滞住了。而宇文羿、尉翛、司寇维、靳陌轩、雷珲、宋定信、刘仲初等人却是都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好像根本没看到王开金被冉倾城下狠手的mo yang ,眼底都带着一丝畅快。

“啊啊啊,你……你住手!”被冉倾城卸下一只手臂的王开金疼得哇哇直叫,想要嚷嚷骂人,但是却没能喊出口。

“不知悔改的人,该死!”冉倾城眼睛一眯,反手再度一把抓上他的另外一只手臂,以同样的方式也卸了下来,直接造成脱臼让他无法动弹,“而且,要以最痛苦的方式让你死!”

155. 第柒拾陆回 男人女人(2)

正文 155. 第柒拾陆回 男人女人(2)

“修罗啊……”不知道周围是谁心有余悸嚷嚷了一句,惹得冉倾城煞气更狠。

“的确是修罗,修罗不会轻易放过惹怒她的人。”冉倾城倒是没有说话,反而是抱着孩子的冉倾心,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场景,低沉的嗓音犹如来自地狱的白无常。

不知何时,冉倾城的手上已经握住了她的魅影剑,诡异的剑身流线般柔和,但是去带着浓厚的杀气,长剑出鞘,锋利的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阵阵寒光,看在王开金的眼里,就像是刽子手手中的屠刀一样。

“凌迟,知道吗?”冉倾城慢慢凑下身,就像是看着一坨死肉一样,“也叫千刀万剐!”

话音一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寒光,紧接着王开金就觉得zì jǐ 的手臂一疼,一道鲜红的伤口赫然在上,疼痛后知后觉。冉倾城毫不手软,一剑一刀,将王开金身上划了七八十道的伤口,一道比一道狠戾,不一会儿,王开金整个人就成为了一个血人,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别别……”王开金早就口不能言了,趴在地上就如同死尸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后悔和以己度人的话,就不会招来这般下场了。”冉倾城说出的话仿佛意有所指,在场的所有人都由一开始的惊恐变成了深深的担忧和自责,特别是刚才在冉倾城等人面前絮絮叨叨说着陈虹、王开金事情的中年妇人和卖菜小贩。

宇文羿虽然觉得冉倾城如此做是大快人心,但是眼看着她的样子越来越奇怪,也不管司空遥怎么说了,上前阻拦冉倾城,轻声俯在她耳边说道:“倾城,够了……了结他吧,我们该去客栈休息了。沈梦庄他们万一找不到我们,岂不是拖后了进度……”

冉倾城猛一回首,那眼中深深凝固的杀气在看到宇文羿的那一刹那悄然褪去,那血腥之气消散,她眼中的理智渐渐回归,深吸一口气,冉倾城垂首望向地上的那个血人,轻轻眨了眨眼睛:“你说得对,为了这样的败类,不值得。”

伴随着最后一字的落下,剑身随之狠狠一刺,剑尖刺破王开金的心脏,彻底收了他的贱命。

“啊!”围观人群中有些胆小者,眼见冉倾城的一剑刺出,吓得闭上眼尖叫起来,事后不断唏嘘,仿佛是见了鬼一样。

冉倾城一言不发收回魅影剑,看也不看那地上还带着余温的尸体,一脚跨过去。宇文羿无奈地叹息一声,姿态优雅,跟在冉倾城的身后离开。司空遥一直凝视着冉倾城鲜红的背影,见她一声不吭离去,zì jǐ 也不做停留,面无表情地紧接着走过。宋定信、刘仲初也无话可说,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们在思考着是不是要回去告诉皇上这件事情。

靳陌轩挺直身子,转身走向一旁一个看上去还算儒雅的中年男子,瞧他一副被惊吓的表情,眼神淡含讥讽,伸手拉过那男子的手掌,在他颤抖的手心放上一锭银子,并且吩咐道:“好好安葬了陈虹。多余的钱就zì jǐ 留着。但若是没有好好安葬她的话,你的下场我不敢保证。”

说完,飘飘然走了。

雷珲犀利的眸光扫视一圈,看着周围的人全部都是怔然呆滞的样子,冷冷一笑,目光中全是满满的讽刺,嘲笑着这些人的无知和愚昧。

“在场的人,最好都给我记住了。人人生而平等,在你们眼中或许什么都是陈虹的不对,她孤苦无依、命中带克,她失去贞洁,生下了一个不是zì jǐ 丈夫的孩子……但是,她需要负什么责任吗?她凭什么承受你们的谴责?明明是她的丈夫先对不起他,是这个世界先对不起她,你们凭什么将yī qiē 加注在她的身上?”冉倾心怀抱着孩子,注视着眼前的群众,不知为何,胸腔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气流想要让她说出这番话,“你们有碎碎念的时间不如好好管好zì jǐ ,难保哪天zì jǐ 的下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嚼舌根看好戏的人,会更加的凄惨。”

司寇维转眸柔和地注视着冉倾心挺直的背脊,她怀抱着孩子的身影此刻显得格外的柔和,就如同一个初为人母的女子一样,带着母性般的光辉,搞得司寇维有一瞬间以为zì jǐ 眼睛花了。

冉倾心的话起到了震慑性的作用,在场的所有人都支支吾吾,面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白。

她不再看他们,也不想再留在这里,既然靳陌轩已经安置好了陈虹的身后事,那她也没什么多管的了,相信那个书生气息的中年男子没什么胆子去违背他们的话。若是他敢将陈虹草草入殓,zì jǐ 私吞那些钱财,相信他们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付出代价,fan zhèng 他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善茬。

他们进入佟城的这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事后并非是风平浪静的,但是这佟城太守很显然是一个极会察言观色去做人的人,原本想要下令捉拿这几个不法之徒的,却没想到接到皇城的皇榜旨意,上面显示这几人是皇帝特派下来去处理大事的,这才及时收回zì jǐ 的捉人命令,把他zì jǐ 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暗叹zì jǐ 没有铸成大错。

冉倾城杀了人之后变得极为平静,一直到客栈之后都没有说过什么话,而冉倾心从头到尾都抱着那个从陈虹怀里抱来的那个还未足月的女孩。女孩很听话,一直在安静的睡着,估计是王开金棒打陈虹和孩子的时候哭得累了,所以此刻是雷打不动地在冉倾心的臂弯里睡着,看得周围的男男女女们都喜爱的不得了。

等到沈梦庄和沈梦桓四人采购回来后,发现气氛有些诡异。他们想问,但是看到冉倾心和冉倾城的qíng kuang都不是很好,再加上也不知道哪里多出来一个孩子,一肚子疑问憋着不能问,只能偷偷地找到靳陌轩了解qíng kuang,这才恍然大悟。简单的吃过晚饭后,所有人都回到房间去了。因为这段时间佟城人数突然增多,所以冉倾城她们着一行十四人只能勉强要了七间房,两个两个住在一间。

夜深了,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却因为白天的事情完全睡不着。

冉倾心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那因为肚子饿而哭闹不止的女娃,有些筋疲力尽地坐在榻边,不住地哀叹……没想到带个孩子居然比练功还要累,但是……这孩子着实是可爱,那样柔软的小手小脚,却在那样无情的棍棒之下,在母亲的保护之下,坚强得撑了过去。

“倾心……她睡了吗?”一直凝视着窗外皓月的冉倾城忽然回首问道。

“睡了。”冉倾心柔和的双瞳凝视着沉睡中的孩子。

“你打算将她安置在哪里?带回去吗?”冉倾城蹙眉,有些茫然地问道。

“不……我不打算将她带回去。”冉倾心一口否决,姿态从容淡定,淡淡地注视着孩子,她说道,“泠溪宫不是慈善堂,我们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人带回泠溪宫。姑姑不会准许的……而且,我不想这个孩子走我们一样的路,毕竟我们一路走来,并不kuai lè。”

冉倾城嘴角轻扬,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的确,如傀儡一样,为了杀戮而活……这一生又算什么。”

冉倾心没有回答,望着沉睡的孩子的目光渐渐失去焦距,好像沉浸在了zì jǐ 的沉思当中。

“你说,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到底在哪里?明明承受痛苦、繁衍下一代的是女人,可是为什么男人就是看不起女人,为什么这个天下就是男人的,女人只能屈居人下?今日的事情也是,明明王开金才错的离谱,为何大家都只是同情地看陈虹几眼,却没人站出来帮助她,反而看着王开金要活生生将她打死?”冉倾城回顾起往日的种种,再结合今日的所见,她心里的疑惑越积越多,得不到解答,迷失在了zì jǐ 和世界的冲突之中,“女人真的有这么弱小吗?”

“你说的问题我考虑过。或许在这一刻我才能明白姑姑的用意。”冉倾心轻叹一声,目光诚挚地看着冉倾城投来的疑问,“她也许就是认为女子太弱,因此才会被男人欺辱、抛弃……所以她借助泠溪宫的力量告诉世人,女人也是不好惹的,女人也一样可以很强大地站在世界的前端,那里……并不是只有男人可以侵占。”

冉倾城一声不吭,冉倾心的话让她完全陷入了沉吟当中。

冉倾心也不再说话了,站起身来,她轻步走到了房内的小圆桌边,拿起桌上的茶杯为zì jǐ 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气灌下,终于驱散了一些内心里不安的燥热。

冉倾城失神的目光落在窗外月色之上,深深凝视,深邃如墨的瞳孔中折射出淡淡的银光,璀璨耀眼,却一样茫然至极。

忽然,她的眼神顿住,落在了窗外小院内的一角……那里是一块种满庭院植物的小角落,淡淡的月光照射不到,但是冉倾城却偏偏借着很犀利的眼力完全看出了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虽然容貌之上看不真切,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两个人就是宇文羿和司空遥。

156. 第柒拾柒回 你追我赶(1)

正文 156. 第柒拾柒回 你追我赶(1)

冉倾城有些怔然地看着底下的两个人,隐在黑暗中的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是在交谈什么,气氛还算和谐。但是冉倾城哪能放心下来,一看是那两个人她就在这里呆不住了,三两步就转身跑到了房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冲着一脸奇怪的冉倾心说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冉倾心还未做出任何的回应,只见那纤细的红色身影已经一跃而过,消失在了房门口。

她狐疑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思索着冉倾城奇怪的举动,迈步走向那扇开着的窗边,探身朝下望去,扫视了一圈后,她的唇角浅浅扬起一个弧度,心里悄声叹息:唉……感情的问题,是时候定下来了吧。她们都要十八了,换做一般人,恐怕是孩子都有了。

客栈的安静小院落内,两道高大的人影缓缓移动在那些植物之中,行到墙角一处后,才停了下来。

借着浅淡的月色,那两人的容貌勉强可以看的清楚。一个一身黑衣,猎猎迎风,面容俊美邪魅,棱角亦柔亦刚,淡泊的眼瞳直直地看向站在zì jǐ 身前的另一人。另一个男子身着一袭紫袍,样式复杂,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那男子的容貌也是俊秀异常,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尊贵之气,目光无惧地朝着对面的人对视过去。

两个天神一般俊美的男人,忽然一同chu xian在这里,若是有人看见必定会好奇地追上来kan kan他们到底是要谈些什么。

果不其然,那个很可能成为他们谈话中心的某人,就偷偷摸摸出来之后,躲在了一棵大树背后,想要偷听他们说些什么。

“司空公子看来心情不错,在这样的皎洁月色下,竟然邀我出来?”宇文羿态度谦和,但是却带点趣味的挑衅,“不好意思,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回去了……我可没有不良嗜好。”

“宇文羿,你的嘴皮子的确是挺厉害的。”司空遥没有在意宇文羿的话,反而凉凉地反唇相讥,“是不是靠着这一本领,你就勾搭了不少的女子?”

“司空公子,你这话可真是在血口喷人了。你何时看见我勾搭别的女子了?在我心里,若我是有这些本事的话,我一定会用在倾城身上。”宇文羿无奈失笑,虽然不想跟司空遥去争锋相对,但是并不代表他面对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就逆来顺受。

“据我所知,你还有一个叫凤仪的红颜知己吧?”司空遥面色不变,黝黑深邃的双目紧盯着他,和宇文羿平视,“不要再纠缠倾城了,你和她不合适。你们生存的空间就不一样,环境更是天差地别。今日白天的qíng kuang你也见到了,她心底的煞气不是轻易可以抹去的,你确定未来你和她在一起,能包容她的yī qiē ?”

“我不能,难道你就能?”宇文羿原本微笑的面颊此时也渐渐恢复成面无表情,他没有直面问题,反而淡淡地用清淡如风的语气反问。

“我能。”司空遥的口吻很坚定。

宇文羿仿佛是料到了这个回答一般,轻轻侧脸浅笑,姿容焕发:“你能……我自然也能。我对她的情感本就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只要我认真对待,我就一定可以将她保护到最好。而且,你不觉得想要她彻底摆脱内心的煞气,不应该是刻意的去压制,而是要让她完全远离那种杀伐之乱才可以不是吗?若是在你们的那种阴暗之地,可以避免吗?根本不能。”

“等到yī qiē 安顿好,这些自然不是问题。”

“不可能安顿好。邪魍和冉縻瑟的野心何止这一些?你以为他们得以保全性命就会安定下来,却不知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这点,而是整个武林、整个天下!否则他们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引起这些风雨了……难道不是吗?”

司空遥面对宇文羿厉声质问,知道没有办法去反驳他,毕竟冉縻瑟、邪魍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些什么,他不能左右也不能妄自揣度,但是,他还是不容许有别人轻易质疑这yī qiē :“那你以为你那里就是一方净土?你们正道的争夺还不知到底有多么狠烈……再加上你宇文世家牵扯到的不只是武林这一股权势,朝廷中也有你们的势力和位置,你能给她什么安静的幸福?”

躲在不远处偷听的冉倾心终于明白这两个男人到底在争些什么,恍然大悟之下忍不住嘟囔着:“什么qíng kuang啊?这两人好像就在私自决定我的生活?我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

“偷听还那么不安分,要不要出来?”司空遥低沉的嗓音不满地传来,犹如当头一棒就砸在冉倾城的头上。

冉倾城如同雕塑一样地趴在那树上,那一瞬间,她居然不知道zì jǐ 要不要出去,出去的时候是迈左脚还是迈右脚!

“还不出来?做松鼠了么,扒在树上?”宇文羿略带笑意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搞得冉倾城有种zì jǐ 快要里外不是人了的感觉。

冉倾城无奈地撇了撇嘴,很不情愿地从树后面慢慢地挪了出来。

“你们好兴致啊,在这里背着我说关于我的事情!怎么着啊?我不出来你们是不是还寻思着把我卖了。”冉倾城虽然没有过感情,但是并不代表着对于已经挑明的感情没有一点的敏感神经,不迟钝的她早就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尴尬气氛,想要缓和这样的诡异情状,冉倾城想也没想就随意找了一句话堵住两人的嘴。

“从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怎么算是背着你呢?那可是光明正大地当着你的面说。”宇文羿轻轻一笑,举步朝着冉倾城的方向走来。

冉倾心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心里恶狠狠地再度诅咒:可恶的狐狸……和该死的毒舌男。

“你听到也好,倾城,是时候该做出一个选择了。”宇文羿毫不在乎冉倾城不满的神情,只是站在她的身边,一同望向对面的司空遥,好像是刻意为之,就感觉他和冉倾城是一边的人,而司空遥则是一个局外人,“你到底是决定跟着我走,还是继续回到那个阴暗的地方?”

他的问话充满了低沉的诱惑,引诱着她的思绪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进展。

冉倾城木讷的眼神落在了司空遥的身上,感觉到熟悉的视线同样落在zì jǐ 的身上,她却觉得好像心境什么的完全不同了:“我是要报仇的……”

司空遥邪魅的面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暗暗得意的眼神移向站在冉倾城身旁的宇文羿。

“报仇?你母亲的仇是么?”宇文羿却丝毫没有因为冉倾城的话而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是更加轻柔地问道,“可是你知道你母亲的仇人是谁么?就这样报仇?”

“正道中人……一定是正道中人!是正道中人的那些虚伪的言辞逼死了母亲,还有……青山派。”冉倾城本能的抬头回望宇文羿,但是在他柔和安静的目光的注视下,冉倾城忽然产生了一丝不确定,说话说到最后,居然声音越来越轻,完全没有了白天的qì shì 。

真的是这样吗……她zì jǐ 都开始怀疑了。

“你在怀疑。你在思考事实到底是你原先被告知的yī qiē 还是日后你经历之后发现的种种现象……”宇文羿再度用低沉柔和的嗓音蛊惑着冉倾城的思绪,让她的头脑开始混乱。

司空遥感受到了冉倾城的迟疑与迷惑,看着宇文羿在那里肆意地搅乱她的心绪,再也按耐不住上前低声怒喝:“宇文羿,你不要在那里信口开河地混乱倾城的心思了!她所知所想的yī qiē 都是泠溪宫宫主告诉她的,若那是错的,难不成还是她的姑姑在骗她么?”

“为什么不可能?这样告诉她们之后或许可以达成她的一些目的,她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宇文羿微笑着反问,浅浅带笑的样子优雅从容,可以轻易迷倒万千少女,只是此刻在场的唯一的少女冉倾城却因为zì jǐ 内心的纠结问题而根本无暇顾及这个。

“目的?”冉倾城喃喃道,深入思考却不得要领。

“一个人要做的事情、要达成的目的,在一生中太多太多,数不胜数。或许她的这个目的并不是要她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只是要她们明白一些事情,从而控制住她们的行动罢了。要知道,想要控制一个人的时候,控制住行为不算厉害,但是控制住了她的思想、她的精神,那才是从内在控制住一个人。”

宇文羿淡定非常地解释着一个平时不会有人去深究的问题,但是仔细的想一想,的确是这样的一个道理。要控制一个人……自然是控制她的精神,这样的话,她就永远不可能逃离zì jǐ 的掌控了,后患无忧。

冉倾城心头一凉……真的是这样吗?姑姑真的是在骗她们吗?好让她们永远站在她那一边,为她卖命,控制其他的地方,并且……发泄zì jǐ 对于正道和男人的仇恨?

冉倾城被困惑着寻不到答案,而一直呆在房间里的冉倾心则是望向窗外悄悄凝视着小院落里的三人,神情看不真切,只能看见他们三人站在一起似乎在说些什么……倾城还是这样毛毛躁躁,连躲起来偷听一下都不会,还这样被揪出来,简直就是丢脸死了。

冉倾心无意再去揣度他们之间的对话,毕竟偷听别人之间的三角谜案不是她的性格,冉倾城的事情还是交给她zì jǐ 处理比较好……虽然她承认,这两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不管选择哪个放弃哪个都是很可惜的……当然了,两个一起要更加不可能。先不说冉倾城zì jǐ 不会这么想,就是宇文羿和司空遥也绝不会答应,他们都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答应这样荒谬的事情?

冉倾心走回到房间的床榻边,轻轻坐下,看着四平八稳、睡得香香地躺在床上的孩子,冉倾心无奈地一扯嘴角,冰冷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只有你那么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道,多幸福。

缓缓地抬起手来,抚摸上婴儿那光滑细腻的肌肤,轻叹……

157. 第柒拾柒回 你追我赶(2)

正文 157. 第柒拾柒回 你追我赶(2)

“叩叩!”正当她在无声悄叹之际,房门却被人敲响了。

“谁?”冉倾心警觉地猛一回头,望向房门外的那一抹轮廓。

“是我,倾心。”司寇维温和有礼、谦谦君子的声音响起,回应道。

冉倾心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口一把拉开了门,望见站在门外、玉树临风、和煦微笑的司寇维,不知为何内心忽然之间涌起一种感觉……叫做安心。她没有让开身子,而是站在门口就直接和他交谈:“什么事情啊,大晚上的……”

“哦,其实我是想来kan kan那孩子的。”司寇维含笑往屋里一望,没看见冉倾城的身影,只是勉强看见榻上露出的襁褓一角。

冉倾心眼底隐含的希冀在那一瞬间就被司寇维的话给击垮了……原来只是来kan kan孩子的……冉倾心也不知道为什么zì jǐ 内心里居然微微地起了这样的变化,不知道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却没想到司寇维一上来就给她威力不小的一击。

司寇维的心思或许不是那么细腻,但是他并不是毫无感觉的,而是很敏感地就察觉到了冉倾心眼底流动的变化,有所感觉,心情大好,立刻追加了一句话:“当然了,主要是想来kan kan你……白天你和倾城的情绪都不是很稳定,我有些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人就在这里,又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刻意冷漠化的声音里,压制不住冉倾心悄然转变的心境,她白了司寇维一眼,让开了身子,让他进来。

司寇维笑意盈盈地跟在冉倾心的身后进入了屋子,没有关门。他怕冉倾心内心还是对他不放心,因此刻意开着门,确保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人款步走到了榻边,只见那原本还酣然入睡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亮晶晶的眸子困惑地瞪着眼前陡然chu xian的两人,“咿咿呀呀”的张着没有牙齿的小嘴,双手双脚努力地想要挣脱束缚着zì jǐ 的襁褓,用力地挥舞。

“醒了啊……”冉倾心伸出手将孩子小心翼翼抱起来,搂在胸前,伸出手指逗弄她。

司寇维上前两步,看清了那孩子粉嫩的面容,也不自觉被她的无邪感染。他望着一脸温柔的冉倾心,再kan kan那望着她嬉笑不已的孩子,胸腔被一股甜蜜柔情填满,只觉得世界的美妙不言而喻,让他觉得再也没有什么qíng kuang会比此刻的情景更加的祥和安定了。

“我瞧瞧。”司寇维俯下身来,望着冉倾心怀里唇红齿白的小女娃,心花怒放,心里也喜欢的不得了,“长得好清秀……不像她父亲。”

“自然是像母亲了……女孩怎么能像父亲呢?”冉倾心自然而然地接口,忽然顿住,她沉稳的眸子朝着司寇维瞄了一眼,轻声道,“若是你的女儿……可以像你。”

司寇维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那个甜如蜜啊!瞬间望着冉倾心的眼眸里深邃的黑色化为柔情蜜意,两人之间,萌生了一种淡淡的香甜之气。

雷珲出门来小解,下楼之时路过冉倾心的房间,正纳闷为什么大门敞开,就随意往里面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出事情了!他怒目圆瞪,注视着房里的两人,忽然觉得那两人之间的气场完全不对。白衣的冉倾心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正和身边的司寇维低声说着什么,面颊微粉,满面含春,看上去就不单纯。而司寇维则很亲密地贴在冉倾心的身边,微微垂首看着那襁褓中的孩子,时不时抬手去逗弄她一下,再笑着转头去和冉倾心对视,气氛和乐,两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新婚夫妻在看着zì jǐ 的孩子一样!

不行不行,这样不对的!怎么会是这样呢?雷珲忍受不了,只想着要赶快想办法去搅他一顿!

如此想着,雷珲即刻就出发,一步跨进了冉倾心的房间内,将房内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冉倾心本能的就转身离开司寇维身边一尺,保持距离,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雷珲黑着脸,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在zì jǐ 的身上。

“雷珲,你干嘛?”冉倾心被雷珲吓到,语气也就变得很不客气,不乐意地望着雷珲。

“没怎么,就是看见大晚上的一个大男人在你的房间,感觉有点奇怪,所以进来kan kan罢了。”雷珲不知何时也学会了阴阳怪气,鄙视地犯了一个白眼,“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么,女人?”

“谁做亏心事了……是你一声不吭地进来,是个人都会吓到的。”冉倾心轻柔地拍了拍zì jǐ 怀里的孩子,就怕她也不小心被雷珲吓到要哇哇大哭。

司寇维始终宠辱不惊平淡至极,在看到雷珲进来的那一刹那,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但是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微笑待人。其实他的内心是在无奈地吐槽着,为什么难得的一次亲近,都要被雷珲打断?难道他是zì jǐ 的克星么?

“爷还不至于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吧,夸张。”雷珲上下打量着冉倾心和司寇维,突然意识到要突破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得先从那小孩身上下手,于是雷珲不请自来像是在zì jǐ 房间里似的,走进来硬是挤到了冉倾心和司寇维的身边,低头去看那女孩,“这女娃还算安生?”

谁知道原本还很安静的小女娃在看到雷珲那张羁傲不逊的面孔时,第一时间就呜哇哇地哭了起来,还猛挥小手,看那样子好像是要直接呼上雷珲的面门。

“怎么回事?”雷珲也被那小女孩的举动惊到了,完全不明白她看见zì jǐ 的哭点在哪里。

“不知道,你怎么吓着她了?”冉倾心伸手拨开雷珲凑过来的nao dai ,护住孩子,在那里一个劲地an èi 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娃,无助地看向司寇维。

“我来kan kan。”司寇维从冉倾心怀里接过女娃,柔声哄着,抱在怀里轻轻地颠着,柔柔拍打,“不哭了……没什么的,不哭了。”

雷珲怒视着再度得逞的司寇维,憋着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怎么回事啊?这孩子也被司寇维收买了?

女娃的哭声惊动了其他房间的人,大家纷纷打开门来看qíng kuang,却没想到在那些人里面,飞快地窜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直接就往门口这里扑过来:“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啊?”

“郡……公子,你慢点啊!”一个脆生生的小丫头的声音紧随而来。

冉倾心忽觉不太妙,一侧首,就看见门口忽然而至的一个玉面小书生,面熟的很,多看几眼之下就发现了这不就是圣安郡主钟美宜么?她怎么又追过来了?

“哎呀,倾心师父……这孩子是谁的啊?好可爱啊……你们看她的眼睛……”钟美宜一见熟人,立刻笑意盈盈地冲进来,看到司寇维手上的孩子时,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无邪地问着,猛然声音一顿,再度拔高,“啊,不会是师父你和司寇公子的吧?”

“小丫头瞎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女人生了这么一个孩子?”闻言后,冉倾心和司寇维这两个当事人还没来得及站出来澄清,雷珲就先行炸毛了,凶巴巴地板起脸来朝着钟美宜怒吼一通。

钟美宜撇了撇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就是随便说说猜一猜嘛。”

“公子……你怎么跑那么快啊?”紧跟而来的凝儿也是一副小书生的打扮,但是这一开口,完全就暴露了zì jǐ 的性别,气喘吁吁地跟在钟美宜身后。

“出什么事了?”后来赶到的尉翛等人也chu xian在了冉倾心的房门口,但是还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场中的那个人给吓愣了,“你怎么来了?”

“尉翛!”钟美宜一见尉翛,也不管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问题了,即刻蹦蹦跳跳地转身跑向尉翛,不顾尉翛苍白的面色,一把勾住他的胳膊,亲密无间地依靠上去,“啊,是不是很意外啊?我要跟着你们去那什么虚无山脉找宝藏!”

“什么?”尉翛刚暗自反思一遍zì jǐ 当初是不是救错人了,就听到钟美宜的“豪言壮语”,当下脸色再度下沉三分,“你父王知道吗?”

“他自然不知啊,否则怎么会允许我出来呢?”钟美宜一脸“你真笨”的表情。

尉翛暗自揣度一下zì jǐ 是不是要再度通风报信,否则着小妞绝对是要跟着zì jǐ 进入虚无山脉的。开玩笑,虚无山脉可是一个危险地带,进去的人很少有可以毫发无伤出来的,这小姑奶奶又是要找茬了么?

尉翛无奈的目光落在了冉倾心的眼里,冉倾心记上心来,突想一计。

接下去没几日他们就会进入虚无山脉,去那里绝对不可能带上孩子,而且钟美宜的丫鬟凝儿也不懂武功,进去了就是一个累赘。于是冉倾心提出意见,要求凝儿代为照顾孩子,留下来不要去了。钟美宜看着那孩子也着实喜欢,欣然答应了,但是接下来就又是一个问题,凝儿带着一个孩子,在这么乱的地方自个呆着绝对不安全,当务之急是最好可以回到王府,这样也可以更好的去照顾孩子。

凝儿和钟美宜都迟疑了,凝儿是不愿意离开自家的郡主,而钟美宜则是担心凝儿回去会被她父亲发现。但是冉倾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王爷发现了郡主不在,一定会亲自出马带走郡主,这样尉翛的危机也就解除了。明白冉倾心心思的几人也都是一番推波助澜,到最后钟美宜shí zai也是无可奈何了,只能命令凝儿带着那孩子先行回王府,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小心,不要在路上出事,也别在回家的时候被抓包。

冉倾心见事成大半,松了一口气,允诺明日一早会包一辆马车安全送凝儿回王府,不会出事,钟美宜来突然到访的事情才算是告了一段落,想着等些时日让王爷将人带走就可以了。即满足了钟美宜要和尉翛相处些日子的心愿,也可以不让尉翛再被长久纠缠,一举两得。

钟美宜心满意足地去包一间房和凝儿住下了,顺便还带着孩子,而尉翛在离去之际,则是偷偷朝着冉倾心竖起了大拇指,以示zì jǐ 的崇敬。

158. 第柒拾捌回 半夜偷袭(1)

正文 158. 第柒拾捌回 半夜偷袭(1)

冉倾城和司空遥、宇文羿回来的时间并不早,等到他们回来,钟美宜的事情也早就结束了。冉倾城看到了钟美宜,惊愕不已,冉倾心随意解释了两三句,冉倾城就大致明白了一些,没有再询问下去,只是为尉翛再默哀了一会儿。

凝儿带着孩子和钟美宜住在最为偏远的一间房间,没有和他们这些人挤在一起。凝儿和钟美宜都很喜欢那女娃,三个人和乐融融呆在一起,时不时有笑声传来,让冉倾心和冉倾城他们听了也莫名觉得心情愉悦。

“你们谈的怎么样?”冉倾心和冉倾城两人安顿好了之后准备上床休息了,冉倾心上了床榻之后,随口就问了一句。

“啊?什么?”冉倾城一个激灵,目光微微呆滞地望着冉倾心。

“你和宇文羿还有司空遥的谈话啊……不愉快啊?”冉倾心轻轻一笑,饱含深意的眼神在她身上晃了三晃。

冉倾城故意让zì jǐ 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她很随便地回答道:“没什么啊!就这些话……”

冉倾心会意一笑,也不戳破她,安然地拉过棉被,然后就躺下去了。冉倾城白了耍小心机的冉倾心一眼,zì jǐ 也紧接着脱下了外衣,上了榻,盖上被子安然入睡。

这个夜晚,原本是一个宁静的休息之夜,然而,当一片乌云犹如不速之客一般来到、遮住了那洁白皓月的时候,今夜就已经被迫沾染上了黑暗之气和血腥之意。

“踢踢踏踏……”一阵阵清脆的脚步声低沉地在放地上略过,一串串身着深色长衫的人影在月光的阴影之下快速挪动,站成一排,在烈烈的寒风中衣袂飞扬。

“确定是在这里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寒风之中瑟瑟而起,听上去不辨男女,但是却可以从当中听出那刻骨的厌恨。

“是的,我们派出人手调查与核实,的确发现他们入住此处。”站在那人身后的一个纤细的身影随即跟上说道,听那声音就知道是个女子,顿了顿,她再度开口,“白天正巧发生了一场家暴事件,而她们就chu xian在那里,因此很好掌握行踪。”

先前问话的那人挺直了腰背,面迎向被乌云遮挡住的皓月,暗沉的目光中一丝狠戾一闪即逝:“是吗?那shí zai是太好了。都怪她们平时为人处世太过高调,有必要为此付出一点代价了。记得,到时候找到了人之后一定要狠狠下手,至少要让她们没有行动力去完成任务才行。”

“是,大师姐。”跟在那为首之人后面的几人都领命而去,带着身后的一串人飞速跳下房顶,从客栈的大门、侧窗纷纷进去,朝着一间间紧闭、幽暗的房间奔去。

为首的那个黑衣女子也跳下了屋顶,潜入了客栈。

前方几个女子摸索着,来到了二楼靠西边的几间房门之外,然后朝里张望了一下,的确是看不到什么人影在里面晃动,确保里面的人已经都躺下了之后,飞速朝着那站在后面的黑衣女子比了一个手势,然后站在几间房间门口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细长犹如小竹管一般的物件,插入窗纸之间,放在唇边轻轻吹气……

哼……一声轻轻的冷笑,那站在最远处的黑衣女子勾起唇角,得逞般地抬脸望向那几扇紧闭着的房门。我就不相信,这样的qíng kuang下,你们也可以安然无恙?冉倾心、冉倾城,其实我可不仅仅是想要你们受伤,我要的是你们的命!

白烟袅袅,缓缓消失在黑暗的空气中,就仿佛从未存在一般。屋外的人等候了一会儿,察觉到里面没有什么大动静后,回首去示意zì jǐ 的带领者。

那黑衣女子见没什么动静,于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站到了所有人的最前方,压低了声音犹如耳语一般说道:“在场的各位都该知道如今我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正道好。武林邪教嚣张,迷惑圣上,人人得而诛之。此时他们中了我的迷香,大家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即使没有刻意的过节,也没有关系。我们是在为武林除害。”

“我们知道,多亏有峨眉掌门真人的得意弟子肯帮我们出一口恶气,shí zai是感激不尽,我们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是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与那些脆生生的小姑娘的声线完全不同。

“既然如此,你们还等什么?”黑衣女子略带兴奋的声音提高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门外的那些男男女女们一个个全都拿出了zì jǐ 的武器,然后蓄势待发,如待捕食的雄狮一般勃 起,一脚踹开房门,三三两两个冲了进去,面对那床榻,突然呆若木鸡,一时不知道怎么做了。

在外面的那个黑衣女子猛然间发现那些人的qíng kuang不太对劲,于是zì jǐ 也是一个箭步冲了进去,随即也怔愣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震惊地看着那端坐在床榻边的两个双生少女,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了!

“怎么,怎么会……”她兀自喃喃,根本无视了周围那些无措的人。

“怎么会没有昏倒陷入沉睡?”冉倾城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慢慢走近那个黑衣女子,周围的人也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她逼近zì jǐ ,“太天真了,跟用毒如喝水的我比使用迷药?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吧,马瑗瑶?”

黑衣女子的双目狠狠一眯,冷冷地望着冉倾城。

“你是不是太过肯定我们都睡沉了,才敢那么大声的说话?”冉倾心也相继站了起来,嘲讽得望向马瑗瑶,“你不知道深夜禁止喧哗么?不懂规矩,打扰别人休息是件很失礼的事情,不知道吗?看来你师父对你的管教还不甚严厉。”

马瑗瑶的脸色看上去格外的阴沉,眼眸里都黑暗地看不清楚情绪:“你们……”

话音未落,隔壁、周围几间房间都传出了一阵阵刀剑碰撞的尖利声,紧接着是低沉嘈杂的呼喊,好像是打起来了,期间宇文羿、司寇维等人的声音还可以模模糊糊辨认出来。

既然知道双方已经开始交手了,马瑗瑶也不再多话了,只是可恨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迷药完全没有用,让他们那些人居然可以轻易地躲过,简直就是无法想象!可恶至极……马瑗瑶也不再děng dai ,直接一挥手,身旁等候号令的人全部一个个亮兵器冲了上去。

你们只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掌吧!马瑗瑶冷冷一笑,闪身到了外间走廊上去看别的房间的qíng kuang。

冉倾城和冉倾心也毫不犹豫直接拔出身边的魅影和魄绫,迎上那些人的刀剑。她们两人的配合十分得默契,一个主上抵挡,一个就主下砍杀,时不时甩手一个飞镖,再甩手一把毒粉,把那些来进攻的人也是累得够呛。

冉倾城魅影的剑尖一个横扫,直接吓的面前的四五个人全部往后一退,紧接着冉倾心上前魄绫虚晃一招后身影飞速一闪,就已经从那些人的突破口中闪身来到了众人的背后,两人合力一击下去,就将那中间犹如瓮中之鳖的四五人完全扫倒在地。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轻松地将zì jǐ 屋子里的不速之客或清除或驱散到了外面,两人直接奔出屋外,查看外面的qíng kuang。

果然,马瑗瑶带来的这群人里面,大部分是别的一些正道小门小派的人,还有一些是峨眉的弟子,估计就是被峨眉掌门派下来一起去寻找宝藏的,但是没想到现在马瑗瑶已经将这些虽然本事并不出众、然而人数众多的队伍集结起来,先对她们发难了,而且是半夜的偷袭,都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小人还是正道做起来就是光明正大。

和冉倾心、冉倾城一同的几人基本上全都已经被那些不速之客给惊醒,好在冉倾城当初留了一个心眼,和他们相遇的时候就先一步下手,在他们身上洒了一些清新粉,可以保证他们不被乱七八糟的毒气侵染。虚无山脉毕竟是一处大自然酝酿而出的神奇之地,若是有些什么奇怪的毒瘴也不为过,虽然冉倾城没有把握zì jǐ 和靳陌轩商量调制出的清新粉是不是可以消除那种大自然的毒气,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啊,于是就先给大家预备了,没想到恰巧破了马瑗瑶的诡计。当然了,有两个人冉倾城还没来得及帮助她们涂抹清新粉,那就是后来才到的钟美宜和凝儿。

她们住的房间还算是偏离冉倾心她们这里一点,因此马瑗瑶带来的人还没到那里去,仅仅只是在这里六七间房附近布下了迷药,所以钟美宜她们也是没有受到这些侵害。

宇文羿和尉翛已经杀到了走廊之外,一把烈焰单手钺如熊熊烈火一般地燃烧着,将周围的人的面孔全部映成了火红色;尉翛手上的是一把铁扇,名唤离散,这把铁扇全体通银,看上去单薄但是却坚固异常,而且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其实凑近一看,那一根根扇骨之上有一点点的突出之处,尖细而锋利,是绝佳的杀人利器,若是有人一个不小心被离散挥射到的话,那只怕就是扇下亡魂无法逃脱了。此刻那把银色的离散正化作一道银光,在敌人之列内冲杀,狠勇无比。

宋定信和刘仲初动起手来,冉倾城和冉倾心也是第一次见到。经常在战场上、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多少和他们武林中人不一样,武林中人的练气较为注重,而像宋定信和刘仲初,则是在力道上更胜一筹。宋定信手拿长戟,名为越天,横扫千军;刘仲初手握长枪,名为贯龙,所向披靡。

159. 第柒拾捌回 半夜偷袭(2)

正文 159. 第柒拾捌回 半夜偷袭(2)

司空遥和元立承两人在一间房间,他们的速度也是很快的,主仆之间的配合默契也很高,司空遥基本上使出一招之后,元立承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使出最搭配的招式配合zì jǐ 的主子将他们面前的人,因此他们也很轻松就将身边的人一网打尽,特别是司空遥的索命狼爪,直接一爪掀翻一人。

雷珲和靳陌轩住在一起,靳陌轩不会武功,因此这里的突破口比较慢。雷珲只能先行在前方抵挡,魁刹一捶击打一个,凶猛强悍。而靳陌轩虽然在后,但是却不是一个累赘,已经继承了五行之术的他,轻巧地运用水元素的柔滑为雷珲做后盾,淡淡的蓝光隐隐在黑暗中浮现。

司寇维与贺西两人正巧在他们的房门口,贺西空手一拳击过去,司寇维的云端也各个击破,并不伤人性命,却也打得他们爬不起来,倒在地上直哼哼,却无能为力。其中,司寇维有一击将一个人击飞后,那人直挺挺地撞上了对面的一间房门,于是加速了唤醒他人的速度,很快,四周的客房内火光陆续燃起,很多人都出来看外面的qíng kuang了。

沈梦庄和沈梦桓在刚打出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来自冉倾城和冉倾心的眼神命令,几下打趴zì jǐ 面前的几个大汉,然后他们飞速越过那些挡路的人群,往距离他们最远的钟美宜和凝儿的房间奔过去,不管如何,先行护好郡主和孩子最要紧。

马瑗瑶岂能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任何消息传递,眼看着沈梦庄和沈梦桓离开大部队冲向另一个方向,马瑗瑶立刻就带着zì jǐ 的几个师妹赶过去,准备拦截沈梦桓和沈梦庄。

正巧这个时候被那大动静吵醒的钟美宜和凝儿起身来一探究竟了,两人此刻还睡眼惺忪,只是简单地披上了一件外衣,一拉开门,就望见了外面混乱的场景以及一地的死人和伤者,顿时睡意就被驱赶了一大半。

“怎么回事?”钟美宜不受控制的一声颤抖尖叫,吓到了身后跟着的凝儿,同时也吓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孩子,惊醒的孩子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哭声惊动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冉倾心和冉倾城。

“快进去!”沈梦庄一手挥开从后面砍来的大刀,随后斜着一脚将那偷袭之人踹飞,冲着钟美宜大声地喊道。

钟美宜慌乱地点着头,面色苍白得推着一样容色惨白的凝儿抱着孩子想要进屋关起门来,却没来得及快过已经赶过来的马瑗瑶。

马瑗瑶颇为惊讶地看着钟美宜、凝儿以及她们手中的那个嚎哭不止的奶娃娃,用怪异的目光省视了一下这两人,虽有心想要深究,但是眼下没有比快速击垮冉倾心、冉倾城更重要的事情了!刚才冉倾心姐妹和这两个双胞兄弟之间的眼神动作完全落在了马瑗瑶的眼里,她感觉出这两个小女孩以及她们怀里的孩子一定非同寻常,那么从这里下手怎么也不会错!

沈梦桓、沈梦庄已经匆匆赶来,冉倾城和冉倾心无奈身边还有很多的小门派人物在那里冲锋陷阵,zì jǐ 被围困脱不了身,因此只能先处理身边的杂碎,用仇视的目光时不时看一眼沈梦庄兄弟以及马瑗瑶等人的动向,下手更为狠辣,只盼着能快速解决zì jǐ 这边人然后赶过去,钟美宜是郡主,自然不能轻易受伤,更何况她还是她们的徒弟呢!还有那个孩子……也绝对不能出事。

该死的马瑗瑶!这个贱女人是不是真的是在作死?想要她们将她一举击杀吗?

马瑗瑶指挥着zì jǐ 身边的六七个女弟子快速围上沈梦庄和沈梦桓,然后拔出长剑就一声声娇叱着刺杀上去。

沈梦庄和沈梦桓多少也是跟在冉倾城和冉倾心身边经历过小风雨的人了,面对着那几个看似娇滴滴的姑娘的长剑,也没有一丝慌乱,直接赤手空拳上去接下,一拳一掌虎虎生风,看似俊朗瘦弱的外表,实则散发着如猛虎一般的阳刚之气。

反倒是那些峨眉女弟子们,平日里没有见到过什么男人,如尼姑一般修行,此时遇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俊朗青年,都有些被迷花了眼,骨子里少女的娇羞也展露出来,下手最初狠劲一过,后面的招式就有些绵绵无力,后继不上。

马瑗瑶只觉得眼前男女飞窜而过,招式应接不暇迷了眼睛,让她的头脑有些混乱,甚至是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解决了不少正道人士的冉倾城和冉倾心正在攀着楼道之中的柱子,飞窜而来,带着阴狠的招式,朝zì jǐ 直逼而来。

沈梦庄和沈梦桓凭借着赤手空拳在那些女子之中周旋,并不打算完全地打败峨眉派的人,而是步步逼近钟美宜的房间,企图守在门口能够帮助她们抵挡一下外面的攻击。

其shí zai里面的钟美宜即使没有弄清楚状况,但也早就被这样的阵仗憋屈到了不行,凭什么人家就这样直咧咧就这样逼得像是缩在墙角的蚂蚁动弹不得?直接等死可不是她的个性!这样想着,钟美宜安置好了凝儿和孩子,即刻也拿着zì jǐ 的武器冲了出来。

“谁敢在这里撒野?以为本郡主好欺负是不是?”钟美宜被惹火之后的火爆脾气和冉倾城特别相近,拿着zì jǐ 的伊人刺,对着一个看上去很不顺眼的峨眉的女弟子直接打了上去。

马瑗瑶恨恨看着突然杀出来的钟美宜,对于她的话也是火冒三丈,但是却没想到得知了钟美宜是郡主这么一个消息,于是也不再置身事外,提起zì jǐ 手上的峨眉长剑,从钟美宜的背后直直刺去。

沈梦庄和沈梦桓一门心思扑在那些峨眉的女弟子和纷纷赶来捣乱的正道人士身上,也企图想要能够到达房间门口去护住那房间,保护郡主和孩子,但是没想到郡主直接就冲上去了,着实把他们也弄了一个措手不及。沈梦庄和沈梦桓来不及去维护钟美宜,身影完全冲到了门口,只是护住了门,而钟美宜的后背却大露空门!

马瑗瑶的眼底露出一丝得逞的狠笑,甚至是在臆想着,zì jǐ 手中的这把剑已经刺入钟美宜的后背,郡主死亡当场,冉倾城和冉倾心难逃其咎,她们还能那样顺利地进入虚无山脉去找什么宝物吗?

“哼,别怪我,谁让你zì jǐ 跳出来?”马瑗瑶低低地喃喃着,手中的长剑刺得更快,眼看着就要到达钟美宜的后心了……

“叮!”一声尖利的器械相击之声,马瑗瑶的长剑被一枚锋利之际的飞镖直接弹偏了角度,就连钟美宜的衣袖都没有碰到,直接就相错开了,那力道之猛甚至是将马瑗瑶的长剑前端的三寸之处砸开了一道划痕。

马瑗瑶恨恨地朝一旁转身过来,只见冉倾心一袭白衣在众人血腥的杀伐之中丝毫不沾染一点尘埃,凌空而来,横跨二楼的楼梯,射出飞镖阻拦马瑗瑶,见阻拦成功,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更加寒冷地朝着马瑗瑶怒喝:“峨眉居然就是这样背后偷袭的小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耍这些把戏,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对付你们邪教中人,羞耻算什么?只怕是及不上你们的万分之一。”马瑗瑶丝毫不相让地反唇相讥,说完,估计着冉倾心还赶不到这里,于是就想着赶快进行下一次的击杀。

却不料她才刚刚迈出一步,就觉得背后一阵香风袭来,本能地侧首转身一让,冉倾城那柄没有挡格的血红魅影就一刺而空,从她面门直接相擦而过,甚至削下了她眼角的眼睫毛。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我也来一招这样的偷袭如何?”冉倾城带着魅惑冷艳笑意的面孔chu xian在马瑗瑶的面前,着实将她惊吓到了,一时之间居然没办法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时候到了zì jǐ 的身后的?莫非是利用冉倾心吸引了zì jǐ 的视线然后她悄悄潜到zì jǐ 的身后来的?前后夹击?

“二对一,卑鄙!”被眼前情势逼迫到无路可退的马瑗瑶忍无可忍地怒吼了一句,红了双眼瞪着前后夹着她的红白双煞。

“卑鄙?méi shì ,对于你这样的小人来说,卑鄙不算什么阴暗的事情。”冉倾城娇笑着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mo yang 。

在前方站定的冉倾心也默默注视着马瑗瑶情绪的变动起伏,淡淡开口:“既然你想跟我们玩,那我们就陪你玩。偷袭、卑鄙……不如就来比一比,到底是谁更加卑鄙无耻。fan zhèng 在你面前的是卑鄙无耻的人,你也不必隐藏你内心的卑劣。”

“冉倾心!你找死!”

从一开始和马瑗瑶结下梁子的其实就是冉倾心,冉倾城是因为冉倾心的关系,才和马瑗瑶也关系恶劣的,算到头来,应该说,马瑗瑶最恨的人的确是冉倾心。面对冉倾心这样的挑衅,本就定性不佳的马瑗瑶更是无法按捺,直接撩起长剑就朝着她扑过去。

冉倾心从容得架起魄绫,迎上马瑗瑶的长剑,十字架型的撞击擦出些许火星。冉倾城哪能就闲着呢?既然冉倾心正面抵挡了,zì jǐ 自然是要从后面一同进攻的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夹击,烟雨谷的悠然子见识过,在正邪之战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见识过了,只是还没能亲身体验过。而此时马瑗瑶的确是体验到了,冉倾城主攻下盘,力道狠又毒辣;冉倾心主攻上盘,动作花哨而且飞快,在马瑗瑶的面前一晃而过,她连捕捉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凭着感觉一下又一下侥幸地抵挡着冉倾心的攻击。

这样盲人般的打发自然不能抵挡很久,很快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就从马瑗瑶迟缓的动作当中感觉出了她的迟钝,随即两人飞速同时一击——

“啊!”马瑗瑶的一声惨叫,将在场很多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了,只见马瑗瑶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高高腾空而起,重重朝着客栈的底楼砸去!

160. 第柒拾玖回 背后之人(1)

正文 160. 第柒拾玖回 背后之人(1)

“师姐!”峨眉的众多女弟子感应到了马瑗瑶的危机,全部回头去焦急地大喊,却不能阻止马瑗瑶一直在不断坠落的身影。

刚才,冉倾城一剑刺向她的右腿,然后冉倾心的剑势擦过马瑗瑶的手臂之后,紧接着一掌蕴含着浓厚的内力直接打上马瑗瑶的胸口,将她直接拍飞出了二楼的回廊的护栏之外,随即冉倾城依旧不放心,一手抱住一旁的长柱,然后飞身而起,火红的身影在半空中一卷而过,修长的左腿一抬,横在马瑗瑶飞出的身影之前,一脚狠狠踢下,将她往地上猛地一踹……

马瑗瑶本就受伤了的胸口再度承受一声重击,疼得她龇牙咧嘴,无力呻吟,只觉得zì jǐ 的身影飞速下落……

“砰!”一声巨响,一楼底下桌椅早就摔坏无数,一股浓厚的尘烟袅袅而起,迷了整个一楼大堂,硝烟四起,完全看不清了人影。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作为把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连zì jǐ 手上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站在楼边的两个美艳修罗,长大了嘴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而冉倾城和冉倾心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眼看着马瑗瑶如陨石一般坠落,冉倾城本就在半空中的身子也疾速跟着降落,而冉倾心也是利索的双手一撑,白色的身影在滚滚烟尘中显得格外明显,飘雪一般飞下。

浓雾悄然散去,众人都忘记了zì jǐ 的身边还有敌人未除,全部一股脑地拥挤到了回廊的栏杆边朝地下望去,之间模模糊糊三个身影渐渐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人zì jǐ 丢了魂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冉倾心和冉倾城这边的人都还知道现在是什么qíng kuang,眼见她们姐妹二人全部都下了楼,他们也留下了一半的人在上面,另外的五六个人一齐拿着武器冲下楼梯,去查看冉倾心和冉倾城的状况。

冉倾城和冉倾心重伤了马瑗瑶,将她直接打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狠狠吐了一口鲜血,面孔朝上躺在地上痛苦地皱眉呻吟,满头的灰尘早已将她刻画地狼狈不堪,等到那些峨眉弟子反应过来堪堪准备下楼的时候,宇文羿、司寇维、司空遥、雷珲、靳陌轩早已赶到了楼下,而冉倾城和冉倾心也并不打算住手,抬起手中的魅影和魄绫准备给马瑗瑶最后一击……

“刚才的巨响是从这里出来的!”

“对,就是这里,进去kan kan!”

黑暗之夜,客栈之外原本也应该是寂静无声的,却没想到一场大战之后,却纷纷引来了在外行走还未休息的人,看来,这一夜注定就是一个不眠之夜。

冉倾心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下去生出别的变故,马瑗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可以视而不见,但是此次她的动作已经完全不只是为了她们之间的恩怨了,企图将无辜的钟美宜和那个孩子牵扯进来,如此的败类怎么可以再对她手下留情呢?

白色的剑柄握在冉倾心的手里,虽然白色有点神圣的象征意味,但是,此刻在冉倾心的手中,那沾染鲜血的剑锋,就犹如降入魔界的堕落天使一样,嗜血,残忍,弑杀!

冉倾城站在马瑗瑶的nao dai 边,一脚抬起狠狠踏上她的胸口,将她踩在脚下,děng dai 着那一剑,落下!

“师姐!你们住手!”

“哪里的邪教妖人,居然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

峨眉女弟子们吓得魂都要没了,眼睁睁看着那柄泛着寒光的细长剑身就要刺穿马瑗瑶的身体,而无能为力。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平地惊雷般的大喝,一道白光冽冽一闪,一口大刀就猛地挥出,硬生生地接下冉倾心下刺的魄绫,将魄绫的剑势完全遮挡住,成功救了马瑗瑶一命。

冉倾心和冉倾城见有人坏事,一齐狠目侧首去看来人,却没想到,再一次遇见了之前碰到的那些人——天地七英、金陵五少、江南二侠以及岳素夙。而挡住冉倾心那剑势的正是耍的一口大马刀的周客暇!

周客暇出马之后,鲁行州怎么会落后于人,直接一个箭步站出来,指着冉倾心和冉倾城的面孔就骂:“好你们这两个邪教的妖女,我们当初放你们一马,居然现在还敢公然想要杀害峨眉派的大弟子!真是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冉倾城冷笑一声,见冉倾心被周客暇的大刀抵挡住,于是zì jǐ 的手飞速一转,魅影平地一转,直接刺向马瑗瑶的面门。

站在门口的大部分人其实是做石化状的,真正在冉倾城要继续动手的时候才勉强回过神来,可惜都来不及飞身来阻挡,寂尘风回神之后,当机立断就反手掷出zì jǐ 手中的归途长剑,没控制好力度,笔直地将冉倾城的魅影打偏了一百八十度,人也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冉倾城将zì jǐ 手中的剑握得紧,否则的话魅影也早被人一击打飞了,可见寂尘风的力道之猛。

冉倾城堪堪拿住zì jǐ 的魅影,整张面孔已经黑得不行,声音也低沉如冰:“寂尘风,你又要坏事?”

“有事可以好好说,为什么一定要痛下杀手?”寂尘风不明事情真相,但此刻在他看来,就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姐妹仗着zì jǐ 人多、武力高强,对峨眉派狠下杀手。

此间空档,马瑗瑶已经被赶来救援的峨眉派的弟子们接过去远离冉倾城和冉倾心了,冉倾心也才刚刚摆脱了周客暇的大刀,和冉倾城站到一起,面色不善地望着寂尘风。在峨眉弟子赶来将马瑗瑶扶走的那一刻,她们就知道今日的大好机会已经悄然溜走了,她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下手了。天地七英这批人赶来,不阻拦不可能,若是加入战局,她们这方一定讨不得一点好。

“寂师兄,谢谢你赶来救了大师姐一命,若是你没来,我们只怕师姐没有命出来了……”峨眉派中一个看上去年纪仅次于马瑗瑶的女弟子扶着奄奄一息的马瑗瑶亦步亦趋地走到寂尘风他们这边,满面感激地说着,没有解释清楚,暗暗将事件的过错全部引到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身上,“师姐伤势严重,我们要赶快去帮助师姐治疗,先行告辞!”

说着,蹒跚着步伐,带着zì jǐ 带来的那一帮人,在夜幕之下远去。威胁离开了,沈梦庄和沈梦桓等一些守护在上面的人见一楼的情势不好,即刻拿着武器再度赶下来。

那些在一边围观着的别的客栈的住户宾客全都对他们避如蛇蝎,就连听到动静出来之后被吓到的掌柜的都一直躲在那帐台之后,不敢走出来一步。

“真不知道该说我们倒霉还是你们阴魂不散,为什么走到哪里都可以碰到你们?”冉倾城冷冷哼了一声后,扭开了脸,表示zì jǐ 不愿意再和寂尘风那帮人浪费一句话,绝美的容貌暗沉得可怕。

“什么意思?”寂尘风蹙着眉,眼底闪过不解的神色,追问,“你们刚才对峨眉派那般赶尽杀绝,难道还是你们对了吗?”

冉倾心知道冉倾城已经不屑于再和寂尘风他们浪费口舌了,于是zì jǐ 冰冷着丽容,冷清地吐出几句话:“寂尘风,你还是没学到该学的东西。我只能说,眼见不一定为实。”

二楼偏里的一间房,此时突兀的一声“吱呀”开门声,凝儿抱着怀里的孩子战战兢兢地凑出nao dai ,朝外面细细打量,除了一地的尸体就是血流成河的惨状,让她不寒而栗,不禁颤抖着声音呼喊着:“郡主……郡主你在哪里?我怕。”

正和冉倾心站在一起的钟美宜闻声之后立刻转头跑上去,也不管zì jǐ 身上只是披了一件外衣而已,穿过那些尸体和站出来看rè nao的人们,来到凝儿的身边,一把抱住凝儿,以及她臂弯里的孩子,僵硬却轻柔地哄着:“méi shì 了,méi shì 了!来偷袭的人全都走了……宝宝还好吧?还有没有哭?”

“没了……我进了屋子好好地哄了哄之后她就不哭了,乖得很……”凝儿乖巧地回答后,一想起刚才的情景,再度被吓得红了眼,“可是郡主,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谁要杀我们啊?”

“孩子?偷袭?杀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地七英、金陵五少、江南二侠和岳素夙这群人听了这段奇怪对话之后全都被她们的话弄糊涂了,葛史更是摸不着头脑,大声问道。

“所谓的真相咯。”原本不打算出声的冉倾城不知为何此刻又阴阳怪气地扔了一句话出来,仿佛那个问题很白痴一样,说完之后,冉倾城也不打算继续解释什么,一甩火红的长裙,她掉头就走,“有什么好解释的?走了走了,各回各房shuì jué去,折腾了一晚上不累吗?”

说罢,艳丽的身影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对于冉倾城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除去一些和冉倾心还有冉倾城没有恩怨的人不谈,何萧、廖欲、周客暇、鲁行洲还有史月仙等人都气愤不已,觉得冉倾城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刚想要上前去理论一番,却被寂尘风、齐风华、任夕、葛史、尤彬和赵子先等人拦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岳素夙也被眼前的情状弄得有些头晕,但是她知晓冉倾城并不是那种没原因就随便发脾气的人,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激怒了她,才会有如今的局面。

161. 第柒拾玖回 背后之人(2)

正文 161. 第柒拾玖回 背后之人(2)

“你们所谓正道的人士,会半夜偷袭,带着一些小门小派来进行所谓的替天行道,但是却连无辜的人都要牵扯。”冉倾心面无表情地叙述着一件好似跟她无关的事情,瞧见他们面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了然,她浅浅一勾唇角,“郡主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情,我们能推脱干净么?还有,刚足月的孩子也不放过,这就是所谓的正义?”

天地七英的陈柯和徐黎山神情一惊,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宇文羿观察着冉倾城已经走到了zì jǐ 的房间门口,也不愿意和这帮人在这里纠缠下去,收起zì jǐ 的烈焰,他恢复一贯的优雅高洁,“此处是我们入住的客栈,我们总不可能无聊到大晚上将她们峨眉派众人请来在此喊打喊杀吧?请各位zì jǐ 想想吧,你们眼中的邪教,或许另有面貌。失陪了。”

宇文羿还算是礼数周到,行了一礼之后,回身也往楼上走去,不再理睬这些根本不明真相的人了。

宇文羿离开后,尉翛也不会再多做停留,刚才钟美宜的事情着实是将他下了一跳,面对正道这样的咄咄逼人以及施加黑手,他再好的脾性也会消磨殆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只是目光若有所思地朝天地七英那里看了一眼后,转身走远。

尤彬轻声叹了一口气,却无人知晓他叹气是为什么。

冉倾心见大家都走了,也不想再停留了,目光淡然地扫视过那一群人,她决然转身,甚至是看都不看寂尘风,就那样飘然远去,白衣不沾染一丝尘土,从他们的眼里渐渐淡出。

“就是因为这样,爷才不愿意和峨眉还有一些小门小派的人打交道,简直就是丢尽了正道的脸面!现在还有谁敢自称是正道吗?”雷珲的魁刹依旧在手,看样子就像是他们要出手,他还是会一样迎战的mo yang ,冷哼道。

“或许其中有些误会,我们谁都别那么轻易地下定论好吗?”赵子先仔细思考了雷珲和众人的对话,只觉得qíng kuang似乎是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各种隐情还未发掘出来。

“那就等各位想明白了再来谈论吧!”司寇维明白他们的纠结与怀疑,或许在不久之前,他若是没有跟随着这两个姑娘一起行走闯荡,只怕会和他们一样对此难以接受,但是现在看来……正道的确是落败了,除非有她们这样的人物存在。

冉倾心、司寇维、雷珲和一直没有开口的司空遥、靳陌轩一同上了楼,只剩下宋定信、刘仲初和沈梦庄、沈梦桓兄弟了,他们和天地七英的过节都不算严重,特别是宋定信和刘仲初,来自朝廷,关于武林中的那些恩怨自然不甚明了,可是也没有什么立场出口说些什么,最终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时辰不早,各位休息吧”,然后yī qiē 归为平息。

寂尘风他们出来阻拦冉倾心和冉倾城完全是出于当时的紧急qíng kuang,但是现在回想,漏洞的确是太多。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楼走廊内,再kan kan那抹白色的倩影正步伐坚定不移地朝着楼梯行走,寂尘风感觉到zì jǐ 内心深沉的疼痛和扭曲,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那两个身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zì jǐ 的内心,她们同时存在,同时在他的心脏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迹……他,爱着两个她。

远离了客栈的那场大风波,峨眉派的弟子一个个跌跌撞撞,带着马瑗瑶和身后残存的那些正道弟子们,来到了佟城外的一条郊区小道之上,树林阴翳,那被乌云释放的月光再度洒下光辉,给黑暗的森林蒙上的淡淡的银光。

马瑗瑶仅剩一口气,但是还是勉强撑着身体往前奔跑,她怕死,怕那两个修罗一样的女人追上来将她赶尽杀绝。内心中恐惧和怒火一起翻天覆地而来,只想着要找人出一口恶气!现在,那个人就在那林子的深处,看她不好好找那人算账!

果然,不远处的小树林之中,站着一个黑色的纤瘦身影,看那样子,好像是一个女子,但是背对着马瑗瑶他们,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唯有等走近之后,才能观察一二。

马瑗瑶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撒,眼看着那人就在眼前了,没有按耐住zì jǐ 暴躁的情绪,在还差七八步远的时候就冲着那人冷冷地吼了起来:“贱人!你还敢来见我?你告诉我的事情为什么不对?冉倾心和冉倾城怎么可能解得了那种迷香?你不是说冉倾城她没有这样的解药的吗?还有,为什么跟她们在一起的人有那么多?除去朝廷的人,就连司寇维、雷珲都和她们在一起!这些事情让我功亏一篑不说,还弄成了这幅样子!”

月光之下,那背对着她们的人终于在听见马瑗瑶的怒吼声之后,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看似温厚秀美的面容,微带惊讶,不可思议地望着马瑗瑶,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若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在场,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眼前这人并非别人,而正是平日里和她们关系还算亲近的泠溪宫师姐,许伶仃!

马瑗瑶恨恨地拂开峨眉弟子搀扶着zì jǐ 的手,zì jǐ 亦步亦趋地走到了许伶仃的面前,和她对视,冷哼道:“你现在是在我面前装傻吗?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她们的事情,你不知道还来问我怎么可能?”

许伶仃的表情也显得很为困惑,但是千万不要忽略了她眼底那丝深深的憎恶,那种黑暗的光芒悄然闪烁:“我真的不知道……其实她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来回做任务,还拥有zì jǐ 的势力,具体发生些什么事我完全不知。当初她们为了迷惑世人的时候,还互相之间会沟通彼此遇到过的时候以防他日露陷,我也是那个时候才能得知一二……或许就是在最近,她们研制出了可以解迷香的药物!”

马瑗瑶根本不想听许伶仃的解释,因为那在她看来就是狡辩,无需多听。她苍白着面容死死瞪着许伶仃,讥讽道:“既然有不确定的事情,你也只是瞒着我而不告诉我,是不是想让我去为你送死?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好,难怪你坐不上宫主的位置……不,你根本连被考虑的资格都没有!”

“够了,马瑗瑶!此刻我们是盟友,你说这么多挤兑的话,根本无济于事,那样还是无法除去她们!既然如此还何必那么多废话!”被马瑗瑶声声责备的许伶仃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起来,本来马瑗瑶失败了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也并非什么好消息,她的心情也的确是够郁闷的,但是马瑗瑶还这样不依不饶,就让她感觉到无比地反感,“我们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做!要怎么样才可以让她们葬身虚无山脉?”

“许伶仃,没想到看你的样子斯斯文文的,心里这么狠?”马瑗瑶半斤笑八两,但是心里也不自觉地感觉到一丝好奇,“你那么恨她们,为什么?你以前只怕也做过不少事情去害她们吧?”

许伶仃没有好气地白了马瑗瑶一眼,也不扭捏,提示马瑗瑶将身边的人全部屏退三尺之外,这才老老实实地讲zì jǐ 心里的话完全讲出来了,目的就是让马瑗瑶相信她,然后继续合作:“没错,我恨她们,至于原因……太多了。她们明明比我小,很多事情不能处理,但是宫主就因为她们是她的侄女而青睐有加,甚至是对外宣称她们是接班人!而我更恨冉倾城,她明明不爱司空师兄,为什么还要一直霸占着他?我不服也不甘,所以我在当初的百花圣女进贡的时候暗地里大喊她们是妖女不是圣女,将她们的任务搞砸,却没想到她们并未受到什么惩罚!当初正邪之战的起因,也是我宣传出去的,我告诉众人,是泠溪宫的宫主开始闭关了,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啊,正道之人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自然纷纷来了!”

“你好狠,你就不怕zì jǐ 的门派因为你这样做而陷入万劫不复?”看着许伶仃渐渐扭曲的温婉面孔,马瑗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只觉得一股阴风自心底而起。

“不会的。因为我知道,宫主的实力也不是说败就败的。当初也只是为了将冉倾心逼出去和正道相碰,想让她趁早死在正道手中罢了,毕竟宫主不在,她才是唯一的主事人。而冉倾城……赶不及回来的话,自然还有惩罚等着她。”许伶仃扯了扯嘴角,眼神更加阴暗,“只是没想到宫主提前出关,冉倾城居然也收到消息赶回来了。后来,宫主发现冉倾城违背命令再去看望司空师兄的时候,是我推波助澜的,导致宫主和她之间的矛盾加深,却没料到那一掌加上淋雨还不能要她的命!哼,果然是人贱命硬!但是,我就不信这次在这样危险的旅途中,她们还能活着回来?”

马瑗瑶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shí zai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此刻的许伶仃……shí zai是和冉倾城还有冉倾心所化身的修罗不相上下啊!

“你想要怎么做?”半晌之后,马瑗瑶还是小心地出声问道。

“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毕竟在虚无山脉,可不是我们的天下,到底能不能真的实行计划还不知道……”许伶仃压低声音,半带思量半观察着马瑗瑶的神色,“这样好了,先准备进山的事情,随后我乔装跟着你们进去,看qíng kuang再做打算。”

162. 第捌拾回 准备入山(1)

正文 162. 第捌拾回 准备入山(1)

一夜的风波过去,似乎在那些看客和钟美宜、凝儿的感知当中还觉得心有余悸,但是在冉倾城和冉倾心这两个已经完全没心没肺的人身上,却是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若不是一早起来看见了那昨晚打斗时残留下的痕迹,她们早就像个méi shì 人一样就走了。

一大清早,她们就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喊来了一个车夫,嘱咐他一定要将人安全地送到平越王府。那车夫连连应声,准备就绪就等着出发。本来是想让钟美宜和凝儿一起回去的,但是没想到钟美宜死活不肯离开,就是缠着尉翛和冉倾城、冉倾心不肯松手,无奈之下,只能将不情不愿的凝儿塞进了马车,在钟美宜的半威胁半诱惑下,她这才流着眼泪坐着车回平越王府去了。

于是钟美宜就依旧跟随着他们上路。

经过昨晚的这一场酣战,所有“有幸”在场目睹yī qiē 的人全都对他们敬而远之。一副“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的表情,开玩笑,那是一群修罗啊!

带着沈梦庄、沈梦桓、贺西和元立承等人购置好的物资,人均分摊一点,大家就直接上路了。一路上的俊男美女的确是吸引了不少的人回头观望,但是鉴于此刻是非常时期,来往的大多是武林中人,气焰嚣张的不在少数,使得一些好奇的平民百姓也不敢再去深究。

只是就这么十几个人的队伍之中,也并不是完全的相安无事的,至少人多绝对是麻烦不断,比如说,以下这样的qíng kuang。

冉倾城走到半路肚子饿了,于是坦荡荡地拿出一个还带着温热的肉包子开始啃起来。

“师父,你在吃东西啊?我也肚子饿了,我也要吃。”钟美宜一见到冉倾城拿出包子来吃,立刻也窜上来流着哈喇子,嚷嚷着要吃包子。

冉倾城当然很大方了,徒弟要吃包子,那就给呗,于是很利索地再度拿出一个小包子,打算扔给钟美宜。

谁料半路一只大手拦截,立刻阻拦下了包子,伴随着清淡如风的声音:“不行,这是日后进山的物食,现在就吃完了以后怎么办?之后的小村小城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的东西了,省着点!而且……你们不是刚刚才吃过?”

冉倾城和钟美宜皆是不满,冉倾城更是伸手就打那只阻拦的手:“那又怎么样?”

宇文羿的动作也快,见冉倾城伸出手来打zì jǐ ,立刻往后一缩,躲过那一记,面色不变:“不管如何,不准再吃了。到时候身体一拳胖出来了我才不会养你,那么难看怎么往外带?”

“宇文羿,你说什么呢!谁要你养了?谁要你带出去啊?”果然,这些话戳中了冉倾城的痛处,她扔下包子就朝着宇文羿哇哇大叫起来。

“这点我赞同,没干多少却吃的那么多,到时候肥了一圈走在旁边也是个罪过。”司空遥难得在此时和宇文羿站成一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不顺眼冉倾城的多吃,俊朗如玉的面容下带着刻意邪恶促狭的微笑,三言两语直接点燃导火线。

“宇文羿,司空遥!你们有种就站在原地不要动!”冉倾城甩了zì jǐ 手上的包子,也不管钟美宜在一边问zì jǐ 要包子吃了,立刻扑上去就和宇文羿、司空遥动手过招三百回合,大家一路走着,旁边一路乒零乓啷打了一路。

钟美宜傻眼了,看着那三人动起手来zì jǐ 也不好阻拦,只是拿着包子呆呆地望着那三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撇了撇嘴:“倾城师父,这个包子……”

一旁,尉翛眼疾手快伸过来抢过那好不容易买来又在此刻幸存的肉包,风度翩翩笑着:“我来保管吧,否则在你手上不是被吃掉就是被打翻了。宇文说的不错,佟城是通往虚无山脉路上最后的一座大城,往后的小村小镇能不能买到这些食物还是个问题,省着点。”

钟美宜直接呆愣地望着尉翛施施然把zì jǐ 手上的肉包子收起来,忽然意识到,zì jǐ 好像把到嘴边的东西又给扔回去了……

冉倾心站在一旁望着所发生的yī qiē ,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特别是午饭时间,大家又是闹作一团,互相之间的暗损、调笑是层出不穷,或许是因为昨日大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之间消磨掉了一丝隔阂,反而多了亲近,怎么说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大家都是乐呵呵地互相调侃着,以前的明枪暗箭也少了不少。

甚至是冉倾心,简直就是躺着也中枪。毕竟马上要进入虚无山脉,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是为了让紧张的气氛舒缓一下,她本来是帮着他们一起动手准备午饭的,却没想到好几次弄出火堆来,却被靳陌轩给无缘无故用水浇灭了。后来修理了靳陌轩一顿后,却又不料她才生起火,司寇维又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土一把土浇上去灭了火。

冉倾心被惹怒,一起拉着冉倾城将那些欠揍的人暴揍了一顿,随后两人一个生木,一个生火,终是将午饭的火堆生起。

起先一直安安静静的躲在冉倾城和冉倾心袖口的彤儿和灵析也活络起来,自动请缨去捉兔子作为午餐,两个小家伙一溜烟就不见了。

过不得许久,终于,两只小家伙一人叼着一只死兔子就chu xian了,随后来往几次,凑够了人头数,大家就开始烧烤起来,烤兔子的香味,很快就充斥了他们的口鼻,勾起了他们的食欲。

“快快,有没有买调料什么的啊?”冉倾城再度被这飘香勾起了潜藏着的蛔虫,手舞足蹈地指挥着沈梦庄,在快要烤熟的兔子油亮亮的表皮上洒下一些调味品,更深的香气飘散,将众人都吸引过来了。

“好香啊……”冉倾心和钟美宜也走过来了,特别是钟美宜,皱起小鼻子开始朝着那只黄金烤兔子猛吸。

“哎哎,别抢啊,这是我的!”冉倾城捍卫着zì jǐ 的的专属烤兔。

“是吗?你kan kan你身后。”原本冉倾城是挡在zì jǐ 的烤兔面前的,忽略了背后,冉倾心凉凉一笑,眼神示意着冉倾城背后发生的事情。

冉倾城后知后觉得“嗯”了一声,愣愣转身朝后望去,却见到雷珲、宋定信、靳陌轩、司空遥四人早就对她的烤兔子下手了,两人拿着那根串起的竹竿,一人撕扯兔子腿,一人散热吹气,倒是“同仇敌忾”地在一起抢夺着冉倾城的烤兔子。

“哎!你们这群混蛋!”冉倾城立刻不管冉倾心和钟美宜了,撒腿就朝着那三个正在抢兔子的大男人冲过去,挥动zì jǐ 手里的一根粗木块,朝着他们打去。

“哈哈哈哈……”沈梦庄和沈梦桓忍不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就连冉倾心也忍俊不禁露出了舒心的微笑,连带着周围看rè nao的宇文羿、尉翛、司寇维、刘仲初、元立承、贺西、钟美宜全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一路上的欢声笑语让每个人都忘记了zì jǐ 原本的来处,就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一样,不存在任何的芥蒂和派系划分,让大家的关系都有所相连,互相亲近起来。

果然,在之后的路程之中,大城市已经没有了,大多是小型的小镇和小村,基本上没有什么有用的物资,他们也没怎么做停留,就继续往北赶。越是往北,人烟越是稀少,他们发现,那些靠近北边的小村小镇也渐渐的稀少,很长一段路后才有一个村子,里面的人也是越来越少,生活贫困,很多东西都没有。

冉倾城和冉倾心她们看着不舒服,但是此刻又没有什么能力去帮助那些灾民与贫民,带着内心不小的波动,他们最终在这一日的傍晚选择了一处众多大树参天的地区,以天为被,准备将就着凑活一晚上,fan zhèng 明日一定就能进山了。

先前愉快的心情在得知明日就将进入那荒芜山脉之中的消息后完全消磨殆尽,大家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是那么乐观了,毕竟在那样只有少数人可以拖着命走出来的地方,他们无法不提起万分的警惕之心面对……虚无山脉,一个绝对带着恐怖气息存在的地方。

而在此最为担心的就是冉倾城、冉倾心和尉翛。他们担心的人是同一个——圣安郡主钟美宜。尉翛在见到钟美宜的时候,已经尽快地去传信通知王爷了,但是王爷是不是能够收到通知并且赶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明日大家要进入山脉,若是不能在外面将钟美宜留下的话,她跟进去后只怕会遇到更多的问题和危险,后患无穷。可是不同意她进去的话,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脱离了他们再zì jǐ 跑进去,更加的危险了。

无奈之下,尉翛和冉倾心、冉倾城对视了一眼,决定先过一日是一日,若是不行的话,宁可等几日让王爷来把郡主带走。

简单的晚饭之后,大家坐在一起默默无言,互相凝视,看不出内心的情绪是如何,只有一味的沉寂,加上静默,气氛低沉的诡异。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进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永远被留在那里,如果说,有人就这样止步于虚无山脉,那么……他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前进?为了那虚无的宝藏?

163. 第捌拾回 准备入山(2)

正文 163. 第捌拾回 准备入山(2)

正如此想着,猛然间感觉到地动山摇!众人虽说是坐着,但是却也被那猛然而起的大地震动弄得东倒西歪、坐立不定。就连是四足爬行动物的彤儿和灵析也是没办法稳住zì jǐ 的小身板,在地上吱吱喳喳乱叫一通后,小爪子牢牢刨着土地。

他们互相搀扶,在那阵阵颤动的地震之中企图稳固zì jǐ 的脚步,但是却是枉然,那一道道强烈的震感完全可以将他们掀翻,但是却在他们死死撑住身子的时刻渐渐地稳固住了zì jǐ 的身形,互相呐喊着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当他们诧异于这番奇怪的情状之时,不远处连绵的山脉之上陡然炸开一声巨响,将大家的视线完全吸引过去了,那种惊天动地、满天飞沙的奇景完全将他们一起笼罩,迷得她们睁不开眼,只能隐隐约约望见那绵绵群山之中,开始一道一道放射出不规律的金银光,一会儿这里一束,一会儿那里一发,将整个阴暗的山脉群照射地无比亮堂,虽然看的真切但是依旧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冉倾城努力地扒着zì jǐ 身边的那棵大树,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不寻常的光亮到底是出自哪里,但是却在飞沙走石间,不一会儿又迷了眼睛。

“别睁眼,风沙太大!”土地还在震动,司空遥和宇文羿摸索着往她这里艰难地走过来,企图护在她的身边,一起蹙眉一脸紧张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冉倾心手上一滑,整个人被那股大力的风差点掀翻出去,还好在一边还站在司寇维,司寇维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冉倾心的手将她拽住,但是zì jǐ 被那股力道一扯,拉住树干的手难免松动了,就在他以为zì jǐ 要抓不住,和冉倾心一起被卷走之时,猛地从一边又深来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拽的生疼。

“怎么了……还好吗?”冉倾心断断续续的问话传来,担忧不已。

司寇维艰难地侧首朝着zì jǐ 那只手看去,只见雷珲满目狰狞地死死抠住他的手腕,甚至都抓出了一个个的指甲印,但是却还是不松手,仿佛是指甲嵌在里面了似的,牢牢扒住。

风势越来越大,土地的震动也越来越厉害,那奇异的金银光芒也不停地闪烁着、变幻着,yī qiē 都是诡异得不得了,让所有人都了解zì jǐ 在大自然面前真是无能为力,渺小的可怜。

那奇异的光景持续的时间其实也不是特别长,仅仅一盏茶的功夫,渐渐地,风势弱下去了,土地的震动也慢慢地变平缓了,yī qiē 都缓慢地……悄然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那一道道诡异的光芒也逐渐在昏暗的场景之下浅浅淡去,yī qiē 就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四周再度恢复了沉闷的寂静。

“刚才……那是什么?”钟美宜等到万事平静后,心有余悸地松开抓住尉翛的双手,颤颤巍巍地问道。

“只怕是异宝出世的前兆。”平时一贯淡然的靳陌轩此时也是难掩zì jǐ 面容上的惊异,不稳的声线轻微颤抖着回答钟美宜的话。

“刚才的动静那么大,只怕很多人都看到了……”宋定信和刘仲初对视一眼后,下了结论,虽然话未说完,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什么意思。

“没错,明日一早就得进山。宝物出世只怕是不远了。”贺西斩钉截铁地说。

元立承没说话,沈梦庄和沈梦桓也保持沉默,但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示出了zì jǐ 的立场,这么强烈的异兆,只怕那宝物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若是这样,那么前来争夺的人只怕更加是如泉涌一般,到时候,竞争对手多了,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灵析和彤儿见情势平息,飞快一窜,立马就钻到了冉倾心和冉倾城的怀里撒娇,好像它们刚才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让众人都无语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抱着彤儿与灵析,心里在思考着这当务之急的问题。她们哪能不知道这道理,看到大家的表情都是如此,就知道如今唯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走了。只是钟美宜……算了,先不管了,若是今晚王爷不来,大不了就带着她一起进去,那么多人,未必就一定会出事了!

于是一锤定音,十几人决定,明日辰时起来直接就如山去,早一步是一步。

这样决定后,仿佛去除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大家都决定早些休息,以确保明日有充沛的精力去应对任何的qíng kuang发生。

“刚才是怎么回事?”一道突兀又低沉的声音将正在忙碌的众人完全打断,冉倾心率先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一身锦袍,个子高大,容貌威严俊朗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们十几步开外,如鹰一般犀利目光一一扫过他们每一个人,随后,定格在一个人的身上。

钟美宜的脊背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已经完全僵住了。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可不就是她亲爱的父王的声音么?该死的,怎么找来了?难道是凝儿那个笨丫头回去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可是不对啊,算算时间,凝儿应该还未来得及回去才对啊?

“莫非凝儿……”她不自觉地喃喃。

“哎?你是……”冉倾城上下打量着来人,仔细辨认再辨认,觉得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却完全说不上来哪里感觉到熟悉,后来一眼瞄到了一旁的钟美宜,恍然,“莫非是平越王?”

“是我。”钟离沉也不扭捏,自然地接话,上前两步,低沉的声音充斥在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宜儿,你又在胡闹,快点跟我回去!”

好笑,这丫头还以为是凝儿回来被他发现了?其实他早就发现她不见了,出来寻找,半路上恰巧收到了尉翛的消息,和zì jǐ 内心的猜测吻合,于是就快马加鞭朝着这里赶过来,好在……他们还没有进山。

钟美宜的额角渗出一丝虚汗,她讪讪地笑着回身,打哈哈般地朝着zì jǐ 的父王嬉皮笑脸。暗中,她求救般的目光悄悄射向一旁的尉翛,可惜却被尉翛完全无视了……开玩笑,尉翛本来就是要王爷带走她,此刻要是站出来阻拦,不就是打zì jǐ 的耳光?

“父王……这不是我想要帮着皇帝叔叔解决一点事情吗?我不是贪玩无所事事的!”钟美宜见自家老爹的表情看上去黑得像块碳一样,立刻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拉着钟离沉就撒娇起来。

“回去。”钟离沉岿然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

“父王!我不回去!我要跟着师父她们一起去虚无山脉里面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宝物!你看到刚才的异象了吗?肯定不简单!”钟美宜见自家老爹不吃zì jǐ 撒娇一套了,即刻换了思路,立刻强调那宝物有多么多么稀奇珍贵。

可惜,钟离沉根本就不吃她任何套,伸手抓了她的手臂就拖过来,一脸的严肃:“好了,那些事情与你无关。皇上已经将任务下发到了他们身上,他们去找就可以了,你回去。”

“我不要,父王!”钟美宜见这招不行,立刻就大喊大叫起来,一副死活不肯离开的样子。

“不要也得要!”钟离沉根本不和她多废话,直接抬手一个手刀就将钟美宜劈晕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等人没想到钟离沉一出手就那么狠,全都被他吓到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将晕倒的钟美宜拉到了zì jǐ 的怀里,钟离沉抱着她的身体,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轻声叹了一口气:“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刚才也看见了那异象,只怕这次的宝物不简单。一定要拿到手,这样才可以和你们想对抗的对抗,否则……yī qiē 免谈。”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愣,不知道钟离沉所说的话代表的是什么事情,只觉得很奇怪,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王爷,这是何意?”司空遥紧紧盯着钟离沉,仿佛要把他的灵魂看穿一样。

“就是你们了解的意思……”钟离沉表情不变,只是一味地说着,“你们身上的那些特色长处,要合理运用,在虚无山脉不比外面,记得……yī qiē 都是zì jǐ 的性命重要,一旦遇到威胁到zì jǐ 生命的人或事,当机立断才是上上之策。千万别拖拉。”

钟离沉一番奇怪的话说完,目光刻意停留在尉翛和司空遥身上片刻,随后一个回身,立刻带着钟美宜消失在了大家的面前。

待到钟离沉离去,在场的众人这才回神互相对视,不出所料,都从大家的眼里读出了奇怪诡异的信息:钟离沉是什么意思?他好像跟他们并不是很熟悉啊,为什么说出的话却像是极为了解她们似的?他是知道些什么吗?还是别的qíng kuang?特别是冉倾心、冉倾城、司空遥、元立承、贺西等人,总觉得钟离沉给人的感觉有点熟悉,却不知道熟悉的点在哪里,真的是很奇怪很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找不着北。

“算了,不管其他的了。”冉倾心松了一口气,“将郡主送走是最好的结局了。那么大家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明日我们就要进入虚无山脉了……做好准备吧。”

164. 第捌拾壹回 兽群骚动(1)

正文 164. 第捌拾壹回 兽群骚动(1)

万寿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五,辰时。

准比就绪的众人在露水浓重的清晨精神抖擞地醒过来,整理好大包小包的物件,十四人围聚在一起,齐步朝着那北方暗沉沉的虚无山脉进发。

虚无山脉没有zhun què 的入口,大家只知道越往虚无山脉走,天气就越暗沉,仿佛没有白天,山头之上永远有厚厚的乌云遮蔽,看不清楚天气,就连四周的景象也越来越荒芜,大片大片的空地,没有什么树木,前方的群山暗暗沉沉,山中有植物,但是看上去也是和灰暗的尘土混为一色,难以用肉眼区分,只觉得一片灰蒙蒙,看不分明。

大家依靠彼此,走的较近,担心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利索地解决了,若是一开始就chu xian伤亡,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们离虚无山脉的距离越来越近,看清了那深山之中的草木,只觉得到处都是一种颜色:灰色。

虚无山脉之中怪石嶙峋,根本没有一条完整的路可以供人走,只有浅浅的痕迹好像展现出来那里是有很多动物走过的脚印,提示他们或许这条路是可以走的,没有别的地方攀爬起来那么困难。于是一行人在视线不清楚的qíng kuang下,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那些诡异的参天大树之下,沿着那岩石奇怪的形状,凭着zì jǐ 的感觉,朝着那异光出世的地方摸索。

进入深山两天两夜,他们还在虚无山脉中到处兜兜转转,一丝的发现都没有。在数次商量无果的qíng kuang下,他们只能继续朝前走。

说来也奇怪,在他们进入后的两天两夜中,奇怪的生物没有遇到一个,也没有遇到任何人。就好像是只有他们一行人进入了虚无山脉一般,其他的人全都凭空消失了。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走在最前方的宋定信突然站住了脚步,回身去询问跟在zì jǐ 身后的人。

他们这一路上早已做了决定,因为冉倾城和冉倾心是仅有的两个女子,所以她们就被安排在当中靠前一点的位置,方便前后左右都有人保护着,而宋定信和刘仲初作为朝廷的人,则是分别在前后带路、压轴,沈梦庄和沈梦桓、元立承、贺西四人也在靠前后的位置,而司空遥、司寇维、宇文羿、尉翛、雷珲、靳陌轩则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四周,负责控制中心和保护两个女孩子。

宋定信如此一问,队伍就整个停了下来。大家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望向四周,都如宋定信所言一般,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压迫之气。

真的是……诡异至极。

原先还感觉虚无山脉尽管阴暗,但是还是有生机的,但是此刻……空气中的湿气仿佛凝固,聚散在众人周围,不去不来,将他们锁在其中,那原本还能多多少少闻及的动物呼吸声也在这时悄无声息,一丝异响也没有,气氛宁静的有些渗人,让人不自觉地就提起心脏,感觉到惴惴不安,惶恐不已。

“太安静了……”冉倾心微带颤音的话语在众人耳边浮响。

“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冉倾城喃喃的颤音飘然,侧首望向身边的宇文羿,宇文羿的表情虽然凝重,但是却还是an èi 性地朝她柔和一笑,靠近一些,轻轻握住她的手。平日里就算是没有见到其他生物的影子,但是还是可以听见一些活物的呼吸声,或者是……

“嗷呜——”

冉倾城的思绪完全被打断,一声尖利的狼嚎就划破长空,刺破大家的耳膜!

沈梦庄和沈梦桓历经的事情还不多,此刻面色完全惨白,不知所措地看着zì jǐ 的主子,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办。

“吱吱!吱嗷!”跟随在冉倾城和冉倾心脚边的彤儿和灵析也不知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开始发起狠来,在听到那狼嚎之后,也开始龇牙咧嘴地哇啦哇啦大叫起来了,尖利的声音也传出了好几里,在空旷的山间久久回荡。

“彤儿,灵析!干什么?”冉倾心的面色也变得有些青白,平时一贯的淡然此刻也全然消失。

小火狐和小花貂完全不理睬,依旧是在嚎叫,可爱的小嘴小脸此番狰狞着,面对着某一处开始慢慢地逼近,mo yang 也凶神恶煞。

冉倾城和冉倾心知道灵析和彤儿不会莫名其妙地变得这么反常,当下拽紧众人,大家互相靠近了一些,面对着灵析和彤儿面对着的方向,警惕地注视着那里草木的一举一动。

那狼嚎似乎停止了一会儿,安静的空间内,只有灵析和彤儿的声音。但仅仅也就是那么一刻,在灵析和彤儿仿佛要安静下来不再嚎叫的时候,四周再度陡然爆发出一阵狼嚎!声音更加的响亮刺耳,似乎是在朝着这里逼近,而且那已经不是单纯的狼嚎了,虎啸、狮吼,各种各样野兽的咆哮皆在其中,震耳欲聋,让人寸步难行,双腿发软。

“到底是怎么了?”刘仲初站在队伍的最后,大声地问道。

“不知道……”尉翛只觉得现在zì jǐ 的眼睛和耳朵完全不能应对,好像前面有吼声,但是他锐利的眼神以及直觉告诉zì jǐ ,前后左右全部都存在着不善的气息。

“是野兽暴动吗?”靳陌轩冰冷的声音也不能再沉稳,带着上下起伏的波动,无助地望向zì jǐ 身边的伙伴们。

元立承看着自家主子越来越沉重的脸色,也知道qíng kuang不妙,和贺西对视一眼,口中说出的话十分苍白无力:“恐怕是的……真是最糟糕的qíng kuang。”

是啊,还未遇到那些武林正道的人去抢夺宝藏,难道就要先行葬身这些野兽之口?之前qíng kuang还很稳定的,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了?那些野兽的突然暴动是不是暗示了什么?莫非是和那之前异光有关系?

那阵阵怒吼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背对着背围靠在一起,面对四面八方突然涌来的黑影,心脏窒息了一瞬。

那些黑影终于清晰,大家也看清楚了那些涌来的兽群。各种森林中的猛兽:黑熊、雄狮、猛虎、饿狼、花豹……每一只野兽的嘴边都挂着长长的口水,垂涎三尺,像是在看食物一般恶狠狠地盯着被困在中间的十几人,那眼睛无一不冒着绿光……是诡异的绿芒,不是真正的野兽的眼神,而是那种失去了本性,只剩下杀戮的恶芒……让每个人不由自主地感到zì jǐ 的背后一片冰凉。

“兽群……疯了的兽群。”雷珲背靠着众人,褪去血色的嘴唇中吐出几个字。

“各位注意!”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那停在脚边的灵析和彤儿也适时一声嘶吼,那些蠢蠢欲动的猛兽们如喷涌的洪水一样席卷着铺天盖地朝他们齐齐冲过来了!一边狂奔一边还在奋力嘶吼着。

“挡!”冉倾城和冉倾心率先拿起了zì jǐ 的武器,奋力地朝着那冲着zì jǐ 咬过来的豺狼劈去。

兽群前赴后继地冲上来,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那一剑一刀刺在它们的身上,鲜血迸射,却丝毫没有阻断它们的步伐,舔着同伴们的鲜血,继续往前扑。

原本围聚在一起的众人也早就被那兽群冲的四分五散,根本不能再围成一团将后背留给同伴,只能自顾自地保护zì jǐ 安全的范围,去尽力在那些失去的人性的野兽中拼出一条活路。

冉倾心挥舞着手中的魄绫,原本雪白的剑柄握在她的手里,不断地沾染鲜血,不断地被染红,那锋利的剑身上还粘着许多的兽毛,在刺穿那些猛虎野兽的时候沾染上去的。她侧重速度,往往是一头猛兽扑来,她不能一下子就刺中要害将它了结。剑势虽然迅速,但是力道不够,冉倾心几度被那涌来的兽潮逼得招架无力,险些被击中。好在身边的灵析跟着,在冉倾心无法招架的时候,一口火焰喷射过去将扑来的野兽烧了个全黑。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qíng kuang相差无几,她的主要力度较为深,速度上欠佳,基本上砍杀了一头花豹后,就来不及应付从身后扑来的雄狮,那雄狮几次猛爪拍下,扯住冉倾城的裙角,将她定死在原地,如待宰的牲畜一般。彤儿飞速一窜,利爪将冉倾城的裙角迅速割破,助她脱离了雄狮的铁爪,反手一剑将雄狮就地斩杀。

元立承和贺西两人站在偏西的位置,一起并肩作战。他们的武功造诣在这群人里面都不算是很高的,只能勉强达到自保的程度。面对来势汹汹的兽群,他们无可奈何只能选择默默抵挡,背靠着背减少zì jǐ 暴露的地方,以达到不拖累众人的局面。他们的qíng kuang其实很不好,身上的衣服早已褴褛,一抓抓全是野兽猛爪留下的痕迹,脸上挂彩无数,正当他们在共同面对面前一只有两人高的黑色大熊的时候,身侧一道水色蓝光闪过,笼罩住那只咆哮抓狂的黑熊,元立承和贺西抓紧时间,一击刺出,长剑没入黑熊粗糙厚实的皮毛之内。

“嗷呜……”那只大黑熊呜咽一声,吃痛地狂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恼怒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甩起大爪子就朝着元立承和贺西拍过来,那架势,势必要将他们拍成肉酱!

165. 第捌拾壹回 兽群骚动(2)

正文 165. 第捌拾壹回 兽群骚动(2)

“闪开!”身后一声大喝,贺西和元立承想也没想就转身避开,陡然飞来两只雌狮,从元立承和贺西的身边擦过,落在那只大黑熊的爪子下,瞬间被拍成了肉泥,血腥四溅。

沈梦桓和沈梦庄喘着粗气从后赶来,赤手空拳地又拍开一只小狼,冲着元立承和贺西喊道:“趁这个机会,快……刺它的nao dai !”

元立承和贺西顾不得休息,反手就朝着那还未回神的大黑熊刺去,没有来得及对准,全凭借着感觉,一剑刺入黑熊的眼睛,另一剑从口刺入,黑熊完全无力阻挡,一声凄厉的嘶吼之后,巨大的身体轰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杀不完……”沈梦桓的呼吸紊乱,喘着粗气慌张地看着zì jǐ 的哥哥,再kan kan那一直躲在他们身后靠着他们冲杀,zì jǐ 用水元素帮助他们的靳陌轩,和元立承、贺西站到一起,无奈道,“我们得快点找个地方躲避,否则……迟早累死。”

可是……这样的地方哪有什么地方躲避?躲在树上那豹子也能飞扑上来将他们扯下去。

“那儿!”猛然之间,沈梦庄的一声大喊将众人的视线都牵引了过去,只见他一个飞身而起将一直不断吼叫的雄狮踩在脚下,伸手指着前方大约距离两三里的一片树丛,隐隐发现那矮丛之后,好像有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山洞虽然不一定能防护,但是进入了山洞也就是一面受敌,那样的话,情势可比现在看来要好上太多,至少可以喘口气。于是发现的和没发现的,连拖带拉的,企图脱离这杀不尽的兽群朝那里飞奔而去。

“走!”宇文羿挥手一甩手中的烈焰钺,那锋利的钺刃“刷刷”地直射狼群而去,只听得噗噗几声轻响,就倒下了三四匹灰狼,而烈焰同时也沾染了鲜血返回到宇文羿的手中,此刻的宇文羿顾不得平日的雍容尔雅,面对死亡以及野兽成群的恐惧,他理所当然失去淡定,然而在得知有山洞的那一刻,重生的希望笼罩着他,他拼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来,拉过不远处的尉翛,朝着冉倾城的方位逼近,“倾城,支持住!”

冉倾城握着魅影剑,正和挡在她面前的一只花斑豹对持。那只花豹看上去瘦骨嶙峋,但是没想到力气却大得很,散发着贪婪的光芒的绿色幽瞳死死瞪着冉倾城,利齿边还有唾液流淌。

那只花豹的前爪正狠狠地抓在冉倾城的魅影剑背上,大力地往冉倾城的方向推过来,冉倾城奋力地想要抵挡,但是那魅影的剑势还是在往zì jǐ 这里偏……野兽的蛮力果然是不同寻常,想zì jǐ 一届弱女子,怎么抵得过野兽的蛮力呢?

“倾城!”冉倾心站在离冉倾城不远的一个幽暗角落,她zì jǐ 周身的qíng kuang并不比冉倾城好多少,但是就拿慌乱的一瞥,看见了她的qíng kuang,她怎么可能还冷静地下来呢?立刻就飞身往她那里冲去,不料一边蓄势待发的一只猛兽等候已久,见她身影一闪,立刻一爪拍来。

冉倾心后知后觉发现利爪刺来,只觉得zì jǐ 躲不过,闭上眼等候那一记利爪撕下,却感觉到zì jǐ 的腰间被一股大力牵动,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飘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倾心,你疯了吗?刚才那是什么qíng kuang,你怎么就直接冲出去了!”接住冉倾心的人正是一直维护在她不远处的司寇维,面对冉倾心刚才那无异于找死的行为,他吓得脸色都已经完全参拜了,俊朗的面容也显得狼狈不堪,一种劫后余生的希冀在她落入怀中的那一刻充满胸腔,狠狠松了一口气,“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大家都要保命,若不是我恰巧护住了你,只怕……”

司寇维惊恐的神色完全映在了冉倾心的眼里,不知道为何,在这样凶险的环境中,她的内心此儿科却异常柔软放松,瞳孔一缩,魄绫飞速一转,砍向司寇维背后的一只正待偷袭的豺狼,将它击出了三米远:“我知道了……我们冲出去!”

在距离两人大约三尺的地方,是迟迟赶来的雷珲,他的视线在触及那两个相拥的身影时隐隐约约闪烁了一下,随即狠狠一下,魁刹将他面前的一只棕熊的手骨打断。

“大家快点!”行动最敏捷迅速的宋定信和刘仲初已经在那片他们被围剿的区域内杀出了一条血路,因为两人的站位原先正好是一前一后,极容易突破,然而成功逃脱的两人此刻也没讨得什么好,浑身上下沾满了污秽的血,衣衫褴褛早就不复之前的风华,他们勉强打开一条通道后,那些意识到他们要逃离的兽群立刻又围堵过来,那一个小小的突破口难以再长期维持。

“走,能走一个是一个!快!”宇文羿终于和司空遥在同一时刻赶到冉倾城的身边,将她面前的那只花斑豹打趴下之后,三个人背靠着背,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眼前再度逼近的兽群,无奈之下,冉倾城嘶声大喝,希望他们至少不要全军覆没死在这里,那可真是冤死了。

沈梦庄和沈梦桓的位置也早就偏离了原先的地方,离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比较远,反而比较靠近宋定信、刘仲初,他们想要去帮助冉倾城和冉倾心,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下,他们决定听从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话,快点离开。这样决定后,两人对视一眼,极其默契地合力绞杀了一头雄狮后,飞身窜到了宋定信和刘仲初那里,帮助他们一起开路。

这期间,靳陌轩也极力帮助贺西和元立承离开中心地带,他操控着量并不多水元素,尽力阻挡着周围的猛兽靠近,但是还是很吃力,那水之力较为柔和,抵挡那些猛兽虽说可以以柔克刚,但是还是力不从心,吃力的很。

“马上就要出去了,你们撑着点!”靳陌轩挡在他们之后去善后,好不容易将他们送到了那个突破口,他的力气也终于用尽,没等到他倒下,身后蓄势待发的猛兽就直接扑蹿上来,那样子就好像是要将靳陌轩就地咬死吞噬。

“靳先生!”

“不!”

沈梦庄、沈梦桓和宋定信还有刘仲初都发现了这惊险的一幕,但是赤手空拳的沈梦庄和沈梦桓却是来不及回身去救济,刘仲初和宋定信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野兽的血盆大口朝着靳陌轩纤细的脖子咬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就在前方的贺西和元立承猛地回身,居然都想都没想就上前用身体挡住了靳陌轩,让那野兽的大口和爪子狠狠地拍上zì jǐ 的身体!

刹那,鲜血迸溅!

“贺西!元立承!”

众人绝望呼喊,眼前只觉得一片血色笼罩。然而那两个身影却没有入预料当中一样倒下,他们二人咬紧牙关,居然徒手就一起捏住那猛兽的脖颈处,用力一按,只听响亮的“嘎达”一声,那只猛兽的颈骨直接被捏碎!

被眼前的情景一震慑,大家几乎都要虚脱了,好在周围的杀气不减,让他们时刻保持着警惕,没有被偷袭之类的举动伤到。

“还有没有力气?冲出去!”司空遥护着冉倾城的右边,砍杀着身边靠近的猛兽。

“注意!还有不远的距离。”宇文羿手上的烈焰一挥,朝着zì jǐ 左侧的尉翛示意着,几人均以龟速的速度朝着沈梦桓、沈梦庄还有山洞的地方挪去。

雷珲、司寇维、冉倾心稍早到达,他们会合后未作停留,直接拼脚力朝着那山洞冲去。冉倾城、宇文羿、尉翛、司空遥的速度也没有很慢,在冉倾心他们离开后一盏茶功夫,他们也已经差不多摆脱了兽群,朝着那看不清楚qíng kuang的山洞进发。

陆陆续续的一串人在林间飞快的奔跑,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嘶吼咆哮、不甘心放走猎物的野兽群,在这深山之中上演着生命的追逐。

跑在最前方的宋定信终于在一番激烈的争斗中看到了那山洞,不管身上的肮脏与面孔上的尘土,他转身朝着身后的同伴疾呼,欣喜若狂:“快来,这里、这里!”

说着,率先就跑进了那看上去并不宽阔的山洞。

宋定信进入山洞后并没有什么异常,大家在担忧之后也都松了一口气,于是更加拼了命地朝前奔,一个接一个到达了山洞:刘仲初、沈梦庄、沈梦桓、靳陌轩、贺西、元立承……接着是冉倾心、司寇维、雷珲,冉倾城、宇文羿、尉翛、司空遥。

就在司空遥快要到达山洞口的时候,身后的一棵大树之上猛地窜出一只花豹,长大的狰狞的嘴巴朝着他咬来。

已经进入山洞、回身来看的冉倾城花容失色,上前一把狠抓,将司空遥用力一拖,死命地拽进了山洞,而那只花豹的牙齿仅仅只差一毫,就碰到司空遥的衣服了。

司空遥被冉倾城一拉,失去了重心,猛地一扑,连带着宇文羿等人没站住脚步,一齐朝着里面狠狠摔了出去!十几个人人撞人登时就滚做了一团,也不知是怎么了,就在他们摔下一片的时候,那山洞再度开始颤动,脚下土地也逐渐起伏不定,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不知从哪里开始塌方,一声尖叫后,“轰隆隆”的剧烈嘈杂声不绝于耳,山顶的滚石也咕隆地滚下来,黑暗的山洞在轰然之声中,缓缓恢复平静……

而此刻,山洞中早已悄无声息,而那他们站立过的土地,此时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窟,赫然散布在山洞的正中央。

166. 第捌拾贰回 兵分两路(1)

正文 166. 第捌拾贰回 兵分两路(1)

整个黑暗的寂静中,死一般的气压笼罩这一片天地。

此刻暗沉地无法看清楚周围环境的土地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各个全都衣衫褴褛,勉强像块破布一样挂在身上,那些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还遍布着丝丝的血痕,往外渗着鲜血,伤口可怖。他们全都处于昏迷的状态,对于周围的yī qiē 都别无所知,只是深陷在那不知所踪的迷雾里,沉沉昏睡,不知天昏地暗。

黑漆漆的山洞在沉寂了大约一个时辰后,缓慢地,石壁之上开始渐渐亮起一串串犹如萤火一般的小荧光,一点一点, 一段距离亮起一盏,将这片黑暗地域带出了完全黯然的巢穴。

或许是被这片骤然亮起的萤火所感触,那原本还深陷在昏睡中的众人慢慢开始有了意识,微微蹙起的眉心隐隐颤动,最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迷惘的打量着眼前的yī qiē 。

“这是……”最先醒过来的是最后落下的司空遥,也许是因为他摔下来的时候正巧压在某人的身上减缓了冲击力,才可以那么快地苏醒过来。

司空遥徐徐坐起身来,困惑的眼神打量着四周不寻常的景象,原先充斥着迷茫的神情开始变得格外警惕犀利,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不放心将那么多人留在这里zì jǐ 前去探路,就想着将他们叫醒或许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于是司空遥转过身,率先走到距离zì jǐ 最近的冉倾城身边,此刻她一袭红衣在那盈盈之光的照射下显得绚丽地有些妖异,再加上旁边卷缩着的彤儿,看上去特别的渗人,但是司空遥却仿佛没有感受到这些似的,依旧蹲在了冉倾城的身边,将她扶起,然后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来轻轻拂开她面上沾到的尘土,低声喊道:“喂,倾城……醒一醒!”

冉倾城在司空遥连续不断地呼喊下终于有了意识,看上去似乎摔得不轻,她睁开眼后,那黝黑深邃的眸子还带着微微的呆滞:“怎么了?”

“快点起来,这个山洞……有点诡异。我们最好赶快找到出路。”司空遥避重就轻,没有再讲之前的事情,而是将他此刻看到的景象和zì jǐ 的感触说了出来。

“他们呢?”冉倾城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好像没察觉到身边的人。

“他们都在旁边,不管如何,先将他们叫醒再说。我们总不能因为躲开了那些野兽,就不再行动、在此‘安居乐业’了吧?”

司空遥也不知如何去解释眼前这诡异的yī qiē ,只能告诉冉倾城先将大家叫醒再一起决定。

他们两人之间的异动惊醒了怀着水元素之力、在摔下的时候被刻意减缓了力道的靳陌轩,靳陌轩虽然醒来后也表示困惑,但是在得知了眼前这不着调的qíng kuang之后,也帮助冉倾城和司空遥他们一起呼喊着那些摔得比较严重的伙伴,他们陆陆续续醒来,大致查看了一下zì jǐ 身上的伤口,致命伤是没有,基本上都是皮肉伤,就连骨折这类的伤势也不存在,只是觉得摔下来浑身酸痛,但是没有到很厉害的地步,只需要运功调息一下紊乱的内力,继续深入往下走不成问题。

“既然此番躲开了那些发疯的兽群,我们目前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冉倾心查看了一下大家的伤势,和众人商量后决定暂时先不往里走,在这里将内息调整好,以便之后的行动,“现在先疗伤吧,还有……将衣服换一下,身上的破布不能再穿了。”

在场的人都不是特别熟悉的伙伴,再加上男女有别,这样褴褛裸露的穿着始终是不合适的,于是大家互相之间帮助了一下,遮遮挡挡间将衣服换好,之后由冉倾城和靳陌轩来为大家治疗伤势。

靳陌轩本就是医圣,一手高超的医术自是不用说,好在他来的时候自备了很多的草药,现在gēn ju 每个人的伤势调制了一些生肌膏,将外伤完全地治愈好了,内伤就由zì jǐ 的水元素滋润了一下,起到保护的作用后,再由冉倾城的木之治愈术将内部隐藏的一些伤势彻底根除。

这样一圈下来,大家的伤势都恢复地差不多了,靳陌轩zì jǐ 的伤也基本恢复,就除了冉倾城,她一直用治愈术在帮助大家治疗,气力消耗较快,一时身体机能有些跟不上,在治愈完最后一人的时候,差点就倒下去了,好在冉倾心站在她身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才免于她再次亲密接触大地。

在幽暗的山洞中就不知时间的流逝,大家也仅仅只能凭借暗暗幽光才能隐隐看见各位的面孔。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也不知道那诡异荧光可以支撑多久,最后在伤势都完全康复后,他们决定立刻深入。

宇文羿、司空遥、司寇维、雷珲、刘仲初、宋定信六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根粗木,用那些换下来的破烂衣物往上面一绑,充当火把,但是想要点火时却没有火源,正不知所措,冉倾心一手挥过去,瞬间,六根火把齐齐点燃,将周围的人都惊叹了一边,就连火狐灵析也不知为何开心得在原地来回打转。

十几人举着明亮的火把,在并不宽敞的洞穴中缓慢前行。

这火把的火焰不算很小,可见此处与外界还是有通风口的,就是不知道通风的洞在哪里……好在至少可以证明这个山洞不封闭,那么他们只要一直往前走,终究会找到出口的。

然而有趣的事情是,往往一片安然的时刻存在并不长久,很快,那种悠然往前走的心态就被面前的情景给打断了,美梦轰然而止。

“分岔路?”刘仲初举着火把走在最前方,却突然顿住脚步,低沉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

他们早就行到一块较为空旷的场地,只是那场地虽大,却昏暗空洞,让人毛骨悚然。大家闻言全部朝前涌去,挥舞着六根火把,照亮了整个洞穴,定睛一看,黑黝黝的山洞前方,赫然是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曲径通幽,不知去往何处。

“那要怎么走?二选一,走错了再转回?”冉倾城瞪大了眼,站在原地询问道。

“那样行不通。先不说那里面有多长,这样来回太耗费时间,而且我们不知道那里面的岔路qíng kuang,若是分岔太多,遇到死路想要转出,只怕是做了标记也会晕头转向没了目标。”司寇维第一个就否认了冉倾城的提议,毕竟那样转来转去,对于地形不熟悉的他们来说,极其容易就被困在里面。

冉倾心微微点头,似乎也觉得冉倾城的方案不太可行,可是眼下还有别的方法?

“那就只有分散了。一分为二。”宇文羿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

其实这么简单的方式大家怎么回想不到,只是在一开始想到的时候全部在第一时间被否定。这样危机重重的地界,若是要他们一行人分开,似乎不太可能。当初就为了对付那些野兽,他们就几乎全部挂彩倒在那里,往后的路的凶险程度绝对不亚于当时,再分开真的没问题吗?

“要分开吗?我们的人力本就算不上很多,刚才对付兽群就很累了,现在分开,后面可能再分开,会不会太过于冒险?”尉翛不太肯定这个方法是不是真的可行,大家分开方便行事是没错,但是后期的危险性也绝对不会亚于之前的qíng kuang,到时候真的出事了,要怎么办?

“这些顾虑在所难免,但是不能因为这些就不前进了。”平日里不太爱说话的雷珲在此刻也不能安静保持沉默了,他的语气和表情看上去尽管还是和此刻的众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说的话却是真的在理,“难道已经走到了这里,要大家放弃?”

“放弃一定是不可能的。否则前面的那些努力完全就白费了。”司空遥摇摇头,很坚定地回答。

“更何况,我们身上不只背负着要对得起zì jǐ 的意念……还有对朝廷和zì jǐ 所归属的门派的。”贺西和元立承尽管不像承认后面这一点,但是,那确实是一个最大的问题所在。如果他们轻易放弃,什么都没有得到的话……接下来děng dai 他们的是什么?

靳陌轩轻轻吐出一口气:“也就是现在的我们,除了朝前走,没有其他退路。”

众人默声不语了,大家都知道那是事实,没有什么异议了,于是十四人开始分组,因为是左右两道岔路,就没多想直接分成了两组。冉倾城和冉倾心原本是想要在一起的,但是考虑到各方之间力量和能力需要平衡,较为合理地分配之下,他们这样被分为两组:冉倾心、贺西、司寇维、雷珲、刘仲初、沈梦桓和靳陌轩一行七人向左边的山洞进发,而冉倾城、宇文羿、司空遥、尉翛、元立承、宋定信和沈梦庄一行七人则是向右边的山洞出发。

两边互相之间定下了信号标准,以此来探知对方的路线以及qíng kuang安危。

于是在决定好了这yī qiē 之后,他们互相之间深深地对视了一刻,那一眼当中,饱含着太多的不舍和辛酸、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他们凝视着彼此,最终在那“噼里啪啦”地火焰声中,两队人马各自转过身来,朝着zì jǐ 的目的地前进。

167. 第捌拾贰回 兵分两路(2)

正文 167. 第捌拾贰回 兵分两路(2)

冉倾城那一路进入山洞后不久,就遇到了比较坑爹的qíng kuang。那原本还很宽敞的山洞,此时突然之间变得极其的窄小,再怎么挤压,也只是勉强容纳进去一个人,不要说并排前行了。

这下好了,这堆人只能一字排开,一个一个地陆陆续续通过那窄小的通道。手里握着照明火把的三人:宇文羿、司空遥和宋定信分别位于队伍的前、中、后三个地区,方便照明。

宋定信二话不说,还是继续带头走在前面,而垫底的人员则是chu xian了一些小分歧。宇文羿和司空遥自然是没有一个愿意垫在最后的,毕竟冉倾城是一定会受到他们的保护站在最中间的,谁愿意放任作为心上人的她和另外一匹虎视眈眈的狼放在一起?不行的,绝对不行!

几番争执不下,队伍的进度也卡在了当中进退两难。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冉倾城隐隐也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但是,她当然不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然是要将这件事情彻底地撇清,否则她可不就是罪人!只不过她没想过这两个男人幼稚成这样,居然在这个时候还争这些,为此她差点就要自动请缨去拿火把垫底去了。

好在一直观战的尉翛看清楚这两人之间的争夺,于是无奈地接过宇文羿手上的火把,自动地站到了队伍的最后去,为队伍后照亮背后的路。

于是一行七人终于安置好了:宋定信在前方开路,后面跟着沈梦庄,接着是拿着火把的司空遥,司空遥之后就是被安排在中间根本不能拒绝的冉倾城,冉倾城身后就是宇文羿了,宇文羿和最后的尉翛之间则是元立承。就这样,如此七个人就这么在那狭窄的山洞中缓步前行。

那山洞本就不宽敞,此时突然更加变紧的通道石壁几乎就等同于是夹在他们的身体两次,那怪石嶙峋、凸凸凹凹不平整的怪石、尖刺全部都硌在身上,感觉到十分的难受。

“还好吗?”宇文羿察觉到了冉倾城身体不自觉地扭动,似乎是被划得很不舒服,于是就担忧地出声问道,同时,还将手伸出护在她的胳膊边上,防止她再度被划破什么肌肤。

司空遥听到了宇文羿的话,他知道冉倾城可能会感觉到不舒服, 于是二话不说转过身来将zì jǐ 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下,看也不看宇文羿一眼,直接将那披风就盖到了冉倾城的身上。

冉倾城一怔,乌黑的眸子紧盯着司空遥利索转过身去的背影,默然无语。

宇文羿看到司空遥的举动,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暴怒和不悦,只是顺手将司空遥的披风接过来,然后好好地顺了顺那黑色的披风,将它更紧地裹在冉倾城的身上,防止她再被那尖利的倒刺划到或者是磕磕碰碰。

冉倾城感受着身上那紧裹着zì jǐ 的那件黑色披风,还有宇文羿那贴在zì jǐ 皮肤上滚烫的触感,忽然之间再度心乱如麻,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知道心绪如何安稳,她不自觉地担忧着血脉中联系着的另一个人。倾心……你感觉到我的心思紊乱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你呢……你现在,好吗?安全吗?身边是不是……也有两个扰乱心思的人?

左边的洞穴之中,刘仲初带头,冉倾心走在之后,她的眼神一直都很暗沉,看上去那样子就像是死人没有焦距的目光一样,看得人心头一凉。站在她身侧的是司寇维和贺西,雷珲这次居然很安静地没有和司寇维争地盘,而是安静地押后走在最后面,只是那目光时不时地还要扫向冉倾心张望一下。

“别担心。万事艰难,却也只是一个过程,我相信我们必定都会胜利凯旋的。”司寇维看出了她眼底深藏的不安,知道她心牵zì jǐ 唯一的姐妹,不知道要怎么去an èi 心思细腻的她,司寇维只能轻声地诉说着zì jǐ 内心的真实想法,希望她可以听得进去,别再如此低沉。

“我知道,这一路走去只怕是会极度艰辛……但是,为了她,为了那些我还在乎的人,我会挺过去的。”冉倾心忽的抬起头来,沉静的姣好面容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很确切地看到了冉倾心那似有若无的眼神飘忽地朝他看了一眼,但是眼神一晃,却没看到她的眼角有任何波动,难道是zì jǐ 眼睛花了吗?

司寇维陷入了郁闷的沉思,与此行的目的毫无关系。但是,他就是钻进了这个坑里,心心念念着思考刚才她的眼神是否对他产生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感?

左边的通道不窄,可以一次性容纳四个人并排走过,宽敞地很,那被火把照过的地方,也彤彤亮亮,没有之前的诡异之感。

这些男人极有默契地将冉倾心放在了中间,前方刘仲初拿着火把和沈梦桓探路;中间贺西和司寇维分别站在冉倾心的左右边护着她,司寇维手中的火把映照在洞中石壁之上,先前那些幽幽的荧光全然消失不见;最后,靳陌轩和雷珲垫在最后面查探着他们走过之处有没有奇怪的qíng kuang发生,雷珲刻意将火把拿的比较靠后,方便照亮身后的过来之路。

冉倾心安静地走在中间,时不时抬起脸来去看那周围嶙峋的石壁。那些石壁上凝结着一丝薄薄的小水珠,不仔细观察da gai是看不出来了,那些荧光在火把的照耀下一闪一闪,未走到的路途一片黑暗,荧光在那跳跃,然而他们一走近,火把靠近,那荧光就消失了,冉倾心特意凑上去看了看,那原本存在荧光的地方却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那荧光消散在了空气中一样。但是待得他们离开,身后那片黑暗中,荧光再度乍现。

“好神奇的地方……到处充满了神秘。”贺西走在冉倾心的右边,忍不住好奇地叹道。

“是啊,的确很神秘。直觉告诉我,这里和那宝物有些联系。”冉倾心幽幽一笑,美丽的容颜在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射下,显得有些妖异。

“我也这么认为……之前那土地塌方也shí zai奇怪,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大家就这样一起掉下来了。我们无法回去,也就只能深入这片土地去寻找了。”外表冷淡沉默的刘仲初在这样诡异多变的qíng kuang下也没办法再充当méi shì 人,之前觉得和司寇维、雷珲很难以相处,但眼下合力才是王道,更何况是和冉倾心一起。

雷珲如鹰一般的眸子扫过走在前方的众人,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冉倾心一直沉着心思在观察石壁上的痕迹,希望可以从那里面找到些什么可以让她明白一些眼下的qíng kuang,可惜那石壁之上凹凹凸凸的石块除了棱角不太一样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你们猜,那是什么?”忽然,她出声问道。

四周的男子都被冉倾心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后,才发觉并不知道她在问些什么。

“就是那即将出世的宝物,是什么?”

不知为何,冉倾心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看见她表情的人都在刹那觉得她眼里闪烁着不同寻常的精光,那mo yang 有些渗人,倒不太像她zì jǐ 了,反而有些……像另外一个诡计多端的某人。不是吧?一定是眼花了、眼花了!那样一个冉倾城够了,已经够了,如果冉倾心有一天也变成这样,那他们da gai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不知道……完全没有什么头绪。这宝物之前也没有一点的消息,完全是横空出世的,是大是小、是书是器都一无所知……”沈梦桓无辜地眨了眨眼,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什么答案来。

冉倾心的目光锲而不舍地转到了别的五个人身上,一一扫视,好像一定要他们给出一个答案来。

“这个……不好说。”靳陌轩咳嗽了两声,避开了这个话题。

“管他什么,入了zì jǐ 的口袋就好了。”雷珲鼻孔朝天一哼,仿佛那结果是天经地义。

刘仲初的回答更加干脆,直接就是一句“不知道”:“我对于武林中的事情也不是很熟悉,若不是此次朝廷也打算介入,我也不会在这里。”

贺西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作出回应。

“出世之前没有一点的消息……我觉得会是最近时刻内盛传的东西吧?”司寇维倒是很认真地蹙起眉,思考着,约摸着反问。

冉倾心挑了挑眉毛,淡然的面上忽然一闪而过一丝了然:“莫非……是生死状纸?”

168. 第捌拾叁回 路遇惊险(1)

正文 168. 第捌拾叁回 路遇惊险(1)

冉倾心的话语刚落下,众人的神色一怔,紧接着走在最前方的刘仲初脚步一顿,突然停住了脚步,抬起手将众人拦了下来,警惕地低语:“等等,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众人配合地停下了步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轰隆……轰隆……”

轻轻的隆鸣声在他们的耳边萦萦环绕,时近时远,近的时候好像就是在他们的脚边一样,而远的时候,又像是在离他们十万八千里之外,不受干扰。这样的qíng kuang变得很不同寻常,至少在冉倾心他们看来,这就好像是预示着什么不好的开始。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从感觉上来说,这声音貌似不是往常可以听见那些的声音……很古怪。”靳陌轩的耳朵也还算灵敏,这样一听,却觉得这声音很蹊跷,平日里肯定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一时警觉,闭口不言继续安静地聆听。

只是就这样安静地听其实并不是什么好的方式,至少在片刻之后,他们开始感觉到zì jǐ 的脚下开始颤动时,那种不好的预感再度降临。

“快往前走。”冉倾心不再做逗留,及时地推了推身边还有身前的人,催促他们往前走。

刘仲初和沈梦桓也不多话,举着火把就照亮前方的洞穴,步子加快朝前走,冉倾心拉着司寇维和贺西跟上,快步走起的脚步健步如飞。雷珲和靳陌轩也紧随其后,加快步子保证不掉队。原本还在慢慢朝前摸索的缓慢进度完全被打破,失去平日里的淡定,他们全部都一股脑地超前冲去。

原本他们对于这些事情是不会有多大的刺激的,只是在先前的qíng kuang下,他们已经品尝过那种在真正的死亡边缘挣扎的感觉,同时劫后余生,就更加对生充满了深度的渴望,现在危机再度chu xian,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已经被吓得怕了,提起胆子、绷紧神经,对于四周的yī qiē 都敏感至极,哪怕是身边窜过一只小小的耗子,他们肯定也会奋起立即灭杀。

或许是怕死?冉倾心想到此处不由得苦笑。没想到zì jǐ 原来也是贪生怕死的人啊!原本还以为zì jǐ 和那些虚伪至极、贪生怕死的人不一样,现在看来……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罢了。心里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不可能停顿,七个人闷着一口气朝前跑去,还来不及回头查看qíng kuang,只觉得那耳边的隆鸣声越来越接近,脚下的土地也颤动地更加厉害。

“该死的!”雷珲恶狠狠咒骂了一声。

真是天杀的倒霉!为什么没走几步路就遇到这些事情,全都是土地、山石、野兽这样的破烂事!如果是平日里遇上些不开眼的小喽啰也就算了,至少他们这群人不怕,可以将他们轻松打回去,可是现在遇上的事情可不是人祸还是天灾,试问他们怎么能和大自然的yī qiē 抗衡?那不是找死吗?

“前面还有多远?”司寇维牵着冉倾心的手,尽量将她护在zì jǐ 的身边,急促地呼吸声中, 他还算稳定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看不清楚!好像还有很长的路……而且,只有一条通道,没有岔路!”沈梦桓借着火把的微光努力地查看前方的状况,可惜好像不是很乐观。

只有一条通道没有岔路,那岂不是说明,一旦发生什么qíng kuang,他们的路也就只有一条,别无选择?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贺西蓦然停下脚步,回身望向之前他们来时跑过的路,静静地凝视着那路况,想要观察清楚一丝一毫的动静,伴随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和颤动起伏更大的脚下土地。

见贺西停下来了,众人干脆也都停在了原地,想要对于那一直没有停歇的奇怪qíng kuang一探究竟,好好kan kan到底是什么古怪的qíng kuang。

众人视线凝聚,只听见那轰隆轰隆的声音逼近,因为土地震动而视线变得有些颤抖不清,但是在那巨响炸开的一瞬间,众人的瞳孔瞬间收缩,望见了那让人错愕的一幕。

只见在他们视线能及的地方,那微微颤动的土地中赫然冒出一根根尖利的突刺,细又尖,更是长达半人之高,犹如活物一般的一片片向他们这里蔓延过来,一片一片,密密麻麻,渗人的慌。

“这是什么?”沈梦桓到底是接触的事情少,不明白为什么那平坦的土地会无端端地冒出这样的利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片片平地而生的倒刺,木讷地问。

“一定是误碰了什么机关……这一整片倒刺可不是闹着玩的!快跑!”刘仲初举着火把黑着脸吼完立刻转头就走,沈梦桓反应过来后被冉倾心和司寇维推着立刻追了上去,贺西和靳陌轩、雷珲也都脸色难看地跟随在冉倾心的身后,朝着前方一阵猛跑。

一群七人再度落到了生死的边缘,他们撒开腿狂奔,却依旧抵不过那倒刺生长挪动的速度,两方的差距渐渐地被拉近,让他们急得满头是汗,但是却无能为力。

“快……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在最后的靳陌轩一贯的淡然也不知去了哪里,话语间气喘吁吁的,喘不上气。他不怕死,只是不会甘心还未报什么恩情之前就这么死在这里,更何况冉倾心也在这里,让她和zì jǐ 一起死?这算是哪门子的报恩?

雷珲沉默不语,双腿疾速地奔跑,冷不丁手上的魁刹猛的一甩,“砰”地一声巨响,一道强劲的气流从魁刹迸射出,撞向那追击而来的尖刺,却仅仅只是将最前排的那一小块尖刺打碎。之后的利刺依旧前赴后继地朝他们涌来,毫不停歇。

眼看着那利刺打的速度赶不上涌上来的速度,雷珲也死心不再做无用功了,收回魁刹低声咒骂了一声后,继续朝前跑着。

此刻就是在和生命争分夺秒,身后的死亡威胁在不断地靠近,他们恨不得可以插上翅膀往前飞或者是直接原地消失,但是,幻想归幻想,现实就是现实,背后的利刺还在不断地靠近,那土地一阵一阵的,就仿佛是利刺破土而出的前兆,而且还阻碍了他们正常的步伐,为他们的逃亡增加了不少的阻碍,也耽误了不少的良好时机。

他们一路狂奔,沿着那笔直的通道直往前钻。那通道还是没有岔路,好像是一根笔直到底,四周的石壁飞速后退,还在通道的宽敞程度不变,才没给他们再增添负担。

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在那逐渐被缩短的距离中,泡在最后的雷珲和靳陌轩的衣角已经开始蹭到那背后突然冒出的利刺了,衣摆下篇已经被刮破了不少,甚至是有两三次脚步踉跄,差点就被利刺刺穿了脚板!

情势万分严峻,粗重的呼吸搅拌着慌乱无章的步伐之声,回响在这空旷的石洞之中。

“前面的土地好像不一样了……是石砖地板的!我们先到那里……再作打算吧!”最前方的刘仲初已经看到不远处的场地已经不是那泥土土地了,而是一块块还算完整的石砖平铺而成的地域,可见那里应该是区分这里的地带,至少应该不一样,就不信那土地之下的利刺还能那么轻易刺穿这石砖?

此时不管是什么消息,都犹如黑暗中的一道阳光一样洒进了众人的内心,本着这样的一种信念,大家马不停蹄地继续朝着那里奔去,至少要先到那里再说,大不了拿手上的武器和那些诡异的尖刺对抗好了。

“踢里踏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众人终于在一番体力追赶之下跑到了石砖地域,还未来得及喘气,就纷纷拿出了zì jǐ 手中的武器,一个回身就想要朝着那继续延伸的利刺劈过去。

却不料——

他们回身看到的正是那利刺纷纷涌来的压抑情形,但是,那利刺在石板和泥土地的交界处时戛然而止,再也蔓延过来了,而且在触碰到石砖的时候,利刺只冒出一下,之后就一股脑完全缩回到了那泥土里面,没了踪迹,而那震动的土地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喘着粗气的众人不知道该做和表情,全都一个个沉重地呼吸着,猛地松懈下来,一身冷汗,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这,这méi shì 了吧……”沈梦桓双手扶膝,沉重地呼吸着,原先冉倾心教给他的那些淡然处之完全没用了,现在只有虚脱、劳累。

“恐怕……不止那么简单。”冉倾心也是喘息不止,没想到训练了那么长时间,在这样的一顿狂奔之中,还是气喘吁吁得不得了,那些之前的什么训练在此时全都是狗屁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次的安然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

沈梦桓无力地吐息了一口气,轻轻地将背靠在身后的石壁之上,企图汲取一丝动力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别随意接触这里的任何东……”司寇维的眼中闪过一丝yì yang,立即出声喊道。

可是还未等司寇维的话说完,果不其然,他们所站的这块地区又发生了一丝yì yang,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杀气,四面八方,完全笼罩了在场的七个人。七人敏锐的感触告诉他们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也不是那么方便就可以应付的,于是他们不动声色围到一起,将后背留给队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情景。

169. 第捌拾叁回 路遇惊险(2)

正文 169. 第捌拾叁回 路遇惊险(2)

“嗖——”一道刺耳的破空声窜过他们的耳边,大家反应迅速地往下一躲,这才躲过一劫,有时间看清楚那突然射过来的鬼东西。

那是一支利箭,从黑暗的虚空中突如其来,让在场的人猝不及防,好在感觉都灵敏、反应也快,这才没伤到。那支利箭穿破众人,直直朝着他们对面的石壁射出,“砰”地一声,那坚硬的石壁居然直接被射穿了一个大洞,那支长箭有三分之一完全没入了强硬的石壁之中,石灰、碎屑扑刷刷地掉落。

“是毒箭。”靳陌轩离那毒箭的距离不远,一眼就看出了那毒箭四周落下的石屑中掺杂着不少的毒物,刚才那利箭划过的一瞬间,他嗅到那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还弥留在空气中,如果不是他或者冉倾城这样平日里熟悉毒物的人的话,只怕根本不可能感应到。

“有毒?”雷珲宛如利箭一样的眸子射在那支箭上,阴沉的光闪现。

冉倾心握紧手中的魄绫,上前一步刚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又是凌空一箭射来,险险地擦着她的耳鬓过去,要不是冉倾心本身就没有松懈,在那箭射来的第一时间就侧身一闪,魄绫随之出鞘“吭”地一声尖利的摩擦,将那支毒箭打击偏开了角度,这才没有伤到她一丝一毫,持续飞了不少的距离后,掉落在地上,静静躺着。

虽然没有伤及到冉倾心,但是这样的情景还是让大家心惊胆颤了一瞬,呼吸都凝固了一霎。

“提高警惕,别再掉以轻心了!这毒箭看样子还不止这两支!”贺西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情绪,眼下的qíng kuang却不容他上前关心冉倾心,只能握着zì jǐ 手上的武器,呼喝大家注意现在的qíng kuang。

话音刚落,只听得“嗖嗖嗖”连续的好几声,黑暗之中再度破空而来四五支利箭,笔直地朝着他们这七人集中之处射来,势如破竹,那划破长空的声音在这片宁静中显得分外刺耳、清晰,就连那箭势也完全落入了他们的眼里。

“保护好zì jǐ !”冉倾心的魄绫一击斩断一支毒箭,冷喝一声后,那道白皙的身影完全钻入了那连绵不断的毒箭中。

那毒箭开始接二连三地射击出来,一批批,数量越来越多,完全就是毒箭暴雨!在那箭雨之下,七个分散却又不至于分得太开的男女在其中挥动武器,抵抗着这莫名其妙chu xian的毒箭阵雨。

靳陌轩直接水元素之力摆出,在大家的四周笼罩上一层薄薄的水纱,将那些利箭射来的强猛力道缓减一些,让他们里面对付利箭更方便一些。

冉倾心此刻占尽了优势,除了身心上有些疲惫之外,她的长处——速度,完全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那些凶猛的利箭被水层化减了力道,她的魄绫又轻巧,一个飞快的甩出就直接劈飞四五支毒箭,应付得还算轻松。

司寇维手中的云端一出手就是一片瑞光普照,玉尺虽然不长,但是它的hao chu 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攻守兼备,两端都可攻可防,之间旋转期间,一支支利箭就被弹开,速度也快得惊人,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雷珲的魁刹有些吃力,速度不够快,也不能双向攻击,而且重量也不轻,但是他的力度很大,近到面门的毒箭被他一击打飞后,直接撞出去就横扫了另外三支朝着面门射来的毒箭,一力千钧,倒也解决了他武器上的缺陷,不至于完全陷落在毒箭雨中。

刘仲初手中的贯龙枪长而有力,伸出的距离长,韧度也颇佳,几番甩动之下,那贯龙枪的枪头左右一晃,“铿锵”几声之下,毒箭纷纷被打落在地。身形移动之下,那几发的毒箭也全部都被他打落在地,完全没了之前杀出来的qì shì 。

贺西和沈梦桓站在一起,他们在武器上都比较吃亏,一个拿着普通的剑,一个只是赤手空拳的,面对着齐刷刷扑面而来的毒箭雨,他们若是不联起手来,根本不可能对付这样的机关箭阵,分开来不被射成马蜂窝才怪。贺西挡在前头,用手上的长剑抵御射来的毒箭,而沈梦桓则在贺西的身后,对那些被贺西遗漏或者是应接不暇的毒箭,则是一脚踹出踢开,配合的倒也默契。

一行七人如此抵挡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那源源不断的毒箭终于慢慢停歇,让他们得以喘气。

打落最后一支毒箭,冉倾心体力有些透支地双脚一曲,差点就跪在了地上,好在靳陌轩正巧在她的身后,一把就拖住了她,闻声而来的司寇维、雷珲、刘仲初、贺西和沈梦桓也齐齐奔到她的身边,沉重的呼吸之下还忧心地问她的qíng kuang:“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时间长了有点累。”冉倾心平稳了一下zì jǐ 紊乱的心跳,挥了挥手示意zì jǐ 没有什么事情,汗湿的额头上黏着两缕发丝,看上去真的是累惨了。

“毒箭似乎停了。”司寇维抬起汗水涔涔的俊容,朝四周张望了一下,不算很放松地叹了一口气。

“真的……停了么?”贺西有些不确定地疑惑,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觉得……不止这些。”冉倾心直起了身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有些脱力的身体柔软地倾向一侧,靠在司寇维的身上,有些依赖一般,让司寇维和雷珲都在瞬间变了脸色,但是她zì jǐ 却不自知,“这个山洞看上去不知是人工还是天然的,内部的机关我们也都体验过了,地刺、毒箭……ēn ju 我们之前从那地陷之处摔下来看,那不像是人工挖的陷阱,既然如此那只怕就是日积月累的沙土而将上面的洞口覆盖住了……由此可见,这个山洞里的东西只怕是有点历史了,或许这是宝物也说不定。”

雷珲看着冉倾心依靠着司寇维的mo yang ,还有司寇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扶着冉倾心纤细腰身的手,冷冷一哼:“现在还在考虑是不是宝藏,女人你是还嫌zì jǐ 累得不够惨是吧?管他什么东西,你现在先休息好了再说吧!省得到时候又发生什么事情,你跑都没力气……”

不知是为了迎合雷珲的话还是之前是真的触动了连环机关,雷珲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空洞的空间内就已经缓慢地想起了阵阵隆隆声,这次的动静还要大,地面剧烈抖动起来,甚至是连头顶上的石壁都开始刷刷地掉碎屑,撒了他们一身。

“这次又怎么……”沈梦桓只觉得zì jǐ 要哭了,不知道是犯上了小人还是鬼魔,居然就这样接二连三地遇上这样的事情。

靳陌轩的面色也难看得很,气息还不稳定,他却突然率先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阿轩……”冉倾心一见靳陌轩的举动,着实吓了一大跳,本来想要出声喊住他,可是那名字刚喊出口,她就明白了靳陌轩的意思,闭上嘴没有再继续出声,深邃的双目紧紧地跟随着他的背影。

靳陌轩跑了一段路后就停下了步子,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背影僵硬了一瞬后,立即转身跑向他们:“快跑,后面不知道从哪里chu xian了一个大滚石,填满了整个洞窟,正朝着这里过来!”

靳陌轩的话音落下后,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腿下已经先自动做出了反应,朝着那安全的一方继续跑下去。

冉倾心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这一跑退虽然在动,但是根本已经没了知觉,只是觉得zì jǐ 的手被司寇维紧紧握着,拽着她往前不断地跑,不断地跑……

身后滚石隆隆的声音不断的在接近,那大石块碾压的声音“格拉格拉”地一遍遍碾压在众人的心上,大家全都累得不得了,但是别无他法,迈开步子,凌乱的脚步声也都被石块滚过的声音完全覆盖了。

“还没看到……尽头吗?”贺西嘶哑着嗓子吼着问跑在最前方的刘仲初。

“没有……”刘仲初努力地张大眼睛,忽视那模糊了眼睛的汗水,却依旧只望见前方的那条幽暗没有尽头的通道。

滚石隆隆地滚过来,那庞大的体积就不说了,那速度也是极为快速的,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众人身后这样袭来,沉重的感觉都快要压塌了这一方土地,那本就不坚实的四周洞壁在这样的挤压下,就像快要塌方了一样。

“有没有办法……停住它?”冉倾心shí zai是坚持不下去了,她只觉得zì jǐ 的喉咙口在似火燃烧,全身软绵绵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

“不管有没有……先跑了再说。”一直拉着她的司寇维知道她的体力接近极限,其实zì jǐ 也快要撑不下去了,更何况这样的一个女子?接二连三的奇怪事件下,他们可真是有气无处撒,有理也无处讲,只能先行跑了再说。

巨石轰隆隆地滚过,土地看上去越来越脆弱,被碾压过的石板也都尽数破裂了,可见那威力之大,再加上那快速的冲击,若是被撞到后果不堪设想。

“咵啦!”

一声巨响,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场景的众人不知跑到了哪处,只知道脚下一空,身子不由自主就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抬起头来看见那黑黑的石壁顶端离zì jǐ 越来越远……

在落下去的一瞬间,冉倾心的心一松,一边庆幸着zì jǐ 不用再继续往前跑了,一边在心底暗暗咒骂:我咒你XX的,一天之内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摔了两次……到底是为什么!

170. 第捌拾肆回 护宝神兽(1)

正文 170. 第捌拾肆回 护宝神兽(1)

冉倾城那一路的队伍依旧在前进。

黑乎乎的山洞黑暗冗长,气息沉闷,但是却没有chu xian什么奇怪的现象。大家依旧前后举着火把,照亮着幽暗的洞穴,空无一物的洞穴走廊上只有轻声的脚步声,“哒哒”地回想。

“这个洞穴好长啊……”冉倾城走在最中间,走得腿都麻了,但是还是没有望见任何的光亮暗示着洞穴出口,甚至是连一个风吹草动都没有,什么货物,也没有奇怪的机关,完全不同于冉倾心那边的qíng kuang。

“是的。这个虚无山脉本就充满了神秘气息,这山洞只怕也不简单,我们先走着看吧……”宇文羿走在冉倾城的身后温言an èi 着冉倾城,知晓她的脾气有些暴躁,害怕她一个没耐心抬手轰那山洞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这样子,会通到哪里呢?”宋定信晃动手中的火把,更往前探了一些,黑暗的区域再度后退,赤红的光亮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看着这幽长的通道,冉倾城就觉得心里面憋屈得很,有气无处撒。这通道你长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偏偏那么窄?一条通道只能让一个人走过,让人内心就颇受压抑,感觉四周都被封闭了,呼吸困难,就连走过的时候还是擦着周围的石壁的,害得她那一直为了诱惑世人而保养的皮肤被划得乱七八糟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累累……真是越想越气,这进入虚无山脉还没多久呢,就遇上兽群,又掉下山洞走这窄不拉几的山道……怎么就没有一点正常的事情呢?就算是遇到那什么寂尘风他们这帮死对头也成啊,不要总是和这些山石还有走兽斗啊!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情,难怪之前进来的人全部都在这里挂掉了,就算出去了也没个完整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脑子出了故障,在这样的地方,能不故障吗?就说刚才在外面,若不是他们这里人多,而且各个身怀绝技身手不弱,怎么着也要在这里留下个三四个人不可!

“管他到哪里?能出去就行!”尉翛也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了,走了这一路,什么东西也没有,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是个人都得疯。

“好像不简单。”沈梦庄四下查看一番,只觉得好像要出去还没那么容易。

“轰隆……”远远的平地一声惊雷,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家只觉得zì jǐ 脚下的土地猛然剧烈得颤动起来,晃得他们全都站不住脚,踉跄了几步。

他们尽量保持镇定,双手抬起扶住旁边的石壁,站稳了身形,还未等多久,那剧烈的颤动就缓缓的停了下来,想要再听什么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怎么回事?”元立承惊魂未定,心里面觉得有些毛毛的。

“不知道啊……见鬼了这是!”冉倾城从宇文羿的怀里站起来,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谁知又是一个剧烈的震动,她“妈呀”一声身子一斜就往司空遥那个方向倒去,好在她反应还算快,直觉双手一撑,扒拉住两边的石壁,身子就牢牢卡在那狭窄的通道之间,不再存在会不会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的问题了。

站在冉倾城身前的司空遥本想伸手去扶她,但是那狭窄的地方转个身都有些艰难,更何况他手上还拿着火把,总不可能伸出火把去抓冉倾城?非得把她烧焦不可。没想到冉倾城的动作也快,就这么把zì jǐ 卡在了洞穴的走道上,虽然很惊险,但是不知道为何那喜剧效果就是特别显著。

“该死的!”冉倾城没有摔倒变成狗吃屎,却也shí zai不好受。这样的姿势绝对的不正常,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这么卡在这里……什么形象!她低低咒骂了一声,扶着石壁站直了身子,喘了口气开始破口大骂,“什么见鬼的地方啊!有没有点正常的啊?到处没个生气的,还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在玩我们吗?”

“呃……”沈梦庄、尉翛、宇文羿、司空遥、元立承全部都齐刷刷黑了脸,目光扫过发飙的冉倾城,转过去表示zì jǐ 没看到。她这样的泼妇qíng kuang太多了,基本上被惹炸毛了就是这幅德行,不需要多加理睬,等她骂够了就好了。

但是宋定信基本上没见过冉倾城这样的mo yang ,一脸惊奇不已地瞧着她,好像她是稀有动物一样。

冉倾城一个人在那里罗里吧嗦嚷嚷够了之后,累了,她勉强双手叉腰粗喘气,前后扫过那群神色各异的俊美男子,蹙了蹙眉,疑问道:“唉,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我说的不对吗?你们不同意还是怎么的?话说……我们要找的宝物,到底是什么啊?”

众人默然,全都不予以回应,抬头看洞顶。

冉倾心七人持续下落,这次的塌陷可比他们之前那地儿摔下来深多了,至少目前为止,他们好像没有落到地底的意思,失重的身子还在往下掉,双手双脚止不住得挥舞着却完全不能发挥轻功,阻挡身子的下滑。

终于……

一连几声“咚”“咚”“咚”,冉倾心、沈梦桓、司寇维、贺西、雷珲、刘仲初、靳陌轩几人先后摔在了一片不算平广的场地上,摔得骨骼都咯吱咯吱地响,酸疼酸疼的,一时之间闷哼痛呼之声不绝如缕,七个人全都躺在地上没能立刻爬起来。

“哎呦,疼……”饶是冉倾心这般将yī qiē 都压在心底的,不怎么展露zì jǐ 的内心世界的清冷女子,此刻也没办法再掩饰zì jǐ 身上和内心的痛处,直接哼了出来。

“倾心,你还好吧?”在冉倾心左边不远处,司寇维也匍匐在地上没有站起来,听到冉倾心的闷哼,直觉的侧脸来寻找冉倾心的身影。

“女人,你没摔到骨头吗?站得起来吗?”雷珲低沉压抑又沙哑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来,双手摸索着,在幽暗的地洞内朝着冉倾心发出声音的方向慢慢挪来。

大家散落在四周,根本看不清楚方位,只能凭借着声音感受着大致的方向。

终于,等到众人可以勉强站起身来了,大家慢慢地互相靠近,想要询问一下伤势,没想到就在这一瞬,一股浓烈的杀气就扑面而来,幽暗的四周霎时间堂亮起来,这才让人可以看清楚周围的qíng kuang。

他们身处的这一块地盘,像是一个巨大的祭祀天台,圆形的轮台四周围满了一个个细长的半人高石柱,石柱之上是一颗荧光晶石,此刻一颗颗石柱之上的晶石正在散发着幽幽荧光,映衬着他们脚下所踩的荧光大石板,整个空间内亮如白昼,而且光彩绚烂夺目不已。在他们的身前,有一个突起的台阶,很大,几乎占了这块空间的一半,那台阶之上的光亮更甚,除了她们面对着的这一面以外,那石阶的三面镶着可以反光的玻璃镜面,看上去更加的璀璨夺目了,那里面,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映照出来的身影……

乌漆墨黑的面颊,脏兮兮的衣服,看上去狼狈极了,就像是乞丐窟出来的一群叫花子。

“那是什么?”那荧玉台阶看上去翠绿通透,很轻易就可以夺得小姑娘的关心,冉倾心自然也不能例外,她痴迷地望着那翠绿通透的荧玉台阶,总觉得那里面好像封着什么,不由自主喃喃着迈开步子上前,想去查探一番究竟。

“轰!”冉倾心刚上前一步,那荧玉台阶之上訇然炸开一团白烟,团团笼罩了整个台阶,之前淡下的杀气顷刻间再度席卷而来,朝着冉倾心就撞过去。

冉倾心的器官敏捷,察觉到了那杀气的展露,立刻后退了半步,站到了司寇维、雷珲等人中间,那股杀气不减,见人多了,气力更大地掀过来。大家齐齐拿起武器与那气流冲撞在一起,勉强抵挡住了那冽骨的杀气。

“什么?”靳陌轩没有内力,最先被那股气力推出去了一大段的距离,好在他的速度也快,没有被伤到要害,只是手臂上突然被刮了两道口子,殷红的鲜血缓缓往外冒出。

“尔等凡人,居然闯入此禁地,企图夺宝!”就在大家苦苦抵御那杀气的时候,充斥着整个山洞的凌厉又震耳的野兽怒吼声将他们的气息完全搅乱了,每个人只觉得zì jǐ 胸腔内气息翻涌,不受控制,一股血腥之味充斥着口腔。

这是……护宝神兽吗?冉倾心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那一团迷雾,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她还是努力地想要去看清楚,kan kan那到底是不是传说中存在的那种古怪生物,那些传说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众人屏息抵抗着那强大杀气的时候,面前的那一团浓烟渐渐开始消散,里面那护宝神兽逐渐显露出它的本体。

那是一只凶猛的巨兽,但从外貌看来,极为像传说中的四神兽之一的北方守护兽玄武。眼前的这只护宝神兽浑身上下漆黑一片,噌亮的龟壳磨得光滑无比,几乎可以如镜面一般反射,它的脖子粗长,那龟头硕大,但是却好似没有什么自我的意识似的,空洞的黑色眸子直直地瞪着众人,偶尔左右摇晃一下。在那巨大的龟壳之上,盘桓着一只腰身极粗壮的大玄蛇,那玄蛇之眼闪烁着墨绿色的幽光,此时正凶恶得瞪着面前不请自来的几人,口中的蛇信时不时地窜出,獠牙锋利。龟壳之下则是那巨兽的四肢,粗厚敦实,整个身子往那里一霸,就占住了整块台阶。由此可见,那玄蛇和这下面的龟壳的确是相连在一起的,那么……这就是一只龟蛇相生的怪兽!和传说中的玄武可真是相差无几。

171. 第捌拾肆回 护宝神兽(2)

正文 171. 第捌拾肆回 护宝神兽(2)

“这……真的是护宝神兽?”平日里一贯嚣张的雷珲在此时也不得不说被眼前的奇异之景惊吓到了,不敢置信地长大双眸,盯着那只巨兽,一时之间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存在这种虚无的异兽?”冉倾心毫无意识地摇着头,不能接受眼前的这奇观异象,更不能接受那莫名chu xian的巨兽,只觉得这荒诞可笑,根本就不可能是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

巨兽龟壳上的玄蛇摇晃着它粗壮的腰身,墨绿色的眸光好似在讥讽她:“不可能?世间万物博大精深,汝等未见之事多如牛毛,凭何一言否定?吾乃玄冥,奉命镇守此物,尔等非吾敌手,快速速退去!”

那尖刺却又低沉的玄冥之声笼罩住在场每一个人,大家都只觉得zì jǐ 的耳朵嗡嗡作响,难受的很。可见这玄冥之兽还未动手,他们就该清楚知晓zì jǐ 并非是它的对手,若是想要活命,最好还是转身离开最为恰当。可惜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冉倾心他们如何会甘心?更何况……

“玄冥……长生不老之意?”冉倾心清冽的眸子一凝,立刻变了脸色,“那果然是生死状纸!”

“愚昧的人类!此珍宝并非尔等能得,再不离开,休怪吾不客气!”冉倾心在说出那“生死状纸”的一瞬间,玄冥墨绿色的眸瞳就全然暗沉下来,看那样子很是暴怒。

司寇维上前两步轻轻的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后拉了半步,然后压低声音柔声劝慰道:“倾心,你先别着急,跟护宝神兽讨价还价地谈论这个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告诉我,生死状纸是不是可以有起死回生的作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冉倾心一把甩开了司寇维的手,不顾yī qiē 地上前,冲着那扑面而来的强流,依旧执着地追问,满脑满心想着的就是那躺在冰室的母亲,“生死状纸能不能救活别人?可有什么代价需要付出?”

“可笑凡人,汝根本不知珍宝为何物,却依旧妄想!此等宝物有缘人才可得,若是随意利用,只怕汝如何死都不知!再踏前一步,休怪吾动手!”那盘桓在上的巨大蛇头缓缓地伸出,威胁般地朝着冉倾心吐着鲜红的信子。

冉倾心面对着巨大的蛇头,却依旧一步都不肯退后,倔强的容颜展现在玄冥面前,眼底涌动的是不肯轻言放弃的信念:“我不想用它来夺什么天下,也不想要它达成什么野心的目的。我只想完成zì jǐ 的心愿,让沉浸在悲痛中的人再度醒过来……仅此而已。”

“执念勿要,汝莫不知?”玄冥晃动了一下头颅,懒懒地转过头去,看那样子,好像不太想和冉倾心这些人动手,或许在它的眼里,这群人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它此刻甚至是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冉倾心得不到它的回答,心里就越是觉得没有底。

生死状纸一直都是世人所传颂的宝物,关于它的传说,早就已经可以编成无数卷轴的书了,但是却没有人确切知道那生死状纸是什么东西,到底有什么功效,仅只能从它的名字上面来进行判断,进行臆测。

生死状纸……是否含义着它可以控制生死?控制生死是什么意思?是至上的武功秘诀吗?能修炼后统一天下进而控制他人的生死?还是……生生死死,进行起死回生的轮回?那么是否意味着冉星雨可以利用生死状纸得到重生?如果是这样的话,冉縻瑟也就不需要再去报仇或者bao fu 谁,她们可以安安静静地一直生活在一起,yī qiē 的芥蒂和不安全都没有了,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她和冉倾城梦寐以求的么?不管如何,先试一试再说。

“我要生死状纸!”冉倾心语不惊人死不休,她话一出口,身边的人就齐齐变了脸色。

虽然他们此行是要来找宝物,但是……若是有护宝神兽的话,这一点恐怕就要再议了。之前他们一路进来已经受到了那么多的挫折,现在好不容易进来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虽然不拿东西的话有些可惜,可是眼下是不是先保命要紧?

“倾心,你……”靳陌轩也没想到冉倾心此时居然像平时的冉倾城一样,一头钻到了牛角尖里,知道她到底想要知道的是什么,但是却还是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去帮助她,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大大咧咧对着护宝神兽说出来了……

护宝神兽会有什么反应?冲上去直接丫的就照着她的头拍下去吗?

“吼!凡人!莫要考验吾之耐性!”果不其然,在听到冉倾心这样的话之后,玄冥勃然大怒,瞳孔的墨绿更深,连带着身下的那只乌龟也开始张口咆哮,带着嘶哑的吼声,冲着冉倾心等人就冲过去。

那尖利的獠牙带着锋利的气刃和浓重的血腥之气就扑鼻而来,将站在那里的气刃都着实吓得面色青白,但是在这样的qíng kuang下,生存的本能更是让他们反应迅速,身影一飘就往后快速地躲开,只见玄冥迈开粗重的步伐,朝前跨了一大步,蛇头猛地撞向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尖锐獠牙直直插入地面三尺,石屑乱飞,将他们刚才所站之处完全撞了个稀巴烂。

冉倾心见此情状,心里的恐惧自然是有的,但是她不想轻易放弃,直接就拔出了魄绫剑立在身旁,那魄绫剑身反射出的银光照向了玄冥的幽瞳,立即加深了它的勃然大怒:

“青木玄铁?汝一介凡人居然可以得此良材!简直暴殄天物!”

玄冥怒吼完,巨大的身子直接从青玉石阶上踏下,庞大的身躯堵满了整个空间,在这空旷空间的小角落,冉倾心等人勉强可以立住身形,只是面对这样一个有威压的神兽以及那庞大的躯体,简直就需要极为好的心性和镇定力啊!

冉倾心紧了紧zì jǐ 的呼吸,目光一转,落在了玄冥身后的那台阶之上,忽然想到……刚才它是在那里chu xian的,那么,那宝物是不是也该在那里呢?不管如何,先想办法到达那荧玉的石阶再说!

“司寇维、雷珲、刘仲初、贺西、沈梦桓、靳陌轩!”惶急之下,冉倾心也顾不得很多了,将大家完全召集起来,粗略地就开始讲了,“我要想办法到达它身后的石阶,你们想办法掩护我!”

众人虽然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如何收场,但是冉倾心既然这样讲了,那就应承下来:“好!知道了!”于是他们纷纷排开阵仗,面对着摇头晃脑发怒的玄冥,看得它更是怒火冲天。

“不知死活!”护宝神兽的使命既是守护好zì jǐ 好保护的东西,děng dai 有缘人来此,决不可被乱七八糟的人随意得得到,因此它见他们有心争夺,也就毫不客气地开始发动zì jǐ 的攻击了。

冉倾心他们几人等候了一刻,下一秒就瞬动起来!站在最中间的冉倾心直直地就朝着那玄冥巨大的乌龟本体冲去,速度之快几乎都晃花了人眼。玄冥的瞳仁紧盯冉倾心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了讥讽的味道,刚想一口咬下来,余光却猛然瞥见来自两边的攻击,齐齐朝着zì jǐ 轰过来。

一边,司寇维、沈梦桓和靳陌轩站成一排。司寇维手中的云端一道霞瑞之光,朝着玄冥右边的蛇瞳就照射过去,那仗势,就像是要把它的蛇瞳照瞎;沈梦桓赤手空拳,但是他的跳跃能力以及轻功完全传承自冉倾心,因此一个飞跃,身影已到半空中,凶猛的一拳就朝着那蛇头打来;靳陌轩攻击力几乎没有,他只能使用zì jǐ 的元素之力,一片迷雾瞬间包裹了整个空间,扰乱了玄冥的视线,让它难以分清东南西北,更是对他们的站位变得模糊不清了。

另一边,雷珲、贺西和刘仲初更是直接就用蛮力往上打。雷珲手上的魁刹杀气十足,身子半腾跃而起来,魁刹锏重重打下;贺西手上只是普通的长剑,有无都无关紧要,他握紧了长剑,嘴中默念了几句口诀,随后长剑仿佛是被一股强力击打出去一般,朝着玄冥的蛇身就刺过去,带起一阵狂风;刘仲初的贯龙枪虎虎生风,位于玄冥的左后方,贯龙枪直捣黄龙地朝着玄冥的蛇尾射过去,凭借着感觉想要对此一击就中。

站在中心的玄冥怒了,它怒于他们这群愚蠢的凡人居然想要违抗它,还想用这种蠢办法去阻拦它?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死!”玄冥恼怒的后果就是牵动整个石洞,周围莹绿的石壁、石阶全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众人笼罩,刺得他们的眼睛看不清楚方位,迎面一股邪风扑来,身子就齐齐朝外飞出去了,根本都没看清楚玄冥是如何动的手,只觉得周身一轻,然后六七个人就一股脑地就摔出去了,落到地上,弹到石壁之上再摔下,完全摔得四仰八叉,胸腔内气流翻涌,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冉倾心的行动还算敏捷,在她察觉到来自玄冥的那股杀气的时候,早就已经跑到了玄冥庞大的身躯之下,躲在了玄冥的身下,将zì jǐ 庇护起来。毕竟玄冥的杀气虽厉害,但是在它zì jǐ 的范围之内,只怕这杀气还是得避让三分吧?

果然,躲在玄冥身下的冉倾心毫发无伤,仅仅只是被那股杀气压得内心有些压抑,难以动弹,但是却比司寇维、靳陌轩、雷珲等人那样狼狈摔出去好太多了。

等到那气流烟消云散,冉倾心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一看,却只看到摔得满地无力挣扎的队友们,唇角缓缓溢出鲜红色的血液……那颜色,就像是冉倾城艳丽的衣裙一样鲜艳。

172. 第捌拾伍回 生死状纸(1)

正文 172. 第捌拾伍回 生死状纸(1)

她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惊慌和深深的担忧,看着他们一个个全都身负重伤倒在玄冥的面前,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玄冥宰割了,她几乎想要冲出去直接和玄冥对抗。但是……她做不到。先不说玄冥身为护宝神兽的力量之深,她根本无力对抗,上去就是一个字:“死”,就说她要是现在就这样冲出去,刚才司寇维他们为她打掩护所做的yī qiē 岂不白费?而且生死状纸……

冉倾心咬了咬牙,决心先去这虚无山脉的宝物那里一探究竟,到底是不是生死状纸?到底她是不是有希望可以去救活zì jǐ 的母亲?

想到此处,冉倾心就更加坚定了zì jǐ 的信念和决心,再度深深凝视一眼躺在玄冥周边的众人,无意间对上了司寇维晶亮的双眸,那含义就是让她快去……

冉倾心蹙了蹙眉,不忍心地转开头,心里思考着怎么才能在玄冥不注意的时候能够一举窜到对面的玉石台阶上面……

玄冥等到靳陌轩的浓雾完全散去,此时才滚动着绿油油的双目一一扫视过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一个个看过来后,瞳仁一缩:“还有一人在何处?那女子——”

就是这个时候!

冉倾心的身影一闪,已经从玄冥的身下蹿了出去,疾速就往那玉石台阶上面跑。几乎是同一时刻,玄冥感应到了,盘桓在上的蛇首一转,比那龟的反应不知敏捷了多少,速度极快地一个回身,巨大的嘴就冲着冉倾心咬下去。

冉倾心身形迅速一个挪移,就躲开了玄冥的獠牙,但是被它那一咬,身子一歪就偏离了原先的路线,变得有些艰难,就连步伐也开始有些不稳了,在玄冥的追逼之下,冉倾心第一次觉得zì jǐ 居然那么渺小,现在居然也变得那么手无缚鸡之力,在那样一个庞然大物之下,就连回个身去反击也变得格外的艰难。

“快跑……往左……”在冉倾心的身后,刘仲初距离她较近,能够清楚看到冉倾心和玄冥的位置变化,也就能够看出哪个方位是比较方便她的逃窜和前进。

冉倾心听到了那xu ruo 的喊声,循着他所说的道路朝前奋力迈进……刘仲初指出的道路不见得是最近的路,但是对于体型庞大的玄冥来说,瞬间改了方向如蛇形一般奔跑,更加能够搅乱它的视线以及动作。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冉倾心沉重的呼吸下,唇角终于缓缓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随后眼看着zì jǐ 的脚已经要迈上那级台阶了……

“倾心,小心身后……”司寇维焦急却又xu ruo 的呼喊若隐若现。

“快点跑!快跑!”雷珲喊破音的嗓子也突兀地响起。

“玄冥……”刘仲初、沈梦桓、靳陌轩、贺西的声音也都交杂在一起,让人听不真切,感觉完全是杂音一样在耳边回旋,冉倾心甚至还没能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后呼啸般的旋风刮过来,冉倾心只觉的zì jǐ 的身子一轻,随后背后一阵剧痛,整个人就弹起来了,双脚脱离了地面,猛地就被一股力道甩了出去,往前摔出去了,“咚”得一声重重地砸到了青玉石阶上面,一口鲜血喷出!

冉倾心没想到玄冥居然在她分心的那一刻直接就用身体冲飞了她,原本是想要将她撞离那玉石台阶,却没想到反而将她整个人误打误撞地撞了上去,白色的倩影划过一道弧度,在光滑的青玉台阶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才撞上石壁停了下来……这一击绝对不轻,冉倾心都觉得zì jǐ 内里的五脏六腑都被撞得挪动了位置,整个人的感觉十分不好,喉间的那股腥甜也没能忍受住,一股脑就喷了出来,正好溅在了青玉台阶的中心。

“凡人,休将汝污秽之血沾染于神圣之物!”玄冥望见眼前的情景,更加怒不可遏,直冲着就朝冉倾心打过去。

冉倾心无力再站起身来,只能眼睁睁看着fèn nu 的玄冥张大了血盆大口朝她咬过来,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děng dai 痛处包紧她的全身……

“不要!”撕心裂肺的声音从玄冥的身后传来,司寇维等人不知为何居然支撑起了zì jǐ 的身子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冲着冉倾心这方向跑来……

玄冥幽绿的蛇瞳紧紧凝视着冉倾心的面容,虽然那容颜倾城,但是此刻在它看来除了可恨还是可恨,居然将污秽之血吐在了圣物之上……

眼看着玄冥的利牙就要吞噬冉倾心瘦弱的身子,那冉倾心置身的青玉台阶陡然之间爆射出五光十色的圣芒,将四周照射更加亮堂,犹如拥有九日的白昼一般,刺得人根本睁不开眼来看眼前的场景,就连那想要攻击的玄冥也在霎时被那道光芒侵蚀,无法再进一步打击冉倾心。

怎么可能……这人类?

身处光芒中心的冉倾心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一刹那间身上的痛处在缓缓消退,那耀眼刺目的光芒环绕在她的身边时格外的柔和皎洁,像是母亲的手在抚摸着她一样,祥和、温暖,让她在刹那间产生了不愿意离开的错觉,只想那光芒将她抱紧,再抱紧一些……

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身前的青玉台阶上,赫然发现在那荧玉之下,冻结着一个小巧的宝箱,宝箱此时正散发着盈盈柔光,一闪一烁,像是在和她说话。

这光芒……shí zai是太温暖了,有些不太现实。

冉倾心缓慢凑近那闪着光芒的中心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却惊愕地发现那闪烁着的宝盒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悄悄朝她这个方向靠近,青玉石阶上开始chu xian裂痕,那宝盒就像是要破玉而出一样,越是靠近她,那光芒越是闪烁耀眼。

冉倾心心底一惊,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前好似也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缓缓往前拉,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拉到那宝盒的面前。

“人类!放下珍宝!”玄冥在光圈之外怒吼,但是这似乎一点也没有阻止这期间在光环之内发生的事情。

冉倾心徐徐地伸出双手,抚摸上那还被封在青玉中的宝盒,感觉到手掌下的碎裂更加剧烈,一个心惊立刻松开了手,只见那宝盒直接破壁而出,悬浮在半空中,一闪一烁,就好像是要冉倾心去伸手打开它一样。

面对眼前惊奇的不可思议的一幕,冉倾心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明明在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居然就真实地展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感觉zì jǐ 以前怎么那么现实,这些东西都不相信,却不料有一点zì jǐ 亲身经历……

她微微颤抖着双手,伸出覆上那宝盒,还未怎么动作,那宝箱就即刻爆发出一阵更加耀眼的白光,宝箱的顶盒缓慢地打开,冉倾心用了很久才shì yīng那夺目的光芒,看清楚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一份卷轴。

从外表看上去,是那种远古时期所用的竹简,看上去已经很破旧了,有的地方甚至是缺了角,可是表面的光泽依旧明显,不知到底是新还是旧了,看上去就是极其诡异的。而更诡异的就是那竹简的表皮是白玉的,像是用白玉雕成竹简的mo yang ,卷起来成为一部卷轴的。

冉倾心伸出手去,自宝箱中拿起了那部卷轴,轻轻打开,却没有看到里面的任何文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空白的?冉倾心诧异之下伸出手抚上那光滑的白玉表面,刚一触摸到,纤细的手指就犹如被电击了一般,她飞快地侧身,如愿看到先前zì jǐ 吐在青玉石阶上的那摊鲜血,迟疑了一阵,她还是探手用手掌抹满了鲜血,照着白玉竹简上涂抹上去……

血色规律地覆盖住白玉表面,看上去白底映衬的鲜红,格外的渗人可怖,但是就是因为那鲜红色往上一覆盖,白色的竹简之上那被镂空的字眼轻易地显露出来,一字一句完全可以认读清楚……冉倾心焦急地挪动视线,落在竹简的最左侧,果不其然,看到几个大字——“生死状纸”。

她欣喜异常,刚要细细研读,却没想到在那生死状纸四字之下,好似还有几个小字隐藏,她当即再度涂抹上zì jǐ 的鲜血,那几个小字也一一清晰展露在她的面前,只是这一次,她略微苍白的面容上却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茫然,随即被忧虑和不可置信替代。

当白玉竹简上的字开始一一显露之时,那笼罩在她周身的白芒就开始逐渐消散,只是速度很缓慢,基本上没有给人造成一点的视觉落差,只觉得白光依旧笼罩,没有丝毫的减退。

玄冥气急败坏,见冉倾心在那光团中心半天不出,更是有气无处发,幽暗的蛇瞳轻轻一竖,幽冥转动zì jǐ 庞大的躯体,倏地转过身来死死地盯视着还未完全恢复的司寇维、雷珲等人,鲜红的蛇信子一吞一吐:“汝等蝼蚁,简直罪无可恕!先由汝等大开杀戒!”

173. 第捌拾伍回 生死状纸(2)

正文 173. 第捌拾伍回 生死状纸(2)

司寇维、雷珲、贺西、沈梦桓、靳陌轩和刘仲初每个人基本浑身上下都挂了彩,此时面对着盛怒的玄冥,他们知道已是九死一生,恐怕是不能从此地逃脱,也就抱着必死的决心重新抓起手上的武器,面对玄冥的致命一击。

玄冥的蛇瞳一扫而过,仅仅只是一眼,却明显看到了他们眼中相似的不肯屈服的固执信念,虽然心中暗惊,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怒火也因为他们的不肯妥协而越窜越高,巨大的蛇尾尾梢一摆,身下的四肢笨重地朝前迈进一步,将他们更加逼死:“无知愚人,吾送尔等下地狱!”

说罢,那原本一直紧紧盘桓着的粗壮身躯忽然伸展开来,那粗大的蛇尾飞速在空中一个回旋,就朝着司寇维他们的方向狠狠扫来。

司寇维咬了咬牙,准备死死承受住这致命的一击,不管zì jǐ 的能力是否可以和这传说中的护宝神兽抵抗,但是现在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雷珲狠狠吐了一口唇间的鲜血,虽然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不愿意就这样结束zì jǐ 的这一生,也不愿意还未等到冉倾心的结果就先离开,shí zai是可恨!但是他依旧依然举起了魁刹,朝着那蛇尾扫来的方向出击,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靳陌轩、沈梦桓、贺西和刘仲初也都在绝望中别无选择,他们不能后退,还有一个少女未知的命运,他们不想轻易结束,可是面对着那狠命的一击,他们明显没有心力再抵抗,只能闭上眼睛,选择安静děng dai 死神降临。

然而,那刺骨的痛处完全没有传来,那呼啸而至的巨尾好像也没有打到他们这里,反而是一声轻轻的闷哼,唤起了他们已经沉寂下去的救生之意。

这是……冉倾心的声音?

众人惊慌失色地睁眼、抬起去看,不知何时,冉倾心的身影已经疾速蹿到了他们的面前,正面迎上玄冥的蛇尾,硬生生就撞了上去,玄冥那一击绝对不轻,打在冉倾心身上的声音“噗嗤”一击,很轻易的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倾心!”司寇维第一个反应过来,伸出双手就直接扑了过来,一把将冉倾心纤弱的身躯接到了怀里,胸膛接触到那冰冷的身体的时候,他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什么仪态全部抛到了脑后,满心满眼只有怀中的白衣丽人,“你别吓我!”

雷珲手中动作一愣,回神后即刻收回手中的武器,立马奔向冉倾心和司寇维的方向,陆陆续续,靳陌轩、刘仲初、贺西和沈梦桓也快步赶来,查看冉倾心的伤势。

玄冥收回蛇尾,目光复杂地看着那落在司寇维怀中的白衣女子,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再狠狠出声要喊打喊杀的。

那女子……身上居然已经带有那股气息……莫非,那珍宝真的已经择她为主?简直就是……令它匪夷所思、难以接受。

“倾心……”靳陌轩靠近冉倾心,看到她煞白的面色之后,丝毫不敢迟疑地抬起她的皓腕就搭上她的脉搏,开始诊断。

冉倾心的面色虽然惨白,被那一击打得整个人都飞出去,可是内部的创伤其实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基于那生死状纸光芒的佑护,经脉还未受到重大的创伤,只是轻微的震动,那股神奇的力量让冉倾心也不觉为之惊叹。

“玄冥,你告诉我,在那宝盒中的生死状纸是否还有别的卷轴?生死状纸是不是不止这一卷?”冉倾心急切地出声问道,“另外的一卷在哪里?”

司寇维面色一霁,半带迷惑地目视冉倾心,再度望了望身形猛然顿住没有再发动攻击的玄冥,轻声问道:“怎么回事?那生死状纸不完整?还是那根本不是生死状纸?”

“那是生死状纸没错,但是生死状纸绝对不止这一份,我肯定。”冉倾心虽然面色苍白神色不郁,但口气依然坚定并且铿锵,“但是这东西只有一份,恐怕还有另外的几份东西……一般来说,宝藏秘籍只得其一是根本起不了完全性的作用的,而且贸然使用很可能就引起对zì jǐ 或者对别人的伤害……”

“你确定这只是之一?可是世间流传的没有说过生死状纸是多份的……”贺西支支吾吾地询问。

“世间所传?”起先就一直没有声音了的护宝神兽玄冥出乎意料地在他们之间插话,而且语气依旧颇为不屑,“愚昧无知之人,观万事皆上乘,然所知少之又少,所言如何能取信?”

“所以你知道真相。”冉倾心肯定的直视幽冥的绿瞳,“请你告诉我,生死状纸的事情。”

幽冥的杀气渐渐消散,它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冉倾心,和她对视,一人一蛇眼底隐隐窜动着倔强与打破砂锅的架势,就这样僵持不下。

“吾不知。”半晌,终于还是玄冥选择开口回答冉倾心的问题。

“你不知道?”冉倾心的表情一凝,不知道此时内心是如何的坑爹冲击,就连之后的追问也忘记了询问,反倒是刘仲初吃惊地低声喝问。

玄冥蛇尾轻轻摆动,目露不屑扫了他一眼:“不知即不知,吾为何骗汝?”

闻言,众人原本还觉得很愤然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仔细地去想一想,的确是这样的。玄冥没有理由欺骗他们不是吗?在它的面前,他们弱小如蝼蚁,根本不值一提,要说它不想告诉他们,直接杀掉也就可以了,没必要自掉身价去说谎。而且……玄冥忽然之间的转变也的确是让他们伤脑筋不已……为什么它霎时之间杀气就消退了,不再攻击他们了?是因为冉倾心拿到了生死状纸后,它自认不是对手?不可能……

“凡人,既生死状纸择汝,汝自当肩负重任,以此救济天下苍生。”玄冥不再理会旁人,只是把目光重心放在冉倾心的身上,蛇信微吐,一字一句慢慢道,“天降大任于汝,吾不得干涉……吾之任务已善,自当归去。”

“等等,玄冥,告诉我,生死状纸到底是武功秘籍,还是拥有起死回生之效的……”

“吾不知。”玄冥还是一样的答案,只是不同则在于,它庞大的身躯渐渐开始变得透明,冉倾心甚至可以穿透它的身体看到它背后已经裂开的青玉石阶,“吾仅护宝神兽,护宝乃吾之使命,而非参透其中之谜。”

不是参透其中的秘密?那岂不是就连玄冥都不知道?这不完整的生死状纸,该怎么办?

“凡人……”玄冥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刹那,它如雷声般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适才汝之疑虑无误。逆天之事不可为,亦断无。此物何用,皆决于汝。”

冉倾心眼睁睁看着玄冥巨大的身体消失在了这片宽阔的空间之中,就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问,只能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让大家都觉得很可惜,不能了解到最深刻的信息,好像yī qiē 都白费了……

“这样……就消失了?”沈梦桓不可思议地看着消失了只留下点点绿色荧光的空气,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甚至是不相信玄冥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逆天之事不可为……”冉倾心一直默念着这句看似毫无关系的话,但是面色却是一点一点的阴郁下来,眼神也变得暗淡不已,“原来……不能起死回生。”

“你如何得知?”雷珲喘着气,沉眸问道。

“逆天之事,可不就是指起死回生这类的事情吗?”冉倾心只觉得心里半边筑起的天还是塌了,痛心地闭上眼睛,她喃喃道,“为什么……明明不可能存在的神兽都存在了,为什么……起死回生却不可以?”

“倾心……”司寇维心疼地望着她,惊觉她眼角的一滴清泪顺着已经蒙上了一层灰的面颊淌下,滴到他扶着她的手背上,滚烫,噬心。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贺西四处探查了一下,好像暂时还没找到什么出去的道路,他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冉倾心默默拿着那份看似沉重,实则没有多少重量的生死状纸,再度低下头去,扫了一眼那被鲜血突显的字眼——“生死状纸其一卷”。她坐直了身子,推开司寇维扶住她后背的双手,正色道:“我想要把这生死状纸练完。你们若是想要出去的话,那就走吧。”

“你要修炼这……不完整的秘籍真的méi shì 吗?”司寇维担心她会因为那不完整度而走火入魔,不太放心。

“méi shì ,当初我就是吸收了一点其中的能量,才会挡得住玄冥的那一击,否则以它的那种雷霆之力,我肯定命丧当场……”冉倾心转身看向那些站在zì jǐ 身边的青年男子,抬起平静的眼眸,问道,“你们要走吗?”

“不走。”雷珲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可以看见绝世秘籍出世,并且被人研习,为何要走?”

说完,雷珲一屁股坐下来,开始为zì jǐ 运气调息:“女人,你快些吧。爷正好也抓紧机会来修炼一下。”

冉倾心的眼神微微产生了一丝细小的波动,继而抬起继续望向另外几人。

他们全都心照不宣,抬手抹擦了一下嘴角残留的鲜血,随后一个个席地而坐,盘起腿来,开始自顾自调息起来:“你去练吧……我们也等在这里。”

174. 第捌拾陆回 两败俱伤(1)

正文 174. 第捌拾陆回 两败俱伤(1)

冉倾城一路七个人依旧在山洞摸索。

山洞狭小,又幽长,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碰碰之下,还在山洞中前进,根本看不到尽头,逼得人简直就快崩溃。当初带进来的火把早就已经燃烧完了,但是山洞之路还没走完,那可真是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了,气得冉倾城几度发狂,好在前后有司空遥和宇文羿,两个人都是对付她的最佳能手,很快就将她安抚下去了。

不知道在山洞中过了多少天,只是知道饿了吃馒头或者是大饼,渴了喝水,困了将就着靠在石壁上睡,其他的一概不知。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变换了多少的日夜,在他们此时看来全都是迷。

终于,在某一日,他们在不远的前方看到了一束光亮。

“是洞口吗?”冉倾城压抑着的胸腔在看到那丝光亮的时候终于得到释放,心情也好了不少,拉着宇文羿和司空遥两个人,不停地问道,“是不是?我没有眼花吧?”

虽然冉倾城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时刻,不似冉倾心他们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经历了很多的机关,并且见到了护宝神兽。他们这一路上,除了互相之间的陪伴还能让她感受到一丝的活气以外,其他的那些什么狭长的小路、昏暗的山洞,完全让她要崩溃。那不是一种身体上的伤害,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压迫,或许在某种程度上,那样更加摧残人的神经世界。冉倾城从小虽然为了练功、为了报仇而受过不少的苦,但是这跟此时的压力却完全不同。

“似乎是的。”走在最前方的宋定信快步走了几步,更加靠近那束不算明亮的光源,突然之间发现原本夹在zì jǐ 身体两侧的石壁居然慢慢地撤开了……不,不能说是撤开,应该说是那条小路变得慢慢地宽敞起来了,不再是狭窄的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很显然,走在后面的沈梦庄、司空遥也都发现了,特别是司空遥,在发现了这一qíng kuang的时候,就一把将冉倾城拉到了zì jǐ 的身边,跟zì jǐ 同行,顺便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宇文羿。

宇文羿倒是很淡定,没有在意司空遥的这些小动作,随着离洞口越来越近,那条羊肠小道也开始变得更加地宽敞,到后面完全可以三四个人一起并行没问题,于是宇文羿又悠悠然地上前站到了冉倾城的另一侧,还是和司空遥一样,一左一右夹着冉倾城,和之前的差别也总比不过是一前一后和一左一右罢了。所以宇文羿那个闲然自得呀,根本没去看司空遥那张黑透了的俊容。

“的确是出口,我们再走几步,就可以出去了……”沈梦庄一直时刻关注着前方的动静,也没在意冉倾城那边的qíng kuang,眼看着那洞口的qíng kuang,一见外面真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他立刻就兴奋地大喊起来。

“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了?”冉倾城尖叫一声,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嗯,看起来是的。不管如何,先出去了再说。”宋定信回头看了冉倾城一眼,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冉倾城欣喜交加的面容,不想被她的娇艳一晃神,却忽视了她身边那两个“瘟神”一般的存在,都用若有所思的眼光瞪着他。

宋定信讪讪地感觉zì jǐ 背后一凉,然后默默转身,忽视背后不善的盯视。

走在最末尾的尉翛倒是眼尖,看清楚了前面发生的任何小细节,看得他忍俊不禁地扯扯嘴角,很无耻地笑了,以观赏他们之间的“心计”。

“可是……我们进来是寻找宝藏的,如果宝藏在这里,我们就这样出去,是否会错过……”元立承随在他们身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出声问道。

“宝藏?”被元立承这么一说,大家恍然才想起有这么回事,于是大家都纠结了。

“这一路走来,除去一开始,其他时候一些动静都没有,这里到底有没有宝藏……谁也不知道。”一片寂静中,司空遥突然间开口了,那表情淡定自若,就好像事实如此,他这么说完全就是顺应大自然的规律的,是最为普遍的答案。

冉倾城原本还在纠结于宝藏和出洞之间的选择,司空遥这么一说,她仔细想一想,也的确觉得这样说是最好不过的解释。谁也没说这山洞内一定有宝藏,他们落下来也只是一个意外。这个山脉之中到处都是奇怪、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这里随随便便的一草一木一石,他们都不可能说得清楚,更何况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宝藏?

“也对……不管了,宝藏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若是没有被人取走,那异象会指引我们去找的。”冉倾城此时只想要逃离这个压抑的小空间,“出去再说吧。”

说着,冉倾城也不管了,一身红衣在众人眼前快速一闪,冉倾城的身影已经快要接近洞口了。

无奈之下,身后的几人也都没有再坚持留下来找什么宝藏,其实他们在那里面也快受够了,只是作为男人,相较于冉倾城是可以忍受一点。但是如果现在有可以出去的机会,也断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

于是一行人就陆陆续续地出了山洞,刚一出山洞,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陡然间察觉到qíng kuang不对。

原本的虚无山脉是一片灰暗阴沉的,到处都充满了阴测测的低沉之气,就连偶然间吹过的风都是萧瑟异常的,让人忍不住会起鸡皮疙瘩。但是现在……他们七个人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情景。

在虚无山脉中,阴风阵阵的天气已经消退,那原本暗沉的天空缓缓地褪去它本身阴沉的颜色,已经变得有些微蓝了,天若无云,阳光灿烂。此时就是难得一见的日光倾洒在大地之上,穿透树间,笼罩在他们的身上,带着淡淡金光,看上去温和绝美,完全不似之前刚进如虚无山脉的那种恐怖渗人的情景。

“我们到底进去了多久啊,这么会就变天了?”冉倾城抬起脸来,眯起双眸望向那映着阳光的树枝,感叹道。

“看来只有回去之后,才可以知道我们到底在里面经历了多久。”宇文羿站在冉倾城的身侧,一同感慨着,有种被压在山下、重见天日的错觉。

“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尉翛也忍不住叹息一声,扫视着周围,只觉得一片金光笼罩,shì yīng了很久的黑暗空间,突然转移到这亮堂的地方,眼睛根本不shì yīng。

沈梦桓和元立承在一出山洞的时候,就受到冉倾城、司空遥的眼神示意,去四周查看一下qíng kuang了,等到冉倾城他们对周围的qíng kuang感应过来之后,沈梦桓和元立承却还未归来。

“他们人怎么一去不还了?”冉倾城奇怪地转移视线,到处去找沈梦桓和元立承的身影。

谁知还没等她探身出去找,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快步跑动踩着树叶草地的沙沙声,在疾速往这里逼近。冉倾城的神经立即绷紧,如猎豹一样的视线紧紧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拿出武器备战。

宇文羿、司空遥、尉翛和宋定信也察觉到了,他们都不约而同靠向冉倾城,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在第一时间去保护她,抵抗威胁。

一片草丛缭乱沙沙颤抖,随即从那里钻出两个人来,他们气喘吁吁跑到冉倾城他们面前,脸色看上去很难看:“不好了……我们遇上了一群正道人士,他们认出了我和立承,现在正追着我们的脚步往这里赶,我们根本没办法甩开他们……”

沈梦庄的话音还没落,他们背后的树丛就再度传来了异响,还夹杂着一声声的骂骂咧咧之声,随即一大群人就chu xian在了冉倾城他们的面前,让他们都没时间去躲……也没力气再躲避了。

“他奶奶的,从进入了这里之后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就是,什么鬼地方啊?要什么没什么,晃了半天除了一些见鬼的动物就没有别的了!那什么宝藏到底是在哪里啊?”

“刚才那两个小子去哪里了?肯定是找邪教的那些男男女女去了……咱们跟紧!”

“不过那两个妖女现在一定是和皇宫内派来的人在一起……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不被朝廷盯上呢?”

“管他呢!他们若是找到宝藏就抢,要是没找到……杀了妖女就成,皇宫的使者还是少惹为妙。若是得到了那宝藏,还怕什么朝廷?”

那群尾随而至的人絮絮叨叨地说着zì jǐ 的话,完全落入了根本没有打算要躲避的冉倾城众人的耳中,不仅将他们的野心听了个一清二楚,还让冉倾城开始思考怎么去让这群人永远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武林正道的人士完全没有料到一穿出树林就是冉倾城他们聚集的地方,从树丛中一出来,那些人就全部傻掉了。看着冉倾城那犀利带着算计的眼神,不知怎么得,背后就一片冰凉,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半天还退不下去。

冉倾城他们也是一出山洞遇上了武林正道,在山洞内受到的憋屈全都在此刻发泄出来了,心情更加低沉。

175. 第捌拾陆回 两败俱伤(2)

正文 175. 第捌拾陆回 两败俱伤(2)

“你是冉倾城?”对方一个站在前方的大汉怔愣了半晌后突然发现zì jǐ 对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感到恐惧,登时气得鼻子都要歪了,骂骂咧咧地举着zì jǐ 的武器对着冉倾城叫道,“你是不是拿走宝藏了?”

“什么宝藏?没有。”冉倾城没有好口气地回答。真是搞笑,这群人是不是傻的啊?真是乱七八糟一堆!直接这样冲上去问别人有没有拿到宝藏?人家会跟你说才出鬼了!简直是没有脑子,难怪武林正道越来越难以成大事了。只凭着匹夫之勇,难道还想万夫莫开不成?

“你撒谎!”那大汉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挥着武器张牙舞爪。

“你谁啊?凭什么来跟我说话,姑奶奶好心回答你了,你还敢质疑?”冉倾城凤目一瞪,登时就将那大汉的雄心壮志去了一半,那样子,畏畏缩缩,空有其表。

那大汉身边的一个看似很精明的瘦高个突然站出来,还算很有礼貌有修养地对着冉倾城他们施了一礼,让冉倾城也暂时找不到什么刺可以挑。

“冉姑娘,你们好像是刚从某个地方出来是吧?”那个瘦高个精明的目光中一闪而过一丝狡黠,目光直指他们背后不远处的山洞,“或许是你们在山洞内不知时间的流逝,在这段时间内,原先虚无山脉的异象已经完全在一天前消失了,我们怀疑有人拿走了宝藏……所以,冉姑娘,如果你不介意,不妨我们坦诚相对,你告诉我们,你是否得到了宝物?”

同样想要知道答案,但是显然这个瘦高个就聪明多了,一看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若是在战场,准是个做军师的料,但是……在冉倾城这里,触及底线就是触及底线,那绝对不会因为人和话的不同而改变。

她眯起双目,冷冷地看着对方大约近二十的人,冷哼一声。

“各位简直就是在说笑话。当初在朝廷的大殿之上大家就在天子眼下有言在先,得宝而非夺宝,若是有人在前已经得到宝物了,那么你们又有何颜面去抢夺?”这个时候,宇文羿忽然往前站了一步,将冉倾城隐隐挡在zì jǐ 的身后,面上带着魅惑却优雅的笑容,“更何况我们已经说了,我们身上没有什么宝藏……几位还要我们坦诚相待,这有何不诚呢?”

“宇文公子,我们敬你是宇文世家新任当家,所以才没有一直逼迫。但是你现在已经完全被那妖女给迷惑洗脑了。她有何野心,我们不知道,但是一定要杜绝!那宝物绝对不能落在她手上!也不知道那个皇帝老儿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选择和泠溪宫那帮妖女们合作!”先前的那个大汉也在那里不满地大喊着,好像对于宇文羿被冉倾城“洗脑”的事情,感到痛心疾首。

“可笑之极,正道人士的嘴脸,今日算是领教。”一声冷哼从冉倾城的背后传来,只见一身黑袍的司空遥妖魅的面容完全不加修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扯起嘴角,像是在嘲笑他们的丑恶嘴脸。

“你!鬼魔宗的走狗,你们和泠溪宫是一路货色,劝你识相的就立刻把宝藏交出来!或许我们还可以饶你们一命,可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正道人士的队伍里又站出来一个年轻男子,mo yang 年纪轻轻,但是口气绝对不小,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哈哈哈……”冉倾城听着正道弟子那些乱七八糟要求他们交宝藏的声音,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笑声,着实将对面的那些人吓了个半死,“shí zai是太可笑了!先不说我身上根本就没有那什么见鬼的宝藏,就是有,你觉得我会交给你们这群莽夫草包吗?你们既然硬说那里面是宝藏山洞的话,为什么不zì jǐ 进去亲眼kan kan呢?”

“你……妖女莫笑,你们肯定已经将那宝物拿走了,我们若是进去了,岂不是放虎归山,让你们逃脱了踪迹?”

冉倾城的笑声渐渐低沉下来,带着杀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十几个男子,轻笑:“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们的了?那好,就让我kan kan你们有没有本事留下我们!”

冉倾城说杀就杀,她拔出手中不知何时chu xian的魅影,挥剑就朝着那已经站在最前方的那个 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剑刺过去了。那个年轻人没有料到冉倾城的神经那么快,说打就打,还未来得及防备,冉倾城那诡异的魅影剑身已经刺透了他的胸膛,那力道之大,甚至是他还未感觉到疼痛,那剑身已经横穿了他的身体,魅影的剑头已然从他的后背破体而出,剑身上沾满了鲜血。

陡然之间,他感觉到了痛意袭身,然而他的生气也在那一刻被剥夺。

“噗通”一声,原本还鲜活的一条生命已然没了气息,倒在众武林人士的面前,震惊了所以在场的人武林中人,还有沈梦庄和元立承,还有宋定信,他们没有想到冉倾城杀招一出,居然那么狠烈,直接就夺人性命。

那年轻男子的猝死就像是一根导火线,瞬间就点燃了两方阵营之间的杀气和斗意。冉倾城这边虽然只有七个人,但是各个身手不凡,于是自我思量着对上那帮武林人士da gai是没什么特别的困难的,而另外一边,仗着zì jǐ 人多,就觉得此战必胜,于是双方的战斗就在此刻打响了。

冉倾城的身影一窜,已经置身于对方的大阵营中了,又接连一招砍倒两人后,那帮武林人士突然意识到,这个女杀神只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就擒拿……于是三个人团团将冉倾城为主,开始施展合击。

宇文羿、司空遥、尉翛也一人对上三个人,宋定信和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而贺西和元立承也是各和一人打得难解难分。

开始的时候没什么,但是到了后来,冉倾城他们就渐渐开始发现不对了……原先他们其shí zai那山洞内所处的时间过长,先是难以shì yīng外面的明亮空间,其次又因为他们在这段时间内的休息是缺少的,所以现在他们的体力和力度是跟不上的,再加上长时间如此面对那么多人挥霍力气,没过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双方都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因此这样的一场大战下来,必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冉倾城的魅影虽说攻守兼备,但是在众人的夹击之下,找一个特点也很快就被消磨殆尽了,她的剑势往上挥,一人可能会被她击中,但是接下来两个人就会主攻她的下盘,往往让她躲闪不及,吃了很多的闷亏,没过多久,她的身上就挂了不少的彩,手臂上、脚踝上都有浅浅的划破的痕迹,但是隐在红衣下,这点伤口倒不是很明显,但是很显然她的体力不支了。好不容易一剑划开一人的喉咙,另外两边各一掌过来,将她堪堪击退出去三四步才稳住了身形。

司空遥的身影飞速转动,黑袍迎风猎猎,呼啸之下几个正道人士就被他卷出去了,狼爪一拍,就收夺了一人的性命。宇文羿的杀伤性没有司空遥那么狠,烈焰钺的温度虽高,可是宇文羿却难以对他们近身,好几次好不容易近身了,却险些被他们卸掉鼻子,只能拉开了距离,谁也伤害不到谁,却一直在消耗着体力。

“砰!”一声巨响,也不知是怎么了,沈梦庄和元立承一起对付的两个武林人士突然发了一招新式的技能,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一人突然之间就窜出来了,原本正在和元立承对战的他猛然就蹦到了沈梦庄的面前,两人联合起来一击就将沈梦庄打成重伤,身子飞出几尺远,重重摔在了石壁之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元立承还未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就一击拍上去,直接就杀了那个偷袭沈梦庄的人,而另一个原先和沈梦庄在打斗的那个人立刻急退,避开了元立承的攻击,找到一个安全地带就停下来休息……

元立承站会原位之后恍然大悟:这是牺牲自我的技能么?将zì jǐ 的背后空门大开,只为了合击另外一个人?但是到底他们还是不合算的,沈梦庄是为此重伤,可是他们那里可是直接就杀了一个人。

回过神后,元立承立即掉头跑向沈梦庄的地方,而冉倾城他们此刻也躲避开了对手,纷纷退到了一起,冉倾城喘着沉重的气息朝着沈梦庄探身过去查看:“梦庄……”冉倾城抬起手来,轻轻抚上沈梦庄苍白的面颊,一股绿意盎然的气息顷刻将他笼罩,随着他面色的回温,冉倾城的面容在变得有些淡淡苍白。

两方人马的qíng kuang都不容乐观。

冉倾城、司空遥、宇文羿、宋定信轻伤、体力不支;尉翛伤的有些重,手臂受到挺深的一刀,此刻被宇文羿搀扶着;沈梦庄重伤,此时刚刚被冉倾城控制住伤势。而另外一边,那里原本将近二十个正道人士,此时紧紧只余一半,另一半的尸首已经在地上,血流成河,两边的确已经是两败俱伤了。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谁也不肯轻易妥协……

“倾城……情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最好不要再硬撑了。”宇文羿倾身伏在冉倾城的身侧,提醒道。

“难道要向他们妥协?不可能。”司空遥冷冷一句,倒不像是在和正道人士抬杠,而是在和宇文羿争论似的。

冉倾城抬起脸来,望向天空,那原本他们出来时还是艳阳当空,但是现在却是夕阳西下了,可见他们之间缠斗了很久了……若是到了晚上,是不是会比较容易逃脱?

“我们再撑一下,等到天黑之后,趁着月色离开。”

176. 第捌拾捌回 教训一下(1)

正文 176. 第捌拾捌回 教训一下(1)

“倾心,你醒了?”靳陌轩没有按耐住zì jǐ 内心忽然而至的狂喜,一句话就直接冒出了喉咙。

一直在一旁没有离开的众人听得这样一声惊呼,立刻转过身子朝着冉倾心所在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原本耀眼的白芒已经烟消云散,而那里坐着的白衣女子此刻不知为何,让他们感觉到更加的清丽无双、风华绝代,身边的那只可爱小火狐还在不断地“吱吱”叫着,努力地蹭着自家主人的衣裙。

“炼化了?”雷珲怔然瞪大了眼睛,问道。

冉倾心略带温和的视线转移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露出一个浅浅微笑,在大家没有回神的时刻,从地上站起,轻拍裙角,还伸出手来摸了摸灵析的nao dai ,轻声道:“还未……只炼化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可能还需要些时日。”

“不管如何,这是好事。”司寇维欣喜异常,按耐不住zì jǐ 内心的激动,上前来到冉倾心的面前,总觉得她哪里变了,但是又说不上来,“你的气息好像……更加纯正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冉倾心点了点头,目光更加柔和,平日里的清冷在面对他们的时候都消散而过,不知道是因为生死状纸的关系,还是因为冉倾心自身的内心对于他们都放下了防备,敞开心扉准备接纳,“生死状纸的这一部分好在一点也不霸道,和我的身体直接融合在一起,感觉到很温暖很舒服。”

刘仲初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冉倾心周身若隐若现的一丝柔和白光,忽然间出声问道:“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前的血液融入了生死状纸,因此让你在修炼的时候没有任何阻碍,反而有助于炼化?”

“是吗?”冉倾心微蹙眉心,不太肯定。

雷珲见此二话不说,直接就走上前来,一把拿过冉倾心手中的那卷白玉卷宗,随后就开始施展zì jǐ 的内力输入进去……

一旁的灵析以为雷珲要抢自家主人的东西,立刻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但是雷珲压根就没打算理它,只是一心一意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生死状纸之上,感觉到zì jǐ 的内力正在一点一点的侵入,此刻丝毫没有阻碍……

“叮——”就在以为yī qiē 一帆风顺的时候,生死状纸突然间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还发出了一阵极为刺耳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雷珲只觉得手中一阵灼热与刺痛,同时好像还有着什么东西正在顺着他握住生死状纸的手正在腾腾而上,作势要窜上他的身体。饶是定力心力惊人的雷珲也不禁被吓了一跳,本能就将那生死状纸抛了出去,正巧站在一旁的冉倾心伸出手来将其接住。

“怎么了?”冉倾心心里也是一惊,上前查看雷珲的qíng kuang。

“没什么……”雷珲心有余悸甩了甩手,只是觉得那手上的痛感好像还在。

靳陌轩动作很快,也从一边走过来,未等雷珲有什么反应,就一把抓过他的手来,搭上脉,深入查看他的qíng kuang。雷珲的脉搏很正常,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略微比常人快一些,其他的内伤倒是没有,da gai是雷珲的反应快,及早撒手的关系。

“没什么大碍,只是脉搏比常人快一些,内伤倒没有。”靳陌轩如是说道,冉倾心这才终于宽心下来。

“我们在这里过了多久了?”冉倾心忽然想到这个问题,zì jǐ 一直沉浸在生死状纸的炼化中,对于外界的变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们也不太清楚,除了肚子饿的时候稍微补充了一下食物、困得时候稍微眯起眼睛睡了一会儿之外,别的一无所知。”司寇维其实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可惜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日升月落。

冉倾心无声的叹息,伸手抱过一旁一直在撒娇的灵析,倏地想到之前灵析消失的事情,不禁怀疑:“灵析是何时转醒的?”

“不清楚具体时间,好像是在我们休息的时间……应该说是,玄冥消失之后。”贺西的回答不偏不倚,但是总让人觉得是在往一个方向上歪。

玄冥消失之后……冉倾心的眼睛倏地一亮。

莫非,灵析忽然的异常,和玄冥有什么关系?

冉倾城他们七人花费了大约三天的时间才分清楚方向,走出了虚无山脉。此刻回眸去看虚无山脉,那里早已不是刚刚进入之时的萧条,四周的山脉已经不是深灰色的了,而是大山脉被绿树覆盖的青山之色,看上去郁郁葱葱的十分好看;虚无山脉的上空也不是大批的乌云遮盖了,反而是淡青色的烟云,看似祥瑞温和,那样子真的跟进山之时看到的天差地别。

“一路上野兽果真消停了,不再是那么兽性,行为和正常的兽群倒是没差别了。此刻看这情景,山中的确是发生了大变了。”宇文羿回首去看那来时的路,低低感叹道。

“是啊,走吧,我们换一条小道,可以直通山下的一个小城镇。”宋定信颔首,指出另外一条通道,让大家跟随着他走。

现在的qíng kuang很明显地告诉他们,的确是有人取走了宝藏,否则虚无山脉不会变化如此之大,而且那宝物出世之前的异象也早就不见了,足以证明有人拿走了宝藏,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冉倾心他们所为。不知道在本营内等候的那几位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若是看的很重……那他们此番回去,恐怕也少不了一番责罚。但是他们不后悔就这样出来,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既然他们没能在里面 拿到宝物的话,只能说他们和宝藏没有缘分,再去强取豪夺也毫无意义。

冉倾城、宇文羿、司空遥、尉翛、元立承和沈梦庄跟着宋定信慢慢地走在一条小道上,因为沈梦桓和尉翛的伤势还没完全恢复,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加快脚程,只能徐徐行走,因此在当日的黄昏时刻,他们才到达了宋定信所说的那个小城镇的城门口。

不过更加令人可气的事情则是,冉倾城一行七人一兽到达了那城镇门口的时候,却遇上了嚣张了守城士兵。

当时已经夕阳西下,冉倾城等人早就很疲惫了,现在只想着要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可以给他们休息一下,能吃饱东西和睡好觉,但是他们却忽视了此时他们的qíng kuang: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大大小小的淤青隐藏在衣服里或是暴露在空气中,而那些原本就很名贵的衣衫布料也早就破破烂烂了,七个人疲惫的面容加上一只窜头窜脑的花貂,守城的门卫即刻就将他们当成了要饭的。

“你们是什么人?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是外地来的乞丐?”站在左边的一个威武男子走上前来,手上的长矛一震一震,“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是收容所,不接受叫花子!”

叫花子?他哪只眼睛看到他们是叫花子了?有那么好看的叫花子吗?开什么玩笑!

第一个炸毛的就是冉倾城,自古美人皆爱美,谁愿意被人叫成叫花子啊?这不是明摆着侮辱人吗?

“什么叫花子啊?你有见过我们这么有气质的叫花子吗?我们手上也没拿什么破碗来讨饭,至于那么赶人吗?”

“哟,怎么?你不服气吗?”那官兵拿着手中的长矛往前一挥,长矛上的须毛有意无意擦过冉倾城微带灰尘的面颊,笑容开始变得怪里怪气,“要说不是叫花子,你们kan kan你们的样子,破破烂烂风尘仆仆的,谁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到我们的城中有没有阴谋?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城镇罢了,可受不起什么波及,滚吧!”

冉倾城的面色变得十分的阴沉,那猥亵的举动甚至是让冉倾城身边的司空遥和宇文羿已经变了脸色,尉翛略微苍白的面容也变得僵硬而fèn nu ,就连懂得不多的沈梦庄都多少明白了些什么,看着那士兵的动作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宇文羿一贯优雅的作风荡然无存,此时说出话的声音是刻意地压抑着怒气。

“说的什么?说你们不能进来,听得懂吗?”那士兵的表情十分地得意,看着这帮人在他的话下吃亏,那可真是很爽快的事情,其实谁看不出来啊,这几个人身上的衣服不是一般的布料,但是这里是边缘的小城的,就算是皇城内的贵族,哪能算在他们这里?再说了,平日里也多少怨恨京城的人,他们吃着大鱼大肉,但是在他们这样边缘的小城,根本没什么好的东西,又接近那诡异的虚无山脉,条件别提多差了,现在能借机整一整那些人,可不是大快人心?

司空遥冷笑一声:“奇了怪了,进不进得了城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此地没有通缉令或是门禁,国民就能自动出入,就算有人被限制,那也不是你的职责。”

177. 第捌拾捌回 教训一下(2)

正文 177. 第捌拾捌回 教训一下(2)

“在这大门口,我就是老大,我说了算。你们不能进就是不能进,快走快走,挡着后面的人了!”那士兵的样子在他们看来就是欠揍和嚣张至极的标志,有种让人想直接就挥手揍上去的chong dong 。

“你简直就是目无王法!你以为我们不会告到皇上那里去是吗?”沈梦庄被气得不轻,一张俊俏的面容又红又白。

“怎么?还不肯走啊?我告诉你们,皇上他管不到我们这里来……不过,这小姑娘mo yang 看着倒是有几分姿色,要是她肯留下来陪我们的话,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站在原先的那个官兵身后的另外一和守城士兵也上前一步,指着冉倾城就哈哈大笑,言辞犀利,让在场的所有人的怒火都达到了一个顶点。

冉倾城最为恼怒,毕竟作为这被调戏的事件的主角,她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当下玉臂一伸,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优美的身段逼近,美貌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你有种再说一遍?”

“你……你居然敢伤害官兵……”那被掐住脖子的官兵心里已经打起了小鼓,面对着面前一个貌美如花但是却杀气沉沉的美丽少女,他都不知道要做什么说什么了。

“伤害怎么了?就冲着你这样的态度和污秽的话,我就可以杀你千百遍!”冉倾城玉手一转,另一只手就已经拽住了那个士兵的手臂,一个反拧,就将他的手反铐在了身后,然后死死压住,疼得那个士兵哇哇大叫。

一旁其他看好戏的士兵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冉倾城的动作比较快,现在看清楚了她动手,即刻抬起长矛就指着冉倾城,大喝道:“放肆,你居然敢伤害城镇守兵……快点住手!”

“哼,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吧?这里还有朝廷命官呢,到底是谁大?”冉倾城手指收紧,纤长的指甲深深卡进那官兵的肌肉之中,鲜血开始渗出。

“你们……你们!啊,我要把你们统统抓起来!快,快去禀告太守……”那些士兵们全都被冉倾城的动作和话语激怒,三四个士兵准备分散开来对付他们几人,还有一个人掉头就想去找太守报告有人捣乱。

冉倾城哪里能让他们动作,手上动作极快,手指一挥,一旁候命的彤儿即刻蹿了出去,一个闪身,就只见一个小小的灰影飞速地爬上那个还在奔跑的士兵的肩膀,利爪直接伸出朝着他的脸就拍下去,那个士兵没想到居然有一只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小动物就这么跑过来,本来还没觉得什么,但是在那寒光乍现的一瞬间,他就头皮发麻了,一时之间正愣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利爪朝他的眼睛抓来……

“停!”在那士兵停下脚步的一瞬间,冉倾城的命令也传来,彤儿极为乖巧地收回爪子,定在半空中,好像只要那士兵再敢动一下,它的爪子就会毫不客气地刺下去。

冉倾城冰冷的目光落在zì jǐ 手上抓着的这个一开始就挑衅了他们的士兵,将他一把拽起,往旁边一甩,那个士兵整个人就被狠狠地摔出去后,撞在了厚重的城门上,甩下来之后还“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吐了几口血。

冉倾城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杀你,太不值得了。我只告诉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否则的话,只怕你第二日一睁眼,就看见zì jǐ 躺在坟场了。”

喊回彤儿,冉倾城回过身来,看向zì jǐ 身后站着的那六个男子,轻声说道:“我们走吧……看这样子,这城里是没法进去了。”这样把人揍了一顿,没有办法再继续呆在这个小城镇里了吧,看来只有继续在外面先住一晚,争取在第二日的黄昏快点赶到下一个小镇,那样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宇文羿、司空遥等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随在冉倾城的身边,在一群围观者的目送下,离开了这个小城镇。

冉倾城和众人一起在城郊的小林中安置了下来,继续按照前几日的进度一样,捡柴火、打野味,生火烤肉,准备在晚上填饱肚子之后,好好休息一下,然后第二日争取早一点出发,能够确保在天黑之前进入下一座城镇。

火堆升起,冉倾城坐在火堆边上照看着火,整个人蜷曲在一起,抱着膝盖,盯着那烨烨生辉的火光,发呆。

彤儿也是卷缩着小身子盘在冉倾城的裙边,趴在地上打起瞌睡来。

宇文羿手里拿着一只已经被司空遥处理好了的野兔,走过来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慢慢地烤,同时,他温和的目光转到冉倾城的身上,淡淡问道:“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只是在想……刚才是不是太chong dong 了?”冉倾城好像才刚刚察觉到zì jǐ 身边多了一个人,抬起脸来,才看见面前的宇文羿正在用他那双很会说话的眸子盯着她,“你说呢?”

“为什么这么说?”宇文羿有些茫然,不知道冉倾城怎么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若是我刚才没有那么chong dong ,也许现在我们也都可以在那小城中找到一处休息的地方,不需要在这里风餐露宿了。有的时候,我们是应该要学会低声下气一点吧,总是这样趾高气昂、心性拔高下去,恐怕很多事情都不能解决。”

“倾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宇文羿的表情在冉倾城说完这番话之后,瞬间就变了,变得格外的认真,“若是平时的事情,我们忍气吞声也就算了,但是他刚才说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怎么会不记得。是叫她去陪夜的意思吧?

尉翛一直就在冉倾城的周围没怎么离开,早就将冉倾城和宇文羿的对话停在了耳里,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在宇文羿的身边坐了下来。

“姑娘,你真是想得简单。”沈梦庄也不知何时从一旁走出来,手里也拿着一只准备要去烧烤的兔子,慢慢踱步而来,“我们难道会将你留下去陪他们,只是为了我们能住上一日的客栈?”

“她的头脑向来简单,以为这样就万事无忧了。”司空遥也拎着几只死兔子朝着冉倾城所坐的地方走过来,表情是不屑的,但是眼神却闪烁如明星,“冉倾城,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那么白痴?”

宋定信和元立承也从不远处拿着一捆捆的树枝前来,望见在场的五个人,好奇道:“出了什么事情啊?这么严肃地坐在一起?”

“你问这个笨女人。”司空遥没好气地别开脸。

冉倾城气得脸蛋通红,但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这个反应:“你说什么啊?司空遥,你居然说我笨!”

“你不笨么?刚才的事情谁都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你现在居然在反悔?”司空遥没好气地甩了冉倾城一个白眼,决心不再理会她。

冉倾城憋了一口气,但是却没办法撒出来。

“倾城,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这样的反应吗?”尉翛轻声笑着,看着冉倾城。

冉倾城微微摇头,表情挺茫然的。

“那是因为大家都在生气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宋定信将手边的一根木柴扔进火堆,火烧的更加旺,“虽然我和你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知道大家的想法必定和我一样。我们不需要你去牺牲什么来交换我们的平稳。再说,那样我们的内心也不会觉得好受。你真的以为你去陪他们了,我们就可以进城?”

“可是……”冉倾城不知为何,此时觉得看着面前的他们,觉得心里的愧疚更甚,“忙碌了一天,却还是没能够得到舒适的休息……关键是我就算真的答应下来,他也未必能拿我怎么样……”

“那跟你没关系,在我们看来,你和那里面的舒适休息比起来,根本不用选择,当然是你更重要。”宇文羿轻声打断了她的话,深邃的眼眸倒映在她的瞳孔里,瞬间,内心软软的被一股甜蜜充斥满,忽然之间就觉得,好像在这样的氛围下,她根本没必要为身边的他们的感叹什么,因为他们心甘情愿,只为了她……

沈梦庄无比认真的补充道:“真的,当初在听到他们那么讲的时候,我差点就要挥拳头了……”

“是啊,若不是你手中的动作快了一步,只怕招呼他们的就是我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元立承也在此刻积极相应,打哈哈。

“倾城,你真的不必介意这些事情。过分的是他,不是你的不妥协。再说,我们只怕还没有脆弱到真的需要你去保护吧?”尉翛浅浅笑着,狐狸一样狡黠地眨了眨眼。

这一生若是能得到这样的一群朋友,那是不是真的就是此生无憾了?冉倾城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这样的一个想法。

思及此处,冉倾城原本还有些戚哀的面容恍然之间展露了一个如太阳一样绚烂地笑颜,灿烂如六月的鲜花,印在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里。

在这一夜,几个年轻人的心再度靠拢,亲密无间。好像被赶出城门不是一个对于他们的挫折,反而是促进了这几个人感情攀升的一个契机,由此可见,情感的磨练一定是会在一个适当的时机chu xian的,不必强求。

178. 第柒拾叁回 混乱营救(2)

正文 178. 第柒拾叁回 混乱营救(2)

“噌!”一记金属撞击的声音,雷珲不知何时突然chu xian拦在了冉倾心的面前,阴桀的面容微微地颤抖,好像是在用力抵挡着什么,冉縻瑟那硬如钢铁的修长指甲正被他的魁刹紧紧扣住,两人一推一挡间,互相较量着内力和力量。

“快走!”雷珲只觉得zì jǐ 的胸腔内五脏六腑全都要挪了位置,没想到冉縻瑟的内力之深到达如此境地,察觉到zì jǐ 可能无法长时间抵挡的雷珲,只得无奈朝着身后的冉倾心喊道。

冉倾心眼神复杂,看了一眼挡在zì jǐ 面前的雷珲,一个飞身就躲开了冉縻瑟的攻击范围,朝着许伶仃的方向快速奔去。

“找死!”冉縻瑟暴怒,手上的力道加重,雷珲不想硬碰硬,一个力道化减,以柔和的力道化解了冉縻瑟的利甲的刚强,闪身躲了过去。

冉倾心不为别的,径直朝着许伶仃那里冲过去,接替过贺西和元立承的位置,魄绫带鞘直接扣上许伶仃的脖子,眼神阴沉地看着许伶仃,沉声说道:“现在正是时机,快去将倾城带出来,我会缠住姑姑的!”

“我知道了。”许伶仃原先还想再拖延一阵时间,但是看着冉縻瑟的样子,又担心再等下去事情生变,于是点头应承下来,一个旋身就偷偷地从这混战的地域跑出了大殿。

冉倾心见许伶仃走了,虽然不放心她,可是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她要是跟去了,只怕冉縻瑟会更快发现这件事情,因此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拦住冉縻瑟,至少要挡到冉倾城出来,然后他们再想办法退出。

如此想着,冉倾心回过身来,一眼望见雷珲和尉翛正在和冉縻瑟周旋,但是qíng kuang依旧不容乐观。她握紧手中的魄绫,好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急如闪电的一霎,她拔出魄绫,朝着冉縻瑟背对着她的后心一剑刺去!

许伶仃避开了很多的泠溪宫弟子,若是直接撞上就告诉她们大殿上有不速之客闯入,要她们立刻去帮忙,就这样一路安然到达了冉倾城所在的废院。她快步走进去,一掌轰开路边阻挡路的垃圾,直奔关押冉倾城的那间破屋。

“轰!”大屋外设置的机关被许伶仃关闭之后,她一掌拍开了大门,děng dai 灰尘散去后,冉倾城的一袭红衣就展现在了她面前。

冉倾城感受到了动静,抬起脸来一看,却没想到还是许伶仃:“怎么是你?”

许伶仃见到灰头土脸、qíng kuang并不良好的冉倾城,面色倏地冷了下来,冷笑一声:“是啊,又是我。是不是很吃惊?不过今日可没空和你唠嗑,还走得动吗?快跟我走。”

冉倾城走路跑步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穴道暂时被封闭,没办法使用内功罢了。

她保持着抱膝的坐姿已经很久了,此时站起身来的动作有些迟缓,慢慢地从地上撑着一旁的破木柜站起来,稳了稳还有些发颤的双腿,警惕地望着许伶仃,泛白的唇色晃了晃:“你又想做什么?”

“这次可不是我想闲着做什么,倒是你的那个姐妹,搅乱了浑水想要来救你。”许伶仃面无表情,看着冉倾城的眼神内不知道含着的是兴奋还是解脱,“别废话了,你快点跟我走,省得到时候被抓住走不了,非得怪我,还要我落下心病!”

冉倾城不知许伶仃是不是在使诈,可是想着冉倾心可能真的会来救她,于是内心纠结不下,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走。

许伶仃见她还杵在那里不走,等不及地上前一把就扣住冉倾城的脉门,将她一把拉出来,躲都无处躲:“别犹豫,走!”

许伶仃拽着冉倾城的手,也不管她是不是跟的上她的步伐,将她踉踉跄跄一路拉出来,待到接近大殿的时候,许伶仃忽然放开了手,将她往前面一推,冷声道:“接下来你就zì jǐ 走过去吧,我不能chu xian。”

冉倾城原先还在怀疑,但是现在走得近了,就听见了那大殿之中隐隐的打斗之声,当下也不合许伶仃去争辩什么了,立刻撒腿就拼着zì jǐ 的一股体力,朝着大殿狂奔而去。

倾心……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就这样和姑姑硬碰,你是傻了吗?

她飞奔至大殿门口,还未来得及上前去一探究竟,就从里面横着飞出来一个泠溪宫女弟子,狠狠摔在了她的面前,满脸是血,看上去伤的不轻,再下手重些,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被关押了几日的冉倾城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地意气少女,此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措手不及,她尖叫一声,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已经成功地将那场中几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倾城……”宇文羿手中的烈焰刚刚逼退闭月,转身就看见了冉倾城的身影站在不远处,面色苍白憔悴,神情中还带着一丝没有反应过来的惊惶。

“吱吱!”一直在旁的彤儿好似也看到了主人,立刻不顾yī qiē 地飞扑过去。

由于宇文羿、冉倾城和彤儿发出的声响,众人陆陆续续回过身来望见了冉倾城的身影,面上的喜色还未来得及展露,眼前一道绚丽彩光一闪而过,众人还未来的及看清,一声惊呼,冉倾心手中的动作忽然一顿,唇色惨白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愚蠢至极,你们真以为我看不穿你们的把戏?”冉縻瑟冷笑一声,身速飞快地窜到了冉倾城的身边,先行一步抬起手将那窜来的彤儿一个不注意一掌击开后,就转手扣住了冉倾城的身子,尖利的指甲就抵在她的喉间,明晃晃、阴森森,“我不管是泠溪宫的谁吃里扒外,fan zhèng 今日你们休想带走她!”

冉縻瑟的话音才落,那还躲在一侧的许伶仃就倏地面色一白,思虑不定zì jǐ 是否被冉縻瑟发现了?若是被发现了要如何?要完全脱身恐怕不是太可能了,难道要全部推到冉倾心的身上?否则恐怕是逃脱不得的了……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了……”冉倾城虽然人已经出来了,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她清楚地知道,他们仅仅凭着这些人是绝无可能从冉縻瑟的手里将她带走。

“倾城!”冉倾心不甘心在看到姐妹之后生生再将她遗弃,三两步上前,她企图从冉縻瑟的手中将冉倾城带走……

冉縻瑟一个侧身就带着冉倾城避开冉倾心的手,反手轻松一掌打出:“愚昧!”

强烈的气流将冉倾心掀翻着倒退了三步,被身后的靳陌轩牵住这才没有倒下。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刘仲初、沈梦庄、沈梦桓、贺西和元立承纷纷围上来,将冉倾心包围在里面挡住,面对着对面的冉縻瑟和她指甲下深受威胁的冉倾城,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你们快走吧……姑姑不会杀我的!毕竟我还是她的侄女!”冉倾城见他们还在迟疑,更加焦急地喊着,不管zì jǐ 的面孔在冉縻瑟的扼制下快要变得和她的一身长裙一样鲜红。

“休想,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冉縻瑟怒喝道,“来人,封锁泠溪宫,今日我就要来一个瓮中捉鳖,将你们这些扰乱我计划的坏棋子一齐消灭!”

“是!”泠溪宫的女弟子们纷纷列阵,还有一部分跑去关闭泠溪宫的大闸门,想要将这里完全堵死。

“你们快走!”冉倾城急了,双眼通红。

就在大家都以为事情要结束了的时候,门外那些跑去关门的女弟子忽然间惨叫连连,一个个全被不知名的力量给摔了回来,倒了一地沉痛呻吟。

冉縻瑟黑着脸看着那些被打回来的弟子,犀利的眸光扫向那大门处,只见有两三道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是曹竣、尤彬和赵子先!

他们一闯进门二话不说就冲着冉縻瑟这里开始发起猛烈的进攻,冉縻瑟挥手一挡,巨大的袖袍开始翩翩起舞,遮挡了不少的视线。趁此机会,赵子先一个回身拖住神色有些呆滞的雷珲,随后将他往门口拖:

“趁现在,走!”

反应过来的众人当机立断,全都往泠溪宫的大门处奔去,而还在和冉縻瑟对掌的曹竣和尤彬接过一旁靳陌轩偷偷递给他们的东西,在拼尽全力和冉縻瑟交接的时候,曹竣甩手一扔,那圆形的小物块突然在冉縻瑟的脚下炸开,爆出一股浓浓黑烟。

冉縻瑟反应也快,在那物体落到脚边的时候,早就已经携了冉倾城往外飞去,那浓烟袭来的时候,她避开了最浓重的地方,只是轻微被呛,迷了眼睛。待到她拨开浓雾,哪里还有那群人的身影,早就已经接机逃之夭夭了。

冉倾城看到此景,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轻声的叹息传入了冉縻瑟的耳中,换来她阴冷一笑:

“你真以为他们逃了一次后不会再回来送死?只要有你在,他们就不可能不会来!”

冉倾城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冉縻瑟瞧见冉倾城这副mo yang ,更是气恼,“来人,将她继续关押入废院,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见她!”

179. 第柒拾肆回 回归青山(1)

正文 179. 第柒拾肆回 回归青山(1)

冉縻瑟的一句命令,宣告了冉倾心此次的营救失败。其实这次的失败早就在冉倾心他们的意料之内了,只是真的发现不能一举成功将人带走时,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和不甘心。

他们这次来的人太少不说,不到十个人想要对抗整个泠溪宫,一个冉縻瑟足够让他们头疼了,而且还有旁边的四大护法和一干女弟子,怎么可能说将人带走就将人带走?四大护法目前看来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没错,但是关键时刻说到底还是泠溪宫的人,怎么可能说帮他们就帮他们?自然是yī qiē 都要以冉縻瑟为主。冉倾城经过长时间的关押,气色不好,连穴道也被封,若是真的带着她就这样走,指不定走出不多久就被冉縻瑟一齐抓回来了。

于是,大家明智地选择了当机立断,正好曹竣、赵子先和尤彬前来相救,那就顺着杆子往上爬,接机逃出了泠溪宫的包围。

冉倾心对这一带较为熟悉,带着他们一路不停歇地七弯八拐,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到达了一个小村庄,躲开了冉縻瑟的搜索范围,这才敢停下歇息。就连一向活泼好动的灵析也没了平日的好动,病恹恹地趴在冉倾心的脚边,而彤儿则是不知去向。

“你们可真是大胆,居然直接就上去挑衅冉縻瑟,若是我们未chu xian,那后果是什么你们可知道?”曹竣面色也十分的灰暗,好像是对刚才的情形心有余悸一般。

他在武林中年纪不算小的了,甚至可以说和冉縻瑟差不多大,但是那武功造诣……可真是自愧不如的,面对冉縻瑟这样无情的攻击,他自问都不能安然抵挡,这些小娃娃居然就直接和她面对面地撞击,是嫌zì jǐ 的命太长了么?

“曹叔……shí zai是无奈至极。”司寇维苦笑一声,眉宇间依旧带着淡淡的忧愁。

尤彬更是瞪着尉翛,那mo yang 简直想要吃了他:“你也真是的,做事前能不能考虑清楚?这般莽撞,那么想死,将我这结拜兄弟置于何地?”

尉翛的表情有些抽搐僵硬,最终还是没能反驳什么。

许久后,众人情绪稳定,体力渐渐恢复开始,他们开始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倾城营救失败了,我们最好赶快整顿商议,进行下一次的进攻。”尉翛喘着气,额角流下丝丝虚汗,平日的风流mo yang 现在也所剩无几了。

“你现在想去哪里?”司寇维试图让zì jǐ 稳了稳呼吸,站直了身子,转头看向面色苍白得和刚才的冉倾城相差无几的冉倾心。

“我想回青山。”冉倾心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想过你们所言,眼下我们的确是无处可去,凤凰宗的话……梦庄、梦桓还有贺西,你们最好还是赶去检查一下qíng kuang,万一姑姑派人去那里……但是若是我不在的话,只怕她就不会过于为难你们。而我……暂时需要去青山一次。”

宇文羿和尉翛相视一眼,好像是在思考到底是跟着冉倾心去青山还是先回去处理zì jǐ 家里的大小事宜,最后他们还是确定下来先跟着冉倾心将人救出来:“那我们随你一起去吧!去青山先安顿几日,想到对策将倾城救回后,我们再离开。”

宇文羿对宇文家的事情也不是不上心,只是将诸衍笙留在那里替他照料着,他总归可以放心去外边随着冉倾城闯荡。

而司寇维和雷珲自是不用说的,他们定是要跟着冉倾心的,这点雷打不动,谁也别想改变他们的心意。那么剩下的人……靳陌轩表示zì jǐ 不再跟去了,离开了那么久,他需要回去照料医馆,稳固在京城的那点势力;刘仲初也不得不赶回京城去向皇帝禀明qíng kuang,自然也不能随他们去青山了;元立承需要赶回鬼魔宗告诉司空遥冉倾城的qíng kuang,所以也要离队。

最终,确定下来时,冉倾心、雷珲、司寇维、宇文羿、尉翛、曹竣,尤彬和赵子先一路,前往青山派;刘仲初、靳陌轩一路,去往京城;贺西、沈梦庄、沈梦桓三人出发去往凤凰宗;而元立承则独自回鬼魔宗。

确定好了去向之后,众人这才来到小村庄内,找了两户好心的人家暂且住下,准备在第二日一早出发去往zì jǐ 的目的地。

李燕青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冉倾心还会愿意主动走入他青山的地盘,和和气气地说想要面见青山掌门,当那守着山门的弟子如是说的时候,他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忙不迟迭地叫人快点将她迎进来。

当冉倾心踏入青山派大殿的那一刻,她看见的不是青山恢弘的建筑式样,而是那满头华发的老人,正半兴奋半紧张地来回在大殿之上踱步。在看到李燕青的那一刻,冉倾心不知为何内心就涌起一股yì yang的感觉,当初在正邪大战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感触,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看着面前有些惊犹不定的李燕青时,恍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只觉得胸口有些泛酸。

“掌门,人已带到!”不知是不是无巧不成书,几日那守着门口的弟子正是张陶宣,几次和冉倾心她们交手的那个年轻人。刚开始看到冉倾心的时候,张陶宣还很惊讶,但是冉倾心到来全然不是盛气凌人带满杀气的mo yang ,身后又跟着司寇维、雷珲、曹竣、尤彬等等的正道弟子,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了,只能带着人来掌门面前报道。

“来了?”李燕青猛地一个转身,就望见了那同样目光灼灼盯着他的绝美女子,仿佛在二十年前,看到zì jǐ 的儿子带回来的那个秀外慧中的少女。

李燕青也不知道zì jǐ 是怎么了,明明以前极为排斥邪教的人,特别是冉星雨,当初可谓是百般刁难都不想她玷污了zì jǐ 和儿子的名声,可是……等到人都走了,yī qiē 都散了之后,才发现,原来zì jǐ 当初仅仅只是为了面子上的不甘不愿意退一步,其实心里早就被冉星雨这样的女子折服了吧?心里其实也对那些素未谋面的孙女充满了期待,却在见面的时候,将yī qiē 搅得一塌糊涂。现在……现在终于又到了见面的时刻,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冉倾心在看到李燕青转头的一刹那,本能地弯下腰去,行了一礼:“拜见李掌门。”

“倾心……不用拜见我,说到底都是一家人,起来吧。”李燕青觉得zì jǐ 虽然很高兴冉倾心能来这里找他,但是他身为一派之主,样子还是要有的,不能咋咋呼呼没了规矩,于是依旧是中规中矩地接手了冉倾心的参拜。

冉倾心站直了身子,看着李燕青的眼中充满了无措和担忧:“请帮帮我。”

“发生何事?”李燕青的感觉也是细腻的,一看就知道冉倾心有事情了,也不含糊,直问她发生了何事,思前想后一番,李燕青还是决定对冉倾心的要求尽量满足,毕竟是zì jǐ 的骨血后代,怎么说也不能真的当敌人吧?

“是这样的……”冉倾心将从头至尾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抛开一些不必要的细节,全部一股脑告诉了李燕青,也没有避讳很多东西,她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个强大后盾的帮助。

“其实,倾心,若是可以的话,我可以让武当也参与帮助。”司寇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说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趁着冉倾心在叙述的这一段时间内,他还是觉得,若是zì jǐ 可以帮上忙的话,就应该尽量帮助她。

雷珲见司寇维示好了,zì jǐ 当然也不甘示弱,只是他没司寇维那么大的来头,人家毕竟是武当掌门的爱子,而他只是嵩山掌门的爱徒,地位不等,说起话来自然没有那么肯定,只能保留一部分,说道:“没错,或许嵩山也愿意出力。”

“我知道你们都愿意帮忙,谢谢。只是……这件事情只是为了我们姐妹,牵扯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冉倾心怎么不知他们的心意?只是这事情说难听点就是她们的家务事,若是让别的人掺合进来牵扯甚广,也不是件好事。

不过……若是真的要拉一些强大的后盾,她并不是没有选择。像司空遥,他若是动用zì jǐ 身家的势力,必定也会事半功倍!但是……算了吧,他一定不会去央求岳岭峰帮忙,zì jǐ 怎么能那么麻烦人家呢?

“这件事情我已知晓了。”李燕青听完冉倾心的转述之后垂目思索了一番,捋了捋zì jǐ 仙风道骨的白须,他神色凝重地对冉倾心说道,“这样吧,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你们此去也累了,先在青山上住下,我们慢慢商议。”

冉倾心无奈,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于是答应下来,和司寇维等七个人入住了青山的客房。

180. 第柒拾肆回 回归青山(2)

正文 180. 第柒拾肆回 回归青山(2)

这次还是由张陶宣带领冉倾心去他们各自的客房,期间张陶宣一直憋着一句话问不出来,后来终于挨不住了问出口,却将冉倾心逗乐了。

他问的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到底是你还是冉倾城?

晚间,李燕青忽然来到了冉倾心的房间,犹豫半晌后,敲开了冉倾心的房门。

当时,冉倾心正坐在zì jǐ 的屋中,看着灵析发呆,和灵析简简单单地对话着:

“灵析……你说,这次我们能否成功救出倾城?”

“不知道她被关在那里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毕竟她连穴道都被封死了……”

“灵析,我好担心。”

突然听见敲门声,冉倾心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站起身来去开门,心想着da gai不是司寇维就是雷珲吧,却没想到一开门,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意料不到的李燕青。

冉倾心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喊出那一声“爷爷”,只是微微低垂了眼,看上去和柔和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李燕青虽然还未听到那梦想中的称呼,但是看到冉倾心对他不那么排斥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看着她的mo yang ,李燕青低低叹了一口气:“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你一些事情。等到你明白那些事情之后,你再决定去留吧。”

冉倾心扬起眉看着李燕青,知晓李燕青只怕是要将以前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嗯。”冉倾心轻轻应答一声,将灵析放到了一旁的床榻上躺着,而zì jǐ 则和李燕青一起坐在了桌边,开始缓缓讲述十八年前的事情。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儿李河出去游历,说是要踏遍大江南北,要青山在整个武林中立下赫赫威名,更要为我展现他所认为的新天地。我知道……他从小就是个孝顺博爱人,所以……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李燕青陷入了回忆的漩涡,眼底也渐渐有了回光返照般的温和光芒,“据河儿所言,他和你母亲是在冉星雨的一次任务中认识的。当初冉星雨奉命去杀朝廷中的一个贪官权贵,谁知那贪官身边人才济济,你母亲不敌,差点要被侮辱,好在当初河儿在场,助她诛杀了那个狗官之后,带着她一起逃之夭夭。”

是这么认识的吗?以前……母亲居然也过着像她们这般的生活。

“只是当初你母亲重伤难愈,没办法回泠溪宫,于是他们二人找了一个山洞,在内疗伤……”李燕青微微叹了口气,“只是……或许这是天意吧,孤男寡女的独处加上伤势在身,需要好好调理,那狗官的幕僚又又几番发动追兵追捕他们,河儿也在保护冉星雨的时候受了伤,两人一来二去渐渐有了感情……而且是危难中萌生的情感,这样的情愫,更不是一般人可以了解和阻挡的。”

原来是……危难中的情感。这样的感情只怕真的是不可能轻易被拆散的……就像是……冉倾心的面颊不知为何突然红了起来,好似想到了zì jǐ 的过往。

“察觉到这yī qiē 的两人更加不顾其他了,就想着要誓死逃生然后在一起。冉星雨伤势康复后回到了泠溪宫,向zì jǐ 的姐姐,当时还未成为泠溪宫宫主的冉縻瑟说了yī qiē 缘由,只说要和心上人走,冉縻瑟一怒之下就将冉星雨给关了起来,不让她再接触任何人,更别说逃出去了。那时原先的泠溪宫宫主病入膏肓,早已不管世事,门下得力弟子仅余三人可以担当重任,那三人便是冉縻瑟、方瓷和冉星雨。其中冉星雨被软禁、而方瓷却自动推脱不肯接任,最后才定下了冉縻瑟……”李燕青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将完全的实情说出……其实哪里是冉縻瑟最后才定下,冉縻瑟那般像历任的泠溪宫宫主,绝对就是定下的第一人选……可是,这样说的话,至少冉倾心这丫头对冉縻瑟还能有一丝丝好点的印象吧,毕竟是有血脉关系的姑侄。

“冉縻瑟那段时间就忙着接位的事宜,因此就忽略了冉星雨那里的事情,而方瓷早就决定要离开了,于是这才偷偷放了冉星雨,两人一起逃了出来。方瓷去寻找zì jǐ 的路,而冉星雨则来找河儿,两人就这样在一起了。”李燕青轻轻地叹息,摇了摇头,“他们二人原先想要寻找庇护,到处奔走,最后无法才到了我青山。”

“可是你没有接受他们……”冉倾心浅浅地微笑,现在看那眼神和神情却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出那样的事实。

“没错。起先我是惊诧,但是之后我就发现,他真的很爱那个女子……就这么短短的一日,我看到他的付出,两人的如胶似漆。我并非不准他找到好的女子,只是……为何一定是泠溪宫的女子?于是我勃然大怒,没有接受他们,更是对着我的儿子大发雷霆,责怪他怎么会选择了冉星雨这个妖女,我没有理解他,甚至是扬言他若是要继续袒护那个妖女的话,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现在想想,若是当初没有逼走他们的话,现在我的河儿是不是还健在?也不必蒙受冉縻瑟这个女人的诋毁……”李燕青越讲情绪越是激动,当话音高至一个顶点的时候,突然间戛然而止,“抱歉,我忘记了冉縻瑟还是你们的姑姑……”

冉倾心不动声色,淡淡接话:“是,她是我们的姑姑,但是在我们的心里已经不是了……她的专制,她的蛮横,她的阴狠,早就把我们一起逼走了。”

“唉……或许她只想保护zì jǐ 的妹妹,毕竟在河儿死后,冉星雨的名声的确是不怎么好。但是现在我都不在意了,知道了失去,才会珍惜吧……”李燕青缓缓露出一个苦笑,满头的华发好似又银白了三分,“老实说,回想起来,冉縻瑟我接触不多,但是冉星雨……她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性格活泼开朗,但是心思缜密,就像是你们两姐妹的结合体。我时常在反思,当初为何没有接受她?也许她仅仅只是顶着个妖女的名头,但其实内里根本不是……可惜已经晚了,自从我不答应他们之后,河儿就意气用事带着冉星雨出走……从此再无音讯。直到一日,冉縻瑟派人送来河儿的尸体……而且是被碎尸万段后的尸体!”

冉倾心身子一震,眉眼间渐渐流露出一丝哀怜:“碎尸万段……”要多恨一个人,才能做出这样的残忍的事情?原来从以前开始,姑姑的情感已经变得那么的扭曲和畸形……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也很痛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我,只想着找冉縻瑟报仇,完全不知我还有两个孙女……其实,冉星雨很好,她很好……只是我当时没发现。”李燕青的声音忽然颤抖了,布满皱纹的眼角滴落一滴清泪。

冉倾心的眼眶在一瞬间内也被感染迅速变红,眼中水雾弥漫:“我……知道了。”

早该想到真相是如此,这么多年来和冉縻瑟相处下来,怎么还会不了解她的性格呢?她的专制,容不下一粒沙子,一定是要将别人连根铲除后,将身后之名一道玷污了的。所以对于李河的那些事情,从她口中说出的恐怕没几句是真话……而当初的李燕青因为丧子之痛,完全仇恨泠溪宫,加深了幼小的冉倾心和冉倾城对zì jǐ 姑姑的坚信不疑,又有先入为主,再加上冉縻瑟将她们从小养大……这盘棋,布置的真是精妙绝伦。她们,则全都是棋盘中的棋子。只怕冉縻瑟早就有心去夺得武林霸主之位,但是……她杀了李河,那么冉星雨的死和她又有没有关系呢?

冉倾心想到此处,忽然觉得背部一身冷汗。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zì jǐ 一直游离在信与不信中,其实万事早就通透,只是看着zì jǐ 好笑地在这些所谓的真相假象中翻滚。

shí zai是……高!

李燕青很感慨地垂首一声长叹:“所以……倾心,我只希望你们可以知道了解这些事情,并非如冉縻瑟所言那般不堪……只是大家都有错,并非只是一个人的过。这么多年了,该躲的该藏得也都没有意义了。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要把这yī qiē 都坦白,让你们有权利知道这些……”

“爷爷……”

李燕青倏地瞪大眼睛,抬起头来,朝着面色苍白但是眼眶泛红的冉倾心,颤抖着声问道:“你说什么?你……你叫我什么?”

冉倾心声音哽咽,再度开口:“爷爷。我相信你说的话。”

181. 第柒拾伍回 似水流年(1)

正文 181. 第柒拾伍回 似水流年(1)

冉倾心和李燕青的关系在一夜之间变得亲密起来,第二日的时候,司寇维他们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全都傻了一盏茶的时间,看着冉倾心很温馨地夹起青菜放在李燕青的碗里,然后看着李燕青笑得合不拢嘴地将那青菜一股脑吃下去……

当时所有人就在思考着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但是再kan kan眼前发生的这yī qiē ,好像……看的长久了之后,就发现,其实这个画面并非那么“触目惊心”,反而,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暖柔和的情怀,而冉倾心面上带着的表情,也是前所未见的。

“怎么样?”冉倾心放下手中的碗,拿出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绢巾,轻轻为李燕青擦了擦嘴角。

“嗯,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心儿,原来你的手艺这么好。”李燕青心满意足点了点头,回味无穷般的夸赞道,脸上的那笑意,是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

冉倾心也很开心得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绢巾也放下:“我也很少下厨,不知道zì jǐ 的手艺如何,不过既然爷爷喜欢吃的话,我就给你做。”

“嗯嗯,好,能吃到心儿做的饭菜,绝对是三生有福了!”李燕青抿着嘴笑着,好似还在回味着冉倾心所做的菜肴之味,但是话到一半,又添伤感,“若是此刻城儿也在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可惜……”

话到伤心处,好像就连灵析都想到悲伤往事,正在啃着鸡腿的它整个就恹了下来。

“倾城的话……我们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的,一定的。”冉倾心低沉的声音不知道是在an èi 着李燕青还是在an èi zì jǐ 。

“希望这样……毕竟城儿真的是被无辜牵连的。”李燕青点点头,已经在思索着怎么去救人。

冉倾心原本还在沉思,忽然就出声道:“我们可以先利用长时间来修正一下并且思索对策。我想,在泠溪宫内,会有人暂时照顾倾城的。”

如冉倾心所言,在泠溪宫的内部,冉倾城的确每日都有人来照料。四大护法虽然表面上不敢和冉縻瑟提起冉倾城的事情,但是她们暗地里还是会按时给冉倾城送些食物,打些水什么的,毕竟冉縻瑟没有本意说要冉倾城死,因此那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源还是需要的,她们也就这样一点一点送给冉倾城补给之物。

而当初在冉倾心的营救之后,彤儿趁乱嗅着冉倾城的气息,伴随着那桂花香气来到了冉倾城所在的废院之内,这几日就一直伴随着冉倾城,在四大护法来的时候躲出去,然后等她们走了又进来,陪伴着冉倾城,陪着冉倾城解闷,解答她的问题。但是彤儿毕竟不是人类,最多只能回答一些是或非的问题,一些详细的qíng kuang,冉倾城却是无法深入了解。

日子一天天过去,冉倾城原本还处于一种物外神游的状态,终于有一日被打破。

那日是沉鱼进去送的饭点,她刚一走进去,却没有在原先冉倾城一直坐着的位置看到她的身影,心下一惊的她立即转头去找她,却还是没看到那抹靓丽的身影。

“沉鱼姑姑,告诉我。我想知道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倾心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来救我,和姑姑翻脸的?”冉倾城原本清亮但此时沙哑的声音猛然间chu xian在了沉鱼的背后,将她吓了一跳,好在沉鱼平日经历的大风大浪也多,不会轻易被这样的小事吓得六神无主的,看着冉倾城那张日渐消瘦的清丽面容,沉鱼也心有不忍,早就动了恻隐之心。

“倾城……有很多事情,不该是你们承担的,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好。”沉鱼沉思着,抿了抿嘴唇,没有正面回答。

“可是我想了几日……我shí zai是不能忍受了,我想知道真相,也想知道倾心她在哪里,现在安不安全,姑姑有没有赶尽杀绝……”冉倾城心里shí zai是很堵,这几日的děng dai 下来,她非但不能安心,反而更加担心冉倾心的状况,为什么现在冉縻瑟没有动作?难道是已经将冉倾心他们怎么了么?shí zai是不能等下去了,所以冉倾城才不顾yī qiē 站出来想要得到答案。

沉鱼站在原地和冉倾城两人遥遥相里、对视,最终,她低声叹了口气。

“我现在对姑姑真的很失望,她和以前的样子shí zai是差了太多了。小的时候,她还总是会将母亲放在第一位的,但是现在……她好像很久没有提起母亲和看过她了吧?在她的眼里,征服武林和天下早就成了第一要事,就连我们,那血缘上的亲情也早就淡下去了,仅仅成为了她要征服天下的一颗颗棋子……而且她从前就算是憎恶男人,却也没有如今这般大规模的打杀。”冉倾城说着说着,声音突然间就轻了下去,仔细一听,还带着些许哽咽,“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就算是让我死了,也让我弄个明白!”

“吱吱……”一旁不知何时chu xian的彤儿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也不躲藏了,直接凑上去,亲昵地磨蹭冉倾城的裙摆。

沉鱼目光一沉:“彤儿?倾城,你可知道若是被宫主发现彤儿在这里,那它的下场是什么,而你的下场又是什么?”

“我顾不得许多,现在在我眼中,什么都比不上我想知道事情真相来得迫切。内心总有一种感觉告诉我,之前姑姑跟我们说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

沉鱼飞速打断了冉倾城的话,口气有些奇怪:“那些并不全是假的!仅仅只是从她的角度来告诉你们罢了……她不屑于说谎。”

沉鱼等的四大护法全都是冉縻瑟最得力的手下,当初也算是和冉縻瑟还有冉星雨之间关系很为亲密的伙伴,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当初的冉縻瑟和冉星雨是上任宫主的关门弟子,已经俨然有了身份等级之分,她们也将她们两姐妹当做主子,但是她们对四大护法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亲和,这也是为何 到了现在四大护法依旧愿意效忠冉縻瑟的道理,这两个姐妹,只怕是她们一生唯一的守候了。因此,在冉倾城完全质疑冉縻瑟的时候,沉鱼会站出来说话,不希望冉倾城完全误会冉縻瑟,毕竟冉縻瑟的世界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她的观念自然也和他人不尽相同了。

“那是什么?沉鱼姑姑,请你告诉我。”冉倾城恳切的恳求,终于让沉鱼有了一丝松动。

“好,既然你想知道……”

沉鱼话未说到重点,门口就传来了落雁的声音,轻巧地将沉鱼打断:“沉鱼,此番送饭怎么送了那么久?”紧接着,大门被再次推开,落雁的黑色身影chu xian在了门口,看见了面前的yī qiē ,听到了沉鱼那没有完结的话,默然望着她们,眼神却不显惊讶。

“你又动了恻隐之心。”落雁语气淡然地陈述着事实。

沉鱼无声地侧首,望向她:“是啊,我向来无法铁石心肠地对待她们,你知道的。更何况,你不是也一样会动恻隐之心么?我们始终做不到羞花那么冷漠,还有闭月的遮掩和不动声色。”

落雁不回答也不表态,只是将视线定格在冉倾城的身上,静静地瞧:“你想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十八年前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冉倾城就脱口而出。

“十八年前的事情,我们不是当事人,知道得也并非很清楚。”

“那无所谓,现在对我来说,只要告诉我大致的事情,让我心里有一点点的底就可以了。”冉倾城现在也知道若是要得知十八年前真正的事情,da gai只有冉縻瑟知道些许,毕竟当事人都已经死去,谁还会比他们更清楚吗?

落雁和沉鱼对视了一眼后,皆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冉倾城的固执还是十八年前的事情而惋惜。

“事情都是在十八年前的一日完全爆发的,在那之前,风平浪静,根本没人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泠溪宫中。”好似知道沉鱼不会说,落雁就先开口缓缓讲述那些陈年往事,“宫主和……你母亲,还有如今的西山慈母,当初的泠溪宫宫主大弟子,方瓷,全都是在我们之前就入宫了的,她们的感情很好,宫主虽然那时已经冰冷待人,但是对zì jǐ 的妹妹,真的是贴心得无话可说。而方瓷本人也是一个暖心的主子,因此照顾她们姐妹,也和她们姐妹关系很亲密。我们四人入宫稍晚,当时的资质虽好,却还是未被宫主收入门下做关门弟子。可是,这并不影响你母亲和我们之间友谊的发展,她很活泼很开朗,不谙世事,我们时常想着,若不是宫主还有方瓷帮她抵挡着那么多的危险,她或许早就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了。毕竟这样的一个昏暗地域,不适合她这样明媚的天使。”

182. 第柒拾伍回 似水流年(2)(补更)

正文 182. 第柒拾伍回 似水流年(2)(补更)

“天使?”冉倾城蹙起眉,不解地问道。

“是啊,你母亲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吧,没有防人之心,很容易就被骗。这就是后来前任宫主为了锻炼她而让她出使任务、不断杀人的理由吧?尽管这样,但是她的天性还是未被完全抹杀,虽然学会了心狠手辣,可是真的到关键时刻,还是会有恻隐之心。”沉鱼一提起冉星雨,忽然就插话进来道,“也就是那样的一次机会,你母亲奉命出去杀朝中一权臣,然而此次任务,她却花费了比平常多了很多倍的时间才回到泠溪宫,而回来之后对我们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离开泠溪宫,因为她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说到此处,落雁和沉鱼都缓缓地低叹一口气,好像zì jǐ 又身处在了那一时刻,面对着两姐妹几乎决裂的争吵。

“这个人,就是……李河?”冉倾城自然知道接下来故事发展缺少不了当初被姑姑说成是丧尽天良的败类的李河。

“是的。我们也不清楚李河的为人,可是我们就是劝阻她不要轻易和一个男人离开……因为,我们知道宫主从小的时候唯一不变的一点就是她憎恶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深恶痛绝,但她从未说过,我们也就不问。再加上宫主前一阵子的情殇……果不其然,当初你母亲这么一说,她就勃然大怒,当场就甩了你母亲一耳光,还大声质问她,你难道忘了以前的事情了吗?现在居然还想跟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走?你母亲从未被长姊如此凶过,当场就被吓哭了。”沉鱼扯起嘴角,表情也变得很悲伤,“我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那张和你们姐妹一样年轻貌美的面容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让人爱怜,她不能苟同宫主的想法,说世人皆不同,为何要如此断章取义说李河不好?当初的前任宫主身子也越来越弱,正在物色接班人,宫主无心争辩,就下令将你母亲软禁起来,等到事情淡去再说。”

冉倾城的眸子一暗,陡然抬起头望向四周……当年母亲也是被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吗?忽然间,觉得离母亲又近了三分。

“宫主之位的竞争本就是前任宫主名下的竞争,和我们关系不大。以往据说除非是关门弟子资质平平,这才轮得到外围的弟子们竞争。当初的三个候选人——宫主、你母亲还有方瓷皆是资质绝佳之人。可惜,你母亲被软禁,而且心心念念想着逃走,而方瓷,在看透了泠溪宫的内里之后,也萌生了离去的念头,只有宫主,从一开始就在为泠溪宫而努力,这点前任宫主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所以毫无疑问地定下了宫主继任。继任期间事务繁重,除了告知我们被定为泠溪宫四大护法以外,其余时间我们就再没有机会见到她。或许是寻到了空档,你母亲想着要借机逃离,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方瓷居然插手这件事情,私自放走了你母亲,因此,你母亲得以逃脱,去寻找李河两人一起私奔。”

原来……在他们真的在一起之前,有那么多的波折……原来zì jǐ 和冉倾心之前所知的只是皮毛一脚而已,根本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现在想来,没有继承泠溪宫的母亲,李河若是真的别有用心,那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根本是什么都没有的!

“接下去他们两人经历了些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就一直在泠溪宫内留守,方瓷也因此无影无踪。那时的宫主刚刚接任宫主之位,忙于整顿内务,还有修炼前任宫主传授给她的泠溪宫秘诀混玉功而无暇顾及你母亲和李河,就这样给了他们机会出走。等到yī qiē 事宜都安排好已经是大半年后,宫主着人去查询他们的下落,但是好似是知道宫主在找他们似的,两人的位置一变再变,终于几月后等到传来消息说他们在渠郊少林寺停顿数日后,我们赶了过去……”落雁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在冉倾城奇怪的视线下再度开口,“接着我们在距离渠郊不远处找到他们,当时他们正带着你和倾心一起奔逃,却始终没能躲过宫主的追击……”

冉倾城垂下了眼睑,眼神轻轻晃动,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李河和宫主两人仇恨已久,一人仇恨对方骗走zì jǐ 最爱的妹妹,一人憎恶宫主是泠溪宫的掌门人,曾经滥杀无辜,而且百般阻挠zì jǐ 和心上人,于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你母亲在其中阻拦,但是却丝毫没有效果。他们连日奔波早已筋疲力尽,哪会是刚刚练成混玉功的宫主的对手?你母亲还好,只是李河,当场就被重伤致死。你母亲承受不了失去爱人的痛苦,更是为了能为你们谋求一条生路,苦苦哀求宫主后,自杀在李河身边……宫主勃然大怒,下令将李河碎尸万段后送入青山,而她则带着你母亲和你们一起回到了泠溪宫。事实就是这般……”

沉鱼和落雁两人缓缓将那些陈年往事全部都简单叙述一遍后,却发现冉倾城早就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所以 这yī qiē 的yī qiē 才是真相……之前的那些鬼话全是骗我们的?”冉倾城不知道此时zì jǐ 要怎么面对沉鱼和落雁,实话实说,对于她们的隐瞒,她真的觉得很fèn nu 很伤心,原来那么多年下来,她和倾心两人就像是被耍的团团转的老鼠一样,为她们做事卖命,但是到头来,她们其实都是间接性害死母亲的凶手是吗?“你们shí zai是……”

“倾城,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忠于泠溪宫,忠于宫主,所以……我们才这样做的。”落雁相较于沉鱼,多许多的坚毅,感性相对来说少些,没有那么多的情感羁绊,就算有,也不太表露在脸上,可惜,这样的情感隐藏还是不及闭月和羞花,“若是时间倒退,我们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在你们眼里我母亲算什么?姑姑是主子,她不是吗?她对你们的好,你们全都忘记了?你们逼死他们,这些年来,你们的良心就安逸了吗?”冉倾城一声声尖利的质问,重重敲击在她们的心上,但是……很多事情,不能说,绝对不能透露一丝一毫。

沉鱼眼底也早就氤氲了雾气,但是她没有哭,声音里也没有一丝的抽泣:“若我们不这么做,你认为他们就会安全无忧吗?宫主不容许别人背叛她,更何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呵呵,是啊……这就是你们所谓坚持这种做法的理由和动机?完全不能成立。”冉倾城冷笑一声,面颊上悄悄滑落的泪珠早已凝结成冰,“真是可笑,我还对你们抱有希望……姑姑欺骗了我们,我对她很失望,而你们……也并无两样。”

“你内心如何想,我们无权也无法过问……只是你再恨再怨,也无法让我们放你逃出这里。宫主不会伤害你的,最多是让你吃点苦,你就乖乖呆着这里吧,等到宫主下令放你出去。先吃点东西吧,否则你会撑不住的。”沉鱼和落雁对待冉倾城的冷眼相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好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似的,平平淡淡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去。

得知真相的冉倾城不甘心再被困于此,想尽办法要脱身:“不!沉鱼姑姑,落雁姑姑。我知道你们对于娘亲还是有些愧疚的,我请求你们,让我出去吧……我想去找倾心,她是我唯一仅剩最亲的人了,若是我一直被关着,她也不会安心的!”

“倾城,我们已经说过了,我们不会放你出去的。从前我们就听从宫主的命令,现在依旧是。她还不会放你,那么,我们就不可能私自将你放了。”落雁回过身来看着瞪大眼睛不甘心却无可奈何的冉倾城,只觉得红衣耀眼,让她无法直视,“你穴道被封,还是先安心在这里呆着吧。沉鱼,我们走。”

落雁和沉鱼款款离去,在冉倾城无奈而绝望的眼神中,缓缓关上了废院的破旧大门。

“咔。”大门徐徐关闭,沉鱼和落雁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扇被关上的门,眼底波涛汹涌,好似就快破土而出……

倾城啊倾城,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你的感觉敏锐呢?那件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每当见到你和倾心,就好像是见到了当年的冉星雨……每每想到那件事情,其实心里流窜而过的,真的是深深的自责和后悔,只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去弥补了,或许……死后赎罪才是最好的解脱。

183. 第玖拾陆回 愤怒质问(1)

正文 183. 第玖拾陆回 愤怒质问(1)

冉倾城继续被关押,没有丝毫的出路。冉縻瑟坚持不放人,而四大护法也仅仅是为她送些吃喝的必要物品,其余的一概不赞同,使得冉倾城也没有别的办法脱逃。在此期间,许伶仃好像是心虚害怕被冉縻瑟发现,因此也没有再来过了,因此就算是日子无奈,但是也好过在外的打打杀杀。

而就在几日之后,之前一直处于闭关修炼状态的司空遥出关了。

在他出关的当日,元立承就找到了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yī qiē 事情都告诉了他,果不其然,元立承的话刚说完,司空遥的身影一掠就不见了踪影。

元立承一怔,当下知道司空遥很可能冲去泠溪宫要人去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这么去十分地危险,无奈之下,元立承还是奔去了邪魍的房间,希望可以恳求邪魍去泠溪宫阻拦司空遥,若是来不及的话,就去救司空遥的性命。因为他很肯定,按照司空遥和冉縻瑟这两个人的脾性,绝对会见了面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凭借司空遥的武功对付谁都可以,就是这冉縻瑟,他必输无疑。

元立承一路冲过很多拦路要求通报的弟子,闯到了邪魍的房间,谢天谢地邪魍在他的房间里面,要是不在的话,他可真是要扑一个空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鬼魔宗的弟子就发现了他们的宗主——邪魍,经常不在泠溪宫内,有的时候找不到人,他们找三大长老还有司空遥的时间比找邪魍还多,可惜有些事情,没有邪魍来处理,还是不行的。

“宗主!”元立承来到邪魍的房间时,正巧看见邪魍背对着他站立着,略有思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何事那么急?”邪魍听到身后有人在剧烈得喘息,并且着急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还是没有回过身来,只是微微垂首思考着zì jǐ 的问题。

“副宫主……主子他知道冉倾城被软禁的事情之后很生气,现在只怕是冲去泠溪宫找泠溪宫宫主对质去了!”元立承尽量用最简单的话将事情讲清楚,同时也一笔带过了泠溪宫内部的矛盾。

“什么?”邪魍猛然间一个转身,狰狞的面具之后,一双黑亮却又暗沉的目光死死盯着元立承,“你再说一遍。”

邪魍的语气不怒自威,而且带着深深的压迫,直逼元立承而去,让他不得不开口将事情说清楚。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泠溪宫内部chu xian了分裂。冉倾城和冉倾心似乎要反冉縻瑟,结果双方打起来,两边都未能讨到好。冉縻瑟虽然没将冉倾心带来的人一网打尽,但是还是将冉倾城控制住了囚禁起来了,冉倾心等人将泠溪宫搅乱后趁乱退出……”元立承顿了顿,“我将此事告诉了主子,结果主子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我根本没时间拦住……宗主,求求你快去帮帮主子吧!若是他为了冉倾城意气用事和泠溪宫宫主打起来了,那绝对是吃亏的。”

邪魍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元立承很焦急地看着邪魍,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不去帮司空遥,平日里他最疼爱的就是司空遥这个弟子了,有什么事情他基本上都会替他挡着,但是现在……莫非因为对方是冉縻瑟,所以现在他犹豫了,不知道要帮谁了?

邪魍默默站在那里,肢体上没有动作,但是脑海中的信息却一直在翻滚……遥儿啊遥儿,你糊涂可真是糊涂,平日里的冷淡漠然为什么现在没了呢?只是因为冉倾城那个少女吗?我到底要怎么去保你呢……

就在元立承想着要不要zì jǐ 先冲出去救人,就算救不了人,好歹可以帮一些忙的时候,邪魍忽然一甩袖袍,举步朝着大门款款迈进:“我去泠溪宫kan kanqíng kuang。”

元立承眼睛一亮,立刻跟在邪魍的身后想要跟着一起过去,去不想邪魍挥手示意他停步。

“宗主?”元立承百思不得其解。

“我去探一探便好,这件事情不需要太多人去……你就暂时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好了。”邪魍不知道为何就是不赞同元立承跟去,无奈之下,元立承也不能违抗邪魍的命令,只能不情愿地选择领命,留在鬼魔宗内。

邪魍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寒冷的空气中。

司空遥在最快的速度之内赶到了泠溪宫内,他平日里去找冉倾城还有冉倾心都是利用zì jǐ 的独门轻功躲开泠溪宫守门的众多弟子才能进入泠溪宫的,今日他同样借助zì jǐ 的轻功避开了众多的耳目闯入泠溪宫,目的就是为了找冉倾城,若是没找到冉倾城,也好单独去冉縻瑟那里和她对质。今日修炼了新的功法,内力再度稳固不少,司空遥如是思考着,或许没有四大护法什么人插手,他未必会输给冉縻瑟……

可是司空遥虽说熟悉泠溪宫,但是却对废院的所在一无所知。这是很显然的,毕竟在以前,冉倾城和冉倾心姐妹还在泠溪宫内的时候,也没接触过废院这样一个所在,司空遥自然更是不清楚了。

在泠溪宫内兜兜转转了一圈,好几次险些被泠溪宫弟子发现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找到冉倾城被关押的位置。攀附在屋顶微做调整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俊美的面容阴寒下来,眸子更是黑得深不可测……看来,只有去找冉縻瑟才可以知道了。

一个飞速的挪蹿,那原本还在屋顶上的人已经没了影子。

司空遥对泠溪宫的地形还算熟悉,有心找冉縻瑟总归是找得到人的,在他连续半个时辰的搜寻之后,终于在一处泠溪宫的后花园之中,找到了冉縻瑟,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一向不容男人存在的泠溪宫里居然会有一个男人和冉縻瑟相对而视,那个一向憎恨男人的泠溪宫宫主,居然会和一个男子在泠溪宫的僻静角落相会。

司空遥惊讶之余决定先行在一旁等候kan kan他们到底存在什么猫腻,之后再和冉縻瑟对质,于是他藏身于他们身后的一颗参天大树之上,静静聆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先开口的是冉縻瑟,她的口气听上去颇为不耐烦:“你怎么又来了,之前不是跟你说过qíng kuang了吗?你……你这身份怎么不知避嫌?”

什么身份?司空遥蹙起了眉,深沉地思索。

“在这里,除了你还有四大护法,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的……”那来人倒是很悠闲,和冉縻瑟那急躁的语气一比,他就像是晚年的老人在慢慢安度晚年一般,“其实我来此,就是为了再度问你一遍,你真的……没有找到宝藏?”

这身份不一般的中年男子就是万寿帝钟离浮,这次他又突然只身来到了泠溪宫,将冉縻瑟吓了一跳,十分不满,两人这才到掩人耳目的地方谈话。

“我说了,我没有。若是找到了,何必骗你?”冉縻瑟沉下声音来回答,听上去似乎是很不悦的,“不过我倒是有它的下落。”

“在何处?”钟离浮问的急切,好像是迫不及待想要那秘籍一样。

“哼,你就那么想要那东西么?”冉縻瑟也不知是心里恼火他极为看重那秘诀还是别的,那口气讥讽,“在冉倾心那里!那个丫头为了冉倾城居然叛变出了泠溪宫,如今想要那宝物,可不容易。我想,她准是和那些正道的小子勾结后去了青山……哼,李燕青,我从未想过他还会有重新站起的一天,看来当初他儿子的那件事情,还做得不够彻底,当初就该将李河碎尸万段后将那老匹夫一不做二不休地gan diao ……”

冉縻瑟的狠辣毒劲早就已经超过了司空遥和钟离浮的所想,他们甚至是在冉縻瑟阴狠地说着要讲李燕青也一并除去的时候,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

特别是司空遥,在震惊之后,面色更加地阴沉难看。原来冉縻瑟所作所为都是真的,起先他没找到倾城,还不信冉縻瑟真的如此决绝,但是现在……她果真是一个阴狠毒辣的女子,冉倾城和冉倾心生活在她的控制之下,只怕那些思想没有被少灌输。虽然司空遥本是冷情之人,觉得有时候淡漠不是坏事,但是……如冉縻瑟这般,哪里是淡漠?简直就是变态了!她这样的人,真的会人人得而诛之,而冉倾城和冉倾心会否再被牵连,还是一个未知数。

“瑟儿,你的心性……为何在那么长时间改变了那么多?”钟离浮很是心疼地看着冉縻瑟坚毅阴冷的侧脸,心下凉了半截,“我要那宝物何用?我掌握了整个天下,再要那东西何用?最多不过就是稳固江山,防止威胁罢了。但是……我想要那个宝物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你……”

“为我?”冉縻瑟轻轻扬眉,那样子好像在说“我根本不信”。

“你的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血性,再这样下去,只怕要走火入魔……你的野心也是想要做这个武林之主不是吗?可是为什么那么多条路不走,偏偏要用如此偏激的手段?那宝物没给你还好,若是给了你,只怕你再利用这个去血洗武林。”钟离浮深深叹气,而且字字珠玑在理,却激得冉縻瑟勃然大怒。

冉縻瑟指着钟离浮的鼻子,低吼道:“钟离浮,你以为你是谁?现在居然要jiao xun 我吗?我告诉你,如今我走到这一步,全是你造成的!你难辞其咎!”

184. 第玖拾陆回 愤怒质问(2)

正文 184. 第玖拾陆回 愤怒质问(2)

“我知道……可是我也说过,我依旧爱你,所以……你若是回头的话,yī qiē 不都会变好的吗?”钟离浮尽量压低了声音,略显柔和地说着。

司空遥身子一硬,目光带着惊讶看向那背对着zì jǐ 的长袍中年男子,还是反复翻滚他的几句话,思索着他的“爱你”究竟包含了什么。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你们男人的那些鬼话,我从小就不信!”冉縻瑟一甩衣袖,一副根本不想再理睬他的mo yang ,侧过身去,背对着他,冷然道,“你要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泠溪宫不欢迎你。”

“瑟儿,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已经走上了歧途,你想要力量,想要世界,但是……这根本不是我们可以做到的!不要再妄想追求那些了,对于我们来说,只要巩固zì jǐ 的一方土地就已经很好了!还有,像倾城和倾心……你就不要再和她们计较了吧!毕竟是你的侄女,更何况,当初你妹妹的事情,你已经篡改了真相,何必还要……”

“你懂什么?当初若不是我说李燕青和李河才是她们该报仇的人,她们会那么乖乖任我摆布那么多年?现在事情暴露了,我若是放走她们,岂不是在给我增加强敌?我当初为什么培养她们?现在难道要将成果白白送人?李燕青他想都不要想!”冉縻瑟满目狰狞,真的有一种练功走火入魔的前兆,“她们一日是我的棋子,那一辈子都是。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得毁灭,从冉倾城开始!”

听到此处,就算是想要自欺欺人也是不可能的了,司空遥已经确定了冉縻瑟完全泯灭人性,想要伤害冉倾城,既然如此,何必再犹豫?此女不杀,后患无穷。看她的样子,若是师父对她情根深种的话,只怕也会变成她利用的一颗棋子,为了大家好,一定要除去她。

想到这里,司空遥也不再思考zì jǐ 是否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去对抗冉縻瑟,他的索命狼爪蓄势待发,对准冉縻瑟的后心,他眯起了狭长的眸子……

“嗖!”一道疾速破空之声闪电般射向冉縻瑟的后背,那狼爪的爪尖泛着寒光,看那势头就是要取冉縻瑟的性命而去。

然而冉縻瑟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她早已察觉身后有物接近,一个转身就疾速避开,抬手一扣,抓住了那狼爪,仔细一观摩,她抬起脸来看向那司空遥藏身的大树,冷笑一声:“索命?好你个司空遥,本宫主没找你算账,你却已来,我不接这份大礼,岂不是愧对了你的心意?下来!”

冉縻瑟一扯索命,索命后连着的细长链条一把拽出了深藏着的司空遥,他好像早就准备,从容不迫地降落在地,手中拽着索命,冷冷看向冉縻瑟。

“哟,你这是什么眼神?”冉縻瑟讽刺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冉縻瑟,没想到你居然奸恶至此,倾城和倾心以前可真是看走了眼!”司空遥一个用力,从冉縻瑟的手中取回索命,邪魅的眸子看向冉縻瑟,充满了鄙夷,“当初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没想到居然连zì jǐ 人都不放过!倾城和倾心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要铲除她们?当初十八年前的事情果然有隐情,你居然还将那些你做过的丑事推卸给他人,让李燕青掌门和死去的李河前辈生生背了十几年的黑锅……”

“看来你听到的不少?”冉縻瑟凤目轻轻地流转,美丽绝伦,但是却绝对致命。

好像知道冉縻瑟要干什么似的,站在一侧的钟离浮突然一步跨前,对着冉縻瑟小声说道:“瑟儿,别轻易下杀手……毕竟是邪魍的弟子……”

“邪魍?”冉縻瑟在听到邪魍的名字的时候,手中原本准备的杀招一顿,没有再继续下去。

一旁的钟离浮原先就是想要阻止她去继续犯下杀戮的,但是在意识到冉縻瑟是顾忌到了邪魍后才没有立刻动手杀司空遥的时候,心里突然又咯噔一下很不是滋味。

冉縻瑟是顾及邪魍……毕竟从势力上来说,泠溪宫需要这样的一个盟友。而仔细想来……好像邪魍着十几年的帮忙,也让冉縻瑟产生了一种依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否认,但是本能的反应做不了假,于是在那一瞬间,杀招止住,就连冉縻瑟zì jǐ 都有些震惊。

“你没有资格提师父。”司空遥冰冷的一个眼神回望,嗤笑,“可笑你冉縻瑟,不是叱咤风云吗?想杀就杀,何必畏畏缩缩的?”他的目光忽然一转,落在了钟离浮的身上,眼神一凜,冷笑:“这位应该就是当今圣上吧?怎么,圣上居然和邪教的宫主牵扯不清?”

原先司空遥也没在意,可是当那个男人转过脸来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之前为什么他对“钟离浮”三个字感觉到有一丝丝的熟悉……那可不就是当今的天子吗?那个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居然和冉縻瑟有过一段情吗?

“司空遥……你知道了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你是不是考虑过zì jǐ 的下场?”冉縻瑟寒如冰川的声音没有温度地响起,那眼神阴冷地仿佛是九天寒冰,接触一下就可以将人冻死。

“在chu xian在这里之前,我早就做过打算了。但是,我不后悔。冉縻瑟,你不配做倾城和倾心的亲人,你也没有权利做这个天下的主人,你的那些肮脏行径,只是在向世人宣告着你的冷血和邪恶!你永远不会被这个世界接纳,永远不可能!”

“可不可能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司空遥,何时轮到你这个小辈来对我说教了?”冉縻瑟素手一扬,她的手中突然就chu xian了一根五彩的绸缎,虽是五彩,但是她这五彩却尽是一些暗沉之色:黑、墨绿、灰白、暗紫和暗银,五色间杂,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这就是她已经长久未用的武器——悲笑。

据说她的这一武器是世间的绝品,其材质丝滑坚韧异常,不知是用何物做成,与悲笑同等的正是冉星雨以前的武器,名为亡舞,也是一根五彩绸缎,和悲笑正是从一根精致绸缎上截取下来。然而亡舞却是精美绝伦,同样五色,却是极尽耀眼的五色:火红、亮橙、明黄、亮蓝、艳绿,交杂在一起就好像是将世间最为繁华美丽的颜色都收入其中,就如其名,是死亡之前最为绚丽的舞蹈……但是亡舞和悲笑都已经在十八年前随着冉星雨的死不再出世。亡舞伴随着冉星雨已经完全沉寂在了静冰室中,成了她的随葬品,而悲笑,自那刻起,也没有再chu xian过,就这样随着冉星雨的死一起消失无声了。

可是此刻……悲笑再度chu xian在这里,这代表着什么?冉縻瑟再度要用以前的势头去席卷武林吗?

“悲笑……”钟离浮惊愕地看着冉縻瑟手中chu xian的武器,突然之间觉得心弦绷紧,好像有种面对死亡的濒临绝境。

“冉縻瑟,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隐藏不住了?你果然就是怀着野心想要称霸武林,将我师父,还有倾心倾城全部当成工具和踏板。”司空遥也不惊异,好像知道冉縻瑟会这么做似的,淡然自若地看着她,一身黑色长衣迎风而扬,“我司空遥chu xian在这里就不怕死,只是心寒没想到邪教有时真如正道那些人所言一般不堪,可笑我以前居然还为此打抱不平……冉縻瑟,你今日的成就绝非你一人筑成,所以你也不可能一人独吞,你的那些黄粱美梦,就算此时真的成真了,也持续不了多久,定会被击破!”

“司空遥,你还是担心担心zì jǐ 吧。”冉縻瑟也不恼怒,冷笑着说完,手中的悲笑仿佛是有了灵魂一般,朝着司空遥刷的席卷而来,层层铺天盖地,竟像是要将他笼罩在其中。

司空遥拿起zì jǐ 手中的索命,冲着悲笑的正面就袭去,企图在悲笑中寻出一丝空地突破。

“做梦!”冉縻瑟看出了司空遥的意图,手势一转,悲笑灵活一转,就避开了司空遥的索命,寻空步步朝着司空遥逼近。

司空遥尽管刚刚才出关,但是内力和冉縻瑟还是相差了很多,在冉縻瑟有心将他置于死地的qíng kuang下,哪里能逃脱的了,悲笑又是灵气极好的武器,在武林的操控下,一点一点地将司空遥逼入死胡同,完全逃脱不得后,致命的一击打上!

司空遥本就知道zì jǐ 来到这里逃不了一死,来找冉縻瑟只是为了想要将冉倾城的下落套出,现在zì jǐ 面临一死,其实也没有什么,至少……他可以表明zì jǐ 的立场,至少……他为了zì jǐ 心爱的少女搏了一回,此生……无憾。

冉縻瑟带着狠劲的掌风逼近,重重一击打在司空遥的侧肩,加上之前悲笑四周飞舞,那柔软绸缎的周边却硬如钢铁,早就将司空遥的衣衫完全划破,伤到肌肤,身上外伤无数,内伤外伤一起,将他五脏挪位,逼得一口鲜血喷出。

司空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迎面再度面对上冉縻瑟的袖中短剑,刚要刺上面门,他闭眼静待……

“住手!”

185. 第玖拾柒回 失望极伤(1)

正文 185. 第玖拾柒回 失望极伤(1)

冉縻瑟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猛地一侧首,一道修长魁梧的身影就chu xian在了众人的面前,面上的狰狞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少了神秘,多了一份刚硬。

“邪魍?”冉縻瑟收回zì jǐ 的手,淡漠地望向那突然chu xian的人,怒极反笑,“何时我泠溪宫居然由得人随意出入了?”

邪魍的步履看上去并不显紊乱,不疾不徐地朝着他们这里走来,淡定从容,只是在经过司空遥的身边的时候,邪魍的步子稍稍一顿,但是却未作停留,依旧迈步朝着冉縻瑟走去,这样的举动不禁惊讶了司空遥,也让冉縻瑟觉察到诡异的气氛。

“縻瑟,我知晓气愤,但是还是……手下留情。”邪魍的语气没有低人一等的求饶,反而是平等相待的请求,这让平时受惯了他一味关怀讨好的冉縻瑟感觉到有点不shì yīng。

“手下留情?”冉縻瑟喃喃地说着,考虑着邪魍的话,蓦然脸色一变,“好,要我放了他也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但是……你要如何处置他?”

邪魍看着倒在那里奄奄一息受伤极重的司空遥,眸子里一闪而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开口道:“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了。就凭着他对你的不敬,他就该知道zì jǐ 的下场了。”顿了一顿,好像是在心里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朗声道,“就将他扔在泠溪宫门口,自生自灭吧!”

司空遥那原本就快要涣散的目光一颤,在那一霎,神色变得格外的复杂,从震惊到无助,再到失望,看着邪魍的背景,突然轻笑了一声,那一声,包含了无数的沧桑和心殇,让他已经失去了原先的yī qiē 念想……

冉縻瑟有些不敢相信邪魍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司空遥的生死,她也并非很关心,既然邪魍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吧。

冉縻瑟背过身去,仿佛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只是交由邪魍去做。

邪魍知道冉縻瑟的心思,不顺着她的意思去做,只怕到时候司空遥都没有一个全尸。邪魍并不是没带任何人来,只是唯独撇开了那个对司空遥忠心耿耿的元立承,带了一些鬼魔宗的低级弟子,才朝着这里匆匆赶来的。

“来人,将司空遥这大逆不道的鬼魔宗弟子逐出师门,丢弃于泠溪宫四周深山野林,任其自生自灭!”邪魍的一字一句,犹如沉重的铁锤,砸击在司空遥的心上,将他原先对他的崇敬完全敲击粉碎,散落在寒冰般的空气中,烟消云散。

原来……原来,到处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他司空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可以说是自作自受。只是对于冉倾城,他问心无愧……至少他为她努力,最后虽然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却是他心甘情愿的,从不怨旁人。只可惜,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誓死不肯原谅亲生父亲,执意要走的路,只能走到这里而已吗?他不甘心……

司空遥的意识渐渐涣散,被鬼魔宗来的弟子迟疑着、一点一点缓缓地拖出,那地上干涸的血迹,还预示着他刚刚chu xian在这里的痕迹。

冉縻瑟用耳朵听着那身后的动静,感应到司空遥已经被拖离此处,这才缓缓转回身来,将信将疑望着邪魍:“你居然当真狠心将手中如此一个人才弃如敝履?”

“他虽说是我一手带大的,但是他也该知晓我的心思……不能动不该动的人。”邪魍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的,说起话来好像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而且表情依旧隐在那张狰狞的面具背后,看不清楚神色。

那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开口说话的钟离浮目光紧紧地盯着邪魍,随即满面的严肃忽然化为一道雍容的尉翛:“没想到,我们还会以这样形势碰面啊。”

司空遥被拖出去的路上,很多的泠溪宫弟子都看见了,包括那四大护法和一直深爱着司空遥的许伶仃,只是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非同小可,是牵连到两宫之间的关系的,没有人好意思去插手,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司空遥满是血痕地被拖走,拉进了黑暗阴森的野林。

那两个拖着司空遥的弟子平日里和司空遥的接触还算多,也清楚司空遥的为人,淡漠但是却不冷漠,他仅仅只是外表上的不在乎,但是内心却是对鬼魔宗的弟子们很在乎,所以,他们也很于心不忍,不想将司空遥随意扔在深山内让他葬身狼腹。

他们走的并不远,其实只是刚刚进入那山林的外围,才走几步,两人就不愿再深入了。

“就这里吧……将副宗主扔下就好了。”个子瘦瘦高高的一个弟子小声地说道。

“就这样……不太好吧?毕竟副宗主……”那个个子矮小一点的弟子犹犹豫豫的,不知道应不应该撒手。

“否则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只是下层的小弟子,他们上层的恩恩怨怨我们没办法牵扯进去,就算是牵扯了,也说不上话!再说,这是宗主的意思,难道我们可以违背宗主的意愿吗?副宗主是好,但是……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呢?”那瘦高个就是个精明的主,将很多事情看的还颇为到位和透彻,说的那个矮个弟子哑口无言。

两人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司空遥放在了一棵大树下,于是撒开腿就跑了,特别是那个矮个的弟子,他看了看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司空遥,琢磨了半天,最后居然还回过身来在他面前磕了一个头,嘴里碎碎念道:“副宗主,您大人有大量可别怪罪我们啊,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蒜头!你干什么呢?走了走了……”那瘦高个寻回来,发现矮个弟子居然跪在那里拜啊拜的,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扯住他就往外走。

最终,司空遥一人被留在了这片阴暗的角落,被人丢弃,自身自灭,俊容一片苍白,呼吸起伏也很不稳定,时时刻刻会有生命危险。

忽然,从那两个鬼魔宗弟子消失处又chu xian了两个颀长的身影,摸摸索索在黑暗中行进……

“他们刚才好像是往这个地方来了,怎么不见了?”

“找找吧,da gai就在这附近。”

两个男子在对话,一个声音沙哑,好似五十出头了,另一个声音清脆,听上去年龄也不会超过二十,这样一老一少两人在黑暗中朝着司空遥的方向循序渐进地走过来,果不其然在那棵大树下发现了他的身影。

“是……他!”那个清脆的声音立刻兴奋地低喊,随即一连串步子踢踏声,他就chu xian在了司空遥身边,蹲下身子去探他的呼吸,回头朝着后面的老者说道,“还好,没有断气……但是好像伤得很严重。”

“唉,没办法了,先将他带回去吧。”那老者一声叹息,衣袍一卷,司空遥原先还静躺在那儿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沉鱼和落雁仍旧坚持着为冉倾城送饭送水,但是绝口不提要放她出去的事情,仅仅只是维持着冉倾城的生机,不让她受到一点的身体上的虐待。今日,沉鱼和落雁进去看望冉倾城的时候,将司空遥的事情在无意间透露了出来,没想到竟引发了冉倾城如此剧烈的反应。

“你们说什么?司空遥被重伤后抛尸荒野?”冉倾城还没站稳的身子倏地又因为这一重击而一软倒了下去。

“倾城……”沉鱼和落雁上前一步想要去扶她,却被她挥手打开。

陡然之间感受到痛彻心扉之苦,冉倾城几乎要咳出血,但是却生生忍住,充满仇恨和怨怼的目光望向沉鱼和落雁,哑声质问道:“所以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扔出去?”

“这是宫主和鬼魔宗宗主之命,我们不得反抗。”落雁那一直冰冷伪装的外表不变,直接地对着冉倾城说道。

“不得反抗……这算是什么命令?明明是一个曾经的得力助手,现在是不是看着没有价值了,不能掌控了,就一脚踢开?好,好……真是好!”冉倾城捂着zì jǐ 的胸口,那里的疼痛依旧在蔓延,满心殇,自然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使她顾忌,“当初信誓旦旦所谓的大义啊……在指责正道中人的时候,zì jǐ 怎么那么有气度?现在……还不是和那些伪君子一样?”

冉倾城的一字一句皆是诛心之问,沉鱼和落雁就算是想要当做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冉倾城的疑问,也是她们的一处处伤疤,虽说她们一直都是冉縻瑟的“帮凶”,可是,多少还是情感上遭受到了质疑的创伤,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其实就是被她质问,哑口无言。

“沉鱼姑姑,落雁姑姑……我知道你们平时是疼爱我的,不愿意我和倾心受到什么伤害,可是,你们可知现在的举动和情形就是在给我们制造伤害?你们这样放纵姑姑去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可曾有一刻是心安的?”冉倾城瞪大了眼睛,用平日里绝不可能用的口气厉声质问。

沉鱼别开脸来,故作坚定地说道:“我们这一生为了泠溪宫而生,自是要为泠溪宫赴死的,对于宫主绝对忠诚,只是其中之一。只要不背叛泠溪宫,那我就是心安的。”

愚忠!糊涂!

冉倾城的脑海中只是飞速闪过这样两个形容词,用它们冠在沉鱼和落雁,还有闭月、羞花身上,甚至是一心为了冉縻瑟的邪魍身上shí zai是再恰当不过了。

186. 第玖拾柒回 失望极伤(2)

正文 186. 第玖拾柒回 失望极伤(2)

冉倾城转过身来,目光定定地看着沉鱼和落雁给她送来的食物,她看着看着,眼睛里居然开始浮起一片迷糊,眼睛越来越涩,刺激地睁不开,猛地一挥手,冉倾城将那还冒着热气的碟碗通通拂落,打碎在地上,食物,倾洒了一地。

“将这些饭菜全拿走!我不吃……我再也不会吃泠溪宫的任何东西!”她消瘦的火红色背影决然地挺立在沉鱼和落雁的面前,用她的骄傲和坚持,面对着那些阴暗的情势。

“你不吃身子如何撑得下去?不chī fan也许可以扛得住,但是水呢?你不喝水能挺过几日?”沉鱼毕竟还是心软,看着冉倾城陡然之间的显现的决然毅然,心里知道她的痛处,却还是不能眼看着她饿死。

“我撑不撑得下去和泠溪宫没什么关系……若是我没有撑下去岂不是更好?这样的话,泠溪宫就可以铲除未来一个后患了。”冉倾城冷冷道,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

“倾城,莫要逞一时之气,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是要和泠溪宫为敌?你知道那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落雁蹙眉紧张道。

“我没有逞一时之气,我这几日在这里早就想通了,只不过还未确定,遥的事情,只是让我更进一步确定一定要离开泠溪宫……”冉倾城缓缓转过身去看着她们两人,淡淡道,“两位姑姑别担心,若是我逃不出去,那死在这里,也就算是我的灵魂得以解脱了,区区一个躯壳算什么?而若是我逃了出去……只怕我和泠溪宫会不死不休。”

沉鱼和落雁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冉倾城已经不是她们曾经见到过的那个懵懂无邪的冉倾城了,她此时的心性中,存有之前被冉縻瑟培练出来的冷血和嗜杀,还有她对于司空遥的依赖和对这件事情的怨恨,总之……她不可能再回头了。

“既然如此……倾城,别说我们不帮你。我们守卫的是泠溪宫,所以……不可能给你一点伤害泠溪宫的机会。”沉鱼心知对冉倾城的说服无望,于是硬了语气,干脆道,“那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我不可能放你出去。死心吧。”

“你们以为将我关在这里就好了吗?”冉倾城冷笑一声,不再说话,看她的样子,也没有立刻要逃走的打算,毕竟她现在穴道被封,根本施展不出功力,就连泠溪宫内最弱的弟子都可以将她制服,虽说身边还有彤儿,但是……一只小兽能做什么?更何况它的主人还在她们手上。

沉鱼和落雁也不和冉倾城多说了,知道此刻绝对是多说多错的,或许冉倾城静一静,情绪就没那么激动了。两人也没有将那被冉倾城打翻的饭碗收拾起来,只是就这样转身离开,重新将那门关上了,就好似她们从未chu xian过一样。

冉倾城无力地滑落在地,红衣包裹下的显瘦身躯抑制不住开始颤抖,她无神的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地面,轻声呢喃:“司空遥……你不能出事。否则,我绝不轻易让你入土……”

本就趴在一边的彤儿感应到了zì jǐ 主人的伤心和心慌,懂事地凑上去用zì jǐ 毛茸茸的身子拱着,好似好安抚她一样。

冉倾城木然地抬起脸来,伸手抱起彤儿,将它揽在怀里,无声……泪流。

三日后,是冉倾心留在青山的半个月,在那一日,她收到了一封密封的书信,上面没有来信人的姓名,只写了她的名字,让她收信。

她没有犹疑,也没有避开众人,在大家的聚集之下拆开了信封,发现里面的字迹娟秀,是一个熟人的字迹,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欲想知道冉倾城的qíng kuang,戌时于风雨桐城城郊小树林相见。没有写下落款,但是冉倾心却清楚知道是谁。

“你要去?”雷珲挑了挑眉,看着这封信的表情很是不屑。

“嗯,自然要去。”冉倾心淡淡说着,将手中的信揉成了一团,扔到了一旁的纸篓里面。

“只怕你应该知道了那是谁吧?”司寇维看了一眼那被扔出的纸篓,轻声问道,“有没有危险?是否需要我们一起去?”

冉倾心一脸无所谓的mo yang ,绝色的容颜之上满是自信:“无事,我一人去就可以了。那人,现在还不至于可以伤害得了我。我主要是去了解一下倾城的qíng kuang,顺便……kan kan她又要玩什么把戏。”

贺西蹙起眉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而李燕青则是一句话没说,无声赞同冉倾心的任何决定。

冉倾心在接到信件的当日就带着灵析出发了,李燕青他们虽然赞同她,可是没人跟着还是不太放心的,于是冉倾心自动就带上灵析,想着它还可以帮zì jǐ 一点,毕竟是zì jǐ 一直带着的宠物,带着chu xian在见面的地点也不奇怪。

在黄昏时分,冉倾心到达了风雨桐城——这座很久未踏足的地方,并且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先住了下来。

戌时,冉倾心按照信上写的时间,到达了约定的城郊小树林,而在那里,早就已经等候了一人。

“你到的挺准时。”冉倾心略带调侃,行至那身影背后大约三丈的地方停了下来,伸手轻轻抚了抚zì jǐ 手中的灵析的毛发,不疾不徐。

“自然了,因为是我要找你,而且迫切找你。”来人正是一袭黑裙的许伶仃,隐在夜色中很不明显,但是还是被冉倾心很明显的认了出来,她也不扭捏,直接大步流星走到了冉倾心的面前,表情冷淡,“我想你应该知道了些什么吧。”

“自然了,因为你表现得一点都不隐晦,而且谁都可以看出来。”冉倾心不紧不慢地学着许伶仃的口气,自然而然的回答道,“你找我的事情da gai和我想的差不多,但是我要先问你,倾城怎么样了?”

冉倾心的问话好像也是许伶仃的意料之内,她也不卖关子,只微微顿了顿:“她的具体qíng kuang我不知,fan zhèng 那次你带人企图带走她之后,宫主重新将她关入了废院后再不过问,我猜想虽然宫主下令了不准探视她,但是四大护法还是会趁机去kan kan她的吧……”

“姑姑居然没有再一步行动?”冉倾心原本以为冉縻瑟那么狠辣决断,一定会将冉倾城折磨一顿才对,居然只是将她关入废院后不再管?冉倾心虽说诧异,可是心里紧绷的弦还是不经意间松了下来……好在她没有狠心对倾城,好在倾城此刻平安无事!

“你真当宫主可以轻易对着zì jǐ 的侄女动手吗?未免在你们的眼里,将她看地太过狠辣了吧?”许伶仃有些不悦冉倾心这样的疑问,“再说,宫主没拿到宝藏,她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管冉倾城如何?虽说现在冉倾城是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我还是不放心。”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放心。你不需要担心,我和倾城对于那些空有的名头没有兴趣,你若是要的话你可以拿去,不需要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在我们的心上……”冉倾心抚摸着灵析的手稍稍一顿,别开了眼,“你如今所站的位置在我们的对立面……那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许伶仃冷冷够了够唇角,讥讽地笑道:“那是你们太不谙世事了,说白了就是蠢。世上可以无条件对你好的,除了所谓的亲人以外,就连朋友也不可能无条件对你好。凡事有借有还,我为何要无条件对你们好?若是要对一人好,只怕就是有所图谋的吧。”

冉倾心默默站在原地,晶亮的黑暗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她,仿佛侵入人心,要挖掘她心底的秘密。

许伶仃毫无愧色的面对着冉倾心,两个清丽的女子互相无言相视。

“好,我想倾城应该和我说过同样的话,我们对泠溪宫宫主之位没有兴趣,那一定是你的位置。你为何还要这样步步为营?”最终还是冉倾心率先打破了僵局,语气似乎很是无奈。其shí zai冉倾心的心里,许伶仃是她们从小长大除了司空遥、四大护法还有冉縻瑟之外最为亲近的人了,若不到逼不得已,她不愿意和她兵刃相向。

“你们或许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你们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宫主、四大护法,甚至是司空师兄,都觉得你们是继承的最佳人选,有你们在,我如何才能取胜?”许伶仃却对于冉倾心的话却显得很不屑一顾,好似她在讲一个笑话一般。

“那你是否也要因此迁怒我们?我们说无意就是无意,他们并不是我们,如何得知我们的真实想法?”冉倾心低叹一声,向前走了一步,“再说……你若是想要动手,早就可以杀了倾城,也不需要和我在这里谈判了不是吗?其实你的内心还残留着对于我们的关心和维护……”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们两边尽管心知肚明但却从不戳破。

怀中的灵析忽然叫了一声,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迎合冉倾心的话。

“莫要多说废话。”许伶仃收藏起zì jǐ 眼底的慌乱,刻意用冷漠对着冉倾心,沉声道,“我现在要求你们和我合作,将泠溪宫的宫主之位抢到手,而且你们要写下一些字据表明zì jǐ 的确没有夺位之心。”

冉倾心目光淡淡望着那利欲熏心、被功利野心掩盖了心性的许伶仃,无声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187. 第玖拾捌回 暗夜营救(1)

正文 187. 第玖拾捌回 暗夜营救(1)

万寿二十二年二月十四,夜二更天,亥时。

泠溪宫内大部分弟子已经入睡了,只有少部分被安排守夜的弟子还提着油灯穿梭在石缝、宫廊内,两人为一班,在巡视之间时不时会碰到,互相之间稍稍点点头,就算是报上平安,接着继续巡视。

一般性在入夜后,冉縻瑟是不允许没有公务在身的弟子继续在外逗留的,一旦被发现,会被罚去反思或者是做一些苦力活。因此,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甚至是在夜晚,四大护法都比较少在外逗留,毕竟没有事务的时候,四大护法也不能成为例外。

只是在这一夜,原本没有什么任务在身的许伶仃却突然chu xian在了执行巡夜的队伍当中。

“许师姐,怎么是你啊?这次不是阿雅和我一起值夜吗?”原本就是今夜奉命巡夜的一个女弟子很是奇快的看着突然chu xian的许伶仃,提着灯迎上那走来的许伶仃。

许伶仃一脸无邪的微笑着,走上前来接过那女弟子手中的油灯:“雪梓师妹啊,刚才阿雅和我说了,她好像身子不太舒服,我就让她去休息了,我替她来一次罢。”

“原来是这样啊,的确也是,最近她好像经常吃坏肚子到处乱跑找茅厕……”那名叫雪梓的女弟子也没有疑心,顺着许伶仃的话就接下去道,“许师姐,你人真好,居然肯帮我们这些低级的弟子巡夜,平日里你们这些高级弟子都是要出去任务的,哪还用干巡夜这类低级的事情啊。”

“说什么呢,雪梓师妹?我们都是泠溪宫的弟子,哪里能分高低呢?只不过就是早入门和晚入门的区别罢了……”许伶仃还是温温和和地笑着,完全不似当时找冉倾城还有冉倾心谈判的那种mo yang ,“再说了,我们一直在外任务,也是很辛苦的,既劳累又容易受伤甚至丢命,哪有在泠溪宫内呆着好啊……你说是吧?”

雪梓mo yang 可爱,笑起来嘴边是两个明显的酒窝:“是啊,其实许师姐还有两位冉师姐……不,是,副宫主都是很辛苦的,特别是副宫主,基本上都见不到她们的人。”

“她们是很忙……”许伶仃的眉眼淡了下来,柔柔地看着那个雪梓师妹,然后再度提议道,“好了,不宜多说了,师妹,我们快去巡夜吧。”

“嗯。”说罢,两人提起手中的油灯,迈步在那悠长的廊上行去。

一般来说,巡夜在宫里面兜一圈da gai需要花上一个时辰多一些的功夫就好了,接下去就轮到换班再接着巡夜,一直到五更,才算是结束。

许伶仃随着那雪梓在泠溪宫内一路走下来,一直在分辨着她们行至的方位,终于行到一个转弯角的时候,许伶仃的眼神一亮,突然停下了步子。

“许师姐,你怎么了?”感觉到身边的人顿住身形,雪梓奇怪的转身看去。

“哦,没什么……师妹,我突然感觉身子有点不舒服,想要找地方方便一下……你先去夜巡吧,不必等我了,fan zhèng 之后一段时间也不长了,想必你一人也是可以完成任务的吧。”许伶仃微微苍白着面颊,有些楚楚可怜地看着对面的雪梓。

雪梓一愣,随即面色犹豫:“呃,可是师姐,这里地处偏僻,再过去是废院……可没什么地方有茅厕可以方便呀!”

“无碍的,我再去找一找。”许伶仃将zì jǐ 手中的油灯塞到了雪梓的手中,随即转身朝前走去,“师妹,你快些继续巡夜吧,我去去就回,顺利的话da gai还能回来找你。”

雪梓无奈,只得点头应和:“好吧,许师姐快去快回啊。”

许伶仃含含糊糊地应着,身影却快速一闪变没了踪迹。被扔下的雪梓虽然有些恼怒许伶仃这样不负责任,但是人家好歹是师姐,再说了,她说是去找地方方便,她还能拖着她不让她去吗?巡夜时间不能耽误,雪梓一人缩着脖子,开始在黑暗中慢慢前行。

许伶仃转眼瞧见雪梓的背影若隐若现,模糊消失后,她才冷下眼眸,往另一个方向张望了一眼后,才疾步朝着那破败的地方走去。

关押着冉倾城的废院,这几日已经被很多人踏过门槛了,之前她未被关入这里的时候还好,现在人一被关进来,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反而多了起来,根本不像是平日里的废院了。

许伶仃早就有准备,私自去配了一把钥匙,当初开门将冉倾城放出来的时候,用的就是那把钥匙。否则的话,以冉縻瑟的手段,关押冉倾城的铁链是百年玄铁,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打断呢?自然是有钥匙才可以……只是冉縻瑟却忽略了一点,她以为她的威信足以告诫以及控制每个人,却没想到还有利欲熏心的人会被忽视,于是许伶仃就钻了空子。

她掏出身上的那把解锁之匙,飞速地打开了冉倾城的间屋子的门,毫无动静地推门而入,惊醒了浅眠的冉倾城。

淡淡月光洒下,冉倾城只觉得zì jǐ 的眼前倏地一亮,皎洁月色伴着一人的身影快速将她笼罩,但是低压的气息。怀中彤儿也苏醒,“吱吱”地冲着那对面的人叫着。

她抬起头来,朦朦胧胧的眼神看向面前的那人。

“是我。”许伶仃快言快语直接就奔入主题,“今夜冉倾心与我协议来救你,快些跟我走。”

“救我?”刚刚才从疲惫中苏醒过来的冉倾城显然脑子的运转还不够灵敏,对着许伶仃狐疑道,“倾心她应该知道现在最明智的举动是静观其变。”

“你现在是知道zì jǐ 的qíng kuang,知道宫主还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可以安心呆在这里。但是她不知道,若是还没有行动的话,岂不是会招人笑话,说:看啊,泠溪宫的妖女果然是个情浅的东西,姐妹被关也不去救……”许伶仃冷冷地勾着唇角,清丽的面容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可怖。

冉倾城也冷笑相对,眸子更寒:“你不用刻意挑拨我们,说的好像是倾心迫于压力才来就我的,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深多了。”

“是吗?那就希望你们以后相依为命,继续相亲相爱地过着你们的小日子,别再chu xian在我的面前了。”许伶仃的眸光闪烁,清冷的说着,上前一步,“快些跟我走,否则被发现了,我自身难保,更别说你了。”

冉倾城没有再犹豫,站起了身子,抱起一旁的彤儿,跟在许伶仃的身后,淡淡道:“好,我跟你走。”

许伶仃还是对冉倾城的干脆感到有少许的惊讶,但是她也不做停留,飞快地说了句“跟好”,随后转身跨出屋子,左右一看,未见什么人,她忽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竹筒状的物品,然后用力一拉,“跐溜”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冉倾城只看见一道星火从许伶仃的手中迸射出去,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了一朵璀璨的烟火……

“你这是干什么?”冉倾城蹙起眉,一把伸手扣住许伶仃的手腕,焦急地大喊。她这是在做什么?还在泠溪宫内,就放出这样的标志,就算是联络的信号,也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在这里放出啊……难道当冉縻瑟是傻子么?

许伶仃收起那竹筒,嘴边溢出一抹别具深意的微笑:“我和冉倾心约定好,若是救你受阻,那么就放射出这个信号,等候在外的她会带着大批的青山弟子冲进来救人……”

“可是现在并未受阻!”冉倾城本能地回答道,静默了一会,她恍然,瞪大了眸子,怒视许伶仃,“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要她进来是不是?”

“没错,我故意要她进来,故意要她和泠溪宫的众人再度为敌,故意要断了宫主的所有念想,怎么,你不明白吗?”许伶仃洋洋得意地笑着,她转身看了看那把已经被打开而且从内部毁坏的玄铁锁,又侧耳听了听动静,悠悠然道,“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不是我的事情了。fan zhèng 现在我‘受阻’了,也没法将人直接给她送过去了,所以……倾城,接下来你就自求多福吧,我不知道宫主得知之后会不会下格杀勿论令,不管怎么样,你们今日要从这里出去,必定要狠狠脱一层皮!”

许伶仃气定神闲地说完后,就转身离去找雪梓去了,在冉縻瑟发现什么之前,她一定要先找到雪梓并且装出一直都和她在一起的样子……关键是,不能让雪梓起疑心,一定要她为她作证才可以。

冉倾城眼睁睁看着许伶仃一脸奸计得逞的mo yang ,心知她计划了很久,只怕不可能是她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举动就可以破坏的……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将以前的情分扔尽,那她还顾及什么呢?眼前先找到不知qíng kuang的冉倾心才可以……许伶仃,随时都可以收拾。

不再等在这里浪费时间,仿佛耳边已经响起了冉倾心带着人马冲进来冲杀的声音,心里一颤,还没完全回力的脚步越发的蹒跚踉跄。

她一路在廊上还有山洞间穿梭,倒也没有发现别的巡夜弟子,不知道是安排好的还是真的运气好,很快就赶到了大殿,而在大殿之外,就已经听到了喧闹的冲杀之势,好像双方的交战十分的激烈。

“冉倾心,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拿你无可奈何?居然堂而皇之带着泠溪宫的死敌青山派的人来此劫人?”冉縻瑟暴怒的声音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平日里的冷漠淡然,显得格外的刺耳,“李燕青,你这老匹夫,居然敢这样擅自闯入泠溪宫,你以为我还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冉縻瑟么?”

188. 第玖拾捌回 暗夜营救(2)

正文 188. 第玖拾捌回 暗夜营救(2)

当初冉縻瑟嫉恨李河,但是却没有办法真的找上青山。其实她当初的实力还是不能完全地和李燕青对抗的,只是她当初坚信李燕青不会因小失大……其实李燕青真的是很想在那一刻为zì jǐ 的儿子报仇,但是却碍于泠溪宫当初强大的背景,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这一番争斗,是他们继十八年前之后的第一次正面冲突。

“姑姑……虽然我不赞成你的做法,但是鉴于母亲,我还是叫你一声姑姑。你平时的作为我都没有什么立场去说,因为我是帮凶,但是此次因为倾城的关系,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去忍受这样的一个环境……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带走倾城……”冉倾心的声音在混乱的厮杀中显得格外淡泊,听上去清远而幽然。

冉倾城加快脚步冲入那片已经被毁得差不多的空旷大殿,那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石像全都被损坏殆尽,冉縻瑟长身立在大殿之上,望着底下厮杀着的双方,目光暗潮汹涌。

“倾心!不要再手软了……她打伤了司空遥,还将他丢入了野林自生自灭……我们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冉倾城的一声大喝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冉倾心、宇文羿、李燕青还有尉翛等人在看见她的时候,全都情不自禁露出了喜色,但是却在听见她话语的时候,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风雨欲来。而立身大殿之上的冉縻瑟则是目露狠光,射向冉倾城。

“大胆逆女!你是要叛泠溪宫吗?”

离冉縻瑟不远的四大护法在看见冉倾城的一刻也都惊诧不已,没想到她居然被人救了出来chu xian在了这里……那么这次,不是她逃走就是冉縻瑟对她的严厉惩罚,可能使她永远都没有办法翻身了!

“早就叛了,若不是你辜负了我们的期望,我怎会反你?”冉倾城冷笑着,霍然转首望向朝着zì jǐ 冲来的冉倾心。

眼前的局势其实很明朗,泠溪宫对于此次的偷袭根本就没有彻底洞悉,被打击地措手不及。虽然不是毫无防备,在当初发现那个信号弹的时候,冉縻瑟就召集了四大护法和一批弟子,但是没想到青山是倾巢而来,人数众多不说,打进来也是qì shì 汹汹,完全冲杀掉了泠溪宫的微弱抵挡。而冉縻瑟为了要主持大局,也无法抽身,只能看着这一面倒的局势持续恶化,刚要出手,却不料冉倾城突然chu xian。

“冉縻瑟,你气数已尽,你以为这么多年的为非作歹没人看得到吗?今日就算不来,距离泠溪宫彻底被围剿的日子也不会远了!”李燕青见到了zì jǐ 的两个孙女都平安无事,心里就放下了一半,现在目的达到了,青山派在四大护法的奋力抵抗中也损失了不少人,此行不是为了灭泠溪宫,还是撤退比较好,若是冉縻瑟也动手,那只怕只有他可以阻拦了……

“果然,只有女子的门派阴气太重。”宇文羿冷不丁一句话扫来,让场面的气氛居然少了一丝剑拔弩张。

冉縻瑟自然看出了他们想要撤退的意图,扯起一丝高冷的笑意,她道:“你们以外泠溪宫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做梦!”

伴随着话音,冉縻瑟的身子就朝外飞出,目标就是冉倾城还有冉倾心二人,势必要将她们二人拿下,好以儆效尤!省得让别的弟子以为泠溪宫真的是说走就可以走的地方,她冉縻瑟在这里都无法立威,那要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冉倾心和冉倾城面色不变,两人拉开阵势,准备摆出“追凤逐凰”的招式去对付冉縻瑟。

“可笑,你们忘记了这是我教给你们的么?”冉縻瑟眼见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阵势,丝毫没有闪避的念想,直直朝着两人就冲过去!

李燕青飞身而来,雪白的华发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面前一飘而过,随即很快地,他就拿出了zì jǐ 的武器——一把通体为银白和墨黑交缠的长剑,名为遗世,和李河的墨枫剑的制作材质大致相同,当初是一个风雨桐城内的名匠因为需要还人情而为他们打造,也是世间少有的利器之一。遗世祭出,“铿锵”一声就挡住了冉縻瑟的攻击,不再让她前进一步。

“趁现在,快些撤离!”李燕青抵挡住了冉縻瑟的攻击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转头去看身后的两名少女,催促她们快些离开。

“不行,还不能走!要把娘亲一起带走!否则她留在这里只会成为姑姑继续暴行的借口!”冉倾城倏地开口说着,还未等李燕青反应过来,冉倾心就已经拉着冉倾城,两人一起奔向了那保存着冉星雨尸体的静冰室。

冉縻瑟蓦然瞪大了眸子,就要转身追去:“你们敢!”

“冉縻瑟,你可别忘了还有老夫!”李燕青手中的遗世更加地力量泄露,夹挡着冉縻瑟的利爪,苍老的容颜却在选择要保护zì jǐ 亲人的那一霎变得格外的坚毅。

“李燕青,你三番四次坏我好事,难道你还嫌我以前手下留情么?好,今日就叫你走不出这里,也没有办法再去找你那些所谓正道的狐朋狗友来我泠溪宫撒野!”

冉縻瑟眯起双眸,恶狠狠地看着李燕青那布满皱纹的面容,è yì 从心升起,手边卷起zì jǐ 的悲笑,朝着李燕青的华发之上兜去……

冉倾心和冉倾城一路狂奔,脚边还跟着灵析和彤儿,随着主人一路向前跑着,穿梭在这个曾经熟悉但是之后将不再熟悉的地方。看着那原本还拦在路上的弟子们纷纷谨慎地退去,眼睁睁看着冉倾城和冉倾心冲过她们的防线,但是却不知道是否要继续阻拦。毕竟时间一长,还是觉得她们二人是平日里深得姐妹心意的领导者,没有谁想过真的要和她们作对,除了一直想要将她们取而代之的许伶仃。然而此时许伶仃也是不见人影,因此只要那些被惊醒的、临时调集的弟子才聚集在此,去阻拦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两兽。

灵析和彤儿两只小兽飞快地冲在前面,对着那些挡路的弟子们嗷嗷大叫着,女弟子们平素胆子就小,再看着这两只带着异能的小兽作威作福,也不敢靠近,只能让路而行。于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泠溪宫的静冰室内。而灵析和彤儿却没有跟进去,反而撤身往回跑去了。

不等喘气,冉倾城抬手就将zì jǐ 手边的机关触发,“轰然”一声,那静冰室沉重的大门就缓缓地打开了,从脚底开始溢出一丝丝的寒气……四处缭绕。

“走。”冉倾心等候着那石门完全打开后,立即朝前奔去。

两人进入静冰室,门口的十数个弟子却没敢进来,毕竟这是平日里的禁地,只有冉縻瑟还有冉倾城、冉倾心,还有四大护法可以进来,她们可是没有进来的资格的,冲进去不一定能降服冉倾城和冉倾心,万一再激怒了冉縻瑟,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思绪万千间,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已经来到了那空旷的冰室之中,不知为何,远远看到那正中心的冰棺的时候,看着它四周萦绕的寒冰雾气,只觉得好像身处在这片地域,寒气更重,侵入他们的五脏六腑,冰的她们就快要不能言语了……或许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来这里的缘故吧?两人有些悻悻地想着。

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冉倾城和冉倾心走到了冉星雨的冰棺边,垂首看着zì jǐ 母亲那张不老容颜,就仿佛看到了第三个zì jǐ ,看着她沉静美丽的面容在冰晶的映照下更加光彩夺目,根本不像是一个死去多年的人……

现在她们要带她走!离开那个可怕的女人……

冉倾城和冉倾心在同一时刻伸出手来,没有伸向躺在冰棺中的冉星雨,而是将手伸向了她身下的冰棺……

对,她们没打算就简单带走冉星雨的尸身,毕竟她已经是死人了,一离开这冰棺,尸体会很快就会腐烂,必须得有冰棺伴随,才可以将她带走。

于是两人根本没有商量过,不约而同一起伸手去抬那冰棺,却没想到在修长玉指碰到了冰棺的那一刻,像是被炸到了手指一般飞速的缩回,两手紧紧交握,手指好似是被冰弄伤了,双眸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冰棺,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这冰,怎么触碰不上了?”冉倾城蹙紧了眉,不敢相信地喝问。

冉倾心紧紧盯着那依旧泛着寒气的冰棺,却无法从中找出什么来,双眼因为牢牢盯死在一个地方,变得有些模糊和酸疼,只觉得眼前的冰棺泛起的寒气在一点点变浓,变浓……就连那冰块的色泽也开始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正在两人诧异间,突然,门外传来一连串女子的惊呼声,随后两道修长的身影chu xian在了门口,正是宇文羿和司寇维二人,手中还握着各自的武器,表情凝重看着冉倾城和冉倾心。

“能否带走?”宇文羿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再定睛一看,就发现了这qíng kuang似乎有些不妙。

“qíng kuang紧急,若是不能带走我们就先撤离。”司寇维比较在意现在严峻的情势,虽说他们是趁其不备打进来的,但是说到底没有占得什么便宜。

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是十分了解宇文羿和司寇维的,听着他们这么说,她们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沉声问道:“怎么了?”

“李掌门未能成功阻拦冉縻瑟,被创伤!现在qíng kuang对我们来说很不利,还是先行撤退比较好。”司寇维三言两语挑了最简洁的话将情势说明,想要尽快带走二人,“现在雷师弟还有尉翛、张陶宣等人正在为你们赢取时间。”

“你说什么?”

189. 第玖拾玖回 峰回路转(1)

正文 189. 第玖拾玖回 峰回路转(1)

冉倾城和冉倾心齐齐失声:“你说什么?”

“此时容不得解释了,再拖一分,他们、包括我们的危险就多一分,当务之急是立刻撤离,你们娘亲是冉縻瑟最珍爱的妹妹,她不会对她如何的。”宇文羿见两人有着短暂的失神,也顾不得很多,上前就一把拉住冉倾城,然后将她拢到了zì jǐ 的怀里,一个转身朝着门口前进。

司寇维见状,也不含糊,直接拉过冉倾心就朝着门外奔去,正面迎上蹲在外面拦截众人的两只小兽。

冉倾城和冉倾心恍然大悟……是啊,没有灵析和彤儿带路,他们两个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找到这里来呢?毕竟对于泠溪宫,他们还是陌生得很啊……

“泠溪宫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难道要正面再去和冉縻瑟对上?”司寇维原是想要直接拉着人冲往先前的那个方向,但是后来想一想,现在的qíng kuang正面的迎击真的好吗?还是另找出路先出去再说?

“有是有,可是我们还是得回去……爷爷他们还在那里,他不清楚这里的qíng kuang,未必会想通及时退走!”冉倾心和李燕青相处了一阵子之后,也深刻认识到了这个老人是多么的固执,那本性里的倔强与生俱来,或许就是如此,才会有同样性格的儿子,在遇上冉縻瑟的时候,才会那样宁死不屈……

“对,我们杀回去……fan zhèng 现在我们大家都在一起,她一时也不能奈我们如何!”冉倾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着冉倾心说道,“倾心,差点忘了,你快解开在我身上的几处大穴……我被封住了穴道,不能用内力。”

冉倾心闻言,二话不说上前抬起手来飞速在冉倾城的周身四处大穴点落,解开了她被封闭已久的穴道:“好了,解开了……只是你的穴道被封闭已久,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恢复内力。不过无碍,我们会掩护你的。”

“嗯,我知道。”冉倾城微笑着点了点头。

四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是相互的信任。

泠溪宫女弟子们没敢对他们动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四人带着两只小兽就这样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拦,事实上,也不太想去阻拦。

冉倾心、冉倾城、司寇维和宇文羿四人一齐再度chu xian在大殿之上的时候,双方的人马全都震惊了,起初他们都该以为她们找到了zì jǐ 母亲的尸身后会直接带着她逃走,没想到居然还会回到这里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冉縻瑟,她目光带着深意,凉凉的斜视着这两个少女,还有她们身侧的两个年轻俊朗男子,笑意诡异:“怎么?你们居然还会回来?”

“倾城,倾心,你们回来做什么?还不快走?”冉倾心和冉倾城的回归让已经受创的李燕青火冒三丈,横眉竖目地朝着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就骂去,顺带便还恶狠狠地瞪着她们身侧的宇文羿和司寇维,好像他们两个人害了zì jǐ 的宝贝孙女一样。

“会走,而且是要在你面前光明正大地走。”冉倾城陡然之间说出这么一句类似于挑衅的话,让冉縻瑟有些怔愣。

冉縻瑟大约迟疑了一刻,恍然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怒声大喝:“快!来人,拦住……”

话音还未落,冉倾城那身红衣突然无风自动起来,她素手一扬,在场的很多人还没看明白,还在混战之中的时候,她就猛然砸下一小块红色的物件,平地一声雷般地轰然炸开,随即一股浓烟滚滚就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弥漫开来,充斥了正片场地,将在场的人一个措手不及全都吸入了这红色的浓烟,开始忍不住弯下腰咳嗽起来!

冉縻瑟勃然大怒,快速挥动双手想要散去这股不寻常的浓烟,却不想着烟雾稠得很,没能那么轻易就散掉,而且其中夹杂了很多新的成分,让人闻了之后猛然之间就提不起气来了,要缓好一会儿才能恢复过来。

待到所有的人都从那浓雾中缓过气来,眼前哪里还有青山派的人影?早就全都不见了,趁着冉倾城施放烟幕的空挡,一起从大门口撤走了。

“混账!”冉縻瑟怒气难消,阴冷的视线紧紧盯着那已经没有人的大门处,霍然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陡然出声道,“将所有弟子全都集合到大殿上,立刻!”

冉縻瑟的命令一下,四大护法就立即着手去办了,将那些还在巡夜期间的、还在休息的和已经集合在泠溪宫各个通道的弟子们全都集合到了大殿之上,战战兢兢地看着那站在高堂之上,情绪很为暴戾的冉縻瑟。

冉縻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众弟子们,闭着眼睛好似在沉思什么。直到羞花上前报告说泠溪宫的弟子已经全部都集结在一起了,她这才慢慢地转回身来。

“今日的巡夜弟子是谁?”她回过身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冷冰冰的质问。

“回……回宫主,刚才在巡夜的是我。”可能是平日里都没什么机会接触冉縻瑟,雪梓因此此时的反应,完全是心惊胆战的mo yang ,轻声地说着,从人堆中站了出来。

“只你一人?”冉縻瑟依旧用那种冰冷的语调问着,“巡夜可有异常?”

“没什么异常……我们巡视了半圈,还未来得及看到什么人……”雪梓也不笨,自然知道冉縻瑟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想要知道什么,于是zì jǐ 就老老实实回答出来,同时又想了想,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说,“还有,今日阿雅又不舒服了,许师姐替了阿雅。”

冉縻瑟忽然“嗯”了一声,语气上扬,好像还挺吃惊,她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许伶仃,看得她头皮发麻,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回宫主,今日是我替了阿雅去巡夜的。阿雅前阵子就有些不对劲了,于是我就替她去了……”

“你们两人从头至尾在一起巡夜?”冉縻瑟的话一出口,许伶仃的背脊就凉了三分,不知道冉縻瑟这么问是在试探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去回答。

“是啊,我们一直在一块巡夜,因此赶来这里晚了……”

冉縻瑟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口气闲闲,却拉长了语调:“是吗?”

冉縻瑟这样的口吻一出,那雪梓就感觉到了不妙,其实许伶仃说的话较为笼统,她也不好满口反驳,可是这不把细节说清楚,冉縻瑟万一怀疑又生气想出了什么奇怪的点子来惩戒zì jǐ ,那可真是不划算。这样一打算,雪梓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说清楚,绝对不能让许伶仃那么轻易就混了过去:“回宫主,其shí zai巡夜期间,走到废院附近的那个路口的时候,许师姐说zì jǐ 有些不舒服就离开了一段时间去找茅厕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才和我再重聚。”

“如此?”冉縻瑟的视线移到了已经身体开始僵硬的许伶仃身上,阴测测的目光来回移动,“伶仃,此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回宫主,伶仃身体是有点不舒服,所以找地方休息一下去了。”许伶仃刻意低下了头,就是害怕冉縻瑟锐利的目光看穿她的yī qiē 伪装。

“那你找了什么地方休息?怎么休息了一下就méi shì 了?可以活奔乱跳继续巡夜了?”冉縻瑟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好像没什么意思,但是看在许伶仃的眼里,突然变了意味,而事实上,冉縻瑟的确是上一刻还算和颜悦色,下一刻就猛然怒焰冲天,声音拔高了八度,显得冰冷却尖利,“许伶仃,你真当我不知道你这几天的手脚吗!你还以为我冉縻瑟真的是好糊弄的吗?”

冉縻瑟一声怒吼,吓得许伶仃一个“噗通”就跪在了地上,面如土色,却还是想要挣扎一番:“宫主……我没……”

“莫要狡辩!你真当宫主什么都不知?”闭月冷然一声大喝,惊得许伶仃没有办法再说下去。

“我……”许伶仃百口莫辩,事实上她也不知如何去为zì jǐ 辩解,因为她根本没想过zì jǐ 这个小人物在背地里的一些小小动作会被冉縻瑟清清楚楚地知道?

冉縻瑟不动声色,fèn nu 的面容忽然之间就化为一潭死水,淡淡地看着她:“或许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你上前来。”

许伶仃面色一顿,不明所以,这冉縻瑟怎么的忽然之间就转了态度,还让她上前,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心里质疑,她面上不敢表露一丝一毫,只能稳住zì jǐ 有些颤抖的双腿,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往上走去,一阶一阶的台阶,突然变得格外幽长……

190. 第玖拾玖回 峰回路转(2)

正文 190. 第玖拾玖回 峰回路转(2)

终于来到了冉縻瑟还有四大护法的身边,许伶仃反而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她本能地转身去看来时的路,一眼望去,整个空旷大殿都一览无余,站在那里恍然之间那高人一等的感觉就充斥满了全身,一股满足的畅意在体内爆发,嘴角不经意地扬起,她好像忘记了zì jǐ 身处什么环境。

“是不是感觉到了满足?”冉縻瑟清冷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低沉地道,“是不是觉得zì jǐ 已经成为了泠溪宫最高的掌权者?”

许伶仃霍然一震,吓了一跳,立即回头就要下跪:“宫主,我……”

“别慌忙否认。”冉縻瑟眼神凉凉一瞥她,看得她更是心惊,“我看到了你眼神里迸射出的光芒。那就是一种满足,你想要当这泠溪宫的主人……”

许伶仃不敢开口了,因为冉縻瑟的语气那么肯定,早就没有给她退路了。眼下,不开口才是最好的方式。

“为何不说话?因为被我说中了是吗?”冉縻瑟迈开步子绕着许伶仃转了一圈,最终停在她的侧前方,和她相互对视,看着对方在她强烈气场的对视之下渐渐埋下面颊,她眼底的嘲讽和不屑渐渐加深,“你一直处心积虑地挤兑冉倾城和冉倾心,是不是就是因为zì jǐ 想着不该想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下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宫主!宫主……我真的没有那么想过。”许伶仃快要被这个气氛折磨疯了,底下那么多双眼睛就这么看着zì jǐ ,身边还有四大护法站在,而离她更近的则是那满身带刺、浑身是杀气的冉縻瑟,让她无从招架。

“泠溪宫内不容心思歪斜的人……你想都不要想!”冉縻瑟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出的话,变成了呼出的冰冷气息,她上前,贴近许伶仃,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冉縻瑟勾起唇角,“所以,鉴于你居然做出那么多的事情来……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尾音还未消散,许伶仃的瞳孔蓦然一缩,那哽在喉咙的话语也没能说出来,直愣愣的目光在瞬间消散了生机,原本还笔直的身影,下一刻就软绵绵地倒地不起,停了呼吸。

冉縻瑟默然收回了手,那里还有未消散的气流在空气中流窜,渐渐被她收回了掌心间。她甚至是没有去看许伶仃的尸体一眼,也无视了底下那群年轻弟子看见她动手的那一刻惊惶的眼神,好像刚才zì jǐ 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一点的惋惜也没有,许伶仃更多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了无生息地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再度悄无声息地被冉縻瑟取走了生命。

四大护法眼神扫过许伶仃的尸体,略微一停顿,眼里没有流露出任何对于许伶仃死亡的惋惜。

“大家也看到了,没有二心,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泠溪宫的人,需要忠诚一心,许伶仃这样不自量力、野心膨胀的人,泠溪宫不会姑息。还有……自今日起,冉倾城和冉倾心已被逐出泠溪宫,从此泠溪宫内再也不存在这样两个人!也绝不容忍再有这样的qíng kuang发生……你们可明白了?”冉縻瑟杀鸡儆猴的一招用的很漂亮,在众人面前将许伶仃处死,再逐出之前地位极高的冉倾城和冉倾心,给以强力的震慑力,让众人不敢再多想别的,满脑子只有惊怕和屈从。

而冉縻瑟话语间表达出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泠溪宫从今日变天了,剔除了叛徒和心术不正的人,泠溪宫今后的道路,将会变得更加得雷厉风行,搅起武林的血雨腥风……

站在原地看着冉縻瑟背影的四大护法互相对视了一眼,默然无声……好像,泠溪宫的初衷真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冉縻瑟此番在泠溪宫里面大振旗鼓,清扫异己的时刻,冉倾城、冉倾心一行人已经退出了泠溪宫一里之外,并且在小树林的边缘停下稍作休整。

因为一路的奔跑,众人的面色都有些红,气息不定,呼吸急促,三三两两依靠着树干,互相搀扶着,对伤者进行包扎、慰问,一些安然无恙的人们也都坐在一起,调整着气息,没有丝毫的懈怠。

冉倾城因为zì jǐ 的穴道刚刚才被解开,现在又一路疾奔,气息跟不上来,差点就要晕倒,好在一直以来宇文羿都站在她的身边,一身深紫色的长袍浮动,他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后背,传递给她一些真气,让她得以支持下来。

冉倾城感受到他小心翼翼地举动,生怕他真气一猛,她此刻的身子就支出不住。

“谢谢。”冉倾城还有些泛白的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病态的倾城笑容。

“倾城,到现在你还和我那么客气、生分么?”宇文羿的目光幽幽,站在她身侧低头望她,语气幽然,神色也是有些委屈,好像真的是她的错一样。

冉倾城受不了他这样戚戚哀哀的mo yang ,好似zì jǐ 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别过nao dai ,装作没看到,干脆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馈赠。

“爷爷,你还好吗?”冉倾心瞧见冉倾城这边没问题了,立刻就转向了李燕青那里,这才发现李燕青的面色青白,白须之下的唇色却红颜如血,一看就是气血乱冲之后的后果,内部只怕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李掌门……”司寇维也伴在冉倾心的身边,担忧地看着李燕青,不知如何是好,俊朗的面容额角还带着丝丝晶汗,“对了,倾城不是会一些医术么?让倾城来kan kan吧……”

“倾城……她的医术只能算是皮毛,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检查出什么来……”冉倾心不能肯定冉倾城在医学方面的成就到底有多少,毕竟来说,真的厉害的人是靳陌轩,冉倾城反而是在毒上面沾得比较多,和医术没什么大关系,可是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让她瞧一瞧。想到次处,冉倾心回身看向那站在一边的冉倾城和宇文羿,喊道,“倾城,你过来一下……帮爷爷瞧一瞧吧。”

冉倾城应了一声,看了宇文羿一眼,然后朝着冉倾心还有司寇维的方向走去:“我来了。”

一侧,一直打量着宇文羿和冉倾城两人所有小动作的尉翛忽然走到宇文羿的身边,目光落在冉倾城那红衣耀眼的背影之上,却是对着宇文羿在说话:“你真的决定了?她或许是罂粟。”

“就算是罂粟,那我也早已中了她的毒,现在想抽身,晚了。”宇文羿勾起魅惑的一笑,千般优雅,“而且,她是我唯一看的上的,觉得她配我足以,我配她正好,不多一丝一毫。”

“好吧,你的决定,我从来不能动摇。而且,不得不说……冉倾城和冉倾心的确都是难得的奇女子,只怕我早已错过这样的机会了吧?”尉翛略带调笑地嘟囔着,不知道是不是在挑衅宇文羿,将话说得极为暧昧。

宇文羿斜眼淡淡扫来,那眼神,似威胁似埋怨,眯起了的眼睛看上去还真像冉倾城当初为他取得那个名——狐狸,看得尉翛一阵心乱如麻,感觉像是被人阴了的感觉,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若是要来抢,我也不怕。”宇文狐狸忽如一夜春风来般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优雅尊贵,根本看不出他刚才露出过一个哀怨的表情,“你也要有本事来抢,我的倾城,不会没有眼光的舍我而取你。”

说完,宇文羿衣袂飘飘,飘忽着步子就朝着冉倾城的方向走去,看那样子,可不是不可一世神气得很。

被甩在后面的尉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无语的望着宇文羿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再kan kan那蹲下身子正在替zì jǐ 的爷爷把脉的冉倾城,忽然觉得……这两人,貌似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不要脸……

而另一边,冉倾城和冉倾心正蹙紧了眉心,或蹲或跪地在李燕青身边,查看他的qíng kuang。

许久之后,冉倾城修长的手指从李燕青的手腕上撤下,她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看,瞅着“虎视眈眈”的众人,轻声道:“内伤很严重……但是具体qíng kuang我还是不能确定。最好,还是去京城一次吧。”

191. 第壹佰回 欢乐团圆(1)

正文 191. 第壹佰回 欢乐团圆(1)

众人商量之下,还是决定在此时转道去京城靳陌轩的医馆一次,李燕青的伤势不能再拖。

因此,安排好剩下弟子回去的事宜,还有曹竣等人在帮助了他们之后也要离开了,几人告别了之后,只剩下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司寇维、尉翛还有雷珲护送着李燕青前往京城,虽然这几人现在的情势严峻,但是按照冉縻瑟那个样子,应该还追不出来,这样的一路人其实算是扎眼的,俊男美女加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愣是回头率会达到百分之百。

但是冉倾城、冉倾心是不会放心李燕青这样回去的,必然是要一起去找靳陌轩,而宇文羿和司寇维心里的小九九都是人尽皆知的,不放心他们三个人就这样去,雷珲一见这种qíng kuang更是警铃大作,根本不可能放弃跟去的念头。而尉翛则坦荡荡说着,宇文羿是他的生死之交,好友有事,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上路了。

在尽量不耽误李燕青伤势的qíng kuang下,几人终于在三日后赶到了皇城之中。

皇城的门卫都是会看眼色的人,再加上冉倾城姐妹两人的外表shí zai是太突出,让人想不记住都难,于是很轻松地过了大门之后,他们直奔靳陌轩的医馆。

他们赶到的时候,靳陌轩正在捣草药,而一旁的小药童正在帮着煎药,气氛也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看来靳陌轩把这里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让人发现些什么东西。

在看到冉倾城还有冉倾心他们驾着李燕青来的时候,靳陌轩清俊的面色依旧清冷如风,好像是不认识他们的一样,喊过一边的小药童,他站起身子,一身白衣如雪:“去把这位伤势不轻的病患扶进去,我要好好为他诊治一番。”

“是。”机灵的小药童也不多问,直接放下手中的活计,去搀扶李燕青进入了内堂。

而靳陌轩站起身来之后,目光淡淡从冉倾心等人的身上扫过,然后走到大门边,拿出一块小木牌,将它挂在了大门之外,然后关起了大门,在他关门的那一刹那,冉倾城等人都看到了那张木牌上写的是八个大字:重病在内,不宜待客。

可见靳陌轩平日里早就想好了这样的做法,而他平日素来口碑不错,也不会有老百姓不买他的账。

关上门后,静默了一盏茶的功夫,靳陌轩这才回过身来,表情稍微起了一丝波澜,眼底隐隐的担忧朝着冉倾城而去:“我听说冉縻瑟将你关起来了,可还好?”

冉倾城面对着靳陌轩的关心,陡然之间心胸温暖,表情柔和地点了点头,回答道:“méi shì ,只是被封了穴道不能施展内力罢了。现在已经好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李掌门的伤势比较严重。”宇文羿凉凉的提醒声从一边传来,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在别人看来没什么,但是冉倾城就是觉得zì jǐ 浑身一片冰凉。

冉倾心和司寇维、雷珲、尉翛站在一边感受着靳陌轩还有冉倾城、宇文羿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变化,不禁会心一笑,等到冉倾城shí zai是受不了了,用眼神不住地朝着冉倾心求救的时刻,冉倾心才打算站出来说两句,没想到才刚走出一步,靳陌轩忽然一个转身,徒留一个白色背影:“我去kan kan,你们在外面候着。”

“好……”冉倾心木讷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时,靳陌轩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怎么?舍不得?”宇文羿站在冉倾城的身侧,瞧见她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靳陌轩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语气略微带着哀怨和醋酸,说道。

“谁舍不得啊?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啊?宇文羿,你这人真是……讨人厌死了!”冉倾城被宇文羿一直以来阴阳怪气的状态气到了,涨红了面容就“哼”了一声,随后快步转身离开,一踹一侧的旁门,走到小院子里去生闷气去了。

冉倾城一转眼就跑了,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不清楚眼前两个人原本好好地,怎么突然就……

“羿……”尉翛也傻眼了,平日里自诩是风流公子的尉翛此刻真是恨不得撬开宇文羿的nao dai kan kan,为啥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咋什么都没学到,还能把心上人气成这样?朽木不可雕!真是朽木不可雕啊……

“我知道。”宇文羿没等尉翛说什么,随意一挥手,绕开众人就沉着面色朝着冉倾城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也不管众人是何眼色,先追着zì jǐ 的心仪之人再说。

冉倾心还有雷珲、尉翛、司寇维四人面面相觑,仿佛都知道了宇文羿态度不寻常的原因是什么,也就一笑而过,没有再去管什么。现在来说,至少她们全都逃出魔爪了,生活也将面临安定,解决一下情感问题,没什么不好。

但是……冉倾心刚刚蔓延出的微笑戛然而止,另一张妖魅俊美的面容浮现在她的脑海……那么司空遥要怎么办?他在哪里……好像倾城说,他被冉縻瑟打伤,然后被邪魍下令扔到了深山野林之中。那他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这样的未知数谁也不能想清楚,特别是在这样的qíng kuang下,冉倾心更是想了一会儿就觉得头疼、手足无措,干脆不想了,心念着这几日奔波,好不容易到了这里,身上的很多衣服都脏破了,也需要购买一些食品方便他们回去的时候吃,所以现在她想让靳陌轩安安心心诊断,zì jǐ 就先出去购置些东西好了。

才刚刚将zì jǐ 的意见说出来,就被司寇维拦住了去路,他温和地笑着,如玉一般的温纯,却又阳光:“我和你一起去吧,也许东西多了我还能帮你。”

“也好。”冉倾心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而两人还未踏出医馆,一直没吭声的雷珲忽然站出来了。

“等等,爷也要去。”一副没得商量的口气。

“雷、雷兄!”司寇维的表情一僵,冉倾心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尉翛突然一个箭步就冲过来,一把拽过雷珲的肩膀,将他往后一拖,然后笑得一脸纯然,“雷兄,你还是别一起去了吧,两个人够了,这里还需要人看着呢!你kan kan,靳陌轩刚进去诊治,现在是什么qíng kuang也都不知道。你也看到刚刚那两个的状态是什么……我觉得我一个人顶不下来,你还是陪着一起善后吧。”

“为什么?他不行吗?”雷珲一听尉翛的提议,脸都黑了一般,立刻不满地转头去看站在那里一贯风雅的司寇维,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凭什么非要……”

“那当然了,有些事情只有雷兄这样的才可以解决啊……”尉翛一边将雷珲捧上了天,一边暗地里冲着司寇维使了一个眼色,司寇维立刻心领神会的转身拉着冉倾心超外走去。

等到尉翛那些叽叽喳喳不知道是什么歪理的理论结束,早就已经没了冉倾心和司寇维的影子,气得雷珲当场就要掀桌揍人,好在尉翛闪得快,已经躲开了雷珲的攻击范围,这才确保无虞。尉翛没有明说,而是采用了这样的一个方式去阻挠了雷珲,帮助了司寇维,那是因为……

从他那么多年的情感经历来看,他知道,关键是在冉倾心的身上,而她看司寇维和雷珲的眼神是绝对不一样的,或者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冉倾心是喜欢司寇维的,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出手帮助他们两人,同时将雷珲推开,希望他可以早早收回已经不会再有结果的感情。但是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呢?

尉翛垂首苦笑一声……他也不知道啊。

靳陌轩医馆的小院子内,冉倾城那呼吸起伏严重的背影正在庭院的中央,看那mo yang ,似乎还气得不轻,为了那个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男人。

宇文羿知道zì jǐ 一路上那种奇怪的情态让冉倾城感到很不舒服,但是zì jǐ 也shí zai是控制不住胸腔那种要蓬勃而出的怒气,让zì jǐ 失了神,慌了心,在她的面前甚至是阴阳怪气惹她不快,但是这yī qiē ……还是因为他是真的很在意她、关心她!

宇文羿站在院子的一角,无奈地看着就站在面前不远处的佳人,终是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叹息,走上前去,轻轻伸出手臂将毫无防备的她自后一把揽入怀中。

冉倾城一惊,下意识就要挣扎,感受到了宇文羿那独特的香气飘入鼻尖,那动作渐缓,却依旧带着生气的薄怒:“你来干嘛?放开我。”

“不放,我这一生……都不会放。”宇文羿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她的耳垂边拂过,温热的气息瞬间就染红了冉倾城的耳根。

“你说什么呢?宇文羿,放开我!”她的声音和姿态已经完全不是刚才那生气的mo yang 了,而是一种被爱人捉弄后的恼羞成怒,一种羞涩,“宇文羿……”

192. 第壹佰回 欢乐团圆(2)

正文 192. 第壹佰回 欢乐团圆(2)

半天后,她还是未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面颊却渐渐爬上粉红。

“倾城……你知道吗?当初我在听到你被关起来之后,有多着急?我没想到我只是为了确认你安危的一份关心会让你受那么大的伤害。我只是……自责。”宇文羿将冉倾城又往怀里揽紧三分,沙哑着嗓音说道,“而你这丫头,平日里又倔强,我就知道你和冉縻瑟顶着干,一定有苦吃……”

“méi shì 。”冉倾城没有再挣扎,而是直接从他怀里转回身来,面对宇文羿有些苍白的面容,原先的气愤完全消失不见,心墙这处柔软下来,直视他深邃的目光,“宇文羿,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迟早的,并不是你的错。和姑姑之间的恩怨,总有一日会摊牌。我现在只是心寒她居然不顾及血肉亲情,在那么早以前就开始利用我们。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倾心很傻?一直被骗着,却还不知情地为人卖命……”

“不会。那只能证明你们的心性本就纯良,不是冉縻瑟那般的阴冷,而是像你母亲那样的单纯善良……”宇文羿抬起手来,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她的眼角红砂,最后停在她的面颊边,低叹,“我只是气我那么久才能将你救出……更气你这个小白痴不会zì jǐ 照顾zì jǐ ……人家给你吃你就吃,何必跟zì jǐ 的身体过不去?”

“我当初还不是因为司空遥的事……”冉倾城顺嘴回答着,蓦然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大了,“我们是不是也要着手去查一查他到底怎么样了?我不相信他就这样……”

宇文羿忽然抬起手来挡住冉倾城粉红的唇瓣,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嘘,别说。我知道,倾城。他在你的生命中,有着他独特的存在意义……我不可能代替他,也不能控制你去不管他。但是,我希望,你在得到他的消息之后,不要再过多干涉他……我度量不会大到有一个情敌在zì jǐ 面前晃来晃去还无动于衷。”

“宇文羿,没想到你心眼不大啊?”冉倾城大大咧咧一把打在宇文羿并不算厚实的胸口上,却换来他闷闷的一声笑。

“当然了,看到zì jǐ 的女人担心着别的男人,怎么可能心眼大呢?好歹我也是正常的男人。”

“谁是你的女人啊?谁答应过了?”冉倾城撇嘴。

“自然是此刻还愿意赖在我怀里不肯走的小女人了。”宇文羿手指移到了冉倾城小巧的鼻翼上,轻轻一刮,“我会着人去查司空遥的下落,但是他的结果如何……我想你不该多管,不管怎样,那是他的命运,既然你没有未来和他携手的意愿,就该在现在放下那些所谓‘关心’的东西……否则,他希望越大,未来就失望越大。”

冉倾城原本对于宇文羿那么专制的决定还觉得不妥,但是他最后认真的话语却点在了她的死穴上……的确是,司空遥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若不是她先抛开yī qiē ,他或许还会永远地固执,站在原地翘望她的背影……这不是她想要的。

他该有一个真正属于他的灿烂未来,而那未来,并不仅仅只是她。若是她真的救不了他,那么为他报仇是唯一的信念。

“你说的我知道。我曾经也想明明白白断了他的念想,但是……每当看到他的眼神,我就什么都说不了了。我想……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假装zì jǐ 不清楚。”冉倾城轻轻垂下了眼帘,慢慢依靠进宇文羿的怀里,“我真的想过……或许没有遇见你,我会爱上他。”

“没有或许,没有如果。现在你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从第一次见到我就已经注定了。”宇文羿的眼神不变,语气却突然强硬了起来,低首看着她简单披散着的发顶,轻嗅着她的香气,“冉倾城,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

面对突然变得强势而霸道的宇文羿,冉倾城颇为委屈地一撇嘴,打算采用柔情攻势:“那么凶干什么啊?我也没有说什么后悔反悔啊什么的啊……”

“知道你是我宇文羿的女人就好。”宇文羿心情颇为愉悦地一勾唇角,俯下俊容就要一亲芳泽,却被冉倾城一掌推开。

“宇文羿,谁承认了?你别得寸进尺啊!当心我……”她挥舞拳头,一副“你不准靠近”的mo yang ,配上微微泛红的粉颊,倾城容颜中居然带上了一丝可爱的娇俏。

“如何?”宇文羿平日里高贵优雅,但是在她面前早就把一些什么从容的外表丢开,活脱脱一个登徒子的mo yang ,往前凑了凑,他故意问道。

“你……”冉倾城见他更靠过来,那让她意乱神迷的气息更近,手中的动作越是大幅度,被他逗得唯唯诺诺,想要破罐子破摔了,“你再过来我真的……”

话到一半,没有说完,因为宇文羿已经微笑地俯下身来,达到了目的。

温温热热地唇瓣紧紧相贴,淡淡的气息拂过彼此的面颊,引起一丝丝甜蜜的氤氲,晕染了两人的面颊,看上去红艳艳,又极其温馨。

冉倾城在被宇文羿吻到的那一刹那,浑身都已经酥软了下来,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口,任君采撷。宇文羿一手拥紧那怀里让他日思夜想、心系不下的少女,另一只手缓缓滑过她的面颊,如珍宝一般捧在手心,指腹覆上她白皙的皮肤,浅浅的吻渐渐深入,不满足于唇瓣相贴的他,趁其不备,温润的舌尖挑开她的牙关,趁机占便宜。

冉倾城被他的一步步侵占搞得完全没有办法去反抗,只能默默承受,感受着他的唇舌邀请她共舞,两人仅在这样的场合下,品尝着对方对zì jǐ 的浓浓的爱意,精神上得到了相思的慰藉,一股甜蜜的气息包围了两人,淡淡徘徊。

冉倾心和司寇维两人在街上转了两圈,买了一些上等的衣物,趁着这闲暇的时间,难得地逛起了街,还有小心情在路边的小摊上看一看,看到喜欢的就买,毕竟平时这样的机会shí zai是太少了,难得的时光,谁会不把握呢……更何况,和能让zì jǐ 舒心的人在一起。

“你今日怎么情绪很好?是不是不担心李掌门了?”司寇维跟在冉倾心后面,毫无怨言地帮她提着看中的小东西,大大小小的包拎在手里,脸色却依旧挂着微笑。

“那是自然,交给阿轩我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他若是无法,那谁也没有办法了。”面对司寇维,冉倾心基本上市坦诚心事的,一路上经历的林林总总,都让她对于司寇维卸下心房,敞开心胸了。

“也是,这段时间你忙坏了,一定也很担心倾城。现在人都回来了,是该放下心来好好休息了。”司寇维善意地一笑,贴近冉倾心,“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买。”

“凭什么你买啊……我想要的东西,你出钱算怎么回事。”冉倾心眼神一顿,略带责备的白了他一眼,话里虽然是拒绝的意味,但是那神情看上去却像是姑娘家面对追求者的欲擒故纵之术,捎带娇羞,不再爽爽气气的。

司寇维闻言的那一刻还没反应,但是稍后一想,再kan kan冉倾心的情态,他就猜到八九不离十了,压抑着心底狂涌的欣喜,他温和地笑着,学起宇文羿那一套:“怎么了,我出钱有何不对?莫非该由雷兄出?”

“喂,什么意思?”冉倾心一个回身,差点就把手上拿着的面人甩在司寇维的脸上。

司寇维的动作也快,手一挥就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笑容满面地回道:“所以,我出钱帮你买。你未来的事情,我都负责。”

冉倾心一听这似表白非表白的话,面孔倏地红了,不情愿地回过身去,嘟囔道:“什么未来……谁需要你负责了。”

司寇维淡淡笑笑,上前握住冉倾心还微带凉意的手指,在她讶异的目光中轻轻拢住,用清雅地几乎耳语的声音对着她认真说道:“倾心,我知道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那么长时间了,我们也经历了很多……我看得出,倾城都在接受宇文兄了,那么你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么?”

冉倾心轻柔的目光淡淡的望着司寇维,微微垂下了眼睑:“若是我真不愿,怎么会现在和你在一起说这些。”

冉倾心的话等同于是给了司寇维一个莫大的肯定,他平时待人的温和谦逊也都忍受不住她此刻给他的喜悦,抑制不住地握着她的手,幽黑深邃的目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坚定而温暖地看着她:“倾心,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的话语。”

冉倾心定定望着他,手中的面人也被他一同握着,交握之处是一种无须言语的默契。

忽然,司寇维伸出手来一把搂过冉倾心的肩膀,将还处在迷茫阶段的她用力地嵌进zì jǐ 的怀里,不顾两人之间还拿着一些大包小包,并不方便拥抱。但是他依旧很用力很用力地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抱住,好像害怕她蒸发消失。

“司寇维……”

“叫我维。”

“维。”

“我终于……听到你如此唤我。倾心,我很欢喜。”

193. 第壹佰零壹回 风云再起(1)

正文 193. 第壹佰零壹回 风云再起(1)

冉倾心和司寇维之后没有逛多少时间就回去了,两人兜兜转转还买了些小玩样,特别是冉倾心第一次去买冰糖葫芦品尝的时候,司寇维还好几次玩心大起上来抢她的冰糖葫芦吃,弄得两人一路在街上追打了好久,最终冉倾心不得不立刻将冰糖葫芦吃完,这才休止了这场“战争”。

而冉倾城和宇文羿两人也是很快消除矛盾后,再度变得无拘无束,小吵小闹、乱七八糟的话都有,看上去气氛良好,不再是之前怄气的mo yang 。看的在场的尉翛和雷珲也倒是松了一口气,否则这完全不会调节的两人也没办法去帮助他们,他们能自动和好,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在此期间,靳陌轩一直在忙着诊断李燕青的伤势,还没有出来过,一直都是小药童进进出出端着送那,看得门口的尉翛和雷珲也不放心离开。

终于,不知道是不是默契一般,就在冉倾城和宇文羿准备去kan kanqíng kuang的时候,冉倾心和司寇维也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将手中购买的东西和冉倾城等人都da gai的说了一遍之后,靳陌轩撩开帘子,满面疲惫地走了出来,额角的虚汗还残留着,映衬着他清俊的面容,看来这一诊治,的确是对于医圣都有些棘手。

“你还好吗?”冉倾心走上前去轻扶靳陌轩,担忧他的qíng kuang,没有直接问李燕青的qíng kuang。因为她知道,如果李燕青情势没有稳定的话,他一定不会那么快出来。

“méi shì 。只是诊治花费了不少精力。”靳陌轩声音低低的,没有过多流露出什么疲惫之势,反而是轻轻扬起嘴角,安抚一般道,“你们可以进去kan kan他,qíng kuang还不错,能够恢复。我需要去休息一下,若是有事的话,就来找我吧。”

“嗯,好。你好好休息吧。”冉倾城看出了靳陌轩刻意隐藏的疲倦,也有些心疼他为她们做的劳累,上前一步,带过宇文羿、司寇维等人,说道,“我想和倾心单独进去跟爷爷谈一谈,你们就先在外面呆着吧,或者陪着阿轩,若他有什么需要,帮着点。”

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和尉翛很爽快地应了,五个男子快速撤出,一边的小药童静静地取完需要的药材之后开始煎药,也没对他们这几人多说什么话。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撩开布帘就轻步走了进去,进入眼帘的是李燕青苍白的容颜,他上身的衣衫被靳陌轩脱下了放在一边,他匍匐着睡在那儿,背上插满了细细密密的银针,那是一个个穴道,被靳陌轩或封闭或用特殊的方式打开,吸取自然精华,那一针针刺入穴道都是疼痛的触感,而需要掌握那么多精准的穴位并且一点都不能出错地zhun què 扎入,可见刚才的时间之内,靳陌轩和李燕青两人过的有多么的漫长和纠结。一个辛苦地集中精神去找准穴位,一个偏差就是万劫不复;另一个则是需要咬牙忍住疼痛,接受治疗。

两人轻轻一声叹息,眉眼之间全是担忧和心疼,看着李燕青那满头华发和白须,只觉得他为了她们两人好似再度苍老了几分。

“你们来了……”

就在两人发呆的时候,原本还闭目趴在榻上的李燕青忽然出声,睁开眼,有些浑浊的双目望向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丽少女,轻轻启唇喊道。

“嗯。”两人也是柔柔地应着,上前两步,在榻边的小椅子上坐下来。

李燕青略带虚无的目光先是看向了冉倾心,细细一打量,好像才发现她不是zì jǐ 要找的那个人,这才缓缓转动眼珠,看向那一身红衣的冉倾城,终于舒心地一笑:“倾城……你终于也脱离了那个地方,出来了。”

“嗯,是啊……爷爷,都是托你的福,倾城才能远离那个肮脏黑暗的地方。”冉倾城听到李燕青这么温醇地喊着她的名字,不知怎么得就觉得鼻子一堵,眼中雾气开始弥漫,那一声“爷爷”,也是很艰难才能脱口,“所以,现在我出来了,你也一定要好起来……至少让我们姐妹好好弥补以前错过的东西。”

“我知道你们不是冷心的孩子,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李燕青缓慢地睁大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冉倾城,之后再度转头去看一直没说话的冉倾心,忽然一声叹息,“你们两人长得真的好像你们的母亲,而且互相之间……眉眼一模一样。当初还没有近距离地观察过你们,现在kan kan……真像是两个冉星雨……来找我索要之前我对不住她的仇恨。”

“爷爷,怎么会……其实你当初的作为,虽然我和倾城还不能完全苟同,但是说到底,你并非是十恶不赦的,只是出于zì jǐ 的考虑,为zì jǐ 打算,没什么错。再说,娘亲心地善良,也不会责怪你什么的。否则……我们两人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冉倾心想起十八年前的事情,虽然还是觉得有些梗塞,可是大多还是看开了,李燕青的所作所为也是情有可原,只可惜,有人不肯善罢甘休,这才引发了悲剧,这样的事件走向,谁可以真的料到呢?

冉倾城也是默然以对,从态度上就赞同了冉倾心的话。其实冉倾城对于冉縻瑟的怀疑更早于冉倾心,当初李燕青有一次派遣两边的人分别去凤凰宗和江南船坞,而他当时出马也是选择了冉倾城那里,因为他知道相比冉倾心,冉倾城平日里接触的东西更多,看到的事故冷暖更多,对于冉縻瑟的行为,或许她不满得更早。所以,冉倾城是个可以先打开突破口的人,却没想到她最先和冉縻瑟反了,被关了起来。

好在现在都结束了,都可以安然了。

“méi shì ,méi shì ……现在yī qiē 都好了。你们,都随我回青山吗?”李燕青定定地看着她们,之前浑浊的目光在此刻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才刚受过重伤的人。

“嗯,回去。回青山。”冉倾城和冉倾心如同誓言一般地回答着,坚定如磐石。

李燕青低沉地“呵呵”笑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满头的华发之中,让人错觉好像生出了点点青丝,瞬间感觉年轻了二十岁,他轻声说道:“好好,总算是不辜负我这么多年……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有些累。”

“嗯,爷爷,好好休息。”冉倾心和冉倾城站起身来,乖巧地轻手轻脚撤出了李燕青休养的房间,随后来到了靳陌轩的屋子,和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和尉翛一起,坐在靳陌轩的屋内静静听靳陌轩解释李燕青的病况。

靳陌轩这才休息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气息并没有完全调整过来,只不过不需要特别集中精神花费体力,面色已经缓和多了。

他浅浅饮了一口茶,慢慢地说道:“刚才我已经将李掌门的病情稳定下来了,现在只需要休息,别的没什么大碍。只是之前,他受到的内伤严重,冉縻瑟的混玉功好似更上一层楼了,李掌门硬接了两掌,却气息大乱,一点抵御能力都没有,可见冉縻瑟的棘手程度……”

“真的那么严重吗?”冉倾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靳陌轩就坚定地要一个确切的事实,“姑姑的混玉功……那爷爷以后的日常生活,可会受到影响?”

“大影响没有,但是……最好短时间内少使用内力,否则qíng kuang还未稳定,一旦再度受伤,那qíng kuang……就不太好说了。”靳陌轩斟酌着字句,尽量用温和的字眼去讲述一个不太理想的境况,“我只是一个医者,却不是神仙。此番qíng kuang,因为拖延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才会落下比较严重的病患积淀,我尽量用银针控制住了穴道,逼着乱窜不定的气流出来,可是这不是一个万全之策,再加上扎针本就有风险,我不能保证每一针是不是真的根根刺入中心,所以……qíng kuang不是很乐观,你们要有准备。”

冉倾心不解,追问:“为何会那么严重?爷爷的内力应当很为深厚,没道理只是这样就会产生一些后遗症……”

“岁月不饶人,我只能这样说。而且,这些年来,李掌门受到的心理打击也不少,经历风霜,再强大的人也有生老病死的一日……更何况,冉縻瑟下手不轻,多日奔波下来,如此qíng kuang已经是比较乐观的了。”靳陌轩沉静的面容一成不变,目光宁静地看着冉倾城和冉倾心刹那失色的面容,心里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残忍,但是却不能不说。

那是她们必须面对的。

“我知道了。”冉倾城凉凉的声音回荡,而冉倾心则是沉默不语,什么都没说。

宇文羿坐在冉倾城的身侧,望着她怅然若失的表情,终是抬起手来,覆在她的手背之上,紧紧握住,希望可以保护她此时脆弱的内心,给予强大的后盾。

“倾心,会好的。”司寇维面对冉倾心再度恢复成冰雪之姿的面容,无声地叹息着,和宇文羿心照不宣,抬手握住美丽少女的手,希望这样可以温暖她们逐渐冰冷的心房。

坐在一边的雷珲看到了司寇维伸出的手,眼角忽然跳了跳,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194. 第壹佰零壹回 风云再起(2)

正文 194. 第壹佰零壹回 风云再起(2)

冉倾城和冉倾心没有在这里多逗留,她们的意思是,在这个多事之秋,先行回青山才最好。青山派没有主事者,内部的很多事宜没办法运作,李燕青虽然手受伤,但是只需要安心养伤,别的大问题还是没有的,路上雇一辆马车,他们也不急,慢慢朝着青山去就是了。毕竟在靳陌轩这里长时间的停留也不是个办法,他还有很多的病人要看,进进出出的,他们这批人的古怪来历早晚会被说出去。

靳陌轩也不留他们,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帮他们备好了马车之后,在一日清晨送走了他们。

于是在京城短短停留了一两日后,冉倾城、冉倾心还有尉翛、雷珲、宇文羿、司寇维六人陪伴着还未完全恢复的李燕青坐着马车赶往了青山,而代替李燕青处理yī qiē 事务的张陶宣派了人一直等在山下,看到李燕青回来就立刻通报。

可怜那弟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张陶宣叮嘱的事情,他又不敢怠慢,于是天天等在那上山的必经路口,就连大解小解也不敢跑远了,只能在附近方便,就在他感觉到快要崩溃的时候,不远处的小路上终于摇摇晃晃来了一辆马车,那正在赶马车的人还特别熟悉……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那弟子哭天抢地跑上去,愣是把正在驾马车的尉翛和司寇维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青山派出了什么事情呢。

一小群人悄无声息进了青山派,李燕青刻意压住了zì jǐ 伤势较为严重的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张陶宣以外,就连那些跟着他去泠溪宫劫人的弟子们也都以为李燕青那只是轻伤,现在回来已经不带什么伤了。门下的其他弟子也不明所以,想着掌门回归了是件高兴事,也没有谁多观察到了什么内幕。

李燕青回到青山派后,武林中yī qiē 都看似风平浪静,冉縻瑟也没有大肆动作,对青山派也没有寻仇的动作,然而就在大家以为风雨过后,彩虹即将初绽,却没想到武林中再起了风云!

掀起这风云的人,正是之前还在和青山派互相争斗的泠溪宫,带领者自然是冉縻瑟!她不知为何突然下达了一道命令,要求泠溪宫的弟子们集体出动,大肆搜查已经离开世人视线已久的生死状纸,而且此番动作之大毫无顾忌,那些泠溪宫的弟子们分为好几路,在四大护法的带领下在大陆各地chu xian,只有存有一丝的痕迹,她们就必定要彻查一番,一旦有人阻挠和反抗,既是一个字:杀!

连续好几日,在各地发现了不少被无辜杀害的死者尸体,手段残忍,剑势凌厉,被牵扯入其中的人不在少数,却丝毫抵挡不住泠溪宫那卷起的血雨腥风!

收到这一消息的各大门派全都震惊了,他们没想到泠溪宫居然会这样大张旗鼓地搜索生死状纸,并且心狠手辣开始疯狂杀人。看这势头,似乎完全抵挡不住,于是很多门派的掌门或者是长老们得知了消息之后,却丝毫没有开始所谓的阻拦工作,因为恐惧、害怕,全都缩在zì jǐ 的龟壳中,不敢出来见人。

冉倾城和冉倾心也在同时接到了消息。

李燕青这段时间大多时间都在消息,很少出去见人。外门弟子不知道,但是张陶宣知道,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青山派事宜都是这两姐妹在处理,偶尔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和尉翛还会帮一下忙,但是依旧忙得有些焦头烂额,特别是在看到了这一个消息的时候,在场的六个年轻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气,脸色难看。

冉倾心将手中接到的传报往边上一扔,面色微冷:“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传信的张陶宣没有多留,点了点头,立刻就合上门退了出去。

冉倾心保持着坐在那里不变的姿态,等到张陶宣真的离开了这里,她才缓缓开口:“没想到现在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她对那些宝物根本不可能放手,我们早就该知道了。”冉倾城掩下zì jǐ 眼底翻涌的怒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问冉倾心,“你是不是没跟她说你拿到了生死状纸的一部分?”

“没有,当初本想用这个换你出来,哪知她根本不受威胁。”冉倾心回答地很平淡,就这样简单揭了过去,望向在场的另外四个人,她询问意见,“你们觉得……要怎么办?现在姑姑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更多的受害者……我们可以坐视不理吗?”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以前可以说zì jǐ 冷血,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是出手干预为好,否则的话,爷爷也不会放心的。我们就当是积德。”在以前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冉縻瑟不少的熏陶,冉倾城和冉倾心心里对于那些死去的人并没有多少的惋惜之情,可是冉縻瑟这样大的动作和杀人不眨眼的动作,依旧是触动了她们最心底的底线,不能容忍。

宇文羿却在起初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后,一闪而过,他便不再露出多余的表情,反倒是很一派悠然,不太在意这些:“méi shì ,你们不需要zì jǐ 担着。发生了这些事情,会有人一起帮你们挑起沉重的担子的。”

“没错。如此大的动荡,有人第一个就逃不掉。”司寇维的表现也显得不那么紧张或者是忧愁,看样子,好像是和宇文羿想到了一起去了。

“你们说的应该是……”尉翛显然也脑筋飞快,在他们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也想到了人选。

“岳岭峰。”雷珲一声不吭,但是却一语中的。

仿佛是要印证他们刚才在讨论的事情似的,门外突然又再度传来了敲门声,这次不是张陶宣,而是守门的弟子,在礼貌的敲了三两下门后,唯唯诺诺地大声报告道:“那个……代理掌门,门外有人求见掌门。”

“何人?”冉倾心秀眉一样,朗声问道。

“三人。武林盟主岳岭峰、其女岳素夙和义子寂尘风。”

听闻三人名字,在场的几人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间居然都沉默了下来,谁也不说话。

静默了半晌,那呆在门口的弟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着急的团团转,可惜里面的几位“贵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动静,就像是挺尸了一样,他也不好去砸人家棺材,只能坐在外面干等着,望天。

终于,冉倾城如一汪清泉一般宁静的眼瞳突然动了,她笑起来:“好啊,消息够快……这会儿就颠颠地找上门来了。”

“作为武林盟主,这件事他自然脱不了干系。倒是消息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些,居然现在就找上门来了。”冉倾心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对于岳岭峰消息灵通于zì jǐ 那么多倍有些不太舒爽,面色黑了一半。

“不管如何,还是见一面谈一谈吧。fan zhèng ,如今的局势要真靠我们,绝对靠不住……有人愿意当枪使,我们何乐不为?”尉翛依旧笑容满面,看上去温和,但是眼底闪过的狡黠算计,却没能逃过在场每个人精的眼睛。

冉倾心没有反对,在场的人也都不反对,于是她扬声道:“好,你去请他们进来吧。”

“要不要去把爷爷带出来?毕竟岳岭峰和我们不是一个辈分,要我们和他座谈?”想到寂尘风和岳素夙,冉倾城就没什么胃口去和他们打照面,想着把李燕青当幌子,zì jǐ 好躲过去。

冉倾心犹豫了。按道理说,的确应该是李燕青和岳岭峰这些武林泰斗来讨论这些事情,但是……李燕青的伤势恢复没有完全,要他这样出来见岳岭峰?她不放心。

看出冉倾心的犹豫不决和担心,司寇维顾全大局,观察了一下众人的神色,随后提议道:“要不我们先见见岳盟主,kan kan他有何作为,再决定是不是要李掌门出来和他见上一面……”

“不必了。我现在来了。”司寇维的话被人打断,那声音虽然不响亮,但是却极有力度,听上去来人的精神不错,还不至于会随时倒下。

大家齐齐回头望去,只见批了一件深青色貂皮大袄的李燕青正徐步朝着他们这里走来,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而且步伐很小,但是很为坚定,而且稳固,就这样慢慢、慢慢地走到了他们面前,冉倾城、冉倾心几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纷纷起身,准备迎接他。

“爷爷……你不是还没好吗?怎么就出来了?”冉倾城和冉倾心迎上去,一左一右扶住李燕青,他苍白的面颊泛起淡淡的笑意。

“méi shì ,我好歹以前也是个练武者,体魄还没差到这种程度。伤势差不多了,只是有时候不能灵活和大量运用内力罢了。”李燕青乐呵呵的,完全不似之前十几年的戚戚哀哀劲,“眼下事有轻重缓急,我不能撒手不管。”

李燕青的语气虽然不强硬,但是态度坚决,冉倾城和冉倾心也不好继续坚持,恰巧此时那外门弟子已经引了来客到了青山派的大堂之上,李燕青这才刚刚坐下,门外就传来了那年轻弟子的声音:“掌门,岳盟主等人已经到了。”

伴随着那年轻弟子的话音,岳岭峰那温雅爽朗的声音就从大门处传了过来:“李掌门,岳某不请自来,可有叨扰?”

195. 第壹佰零贰回 几方会谈(1)

正文 195. 第壹佰零贰回 几方会谈(1)

岳岭峰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门口炸开,随即身影也很快就chu xian在了门口,一身深棕色的锦缎长袍包裹着他并没有发福的身段,看上去他的心情不错,但是碍于现在武林中的大事,那眼中闪烁的喜悦被压在了最眼底,在看到李燕青的那一刻,他好似还觉得有些惊奇,da gai是之前那弟子还告诉他掌门不宜见客,但是现在李燕青已经中气十足坐在了大堂之内,身侧两边坐着两女四男,全都是熟人。

“岳盟主。”李燕青微微起身,以表示zì jǐ 的尊敬。

岳岭峰回神,立刻笑容满面大步而来:“唉,一开始听到李掌门受伤的消息,岳某甚是担心,现在kan kan,李掌门的神色似乎还不错。”

“当然了,老夫的身子骨还是不错的,没那么脆弱。”李燕青“呵呵”地笑着,没了愁容,更是一副仙风道骨的mo yang ,“此番岳盟主前来,可是为了眼下发生的大事?”

“是啊,眼下的qíng kuang……岳某不才,只觉得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扭转乾坤。”岳岭峰的语气很为谦虚,让人感觉他真的是觉得zì jǐ 的修不够,因此谦逊地来找更是武林中老一代翘楚的李燕青帮着一起把关解决问题,真是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然而他的话一出,在场的冉倾城第一个就嗤之以鼻,鼻孔相对。

笑话!真要是没能耐当初和泠溪宫对着干的时候那个起劲啊……现在怎么就觉得zì jǐ 不行了?还不是准备拉一个人一起下水,帮着他一起善后?老不要脸的,居然把注意打到了爷爷身上。她翻着白眼想着,不过好像除了爷爷,他的确是没人能找了……毕竟现在的武林中,新一代翘楚虽然人数不少,但是老一辈的德高望重者却是犹如凤毛麟角了。这样想着,冉倾城这才心里有些平衡,好歹这也是对爷爷的一个肯定,行,你爱来来吧,fan zhèng 咱也是要解决那个问题的,那就捎上你一起。

“也好,此番不是岳盟主一人来的吧。”李燕青从刚才六人谈论的话语中多少知道了一些内幕,岳岭峰要找上zì jǐ ,他作为武林中已经是顶峰人物的他不好推脱,也就顺应着接下来,fan zhèng 他和冉縻瑟也有好几笔账要算。

话锋一转,李燕青就先将话题从这件事情上扯开了,平淡的目光扫向大门处那阳光虚透下的影子,说道。

“哦,是啊,这次素夙和尘风也跟着一起来了。我是想让他们也能在这过程中学习如何独当一面。尘风、素夙,进来吧……”岳岭峰恍然好像现在才想起他们二人在外面似的,朗声喊了一句后,他忽然转首看向李燕青,“李掌门还是别叫我岳盟主,岳某是在无福消受。岳某年纪小,李掌门若是不嫌弃的话,还是叫岳某一声‘峰弟’吧。”

恰逢此时岳素夙和寂尘风走进来,而坐在里面的六个年轻人在听到了岳岭峰这句有些厚脸皮的话时,无一不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漫天地吐槽:峰弟……封地?开玩笑,两人几乎差了一辈,可以叫“儿子”了吧……

寂尘风和岳素夙踏入青山派大殿的时候,眼前一片堂亮,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稳坐高位,而他们熟悉的义父、父亲,正屈居右边的客位,挨下来坐着六个俊男美女,两个绝美的红白双胞胎女子,一个紫色衣袍的尊贵优雅男子,一个身着蓝袍、温和阳光的男子,一个一身灰衣、满目桀骜不驯的男子以及一个一身浅黄色长衫、风流倜傥的男子。

岳素夙的目光在接触到雷珲的时候,仿佛被吸住了一般挪不开眼神;寂尘风则是从头至尾一直都将目光定格在那忽而模糊忽而清晰的红白双影上面,失了魂魄。

冉倾城和冉倾心自然都是有感觉的,但是她们谁都没有动,只是静静坐在那里,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正坐在两人身侧的宇文羿和司寇维皆是感觉到了她们和寂尘风之前若有似无的牵绊,对视一笑,心照不宣的玩起了眼神交流。

——好像这个姓寂的要有动作了。

——看出来了,那眼神……shí zai是叫我都不好意思。

——那我们要把倾心她们带出去吧?

——自然,拖也要拖出去。

两人交心了一番,心满意足地笑了。

寂尘风和岳素夙已走到了大堂最前方的正中央,对着李燕青就行了一个大礼,口中强有力地说道:“晚辈寂尘风、岳素夙参见青山派李掌门!”

“好好,这两个孩子也来了。看来……你是打算要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他们两人接手了啊。”李燕青面含他意,若有若无地扫过寂尘风和岳素夙的面容,“不用行礼了,坐吧。”

“爷爷,你们还是慢慢谈一谈吧,我们就不呆了。毕竟有些事情,我们还没到时间参与进来,先走了。”

李燕青见两人分别落座,刚要开口说话,冉倾城倏地站起身来,咋咋呼呼先讲了一通之后,看了同样站起身来的冉倾心一眼,随即就一把扯过身边还想要看戏的宇文羿,然后掉头就要走。

“倾城……是吗?”李燕青还未开口阻拦,岳岭峰的声音就率先阻止了她的脚步,“你应该就是遥儿一直提起的女孩吧?”

冉倾城霍然回身,那原先满不在乎的表情早就已经被震惊取代,要迈出去的步子也生生收回,那平日里娇嗔媚态横生的双眼死死瞪着岳岭峰,唇瓣微微颤抖着:“你……你知道司空遥的下落?他在哪里?是不是安全?”

“他很安全,现在在我那儿……你不必担心了。”

岳岭峰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瞬间就像是一只大手,解救了被遏制住喉咙的冉倾城,她猛地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身边的冉倾心还有宇文羿也都不自觉地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面目复杂地看了一眼岳岭峰,没有再说话。

宇文羿最开始的释然,在望见冉倾城那还略微魂不守舍的神态时,表情变得有些不悦,倏地伸出手来,他一把抓住了冉倾城的手,不顾她陡然变得有些不解的神情,用力一扯,将她往门外拉去,丝毫不怜香惜玉。

冉倾心再度回首看了一眼岳岭峰,最终还是跟着冉倾城和宇文羿的步子,示意司寇维、雷珲和尉翛一起出去,将这里留给李燕青他们谈正事。

冉倾心他们前脚刚走,岳素夙和寂尘风其实也坐不住了,两人屁股还没捂热,又站起了身,朝着李燕青和岳岭峰请示,让他们也出去,好好地和同辈人一起聚一聚,顺便好好地参观一下青山派。听到他们俩这么说,李燕青和岳岭峰的表情绝对是一致的惊诧,毕竟就他们所知,寂尘风他们和冉倾心几人绝对是没什么好聚的,就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他们,站在一起能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碍于这两个年轻小辈的请求,再加上李燕青和岳岭峰作为武林泰斗,的确还是有一些事情不能轻易当着他们的面说的,于是也没坚持,就让他们两个出去了。

冉倾城被宇文羿拉着往外走,一开始还勉强地跟上他的脚步,走到后面就不对了,手腕上的劲越来越大,禁锢得她整个手腕发红,都有些麻木无知觉了,但是眼前人却依旧不管不顾地走着,丝毫没有顾忌她的不适,引起了冉倾城的不满。

“宇文羿,你松手,干嘛啊……好疼!”冉倾城冷不丁地在他背后嚷嚷起来,使劲转动手腕企图挣脱。

“倾城,我知道你担心司空遥……”宇文羿突然停下了脚步,冉倾城猝不及防差点就撞了上去,宇文羿缓缓回过身来,目光淡淡,宁静旷远,“但是,这不代表我能容忍你超越一个度量。你可以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去为他担心,但是……没必要为他魂不守舍。”

“宇文羿,你是不是没有良心?司空遥生死未卜,难道我作为一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可以充当彼此知己的朋友,可以对他的生死不管不顾吗?”冉倾城被宇文羿的话激怒,奋力一甩手,挣脱宇文羿的束缚,面对着他淡泊飘渺的面容,她的fèn nu 和张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并非没良心,我是个人,会有七情六欲。我也有恻隐之心,虽说我对司空遥没什么好感,但至少有一丝的欣赏。知道他如今的下场,我也忧心。不过既然岳盟主说了他méi shì ,那也就罢了,你没必要再继续为他失魂。”宇文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愿看到。”

冉倾城原本还想要发火,然而宇文羿平心静气的话,却为她混沌的世界开辟了一丝光明,那盲目为司空遥心惊胆战的情绪渐渐被磨平、消散,终于拨开云雾,看清了前面路在何方,也稳定了zì jǐ 的心绪。

对啊……既然他在岳岭峰那儿,自然就该méi shì 了。那便好,她不至于再那么担心他的生死。

196. 第壹佰零贰回 几方会谈(2)

正文 196. 第壹佰零贰回 几方会谈(2)

“宇文羿说的不错,倾城,你要分清主次,既然你此时选择的是宇文羿,那就将遥放在和我们平等的位置吧,不要多人和一丝其他感情,否则对谁都不公平。”冉倾心携着三人从后缓步走上来,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徐徐道来,“有件事我觉得我还是得告诉你。岳岭峰不是无缘无故救遥的,也并非碰巧,据我所知,他近日来一直派人盯着他,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岳岭峰即刻就会出手。”

冉倾城颦眉:“这是为何?”

“因为遥是岳岭峰流落在外的儿子。”

在场的人,或明或暗,知道一些事情的,也有丝毫不知这些qíng kuang的,全都瞪大了眼,看不清眼中的明灭,也看不清到底是怎样的吃惊,面对冉倾心现在揭露的这个现实,一时间全以沉默应对。尤其是冉倾城,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的脑海就成了一团浆糊,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愣愣看着冉倾心,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什么。

“是真的,我……其实一开始就有此猜测,只是未能确定。眼下看来,得到肯定了。”冉倾心默然地和冉倾城对视,许久后,才继续开口解释,一边说着,还一边观察着众人的神情,神色各异。

“你当初为何猜测?”

“我以前乔装混入过岳氏山庄,当初偷听得知岳岭峰曾有一子下落不明,正着人按照着胎记在寻找。而后正邪大战之时,岳岭峰偷袭遥的时候我在一侧,恰好瞧见遥的背后又一块形似岳岭峰提及的胎记……我当初还不敢肯定,但是后来岳岭峰似乎一直都有派遣人员在他身后或明或暗的跟随……da gai是确定了他就是zì jǐ 失散多年的儿子吧。”

冉倾心的解释算是清楚明了了,但是对于冉倾城来说,她似乎还是不能一下子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然而是非对错,真假早就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了,司空遥现在méi shì 了,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

众人沉默着,心思各异。特别是宇文羿,原先存有的是真实的惊诧,然而事后一想,突然觉得形势严峻起来。

原本司空遥怎么说也只是武林一大邪教的副宗主,地位等等是远远及不上他的,再加上,冉倾城她们现在叛出了泠溪加入了青山,离邪教的距离更是差上一大截,更加不可能接受司空遥了。可是眼下情势一转,司空遥变成了武林盟主的儿子,而且是独子,那地位可非一般人可及了……这样对zì jǐ 的冲击是有多大?不行,立刻要想办法对付这个潜在的情敌。

“寂尘风和岳素夙来了。”尉翛的声音突然炸开在一群沉思者之间,显得格外突兀,然而那话中内容,却是更加让人一激灵。

转眼间,一抹修长的淡青色身影以及淡黄色纤细身影正朝着他们走近,瞧见他们几人回首瞧他们,居然很自来熟地朝着他们一点头,更加快步走来。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行人本能地彼此对视一眼,却发现互相之间的眼神都是一致的:想逃不能逃的后悔和悲哀……好吧,看来只能眼睁睁等着他们上来了。真无奈,原本他们几人是没打算要和寂尘风、岳素夙互相套近乎的,但是碍于现在都已经和人对过眼神了,真的就这样走了反而说不过去。好歹李燕青是有意和岳岭峰合作的,送上门的苦力为何不用?这可不是他们的作风。

打定了如此心思,几人都没有动,也没有迎合,静静děng dai 寂尘风和岳素夙走来。

寂尘风和岳素夙没想到那几人居然会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过来,现在瞅着他们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他们过来,立刻兴奋地撒开了腿往这里赶,自动忽略了碍眼的人。比如说,对于寂尘风来说,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和尉翛不存在;对于岳素夙来说,冉倾心早就没影了。

两方相对,礼仪做足。

寂尘风一上来就先行行了一礼,以示zì jǐ 的亲和:“各位,许久不见了。若不是此次冉縻瑟再度有了动作,恐怕我们还有一阵子不能相见。”

“无妨,我们不期待和你相见。”宇文羿也是露出一个优雅豁达的微笑,但是语言上却丝毫没有一点的友谊之情。

寂尘风被宇文羿一句话噎回,但是又不好为此置气发火,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可真是所谓的进退两难的尴尬之境。

岳素夙看着寂尘风的面色有些青白,心里为他不平,虽说寂尘风只是岳岭峰的义子,但是平日里为人谦和温驯,对她也不错,俨然是一副好兄长的mo yang ,两人兄妹情也不浅,见寂尘风如此被奚落,怒意渐深:“宇文公子,为人做事可别一直意气用事。想来寂大哥也没说错什么,不过是久别后的初次见面的招呼罢了,何必话中带刺呢?莫非宇文家的规矩就是这么来的?”

“素夙,不得无礼。”寂尘风低低一喝,喊住了岳素夙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何?我说错了吗?”岳素夙愤愤不平地看着他,心里头隐隐透着委屈。

“怎么,难道找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的么?那爷看咱还是撤吧,没有营养。”雷珲向来不愿意去帮助谁或者是觉得谁需要帮助,开口貌似是替宇文羿说话,但是其实还是一样看寂尘风不爽,所以说话口气有些冲,特别是对岳素夙而言,他如此的口吻形同一个巴掌打在她的面上。

岳素夙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苍白不堪,看在一旁的冉倾城和冉倾心眼里,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丝怜悯和感概。唉……作为一个女人,居然被心上人这么直白的打击, 换了谁都受不了。

“素夙……”寂尘风轻轻抬手扯了扯岳素夙的手臂,示意她别再开口。

然而被雷珲如此打击的岳素夙如何忍得,平日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这样被人一说,心里头就受不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岳素夙霍然站上前一步,女子大义凛然地望着对面那灰袍的男子,大声道:“雷珲,我岳素夙不管你如何说,敢不敢与我单独到一边谈一谈?”

“为何要单独?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说……”雷珲不太情愿,斜着眼看着岳素夙,表明了zì jǐ 不愿挪动尊贵的脚走到一边去说“悄悄话”。

雷珲话到一半突然哽住,因为他感觉到了一双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侧首望去,是冉倾心。

冉倾心的举动其实让雷珲感觉到很不舒爽。她知道zì jǐ 的心意,但是却还是在暗地里要他去和另一个女人呆在一起。想着想着,雷珲就觉得很憋气,握紧成拳的手不经意间慢慢收紧,骨骼的“咯吱”声清脆,但却没能落在众人的耳里。

“好。”雷珲最终还是禁不住冉倾心暗暗的请求,千言万语化作了一个字,随着岳素夙走向一边的角落。

剩下的两女四男,如大漠黄沙一样沉寂在那里,谁也没开口说话。

冉倾城和冉倾心互相对视了一眼,冉倾城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瞅瞅每个人犹如死尸一样站在这,就觉得心里无比烦躁。特别是看到寂尘风那一直落在她们姐妹两人身上那别有心思的目光,还有宇文羿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在说“他不走我不走”,司寇维也是一副“我不轻易离开”的架势,再加上一直乐呵呵看戏的尉翛,她心里就直打退堂鼓。

“倾城,倾心。”寂尘风仿佛知道冉倾城的心里在想什么,趁着她们还没完全转身离开之前,喊住了她们两人,看着她们不温不火,犹如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心中苦笑,但是表面上还是在坚持,“我知道你们已经不希望见到我,但是我还是要说……希望可以和你们说一说关于我们三个人的事情。”

“我们三人有什么事情好说的么?”冉倾心冷冷一眼,足以将寂尘风打落无底洞。

苦涩地扯了扯已经僵化了的嘴角,寂尘风那一直温润的面容显得很为难看:“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坚持,我们应该谈一谈。我有些话想要对你们说。”

冉倾心和冉倾城都迟疑了,一红一白的纤细身影站在那儿,没有动作,似乎在děng dai 什么,又似乎只是zì jǐ 内心的不确定让她们没有继续往下走的方向。

“你们去吧,或许……以前的一些事情,都好解开。”关键时刻,司寇维忽然站出身来,温和地对着两人说道,说罢,无视冉倾城有些诧异和见鬼的目光,伸出手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拍了拍冉倾心的手,mo yang 亲厚。

寂尘风站在离他们几人相距有七八步的距离,平静地望着他们。仅仅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却让他察觉了,就这么短短的几步间距,却隔开了他和他们的两个世界……再也不能拼合。

“好,就听听你到底说些什么。”冉倾心顺应下来,答应了寂尘风的提议。不过,这到底是因为司寇维的鼓励还是她本就有心听听寂尘风的话,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她应下了,带着冉倾城,与寂尘风一起走到了一边,三人展开属于他们zì jǐ 的对话。

司寇维、宇文羿和尉翛心照不宣,站在原地,很为放心地由那三人去独处。因为他们知道,是时候让她们去好hao chu 理一些事情了,以免未来摇摆不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197. 第壹佰零叁回 敢问真心(1)

正文 197. 第壹佰零叁回 敢问真心(1)

外面正在进行着几方会谈,都是感情的牵绊,但是在内部,李燕青和岳岭峰之间的谈话,就涉及范围广阔多了,至少目前来说,是面对整个武林的。

“我想我们都不需要多绕圈子了,冉縻瑟的事情武林也早就人尽皆知了……你怎么看,岳老弟?”李燕青没有叫岳岭峰“峰弟”,多少还是觉得这样亲密的奇怪,为了刻意再保持一些距离,李燕青将冉倾城之前偷偷递给他的暗报往桌上一放,示意岳岭峰表示zì jǐ 的态度。

“自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不是就带着人来了么?”岳岭峰笑得很开明,那样子好像不是来寻找盟友的,只是来告知李燕青他一个人担下了这件事情一样轻松,“冉縻瑟的行为其实早就激怒了不少隐士的高人,不瞒你说,曾经五行圣者也来找过我,似乎有要出山的打算。”

“哦?是吗?他们真的这么说?这几个家伙可一直都是口不对心的,你莫要被他们糊弄。”

“原先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他们曾经很隐晦地告诉我,这件事情牵扯进了他们的几个徒弟,没法子不管!”

李燕青的白眉一顿,轻轻扬起,表情有些惊讶:“什么?徒弟?他们这些老家伙什么时候有了徒弟?这件事情之前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出来吧?”

“嗯,当初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和你一样惊讶。不过我想我心里多少有个谱了,这些徒弟也知道是哪些人……”岳岭峰浅浅一笑,叹了口气,“只不过,原先他们办的五行圣会本就是要挑选合适的继承人,却被倾城搅局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样。”

李燕青心中甚为明了,岳岭峰不会说无用的话,这么看来,就知道五行圣者的弟子们估计就是冉倾城他们这群人了……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一个个年岁不大,但是取得的成就已经不凡。

五行圣者的传承可并非一般的花拳绣腿,虽然五行圣者的武功造诣并非极高,但是他们对于那些五行的掌控却是炉火纯青,等同于拥有大自然中的一种元素作为战友,一定程度上有点等同于奇幻的巫术之类的能力,在战斗中赢面相当大。若是他们真的继承了这样的技艺,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千金难买早知道。我也不会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一天……接受了冉星雨,还有她留下的一双女儿。”李燕青仰天长叹,语气沧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紧盯着岳岭峰,沉声道,“你之前提起的那个司空遥……da gai就是鬼魔宗之前的副宗主,司空遥吧?”

“没错。”岳岭峰顿了顿,还是将事情和盘托出,“也是我失散了二十年的儿子……”

“我可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儿子……总之,你知道他对于倾城……自然还有倾心的重要性,我劝你有些念头还是不要存在的好,否则老夫我第一个就会踏平你的岳氏山庄!”要说李燕青此刻倚老卖老也并无不妥,他一副横眉竖目的样子,极其维护zì jǐ 的孙女,同时还在威胁岳岭峰,警告他别想着用司空遥来威胁冉倾城和冉倾心什么。

“李掌门言重了。我自然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毕竟……若是我有,只怕我的儿子、义子,还有嵩山、武当、宇文世家、情庄都不会放过我。”苦笑一声,岳岭峰颇有一些自嘲意味,“这两个女娃,只怕是限制不住她们的成长了。”

李燕青轻“哼”了一声,那鼻音里浓重的自豪可是怎么都掩盖不掉的。

“不过之前我来的时候,曾经收到了几份来自别的大大小小门派组织的统治者的信笺,他们似乎有意说要将四年一届的武林青年比武大赛提前至下个月进行……你看呢?”岳岭峰简单地说完之后,轻轻一摊手,表达zì jǐ 的意见道,“哦,对了,我的意见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是这是武林的大事,虽然不才被推选为武林盟主,可惜这决定总归不能我一人来做,所以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提前举行……这种意外的事件以前也并非没有发生过,若是提前,也并无大碍。只是这么一来,时间更为紧迫,既然决定了就立刻派人去通知各门各派吧!”李燕青没有多想,毕竟以前的例外也在,他们不是首开先河,就没必要那么计较,再说qíng kuang紧急,要提前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必大家的目的一样,挑选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然后组织起来去对付冉縻瑟,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多多少少会起到一些的作用。此法甚好。

“泠溪宫突发的大难不是我们zì jǐ 的劫难,而是天下人的难关。平时武林自顾自也就算了,只是这次我怕还有人想要帮着插一脚……”李燕青蓦然提起,“那位……”

“我知道,那位身处深宫,表面上说这不会轻易管武林事宜的人……”岳岭峰和李燕青心意相通,会心一笑,笑容里却有些苦,“这次这位的态度还没表明,你我也不好直接出手。”

李燕青慢慢撑住一边的桌子,徐徐站起身来,一边站起身一边悠长叹息:“méi shì ,fan zhèng 我们先行举办活动挑选you xiu人选就好,我想这一点,他总管不着。否则我们也不是吃素的,难道要一次又一次和他做表面功夫,忍着他的插手吗?”

“是是,李掌门说的是。”岳岭峰浅浅笑着,看不出在打什么算盘。

果不其然,李燕青一瞪目,狠狠看着岳岭峰的笑脸,不满道:“你别就在这里只会呵呵地笑,然后再打一些鬼主意!你可是武林盟主,一点出了什么事情,别指望可以轻易躲开。老夫这次可不会傻傻地再往zì jǐ 身上揽责任了!”

岳岭峰还是笑,没有接话。

其实若是有旁人在场,一定会发现,现在的氛围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剑拔弩张,其shí zai李燕青和岳岭峰之间,存在的完全是长久以来累计的信任,那些听上去很为不敬重的话,其实是他们之间独特的调侃。

岳岭峰小不了李燕青多少岁,只是他之前痴迷武学,成亲安家地晚,而李燕青又比他早些时候就娶妻生子了,现在差不了几岁的人硬生生被拖成了两代人,可是几乎没什么代沟的他们,还是能很好的相处的,只是有时站立的场面不同,或多或少发生些口角,他们也就没能成为真正的知己和朋友,现在是个好机会,他们相处了一下,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让人倒胃口的举动,关系也慢慢融洽起来了。

“整天只知道笑笑笑……你是靠笑当上盟主的么?”李燕青嘟嘟囔囔道,“还好你的儿子不像你这样……”

李燕青和岳岭峰还在讨论武林大事的时候,岳素夙和雷珲,寂尘风和冉倾城、冉倾心两方也在进行着并不怎么愉快的对话。

“雷珲,你很讨厌我吗?”岳素夙不打算采取迂回战术了,开门见山就面对雷珲,问出了心里最为在意的话。

“为什么要讨厌你!”雷珲的回答也是不客气,还掺杂着不耐烦在里面。

“既然不讨厌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我?我自问我没有什么是输冉倾心的,甚至是冉倾城,为何你永远只看到她们,却不见一直在你背后苦苦等着你回头看一眼的我?”岳素夙一直追逐着眼前的男子,他救过他,震动过她的心房,是难能住进她心间的人,但是没想到以她的身份地位,却要一次次忍受着他的无视和无奈,这样的结果让她越来越不能接受,“你既说你不讨厌我,那么,可否喜欢我?”

“岳素夙,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懂么?”雷珲原先还觉得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拒绝就拒绝吧,但是别太让人丢面子,否则他也会心里过意不去,但是谁知道岳素夙就是这么个死性子,搞得他火也大起来,“是不是需要爷把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才能死心啊你?”

岳素夙一声不吭望着他,眼底已经有了浅浅的薄雾晃动,毕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怎么禁得起别人这么不客气地骂,特别这个人还是雷珲。

“你说我没有自知之明?那你就有吗?你追逐她那么长时间了,她给过你回应吗?你还不是一直锲而不舍,心心念念还帮着她?她没有驱赶你,你耗着,但是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每次都给我冷脸看。一次两次我可以忍着,但是那么长时间一直这样,我……我真的觉得很崩溃……”

“那就放弃,爷没有逼迫你这么一直做。我追着她是我乐意,你若是无法忍受不理不睬,大可现在就放弃!”雷珲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嘟囔道,“还乐得清静。”

岳素夙闻言,更是气得面颊通红,平日的素养也都要抛尽了,眼泪汪汪,委屈异常:“雷珲,将心比心,你为何不能将我当成另一个zì jǐ ,冉倾心还有对你和颜悦色的时候,可你,却从未睁眼看我。我不奢求什么,只祈求你可以好好看我一眼……”

198. 第壹佰零叁回 敢问真心(2)

正文 198. 第壹佰零叁回 敢问真心(2)

“在虚假里挣扎,真的能让你舒心一些?”雷珲斜睨了岳素夙一眼,瞧见她泫泣欲滴的表情,心里多少动了一点恻隐之心,语气柔和了不少,“不要再说爷如何。爷那么做爷乐意,但你不行,你一直企图强求些什么。而且……未必那女人就会和别人跑了,爷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回该是岳素夙哭笑不得了,她不懂雷珲的执着在于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自信来自于哪里,但是看着他那张桀骜不驯还带着傲然的面容,她黯然心伤,却不得不感叹对于他的坚持,她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往前走,走向那另外一个女子。

“你怎知我不乐意,我也一定会坚持,等到你……”岳素夙坚定的话语不只是跟雷珲表示zì jǐ 的立场,更是提醒zì jǐ ,这是她的追求,和未来的方向。

雷珲猛地深呼吸一口气,有些憋气地看着岳素夙固执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一段话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整个一对牛弹琴!殊不知,他zì jǐ 其实也是一头牛,对于某人而言。

雷珲和岳素夙一段不愉快的鸡同鸭讲就快落下帷幕,另一边的三人组还在谈话中。

“或许这次你提出要单独谈一谈,不是只为了讲一些无足轻重的话吧?”冉倾城抬起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披散在胸前的青丝,语气略微阴阳怪气。

“对于你们来说或许会是无足轻重的,但是对我来说,重如泰山。”寂尘风苦笑了一声,只当没有听出冉倾城话语中的讽刺之意,“我其实很开心你们能够脱离泠溪宫,认了李掌门,恭喜你们。”

寂尘风也许以前真的是太过一根筋,甚至有时可以用糊涂无脑来形容,但是他本性也不坏,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其实更多的是一而再地放她们一马,如今他的语气诚恳,冉倾城和冉倾心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也是,fan zhèng 你还是维护着你的正道,是吗?”冉倾城虽然心里有些接受寂尘风的示好,可是嘴上依旧得理不饶人。

“倾城,你还是这样喜欢咄咄逼人。其实我已经看清了……正道中有败类,而被我们称为邪教的地方,也有例外,比如你们。”寂尘风的语气很真诚,表情很认真。

这次寂尘风绝对是领略了一些奇葩的存在。

就是在上一次去虚无山脉寻宝的一趟旅程,让他知道了很多的人其实只是表面上的谦和和恭敬,其实是恨不得让你死。当初他们天地七英等人遇到的状况比冉倾城他们好不了多少,也是大批的兽群围攻,后面来不知为何遇上了山崩,许多的武林侠士都在生死存亡之刻将除了生死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抛之脑后,比如假恭维。

甚至还有一个清瘦男子在山崩的那一刻,居然手一抓将丝毫没防备的他拎到了zì jǐ 面前,来抵挡滚石和猛兽。好在当初史月仙离寂尘风近,甩开飘漪鞭就一鞭子将那滚石和猛兽打碎、逼退!

就是这样,寂尘风才能逃过致命的一劫,同时,他也的确是认清了所谓阵营之中的败类……和闪光者,在那一刹那,他握着手中的归途,望见人生岔路口,一条充满荆棘的路展现在他的面前,而不是以前那种风平浪静的道路,让他了解到了zì jǐ 也许这才走上宿命真正的归途。

寂尘风坦诚的话语反而让冉倾城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是作何反应,倒是冉倾心从寂尘风那看似陷入回忆的表情,猜测到了一个da gai,也没有多想什么,只觉他从前被保护好的情状恐怕是该被打破,他要看清楚这世间真正存在的丑恶了。

说起来,以前的寂尘风虽是武林中人人称赞的少年侠士,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武林盟主义子,还有他的确过人一筹的武艺,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捧上了天,从未真正的接触过什么江湖险恶,如今也是一个时机了,他不该活在zì jǐ 美好的臆想之中,也不能一直被岳岭峰保护,很快地,他会发现世间百态。

“想开了就好……其实寂尘风,我以前对你说的那些话,并非是一定要和你划清界限,只是你的内心浑浊,不懂人情世故,一味执着,因此我才想用最为犀利的言辞将你推出去……”冉倾心长叹一口气,忽然露出柔和的笑容,为她天仙般的容貌增添了不少的生气,“很高兴你想清楚了。”

“你说得对,当初找你还是想要为zì jǐ 的无知脱罪,后来回去细想,才知道真的是zì jǐ 的愚昧,让事态发展成这样……我就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寂尘风望着冉倾心舒展的笑颜,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一半,豁然开朗,侧首去看那表情还有些迷茫的冉倾城,“倾城,我知道你有疑惑,而我也还有话要对你们说,请听我说完。”

冉倾城并不迟钝,从冉倾心和寂尘风的谈话中就知道,他们两人是有着她不清楚的交流的,既然冉倾心也不反驳,那她继续听下去又有何不可?

她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第一次见到的,是你,倾城。我依旧记得当初那个朝着我明媚一笑的艳丽少女,似骄阳似烈火。老实说,我很生气你二话不说要杀徐少坤……但是我很庆幸我当初的无知,因为若是我知晓徐少坤是如何的人,也许就不会阻止你,也不会再认识你了……还记得你笑意盈盈对我说,眼见未必为实,还说我目光狭隘,当时我就记住你了:一身红衣耀眼,名叫倾城的姑娘。”

“第二次,我见到的其实是倾心,但是……不知道为何当时的我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只觉得话语都谈得起来、对的上,那就是倾城了,甚至从未想过还有另一个‘她’。”寂尘风低低苦笑,清俊的容颜一如冉倾城和冉倾心初见他时那样带着一丝憨气,没有勾心斗角的心眼和算计,只有发自心底的单纯,“但是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红衣似火,时间一长还是能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可惜,我却从心底否认了这样一个答案,甚至是到了真的心动不可抑制的时候,才发现zì jǐ 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这样的我很可悲吧?我zì jǐ 都没办法说服zì jǐ ……去原谅那样一个zì jǐ 。”

好像这是第一次听寂尘风那么认真的独白着zì jǐ 内心的想法,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暗觉心惊。若是换做以前他可以那么清楚地看到zì jǐ 的内心,那么她们两人是否还会继续和他纠缠,导致更加让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只是这些都是如果……人生没必要去想一些已经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不是吗?yī qiē 都过去了,他的认清并不能挽救回什么,但是却可以让她们再度真正敞开心扉接受他,作为朋友。

事实上他们现在的确是在进行着作为知己、朋友的谈话,可是这些话断断续续停在别人的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比如宇文羿和司寇维。

他们站立的位置离三人谈话的地方并不是很远,因此只要有心去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到一些企图知道的东西,尽管寂尘风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一种极为纯净的欣赏之意,不带任何的艳词丽句,然而在宇文羿和司寇维耳中听来,就不是那么一番滋味了,特别是这两个男人在大敌当前的qíng kuang下十分能够淡定迎敌,却在此刻,心绪一刻间不能安宁。

于是对视一眼后,两人还是决定,这个时候他们要出马去打断他们之间惺惺相惜的那种情感,以免让zì jǐ 陷入深坑。

“世间万事躲不过一个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此刻站在这里,诉说zì jǐ 的悔意,是否已经为时已晚?”宇文羿慢慢踱步而来,举手投足间还是消散不去的贵气和优雅,和煦却又带着犀利的微笑直直射向寂尘风,就好似是在嘲讽一般,可惜他做出来,却又让人感觉不出不善之意。

寂尘风移开视线,看着走近的宇文羿和司寇维,轻轻扯起嘴角,苦笑:“自然,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要人多么理解我现在的悔意。我知道,心里不管如何想,光是口说,无凭无据也不能使人信服。此次我的目的是想要告诉诸位,我寂尘风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愚昧无知,我的忏悔,会在日后慢慢地回报给大家……以朋友的身份。”

“尘风……可以这么唤你吗?很高兴你能看清那些是非恩怨,也很庆幸你愿意去为以前造成的伤害做补救,可是我也不得不提醒你。都说是时过境迁了的旧事,或许许多的心思也早就变迁……”司寇维阳光谦逊的笑容俊朗,话语也接的十分巧妙,与宇文羿并肩,徐步走来,“你的一些行为,也许不是倾心她们想要接受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寂尘风淡淡应着,表面上云淡风轻,清俊的容颜一成不变,了然透彻的mo yang ,眼神却是禁不住黯淡了三分,若有所思地扫过冉倾城和宇文羿、冉倾城和司寇维,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两对才子佳人真是该死的登对和碍眼,不想再继续徒惹心伤,扭开脸去,他飞快地说道,“所以我不求什么,只希望你们能以朋友的身份接纳我……如此,我相信这是对我最好的结局,对你们而言……da gai也是吧。”

寂尘风说完,不等那四人再开口说什么,转身就离去,然而走到一半却是又再次顿足,霍然回身,他的笑容苦涩:“我祝福你们。”

亲手推开的幸福,没有机会再去强求了吧……就这样吧。

199. 第壹佰零肆回 风平浪静(1)

正文 199. 第壹佰零肆回 风平浪静(1)

寂尘风来去如风,说完了他满肚子的苦恼,再度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悄无声息,至少接下来的一天里面,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没有再看见寂尘风,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两姐妹也没有去找,心想或许他只是需要时间好好地去想一想zì jǐ 的问题。

而岳素夙和雷珲的谈话,似乎有些不欢而散。

冉倾城和冉倾心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fan zhèng 岳素夙不愉快,雷珲看上去俊脸阴沉,好像脾气也不是很好,两人在秘密谈话之后碰到过几次,却没有说上一句话。因为雷珲一看到岳素夙,臭着脸就转头走,而岳素夙则是站在原地,眼神脉脉望着雷珲,丝毫没有收敛她眼底的柔情和落寞,就连原本很迟钝、一概不知的冉倾城,现在也多少知道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纠缠。

为此,冉倾城特意在私下里问过冉倾心这件事情,冉倾心也只是把zì jǐ 知道的一些小事情说了一点,却引起了冉倾城喋喋不休的询问。

“这么说,你知道雷珲和岳素夙之间的事情了?”冉倾城追在冉倾心的身边,一个劲地问。

“是,我知道。”shí zai是被问得烦了,冉倾心不耐地扔过去几个字,让冉倾城zì jǐ 回味。

“你知道你还这么无动于衷?怎么说那雷珲一开始追着你是有目共睹,虽说感情的确盲目,可是在得知雷珲对你有意的qíng kuang下,岳素夙还这么做,你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冉倾城满面的恨铁不成钢,艳丽的容颜虽然和那清冷的面容相似,可是两人表现出的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即视感,“好歹要表示一下吧?”

冉倾心无语地转身来看着冉倾城,无奈之意溢于言表,深知冉倾城这丫头只要一钻入一个坑,那就难以回头了,只能耐着性子跟她将心比心:“我对雷珲的感情很纯粹,不牵扯男女之情……如果这样就要去干涉别人的感情的话……那你岂不是也要去干涉一下遥的情感?就我目前观察来看,明知道他喜欢你,可是还有人盯上了他不是吗?”

冉倾城蓦然沉寂,她知道冉倾心说的不是许伶仃又是谁?或许,不止许伶仃,司空遥那般俊美you xiu的男子时不时来泠溪宫,宫里那群基本上没见过什么男人的女子很可能对他产生朦朦胧胧的爱慕之情,若真是这样,那冉倾城岂不是忙不过来?

想到此处,她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zì jǐ 化身陀螺团团转的画面,最终还是以投降告终叹了口气。

冉倾心知道她明白,也不浪费口舌再多说一遍,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日。

第二日岳岭峰就要启程归去,速度之快,饶是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司寇维、尉翛、雷珲这等脑子比较快的人都没能反应过来是为了什么,而李燕青之后的一番话则是点醒了他们心中的迷惘。

四年一届的青年比武大赛将提前至下个月月末进行,届时各方的正道门派都会带着zì jǐ 的得意弟子和门生来参加比赛,场面恢弘庞大,是一个正道人士都视为黄金的一场大赛,很多青年弟子就是在此脱颖而出,声名大噪,对于那些被武林正道you xiu前辈压在底下的年轻弟子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博出彩的方式,基本没有人会错过这样的一个机会。

想当初,李河便是靠着这青年大会鹤立鸡群,名动天下。而就在上一届的比武之中,寂尘风、司寇维和尉翛也是如此脱颖而出,而雷珲当时的年龄还是偏小一些,加上zì jǐ 不愿意参加这类的活动,也就错过了一次良好的机会,只是这次,很显然大家都不想放过这样难能可贵的机会。

而李燕青也是大加赞扬和传颂了这个青年比武大赛,称其含金量很高,若是不出意外,大家最好都可以去参加一次,只需要年龄在三十岁以下,都有资格参加。

冉倾城和冉倾心认为这是一个打入正道的最佳途径,在听到了李燕青毫不掩饰的赞扬之后,也是跃跃欲试想要参加的,同时,两人也暗中传信让沈梦庄和沈梦桓先将手边的事情暂放,然后一起来青山习武准备参加一月后的比试。宇文羿、尉翛、雷珲和司寇维几人原本不是很想搀和这件事情,可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兴致高昂,他们也不可能就听之任之,左思右想后,也决定参加。

但是毕竟是要参加如此规模的大赛,宇文羿等人却是不便于再继续留下来了。不同于沈梦庄和沈梦桓,宇文羿、司寇维、尉翛、雷珲都是堂堂正正有门有派的弟子,在参加这类大赛前,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回到zì jǐ 所处的门派或者势力,然后在比赛的时候,带领大队人马出来,用李燕青的话来说,就是要多少有点派头。

于是乎,为了zì jǐ 的派头,也避免了武林中的闲言碎语,四个男人决定先回去,待到比赛那日再光明正大得来。

陆陆续续送走了岳岭峰等人和司寇维等人后,李燕青也勒令冉倾城和冉倾心开始学习青山派的一些基础心法和青山剑法,并且闭关直到掌握。

冉倾城和冉倾心乖乖的去闭关了。而在她们安静的这段期间,其实武林中也很风平浪静,在一开始得知青年比武大赛提前的时候,很多小门派的人骚动过,可惜也就持续了几日,也很快就沉寂下去了,一时之间,纷纷闹闹的江湖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谁都知道,大家只是在děng dai 着那个时机爆发而已。

在这段期间内,正道沉寂,泠溪宫内更是如死一般寂静。

当初冉倾城逃离那一日,冉縻瑟的杀鸡儆猴很明显地起了作用,许伶仃死了,同时也起到了警戒的作用,泠溪宫内的弟子现在人人自危,都不敢喘大气,每日见了冉縻瑟也是战战兢兢的,就怕一个行差踏错,下场如同许伶仃。毕竟在她们看来,许伶仃是从小跟在冉縻瑟身边到大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她的结局却是这样冰冷残酷的事实,来告诉她们,没有什么可以例外,忤逆了宫主就得死。这一想法更是犹如瘟疫,蔓延传递在每个人的心里,让人忐忑不安,甚至有些承受能力脆弱的女弟子,已经落到了发疯的边缘。

表面的平静其实早就蕴含了随时会爆发的种子,只是她们不知道,这导火线何时会被点燃,或许等到那曾经在宫中地位不低的两个明艳少女chu xian吧……

冉縻瑟这几日一直都在暗中着四大护法去扩散势力,暗的被阻止或者没能成功直接就转为明去展开屠杀,汇成鲜血版图。武林中人心惶惶,而泠溪宫内的那位最高位者却是犹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如往常一样度日,但在这一日,冉縻瑟在收到如往日一般传来的消息之后,沉思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zì jǐ 的石室,转而进了那已经很久没有踏足的静冰室之中。

石门訇然中开,一团团的浓烟淡云般的烟雾缭绕,从脚下蔓延,丝丝寒气侵入人心,那跟在冉縻瑟身边的女弟子站在石门旁边一刻就有些受不了了,明明不畏寒,却在此时忍不住地浑身发抖,感受着那寒冰的气息慢慢摄入她的心神。

冉縻瑟没有注意,或许是说,这样一个弟子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去注意,然她还是挥了挥手,屏退了身侧的弟子们,独自一人踏足那鲜少有人能进入的禁地。

一样的寒气逼人,一样的风霜苍雪,蒙蔽了她的双目,一样的不老容颜依旧静静躺在那里,就连唇角微微扬起的满足弧度也是和当年一般,不增不减。冉縻瑟忽然觉得从前发生的yī qiē 都只是一场梦,这十几年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只是虚无的一瞬,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否则她怎么还是如当年那般,明丽俏皮,知道她最心疼她,才用这样的方式来惩戒她……

可是……冉縻瑟突然伸手抚上zì jǐ 的眼角……这里都生出了淡淡的细纹,就连她生下的两个女儿也都长到了她的年纪,和她一样青春灿烂……时间怎么可能停留呢?一直没有意识到的,只有她而已……只有她这个一门心思心系亲妹、却最终被亲妹抛弃的无能姐姐而已!

200. 第壹佰零肆回 风平浪静(2)

正文 200. 第壹佰零肆回 风平浪静(2)

“星雨,如果我们回到过去……你是不是会换一种方式,至少,不要再伤害zì jǐ ……这么多年来,看你躺在这里,悄无声息,我就真的觉得你走了。”冉縻瑟轻轻跪伏在冉星雨置身的冰棺边,那张永远高贵冷漠的容颜,在这一刹那崩塌,露出寻常人的脆落,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交握在小腹上白皙又冰冷的双手,“但是,我不容许你就这么离开我!当初我们说好的,相依为命,不可以先抛开任何一方先离开……可你食言了,所以,对于倾城和倾心的惩罚,那也是必须的,无可怨尤。然她们shí zai是令我失望,居然就这样背叛了我……我不容许任何人背叛我!所以,我一定会再将她们捉回来,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也算是抵消了,再不手软。”

冉縻瑟仿佛是誓言一般的一字一字说着,语气到了后面几乎是癫狂的笑声,表情也变得极为狰狞:“我要称霸武林,我要统一江湖,告诉那些臭男人,他们男人可以做到的,我们女人也可以做到,而且比他们做的更好!而那些背叛了我的人,我也必定不会放过他们,背叛我……都要死!星雨,你说好不好?”

就好像是精神分裂,上一刻她还十分尖利的声音,却在下一刻转回冉星雨的时候,变得格外柔和,只怕这种柔情就连冉倾城和冉倾心在这十几年内都完全没有接触到过,可见冉縻瑟对于这个妹妹的痴爱的程度之深……

冉縻瑟的手缓缓地挪移着,忽的触到了冉星雨身下的一个物件,眉目一柔,将那东西轻轻拉出了一个角,想要放在手上轻轻地摩挲,然而却不料,那一截才从冉星雨身下拉出的彩色布条在接触到冉縻瑟整个手掌的时候,一大块一大块的冰块迅速凝结,从下往上,直袭冉縻瑟的手掌!

冉縻瑟望见那迅速凝结成的冰,眉心微不可见地轻蹙,同时手却很迅速地缩了回来,避免了整个手掌都被冻结在冰块之中的命运。

冉縻瑟心中诧异,完全没有料到会chu xian这样的qíng kuang。

不过这么多年没有触碰亡舞,也许是亡舞本身的能力左右,再加上它已经和冉星雨一起封在冰棺之中许久,本山沾染了寒气也说不定……如此一来,这样奇怪的现象倒也是能解释的通的,只不过还是有些惊怪,冉縻瑟如是想着。

不过眼下的时机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只是进来看一看冉星雨,缓解这几日以来紧绷的的神经,来看一圈,很快就要离开,也顾不得想那么多,静静凝视了冉星雨一刻,享受着难得的宁静,许久。

她霍然站起身来,旋身离开。

然而此时的冉縻瑟绝对想不到在此刻悄然无声、死亡般沉寂的静冰室内到底埋藏了什么秘密,而这秘密,却最终将她的野心和企图全部一网打尽,若是她早知道,绝对会在这威胁还小的时候,就扼杀在摇篮中。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冉縻瑟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zì jǐ 错过的是什么。

她将静冰室当做是一个zì jǐ 可以宣泄情绪,流露心声的地方,却没有多考虑些什么,却没有想到冥冥之中就好像是冉星雨为了这一日布下的棋局,早已经把所有的人都网罗在了里面,无路可逃。

青山方面更是平静无波,李燕青的身子一日一日见好,沈梦庄和沈梦桓也早就接到了消息抵达青山,同时昭告武林凤凰宗之主冉倾城和冉倾心已经回转心意,不再隶属于泠溪宫,此时成为青山派的依附,与泠溪宫、鬼魔宗势不两立、不同戴天。

这一消息并不是十分具有爆炸性,毕竟武林中的一些资深的老者也都是人精,一开始就知道了李燕青和冉倾心、冉倾城姐妹的关系,冉縻瑟的作风也是众所皆知,她们两姐妹的叛变也是迟早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消息可真是喜忧掺半。喜的是两个极具潜力的年轻一辈弟子加入了正道大流,而忧的则是这即将到来的青年比武大赛……加入两个强劲对手,如何不担忧?

只不过当事人心无旁骛没有理会这些世事纷争罢了。冉倾城、冉倾心、沈梦庄和沈梦桓四人每日都是起早贪黑,悟性也极佳。冉倾心和冉倾城在看了李燕青演示一遍后,也就差不多领悟了精髓,沈梦庄和沈梦桓稍微差些,大致要看三遍才能了解内涵。尽管如此,但是对于李燕青来说,这已经是一种轻松了,不至于像是教门下普通弟子那般费力,也算是得到了体恤。

青山剑法的特点是速度快,剑势花哨而且迅猛,不只是单单外观耀眼,杀伤力也绝大,倒是集合了冉倾城还有冉倾心本人的特点,同时还可以帮助弥补她们互相之间的欠缺,对于她们现在的练习和学习十分有帮助,再加上两个姑娘悟性好,很快就已经学得八九不离十。李燕青十分欣慰,在她们学完青山剑法的基础之后,还将青山别的深层功法全部倾囊相授,冉倾心和冉倾城也都是甘之如饴、欣然接受。

就在这安逸之时,冉倾城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李燕青颇为迟疑。

“爷爷,我想去岳氏山庄。”

“岳氏山庄?去那儿做什么?”李燕青讶然地抬起脸来,视线扫过那还在不远处练功的沈梦庄、沈梦桓,还有那正在指导他们的冉倾心,问道。

一身红衣浅浅的冉倾城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说道:“我还是不太放心司空遥……所以想去岳氏山庄看一看。”

“因为司空遥?”李燕青的表情依旧如初,没有因为冉倾城说出的理由惊异,因为他早就猜到了她想要去找司空遥,可是,他不太想让她这么做,“你真的要去找他么?因为什么,担心伤势?为什么要担心?他在zì jǐ 的父亲身边,难道还会不好吗?”

冉倾城哑然,怔怔站在原地,不明白李燕青怎么就知道了岳岭峰和司空遥的事情。

“你真当我是老糊涂了么?岳岭峰对司空遥的态度我会看不出?而且……我早就派人去查了,早就看出岳岭峰这老小子不正常,难道我能不多留个心眼?”李燕青嗔怪地望了冉倾城一眼,看她面色微红轻轻垂下nao dai ,这才又道,“我知道你和司空遥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得有革命情谊,倾心自然也是这么想……可是你知道你的不同吗?倾心都和我说了,至少在他心里,你是不一样的吧?你这么赶去看他,是准备要给他希望吗?”

“这事倒报告的机灵……”冉倾城嘀嘀咕咕呢喃一番,眼瞅着李燕青还等着她的答案,这才硬着头皮回答,“爷爷,这事情不是这么说的,不管怎么样,他为了我而变成现在这样,我也要负责,好歹去kan kan,至少也要表达一下我的感激。至于你们说的情感这回事,我早就和他说过了,他懂我的坚持,不会笨笨的继续在我身上撞墙的!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zì jǐ 吃亏呢?不会的吧……”

回答的言辞很不肯定,很心虚。

“我知道你这丫头说出来的话是一套一套的,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不过我还是要劝你。有些事情,如果说肯定了给不了别人好,就趁早撇清,否则的话,不仅仅是那人深陷,就连你身边的人,可能也会遭受痛苦啊,你明白吗?”李燕青失声笑道,挥了挥手,他终于也做了让步,可是却又再次给了界限,“但是时间不可过长,最多最多半个月,你一定要回来。”

“嗯,我知道了。”冉倾城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因为李燕青刚才的话,让她忽然想起了宇文羿。

虽然他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但是冉倾城知道,宇文羿的心里也会暗自伤心。这么一来,可真的是三个人不好过了。

“爷爷不用担心,我陪她一起去。”这明明是两个人的谈话,但是却突兀地插入一个声音,使得两人皆是一愣,侧首望去……原本还在帮着沈梦庄和沈梦桓练习剑法的冉倾心已经chu xian在了两人的身边,唇角微扬。

“你跟我一起去?”

“没错。正巧我也挺想去kan kan遥的qíng kuang。”

“也好也好,你们两个丫头一起去也好有个人照应,虽说你们不怕,但一个女子上路多少有点让人不放心。”李燕青也不想和她们纠缠这个问题,想要早早打发了,去屋内休息。

沈梦庄和沈梦桓一听,立刻也屁颠颠跑过来,想要一起去,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胎死腹中,因为冉倾城和冉倾心以他们的青山剑法还没过关,于是将这一提议驳回。

沈梦庄和沈梦桓无奈对视了一眼,只能在对方悲伤的叹气中,看着zì jǐ 的主子们回房间去整理行囊,准备明日下山。瞬间觉得,这世间就是不公平的,有的时候,有些人还没资格去体会这不公平……shì dao 皆是如此。

201. 第壹佰零伍回 悄然预谋(1)

正文 201. 第壹佰零伍回 悄然预谋(1)

冉倾城和冉倾心当晚早早休息下,第二日一早,两人就带上zì jǐ 的一些必备物品,和李燕青、沈梦庄、沈梦桓等人告别后就下山了,倒是没有在众多弟子面前说这件事情。毕竟是去下山看岳氏山庄的人,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因为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所以两姐妹的脚程也算是紧张,没有浪费时间,甚至是在未时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京城之外的一处小山脚。远远面对着那座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对她们意义非凡的大城镇,冉倾心和冉倾城全都是站在距大门之外一公里之外的地方便悄然而叹。

其实明明时间没有过去很久,可是怎么就好像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呢……

两人目测了一下距离,估摸着大约是在酉时不到达到京城。酉时后就天黑了,两人也不打算在黑夜间赶路,于是就打算在京城睡一晚,明日清早接着赶路。

果然不出所料,大约是在申时三刻,两人一齐进入了京城。

为了此次出行的方便,冉倾城和冉倾心其实都为zì jǐ 的外观做了一些变化的打扮。比如两人虽然衣衫未改,但是冉倾城精通一些易容之术,虽没有珍贵的人pi面具,但是在zì jǐ 的眼角,脸型上做了改变,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看上去就是没有之前她那种明艳张扬了,反而内敛,虽然面目还是好看,却没有到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步。

而冉倾心没有让冉倾城这样改变zì jǐ 的容貌,毕竟是姐妹,这样的小改动还是掩盖不了她们的相似,因此冉倾心直接选择带上了白色面纱,这样多少还能掩盖zì jǐ 的容貌,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她们二人需要这么遮掩其实也是因为上次徐少坤的事情风波并未淡去,徐渭仁的独子死的莫名其妙,徐渭仁就算是因为百姓的不满在表面上停顿了动作,但实际上暗地里还是布下了人手,到处观察着可疑人员,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冉倾城,毕竟当初冉倾城表明态度要杀他,可没成功而遁走,这次的刺杀是她卷土重来的可能性非常大,徐渭仁不得不防。

两人倒也警醒,没有去别的地方逗留,直奔京城内的客栈,打算直接打尖完了就住店shuì jué去,也不废话了。

两个姑娘风风火火地闯入客栈,将客栈里原本还在chī fan的一些侠士都吓了一跳,瞅瞅她们,没发现什么不对,再加上两人的眼神魅惑凛冽,也没敢盯着看,只能在她们二人吩咐完掌柜的、坐下准备用餐之后,这才转回zì jǐ 的nao dai 继续着刚才还没完成的话题。

“唉,现在真是他娘的不明所以了,这天翻地覆的到底是想要干嘛?”骂骂咧咧的声音突兀的传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耳朵里,就连她们想要装聋子都不行。

小菜还未上来,两姐妹互相对视一眼,决定先听一听那些叽叽喳喳的大汉到底要说些什么,或许还能挖出一些江湖上不为人知的小事情呢。打定主意后,两人悄无声息,却竖起了耳朵等着他们继续说话。

“唉,我还是觉得之前那种可能性是对的,否则你说现在这两方的势力怎么可能来往的那么勤快呢?说到底还是两个阵营地方的人哪,你说什么时候看见过朝廷和武林中人来往那么密切啊?”一个看上去不算很瘦,但是很精壮的年轻人嘿嘿地笑着,笑容里还带着点猥亵之意,“当初两边合作就觉得奇怪了……看来这个qíng kuang还不是突然chu xian的!”

冉倾城和冉倾心倒也不迟钝,这没头没脑的话居然听懂了几句,互相对望,眉目渐深。

“难道是……”

“嘿嘿,你说的这些算什么,这几日这些事情都传疯了,你以为就你知道啊?我可是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的哦!”那精壮年轻男人的身侧,一个留着鸡冠头的三十出头男子也是嘿嘿的笑着凑上来,猛地豪气大灌了一口酒,然后醉醺醺道,“其实啊,我前几日看到了,你们知道那个……平越王吧?当今圣上唯一还健在的弟弟。我看到他有一次一个人匆匆忙忙骑着马去了泠溪宫那里哦……绝对不会错的。”

“耶?这是咋的?两兄弟争一个女人,还是这平越王是去传话的?”身边围着的三三两两的武林侠客们七嘴八舌嚷嚷开了,前去要他们安静些别影响别的客人的小二完全被无视,一群喝了酒的男人发酒疯,“我就说最近泠溪宫和皇室shí zai是走的太近了……这是要逼着各个势力转变啊!”

小二将冉倾城和冉倾心点的菜肴一个个送了上来,然后憨笑着朝那群人指了指,客气道:“不好意思啊,两位客官。那几人是武林中的一些小有名气的人,一喝酒就没完没了了,请见谅。”

“无事,你下去吧。”冉倾心面容面纱浮动,挥了挥手,小二抱着抹布就乐颠颠跑了。

冉倾城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辣鸡块放进了嘴巴里,灵动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面前的冉倾心,掠过她沉寂的眸子后,再度转到了冉倾心身后的那群人身上,看了又看,突然低低地发出声音,唯有两人能听到:“倾心,你说……”

“空穴不来风,必定事出有因。”冉倾心淡淡的话语从面纱下飘出,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撩起面纱,吃了一口菜。

“似乎……钟离浮跟姑姑之间的确不是那么单纯。”冉倾城再度压低了声音,想了想,她恍然大悟,“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我被许伶仃带着外逃的时候,听到一些弟子在说些悄悄话,似乎就是和钟离浮有关。在那段时间内,他去过泠溪宫,找过姑姑。”

“所以,皇宫和泠溪宫现在真的还可能会保有密切联系。”冉倾心放下手中的竹筷,轻轻抿了抿唇,“好像……姑姑和皇上之间,的确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那如何,我们要不要去查探一番?”冉倾城沉默了半晌,水晶般的眸子望向那拥有同样面颊、同样晶瞳的姐妹,“正巧赶上了来到京城,若是错过,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冉倾心抬眸望向对方射来的视线,眼神微微朝后一瞟,没有出声,但是冉倾城去知晓了冉倾心的意思,她是要再往下听一下那些人还会说些什么。

冉倾城和冉倾心之间的谈话本就是压低了声音的,加上姑娘家细声细气的,更加犹如销声匿迹,丝毫没有引起那群人的注意,倒是醉醺醺地继续喋喋不休着,完全没有想到还有人别有用心地坐在一边等着他们透露些什么。

所谓无风不起浪,江湖中的事情,根本逃不出一些江湖龙套的眼睛,而且一般在他们不知情的qíng kuang下,就被重要人员听去了,此刻就是这样。

那原先的那个精壮的年轻人晃了晃nao dai ,继续嘿嘿地笑着:“我看啊,现在泠溪宫和皇室只是关系还没说开……所以武林很多势力都蒙在鼓里。要我说,这件事情对青山的打击可大了!前阵子,貌似李燕青带领弟子去劫泠溪宫那所谓的副宫主……那可是闹得泠溪宫人仰马翻。现在我看这档子事情完全是和青山有关系,李燕青只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那可不,刚刚将人带回去,这会估计乐着呢……而且不是青年比武大会提前了么?估计这会儿在准备着这件事呢……这段时间让冉縻瑟搞出些什么风浪真是绰绰有余。只可惜现在内幕没有多少人清楚,否则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旁边的一众人符合道。

突然其中一人出声了,哇啦哇啦的喊着:“唉,那你怎么今天突然说起这个事情了?之前几日不是还在说着怡红楼里哪个姑娘身子比较软,滋味比较好么……怎么现在居然开始说起这个来了?”

接着是一串略带猥亵的笑声跟在后面。

一堆人簇拥在一起,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了,就只听得一人说道:“唉,可不是今日正巧被我撞见么?冉縻瑟虽然乔装过,但是她以为她的身形隐藏得住?隐隐约约的,我看着就是她!鬼鬼祟祟地往皇宫的方向走去……我看啊,准是又在商量着什么大事了。”

“这么看来,可能还是要去皇宫里谈一谈。”冉倾城闻言后没有丝毫犹豫,打定了注意要去皇宫内探查一番了。

“等等。我们不确定今晚姑姑是不是留在那里,而且这么一来,时间上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及……”冉倾心一把压住冉倾城的手腕,试图压下她内心隐隐的急躁,“爷爷给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皇宫不是说进就进的地方。”

冉倾城自然知道冉倾心所说的话考虑到了很多因素,但是在她看来,这是难得的时机,若是错过不知道要等猴年马月,而及时地了解泠溪宫和皇室的动向也是极为关键重要的,若是未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的事情,提前预知必然是好的。

“对了对了……泠溪宫原本的那两个魔女是……貌似是……”不知为何,那些醉醺醺的几个武林人士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喝,话说着说着,莫名变了味,而且那几人浑身一僵,好似想到了什么,一个个犹如牵线木偶一样,呆若木鸡地回头、回头、再回头……

202. 第壹佰零伍回 悄然预谋(2)

正文 202. 第壹佰零伍回 悄然预谋(2)

“一身白衣和红衣……”

随着话音的下落,他们的视线倏地对上冉倾城和冉倾心有些淡冷的冰瞳,心脏霍然一顿,整个人都凉了,清醒三分。

“她们,是不是……是不是……”

“是的吧,否则还有谁敢这样一红一白上街,还是这样……遮遮掩掩……”

“我的妈呀,惹上杀神了,咱么还是快跑吧!”

随着一个退缩的声音chu xian,那几人完全没有任何的逗留,甚至是有一个大汉直接扔下一把碎银子,随即就嚎叫着“小二,银子在这里”,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冉倾城和冉倾心慢慢的站起身来,目光咸淡地看着他们仓皇消失不见,也并未在意。

“被认出来看到了呢……”冉倾城的笑容显得有些莫名,但是看起来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了般的邪恶,“这群长舌也不知是不是会去哪里胡说,今晚不去也得去了吧。”

冉倾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过身来看着冉倾城,微微一颔首:“今晚太过仓促,我们先住一晚,多少准备一下夜探的东西,总不能就这样白衣红衣地进去吧?皇宫侍卫哪处薄弱也是必要先去试探的,等明日白天完成,夜间就可以深入皇宫了。”

“还是你思考的周到。至于时间,我们日后脚程加紧,也许期限是绰绰有余的吧。”冉倾城赞同的点了点头,和冉倾心商量完了之后,两人再度坐了下来,准备先将今日的晚餐解决了再讨论别的。

而她们却不知,在她们没有顾及到的角落,却chu xian了一个她们该熟悉的人,但现在完全没有被她们察觉到,而这人,此时正站在暗黑沉沉的大街上、客栈灯光照不到的角落,目光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们,暗自沉思。

其实平越王也是刚刚才从皇宫内出来,准备往zì jǐ 的王府走去。原先就是接到皇上的秘密传信才没有带人一起去,却不料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冉倾城和冉倾心。不知他是否庆幸只是他一人看见她们两人,只是静静在一边断断续续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暗自猜测一番后,他终是没有惊动她们二人,转身离去。

钟离沉步伐稳健且飞快地走入了平越王府,一路穿过前院、大厅,直达后院,来到了钟美宜房屋外,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凝儿。

“王爷。”凝儿一转身瞧见钟离沉面无表情来到钟美宜房门前,立刻上前行了一礼。

听到了屋外的声音,里头的钟美宜飞奔过来打开房门,明亮的笑容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四周:“父王,你回来啦?”

“是啊。凝儿,你先下去,我有些话想和郡主单独说。”钟离沉撇开了一边的凝儿,径直走进了钟美宜的房间内。

钟美宜一脸不明所以,跟着进了房间,而凝儿则是乖巧的应了一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这才慢慢转身离去。

进入油灯撑起的昏暗空间,钟离沉转眸看到了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孩子。面容天真无邪,好似完全不知外面变天的事情,依旧那样自顾自没心没肺地睡着,不知天昏地暗。

这个孩子,就是当初钟美宜从冉倾城、冉倾心手中抱过的孩子,那个母亲和父亲不合,导致了一场悲剧的受害者。

当初钟美宜被钟离沉带回,凝儿也早就将孩子带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这个孩子很投缘,钟美宜原本还气鼓鼓地被抓回家,但是在看到那小女娃的时候,心中的不爽全都烟消云散。由此可见,她真的格外地喜欢这个孩子,咿咿呀呀的小mo yang 让她看的欢喜得不得了。fan zhèng 冉倾城和冉倾心到现在也没有意思要问她要回孩子,正好遂了她的愿,于是乐颠颠将孩子留了下来,还特意取名为“钟爱”。

看着钟爱呼呼睡得熟,钟离沉看了钟美宜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个孩子……你要一直抚养着?”

“是啊,小爱多可爱啊……再说,整个王府其实冷冷清清的,多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啊?”钟美宜也压低了嗓音,悄声说道,“平日父王没空陪伴我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个小爱陪着我。”

钟美宜的表情显得格外无辜,眼底还有委屈流窜而过,钟离沉那原本准备要说的话,全都在她的眼神中无奈吞回了肚里。

就算是平日里呼风唤雨,手里掌握了不少的权利,但是此刻面对着钟美宜,他还是没有办法硬下心肠去毁了她的希冀。尽管她并非zì jǐ 亲生的女儿,可是他的确是将她当成了zì jǐ 的骨肉疼惜,哪怕他在意这样带着一个孩子对于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影响不好,特别她的身份是郡主,但是他依旧为了她的坚持而妥协。

“好吧,既然你喜欢她,那就留下。”钟离浮不担心这个孩子的身份问题,fan zhèng 他身为王爷,总有一定的权利去给一个孩子身份,shí zai不行,动用另外一层关系也是可以的。

“嗯,我就知道父王对我最好了!”钟美宜乐呵呵地笑着挽上钟离浮的手臂,知晓平日zì jǐ 的父王就算平日里板着脸对人冷淡,但是对zì jǐ 还是尽量纵容,但是转念一想,她灿烂的笑容渐渐淡下,“对了,父王,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来找我,还遣走了凝儿?”

钟离沉也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非常言简意赅地说道:“明晚……你随我进宫。”

“为何突然要进宫?莫非是皇帝叔叔又要……可是皇帝叔叔一般部署什么事情,也不需要我去插手啊。”钟美宜咬了咬嘴唇,嘟着嘴,不解的问道。

“你不必知道的太多,明日只需要跟我进宫便可。”钟离沉没有多说什么,吩咐完之后,没有多逗留,直接离开了钟美宜的房间,留下钟美宜独自一人,偶尔顾及一下睡着的钟爱,其余时间,便开始思考起来zì jǐ 的父亲在打什么鬼主意。

钟离沉的chu xian、发觉再到另外的打算,冉倾城和冉倾心自然都是浑然不知的。两人晚间吃完饭之后就上楼到zì jǐ 的房间内休息了,准备第二日的事情。而那完全不知情的小二则是想去多关照关照这两个不简单的少女,可是却 被她们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不善给逼退了,愣是没有多事,这才让冉倾心和冉倾城一夜过的还算安稳。

第二日,冉倾城和冉倾心上街去采购了一些黑色的衣物,冉倾心更是去武器店购买了很多的暗器,在冉倾城看来那是琳琅满目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原本冉倾城是想要去买一些zì jǐ 可以用的麻醉散之类的,可惜这京城之中,医圣的名声shí zai是太响了,有了医圣,别的药堂全都无地自容,无法生存下去了,纷纷关了门,掩面离开。而换句话说,冉倾城如果要什么药物去调制解药的时候,只能去靳陌轩那里。但是冉倾城和冉倾心一早其实又约定好了,这次不惊动靳陌轩,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靳陌轩已经帮她们太多了,不能再让他牵扯进什么危险中了。

所以冉倾城为zì jǐ 添补药剂的念头就此打消,两人决定靠着冉倾心的暗器过活,到时候进入皇宫小心一点就是了。

两人抽空还去皇宫外面转了一圈,发现那宣武门一块侍卫较少,走动的人也少,平日里进进出出都不太会选择这个门,所以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致认定就从这宣武门突破。

终于,到了子时,两姐妹准备好,换上一身的黑衣,纤细的身影融入暗淡的夜色中,如风一般从客栈掠出。

轻巧如飞燕一般,两人借助树枝、夜色的掩护,从空中一路飞过,大约半个时辰不到,便掠到了宣武门的大门外,趴伏在墙头,探出明亮的双眸来,朝里望去。

只见明亮的宫廷之中,那广阔宫墙最中心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早已将它此刻的光辉洒向了宫墙的内一个角落,就如此刻的宣武门,即使离正宫远得很,但是却已经明亮耀眼,而且晚上来来回回的侍卫早就比白日多了许多,可见这宫门几乎都是一样的,不严加防守,就会担心有什么意外chu xian。恐怕天子都是如此认为的吧。

此刻再换门潜入很显然不可能,两人只能硬着头皮,趁着大部分侍卫不注意时,悄然落下。

“唉,你……”四处都是环卫的警戒,两人落下时躲开了大部分的关注,但是却还是有两三个站在角落的侍卫发现了qíng kuang。

冉倾城和冉倾心眼疾手快,特别是冉倾城,还未上前准备将他们敲晕,冉倾心已经快速蹲下身来,在草丛中随手一抓一把石子,然后飞速甩出,只听得轻微的“啪啪啪”三声,石子zhun què 不误落在那几个侍卫的穴道上,瞬间将他们击倒在地上。

“走!”尽量将几人昏倒的身形藏在大树之后,冉倾心低声提醒,两人的身影快速一闪,就从宣武门消失不见再度混入夜色。

203. 第壹佰零陆回 夜探皇宫(1)

正文 203. 第壹佰零陆回 夜探皇宫(1)

夜色浓重,冉倾城和冉倾心纤细的身影在晃动的月夜之中也显得越发的晃眼,根本看不清楚动向,只是到她们在不断地往前跑着跑着。

上次来过一次皇宫,来献舞,也是来合作的。但是上次由冉縻瑟引导,她们也没能多看皇宫的地形,看的不是很清楚,眼下进了皇宫之后,就开始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了……该死的,为什么皇宫那么那么大!她们根本都快分不清方向了!

“要分开吗?”

shí zai是毫无头绪,眼下再呆在一起,未必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先不要,我觉得我们再往下探一探,若是还是没有方向的话,就再分开。”对于她们两人来说,当初只有在皇宫大殿附近的宫殿,其他的地方根本不熟悉,所以与其在不熟悉的地方分开,还不如一起再kan kan,待到熟悉的地方再分开行动。

只是皇宫内突然多了两个人上蹿下跳,很显然不能轻易躲开那些四处巡视的侍卫的视线,很快,熙熙攘攘的大内侍卫们开始大队大队集结,势必要查出这皇宫之内贼胆包天的不速之客。特别是还在宫内防卫巡视的骁骑营、锦衣卫部队人马,更是严阵以待,企图一举拿下这一次次从许多侍卫眼中逃脱的贼人。

冉倾城和冉倾心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尽管她们的身法很快,犹如闪电一般从天际飞窜而过,但是毕竟是肉身凡夫,不可能做到真如流星闪电一般躲开一群大内高手的肉眼,因此她们最后还是不得已被发现了踪迹。

“统领!”一个骁骑营分队的小队长一声长喝,声音划破长空,“刚才小队中的队员发现两道诡异的身影朝着乾钦宫方向前去。”

乾钦宫既是皇宫正殿,平日皇帝上早朝的地方,其后殿就是皇帝的寝宫,若是平日皇帝没有临幸别的妃嫔,那么就会一个人在乾钦宫后殿歇下。乾钦宫有两所偏殿,一所是上次冉倾城和冉倾心表演完之后所短暂停留过的地方,那处是专门让一些专门出席表演的歌姬舞姬所等候的场所,装扮华丽奢靡,尽是靡靡之风。而另一所偏殿却是与之相差甚远,里面的装饰全都是最简单不过的格调,那就是皇帝专门处理一些琐事之地,不同于批奏折的南书房,这所偏殿一般是皇帝私下商讨大事之处,比如平日上朝之后,和哪位大臣有些私下需要洽谈的事宜,那么就直接到这偏殿来详谈。

冉倾城和冉倾心之所以朝着这里走,是因为乾钦宫是她们姐妹少有熟悉的地方之一,而且关于那两个偏殿的一些用处也da gai知道。这次直奔那里,或许也是因为她们猜想钟离浮会不会在另一处偏殿内和zì jǐ 的亲信甚至是还未离开的冉縻瑟讨论什么惊天秘密。

没想到……这一路上真是困难重重,特别是她们的目标那样明显,若是被人直接当成了刺客,绝对会身首异处。

听着骁骑营小队长的话,一身精薄铠甲,显得格外意气风发的刘仲初慢慢从黑暗中走出,微微眯了眯眼睛,轻轻抬手一挥:“下达命令,骁骑营小分队集合……立刻前往乾钦宫!”

“是!”那小队长收到指令,立刻就一鼓作气转身跑回去,招呼zì jǐ 手下的队员们前往乾钦宫“护驾”。

而刘仲初则是不紧不慢跟在大队人马身后,剑眉悄悄蹙起。他倒要kan kan,是谁赶在皇宫之中撒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笑,虽说骁骑营大多是驻扎在城外的队伍,但是皇城内会留下几支精英队伍,他绝对不可能让人从zì jǐ 最为可靠的属下的手中溜走。

而另一方面,巡视着后宫地界的宋定信也收到了消息,当即便召集了身边的锦衣卫精英,也往乾钦宫方向快步赶去。

“指挥使……骁骑营刘统领就在那一带巡视,想必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为何我们一定要着急往哪儿赶?”快速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锦衣卫中当夜巡视的一个小兵shí zai是忍不住zì jǐ 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

身着深棕黄的锦衣貂铠宋定信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淡淡的邪气,眼睛也闪烁着不明的光芒:“我在乎的不是骁骑营是否可以安然逮到那小贼,而是眼下有刺驾的可能,不管如何,锦衣卫都是要为皇上的安危而付出应该付出的,你懂吗?”

那小兵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闭上嘴巴跟上宋定信的脚步。他知道宋指挥使一旦露出这样的笑脸,就代表着他的心情并非十分好,所以……还是乖乖地不说话吧。

双方人马皆是朝着乾钦宫快马加鞭赶过去,而此刻正处于目标中心的冉倾城和冉倾心也终于察觉到了zì jǐ 身处的险境,两人当下决定不再前进,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开追击,再继续追查别的事情。

利用人性的思考来说,她们的做法的确是猜中了一般人的心思。毕竟当真正的小偷贼子发现zì jǐ 被察觉了,有人跟来了,那要么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继续前进去和皇帝同归于尽,要么就是快速逃窜,绝无还会留下来的道理。而冉倾城和冉倾心此刻就是要留在这乾钦宫的附近,好让追逐而来的人错开心思扑一个空。

两人淡淡对视一眼后,当下决定就躲在距离乾钦宫不远处的最大的一棵茂盛的松树枝上,利用女子柔韧的身姿,巧妙地隐在了树叶间。

不多久,一阵“踢踏”着略微凌乱却又极度整齐的脚步声从两个方向靠近、再靠近……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严阵以待,默默地收敛起zì jǐ 的呼吸,企图隐在这一片算不得很稠密的树影之间。

那大队人马渐渐走进,映照着一边的灯火光,终于,站在黑暗中的人影逐渐显现出了面容,英挺的容颜,散发着不同气质的优质铠甲男子,缓慢走向对方,淡淡露出一个浅笑。

“没想到锦衣卫也被吸引过来了?”刘仲初黝黑的眸子遮蔽在一身精致的铠甲之下,声音平稳。

“突然听说有刺客闯入,锦衣卫怎么着也要来看一看,否则功劳岂不是完全归你骁骑营了么?”宋定信的笑容比刘仲初要鲜明三分,带着风流之气,“你骁骑营本就管理驻扎皇城周边的护卫,难得进宫一次巡逻,难不成我们锦衣卫什么都不做还让你们抓贼么?那怎么好意思。”

宋定信的话听上去好像是锦衣卫和骁骑营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其实从他们对视的目光中多少流露出对于彼此的惺惺相惜以及难得的调侃之意,两人心知肚明,也没有特意捅破这层薄纸。

冉倾城和冉倾心原本还将身影隐藏在树叶之间,两双明目在外探视着,没想到却看到了来人是熟人!禁不住低低一探,两人扭转头互相对视一眼,噤声。

然而就是这看似根本没什么明显动作的qíng kuang之下,警惕之意根本没有放松的宋定信和刘仲初却是眉间微不可见的一动,随即眼神一转,犀利的眸光转向那微微颤抖的树枝,不约而同一个飞身就窜上了大树之上,劈手抓向那随风轻摆地树枝……

“刷拉!”树枝被大力扯开,惊异地八目相对,震惊了四人。

冉倾城和冉倾心没料到宋定信和刘仲初的感应会那么敏锐,直接从她们的气息就察觉出了人在上方,以迅雷之势就劈头盖脸抓到了人,让她们也措手不及。而刘仲初和宋定信的差诧异则是在于没想到在这里躲着、看似不怀好意的人居然是那两个姑娘!若不是她们的眼睛还有眼角眉梢和眉心明显的标志,让他们知道是她们,很可能一巴掌就打上去了。现在闻在鼻尖的幽幽香气就好像是在提醒着他们,他们刚才差点就伤害了她们!不敢想象若是这一掌下去而她们没来得及反应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冉倾心和冉倾城还处在短暂的失神期间,刘仲初和宋定信却是反应极快的一个回身,身形已经从树上落下。

“奸诈贼人!”宋定信蹙起剑眉,手一挥往南边指向,“快,去南边看一看是否有人闯入。”

“骁骑营小部队听令,前去北部查看!”刘仲初也毫不含糊地下达着命令,有条不紊地指挥着zì jǐ 的手下快速离开了此处。

待到锦衣卫和骁骑营小队的人马全都离开了这块地方,人影也看不见了之后,宋定信和刘仲初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目光微微向上斜视,不多会儿,两道黑色的身影就已经“嗖嗖”下落站到了他们的身侧。

“你们是在玩闹吗?这是皇宫,不是任由你们乱闯的宫外江湖!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即便是我和仲初,也未必能保得住你们!”刚刚才面对那两张从黑色蒙面巾中释放出来的娇颜的宋定信气急败坏就开口大骂,劈头盖脸的,让冉倾心和冉倾城又是一阵发懵。

“若是刚才被有心人看到了,一纸告到皇上那儿去,你们觉得你们的下场是什么?”刘仲初表面上没有发火,但是语气低沉,隐隐带着火药味,可见也是心情极为恼怒,面对这两个闲不住、一直生事的女子,他真是无可奈何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面上微带愧疚,还有对于他们的感激,可是却更是对于他们的话起了疑问:“皇上那儿……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如此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话音一落,刘仲初和宋定信就变得沉默缄言,表情和神态却出卖了他们内心不安的波动。

204. 第壹佰零陆回 夜探皇宫(2)

正文 204. 第壹佰零陆回 夜探皇宫(2)

“你们知道是吗?不瞒你们说,我和倾城此番闯进皇宫就是为了一查究竟,你们不说也无所谓,我们正好去亲身查探一番。”冉倾心也毫不含糊,知道他们不愿意说,也不强追问,只是表明zì jǐ 的立场,拉了拉冉倾城,示意她走。

冉倾城去顿住脚步没有离开,反而是睁大了明亮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对面两人,轻声问道:“冉縻瑟是不是在宫里?皇帝现在是不是和她一起在乾钦宫偏殿商谈?”

刘仲初始终闭口不言,倒是宋定信,面对冉倾城目光的鄙视和强烈企图的询问,最终还是松口了:“没错。”

“很好。”冉倾城点了点头,转身拉冉倾心一齐朝着乾钦宫的偏殿快步行去。

“倾心、倾城,别逞强。有些事情不是你们的牵扯加入就可以阻止的!冉縻瑟的能力你们也知道,若是加上朝廷,你们更加不可能负隅顽抗!”刘仲初不太赞同宋定信实话告诉她们的做法,瞪了宋定信一眼后,他喊住冉倾心和冉倾心,颦眉沉声道。

“我知道,但是我们不会坐以待毙。既然要斗,那就不能躲避,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冉倾心脚步微微一滞,但没有完全停下,还是一步一步朝前走着,飘渺的语言却如巨石般压在了刘仲初的心上。

“我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让你们zì jǐ 亲身去体会比较好,所以我不阻止你们。”就在一片万籁俱静之中,宋定信忽然开口了,话语不是反对的言辞,而是诚恳的建议,“此刻皇上、冉縻瑟还有平越王及郡主都在偏殿内商议他们所谓的大事,你们若是要去的话,不要走屋顶,偏殿的房瓦松落,容易被发现。皇上应该会遣走所有的人,你们从正门进去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如此一来,也不太容易被发现。”

听到这么一长串心平气和的提议,冉倾城和冉倾心皆是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转身回头,望着宋定信,就连他身边的刘仲初也略带责备地看着他,虽是不赞同,可是他也没有出声再阻止,态度上也默认了宋定信的话。

“谢谢你。”没料到宋定信和刘仲初会帮助她们到这个份上,两人皆是清朗一笑,露出倾国绝世容颜,停留在他们印象最深处,蓦然转身离去。

宋定信、刘仲初二人面对她们清爽的笑容,一齐呆愣住,直到两抹黑色的身影再度融入夜色,这才回过神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无奈一笑,对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浅浅叹息:“唉,还是没有办法不帮她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不管对错与否,我们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陪着她们走到底。”刘仲初面上神情略微出神,看着那已经消失不见得佳人倩影,语气的别样的寂寥。

“是啊,没有退路了,只能和她们一起走。就算追逐不上,也要做她们坚实的后盾吧。”宋定信喃喃自语,好似说给zì jǐ 听,又好似是在迎合刘仲初的话,两人没有对视,却能感受出彼此之间一样的心绪,以及对她们最深的情感。

夜色寂寥,那原本还站在一起的四人转瞬只剩下两人还依旧站在原地,乌云遮蔽天空,仿佛是要将他们眼底的淡淡悲伤掩盖,料峭春风迎面拂过,却带走了心底丝丝的凉意……

冉倾城和冉倾心快步一路来到了乾钦宫的门口,一眼望去,果然如宋定信和刘仲初所言,许多的宫人们都站在乾钦宫最外面的大门口处待命,方便主子传唤的时候可以最快到达,但是他们也没能直接就守在门口,毕竟人家在谈正事,这些地位低下的宫女太监可不能光明正大站在那儿偷听,那是要掉nao dai 的事情。所以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来说,只需要躲开最外面的这一层宫女太监防线,内部就应该不存在问题了。

两人低声商量了几句,认为不需要麻烦,直接从一侧的宫墙翻进去,之后就可以畅通无阻地走了。于是商议好的两人立即行动,趁着那几个宫人换班的时间,一个飞身跃入了乾钦宫之内。那些宫人大多也没什么武功,自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出入乾钦宫,也就没有在意。

跃入乾钦宫后,冉倾城和冉倾心才发现事情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顺利。因为乾钦宫没人的关系,所以她们不容易被发现,可是就是因为没有人,因此乾钦宫太安静,她们甚至可以感觉到她们的一个呼吸,都难以逃脱对方的察觉。

“看来没那么简单,至少姑姑还有平越王的武功不低,你我小心气息,别被发现了。”冉倾心四周张望一番后,分辨出方向以及偏殿位置,走在前方,示意冉倾城跟在她的身后。

“果然,屋顶走不得,这地上的路……也见不得多么的平静。”冉倾城悄悄随行在后,一边走,一边观察身侧的情景,将脚步和气息压到最低,两人往前慢慢走着。

接下来为了保持绝对安静,两人都没有再开口,顺着宫路往下走,隐隐的灯光在眼前乍现,两人皆是眉眼一凜,加快了脚步跟过去,若隐若现的身影已经隐隐约约的谈话声飘然传入了两人的视听范围。

屏息静待,聚精会神的眸子投向那看似灯火辉煌的宫殿。

“鬼魔宗这次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现在泠溪宫的实力再度减弱三分,鬼魔宗似乎也损失了一员得力大将吧?既然如此,不好好联手是不行的了。”浑厚低沉的嗓音得天独厚,一听就可以让人听出这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的声音,“武林正道虎视眈眈,当初岳岭峰来找过我,但是被我四两拨千斤给挡了回去,只怕是那老家伙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愿站在他们那一方。”

他几句话中皆是以“我”来自称,可见和他在一起议事的人都是他所亲近之人,这不由得让冉倾城和冉倾心更加好奇除了钟离沉以外,他是为何可以对钟美宜、冉縻瑟也那么不设心防。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让美宜也会参与进这些事情当中来。”皇帝突然话锋一转,矛头似乎对准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平越王钟离沉。

“美宜是皇家的人,自然也要参与进这些事情来。毕竟未来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她也算是合法的下一代子孙,多少不能撇清关系。是吧,美宜?”钟离沉的话语丝毫不带感情色彩,就觉得是干巴巴的回答着,最后还将话头引向了钟美宜。

“是、是啊……”钟美宜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寻常,好似是小心翼翼的,不知道是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总让冉倾心和冉倾城觉得她心弦绷紧,在极力维护着zì jǐ 的镇定。

就在两人诧异冉縻瑟到底在不在其中时,那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耳闻的独特女子之声漂泊而来,漫不经心:“闲话家常够了吗?何不快些商讨应该商讨之事?岳岭峰和李燕青这两个老匹夫企图提前举办青年比武大赛来以此对抗我们?自不量力。”

“你是不是打算去那大赛上好好捣乱一番?”钟离浮略带调侃地说着,心情似乎还挺好。

“我只是想要带回那两个叛徒,至于别人,和我没有关系。不过若是借此机会可以好好捣乱一下,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冉縻瑟话语闲闲,听上去成竹在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然而话题一转,她再度扬声对上钟离浮和钟离沉,“fan zhèng 眼下朝廷、泠溪宫还有鬼魔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一方倒了,另外两方休想置身事外,当你们选择站在我这里的时候,就该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下场!”

冉縻瑟话语才落,钟离浮和钟离沉还未给出反应,站在门外不远处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已经是低呼一声,忍不住惊叹了。

听这话的含义,朝廷已经明确和泠溪宫、鬼魔宗建立了合作关系了是吗?那么这样下来的话,朝廷牵扯进来,对于武林正道是大大的不利!或许提前的比武大赛真的会chu xian什么变故……毕竟有了皇室撑腰,冉縻瑟的作风又大胆,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可能是她们面对的最大困境了!而鬼魔宗……难道鬼魔宗的邪魍已经和他们接洽了?他们那么肯定鬼魔宗会毫不犹豫倾力相助?他们凭什么这么以为?这期间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

两人脑子一团乱,但是她们知道此刻应当要镇定,不能自乱阵脚,否则被发现的话……那岂不是就是羊入虎口?

“瑟儿,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我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帮你,从未变过,你为何还不肯相信?再者,就算我调动兵力有些麻烦不方便,但是阿沉会一直帮助你的,至少这一路下来,他没有退缩和放弃。虽然我对此感到不快,可也无可奈何。”钟离浮轻叹了一口气,款款情深地对冉縻瑟倾诉衷情,可是令冉倾城和冉倾心不解的却是,为什么他的话里会提到平越王?平越王参与了多少的事情?他们到底是在葫芦里卖什么药……

猛然间,冉倾心和冉倾城各自似乎想起了什么,飞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震惊,一时忘了身处何地,正想开口说话时,只听得偏殿内霍然传来一声厉喝:“谁!”

205. 第壹佰零柒回 无言帮助(1)

正文 205. 第壹佰零柒回 无言帮助(1)

一声大喝,惊起了一树的飞鸟,受了惊吓得扑啦啦展开翅膀飞向天际。

而冉倾心和冉倾城全都惊愕了一下,没有在第一时间转身离开,这一停顿,就错过了最佳时机。只听得里面一阵骚动,似乎有人要夺门而出,而下一秒,一个年轻的女声就立马大声干练地喊起来:“你们继续讨论,我出去kan kan吧。”

“你……”冉縻瑟似乎还想阻止,但却直接被钟离沉一手挡住。

“无事,让美宜去吧,我看她也没什么心思在这里听我们说什么。”说话一直都平平淡淡的钟离沉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钟美宜开脱,着实让冉縻瑟和钟离浮都小小吃了一惊,并且无声阻止,算是默认了,“想必这宫内也没什么人敢闯入……美宜去kan kan就够了。”

钟美宜站起身来,朝钟离浮还有冉縻瑟行了一礼,转身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钟美宜出来了?”冉倾城看了冉倾心一眼,两人飞转的脚步不知为何渐渐缓了下来,不再急着隐藏zì jǐ 的身影。

或许是……信任她?觉得她不会对她们怎么样吧。也是,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是她名义上的师父,当初还交给她一个孩子照顾着。而尉翛是宇文羿的好兄弟,自然对冉倾城和冉倾心是照顾有加的,再加上她对于尉翛那明显的情意,怎么也不会去对冉倾心、冉倾城不利吧。

果不其然,没等片刻,一道黑影就chu xian在了偏殿的门口,一身鲜艳亮黄色绸缎粉蝶花边长裙的钟美宜chu xian在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视野当中,而她见到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时候,眼神轻轻一颤,好似是惊异的,但是却没有很震惊……

脚步略微一停顿,她的面色微沉,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同时不忘做戏一般的出声喊了一句:“到底是何人在此偷听?赶快现身!”

嘴上打着样,钟美宜的手势和眼神也没闲着,她悄悄挥了挥手,示意冉倾城和冉倾心跟着她走,两人丝毫不迟疑就跟着钟美宜快步走到了一边树丛比较茂盛的小偏角,钟美宜抬头张望了两回,确定了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地转向冉倾心和冉倾城,开口问道:“可是倾心师父和倾城师父?”

冉倾城也丝毫不遮掩了,一把拉下zì jǐ 蒙在面上的黑巾,点头应道:“是我们。”

冉倾心也揭下了zì jǐ 的蒙面黑巾,露出那张淡然的倾城之颜,尽管钟美宜已经看过好几次,但是此刻还是免不了被那倾世容颜刺得眼睛一晃:“你好像知道是我们?”

“现在没时间管那么多了,师父,鉴于时间问题,我就长话短说了吧。”钟美宜没有理会冉倾心和冉倾城困惑的疑问,反而是自顾自飞快地说道,“你们刚才想必听到了一些话,我可以肯定地说,武林正道有大麻烦,你们现在别继续逗留了,若是可以就立刻赶回去戒备吧,泠溪宫似乎要有心的动作了。”

“你父王和皇帝叔叔不是和泠溪宫还有鬼魔宗建立了合作关系了吗?你也参与其中了……告诉我们这些做什么?”冉倾心对钟美宜的话将信将疑。她可以肯定钟美宜不会伤害她们两人,但是不能保证她的话是不是全都真正无误且对她们有利。

“师父,我知道你们有疑问……但是有些事情,我现在无法对你们和盘托出。”钟美宜咬了咬唇瓣,那mo yang 似乎真的是有些难言之隐,而且甚为纠结无奈,“只是现在朝廷、鬼魔宗、泠溪宫三方结盟,力量相当强大,正道若是无法集结起来的话,恐怕会被各个击破……我知道你们的青年比武大赛就在下月,可是这点时间内,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会有什么计划……毕竟,冉縻瑟未必真的信任我,所以很多事情,她不会在我的面前说出。而父王……也不会轻易对我说。”

“为何你的父王……”冉倾城不能理解。钟离沉既然极为宠爱zì jǐ 这个存在血缘关系的“女儿”,但是为什么不将这些事情在事后告诉她?既然都让她牵扯进来了,为什么却没有让她知道完整的计划?还是钟离沉zì jǐ 有别的打算?

冉倾城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钟美宜很快就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并且也堵住了她们的疑问:“我得回去了,否则冉縻瑟会起疑。首先,我要告诉你们,这次我进宫,是父王的主意,目的就是防止意外发生。其次,你们的一些猜测是对的,冉縻瑟和皇帝叔叔之间有情感纠缠,而且据我所知长达二十年。所以皇帝叔叔一定会无条件帮助冉縻瑟,这就意味着你们的境况更加严峻。只是我没办法帮助你们,因为……其实我根本弄不清父王的态度。他帮助冉縻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皇帝叔叔还是因为……冉縻瑟本身。所以,师父,你们一定要当心点。我面临两难的境况,一边是你们,一边是父王和皇帝叔叔,shí zai是没办法去……”

“我知道。万事皆有两难全。”冉倾城轻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嗯,你们都能了解就好了。”钟美宜转身要离开,刚迈出一步,这又旋身对她们叮嘱道,“千万别再靠近偏殿了……被发现第一次可以蒙混,第二次必定不能安然解脱。我能告诉你们的也都告诉你们了,你们现在就离开吧。”

说完,钟美宜也不等两人表态,急急地快步朝着偏殿灯火通明的大门行去。

远眺钟美宜明黄色的身影融入那辉煌的灯光之中,冉倾城这才转头看向身边的冉倾心,突然低声说道:“好像……这个丫头没有想象中看上去的那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我们走吧,她说的没错,再留下去对我们无利……既然知道了一些消息,那么就尽快去准备。”冉倾心抬起手轻扯了冉倾城的手臂,两人转身飞速朝着外围的宫墙蹿去。正巧这次要去岳岭峰那里,那就可以将这些事情先告诉武林盟主,好歹先有个应对之策。

灰黑色的夜空,低压压,黑沉沉,不远处时不时闪过一道道的白光闪电,为这个寂静的夜晚平添了一丝刺骨寒意,而两道黑影在天际迅速略过,很快消失不见……这恐怕,就是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而钟美宜那里,将时间还算把握地好,正在冉縻瑟有些不耐烦之际,快速掠进了偏殿,转瞬三双眼睛望向她,两双还算和蔼,另一双眸子犀利刺骨,让她不禁毛骨悚然,却还得装作不经意地笑:“没什么,我出去到处看了一圈,是宫内的几只野猫呢。就是父王上次在墙角看到的那几只。”

钟美宜轻轻颤抖的目光移向zì jǐ 的父王,饱含深意的一望,得到了钟离沉的颔首肯定:“是,这宫墙内有些野猫,的确可爱,但是也有些调皮。”

闻言后,钟离浮倒是毫无怀疑地点头笑了笑,赞同道:“是啊,若是那几只猫,倒是有可能。我也是看它们无依无靠,就让它们在此安个家,没有干涉。”

然而得到了钟离沉和钟离浮首肯的回答,却未必能让冉縻瑟毫无疑问地接受,她冰冷的目光来回扫视了一眼钟离沉和钟离浮,最终将目光落定在钟美宜的身上,面无表情开口:“若真的是猫,那就没问题了。”

钟美宜立在原地顿了顿,最终在冉縻瑟无声的盯视下,内心忐忑的回到了zì jǐ 父王旁边的座位上落座,微微侧首,悄悄看了zì jǐ 父亲一眼:有惊无险,完成任务。

钟离沉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钟美宜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就别过脸去,继续看向冉縻瑟和钟离浮,但钟美宜却在他那一闪而过的目光中,明显的读到了他的回答:很好,镇定些。

室内依旧灯火通明,但是可能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心里,却是混沌一片,不明白为何钟离沉会出手帮助她们……而且,他似乎知道很多的事情?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出去的路线显得格外的顺畅,不知道是否是刘仲初和宋定信的帮助,但是值得高兴的是,她们还是很快的脱离了宫墙,离开了那个深似海的地方,逃离了潜在的危险。

“倾城……你说,现在的他们到底在商量些什么?”逃开了那无形的牢笼,两人的情绪很明显地镇定了许多,也没那么多紧张了,冉倾心回过头去,淡淡张望了两眼那缩减的黑色剪影,内心chu xian了薄雾般的迷茫。

“不管是什么,我敢肯定,一定都是对我们无益的事情。”冉倾城浅浅地转头朝冉倾心一笑,面容上看不出有多少的担忧和紧张,“不过我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实说,我低估了姑姑的野心没错,但是,我不怀疑她对娘亲的感情和在乎。无论如何,还有娘亲在……她不会伤害她的。只要这样,我们就永远有翻盘的机会。”

“你说的没错。”冉倾心与冉倾城并肩而行,虽然没有冉倾城那么乐观,但是她还是知道冉倾城的话中暗藏几分道理,至少她们手中并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若是正道能够提前知道他们在暗中部署,有所防范自然也是能抵挡过一些灾难的,“眼下要快些赶到岳氏山庄才是正理。”

冉倾城赞同地一颔首,两人不约而同地快步朝着来时的客栈走去,准备回去后立刻就正理行装,连夜赶路。

206. 第壹佰零柒回 无言帮助(2)

正文 206. 第壹佰零柒回 无言帮助(2)

几日后,冉倾城和冉倾心顺利赶到了岳氏山庄,到达时是午时刚过,岳氏山庄门外站着的弟子也是懂几分眼色的,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是心眼挺多,见来人是两个绝色的少女,长得一模一样,而且点名了要见岳岭峰,即使是没出过山庄门,也该知道她们恐怕是江湖上那一对来头不小的双胞胎,于是立刻颠颠地跑进屋去通报。

很快的,岳岭峰就亲自出来迎接了她们两人,满面带笑。

他一路引她们进去,同时多多少少和她们两人长辈小辈般的叙叙旧唠唠嗑,冉倾城和冉倾心倒也配合着和他说了几句。

“真是不巧啊,这次你们来,风儿却刚刚开始加紧修炼,í zai是不巧啊。”岳岭峰话中带话,眉眼略带一丝暗藏的玄机,望向冉倾心和冉倾城。

冉倾城眉心轻轻一动,没有说话,采取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战略。

倒是冉倾心,大大方方,却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地回答道:“不好意思,岳盟主。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和寂尘风叙旧的。再说,为了下个月的比试,他能这么努力,也是件好事。我们此次来,还有别的事情。”

“是否是来瞧瞧遥儿的?”岳岭峰见两个女娃对zì jǐ 产生了莫名的敌意,也笑笑不扯别的,只管进入正题。

“是,我们来kan kan他的。顺便,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冉倾城接过话头,顿了一顿,眼神示意了一下冉倾心后,这才娓娓道来,“我们在来的路上经过京城,进入皇宫一探,发现了一些事情。”

“你们两个丫头夜闯皇宫了?”岳岭峰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善茬,冉倾城一开口,他就大致知道了一些内幕,猜测的也八九不离十了,“你们可真是胆大……不知天高地厚。这皇宫是说闯就能闯的吗?只怕没人帮助你们,你们不能安然摆脱吧?”

被戳到了痛处,冉倾城和冉倾心都不说话了,yī qiē 秉承沉默是金的四字箴言。

“你们发现了什么?”岳岭峰一眼看出两人微微窘迫,也不在伤口上撒盐,循着她们之前的话题,问下去。

“泠溪宫、鬼魔宗和朝廷三方结成一线,正是建立了合作关系。其中的层层关系很多复杂,只怕这联盟……这么说吧,一般性的挑拨离间,可能没有作用。”冉倾城尽量的用zì jǐ 清晰的措辞去压缩和解释钟美宜告诉她们的事情,以及她们看到的东西,“皇帝的姿态是肯定的,只是……平越王的态度倒是有些奇怪,他会出手帮助我们,可是……却又身处联盟,皇帝对他十分信任,所以,现在我们最不能肯定的就是他的态度。”

“没错,平越王是不定性因素之一。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没能完全听到他们的计划,只知道他们可能会在正道下个月的青年比武大赛中横插一脚进行捣乱。但是至于他们要做什么,现在还不清楚,若要防范,难以百分之百完全阻拦。”这才是她们最关心的事情,眼下仍旧是敌在暗我在明,他们的举动不清楚,要说防范谈何容易。

岳岭峰闻言沉默了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就是有人想要咬着你不放,shí zai是怨不得人了啊。”

冉倾城和冉倾心对视一眼,深感其累,特别是在无助的时候,对于别人的步步紧逼,shí zai是无奈至极。

“爹,来客人了吗?”正在三人沉默之际,门口传来一声清清淡淡的温和女声,紧接着,一道浅绿色的长衫裙身影chu xian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是岳素夙。进来后才看清坐在其中的人,岳素夙的表情不自觉僵硬了一下,“是你们?”

“素夙,你怎么来了?不是刚刚才开始修炼么?”岳素夙的突然chu xian,令岳岭峰微微吃了一惊。

“爹,我是听说有客人来访,这才来看一看的,没想到……是你们啊。”岳素夙的表情冷冷淡淡的,没有激动或者伤神甚至是厌恶嫉妒的情绪,反而是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情感简单,但是话语却是朝向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或许你们是来看司空遥的吧?又或者,来探望司空遥的只有一人?”

冉倾城自从知晓了岳素夙对雷珲暗藏情意之后,对待岳素夙的态度就很是一般,再加上她的话丝毫不客气,她也就没有必要跟她客套:“一人两人有何差别?”

“因为我有些事情一直想要单独和冉倾心姑娘谈一谈。既然这次你们恰巧来到这里了,那么就趁此机会聊一聊吧。”岳素夙的态度很鲜明,那就是——冉倾城你可以去探望你的玩伴也好、旧情人也好,fan zhèng 去找司空遥,而她则要好好和冉倾心谈一谈。

冉倾心轻轻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大堂正中央的岳素夙,没有表态,但是冉倾城却为此差点就跳起来炸毛,好在冉倾心一把压制住她,没让她chong dong 。

“好,我和你谈。”冉倾心爽快地答应下来,但是姿容淡淡,没有特别的表情。

冉倾城格外不解地看着冉倾心,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好好地想一想,冉倾心什么时候做过对zì jǐ 不利的事情,这样一想,她也就不想再去做那些多管闲事的事情了,于是就默默坐在一边不吭声了。

岳素夙似乎很满意冉倾心的答案,于是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走出了大厅。

“你先去kan kan遥吧,我先去和岳素夙聊聊。”冉倾心低声对着冉倾城说完后,才转身客套几句,“不好意思,岳盟主,我先出去一下。”

“好好好,你们年轻小辈先去好好聊聊,有些什么话,说开了也好、也好!”不同于冉倾心的淡漠和冉倾城的低气压,岳岭峰倒是乐呵呵的,那样子一点都不担心什么,对于冉倾心和岳素夙之间隐藏的隐隐火星丝毫不闻不问,只是一味地笑着,一派轻松。

冉倾心微微颔首,起身走了出去,扬起一片白衣飞扬。

冉倾城见冉倾心出门去了,也不想多在这里停留,独自面对这只知道笑但别的绝口不提的武林盟主,于是也起身提议道:“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先去kan kan司空遥吧……”

“倾城啊,我知道你们和遥儿的交情好。老实说现在遥儿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别的人我不会轻易放他们去见他。但是……你不同,至少对于他来说,意义不一样。我希望你的一言一行即使是影响他,也不能完全都是负面的影响。”岳岭峰前一刻还笑脸迎人,但是却在冉倾城提到司空遥的那一刻,面色猛然严肃下来,终于露出了一个长者该有的姿态,“他现在其实还不愿承认我这个父亲。然而你该知道父亲在每个人的生命中意味着什么。我希望你……能够说服他,接纳这本是属于他的yī qiē 。”

冉倾城站在原地,一身红衣鲜艳,却没办法继续映衬她面容的娇艳,她的唇色因为岳岭峰的话而渐渐苍白,心底隐隐抽搐。

“好,我尽力。”她知道父亲的重要性,因为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拥有。她不希望司空遥放弃这个在他面前把握幸福的机会,一旦错过,那可真是令人无处反悔。

“我命人带你去他房间吧。”岳岭峰也站起身来,侧首唤来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弟子。

冉倾城站在她的身后,恍然之间,好像发现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佝偻,满头青丝中,早就参上了不少的华发……他,也老了。

“阿超,你带着冉姑娘去少庄主的房间吧。”那被唤过来的弟子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岳岭峰就已经扔下了一句话后,闪身消失了踪迹,徒留冉倾城和那叫阿超的岳氏山庄弟子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劳烦你了。”最终还是冉倾城一句话点醒了那个云里雾里的弟子,阿超应了一声,立刻低着nao dai 走在前面引路,面颊红红,没敢看冉倾城的mo yang ,只是一个劲地朝前走着。

很快地,阿超就带着冉倾城到达了一间看上去装扮很为得体的房间外面,然后敲了敲门,低声说道:“少庄主,山庄内来了客人想要见你。”

片刻沉寂后, 终于传来了那道让冉倾城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

“走,我不见。任何人我都不见。”

阿超无奈地耸了耸肩,示意冉倾城,好像以前的qíng kuang一直都是这样的,事到如今还是没有什么改变。

冉倾城没有理睬阿超,反而一手伸出猛地推开了屋子的大门,一眼就望见了那背对着房门坐在那儿的颀长身影,乌丝披肩,一身黑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勾勒出了他越发纤瘦的身形。

“我说了不见,听不……”陡然被推开房门,司空遥明显恼了,霍然转头就想发火,却不想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一袭如血一般鲜艳的红衣,萦绕在心头的,永远消散不去的纪念。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终于对上了那张熟悉的绝色面容,还有她熟悉的黑瞳,轻柔的眼神。

她说:“好久不见,司空遥。”

207. 第壹佰零捌回 心境畅明(1)

正文 207. 第壹佰零捌回 心境畅明(1)

司空遥的背脊挺得笔直,特别是在那双思念许久的眸子望向他的时候,更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显示出zì jǐ 的身体还好,不自觉地缓缓站起身来,黝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音容,仿佛要将她此时的姿容深深印入脑海。

“你如何来了?”两人间气息沉寂许久,久到那站在门口的阿超就觉得zì jǐ 多余了,偷偷溜走,司空遥这才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和倾心都不太放心你的状况。正巧岳盟主……你父亲去了青山,告知了我你的消息。得空我就来kan kan了。”冉倾城一席话说得不算是很冷淡,但是却也是在很大的程度上断绝了司空遥心底隐隐的绮念。

“那人不是我的父亲。”司空遥的脸色在她说完这一些话后,瞬间从精神渐佳的神采变为苍白破败的沧桑,转开了面容,他不再面对她,背对着冉倾城不再出声。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离开了你那么久的父亲。”冉倾城决定循循善诱,“我们似乎一直都这样见面,你能不能好好照顾zì jǐ 啊?不要每次都把zì jǐ 弄得那么狼狈。这次若不是有岳盟主,你说说你会在哪里?我们哪里还有再见之日?”

“所以,我要感谢他让我重新能与你相见?可你知否,若你只是为了来看我而看我,我宁愿死,也不想接受你这样的哀怜。”司空遥没有回头,声音淡漠,神态也仿若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是将我放在最心底……我要你的这份同情有何用?”

“我哪里没有将你放在心底?若是不在乎你,就不会千里迢迢来找你了。我何苦?”冉倾城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和心情不好、身体还没恢复的病人较真,叹口气,“司空……你能不能别再闹脾气了。我说过了,你是我的朋友,我在意担心你是一定的。只是……你若是非要我将这感情上升到另一个程度,我做不到啊。”

司空遥没说话,但是低沉的冷笑声却是清晰传入冉倾城的耳中。

“元立承一定担心极了。我找时间会去通知他……鬼魔宗眼下很多的因素不确定,不能让他被牵扯了进去。”冉倾城见司空遥不想说话,就擅自扯开了话题,却没料到就是因为这一举动,却让司空遥更为恼火。

“你来找我只有这么些话是想和我说的是吗?既然如此,你的心里可以装得下那么多人,何必要多我这么一个?fan zhèng 缺了少了也不会影响什么!”司空遥霍然回身,俊美邪气的面容在此刻带着淡淡的红光,显示出此刻他的暴怒,一个健步上前,他猛地伸出手禁锢住冉倾城的肩膀,低低怒吼,“你担心的事情可真是多,像是圣母一样。但是我在第几位?在你心里,永远有很多的事情在我之前,我有时也是顺带被想到才会被提及!宇文羿……你现在眼里只有宇文羿是不是?就连现在和我在一起连做做样子,说你很在意我、最在乎我也不愿意!”

“难道你要的是我的欺骗?这样对你来说,有什么hao chu ?一辈子就这样蒙在鼓里,就是你想要的?”

“可是你却连想都没想过要骗骗我!难得哄哄我,会那么难吗?倾城,你告诉我,你可曾有一刻为我动过心?从小到大,我不相信我只是友谊的一种存在……”他忽然语气由高至低,近乎呢喃地带着哀求,妥协一般地求她口中的一个答案。

冉倾城无奈,司空遥握住她肩膀的手愈收愈紧,让她禁不住颦眉:“对不起,司空。我一直将你当做是朋友。或许,没有宇文羿,我会喜欢上你……”

“我不要或许不要如果!世上没有或许如果!”

司空遥的情绪明显变得激动超出了冉倾城的预料范围,言语间不断的摩擦和撞击,更是让两人一言不合,只是司空遥接下去的举动更是让冉倾城错愕,那原先对他的愧疚和无奈,在他的举动之下,完全化为了fèn nu 。

司空遥倏地抬起一只手来捧住冉倾城面颊一边,用力扣住,在她还未来得及挣脱的时候,俊容骤然压低,苍白干燥的唇就这么牢牢印在了她艳红温润的唇瓣上!他无视冉倾城蓦然睁大的眼睛,无视她的挣扎,将她禁锢在zì jǐ 的怀中,尽心尽力去亲吻这个撼动他心扉十数年的女子。

为什么她就不是不懂……zì jǐ 哪怕是被骗都是高兴的,可她永远将zì jǐ 的后路都斩断,让他退无可退,被她一步步推离她的世界,跌落深渊!他不要这样的结果,他只不过是求她将他犹如情人一般放在心上,哪怕只是施舍一点点的怜爱……为什么她这样都不肯!明明是他先认识了她,先深知了她,可为什么……最后偏偏是后来的宇文羿得到了她全心的爱,那这么多年的他,有到底算是什么?

他辗转反侧,双唇紧紧贴着她的,就是不松懈一丝一毫,感受到她的挣扎和别扭,内心的怒火更是疯了一样生长,狠狠揪着他的的身心,让他不想放,更加加紧了手中的力量,将她圈禁在zì jǐ 的胸口,恶狠狠咬住她的唇瓣,逼迫她张嘴。

冉倾城不忍疼痛,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占尽先机,唇舌纠缠,沉重的呼吸声交缠,两人牢牢相贴的身躯却在不住地晃动,体现出两人激烈的挣扎和固执的对战交织。

终于,冉倾城抓住了司空遥一处弱点,是司空遥当初被冉縻瑟打伤的胸口,还是隐隐作痛着,但冉倾城现在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只知道zì jǐ 用力按住他的胸口,司空遥一个忍不住低呼出声,让她逃了出来,用力推开了他,紧接着本能反应一个耳光就直扇上司空遥俊美的面颊。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两人的fèn nu ,心神瞬间就凉了下来。

冉倾城有些不敢置信看着zì jǐ 扬起的手掌,但是打都打了,她也没办法为此低声下气去道歉,毕竟这件事情是司空遥做的有失偏颇,她没有必要再为这样的事情妥协。

“司空遥,你kan kan你现在……这就是你想要的?你变成这样,我觉得很寒心。”冉倾城的呼吸还是有些急促,却被她刻意压制下来,她没有一走了之,反而留下来对着司空遥说道,“我不愿你变成这样,所以才想早早把话说清楚。你若是不肯接受,那谁也帮不了你了。你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没办法改变我接受宇文羿的事实。”

一击惊雷在司空遥的头顶炸开……他一直躲避的事实,被她毫不掩饰地揭露,就如从伤者的身上再度创伤他的伤口,疼痛难忍,血流不止,这才让他记得zì jǐ 还有伤。

“你永远对我那么残忍,什么都不愿隐瞒,让它们这样赤luo裸展现在我面前。”司空遥苦笑,满满皆是嘲讽的语气,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在讽刺zì jǐ 。

“他到底哪里好?比我好在哪里?你肯舍弃我那么多年的伴随,选择他这个只和你认识一年不到的人?”司空遥心有不甘,只是他知道zì jǐ 的激动失态,想要尽量地维持住zì jǐ 一贯的淡然作风,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求一个答案。

“司空遥,这种事情……没有办法真的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像你,你知道我哪里好吗?为什么你就是盯上了我?”冉倾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闭上眼,轻声说道,“那就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当有感觉的时候就是爱情来了。但是没有感觉的时候……就算是一辈子的陪伴,也没有用。”

司空遥默然不作声。

他心里清楚冉倾城的话不再是一味的打发,而是感情真就是那么回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喜欢上了冉倾城。照道理说,若是说容貌艳丽绝色,那还有一个冉倾心,同样的容颜,为什么就没有给他心动的感觉?更何况在他看来,冉倾心的脾气可比冉倾城要好琢磨多了,但为什么……就是不可自拔地深陷在了这一袭艳丽红衣之中?

“司空遥,我们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好不好。现在先不谈感情。而且我自认我已经说的很清楚,能不能接受是你的事情。”冉倾城不希望再牵扯这些有的没的,只想尽快进入正题,悄悄伸出手,拉着他在桌边坐下,心平气和地问道,“你当初怎么就想不开要去泠溪宫救我?明明知道姑姑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还要孤身一人去闯!你是不是傻了啊?”

“我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要见你。”司空遥如星空一样深邃的眸子落在冉倾城的身上,锁定,“所以我就去了。其实我庆幸我去了,虽然没有救出你,但是还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208. 第壹佰零捌回 心境畅明(2)

正文 208. 第壹佰零捌回 心境畅明(2)

“什么事情?”

“我去的那日,皇帝钟离浮正巧过来找冉縻瑟。”司空遥的语气淡淡的,说着与zì jǐ 不相关的事情,他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涉入,而且眼神别具深意地看着冉倾城,好似是在试探着她的神情。

果然,冉倾城在他面前没有掩饰zì jǐ 的情感流露,反而是流露出了一丝讶异:“所以,你也已经知道了……”

“没错。你果然也已经知道了。钟离浮对冉縻瑟有着很独特的情感。冉縻瑟责怪钟离浮让她走上这样的不归路,而钟离浮似乎也很是心疼,但是言语间却透露着冉縻瑟没有得到宝物的庆幸……我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或许他也认为冉縻瑟得不到宝物,阻碍她未来的野心蓬勃才是最好的结果,可惜……冉縻瑟显然不打算放手,而他也承诺会继续帮他……”司空遥轻轻冷笑两声,“犹豫不决的男人,如此不定,只能害了zì jǐ 喜欢的女人。”

冉倾城蹙眉仔细思考着,同时不忘询问细节:“那姑姑当时的态度,仅仅只是表明未来不会放弃称霸之路是吗?钟离浮承诺不管如何都帮助她吗?”

“他给我的感觉是内疚更多,所以一定会继续帮着冉縻瑟的吧。”

冉倾城了然,终于肯定了前几日在皇宫内听到的那些事情的真实性。原本其实还带着不确定因素,认为钟离浮是不是可以看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冉縻瑟若是称霸了武林,那么她会不会放过朝廷?如果钟离浮可以想到这一层,或许还会放弃帮助她的想法。但是现在看来……他是想要赎罪?可惜,他这样的做法,岂不是将冉縻瑟越往歧路上逼?

“还有一件事……”司空遥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冉倾城的思考,他颦眉望着冉倾城,询问,“你是否有觉得平越王给我们的感觉很熟悉?”

“他?”冉倾城回顾,以往的一幕幕飞速闪过眼前,钟离沉的一个个表情,一个个动作,最后定格在了几日前听得平越王说话的那个瞬间,“的确是……你也这么认为?”

“嗯,但是就是想不起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司空遥低低叹了口气,有点懊恼。

“不用急,未来总会知道的。不过,你当初是怎么恰好被发现了带回来的?”冉倾城an èi 司空遥,不想他为此事烦恼,话题一转,她困惑于当初的巧合。

“不是恰好。岳岭峰在之前其实找过我很多次,对我说我的身份,但都被我拒绝了。da gai就是因为这样,他不死心,安排了些人日夜盯着我……这次是瞎猫碰着死耗子,可能正巧看见了我被鬼魔宗人扔出来,才将我捡了回来。”司空遥嘲讽地一勾唇角,“鬼魔宗……妄我自懂事以来就生活在那里,将yī qiē 奉献给鬼魔宗。但是他却轻易将我丢弃。若是可以的话,我不会轻易放过鬼魔宗的。”

冉倾城沉默着,她知道在鬼魔宗的事情上,她没办法插手。说到底是司空遥zì jǐ 的事情,她没有立场、没有权利干涉。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再度旧事重提:“那么,司空遥……你接受你的父亲吧,好吗?”

“给我一个理由。”司空遥冷冰冰的眼神望向冉倾城,看得她心里一凉,但是他的口吻却更加凉,“一个从小就将我抛弃在外没有寻找的父亲,只是前几日才堪堪发现了我的行踪,于是顺道将我接走,然后自以为是的说出了我的身世。这样的父亲,有一日突然chu xian在你面前,你会接受?更何况,谁告诉他我就一定是他的儿子?”

冉倾城微微垂下眼睑,她不敢保证zì jǐ 是不是也会那么激愤,但是现在劝说是主要目的,她不能轻易暴露zì jǐ 内心的想法:“可是,或许他是有苦衷的。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听就拒不承认吧。你体内的血液也做不了假吧?大不了来个滴血认亲,kan kan到底是不是他搞错了。”

“你就那么希望让我认他做父?”司空遥蹙起眉,甚为不解。

“不是我希望。而是你必须这么做啊。他寻你好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就轮我的看法而言,我认为他之所以不敢一直大张旗鼓找你,是怕消息传出后,会有有心人士同样寻找你,拿你威胁他或者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毕竟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手上摆弄的权势和脚下的鲜血也是不容忽视的。”冉倾城努力地想着措辞,想着zì jǐ 该怎么表达,“其实若是我是你的话,长久以来,无父无母,若有人chu xian在我面前说,他是我的父亲……我一定高兴坏了,哪里还能思考那么多呢?司空,有的时候,或许你有仇恨,有不甘,但是在你拒绝的同时,能不能先想一想,zì jǐ 内心是否真的不在乎?不然到后来一定是会后悔的。我不希望你后悔,更不希望你就这样白白放弃了近在咫尺的亲人,像以前的我和倾心一样。”

她的神情中含着隐隐的向往,淡淡的忧伤,还有一丝浅浅的懊恼。

他懂她现在的情感。或许她们还会觉得对于李燕青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亲人一直在却听信谗言当做了仇人,一直以来没有尽子孙该尽的义务去承欢膝下也就罢了,还一次次地和他作对,让他烦恼。但是,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只要zì jǐ 去承认,去接受……就可以将以前的yī qiē 弥补回来吗?

仿佛看懂了他眼底的迷茫,冉倾城轻轻颔首,肯定道:“至少你以后不会再后悔。用尽现在可以用的每一日,去弥补以前错过的。这样就不会有遗憾了,对不对?”

“倾城,这真的是你心中所想?”若是她的心中所想,他为何不能为她一试呢?

“嗯。你说你叛出了鬼魔宗,若是没有依附,没有帮助,那你要如何报仇?”冉倾城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他归顺岳氏山庄也不是全无hao chu 的,至少他有了岳氏山庄的势力作为背景……这么想一下,或许心里会好受些,“而且,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那不是朋友,朋友有时还会设身处地想帮助你是否会让他陷入危险。但是亲人不会。他们义无反顾为你,没有理由,只因为你是亲人。”

“诚然,你的话是对的。”司空遥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但是态度已经明显表示出妥协了,“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去……接受他。”

冉倾城见他肯妥协,自然是心里高兴,对他的疑问,也是想办法解决:“这没有关系,你会慢慢习惯的。就像我和倾心一样,其实接受亲人并没有那么困难,血浓于水,很多事情会自然而然融入。你没有必要太担心。”

“好吧,既然是你说的,那么我就尝试一下。”司空遥终于做出了让步,可是对于冉倾城之前所说的感情问题,他究竟能否真的放下,那也不得而知了。

冉倾城点了点头,这次的谈话,看来不算是白来一场。不愿再留下去让他旧事重提,冉倾城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准备要离开。

“倾城。”司空遥蓦然出声喊住她,望着她的背影,他微微出神,“你不需要躲避我。我知道有时我的固执会妨碍到你。可是,请你不要躲我。我需要时间……”

清楚明白他讲的是什么,冉倾城不知道是错愕还是该高兴,或许他们之间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了吧,让人想清楚的时间,以及适当的距离。

“我知道,我想你需要时间。那么,你就好好想一想吧,我们一个月后再见。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恢复成了原先的那个毒舌男的样子。”冉倾城终于露出了灿然的笑意,“司空遥,病怏怏的可不像你,虽然以前挺讨厌你,但是比起现在,还是以前的你回来吧。”

司空遥愕然,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已是冉倾城艳丽的一抹衣角影子,徒留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气,证明她曾经在这里停留过。

司空遥怔怔坐于原地,逐字逐句回味着她刚才的话,慢慢地、慢慢地……原本浑浊黑暗的心境,开始渐渐地射入一丝一缕的光亮,照亮他的内心世界。如此一番谈话,尽管不能完全使他放下以前的事情,可是,也的确是改变了他之前的阴暗心绪,渐渐明朗了起来。

倾城,我是否能放下你,根本就是个未知之数。只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影响了你的话……那么我就尽量远离你,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站在那里远远看着你和你所向往的人事好了。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开心一些?

209. 第壹佰零玖回 真相临近(1)

正文 209. 第壹佰零玖回 真相临近(1)

冉倾心跟随岳素夙走到了岳氏山庄一个很为安宁的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青翠的绿竹,随风摇弋,满目苍翠,让人看得赏心悦目。冉倾心一踏进院子,四下观察了一下,就知道了这个院子da gai是岳素夙自个的小院子,下人们也都屏退了,此刻只有她们二人在这里,可以安安静静谈话。

“你要说什么?说吧。”虽然岳素夙的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但是冉倾心不怕她对她突然出手,毕竟zì jǐ 现在身怀生死状纸一部分,还怕一个小小的岳素夙吗?

“冉倾心,我这人其实不喜迂回曲折,所以我就直话直说了。”岳素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但是表现在脸上的,只是淡淡的坚毅,“你能不能不要再继续和雷珲纠缠了?”

“我有和他纠缠吗?”冉倾心露出一个困惑的神情看着她,好笑地明知故问道,“你喜欢雷珲?”

岳素夙对于冉倾心露出的这样一个很单纯的笑容却感觉到面颊飞红,有些发烫,原先很坚定的目光也开始偏转躲藏了:“是啊,我喜欢雷珲,怎么了?不可以吗?”

“我并没有说不可以啊。”冉倾心失笑,突然觉得眼前的姑娘居然也有可爱的一面,“只是,我想你可能没有搞清楚状况。感情这个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你喜欢雷珲,想必他的很多事情你都会想方设法去关注,那么你告诉我,你观察下来,我对他是什么感觉?”

岳素夙茫然了,她看着冉倾心,努力回想着之前遇到的那几次里,冉倾心是什么作为,好像……她没有和雷珲真的很亲近过?

“雷珲有他zì jǐ 的固执,他要跟着谁,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其实不怕告诉你,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雷珲。”

“不是雷珲?难道他还不够you xiu,所以你看不上他?”

“那你到底是希望他you xiu然后让我瞧上,还是他平庸一些,只有你可以知道他的好呢?”冉倾心无奈地挑了挑眉,忽然发现和陷入恋爱的岳素夙讲这些事情,有些不可思议,“无可厚非,他很you xiu。可是世上you xiu的人那么多,他不是那个可以让我心动的人,尽管他帮我很多。他是一个难得的伙伴,我知道。”

岳素夙心里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冉倾心的答案比较讨巧,一方面表达了zì jǐ 的态度,同时也没有贬低雷珲,是一种很容易让人接受的方式,自然,岳素夙也不例外。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吗?”岳素夙忍不住想要知道眼前这倾国倾城的女子,在她的心里,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住入她的心田,那一方天地,就连zì jǐ 一直引以为傲的义兄寂尘风都不能争取到。

“我想……应该是司寇维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冉倾心的眼底有隐隐的温柔流动。

“司寇维?武当掌门真人的独子?”岳素夙的表情虽然不算是太吃惊,但是对于冉倾心带着如此肯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小惊诧。

冉倾心颔首,表情理所当然。

岳素夙暗自沉思,回想关于司寇维的yī qiē 。其实司寇维这个人,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是和煦、温润的阳光少年,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心很暖。他的光芒倒不是经常被雷珲压下去的,只是在岳素夙眼中,可能光芒再盛的人都不能掩盖雷珲的踪迹。

“你为何……喜欢他?”既然不是情敌了,岳素夙好奇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禁不住开口询问。

“道不清说不尽。”冉倾心微微扬起脸来,看着湛蓝的天空,她陷入了以往的回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吧。我只记得第一次遇到他似乎是在京城内躲避峨眉还有雷珲追杀的时候,他突然出手帮助我。”回想起那个时候,好像那一日是第一次遇见贺西、雷珲还有司寇维,没想到接下来会牵扯到那么多的事情。

雷珲还在四处周游,时不时会和她碰上面;而贺西,前一阵子去了凤凰宗,替沈梦庄还有沈梦桓照看内部弟子;而司寇维,一路走来,似乎一直都站在zì jǐ 的身侧,尽最大的努力帮助zì jǐ 。或许就是在这慢慢的相处中,情意悄悄滋润,悄无声息蔓延进来。

她和司寇维真的应该不是那种一见倾心类型的,只能说,一路走来,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同样也都互相帮助过,因此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悄然萌芽了感情。忽然想到了有那么一次,他们两人似乎在被天地七英追杀的那一次逃入迷域,结果被迷惑了心智,结果到了后来,司寇维帮助她驱寒,两人几乎坦诚相对……

回忆起那一段经历,冉倾心白皙的面容微微飞红,露出了她平日里不会chu xian的小女儿家的娇羞。

很多时候,话语并不代表着什么,一个人的心情和态度早就从她的面部神情和不自觉的动作中看出来了,岳素夙不傻,自然也都看出来了,冉倾心此时的表情,自然是小女儿家陷入爱河的表情。没想到啊,原先觉得如此冷淡的女子,绝色又清丽,不知道是谁可以配得上她,如今来看……司寇维的话,是绝对和她相称的。

“既然你喜欢他,那么我就真心祝福你们了。”岳素夙思来想去也没什么能再说的了,这样一来,可不就说明她对雷珲真的是没有心思,既然只是雷珲单方面的追求的话,那么她有信心zì jǐ 刻意慢慢地改变雷珲的心意,让他明白,冉倾心寻到了zì jǐ 的好归宿,而她也不会是一个比她差的选择。

“嗯,你想必也不会再担心些什么,要和我谈了吧?”冉倾心了然于心地将她的yī qiē 神色动作看在了心里,略带调侃,她轻笑。

“呃,是啊。不过,你和雷珲也认识了挺长一段时间的,我想问问,你知道他的一些好恶吗?比如说,喜欢吃什么喜欢用什么之类的……”岳素夙面上一红,被人点破心思有些娇羞,可是还是不忘继续询问对zì jǐ 有利的东西。

冉倾心略微一沉吟,才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别说我不帮你,只是我和他其实真的相处没多少时候,也不太在意这些。所以,我不清楚。”

“好吧,我知道了,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岳素夙微笑着说完,率先转身离去。

冉倾心站在原地望着岳素夙离去的背影许久,目光隐隐发散,好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似的,猛然回神,她想起冉倾城和司空遥还在一起,不晓得qíng kuang如何,不管怎么样,她得去kan kan,于是她也不做逗留,找到几个打扫弟子问清房间方向,就快步朝着那里走去。

等冉倾心赶到司空遥的房间时,冉倾城才刚刚离开,去找岳岭峰去了,而司空遥则独自一人坐在桌边,保持着刚刚冉倾城离开时的样子,一动不动,低眉沉思。

冉倾心进入房间的时候没有出声,还特地观察了司空遥一会儿后,见他丝毫没有发现zì jǐ 的存在时,这才忍不住想要强调一下zì jǐ 不是空气,低声轻咳了两声,这才将他从zì jǐ 的沉思中唤回来。

司空遥回神后也不露惊讶神色,淡淡地看了冉倾心一眼,平淡无波一句:“你来了。”

“什么qíng kuang,明明身上看上去没什么伤了,情绪这么低落?”冉倾心坐在他的对面,四周张望一眼,“怎么,倾城来过又走了吗?她跟你说什么了?”

“第一,让我放下感情。第二,要我接受我的‘父亲’。”

冉倾心一愣,没想到冉倾城居然动作利索的快刀斩乱麻,但是后来想一想,觉得这样快手快脚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时间拖延越长,彼此受到的伤害还要误种下的情根越深,越难剔除,对双方的未来只怕也是有害无益:“她这么说了……挺好。”

“所以你们是一样的想法。”司空遥的这句话是肯定句,并非疑问句。

“其实你也很明白,只是zì jǐ 不愿意承认罢了。”冉倾心不想也不知从何说起,很多时候,当事人没有办法去zì jǐ 解开心结的话,旁人说得再多也无用,“那你会放弃倾城吗?”

“要放弃,谈何容易。十年多的情意,早就在我内心生根发芽。”

“可是你不得不放弃。因为她不爱你。”

“你说得对,既然知道了,就没必要一直提醒我。”

“不提醒就怕你一觉不醒陷入迷雾了。遥,越早清醒越好。以后大家还好相见。你总不愿以后她一见你就躲吧?大家都不好受。”

“我知道。你们没必要一直说。”司空遥的语气颇为不耐烦,可见他的心绪也是极为混乱的。

冉倾心点到即止,也清楚心知肚明的事情反复再提会出不必要的麻烦。她没有再继续喋喋不休说下去,她本也不是多话的人,只不过那么久不见了,之前还担心他的伤势,于是零零星星问了几句,kan kan他面色隐隐透着红润,没什么大碍了,也就不多打扰,让他好好休息,顺便理理思绪。

210. 第壹佰零玖回 真相临近(2)

正文 210. 第壹佰零玖回 真相临近(2)

之后,冉倾城和冉倾心停留一日后,启程返回青山,继续去为接下来即将到来的青年比武大赛做准备,岳岭峰也不留客,笑呵呵送走两人。她们从头到尾的chu xian,并非庄内每个弟子都知道,并且来去如风,根本没留下一丝痕迹,寂尘风自然也一点都不知道了。

同时,邪教还有朝廷之内,皆是有动作在暗箱操作。

冉縻瑟从皇宫中返回泠溪宫之后,就再度进行了闭关,时间不定。

在入关前她交代四大护法了一些事情,并且要她们好好地把握着各种时机,还要保持泠溪宫的威望和安全,同时不可放松对外的监视,适当采取有利措施,之后,才进入静冰室闭关,继续追求更加强大的力量。

据说四大护法在接手了冉縻瑟的交代之后,立即兵分两路,开始准备zì jǐ 手头的事情,似乎两面进行的事情完全不相干,可是却隐隐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此刻,在平越王府,平越王父女正相对而坐,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父王,你……真的派兵了?”钟美宜的神情十分的错综复杂,不敢置信地望着zì jǐ 的父王,问道。

“皇兄的旨意,难道要我抗旨不尊?”钟离沉的声音沉寂喑哑,脸色淡淡,漠不关心。

“皇帝叔叔好奇怪啊,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冉縻瑟,要帮她到这种程度?我不喜欢她。”钟美宜颇为委屈,一想起冉縻瑟盯着她看的那眼神,就让人不舒服、冷飕飕的。

钟离沉瞥了她一眼,虽然没有an èi ,可是言语间已经缓慢柔和了下来:“他们之间的事情,陈年旧事又牵扯甚广,你不懂是自然的。但是……千万别企图在你皇帝叔叔的面前弹劾冉縻瑟什么,你讨不到好。”

“为什么呀……父王,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他们之前的事情呢?”钟美宜眨眨眼,一脸的好奇。

“他们相识是在大约二十年前吧。当时两人都是年轻气盛,相见之时一言不合打了一架。当初这两人谁输过呢?全都要强得不得了,但是却打了一个平手……就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他们开始慢慢接触彼此,了解的多了,感情自然而然萌芽。”

“可是不是说冉縻瑟从小开始就很讨厌男子吗?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会和皇帝叔叔来往并且容许zì jǐ 去对一个男子产生感情?”

“当然,她是很厌恶男子。但是当初的时候,她的恨还没有如此之深,再加上毕竟年少不懂情事,真遇上了心动的人,哪能说不动心就不动心。她陷下去,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当初的皇兄,的确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极难有女子不对他动心的。可就是因为这样,悲剧才开始渐渐蔓延。”钟离沉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是在极力回想着以前的事情,“皇兄毕竟是皇族中的长子,身上肩负的太多。更何况当初他还都年轻,我们更能算作年幼,无奈父皇驾崩,重担落下,他要照顾整个国家,避免因为无主而产生国家内乱,因此,只能抛弃儿女情长,专心当帝王。”

“可是没有人规定当了皇帝就不能在一起了啊,为什么他们最后会这样呢?”钟美宜大为不解。在她的印象中,青春年少时期的爱恋是最为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为什么他们会最终走到那样的一步呢?而且现在kan kan,他们俩虽说还是在会碰在一起,可是气氛多少有些奇怪。冉縻瑟的态度不阴不阳,感觉对钟离浮有点不同又好像和其他人相仿,而钟离浮对待冉縻瑟的态度呢……绝对的袒护和偏心,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些诡异啊?

钟离沉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细心解释道:“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冉縻瑟当初放下心防后,与皇兄约定好,两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有人先辜负,那另一方绝对不能善罢甘休。可惜,皇兄面临突如其来的变故,无法应对,父皇没来得及下遗诏,皇兄作为皇长子理所当然被众位元老大臣们推做新皇……最为主要的是,当初除去皇兄,我们其余两人又年岁小,完全没有被列入皇位的考虑,而皇兄他知道一登上高位后děng dai 我们的是什么,为了保护我们,他义无反顾弃了情爱,登上皇位。”

“皇帝叔叔是这样坐上皇帝宝座的啊……真是想不到。”钟美宜叹了一口气,对于他们的过往有些不能接受和消化,“不过,为什么坐上皇帝之位,一定要放弃情爱……”

“你还不懂吗?作为帝王,最为主要的就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是为皇室延续血脉的关键。但是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要怎么去完成呢?冉縻瑟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当初她就责问皇兄,天下之主的位子和她只能选择其一,问他到底要选择谁。但是皇兄没有办法做到为了zì jǐ 的情爱放弃那么多……于是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冉縻瑟因爱生恨,更加怨恨男人,觉得天下男子皆是负心汉,想要杀之而后快?同时,是不是为了证明这个天下并不是只有男人才可以拥有,女子一样可以,武林可以和朝廷抗争,这才助长了她内心本就存在的野心,成就了如今这个可怕的冉縻瑟?”钟美宜的脑子转的飞快,将她所知所想的yī qiē 串联起来,似乎yī qiē 开始变得有些说得通顺了。

钟离沉沉默不言,但这举动已经是昭然若揭。

“总之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们没有办法去阻止什么。”钟离沉低声沙哑道,“皇兄愧疚,为了偿还冉縻瑟的那些债,势必会不管不顾帮到底。”

“可是皇帝叔叔还不清楚冉縻瑟的野心吗?这样相帮,若是有朝一日冉縻瑟反咬一口,那要怎么办?皇帝叔叔说是为了整个天下为了社稷,现在这样不要命的做法,也是为了百姓们好吗?这话也太冠冕堂皇!”

“你还太年轻,有些事不是你能懂得。我不知道皇兄是否留有后手,总之这件事情既然我参与进去了,就不会将皇家的整个背面展现出去。”钟离沉顿了顿,再度说道,“或者,我还相信,也许皇兄是了解冉縻瑟的,知道她的内心是怎样的……也许,她不会不择手段到反咬一口。”

“这谁说得清楚呢?现在局势只是越来越乱而已。”钟美宜嘟囔一句,显得有些恼火。

“宜儿,父王很开心你能有如此想法,虽然拉你进入这件事情并非我愿。但是……父王很高兴可以借此机会看清楚你本性中对于皇家诸事的敏锐感与责任心。父王很欣慰。”钟离沉一直很严肃的面容在此刻才缓缓露出了一个慈父该有的表情,“当初你亲生父王当初将你交付给我,原是希望你快kuai lè乐别参与此间复杂的事情,可我还是将你拉了进来……你可有责怪我?”

“父王……说什么呢?你将我养大,就是我的亲生父王了!我怎么可能责怪你呢?生在帝王家,本就人生无常,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从前年纪小还不懂事,只想着用天真散漫的外表骗过你们的视线,躲开那些麻烦的事情……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既然生在这里,我就躲不过去。与其不知不觉白白等死,不如参与其中,谋取最为开阔的出路,不是吗,父王?”钟美宜站起身来,走到钟离沉的身边,蹲下身来,柔柔道,“再说,父王为了我至此不娶,不就是怕继母对我不好吗?我怎么会不明白父王的苦心呢?”

“宜儿,不瞒你说,父王也有私心……至今不娶,并不完全是为了你,其实父王也有深爱的人,只可惜……既然不能在一起了,那就不如索性就这样过着吧,fan zhèng 身侧不管是谁,都永远不会是她。”钟离沉的眸色渐暗,面如死灰,仿佛丢了魂一般,寂寥无声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一片地发呆。

钟美宜一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父王……”

“王爷!”两人身侧的大门被人推开,王府的管家站在门口,恭敬的垂首,止步于堂外,说道,“门外有三位老者想要见王爷。是否要让他们进来?”

身躯一震,钟离沉从冗长的回忆中挣扎出身,拍了拍钟美宜的肩膀,他沉声道:“你先下去吧,父王有贵宾要接待,你不要参与。”

钟美宜这从没有多问,她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既然父王不希望她参与进去的话,她还是不要多事好了,正好可以回去kan kan钟爱的qíng kuang了。于是,点了点头,钟美宜转身朝后院走去,留下钟离沉一个人站在大堂之中。

“有请。”

管家接到指令,应了一声后就快速退下了,不一会儿,堂外就有人走来的轻微脚步声,三个远望苍老的身影摇摇晃晃朝着王府大堂内走来。

钟离浮原先背对着他们的身形霍然一转身,定睛向外望去,而那悠然而来的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鬼魔宗内长期镇守的三大长老!

211. 第壹佰壹拾回 别有用心(1)

正文 211. 第壹佰壹拾回 别有用心(1)

三大长老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出乎钟离沉的意料,他的神色淡然,面对着三大长老的姿态也不见卑微,而是微抬高头,眼神定定望着他们三人,等着他们开口。

三位长老中,大长老连州不太出山,为人也沉稳,一般不到最后一刻,他不太轻易发表意见。而通常来说,比较多的辅助邪魍管理鬼魔宗的则是二长老牧慎致和三长老石誉,两人经常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帮助邪魍去处理很多鬼魔宗的事宜,宗内的弟子在这两个长老的手下也是服服帖帖的,有时候邪魍不在的时日多,他们更加熟悉内部二长老和三长老的管理,他们的话说出去,可不比宗主的话服从度差。

三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后,最终还是脾气暴躁的二长老牧慎致最先风风火火开了口:“我就知道冉縻瑟这娘们不是省油的灯,一回去就开始了!不管什么事情,完全不和我们商量,自说自话开始所谓的计划,然后还想要我们拨人过去,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唉,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借人手而已,经常有的事情嘛。”三长老石誉笑眯眯地安抚着牧慎致的火气,zì jǐ 的态度却明灭不知。

“可是你kan kan她的态度嘛!鬼魔宗和朝廷简直都是瞎了眼了,怎么就会想要帮助这样的女人?到时候被吞的一点骨头都不剩,才知道要后悔吧!”牧慎致继续骂骂咧咧,一副我不说话就要憋死的姿态。

钟离沉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抬起脸来和大长老连州对视一眼,最终面无表情地问:“她现在也想向朝廷借人手吗?”

“似乎有这个打算,因为鬼魔宗给出的人手毕竟不是特别多,而且也不是精英弟子。”石誉老老实实回答道。

“哼,那是自然。鬼魔宗还不是泠溪宫的附属,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没死呢,宗主也不能一方独大了!”牧慎致说这个话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眼神朝钟离沉看了一眼,随即道,“况且宗主特未必就有这个心去帮助她。”

钟离沉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迎合了一句:“也是。”

“其实我等来只是想要问一句……接下去,我们是不是也要一起出手?”大长老连州见前文一点都没有提及此次来的目的,于是也不再一味沉默,将话语权推给钟离沉,děng dai 着他的答案,好像朝廷怎么做,鬼魔宗就先和朝廷站在一条阵线上似的。

“先不要,kan kan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现在我也琢磨不清她的心思了,皇兄又一新帮着她。我没有办法,为了大局,现在得压着她……不然后果她zì jǐ 也承受不了。我不想让皇兄白白又做了苦心人。”钟离沉轻叹一口气, 显得格外无奈,“眼下鬼魔宗失去司空遥,已经是一大损失了,眼下要是再出些问题……我们这里就没有后备力量了。”

一提到司空遥,三大长老的表情明显就不一样了,全都是一脸惋惜。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可惜了……”

“但不是说岳岭峰几次找过他吗?毕竟是岳岭峰的儿子,难不成还能一直留在我们这里?他的心也不在了啊!但愿他还有点良心,以后可以留下一手。”

“你想太多。不过我早就说了自古女子是红颜祸水,可笑冉縻瑟还憎恶男人,殊不知她们女人才叫天下最大之障碍。”牧慎致冷笑一声,哼哼两句不再说话了,气氛本就凝重的大堂之内,再度沉寂下来。

“眼下我们虽然按兵不动,但是不可放弃了对正道的监视。其余的人我不担心,只是那两个女娃精明的很……只怕很多事情,她们看出来也猜出来了。冉縻瑟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们……所以,盯紧青山派的行动。”钟离沉细细一想,只觉得光是防备不够,正道的小动作也要细细观察,因此叮嘱了下去,三位长老也都应承下来。

此间事了,钟离沉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他挥手喊来了家众的小厮,让他们暂时为三大长老安排了房间歇息,还有些事情需要讨论,安顿下来再说。小厮领命就去办了,于是三大长老就在平越王府暂时先安顿了下来,三日后才从平越王府悄然离开。

之后的时间,好像很多人都在忙着修炼稳固zì jǐ 的功夫……武林中又再度陷入了暂时的沉寂,门派之间来往不多,冲突也没有。每个人都希望zì jǐ 能在很快到来的青年大赛上博得头筹并且扬名天下,因此这样下来,彼此各门派之间隐隐的争斗之风也就更加地显而易见了。

只是这么长时间,各门派依旧不能脱离世俗,下山采购食物以及衣物虽然都是由外门弟子或者是刚刚入门不久的年轻弟子去做,却也有例外。青山派就是如此,又到了每月一次的采购时间,原本是由最底层的弟子下山去购置的,但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却接下了这个活。

她们二人其实算来是青山派最为闲散的人了。不是说她们完全有把握百分之一百在青年大赛中夺冠,而是一味枯燥的练习,野惯了的两人根本受不住,况且青山剑法她们早就习会,天赋极好,不需要反复斟酌,因此为了更加了解青山的平日生活,所以凡事亲力亲为是好现象。

顶着这样一个大帽子的冉氏姐妹又不消停了,下山去购置新的衣物和食物,将练功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

原先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对当初和司空遥、岳素夙各自的谈话都避开不谈,却没想到姐妹就是姐妹,心有灵犀不说,在下山的途中,无意间居然就透露的当初谈话的一些内容,于是一路上这个话题就变成了主要的谈资。

“所以你就真的和她这么说了?”冉倾城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其实大部分还是没料到冉倾心在这个时候居然坦诚了,娇艳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同时还有掩饰不住的小八卦,“哎呀,没想到啊,倾心,你还是有大胆表达内心的时候的!只可惜司寇维当时不在那里,否则的话,一定被你迷倒!不多,他已经是你的裙下之臣了,顶多是更加迷恋罢了……”

冉倾心原本还是鼓起了勇气坦诚相待的,没想到冉倾城就一味调侃她了,顿时将zì jǐ 弄得里外不是人,白皙绝色的容颜升起一抹绯红,她终于恼羞成怒,伸手去打冉倾城:“好你个丫头!我好不容易愿意说,你居然……”

“哈哈哈,哎哎呀,我不敢了!”冉倾城四下躲避,还是被冉倾心打到几下,立刻就缴械投降,机灵得很,但是脸上还是带着难得洋溢的笑容,和冉倾心难得气氛回到从前的无忧。

“看你还敢?我有的是方法折腾你!”冉倾心得意地收回手,觉得在语言上回报一下,于是故意说道,“也是啊,有人提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感情纠纷了,于是开始关注我了,是吗?”

“哎,说什么呢,现在在说你的事情啊,少扯上我!”冉倾城摇了摇头,原先有些猥琐的笑容,立刻隐到了脸皮里,皮笑肉不笑道。

“别把你我分得太清楚了。”冉倾心瞪了瞪眼,笑道,“我们从以前就像是一个人似的,有什么事情瞒得过对方?某种程度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是现在分了彼此,在外人眼中,不熟悉我们的,岂不还是以为我们是一人?你说,若是我们现在还以一个人的身份生活……司寇维和宇文羿……会不会分得清我们谁是谁?”

话题原本轻松,却没想到冉倾心越说声音越轻,一时间,气氛再度凝重了起来。

冉倾城看了看冉倾心的面容,从中看到了一丝不确定,忽然她展露一丝笑颜,抬手握住冉倾心的手,十分肯定道:“你不用怀疑。他们一定分得出来。”

冉倾心凝视着冉倾城的瞳孔,目光一颤,豁然一笑。

是的,他们一定分得出,只要他们是真心的,就一定可以区分两人……她们并不像,以前只是刻意的模仿。熟知她们的人也该知道她们身上的熏香不同,现在连脸上也分得出细微变化,怎么会分不清谁是谁呢?她刚才这个问题问的真是有些愚蠢了……但zì jǐ 就是因为很投入,所以才会担心。

姐妹俩有说有笑地走到了青山派下的一个小城镇内大街上,琢磨着开始购置一些必需品。

212. 第壹佰壹拾回 别有用心(2)

正文 212. 第壹佰壹拾回 别有用心(2)

衣服要新而且需求量大,虽说青山下附近几个城镇都是青山定制这些物品的必要城市,但每次的需求量不同,还是要弟子们亲自去那里交代了并且等上些时间才能拿到的。而伙食更为重要,每月的补充侧重不同,因此需要采购的食物也不是千篇一律的。这段时间弟子们需要好好的补充,自然少不了很多的鱼虾牛羊,所以冉倾城和冉倾心还得接触这平日完全不同的一方面,这是她们没有预料到的。只是这到山下了才发现,可真是为难了天资聪颖的两人。

“我们要不分开去采购,各自负责一块,这样速度快些,也不需要两面担心。”冉倾城捉摸不透,头疼之下,还是决定分开,各自头疼各自的。

“也只能这样了。”冉倾心也头疼着,立马赞同她的提议,“那我负责衣物,你负责食品,可以吗?”

“嗯。尽力而为了。”冉倾城点点头,只觉得一个nao dai 三个大。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分开行动之际,一个悠闲的男声却突然插入两人的谈话之中,而且颇为耳熟:“倾城姑娘、倾心姑娘,好巧,在下居然可以在这里遇到你们。”

冉倾城和冉倾心第一反应就是对视一眼,同样在对方眼里读出了一丝熟悉的错觉,但就是想不起这声音是谁,于是两人迅速别过头去望,却见一个一身白衣,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美男子站在离她们不远处,在他身后,还站着四个神色各异的男子,齐齐朝她们往来,一时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全都眨眨眼睛看着这俊男美女的场景,不明所以,看好戏。

“你……任夕?”冉倾城毕竟当初刻意接近过别人想要刺杀他,因此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风度翩翩之人正是任夕,而他身后的几人自是不用说,和任夕一起来的,就是金陵五少中的其他四人了。

其实对于金陵五少,冉倾城和冉倾心倒没有真的存有多大的敌意,毕竟金陵五少其实游历江湖,算不得正道,也不算邪教,只是五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关注他们喜欢的事物。而且在之前的几次三番碰撞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仇敌状态,只不过各为其主,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也不算是死对头,关系不算很僵。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之前冉倾城曾经接受刺杀任夕的任务而失败,若是抛开这一层,他们之间成为朋友也未必不可。

只是……眼下他们也并不熟络,怎么好端端的搞得像是失散多年的挚友一样?

冉倾城微微挑眉,瞅着他。冉倾心亦不动声色,望着远处四人。

任夕见她们面色颇为防备,忍不住一笑,淳淳之声清荡而来:“两位不必觉得很惊讶。其实我们并没有è yì 。相反,在下对你们很感兴趣……不知道是否可以交个朋友?”

“我可以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吗?”冉倾城撇了撇嘴,没什么好脸色。

“怎么这么说呢!其实没什么,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只是相逢地多了,应该可以进一步发展关系了吧?在下是诚心希望可以和两位姑娘交个朋友,不会不给面子吧?”任夕呵呵一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突然压低了声音,“其实……当初在虚无山脉的宝物,大抵是落入了你们的手中吧?不过放心,我可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

任夕的话让冉倾心眉心一动,而冉倾城小思绪一转之下,也明白了七八分,只是目光依旧灼灼,望着任夕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怎么样?”任夕笑眯眯的,眼神里投出的是善意的橄榄枝。

冉倾心刚欲说话,冉倾城突然抬手扯了扯她,打断了她的话,神态倨傲:“行啊,你要是真想和我们结交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呢,首先你要帮我们解决一个问题。”

“可以,什么问题?”

冉倾心了然的眼神朝冉倾城投去,同样看见她一样带着狡黠的目光,于是这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们加入青山之后,寻思着要帮门派做点贡献。所以这次由我和倾城下山来采购食物、置办衣服。但是没经验……所以还在想着要怎么去办这件事。”

“这样啊,不难办。”任夕安静听冉倾心说完后,自信一笑,说道,“这个主要看你青山平时的采购地点在哪里,因为置办次数多了,所以会有固定的几家布庄或者是摊贩,而他们一般卖出的东西也都一样,所以只需要找到这些人,按照以前来就可以了。当然了,如果找不到的话,也无所谓。青山下就几个城,那么长远时间以来,这些城镇的百姓对青山也都熟悉了,所以你们可以找到zì jǐ 觉得适合的商贩,然后说是青山置办,da gai就可以了吧。”

“你说的对,我起先怎么没想到?”冉倾城听完,恍然大悟。

“那是因为你们平时涉入江湖集市太少了,所以对很多事情不是很熟悉。这样也好,你们多多了解,不仅可以在青山内博得青山弟子好感,同时也能做出贡献……”任夕顿了一顿,声音突然又降低了一些,“那么未来的掌门之位,也是尽在囊中了。”

冉倾心表情岿然不动,好似没有听到他最后的话一样,只是淡淡笑着:“谢谢你的提醒了。时间不早,我们该去置办东西了,后会有期吧。”

“能为你们解决困难是我的荣幸。不过……先前我们说的那事,你们可还有什么看法?”任夕也没有急急追问,他的语气反倒是很悠闲,像是一点都不急的。

“若是有幸下次再见,那时必定是朋友了。”冉倾心凉凉地说完,携着冉倾城一起,最后看了一眼那从头至尾没有什么过多表现的金陵五少另外四人,然后两人快步离去。

待到她们二人走远,那一直站在后面的金陵五少之首的齐风华悠然踱步上前,微笑:“唉,任夕啊任夕……枉你一世风流,流连花丛,什么样的美人你没有见过?非要缠着这两姐妹,虽然她们姿容的确突出,可是……她们两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啊!”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让我如此有兴趣。”任夕的丹凤目紧紧锁定她们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

冉倾城和冉倾心gēn ju 任夕的指定,发觉这件事情的确不是很难,大多人在听闻她们是青山派弟子后,都很热情地开始招呼她们,并且推荐她们一些新式的物品,但是这些物品都不脱离实际,不是虚而浮夸的,相反,那些布料都是比较素色的,而且和青山平日穿的青色门派服饰相差无几,都还是比较好的选择,所以冉倾心这里的挑选还算是比较轻松的。

冉倾城挑选食物就有些眼花缭乱了,荤素搭配要注意好,一般青山弟子的吃荤较少,大多是蔬菜,只不过蔬菜挑起来也有讲究,饮食均衡,然后荤菜虽然吃得少,可是肉质要精,冉倾城挑挑拣拣,到后来头也大了,就直接完全推给老板去做,zì jǐ 就呆在一边捡现成的去了。

老板乐乐呵呵地帮助冉倾城东挑西选,恨不得将这些东西全都塞到冉倾城带的容器内,就算是帮她挑上去也没有问题。

于是大街上就chu xian了这样的一幕,一个容貌倾城的红衣少女站在街上,一些年龄从二十到五十的小贩屠夫帮她切肉、挑菜,不亦乐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怡红院的哪个娘子出来发骚了。但是那少女的表情明媚,又透着一股慵懒,一点都不同于那些烟花女子。

很快地,冉倾城就发现zì jǐ 带的根本装不下,于是干脆霸气一挥手,让人准备一起帮他抬回山上去。

大家伙儿乐颠颠的,全都抢着干。

就在冉倾城准备去找冉倾心一起回去的时候,人群开始chu xian骚乱,很多人都被一个横冲直撞的物体撞得晕头转向,而那旋风一般的人,很快就席卷到了冉倾城这里,还未到她眼前,突然那人身形被一下绊倒,噗通摔倒在了冉倾城的面前。

冉倾城脚步一顿,有些错愕的看着突然倒在她面前的这个看起来脏兮兮的瘦弱身影,抬首望向她来时的方向。

一个qì shì 汹汹的大汉,挥舞着手里的长棍,怒气冲冲跟上来,大喝一声:“臭要饭的,居然敢来偷你爷爷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伴随着话语,那根又粗又长的木棍就挥棒砸了下来。

“住手!”清丽一声娇喝,随即一只素手猛然挥出,轻巧地就接住了那根砸下的木棍。

那恶狠狠的大汉一愣,抬起头来一瞧,一位绝色红衣佳人,正在朝他浅笑……

213. 第壹佰壹拾壹回 丐帮峨眉(1)

正文 213. 第壹佰壹拾壹回 丐帮峨眉(1)

冉倾城眼疾手快,接住了那砸下的木棍,救了那脏兮兮的人一命。

事后她也奇怪,平日里zì jǐ 才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怎么偏偏就在看到这场面的第一瞬间,自然而然就出手了……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街上的人全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看得她都有些不自然,而那大汉也没能及时将木棍收回,她也就这样一直握着,真正回神,是感觉到zì jǐ 的腿被人死死抱住,低首一瞧,那脏兮兮的小人居然爬起来了,还一手抱住zì jǐ 的腿,微微颤抖。

冉倾城忽然想到了靳陌轩……是的,靳陌轩。当初靳陌轩最初找到她们的时候,曾经有跟她们说过zì jǐ 年幼时的qíng kuang。

靳陌轩曾经说,他是一个失去双亲的乞丐,被逼着每日只得在阴沟内挖东西吃,甚至沿路乞讨还要被打被骂,去偷东西的状况也不是没有,只是逃走还好,被抓住了打起来更惨。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生存下去,他只能日日去乞讨,讨不到东西就去抢,还要被一些恶霸乞丐欺负,日日被打,只为了那么一口饭……

眼前的这个乞丐看起来身形很小,da gai比当日的靳陌轩要大上一些,但是伸出来的手臂瘦瘦弱弱,没有几两肉,上面还都是道道红痕和灰色泥巴,一看就是一直被人欺负,在泥堆里摸爬滚打……再一细想当初zì jǐ 的父亲、母亲去救人,今日zì jǐ 看到相似的场景,怎么能袖手旁观?

冉倾城没有踢开那抓住zì jǐ 的小乞丐,而是朝那追来的大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将他迷得七荤八素后,才温声说道:“老板,是不是这小乞丐偷了你什么东西啊?你也别动不动就拿家伙喊打喊杀的,吓不吓人啊?这样吧,我替他付你钱,可好?”

那大汉本就只是想jiao xun 这小乞丐,根本无心去讨回什么,fan zhèng 东西也已经下了他的肚子,难不成还能要他吐出来?不过既然有人愿意付钱,那就另当别论了。

“哎哎,好啊!只要五文钱……”那大汉谄媚地笑,看着冉倾城从袖口中掏出了碎银子,立马眉开眼笑,复而又说道,“其实,这位……仙、仙女啊,那个,你不必为这等小赤佬摊上这些破事。他在这里晃来晃去也不是一两回了,次次都这样,次次被打,但是他也照旧这样做……”

“你说……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冉倾城抓住了关键字眼,顺势往下问,“这么说,他就该住在这附近咯?”

“是啊是啊,就是不远处的破庙……da gai晚上是睡在那里的吧!”那大汉呵呵的笑着,和冉倾城一通说,几乎快要将zì jǐ 家里的事情全部兜出去了。

冉倾城点点头,目送着大汉离去后,她弯下腰去,伸手去拉那个小乞丐,谁知她的手还没碰到那小乞丐,他猛地一缩,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后,立马撒腿就跑,冉倾城一个趔趄差点被他撞到,好在冉倾城反应快,站住脚后抬手就去抓那乞丐的肩,用力扣住,锁在原地。

“我救了你你居然直接就走?”冉倾城冷哼一声,笑容邪恶地点住那小乞丐的肩膀,绕到他前方,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突然发现这个小乞丐身板瘦瘦弱弱,但是胸口有点隆起,而且……他没有喉结!冉倾城一蹙眉,“你是个女孩子?”

“是男是女又怎么样?要你管?”那小乞丐显然还想着要逃,可惜,被冉倾城扣住手脚怎么都不能挣脱,顿时脏兮兮的脸蛋涨得通红,“你放开我。”

“然后放你逃走继续偷啊抢啊?”冉倾城嗤笑着反问,一抬手将她浑身上下的穴道都锁住,只留下哑穴没点,看着她微微露出惊愕的表情,得意地笑了,“现在还能跑吗?”

“你会武功?”小乞丐瞪大了眼睛,不再想要躲避,望着冉倾城的目光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废话,否则你以为刚才我怎么挡住那大汉的一棍子?”冉倾城鼻孔朝天喷了口气后,得意洋洋道,“怎么,现在不想逃了?”

“你要是会武功就好了!我需要你帮帮我!可以吗?”那小乞丐满眼放光地看着她,搞得冉倾城居然开始起鸡皮疙瘩,“我……我其实有很复杂的背景,我想找人帮我,可是……青山脚下不太有别的侠士来……青山弟子来采购也只是外门弟子,根本不顶用……”

那小乞丐讲着讲着快要哭了,看那样子似乎真的很急,冉倾城认真想想,还是决定先kan kan这小乞丐到底有什么事情再说。

“走吧,我先带你去买件衣服打理打理,再吃顿饭……”

冉倾城这里发生了一件不算小的事情,而冉倾心那里,也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就在冉倾心购置衣物的布庄内,偶遇了马瑗瑶。

不知道为什么马瑗瑶会chu xian在那里,冉倾心也不想知道,只是眼下的qíng kuang,她却不能当做没看见。

当时冉倾心正好挑了几匹比较清爽的布料,让老板去帮她包裹。而她zì jǐ 则在外间继续看布,想着她和冉倾城一直都是红白双色的衣服,样式或许是要换一换,但是别的颜色的衣服是不是也要考虑考虑,毕竟不可能一直这样,再喜欢也不行啊……

于是她就多看了些别的颜色的衣服,其中有一匹亮紫色的布还有浅蓝色的布映入了她的眼帘,不知为何突然脑海中闪现过两个人的身影,她露出一个淡淡的浅笑,伸手去拿那匹浅蓝色的白边梨花布……素手刚刚触碰上那布料,对面另一只手也飞速扯上了这匹布,拽住,不松手。

冉倾心抬起脸来,一张永远也忘记不了、让人生厌的面容迎上,顿时脑子一大,觉得有些烦躁……对面的那女子,正是先前被冉倾城还有冉倾心打得几乎丢了命的马瑗瑶……只是看她目前的样子,da gai峨眉掌门师太用了点狠药,否则哪能那么快站起来又在这里嘚瑟。

“哎呀,好巧啊……冉倾心,原来你在这里啊?”马瑗瑶冷冷看着冉倾心,露出一丝不悦的讥讽笑意,“怎么,归入青山了啊……对啊,你好歹是青山掌门独子的女儿啊,就算母亲是邪教的妖女,也没关系……”

“马瑗瑶,你是不是要再被打断一次骨头,才肯管管你的嘴?”冉倾心冷冰冰的qì shì 依旧不减当年,横着一个眼刀飞过去,马瑗瑶登时脸色就冷下三分,但眼中依旧是忌惮三分,倒也不再提起李河的事情了,只得把事情往另外一边扯。

“你以为当初你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打败我?没有冉倾城帮助你,你有那么容易战胜我?”马瑗瑶怒气横生,fèn nu 于冉倾心那张貌若天仙却一直冰冷无暇的脸,还有zì jǐ 在面对她时无言的懦弱的害怕,shí zai是让她生气。

“你若是觉得不甘心,大可一试。”冉倾心蓦然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日,亦是两人结怨的开始,“也是,当初第一次见面动手,你们峨眉就是占着人多势众,以多欺少的。若非雷珲,你只怕不能活着走出去。”

冉倾心对于马瑗瑶是讨厌到了骨子里。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可以无耻到这样的地步,虽然冉縻瑟的手段也说不上多了的光明磊落,但是她不会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就算是要灭了哪个门派,但也是正面相交,从没有背后偷袭一说。而且冉縻瑟很多时候也是运用智慧的,没有马瑗瑶那么愚蠢,却偏偏不肯认输,还一直不要脸的说得好像全是别人的错。

果不其然,冉倾心的话一出口,马瑗瑶的面容就瞬间变得通红,她涨红的脸像个猴子屁股,看着冉倾心一声嗤笑,不再理会,抬手继续去拿那匹布。

不想马瑗瑶明明被冉倾心一顿羞辱,但是却仍旧不肯放手,见她又去拿那块布,她也不死心的揪住,不肯松手。

“有没有人告诉你,死缠烂打真的很让人讨厌?”冉倾心的面色更冷,周身已经起了杀气,只想将眼前的女子杀之而后快。

“你想杀我?可能吗?你现在是青山的弟子,李燕青的孙女……这里是青山脚下,只要你敢动我一下,不光峨眉不会放过你,就连青山只怕也是难逃悠悠众口。”马瑗瑶似乎是捏住了冉倾心的软肋,得意地笑着扬了扬头,像是嘲笑。

然而她说的话,却是不错的。冉倾心不再是泠溪宫的人,不能随意打打杀杀,因为青山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她,亦不能为此就给青山带来麻烦。要解决这个女人,有的是办法……

“你何必一直跟我过不去,你到底想要得到些什么?”冉倾心放开手中的布,轻轻瞥了一眼,态度突然变得有些不屑一顾。

冉倾心如此的表现落在马瑗瑶的眼中,她很快也放开了手中的布,拍了拍手,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我想要得到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和冉倾城的嘴脸。外表好看,是啊,骗了无数男人的心了吧?说到底还不是一个个骚狐狸的mo yang ,以为zì jǐ 真的可以倾国倾城让人倾心吗?我要向众人证明,你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正道青年比武大赛上,我要和你们一决高下!”

214. 第壹佰壹拾壹回 丐帮峨眉(2)

正文 214. 第壹佰壹拾壹回 丐帮峨眉(2)

“一决高下?我们?”冉倾心不屑,微微侧首,留下一个完美的侧脸,“只要我们单独一人,绝对可以直接杀了你……”

“自然是在个人赛上。”

“那也是抽签分配,未必对的上。”

“你岂不是怕了?”

“我怕?”冉倾心忽然眯起眼,显得格外的柔媚,却带刺,“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推脱了。那你现在还有时间在这里逗留,不回去好好练一练吗?省得……一上台就无法下来了。”

马瑗瑶狠狠地瞪了冉倾心一眼,不再出声做回答,一个旋身就离开了布庄,迅捷的好像就没有在这里chu xian过。

而冉倾心此刻亦是没有了什么挑选衣服的心情,看了一眼那几匹散落的布,冉倾心别开眼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那些之前挑好的布料扎捆好,再拿着离开。

夕阳落下十分,一红一白两个身影聚集在了她们约定好的地点,不同于之前刚刚分开的时候,冉倾城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一件宽大的花布外衫的少女,看样子十四岁左右,清秀的外表,透着淡淡的坚毅,第一眼就让冉倾心上了心。

“这位是……”冉倾心疑惑的目光望向冉倾城。

冉倾城回身瞥了一眼神貌有些呆愣的少女,轻声对着冉倾心耳语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想……我们必须先要在这城里住下来了。你的衣物交给西边一个卖蔬果的小贩,他会连夜送上山,而我们现在就去客栈内,讨论一下qíng kuang。”

冉倾心没有多问,只是了然一点头,转身就去交付东西去了。

跟在冉倾城身后的小乞丐怔怔地望着冉倾心离开的方向,开始发呆。她原先惊讶于冉倾城的容貌,只是被她的美色迷惑,觉得她的mo yang 娇艳妖娆,让人望之心动;然而……当她见到冉倾心的那一刻,之前的想法全然土崩瓦解。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可是展现出来的感觉全然不同。她,清丽出尘,更像是降落凡间的仙子,飘渺不沾尘世;而冉倾城却像是从花海中chu xian的妖精,夺目光华。

不可思议!世界上居然有容貌那么相似的一对姐妹,而且极其夺目,展现两个极端的光彩,看得人真是叹为观止。

“走吧,我们先去街上的客栈打点一下。”冉倾城拉了拉那个小乞丐,两人一起朝着街边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走去,冉倾心随后就赶到了。

她们三人要了两间房间,冉倾城和冉倾心一间,那少女一间。

三人先是为了使其而探讨,聚集在一个房间内,静静将那少女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少女本名为霍静,其实是丐帮帮主的独生女。而丐帮的群众散落四周,本部却是在邻城淮城之中。一年多前,丐帮也是武林中极为积极的一股势力,然而它却随着一年前丐帮帮主霍地的暴毙而迅速销声匿迹下去,而且内部开始chu xian了不少的势力敌对,搞得乌烟瘴气,大不如前。作为霍地的独生女,霍静本是可以顺顺当当继承下一任帮主之位的,只是帮内出了别有用心的人——丐帮大长老蔡九茂在暗地里动了手脚,煽动了一群叛变,说她霍静年少根本不懂如何管理丐帮,还嫁祸霍静说她杀了zì jǐ 的生父,更甚者,蔡九茂还派人暗中刺杀霍静,于是霍静才会流亡在外,遭受这样的迫害。

“也就是说,丐帮这么快沉寂,是因为大长老蔡九茂从中作梗,拿到了实权后,自立为帮主,开始为非作歹一系列事情,还企图要刺杀前帮主的独生女,为这些事情而忙活?”冉倾心简略得了解了一个da gai后,对这件事情略微总结了一下。

“不只是这些,他现在根本是沉迷声色,也不想将丐帮发扬光大,将爹以前的心血全都付诸流水,shí zai是可恶透顶!”霍静一说到蔡九茂就咬牙切齿,恨得不得了,“只怪我以前不明白爹的一番苦心,不肯好好练功,而且还被小人蒙蔽双眼,只以为他是好色一些,别的也没什么……却不料……”

“这么说,这些都是你zì jǐ 的疏忽,你又有何理由在这里向我们抱怨?”冉倾心轻轻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

霍静一怔,话语开始变得支支吾吾:“我……我现在没有能力没有势力,很多拥护我的长老们也都以为我死了……我曾经试图潜入,但是都被发现了。我shí zai是无路可走了,所以……姐姐,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吧。”

语调开始泣不成声,热滚滚的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冉倾城瞥了一眼冉倾心,互相了解,知根知底的她自然之道冉倾心不是冷心地不想帮助霍静的人,只是现在霍静只是为了求助所以才这样,即使未来当上了帮主,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第二个蔡九茂来将她赶下台去,所以在帮忙之前,一定要先树立她的一些坚韧观念。

“只是这样?”冉倾城循循善诱。

“自然不是……我想请你们帮我夺回丐帮后,再教我功夫,教我如何管理丐帮……尽管我以前不喜欢,但是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不能放弃。所以……两位姑娘,行行好吧!请帮帮我。”霍静本就是一个很为坚毅固执的少女,此刻噙着泪的眼望着冉倾城和冉倾心,不禁让她们也动了恻隐之心。

“行啊,但是我们不喜欢做无用功。所以你要对我们保证,我们帮你拿回丐帮之后,你要好好地管理丐帮,不许第二个蔡九茂chu xian,而且……你也不能成为第二个霍地。”冉倾城撇一眼冉倾心,知道她的想法和zì jǐ 如出一辙,于是巧然一笑,对霍静半威胁半嘱咐道。

“嗯,我知道!”霍静见冉倾城松口,就知道事情有望,立刻站起身来就要下跪。

安静就坐的冉倾心白色衣袖一甩,托起霍静,泠然道:“我们不需要你跪我们。往后,是别人跪你。别让我们失望。”

“嗯!我一定会的!”霍静瘦弱的身子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三言两语中变得格外的笔直坚定。

“你来随我们说说,蔡九茂这个人。”冉倾心让她重新坐下,问起详细qíng kuang。

霍静一提起蔡九茂这个人,立马就气哼哼起来:“蔡九茂这人最是油嘴滑舌,而且审时度势。否则当初的我和爹也不会被他蒙骗了那么久。”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蔡九茂最贪财,而且怕死,他好色,所以现在占了丐帮之后,开始不愿涉入武林之事,安于一隅。现在整日就是散财还有找女人。帮里也有很多人对他不满,但是碍于他的势力,却也无可奈何。”

冉倾城和冉倾心对视一眼,眼底已经有了计较。

霍静离去之时,冉倾城忽然伸手拉过她的手臂,按上脉搏,探得她的脉,发现霍静的内部极为紊乱,还带着长久以来的内伤未愈,所以脸色苍白,动作也不怎么伶俐。

冉倾城二话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就倒出两粒治愈内伤的药丸,给霍静服下。她千恩万谢后吞下了药,也没有多呆,累极了的她回到了隔壁zì jǐ 的房间去休息了。

“你想要帮她……是否因为想起了阿轩的遭遇?”冉倾心在霍静出去后的一盏茶功夫,才幽幽开口,了然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冉倾城,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是。爹娘行善积德可见也是有hao chu 的。不知有多少像阿轩这般的无助之人,我们帮得了多少呢?只是能帮则帮罢了。”

“也是。如今看来,拉拢丐帮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主意。毕竟姑姑身在暗处,我们能多一个助手自然是好的。最最要紧的是,丐帮遍布天下各地,要打探消息是最方便不过的事情了。”冉倾心答应帮这个忙,自然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如此重重叠起,她才首肯,“既如此,我们大约要在这里延误几日了,传消息回山吧。”

冉倾城神秘莫测一笑,抬手为冉倾心倒了一杯凉水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传递消息了,而切明日会有两个人来一起帮助我们。”

“你早就打算好了,只是来通知我一声,是吧?”冉倾心的神色不见惊讶,只是拿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很快恢复平静的她白了冉倾城一眼,这才问道,“你还找了谁来帮助我们?”

“等日后相见,不就知道了?”

冉倾城依旧卖着关子不愿意提前透露,冉倾心也没有缠着逼迫她一定要说,于是两人絮絮叨叨又商量了一些事情后,这才熄灯了休息的。

两日后,一行三人到达了邻城淮城,并且在淮城中,冉倾心见到了冉倾城所谓的前来帮忙的人……看着那两个清雅的男子,一个一身暗紫色的长袍,另一个一身水蓝色的长衫,各具风味,风度翩翩,不禁无奈地扯起了嘴角。

就该知道冉倾城会请他们两人来,否则还能有谁?

对方也像是见到了她们一行人,立刻笑意盈盈,在来往百姓们怔然、惊艳的目光中,款款向冉倾城和冉倾心走来,相视一笑。而这两人,不是宇文羿和司寇维还能有谁!

215. 第壹佰壹拾贰回 误入陷阱(1)

正文 215. 第壹佰壹拾贰回 误入陷阱(1)

宇文羿和司寇维的chu xian,让一直跟着冉倾心和冉倾城的霍静又再度大吃了一惊。原本就以为冉倾城和冉倾心已经是天仙般的人物,不会让人再惊艳一把,但是,眼下突然chu xian的两个男子,却依旧让人感觉到阳光灿烂了三分。

宇文羿偏阴柔俊美,嘴角微扬带着浅浅的邪气,但是他的举止又是分外优雅高贵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卑躬屈膝;而司寇维偏向阳光俊朗,和煦的微笑就让人觉得心情好了几分,举手投足间也是挺拔的体态尽显,让人觉得很亲近。

“时间扣得刚刚好。”冉倾城看到宇文羿的那一刻,面上就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几步上前,宇文羿一伸手,或有或无地将她收入zì jǐ 的身侧。

“自然了,你有令要传,我怎么会不奉命呢?”宇文羿浅浅一笑,魅惑程度不亚于冉倾城的笑颜。

“原来你和倾城串通好了。”冉倾心虽然面上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言语间已经透露出了一些不满,本就淡泊的表情,配着眼神更加的凛然。

宇文羿颇为幸灾乐祸地看了司寇维一眼,轻声说道:“就说倾心和倾城不一样,好自为之。”说完,轻轻拍了拍司寇维的肩,好像是在让他赶快去哄哄佳人。

司寇维一脸苦笑,走到冉倾心的面前唯唯诺诺的,好像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委屈的很:“倾心,其实是倾城说你有了点麻烦,所以我才……”

眼看着司寇维要把zì jǐ 的老底兜出来,冉倾城哪里肯依,直接就在宇文羿的怀里嚷嚷起来:“哎!司寇维!你怎么转眼就把我出卖了!”

“好好,fan zhèng 横竖是我的不对!我道歉就好了!”司寇维无奈地挤在两个女人之间,也不能指望宇文羿帮忙了,只能zì jǐ 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先讨个好,认个错,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也是担心你们两个……丐帮也不是一般的门派,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冉倾心不以为意,但是语气却柔和了许多,不夹利刺了:“我想,不会再比峨眉差吧。”

“怎么?峨眉又有人惹你了?”一听冉倾心说起峨眉,冉倾城的耳朵一尖,立刻拉着宇文羿靠近,凑上去问道。

“是马瑗瑶,我前几日在布庄的时候遇到她了。当时看她的样子似乎恢复了,估计峨眉师太为了要她来参加青年比武大赛,花了不少的心思。她好像还有意思要和我们决一胜负。”冉倾心原本还淡淡的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她说,“怎么样,不如我们在青年比武大赛上,将她彻底送回老家。”

“这个主意不错,我喜欢!”冉倾城“呵呵”一笑,非常高兴赞同了这个观点,两人默契一致地相视一笑,但是跟在后面的霍静却觉得zì jǐ 的周身一凉。

霍静觉得zì jǐ 好像不该再当一个透明人,于是无奈zì jǐ 凑上去,挤在两队璧人之间,憨笑着问:“那个……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qíng kuang啊?”

“这件事情不好说,所以我拉来了两个帮手。”冉倾城这才想起要介绍,指了指宇文羿和司寇维,她压低了声音,“他们两人的身份保密哦。只是和我还有倾心有些特殊罢了。”

“怕什么,直接说是你的郎君不就好了?”宇文羿促狭一笑,轻揽冉倾城,对她的措辞就有点不满意了。

这话一出口,冉倾城还没有什么反应呢,冉倾心的脸却先红了,虽然不明显,但是表情看来,她是为此害羞了。冉倾城时平日里皮厚惯了的,也没什么。对于宇文羿的话,别说冉倾心,就是司寇维也难以保持镇定,嗔怪白了宇文羿一眼,瞧着冉倾心绯红的面颊,心里却也欢喜,忍不住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侧,见她没有反感,便轻轻抬手拥住了冉倾心,一副保护的样子。

冉倾城和宇文羿瞧见这一场面,都面面相觑,相视一笑了。真是感谢司寇维跨出了一步,正式表达出了他对冉倾心的爱意,如此一来,冉倾城心底的疙瘩也算是除了。

霍静虽然还年少,但是对于感情这回事多少也有些了解了,看着他们一对一对的甜蜜幸福,她好似也被感染,觉得心底是无言的平静安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冉姑娘,你们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吗?”只是他们恋人久别重逢,她知道这欣喜是难以言喻的,可是她的事情也是主要啊,于是禁不住就问了。

“有啊,我们会以青山弟子的身份进去,而你,在外等候。我们会寻机暗杀蔡九茂,但不会了结他的性命,届时你看到信号就进来,在丐帮帮主面前揭露他的真面目,如此,应该可以一举推倒他。”冉倾城率先将zì jǐ 内心的说法大致说了一下,冉倾心也是如此想的,而司寇维和宇文羿也是没有疑问,认为可以先这样行动,fan zhèng 他们四人,能出什么样的事情?

霍静蹙了蹙眉,没有反驳,看着他们,信任地用力点了点头。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起和宇文羿、司寇维稍微去改变了一下装扮,不要穿得那么华贵,以免暴露身份。霍静则被安排在一个离丐帮偏远的地方,确保平时的丐帮巡逻弟子找不到她,还要她可以尽快赶来,于是这样定下了之后,一行四人就出发了。

青山弟子前来拜访!

这个消息一出,一直沉寂、默默无为的丐帮帮众们全都沸腾了,他们一传十、十传百,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了,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大门派弟子的丐帮全部都振奋了,想要借此机会好好的再度进入武林。

其实由此看来就知道丐帮的大部分弟子还是希望可以再振丐帮,只是似乎作为帮主的蔡九茂不那么想,他只想接管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然后碌碌而为,就这样活色生香、醉生梦死地过一辈子,搞得底下的弟子们也都哀声怨道了不少。

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和司寇维走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心里就有了些计较,知道这次的事情可能不是很困难了。

丐帮派出了四长老前来迎接冉倾城四人。

四长老mo yang 不算老,大约四十出头一些,身材挺拔,穿着一身亚麻色的布衫,他一瞧见门口站着的四个人,就知道不是凡人。他们虽然一身行头是很普通的青山弟子的装束,但是看到了他们的面容和气度的时候,就看出了他们的不平凡之处。

武林中厉害的人多得是,但是风华无双的人却极少。而他们的风华无双,一般性就是看身份的象征。他们的神韵从容,姿态高雅,面上也没有对丐帮的不屑与轻视,反而态度极为正式诚恳,如此看来,就知道这几人不是一般人,要好好招待。

只是……四长老突然想起了现任的丐帮帮主蔡九茂,重重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先行将他们四人迎进了丐帮的大堂之中,然后赶快着人去通知帮主。

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和司寇维四人随着四长老进去的时候,走到大堂,突然就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难闻,但是却就是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或许这就是丐帮本身内部的一种特有气味,就算闻不惯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忍着。

很快的,蔡九茂就chu xian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或许之前设想过蔡九茂的不堪,但是谁知道真的见面了居然会这样!

眼前的蔡九茂,用老态龙钟来形容他都不为过。他的年岁看上去是古稀之年了,原算不得很老,可是皮肤松弛、头发斑白,看上去像是这一年他的挥霍把zì jǐ 的身子已经搞垮了。此刻的他还带着一脸淫靡的笑,身边揽着两个穿着暴露的少女,悠悠徒步而来。

一看到这一场面,宇文羿和司寇维的表情就变得格外的难看。他们作为男人太了解这样chu xian的男人,不管年纪多少,代表着什么。就凭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外貌,绝对会被有心人算计利用……而这个蔡九茂,很显然就是一个为了能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对这样的人,都是防不胜防,即使他们两人也是身怀绝技,可是……真的能保护好她们吗?

蔡九茂突然chu xian,揽着那两个女子上前,那表情似乎不是很愉悦,刚想开口说话,谁知抬眼一看,四个青山弟子中,那两个男弟子就是一股清爽高雅的气质,坐在那里态度悠然,甚至是有些雍容华贵,而那两个女子就更不用说了,唇红齿白,面带微笑,两人一模一样的面容却丝毫没有显示出让人分辨不清的气场,一人犹如九天仙女,飘然若仙;一人恍若绝世妖姬,鲜艳亮丽。此时这四人皆是目光灼灼望着zì jǐ ,让他猛然惊醒。

“啊!是青山贵人到访啊,稀客稀客!”蔡九茂登时将zì jǐ 身边的两个女子推开,然后步履矫健地走上前来,热情打招呼。

“蔡帮主,有礼了。”冉倾城率先粲然一笑,缓缓起身行了一礼,随后坐下,完全无视了蔡九茂那眼底闪闪散发的贪婪之光。

216. 第壹佰壹拾贰回 误入陷阱(2)

正文 216. 第壹佰壹拾贰回 误入陷阱(2)

宇文羿察觉到,有意无意挥手衣袍一甩,盖在冉倾城的手上,zì jǐ 的手也是悄悄覆上她的手指,扣住,默默宣示着主权。

“有礼有礼!我丐帮已经退出武林纷争一年了,怎么青山突然到访?而且之前也不说一声,让我们丐帮措手不及,都没能好好的招待你们!”蔡九茂虚虚一笑,虽说不是很无礼,但是也暗暗在责怪青山的不请自来。

“蔡帮主只怕刚刚上任,还没有搞清楚一些帮内的事宜吧?”冉倾心接过话头,好像没听懂他话语里的不满,云淡风轻道,“四年一度的青年比武大赛在即,怎么丐帮似乎想置身事外了?”

“啊,有这么回事啊!我都快忘了……年纪大了,有点不顶事了。不过自从丐帮前任帮主暴毙后,我们也不再参与那些事情了,更何况我已是年事最高、阅历最丰富的人了,若要说我不清楚帮中事宜的话,只怕没有人再比我更适合了吧!”蔡九茂缓缓打着太极,说话有些牛头不搭马嘴,但是也算是表达了zì jǐ 的一些观点,好像丐帮是不打算再参与这些事情了。

只是蔡九茂这边这样说着,另一边的四长老却似乎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凑在蔡九茂的身边低声道:“帮主,这一盛事不比其他,若是丐帮不参加的话,那就真的是和武林、江湖断绝了联系了!”

“那有什么!这天下哪里没有我丐帮的弟子!难不成我们不参加还真的销声匿迹了不成?”蔡九茂浑浊的眼睛一瞪,很为不满,但那样子,也狂傲到不可一世。

“丐帮固然是弟子最众多,范围遍布最广的门派,但是……若是如此避世,只怕就成为了世外桃源,不知魏晋了啊。”司寇维从一开始就看蔡九茂很不爽,特别是在他这样狂妄的说出如此话语后,语气中就蒙上了淡淡的不屑。

司寇维的休养是好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对得起他的好修养。至少目前的蔡九茂,他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了,居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倾心!该死的猥琐老头,将他眼珠挖出来剐一万遍也毫不足惜!

“此言差矣。丐帮流动于各处,不参与这类的比试并不代表什么事都不知道。”蔡九茂抬眼皮凉凉地看了一眼司寇维,轻哼一声。

“听闻前任帮主其实膝下还有一女,如今继承帮主之位的是昔日的蔡大长老,那么那位小女孩呢?去哪儿了?”冉倾城坐在那里,冷眼瞧着蔡九茂和他们四人周旋,但是shí zai是受不了她此刻闻到的气味了,她决定快速引上正题,“这次的比武大赛说到底是青年的比试,不管如何,年轻人出来说句话也是好的。”

冉倾城话音一落,冉倾心、司寇维还有宇文羿全都目光炯炯望着蔡九茂,等着他的答案。

蔡九茂松弛的肌肤也是一僵,面色瞬间暗沉,他看着冉倾城,再kan kan另外三人,轻叹一口气后,这才微微说道:“唉,不瞒你们说。其实那女娃,被我赶出去了!只怕现在已是待死之身了。”

“此话何意?”宇文羿观察着蔡九茂的表情,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可见他的这一套说辞已经是极为熟练了,da gai和不少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既然你们来访是客,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让你们笑话。那女娃也真是狠心啊!当初似乎是和帮主就继承人的事情起了争执,帮主认为她年轻不懂得如何管理丐帮,她就恼羞成怒怀恨在心刺杀了帮主……”蔡九茂的表情极为痛心,让人觉得似乎他真的是为了这事触动心神,“可恨当时我赶到时已晚,帮主因为重伤再加上心伤,已经不行了,而霍静同样被帮主反抗时重伤!帮主再三嘱咐我放过霍静,说她还小不懂事,于是我也就没有狠下杀手,只是着人将她赶出了丐帮……可她da gai带着内伤,也是难以活下去的了吧。哼,但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若是被我遇上,我也定会好好jiao xun 她一顿!想帮主只她一个独女,多么宝贝啊……她居然可以做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原来……她身上带着的内伤是这样得来的?

虽说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就轻易下定论,也不能先入为主,但是很显然,有眼睛的人就知道蔡九茂如此的人,说的话是不可以轻信的。其实之前在冉倾城还有冉倾心光听霍静说起的时候,还没完全相信她的话,谁知如今一见蔡九茂,反而加深了她们相信霍静的信念。毕竟,蔡九茂目中的贪婪,还有他的言辞作风,都明显是可能做出杀帮主夺位之事的人。

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用他的谎言去网罗了一群相信他的人。这才是最为棘手的。但是……冉倾城和冉倾心相视一笑,也正是因为这样,还有一部人是誓死不相信他的,那样就够了。

“如此说来,这位正统继承人已经很有可能死于荒野……所以,参加正道的比赛真的是毫无可能了吗?”冉倾城略带惋惜地说了一句,很遗憾。

蔡九茂呵呵地笑了一声,他缓缓站起身来,招过一边的四长老,朗声说道:“青山难得派人前来,我们丐帮不可不招待啊!你去安排四间客房,等下用完晚膳,四位在此休息一夜吧,返回青山也要一日呢,这时间……怕是在夜半才能赶到青山。”

冉倾城和冉倾心正有此意留下一看,于是就毫不推辞,应了下来之后,四长老带着四人分别去了他们的房间。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个姑娘的房间和司寇维、宇文羿分开的有一段距离,快速赶来赶去也要半柱香的时间。而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房间也不是挨着的,而是在两个相邻的小院子里。

晚膳是四个小乞丐分别来叫,四人这才聚到一起前往饭堂。

饭堂不是很大,坐下来才发现只有他们四人再加上四个长老,八人一桌chī fan。

丐帮的伙食还是不错的,可见丐帮外表虽然破烂,但是底子还是不错的。大鱼大肉照样有,只是不知道这是全帮都有这福利呢,还是只有帮主长老才有这样的待遇。

席间蔡九茂命人拿来两种不一样的酒,一种是适合姑娘家喝的酒——桂花酿,香醇味美,且不易喝醉;另一种则是适合男子的烈酒——烧刀,浓烈劲道足,基本是个男子都会喜欢。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起喝了那桂花酿,只觉得这味道似乎和平日里喝的那些桂花酿不一样,因此也多喝了几杯,fan zhèng 不会醉。而司寇维和宇文羿虽是留了个心眼,但是觉得这烧刀本就浓烈,真要尝出些不一样,也没那么简单,喝了几口,觉得还不错,于是就也多喝了一些。

晚膳吃的还比较愉快,没什么事情发生。

吃完饭后,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各自返回了zì jǐ 的房间,宇文羿和司寇维为了避嫌,没有跟去看,也各自返回zì jǐ 的住所,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一夜,却终究还是发生了不平静的事情。

起先是冉倾城发现了问题,她突然觉得zì jǐ 的身体开始有些变得燥热,还以为是酒喝多了,打开窗子透透气,没想到在闻到丐帮内部那独特的气味后,更加是觉得口干舌燥,完全不似喝酒过头的状态,似乎想到了什么,冉倾城的脸色大变,脚步虚浮着就往门口走去。

“砰!”冉倾城还未到门口,那门就突然被人撞开,门口站着两个丐帮的弟子,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你们干什么?”冉倾城扶住桌子,努力想要平衡zì jǐ 的内心颤动,朝那几个丐帮弟子怒喝道,“你们居然敢对我下这药!是想和青山翻脸么?”

“不好意思,冉姑娘。”门外那偏瘦的乞丐面色不变地说道,“谁叫你长了一副天仙容貌,所以被咱们帮主看上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别紧张,若是你真成了咱们帮主夫人的话,青山和丐帮岂不是就结亲了吗?怎么还会翻脸呢?”

冉倾城面色一凝,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紧握成拳,粉红的面颊透露出一丝懊恼。

枉她擅长弄毒配药,谁知居然会中了这样的计……丐帮内部的气味果然不一般,加上桂花酿中掺杂的成分,居然成了催情药!该死的蔡九茂,居然将注意打到了她们姐妹的身上!简直该死!那宇文羿他们喝的烧刀内是什么呢?还有倾心……

“快些吧,动作麻利点,别让二长老和四长老看见了。”另一个小乞丐走进屋内,想要伸手去抓冉倾城,“难得帮主想跟双胞胎姐妹玩点新鲜的,和阿四汇合把人一起送过去……”

门外的乞丐应了一声,刚想走上前来,突然后脑袭来一根长棍,一击重重砸在他的后脑,当场将人打昏死过去。

冉倾城惊讶地抬眼看去,只见屋外衣袂飘飘,手握长棍的,正是面色有些虚浮的宇文羿!

217. 第壹佰壹拾叁回 将错就错(1)

正文 217. 第壹佰壹拾叁回 将错就错(1)

冉倾城低呼一声,那走近她的乞丐一个激灵回头张望,冷不防冉倾城用力在其后一把白粉洒出,他只嗅到了一点,身子便软软倒了下去。

“倾城……”宇文羿扔下棍棒,将倒在地上的两人踢开,一把拉过她的手,然后往外跑去,“快离开这里。蔡九茂或许还会派人来……”

冉倾城本就浑身燥热难耐,被宇文羿手腕一抓,更是内心犹如猫爪子挠了一般,痒痒的,饥饿难耐,但是同时,她也感受到了宇文羿手底的冷汗,几乎抓不住她的手,但他依旧用力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两人用尽全力往外跑。

好不容易宇文羿带着冉倾城避开耳目回到他的房间,两人这才突然分开。

“你……”冉倾城扶着床沿,暗暗忍耐。

“我和阿维回来后,没多久就发现内力开始发挥不出来,就知道出问题了。所以我们尽快赶往你们这里了……我想倾心也会méi shì 的。”宇文羿靠在门框之上,姿态依旧有些虚浮,但也只是内力的流失,力气不大但不是没力气,相比冉倾城来说,他要好很多。说着,宇文羿的眼色慢慢暗沉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杀机,“蔡九茂的算盘太精,想让我和阿维没有能力救你们,而借机玷污你们……此人留不得。”

宇文羿在这头说着,冉倾城那边却是qíng kuang更加危急,她的身子已经快萎靡在地,还好宇文羿一步走来将她揽住,可这一接近,事情更加棘手。

“宇文羿……我好像,催情药中的无法可解了。”冉倾城依靠在宇文羿的怀里,闻着他好闻的味道,心跳更快。

“怎么会?”宇文羿愕然瞪大眼,平日的从容也早就瓦解,握着她的肌肤,滚烫、燥热,她微红的面颊落在他的眼里,让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呼吸也急促起来。

冉倾城往他胸膛靠去,越贴越近,巴不得直接贴在他的身上,和他合为一体。

“原先可以用内里排出,但是他采用两药混合,本就难以察觉,等到知道时,已是深入浑身血液,只有用药物才能排出,可现在……没有药来解。”冉倾城心头痒得痛苦,她带了泪意,反身一把搂住宇文羿的脖子,红唇凑上,近乎呢喃,“宇文羿,你帮帮我。”

宇文羿霎时面色鲜红如血,他抱着冉倾城滚烫又柔软的身子,脑海中开始了情感与理智的纠结。

冉倾城模糊的视线凝结在宇文羿纠结的眼神中,她带了哭腔:“我真的很难受。”

“你不会后悔吗?”宇文羿抬手抚上她的面颊,轻轻摩挲,仿佛是掌心最怜爱的珊瑚,“虽然我很早就想要你。但,你毕竟还未真正和我拥有合适的名分。”

“我不会后悔。我早就选择了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冉倾城说罢,已经抬起脸来率先吻上他冰凉的唇瓣,冰火一交错,霎时火星四溅。

宇文羿本就倾心冉倾城许久,此刻佳人主动,他也早就按耐不住,一把抱起眼神迷离的她,将她放上一边的床榻,衣袍尽落,他强健有力的身躯就覆压了上去,再度攫取她的红唇,轻轻一声叹息,是满足于彼此交融的赞礼。

他们在今夜更亲密,终于完成了属于他们最美的一篇章。

另一厢,冉倾心坐倒在床边,而门口同样是被硬生生打晕了的两个丐帮弟子,站在门侧的,是呼吸有些急促的司寇维,他的衣衫有些凌乱,似乎是因为跑来的时候太急,而且花了不少力气砸晕两人,才变成这番mo yang 。

“倾心?你如何?”司寇维将两人留在门外,进入冉倾心的屋子后关上门,担忧地走到她身边。

“我,我好像中了春药。”冉倾心抱着zì jǐ ,拼命想要缓和内心的急躁还有浑身不正常的烫热温度,心跳扑通扑通直快要跳出喉咙,让她前所未有的难受,以前练功走火入魔还没有这般的感受,到底是烈性的催情剂,让她避无可避。

“那我去找倾城,问问她有什么办法!”司寇维不敢靠过去,转身就想去开门。

“别!倾城一定自顾不暇。而且……若能发现她早就发现了,未必会等到现在。只怕这不好用药物去解。”冉倾心努力想要站起身来,刚撑起身子一半,脚下一软,又要跌落。

司寇维无奈,只得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她,将她置于床榻之上,暗暗焦急。

冉倾心感受到司寇维的气息靠近,心火越烧越旺,越燎越广,望向司寇维的眸子中,也夹杂了一丝热切的恳求、期盼,她微张的红唇就像是催情剂,让司寇维无处躲藏,渐渐被她吸引过去,不自觉垂下了头,俊朗的容颜悄然向她靠近,迎向她呼出的温热气息。

“倾心,我……”司寇维很想问,他能帮她吗?可是怕她生气,他始终没有办法问出口,一张脸憋得通红,居然还露出些许怯懦的表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冉倾心平躺在床上,青布衣散落在床榻上,面颊微红依旧恍如谪仙,她炯炯看着司寇维,一字一句说道,“我自选择你,就不再畏惧别的什么……fan zhèng 迟早都会发生的事情,提前一些又又何妨?”

冉倾心闭上眼,脸上酡红更深:“再说,我总是愿意的。因为是你。”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司寇维的欣喜溢于言表,难以置信:“倾心,你真是这么想?你不晓得,我现在有多欢喜!”

冉倾心不再言语,只是带着深深的期待,望着司寇维,她的眼神足以让他沉醉。

司寇维定定望着冉倾心,仿佛着了魔一样,缓缓垂下脸去,凝视她近在咫尺的绝色之容,终于,满足地将唇印在她的唇瓣上,唇齿相交,并不急切,但是呼吸却是慢慢沉重了起来的。他的手探出,轻轻拉开她的衣带,为她除去外间束缚,再任由她有些急切地扒开zì jǐ 的衣服,肌肤相贴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世间最美的是什么。

月色淡淡,原本是一场危机四伏的陷阱之局,却被期间的人巧妙化解。虽然没能完全逃脱,但是他们将那些伤害转换成了zì jǐ 想要的结果,而且是心甘情愿。

夜渐渐深了,月也悄悄藏到了深色云朵之后,不肯出来。

原先安静的丐帮大院,突然间开始脚步杂乱,很多人陆陆续续奔跑,似乎是在到处找人的样子。

“快,帮主说那几个青山弟子突然不见了,要我们快点将人找出来!”

“怎么会不见?青山弟子难道是假冒的?”

“谁知道呢?帮主突然说人不见了,要我们四处查看……快看,那不是阿四吗?怎么躺在那里?快快快!”

渐渐聚拢的人停在冉倾心的房门口,用灯火一照,之间丐帮的那两个弟子正躺在那儿,还是一副昏迷深睡不醒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丐帮中蔡九茂的心腹三长老从人群中挤入,一瞧见地上躺着的两人,顿时脸色大变,大声喝道,“不好,他们有奸计!快去帮主那里!”

“呼啦啦”的一群人也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就人云亦云,跟随着三长老连忙奔往蔡九茂的房间,虽然不知道帮主有什么危险,也不是很情愿去救人,可是三长老这么说,自然是要跟着的。丐帮的二长老久病成疾,不怎么管事,基本上是帮主和三长老在管,然后四长老打打下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三长老和帮主啊!

于是一群人赶忙跑向蔡九茂的房间,才到院子门口,众人便瞧见前方忽然射出一串细小的火花,在天空炸开,而蔡九茂房里则是突然传出一声尖利又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着实将众人吓了一大跳。

“出了什么事了?”三长老怒喝一声,立刻飞身一脚踹开房门,带着大群弟子闯入,却看见苍老的蔡九茂正面白如纸地倒在地上,而站在他身侧有四人,两个长发尽散披肩飘扬的女子背对着他们,另外两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正站在她们身侧,四人四面夹击,包围住了蔡九茂,满眼冷色。

“大胆,是谁赶在丐帮的地盘上企图伤害帮主!”三长老恶狠狠瞪着眼前的四个来客,眼里几乎冒出火光。

“帮主?蔡九茂的帮主当得名不正言不顺,若没有你相帮,怎么可能做得成这个帮主呢?”一件宽大的青色衣衫笼罩着纤瘦的身躯,冉倾心缓缓回身,如利刺的目光扫向三长老。

此时,闻声的四长老和二长老也尽数赶来,只是因为二长老身坐轮椅,行动不便,所以四长老带着他赶来时稍稍慢了一步,待到看见眼前的情景,二人皆是一怔,立在门外,和众多丐帮弟子一样云里雾里看着眼前的这一突发事件。

218. 第壹佰壹拾叁回 将错就错(2)

正文 218. 第壹佰壹拾叁回 将错就错(2)

“这是怎么回事……”丐帮帮众们你kan kan我,我瞅瞅你,捉摸不定。

“你胡说!这里怎容得你在此胡言乱语污蔑人撒野?你莫要欺负我们丐帮是个小门小派,敬重你们来者是客,就在这里无法无天!”三长老气得横眉竖目,浑身杀气撩动,但是他很清楚,眼前的这四个年轻人虽说看起来都是斯斯文文、手无傅鸡之力,但是……只怕他们内里的狠劲和手段并不在他之下,否则蔡九茂怎么可能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蔡九茂倒在地上,双手的手腕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弯曲着,一看就是被人扭断了手骨,而他的腿还没被打断,只是他zì jǐ 倒在地上,已经吓得站不起来,甚至尿了裤子,可见惊吓不轻。

“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嘴硬,好啊,fan zhèng 我们不怕挖出一些陈年旧事……我有一百个理由要杀他!”冉倾城邪魅的一眼,震慑在场所有人,每个人都觉得,眼前女子美则美矣,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太阴寒了。

正处于僵持阶段,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chu xian在了大家的视线里,还在气喘吁吁,这人正是之前和冉倾城还有冉倾心约定好的霍静。她在丐帮不远处的一户民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丐帮的地盘,一看见那约定的信号,就立马奔了过来,速度还算快。

“你是……”三长老最先将视线移到那突然而至的人身上,看着看着,突然脸色难看起来。

“这位好像是……霍帮主的女儿,小静儿?”坐在轮椅上的二长老虽然身残,但是眼神却依旧犀利,只是一眼,就认出了霍静的身份。

“是,我是丐帮前任帮主霍地的女儿,霍静!”霍静目光炯炯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都不怯懦,她含恨的目光投向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蔡九茂身上,仇恨道,“此番前来我要还原真相!我父亲并不是无端走火入魔而暴毙,他的死完全是因为他——蔡九茂!”

“什么?前任帮主的死真的有隐情?”

“我当初就说了,那霍帮主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一定有问题……”

“这女孩真的是霍帮主的女儿?当初蔡帮主不是重伤她将她赶出了?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是这女孩来冒名顶替?”

顿时群众七嘴八舌议论开了,qíng kuang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什么?你……”跌坐在地上的蔡九茂望见霍静,蓦地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抬起扭曲的手,指向霍静,面对她怨恨的目光,蔡九茂下意识想要躲开,“你居然没死……”

“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死?”霍静冷笑一声,随后走到一边二长老和四长老的面前,突然双膝跪地,冲他们磕了一个头,“二长老、四长老!我知道你们一向待人公正,所以我请你们为我洗刷冤屈……我真的没有和父亲置气,也没有因此和他动手,这yī qiē 都是蔡九茂的诡计!他觊觎帮主之位已久,所以才会导致了父亲的暴毙!”

“当初就说霍帮主的死因有蹊跷,但是可恨我力不从心,此番你回来,我们势必将这件事情重查,还你一个清白,也慰藉了霍帮主的在天之灵。”二长老点点头,拍了拍霍静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同时转首看向面如死灰的蔡九茂,寒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

“二哥,你这么说,好像已经完全认定了这突然窜出来的女娃就是霍静,而蔡帮主就一定有罪?”还不等蔡九茂说话,一边面色铁青的三长老就率先开口了,而且言中之意就好像是认定霍静说的都是假话。

“三长老这话可也是断章取义的,不妨听听霍静如何说?”宇文羿冷眼瞧着丐帮内斗,轻哼一声。

“三长老莫急,我知道你也是蔡九茂一帮,看我不顺眼很久了。”霍静背脊挺直,面向三长老,“我幼时三岁,曾因爬树不甚摔下而刮伤了大腿根部,留下一道疤。我六岁时调皮捣蛋,将四长老的一个古董花瓶打碎,四长老为此和我置气好长时间。我十岁起被父亲逼迫练习武功,我却每每逃跑,每次都是二长老助的我……此事没有第二人知,长老们,你们说是吗?”

二长老和四长老安静听着霍静款款到来,虽然面色无表情,但是他们的眼神已经微微起了波澜。

“这算什么!”三长老依旧咆哮。

“我信了。”四长老淡淡地说道,仿佛是跟三长老唱对角戏。

二长老默默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但是已经首肯,表明zì jǐ 是相信霍静的。

“看来大家都相信你了……你将你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都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让蔡九茂死也做个明白鬼!”冉倾城凉凉的视线看了一眼蔡九茂,让他差点就要晕厥过去,之前的盛气完全不在。

霍静得到了支撑的力量,就完全不在意了,将她之前受到的污蔑,还有她这一年的流浪,各种追杀全都说了个一清二楚,使得在场的人无一不唏嘘感叹,看着蔡九茂的眼神更加的鄙夷和不屑。原本只是以为蔡九茂好色多些,谁知道居然那么狠毒!他怎么配做丐帮的帮主呢?

“他好色狠辣,对丐帮根本毫无贡献,还胆小怕事,他怎么能胜任这样承担大任之职?”霍静越说越激动,指着蔡九茂的鼻子大骂,“就是他,滥用慢性毒药,害死父亲,逼走我,还搞的丐帮乌烟瘴气……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还有呢……”冉倾心突然开口接话,“今日的事情,想必有些人心中清楚,就算是丐帮的人愿意放过这样的人渣,我们姐妹二人也是不会放弃杀他!所以,今日之事只是取决于他死于你们之手,还是我们之手。”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状态,任是谁都看得出来,再联想一下蔡九茂的为人,也就猜到八九不离十了,顿时,每个人更是躲避不及,退开数步。

“我……”蔡九茂似乎还想争辩什么,三长老却再度打断他,“你们就算要杀丐帮的人,也该遵守丐帮的规矩!更何况……她的一面之词,岂可单纯相信?”

“三长老,你自然不希望蔡九茂就这么死了,不然的话,你的依靠就没了……不对,应该是你的傀儡就没了。”司寇维轻轻地走到冉倾心的身旁,意有所指地望向三长老,眉目澄澈。

“你!”三长老一惊,霎时面色苍白。

“就我们目前来看,蔡九茂还真没有什么胆识去做出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在背后操纵的,必定是一个心思更加细腻的人,而他也要有点目的……我想,没有什么比丐帮帮主之位更加的吸引人了吧?”宇文羿呵呵一笑,笑容中暗藏的锋芒,却是在场人士都无法忽视的尖刺。

“胡说,那我扶植大长老做什么?当初我zì jǐ 做帮主岂不更好?”

“那不一样。先不说大长老二长老年龄阅历在你之上,你本身的风格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支持你做长老。但是你扶植就不一样了,虽然蔡九茂本身不具备这样的才能,但是若是你在背后出谋划策,那qíng kuang就会好很多了。这样下来,蔡九茂本身也不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就算还有谁和你一样觊觎帮主之位,那你岂不是可以借此机会除去异己,方便以后zì jǐ 管理?”冉倾城冷冷看着他,看着他冠冕堂皇,他们再一一打破。

三长老就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面色涨红如猪肝,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可是被我们说中了心事,所以难堪无以面对?”宇文羿轻轻揽着冉倾城的肩膀,讥笑道。

“你们……你们全都是信口雌黄!蔡九茂zì jǐ 贪生怕死,又贪财好色,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他对丐帮没什么特别的感情,特别是经历了两代帮主,他都只是小兵长老,难免心生怨怼,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何奇怪?你们别怪在我身上!”

三长老如此撇开旧情来说,蔡九茂的面色更加如土,他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居然过河拆桥?当初是谁告诉我这些计谋,还说会帮我当上帮主尽心辅佐……现在居然想反咬一口撇开zì jǐ ?你做梦!”

蔡九茂呼了一口气,刚想继续说话的时候,三长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抬掌,狠狠击向蔡九茂的天灵盖!

(抱歉,前几天呕吐挂盐水,身体吃不消拖累更文……)

219. 第壹佰壹拾肆回 丐帮新主(1)

正文 219. 第壹佰壹拾肆回 丐帮新主(1)

冉倾心冷面眼神一凝,倏地甩开衣袖,一把将蔡九茂拦腰一抓,也不管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就这样一扯,就扯到了司寇维的身后,让他护着。冉倾城一爪伸出,尖利的指甲划上三长老的手背,抓出三条血痕,宇文羿随即一手劈过,将他击退三步。

三长老被四人的联手打得措手不及,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口中噗得吐出一口鲜血。

“你据于一个丐帮,可能你是无人能左右的三长老,但是面对我们,你还想负隅顽抗?”司寇维虽然对蔡九茂本人十分厌恶,但是蔡九茂如今的情势也是不容他再思考,只能先将他护住再说,他的供词可重要着。

“你们……你们有备而来!”三长老捂着胸口,指着他们,吞吞吐吐,满面憎恨。

“那是自然,他们应我的要求来帮助我驱逐你们这些心思歪斜之辈!”霍静冷冷看着三长老,她现在知道了,她最应该仇视的人并非蔡九茂,而是眼前的三长老,没有他的计策和野心,蔡九茂也不能翻了天,“你们杀害前任帮主,策反一群帮众,还将丐帮搞得乌烟瘴气!这些罪状足以让你们死千万次!”

宇文羿忽然走到蔡九茂的身边,一把揪起蔡九茂,狠声问道:“快将你们作恶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说出来。”

“当初,我因为对丐帮心生不满,而中了他的道。他告诉我,可以帮我当上帮主,因为他也早就看不惯丐帮长老们抱成团的形势,只将位置传给zì jǐ 的亲信之人,这样下去,我们这样的永远没有希望。于是他告诉我,偷偷给帮主下药是最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了,到时候再寻个由头推给旁边便是。”蔡九茂看到zì jǐ 面前有人挡着,就放下心来,“他从医圣那里拿来了一种可以使人渐渐迷了心智,并且还能损坏肌体的药物,掺杂在霍帮主所用食物中,时间长了,霍帮主的身体受损不说,就连他平日里的行事也都变了些,变得暴躁易怒,经常和zì jǐ 女儿吵架……于是我就抓紧这个机会,煽动不少的帮众,同时还做了一些所谓善事拉拢民心。就这样,在某次帮主再度和霍静争吵的时候,我们乘虚而入……”

“医圣?”冉倾城和冉倾心极为敏感地在他说出了医圣的时候,后面的内容基本都被自动忽略,满脑子只留下了“医圣”两字,“你说的可是京城的靳陌轩?”

“是他。”蔡九茂费力点点头,喘着气。

“这件事情还不能下定论,或许靳陌轩帮助他们有别的目的。”司寇维见冉倾心的表情阴晴不定,怕她为此胡思乱想,即刻出声an èi 道。

“我自然是不担心他会突然做出什么事来……只是,他牵扯进丐帮这件事,未来会不会有影响还不清楚。”冉倾心压低了声音凑在司寇维的耳边轻声说道,表情是一贯的凝重。

冉倾城看来也是这么想的,她垂下眼睑,看着跪坐在地的蔡九茂,寒声道:“就只有这么些了吗?你全部和盘托出了?”

“是啊,我差不多都说了……”蔡九茂叹一口气,以为zì jǐ 得以安全。

谁知就在他刚喘一口气时,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掌倏地落下,放在他的头上,纤长尖利的手指甲扣在他的额头,猛然用力一拧,“咯哒”一声清脆响声过后,蔡九茂的nao dai 便软绵绵地耷拉下来,整个人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全无声息。

她在眨眼之间,便要了一个人的性命,而且面不改色。在场的人全都有些呆懵了,对于这样一个貌美如仙的少女来说,这样的手段未免过于狠辣了一点,杀人都没有眨一下眼。

“他死了,接下来就是你!”冉倾心仿佛没看到冉倾城杀人似的,转过身来,就面对三长老,冷声道,“你想要怎么死?”

“你们没有权利杀我!”三长老爆喝一声,随即身影快速就要往外窜去,四长老身形一动,轻松将他拦截了下来,却不料三长老狗急跳墙,根本停也不停,直接一掌挥上,四长老没料到三长老会说动手就东说,冷不防被他一击打中胸口。

“你!”四长老捂着胸口,咳嗽声不绝于耳。

“谁要你挡路!”三长老恶狠狠看他一眼,刚想一掌拍开他快速通过大门,身后一道利器破空之声传来,三长老硬生生地扯动身子往外挪动了一寸,那细长的银白色剑身就擦着他的身边划过,堪堪撞到了他的衣袖。

“今日你逃不得!”冉倾城冷哼一声,飞身而来,一把拔下擦过三长老没入木窗的魅影,反身又是一刺,三长老一个疾步后退,却迎上了身后严阵以待的冉倾心。左右司寇维和宇文羿早已埋伏,四人成夹击之势,将三长老围困在期间。

丐帮帮众正在迷茫间,轮椅上的二长老忽然大喝一声:“我以丐帮二长老的名义供奉前任霍帮主之女霍静为新一任帮主,你们快快协助帮主还有青山友人一起捉拿反贼!”

此令一下,等同于宣布霍静成为新的帮主,而三长老则是逆贼。只要那些乞丐们还想留在帮中,那就必定得帮助霍静他们一起擒拿三长老。三长老这回插翅也难飞了!

“丐帮四长老也赞同霍静成为新任帮主!原帮主蔡九茂夺位不正,三长老歪门邪道比比皆是,皆应当立即处以刑罚!”四长老向来也看不惯蔡九茂,如今这样的局面chu xian,他自然乐见其成,于是同二长老一起下令诛杀三长老。

三长老没料到局面居然会变的如此不利,就连思路都慢了一拍,就这样一个失神的瞬间,就被冉倾城、冉倾心、司寇维以及宇文羿抓住了时机,武器同时打出,三长老就算身法再快,躲开了魅影、云端,却避不开魄绫和烈焰,“噼里啪啦”几声,他的衣衫尽被划破几个口子,鲜血直流。

司寇维抓住空挡一脚踹向三长老的膝盖,将他踹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像你奸诈如此,想必平日蔡九茂受你挑拨也不少。若非是你,或许他做的孽还会少一些。”宇文羿的烈焰横于他的胸前,冷眼看着这个已经浑身是血的三长老,眼底一丝怜悯也无。

“自然了,恶人不作恶怎么能称作恶人,然而他的作恶也就到今日了。”冉倾城站在宇文羿的身侧,应和道,忽然,她回身望向霍静,“你说要怎么处理他?”

霍静满面沉静,缓缓走上前来,看着地上不断抽搐着的三长老,眼底波动一丝全无:“我不会让他死。我要他这个恶人好好为他做的事情负责,至少比蔡九茂的下场要难受百倍。”顿了顿,她回身朗声道:“来人,将这个逆贼的手脚还有舌头尽数割去,关在地牢内,日日受尽酷刑,却不能轻易让他死去。”

好狠的手段啊!帮众们唏嘘不已,望着霍静的眼神却是惊恐到底了。

“还愣着干什么?要违背帮主的命令?”冉倾心横一眼那些唯唯诺诺的帮众,刀眼飞过之处无人敢出声。

二长老和四长老全然默不作声,可见是苟同霍静的做法的。不一会儿,就有五六个小乞丐走了出来,颤颤巍巍低下身去抬起了已经没有什么知觉的三长老,还有蔡九茂的尸体,将他们一起拖了下去。

见现场都处理好了,霍静霍然转身,引着众人走到了丐帮的大殿之上,安然坐下,随后望着一干丐帮的帮众,还有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司寇维以及二长老、四长老,缓缓开口道:“丐帮这夺位之事暂时该告一段落了。现在我以丐帮帮主的身份命令你们,从明日起,所有的弟子们皆开始修习功法,准备即将到来的正道的青年比武大赛。还有,以后丐帮以青山派马首是瞻,成为青山的附属,青山说一我们不二。可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底下的帮众们一个个回的响亮。

他们现在还看不出来就shí zai是太愚蠢了。他们或许真的没把这个新上任的丐帮帮主放在眼里,但是对于青山派,却不能不当回事。今日的yī qiē 风波,全是现在在场的四个青山弟子推动的,如果将他们得罪了……那岂不是会死的很难看?青山这样的大门派,可不是说得罪就能得罪的。至少他们的帮主现在依仗的是青山,那么他们也要随着帮主来奉承青山。

“很好。丐帮不能继续沉寂,就算丐帮不能做武功上的第一大派,但是丐帮人数众多,绝对不能没入滚滚红尘销声匿迹,所以,丐帮要再度崛起!”霍静一番豪言壮语下去,丐帮原先并不在意的帮众们也都开始热血沸腾了,而早有此心意的二长老、四长老此刻更是激动,二长老握着轮椅扶手的手都在隐隐颤抖,青筋暴起。

“你有此觉悟很好,证明我们没有白白趟一次浑水。”冉倾心见霍静声势大起,也是甚感欣慰,只觉得在这里失去的,没有什么不值得了。

220. 第壹佰壹拾肆回 丐帮新主(2)

正文 220. 第壹佰壹拾肆回 丐帮新主(2)

“多亏了四位的帮忙,霍静感激不尽!”提到恩人,霍静更是神色激动,从座位上站起,就要面对冉倾城他们下跪,好在冉倾城手脚快拦截下了,否则她还真就直接跪下了。以前跪不跪是以前,但是现在她是一帮之主,她若下跪,那丐帮的帮众未来在青山弟子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帮助你的事情我们也都做到了,你也下了命令要求丐帮成为青山附属,我们算是两清。”冉倾心徐徐上前说道,“那我们也要离开了,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在大赛上了。我期待你的表现。”

霍静用力点了点头,随后唤来两个小乞丐,吩咐道:“夜已深,你们下去准备四间上好的房间给他们安顿一下,明日我再亲自送行。”

冉倾城和冉倾心默许了霍静的安排,于是今日深夜,就在这样的波涛汹涌中平静的过去了。

第二日的送别,在他们四人的执意要求下,霍静的排场没有十分声势浩大,唯有霍静、两位长老还有一些丐帮比较有地位的弟子一起出来相送,互相叨唠了几句后,冉倾城和冉倾心分别和宇文羿还有司寇维行到了一条街道的两处角落,进行他们的离别悄悄话。

“要分开了……”冉倾城背对宇文羿,看不清她的面容,“我们就在这里散了吧。”

“倾城。我有句话要问你。”宇文羿深邃的目光深情凝视冉倾城的背影,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昨日夜里,他们一起度过的那如梦似幻的一夜,她绯红无助的面容,让他更是感觉心底柔和三分,“我愿娶你,你可愿意?”

冉倾城倏地回身,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这么说,可是她却还是犹豫了一阵:“眼下,不适合嫁娶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但是……我还是想要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做我宇文羿唯一的妻子,与我相伴一生一世?毕竟,昨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告诉你,昨日的事,我永不后悔。”冉倾城望着款款向她走近的宇文羿,思绪翻飞浮现出昨夜发生的yī qiē ,那种联系在一起紧紧不可分割的感觉,让她现在还犹自觉得面颊燥热,就算平日里经常色诱完成任务,但是哪里真的经历过这些事,而且还是和心上人一起,自然更是让她含羞,忍不住垂下脸去。

宇文羿心知冉倾城这样的姿态表示着什么,内心自然是窃喜,却也没有逼迫她,只是轻轻拉住她的手说道:“我不会紧逼你,只待你想清楚,我随时可以准备迎娶你。”

“你可想得美。不管如何,还有爷爷在呢,也许他老人家不愿意呢!”冉倾城未免zì jǐ 太过于弱势,被宇文羿牵着鼻子走,于是话锋一转,将可能性全都推到了李燕青的身上,把zì jǐ 完全撇了出去,让宇文羿无奈至极。

他无声叹气,上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语气坚定却又邪气:“倾城,你逃不掉的。这辈子,你只能成为我的女人。”

司寇维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的雪白玉佩,那玉佩拿在手中十分凉滑,贴身带着,还能有些调节体温shì yīng天气的神奇作用,他将那玉佩放在了冉倾心的手里,轻轻握住:“这就算是我们之间的定情之物了,倾心,你要收好。”

“这似乎是世人口中的炎冰玉。”冉倾心细细打量手中的玉,眼中闪过欣悦的笑容。

“是啊。我前阵子恰好有缘得到一块,如今送你了。”司寇维微笑着看着冉倾心将那炎冰玉握在手中,脸上和吃了蜜一样开心,“倾心,对于发生的那件事情,我想说,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也一样会负责。只是,你可愿意?”

冉倾心冷不防听司寇维提起那件事情,面色一顿,但是却不是生气的样子,她反倒一握那炎冰玉,随后露出一个少见的俏丽笑容:“你要是反悔的话,我就将这玉低价卖出,让你亏死。”

“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了,随你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意见。”司寇维很单纯的先行顺势回答了冉倾心的话,猛然一怔,似乎回过神来冉倾心暗藏的答案是什么,瞬间就被狂喜所包围,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了冉倾心,就连她都不曾料到这点,惊愕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由他抱着。

司寇维很少有事态的时候,他向来彬彬有礼,规规矩矩,相比之下冉倾城在宇文羿那里吃的亏要比冉倾心多得多,但是现在的冉倾心却一点都没有吃亏的感觉,反而有种苦尽甘来的错觉。

“你愿意答应我,我太欢喜了,倾心!”司寇维拥着冉倾心,嗅着她身上早已成习惯的栀子花香,呼吸有些沉重,“这是我日日梦见的……”

冉倾心缓慢抬起手来,抱住司寇维的后背,感觉到他高大的身形轻轻一颤,低声说道:“司寇,虽然我答应你,但是眼下杂事繁多,只怕我们的事,还要往后拖延……”

“无事,我知道的。我会陪着你做完你要做的事,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司寇维善解人意地颔首,抱着她的手松开,对她眷恋道,“你走吧。”

司寇维和宇文羿结伴各自回到zì jǐ 的势力,而冉倾城和冉倾心也一同回到了青山派。

她们两人心照不宣地将丐帮的事情暂时压下没有公布,一回去后,就关入zì jǐ 的房间进行最后一段时间的冲刺。就算是天才,也是需要勤奋的练习的,尽管她们早已学会了,可是还是不能荒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再度陷入了沉静,武林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在正道青年比武大会召开的前几日,各大门派要参加的弟子们开始随着掌门赶往青山,参加比武。

然而在各大掌门带领弟子出发的这几日,青山已经到达了第一批的访客,而这群访客,正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武林中露面的少林方丈以及他的挂名弟子们。

李燕青接到消息后,亲自出去迎接了少林的来客,释愁大师一路念着“阿弥陀佛”,跟着李燕青走入了青山的大堂之内,在贵宾座位上坐了下来。

“没有想到这次释愁方丈早已出关,而且那么早就到达了青山,我们青山还未准备好要迎接四方来客,shí zai是失礼失礼!”李燕青敬崇释愁大师,早就吩咐了没有闭关的弟子们来接待少林方丈,上茶准备点心,忙得不可开交。

释愁大师一声“阿弥陀佛”,拨了拨手中的念珠,抚着zì jǐ 长及胸口的花白须发缓慢地说道:“李掌门,不必麻烦了。这次是少林提早来了,不是青山的待客不周。”

释愁大师顿了顿后,慢悠悠转动了一下视线,忽然问道:“李掌门,那两位冉施主……难道不在吗?”

“大师说倾城和倾心啊?她们二人前不久刚刚从外回来,为了准备比武大会,所以正在zì jǐ 的房内修炼功法。”李燕青如实回答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追问,“不知大师找她们两人是有何要事?”

“实不相瞒,此次老衲提早前来青山,就是听说两位冉施主已经被收入青山,所以才来瞧一瞧,对她们说一些陈年旧事的。老衲原先闭关多年,但是出关后知道了这一年的种种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她们为好。”

释愁大师的话说得比较玄妙,听上去似乎是有什么秘密想要告诉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既然人家提前来了,不能让他白来一趟。最重要的是,李燕青隐隐觉得释愁大师要说的事情,和十几年前的冉星雨、李河还有冉縻瑟有关系。

“来人,去将倾心和倾城带来,就说少林方丈到访,让她们来见客。”事不宜迟,李燕青立刻叫来一个倒水的弟子,嘱咐他去叫人。

“是,掌门。”那弟子步履匆匆去了。

不一会儿,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就一起来到了。一个红裙一个白衫,还是恰如当年一样,半分未变。只是细心的人或许可以发现,其实她们二人此时看来,已经没了以前的淡然轻狂,反而增加了一些人格魅力,看上去更加美丽吸引人了。

两人一到大堂,李燕青边站起身来为冉倾城还有冉倾心引见释愁大师:“倾城、倾心,这位就是少林方丈,释愁大师。”

“冉倾城见过释愁大师。”

“冉倾心见过释愁大师。”

两姐妹迅速行了一礼后,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破有些不解地看着对面的少林方丈,shí zai是不明白,他到底要跟她们讲些什么东西。

“两位施主真是年轻貌美,简直和当年的那位冉施主一模一样。”释愁大师从先前看到她们后就没有说话,眼下已经将她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他才喟叹,“没想到居然已经是十几年过去了,若非知道了这悲剧,老衲只怕还以为站在面前的是当年的冉施主。”

“大师,你叫我们姐妹前来,是否就是要对我们说十几年前的事情?”冉倾心与冉倾城对视一眼后,口气已经有些急切。

“正是。当年老衲恰好有幸收留李施主和冉施主,对当年的事情略知一二。”释愁大师依旧转动着手中的念珠,话一出口却是语惊四座。

当年释愁大师收留过李河和冉星雨?怎么回事?

221. 第壹佰壹拾伍回 情深恋虐(1)

正文 221. 第壹佰壹拾伍回 情深恋虐(1)

释愁大师再度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才开始幽幽道:“没想到十几年来,矛盾已经增加到这种程度,只怪当初老衲也是修为有限,没有给出正确的指路方向,走到如今是无可避免啊。”

“大师,当年收留我们父母,是不是他们曾经将zì jǐ 经历的yī qiē 都告诉你了?”冉倾城急急的问道。

“并未全部,因为当初他们到老衲的少林寺时,冉施主已经是怀孕九月,若非是shí zai因为大肚难以前行,他们只怕也不会留宿在少林寺中。”释愁大师轻声回答,微微敛眉。

“看来他们之前还是流亡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李燕青感叹一声,想到zì jǐ 那英年早逝的儿子,再次怀念,想要流泪。

“不是,据我们所知,姑姑当初是在修炼混玉功,所以根本没有去寻找他们……就算姑姑会派人先去勘查他们的下落,但是不是姑姑本人,只怕他们要逃走还是很容易的,所以之前的生活应该不是很辛苦。”冉倾心顿了顿,声音忽然低沉下去,“直到生下我们之后一个月,姑姑出关,他们才着急离开少林寺,再度四处奔亡。”

释愁大师长长舒出一口气,睁开一直紧闭着的双眼,慢悠悠道:“就由我来仔细说一说当初他们留在寺中的那些事情吧。”

在场的另外三人皆是正襟危坐,仔细去听这段快要被淹没的曾经。

十八年前,少林寺外。

“李大哥,我们去少林寺真的可以吗?会不会为此给方丈大师来带不便啊?”冉星雨一路跟着李河走到了少林寺外,却开始踌躇不前,有些犹豫。

一脸英气的李河回身看着zì jǐ 心爱的女子,温声一笑,an èi 道:“无事。且不说释愁大师神通广大,就算是冉縻瑟那妖女亲自追到这里,也未必能轻易得逞,更何况,释愁大师与我青山交好,又慈悲为怀,应该不会拒绝我们。”

冉星雨听李河这么说,于是温婉一笑,挺着九月大的肚子,慢悠悠和李河一起上了山。

果然,释愁大师一听闻他们来了,立刻安排了小僧去帮助他们安排住所,告诉冉星雨不要担心,可以在少林安心养胎,不会有事。

只是在面见释愁大师的时候,冉星雨一直看上去很犹豫,心中有事,于是,安顿好两人后,释愁大师和冉星雨先行遣走了李河,唯剩下释愁大师和冉星雨两人面对面,进行两个人的谈话。

“大师,其实我内心一直都有很多的困惑。我是世人口中所说的邪教妖女,可是为什么……大师你还愿意收留我呢?你不怕因此惹来不幸吗?”冉星雨端坐在少林寺大殿的蒲团上,颇为困惑不解,望着释愁大师。

释愁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在冉星雨身边的一个蒲团上跪坐下来,闭上眼,开始拨动念珠。

“在老衲心中,世人都是一样,没有正邪之分。救人既是救人,不分对错。毕竟生命没有对错,更何况冉施主腹中还有一个无辜的孩子,老衲怎能见死不救?”

“大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泠溪宫是不是真的十恶不赦?我知道姐姐疼我,将我保护的太好,所以我对于外界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只知道很多人都对泠溪宫谈虎色变,厌恶至极……而姐姐也对武林正道没有什么好感,特别是男人……所以,我shí zai是糊涂了。”

“泠溪宫只是有zì jǐ 的行事作风,虽然这行事太过恶毒,但是,又有多少人可以肯定这是错的呢?”释愁大师依旧闭着眼,“虽然老衲一个出家人,该本着慈悲为怀的心理,但是老衲半路出家,之前也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万事皆有因,泠溪宫原先也非大恶的门派,如此大变一定有原因。只是这原因我们外人不知,也不能接受,才会成了十恶不赦。”

冉星雨听闻后,缓缓垂下头,轻轻抚摸zì jǐ 的肚子,低声道:“这原因是有……只是我当时到底还小,不是记得很清楚。那件事情对姐姐的影响倒是很大。更何况后来姐姐她喜欢……”

话到一半,冉星雨硬生生顿住了,没再继续往下说,好像是在顾忌些什么。

“冉施主不需要忌讳什么,你若是心中有事,可以尽数和老衲说。fan zhèng 老衲一个出家人,也没地方去和别人说这些话。”好似看出了冉星雨的犹豫,释愁大师缓缓睁开眼,轻轻侧首看着浅浅咬唇的冉星雨。

冉星雨见释愁大师这么讲,那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好像真的就有地方发泄了,于是迫不及待道:“有些话我其实都没有和李大哥说过,大师,今日我告诉你。”

顿了顿后,冉星雨娓娓道来:“其实我真的很高兴这一辈子能遇见李大哥,不管今后能不能真的跟他在一起,我都觉得不枉此生。最遗憾的就是姐姐对李大哥有所误会,所以一直都不肯接受他……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跟着李大哥这样出来奔走了。”

“其实姐姐对男人的憎恶也是有一个过程的。小的时候,我不太记得,隐约只知道好像是和我们的父亲有关系……到后来,我们一起被送往泠溪宫后,就安心在泠溪宫内习武了。再到后来……姐姐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对她很好,很体贴,也很包容姐姐的脾气。一开始姐姐不以为然,谁知道到后来,就陷下去了……这一陷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当时姐姐年纪也不大,大约十六七岁,对情爱懵懂,哪里抵挡得住呢?我原以为,姐姐就会这样迎接她的幸福……但是却好景不长,不久之后,那个男人却因为zì jǐ 的原因,背叛了当初的誓言,抛弃了姐姐。”冉星雨的表情变得不忍起来,“姐姐是一个多么心高气傲的人啊,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伤害呢?从此之后,她便心性大变,变得更加冷漠寡语,每日除了陪我就只是练功,对任何男子都开始变得仇视……我那是也不过十三四岁,怎么知道这样的变化,会造成什么后果?若是我当初早知道,一定会早早开导姐姐,哪里会容她走得那么远……”

释愁大师默然望着冉星雨,安静听她讲着她心底的事情。

“大师,你说,姐姐她还能走回来吗?我看到她现在这样,真的很心疼。我知道她倔强的外表下,其实更容易受伤。她一直用她单薄的力量保护我,但是我现在却不能帮她,还让她伤心,跟李大哥逃了出来……可是,我若是不跟李大哥走,我一定也会疯的。我shí zai很痛苦,但是我还是选择了李大哥,因为我真的很爱他。大师,你说我该怎么办?”冉星雨转身去面对释愁大师,迫切地伸手拉他的僧袍,泫泣欲滴。

“唉……自古以来,难全的两事太多。若shí zai无解,那便不解。总比随意乱解要好得多。”释愁大师的声音沙哑,“老衲并非圣人,对于世上很多事,也无能为力。但是老衲还是很高兴冉施主肯将这些话告诉老衲。老衲只能告诉冉施主,珍惜眼前,这是眼下要做的。施主内心担心的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冉縻瑟会走到如今的地步,心结在于你,也在于那位离她而去的公子。”

“所以除了我们,没有人可以开解她了吗?”冉星雨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

“请恕老衲多言,冉施主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去多想这些事情,有些事,大可以等到平安诞下孩子后再去细想。”释愁大师缓缓起身,抬手虚扶了一把冉星雨,两人一起站起。

冉星雨默默看着释愁大师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睑,沉浸入了忧思。

释愁大师离开后没多久,正好遇上安排好了住所回来接冉星雨的李河,释愁大师觉的夫妻之间很多事情应该敞开心扉来谈,不该憋在心里,于是就将冉星雨刚才的那番话缩减了一下告诉了李河,却换来李河一阵沉默。

“李施主,心结还是早些解开较好,以免未来两人想要共谱未来时,才发现彼此之间还有很多的问题未能解决。”释愁大师如是劝解。

“大师,您有所不知。其实很多事情,我早在决定和星雨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决定了。”李河轻声叹道,在一边的一条矮石栏上坐了下来,“我和星雨的相识,是在一个漫天飞花的美丽时节。当初她为泠溪宫出使任务,而我刚刚行走江湖,年轻气盛,涉世未深,遇见她的时候,就已经挪不开视线,慢慢对她上了心。她的任务是杀一个有名的权臣,因为这个权臣涉入泠溪宫的任务,几次三番作对。可是,她也是初入红尘,哪里有那么多心眼,很快计划暴露,被那贼人追杀。我当时也就是这么头脑一热,替她出头,杀了那权臣,然后带着她一路狂奔……”

“其实之后我就觉得窘迫了,毕竟第一次见面,这样拉着手跑了一路,真的脱险后停下来,要说些什么呢?可是当初,不等我开口,星雨就冲我甜甜一笑,对我说:‘这位俊俏的公子,真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若有什么困难,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冉星雨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替你完成。’”李河说到此处,露出了一个恬淡的笑容,沉浸在回忆里,“大师你知道吗?我当时就傻了,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你跟我走吧?”

释愁大师一连声的“阿弥陀佛”,微微一笑:“世间真情是最为复杂的一种情感。老衲对此不明不白,这才遁入空门。”

222. 第壹佰壹拾伍回 情深恋虐(2)

正文 222. 第壹佰壹拾伍回 情深恋虐(2)

“我原先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我们后来走了一路,她却到时间不得不回去了。于是我们面临第一次分离。第一次分别后,我就像是游魂一样游荡,感觉失去她,就连精神都没了。好在我们缘分不浅,她第二次出任务的时候,又再次遇到我替一个小村庄除山贼。当时她二话不说就要来帮我……我们在那里一起经历了生死,杀了山贼,最后只有我们两个活着走了出来。我知道,就算她是泠溪宫的人,我再也不能放开她了。于是我告诉她,我喜欢她。她开心得很,接受了我的定情信物,我们决定要在一起。”李河顿了顿,表情忽然变得很沮丧,“可是她回去之后,冉縻瑟那个妖女却不准许她和我来往!甚至还将她关了起来!我心急如焚,几次想要闯泠溪宫将她带出来,可是都没能成功。好在后来冉縻瑟为了继承宫主之位,放松了警惕,于是星雨得以逃脱,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既然在一起,那就好好珍惜当下,未来的事情,以后再考虑也无妨。”

“我们回过青山,却没能让爹接受。不过那也不碍于我和星雨在一起。我们一边奔逃,一边游遍山河,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我们以天地为媒,拜了堂,成了亲,终于做了夫妻。大师,你不晓得我有多开心!一路上,我们经历了风风雨雨,什么都不顾忌,除了担忧冉縻瑟会突然杀来,所以我们不断地走,从不定居。可是……星雨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们有了孩子……”李河默然,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件事。

释愁大师了然点头:“老衲知道,并非是因为有孩子而不愉快,只是有了孩子,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的确,首先是星雨需要十月保胎,那样会让她十分劳累。更何况,带着孩子,我们以后的路会更难走,万一被冉縻瑟知道了……这样的下场,我不敢想象。可是,星雨坚持保下孩子,我也无可奈何,只能陪着她一起准备面对未来的艰苦日子。一路漂泊,直到如今怀胎九月,shí zai是不能再走了,这才来打扰大师的。”李河忽的站起身来,朝释愁大师用力一鞠躬,恳切道,“大师,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助我一起帮助星雨生下孩子保住孩子,那是我们的希望……若是冉縻瑟知道了并且在这期间赶来的话,就请你无论如何,照顾好星雨和孩子,我出去和她同归于尽!”

“李施主言重了,老衲一定会保住冉施主和她的孩子,而李施主……你不需要舍命去相拼,少林寺一定会帮助你们。”释愁大师双手合十还了一礼,李河这才终于露出了疲惫后的舒心笑容。

话尽于此,释愁大师忽然顿住不言了,这让原本听得十分入迷的冉倾城和冉倾心不禁着急,催促着释愁大师,想要从他的口中得知更多关于zì jǐ 父母的事情。

“之后冉施主就安心在少林寺养胎了,直到将孩子生养下来。”释愁大师将期间一笔带过,主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了,李河和冉星雨一直是恩爱甜蜜的,这些事情,多说也无益,“不过,就在孩子生下一个月后,武林中却传来消息,泠溪宫新任宫主出关,之前她曾将宫中男子尽数杀光,而现在……她轻易便灭了一个一直声讨泠溪宫的门派紫衣庄,一夜之间,灭门。当时冉縻瑟就此事放话,要武林中人将李河还有冉星雨交出,如有人包庇,必定倾巢而上,让他们成为第二个紫衣庄。”

“果然是姑姑的手段,这么多年,行事作风完全没改。”冉倾心沉着面色,好似她现在就处在那个时候,面对着这两难的选择。

“少林寺其实不怕泠溪宫这样的狠话,老衲也曾说会保他二人无虞,只是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留在少林寺,理由是怕拖累无辜者。老衲当时见他们态度坚定,也shí zai是无法,想着或许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冉縻瑟找到,于是就让他们带着刚刚满月的孩子走了……”释愁大师突然悲痛道,“这是老衲这辈子所做最后悔的一件事!若老衲再坚持下去,他们二人就不会有如今的下场了。”

冉倾城闭上眼,后来的事情她们da gai也都猜得到,无尽的悲伤席卷而来。

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深,那么浓,爱到可以互相为彼此去死,舍弃亲情选择了对方……就是这样的爱恋,居然在后来被冉縻瑟归结为是一件不齿的事情!拆散了他们不说,甚至是添油加醋丑化李河以及很多正道人士,同时还给她们灌输仇恨思想,让她们从小就在悲痛中挣扎!到底是为什么!她们从前过的日子居然就像是一个笑话。

“老衲有罪,如今忏悔,为时已晚。”释愁大师的眼角带着一滴清泪,对于过往的这件事情,他的确很后悔,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将这些真相告诉冉倾城和冉倾心,或许可以让他心里的罪责减轻一些。

“此番老衲还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们。”释愁大师顿了顿,拨动念珠的速度稍稍快了些许,“在冉施主和李施主离开不久后,又有一个人来过少林寺……”

“是谁?和冉縻瑟有关?”李燕青咬牙切齿,眼底隐隐的泪花硬生生被他压制了下去。

“没错。来者就是我朝的天子,钟离浮。”

当时正巧是冉星雨和李河离开后的第十天,寺中却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那人就是当今的皇上。当时的皇帝登基并没有经过很长的时间,根基说稳也稳,说不稳也不稳,风雨飘摇之际,心里却是另有心事。

“朕本不信佛,但是如今……却不得不到这里来礼佛。”钟离浮跪拜在佛前的蒲团之上,虔诚闭眼祈祷。

贵为一国天子,或许在他成为皇帝之前,是有过跪拜他人的经历,但是在他成为了天子后,这世间还有谁可以承受他一跪?或许真的只有佛祖了。

释愁大师应召缓缓步入大佛堂,正好望见钟离浮跪在巨大又金光闪闪的佛像之前,闭目沉思,也就没有打扰,站在一旁默默拨动念珠。

过了许久,钟离浮仿佛才发现zì jǐ 身边站了一个人,缓慢地睁开无神的双目,钟离浮徐徐站起身来,对着释愁大师微微一鞠躬,也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后,才开口讲述困扰zì jǐ 的事情:“大师,你绝情绝爱,但是是否也能明白我们的困扰?”

“施主想要说什么,尽管说便是。老衲可以是一个很好地倾听者,或许可以帮施主解决烦恼,未尝不可。”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当今天子,我所说的话,一定是绝高的机密。你可能保证不再说与第三人听?”钟离浮表情不变,但是口气却强硬起来,可是下一刻,他又弱势下来,“大师,我这段时间将zì jǐ 关在宫中,í zai是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帮我分摊这yī qiē 。”

“我很爱一个女子。她也很爱我。可我们没能在一起。”钟离浮满目萧然,下巴处的淡青色胡渣显示出了他的颓唐。

释愁大师终于睁亮了眸子,看向钟离浮,微微有些诧异,但是却没有开口询问。

“你肯定在笑我,作为皇帝,居然还有我不能拥有的女子。是的,这世界上,唯有她,是我这辈子都不能拥有的了。我唯有看着她一日日生活下去,却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他仰天长叹,“从我登上皇位那一刻起……不,从我决定拥有这个天下起,我就失去她了!我是皇帝,我必须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其中,却独独不会有她。”

“能让皇上如此的女子,只怕不是凡人。”释愁大师淡淡道。

“她的确不是凡人。”钟离浮渐渐陷入回忆,眼里晕染上了丝丝的甜意,“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打猎场内。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跑了进去,还受了伤,倒在我的马前……我原先还以为是什么刺客,幸好没有射出那一箭,否则……我不敢想那后果。我将她带回了我的寝宫,请太医为她医治,没想到她醒来后没有感谢我,反而抬起修长的五指掐住了我的脖子,用冰冷如冰的声音对我说:男人,放我走,否则,我杀了你。”

“我当时居然鬼迷了心窍,对她的不敬,反而觉得新奇的很,愣是不怕死的将她留下了。自然,她本就有伤在身,不能拿我怎样。后来我们日夜相处,她对男人深深的厌恶和憎恶我都看在眼里,也慢慢想要帮她改变。她起先十分抵触,可是后来发现无法逃脱我的禁锢后,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我也逐渐发现她的可爱和纯真,她的yī qiē 几乎都是用强悍的外表堆砌起来的,实际内里对很多事情懵懵懂懂……就连我偷偷亲她一下,她都会脸红恼怒半天。可就是这样,我才发现我越来越难离开她……害怕分别的那一日。”

“然而,事情有了转机。我发现她也爱我的时候,我简直高兴坏了,当即和她定下了海誓山盟,她终于被我说服,然而她什么都不求,只要我答应,这一生只爱她一人,未来只娶她一人,若是背叛,就一刀两断,永不来往,她还会将我追杀到天涯海角。”钟离浮忽然低声笑了,笑声醇和,“我怎么会背叛她呢?自然是不会的……于是我们就开始了彼此之间密切的联系,我后来才知道,她是泠溪宫宫主的得意弟子,也是未来可能继承泠溪宫的人……我也知道了她为何会那么憎恶男人,于是更加心疼她,只想要好好地保护她,不再让她受苦。”

释愁大师拨动念珠的手忽的一顿:“那人可是冉縻瑟?”

223. 第壹佰壹拾陆回 青年大赛(1)

正文 223. 第壹佰壹拾陆回 青年大赛(1)

“是她。我知道现在世人都对她有所误解,其实她原不是这样狠辣的人。”钟离浮极力为冉縻瑟辩解,同时还有内心的挣扎,“可是……大师!你说,我该如何?父王暴毙,突然撒手人寰,显然是被有心人陷害!皇弟们比我还要年轻,怎么能担起重任呢?于是我无奈,只能登上这孤独的位置,背叛了她的誓言。她真的是太固执,我曾告诉她,我就算做了皇帝,一样不影响我们的誓言。可是她却认为我依旧放不下这些荣华富贵,做了皇帝,必须有后宫,如何做到对她一心?她的独占欲也十分强,就算我会对她一心一意,她一样不能忍受我的身边有别的女子……就这样,她含恨离开,却没有来杀我。”

“我知道她还喜欢我,所以才下不了手。她现在一直躲避着我,甚至为此更憎恶男人,发誓要杀尽天下的负心汉、臭男人……大师,这是因我而起的吧,我也为此深深自责,可她现在不愿见我听我,我当如何?”钟离浮紧紧闭上眼,满面痛苦,“每每夜间我抱着别的妃子,想的却是她的样子……她如此一直折磨我,也是在折磨她zì jǐ !”

“阿弥陀佛。那皇上是觉得……你与她可还有机会和缘分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自然是希望可以在一起,但是……到底能不能继续在一起,决定权到底是在她那里,我没有决定权。在遇上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未来我都不可能从她身边逃走。”

“其实你已经有了答案。不管在不在一起,你依旧愿意呵护她,守护她,不是吗?”

“是,我今生必定用尽全力保护她。”

“既然如此,那就是你的答案了。请恕老衲说一句,其实皇上此番来,只是为了求一个吻合内心的答案,来使zì jǐ 更加安心。不管老衲说什么,你都是遵照zì jǐ 内心而走,就算老衲今日说,天命所言,皇上不该和冉縻瑟在一起。皇上也未必听从。”释愁大师缓慢转过身,长叹口气,“天若有情天亦老……问世间情为何物。”

他在钟离浮的目送下,徐徐走出了少林寺的大殿,只留下一个有些佝偻的苍老背影,还有满面肃然的钟离浮,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停留了不多久后,他快步走出了少林寺,唤来身边的一员大臣,耳语了些什么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少林寺。

关于钟离浮和冉縻瑟的着一段往事,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没有料到会有机会了解到,听到这段被掩埋的过往时,两人皆是一怔,似乎没能料到冉縻瑟和钟离浮之间的情居然也会那么的深,让人出乎意料。

“他们居然是这样……”冉倾城的胸腔翻滚,各种滋味不同的感受纠缠在一起,让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冉縻瑟,毕竟她也有那么苦的过往。可是让她最没有头绪的却是冉縻瑟还有冉星雨小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那是整个事情开端的重要线索,也是让冉縻瑟变为如今这番mo yang 的根本原因……她有预感,这揭秘一日估计不会远了。

释愁大师后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安静静就在青山后院安排好的住所住了下来,děng dai 着青年比武大赛展开。

冉倾城和冉倾心在得知往事的那一天后,两人再度进入闭关状态。或许她们心底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不过眼下却容不得她们思考别的,因为日子一日一日过去,青年比武大赛正式轰轰烈烈展开了!

三月二十五,晴,四方齐聚。

那一日就好像是应承了众人的好心情,万里无云的天气带着清爽和煦的风,映着众青年弟子朝气蓬勃的面容,展现最为精神的一面。

青山派上下全体弟子一大清早就起床了,将青山完全整顿完毕后,就站在了山口处,以李燕青为首,后面站着冉倾城和冉倾心,还有沈梦庄、沈梦桓,接下去是张陶宣等等的等着各方来客。

最先到达的是武当派的炎华真人一行人,看上去并不是仙风道骨mo yang 的炎华真人满面笑容,身后跟着zì jǐ 的独子司寇维还有一行大约十个青年弟子,乐呵呵地朝着李燕青热情招呼:“李掌门!我们没有来晚吧,唉,我这儿子啊,一直催着老夫要赶快上青山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司寇维站在炎华真人的右后方,面带微笑,特别和气,向李燕青行了一礼后,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移向那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身上。

冉倾城偷笑,暗暗撞了冉倾心一下。

冉倾心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眼神却也瞟了过去,正好撞上了他未收回的温和目光,霎时大窘,收回目光后,面色开始腾地一下红起来。

“没有来玩,你们可是除了之前少林以外,第一个到达的门派啊!”李燕青笑意盈盈地迎上去,和炎华真人寒暄起来。

在正道人士之中,武当和青山之间的关系基本上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炎华真人和李燕青也都不像清玄师太一般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如今相见,也还算是客气的,于是两人站在一起讲了几句,本就要进去了,后面嵩山派就紧跟着chu xian了。

嵩山掌门一见李燕青和炎华真人都在,急忙上前一起寒暄,三个武林老一辈的正道领袖完全忽视了一边的小辈们,自顾自说起话来。而跟着嵩山掌门来的雷珲,和冉倾心已经很久未见,一见她,雷珲那阴桀的眸子就亮了不少,丝毫没有注意别人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冉倾心。

冉倾心感觉到了雷珲的目光,但是她没有回头去看。不管如何,现在她和雷珲之间的感情,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没有感觉,没有必要再去暧昧。特别是她现在已经是司寇维的人,而她也对岳素夙说过,她不会和雷珲有什么牵扯,否则接下去就是四人的羁绊了。

司寇维也感受到了雷珲灼热的视线,但他根本不在意,轻轻瞥了他一眼,司寇维便转过头去,不放在心上了。

李燕青、炎华真人和嵩山掌门的叨唠在冉倾城的悄声提醒下终于中断,李燕青还要在门口接待接下来的门派,于是派遣张陶宣带武当还有嵩山的弟子们一起进入了青山的内庄。

司寇维当时留了一个小心眼,看着雷珲跟着自家的掌门进入内庄后,他朝zì jǐ 的父亲耳语了一番后,终于如愿站在了冉倾心的身边,无视她的瞪视还有冉倾城一直强忍着的偷笑,跟冉倾心一起去迎接下面还会陆陆续续到来的武林正道。

接下来许许多多的小门小派也都前后赶到,李燕青一视同仁都用和煦的态度迎接了之后做了安排。让人奇怪的是,作为武林盟主的岳岭峰却迟迟没有chu xian。按道理说,作为武林盟主,该是比较早chu xian的才对,可是现在几乎所有门派都来了,就连凤凰宗、丐帮也都chu xian了……可是还是没有岳氏山庄弟子的身影。

“奇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冉倾城感到心里有些不安,别的人他可以不管,但是司空遥还在岳氏山庄,她不能不在意。

“应该不会,fan zhèng 时间还未到,yī qiē 皆有可能。”冉倾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然说道,“再说,宇文还没来呢。”

冉倾城倏地面色一变,狠狠瞪向冉倾心:“不用你来说……”

两人低声争辩期间,司寇维一直微笑着望着冉倾城和冉倾心二人,仔细看着她们的神情。现在基本上不会再将她们两人弄错了,除去她们的真容展示,一个眼角眉梢带着朱砂,一个额间映着红砂,还有身上的桂花香气和栀子花香,这就可以让人轻易区别她们。然而最重要的是,她们两人虽然长得一样,可是个性真的是天差地别,一动一静,一妖一仙,展现出的风采完全不一样,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起先就分别吸引了不同的视线。

不远处,一串娇俏的女子娉婷而来,原先还在低声讨论着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倏地抬起头,像是雷达搜索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凝重起来,目光流露出淡淡的敌意,看向那越走越近的女子们。

“清玄师太。”李燕青上前两步,极为有风度地将路让开,让峨眉的弟子们站得更加宽敞。

虽然一开始冉倾城和冉倾心对峨眉没抱有好感是因为泠溪宫的关系,但是经过之后的前后接触,她们还是对峨眉没有什么好感。一个尽数都是女子的门派,除非像是泠溪宫那般管理严禁,否则的话就是如此场景,千娇百媚,不像是来参赛反倒是要来比美的,每个人的心思都极重,俨然都成了后宫皇帝的妃子一样了。

“李掌门。此次的大赛在青山举办,可要李掌门多多指教了。”清玄师太依旧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冰霜面孔,僵硬地朝李燕青照了个面后,若有所思望向了李燕青身后的双冉,忽然嘴角扯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李掌门还是不能割舍血肉之情啊,只是不知将这两个曾经坠入邪教、为虎作伥的孙女收在身边,会不会有朝一日承受引狼入室的后果呢?”

224. 第壹佰壹拾陆回 青年大赛(2)

正文 224. 第壹佰壹拾陆回 青年大赛(2)

“清玄师太,倾城和倾心的确曾经被冉縻瑟欺骗,为她利用。但是现在她们已经叛出泠溪宫了,以往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李燕青闻言后,脸色蓦然阴沉下来,但是碍于这个场面,以及他的身份,没能和清玄师太争辩。

“是那样最好。不过,贫尼还是要劝说一句,她们曾经可以叛出生活了十七八年的泠溪宫,那么以后是否也会背叛青山呢?毕竟一开始,她们对青山的态度可不怎么样啊。”

“清玄师太,你不需要在这里挑拨什么。青山敬你来者是客,你别得寸进尺。”李燕青原本还想再说话,冉倾城却已经一步跨出,沉着面色,好似清玄师太再说什么,她就会跟她不客气一样,她的身后还站着许多青山弟子以及冉倾心、司寇维,众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可见清玄师太说的话踩到了无数人的地雷。

她也不恼,只是转回视线,对李燕青冷冰冰道:“原来这就是李掌门教出来的人吗?”

“我们现在也只是动口,还未动手在,自然是比一些门派要好。说不过别人就要动手就罢了,还仗势欺人、以多欺少,还不赢就用偷袭的招数。”冉倾心立于李燕青和冉倾城的身后,没有上前,但是她响亮的声音却清清楚楚落在在场每个人的耳中,青山不少的弟子都忍不住吃吃笑了出来,峨眉的弟子们却是羞恼的涨红了脸。

清玄师太眉心一动,侧首狠狠去看站在她斜后方的马瑗瑶,一脸恨铁不成钢,而后者却是心虚地转开了视线,没敢和zì jǐ 的师父对视。

清玄师太虽然气恼马瑗瑶的不争气,但是出门在外到底是要护短的,于是她定了定胸腔中翻滚的气,强装淡定对眼底晕上了笑意的李燕青说道:“之前如何我们谁也不知道,双方各执一词也是争执不下的。听瑗瑶说,她前阵子在山下和冉倾心遇到一次,两人定下了一对一单挑的事情。咱们就到那时见分晓吧,如何?”

“也好,孩子们的事情,我不愿意干涉。就让她们zì jǐ 解决吧。”李燕青呵呵笑了一下,对于冉倾心,他是放心的,对付马瑗瑶,根本绰绰有余。见此机会能好好震慑一下峨眉也好,省得清玄师太真的要鼻子翘上天了。

马瑗瑶站在zì jǐ 师父的身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冲着冉倾心喊道:“你等着,我不会轻易输的。”

冉倾城嗤笑一声,看了一眼连眼神都吝啬于给马瑗瑶的冉倾心,说道:“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怎么如此rè nao?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峨眉和青山正在暗中交火间,一道清越优雅的男声在峨眉后方不远处传来,冉倾城抬眼一望,却见是一身紫衣的宇文羿和尉翛二人,身边还站着许久不见的诸衍笙,身后跟着许多的青年,朝着青山顶上走来。

“宇文世家和情庄来了啊。”一直无声看戏的司寇维也上前两步,友好地朝宇文羿还有尉翛点了点头,一路上他们这几人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关键的是,他们没有利益冲突。

“唉,别都站在这里啊,显得我青山待客不周。来来,里面请吧,房间都已经备好,下午就可以举办抽签等大会仪式了。”李燕青又喊来几个弟子,让他们带着峨眉弟子还有情庄、宇文世家的人一起进入青山的内庄。

宇文羿本该走在最前,但是他却让宇文世家的人走在前面,zì jǐ 慢慢踱在了后面,经过冉倾城身边的时候,他脚步停了下来,在冉倾城诧异的目光中,他突然凑近了三分,压低声音:“我们的事……你准备何时对掌门说?”

“啊?”冉倾城一愣,因为他的话,满脑子都是那日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再次粉红的面颊突兀地chu xian在宇文羿眼中,他得逞般笑了。

“闭嘴,别笑!也不准再说那件事!”冉倾城恼羞成怒,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了,抬手就拍宇文羿的手臂,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这样的举动俨然是一个小女儿家娇羞的样子,像是在对zì jǐ 的夫君撒娇一样。

宇文羿举双手投降,话中却还是带着笑意:“好好好,我不说了。”

“我到时候会找时间告诉爷爷的,你要是多嘴我就撕了你的嘴!”冉倾城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你舍得吗?”宇文羿挑了挑眉毛,魅惑的目光看向冉倾城。

冉倾城涨红了脸,却无言以对。一边的冉倾心和司寇维却是哑然失笑,对视一眼后,两人居然也是神色奇怪的别开了视线,只是冉倾心的白皙面颊更多是娇羞,司寇维却也是和宇文羿的表情相差无几,带着小得逞,可是更多的是疼惜。

李燕青瞅见眼前的场景,刚想要出口问一问是什么事情,不远处却匆匆赶来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正是之前他们讨论怎么久久还不来的武林盟主——岳岭峰。

岳岭峰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好,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李燕青快步走上前去,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和司寇维也没有心思再去调情了,几人一起上前,只听到李燕青和岳岭峰似乎在低语着什么,前几句没有听清,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他们却是都听得很清楚:

“洑水派被灭门,上下三百二十七人无一幸免。”

“这个节骨眼上,到底是谁做的?”

“还能有谁?自然是冉縻瑟……泠溪宫。”

冉倾城和冉倾心秀眉一凜,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侧首去看了看同样一脸凝重的宇文羿和司寇维,忽然间有种感觉……这次的正道青年大赛,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举行下来。

李燕青和岳岭峰二人没有多说什么,作为武林盟主已经来的晚了,他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岳岭峰带着身后的寂尘风、岳素夙、司空遥等一系列的弟子们,快步就上了最后的几级石阶,擦过冉倾城、冉倾心等青山弟子的身边,往里走去。

司空遥长久养伤,面色已经红润了不少,可见伤势是大好了。他跟随着寂尘风、岳素夙还有岳岭峰走上石阶,来到冉倾城的身边,微微地顿了顿,他移眸望向她,冉倾城回以一个舒然的微笑,司空遥的眼神轻微一柔和,刚想说什么,眼角余光却没能忽略那一直站在冉倾城身边的宇文羿,只见宇文羿的表情始终带着优雅的笑意,但是眼神内却透露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司空遥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看了宇文羿一眼后,这才跟随大流继续往里走。

岳氏山庄的人到了之后,参加大赛的门派基本上算是全部到齐了,除了那刚刚传来消息被灭门的洑水派……不过洑水派本就不是一个很大的门派,在武林中的地位不过中等,很多大门派是不会在意这一点的,别的小门派就更加无暇顾及这个了。再加上每次的青年比武大赛门派和数量都在变,因此这件事情也就没有传播出去,以免了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此次的青年比武大赛地点在青山举办,青山派掌门李燕青自然就和岳岭峰一样,成为了大赛的承办者,自然也要安排接下来的yī qiē 事宜。

午膳时间过后,青山派弟子们组织了各门各派的掌门还有弟子们,一起齐聚在青山派最大的习武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衣饰各异的人,人头攒动,大家都在等着这次的主办青山掌门还有武林盟主站出来宣布大赛的开始。

很快,李燕青和岳岭峰就站了出来,青山代表的弟子还有岳氏山庄代表的弟子都分立高台之上的左右两侧,居高临下看着底下别的门派的掌门弟子,静静等候李燕青和岳岭峰发话。

“很荣幸本次青山可以成为新一届青年比武大赛的举办场地。我保证,本次的比赛一定做到公平公正,不会让一些不齿的手段肆无忌惮。也请各位掌门还有弟子们注意,不要使用低三下四的手段,更不希望你们被这些旁门左道伤害到。”李燕青的话也算是简短明朗,说完后,示意了一下岳岭峰,岳岭峰摆摆手,没有什么要说的,于是很快的,就进行到了要抽签的时段。

“青年比武大赛是面向年龄在三十之前,并且在武林中有一定的势力者而举办的活动。这次的比赛大致还是分为两场,以综合的表现,决定个人排名以及门派的排名。”李燕青指了指zì jǐ 手边的一个大木箱子,足足有半人高,一人宽,在那里面,放了许许多多的木牌,上面写着许多的数字,一黑一红,会一一对应,到时候就是参赛者互相的竞争对手,而另外一边则是另外一个略小的小木箱,那是门派的名牌箱子,“经过之前的人数统计以及门派统计,此次参加的人数还有门派数全都统计出来了,准备了相应数量的木牌,所以等会儿开始抽签的时候,不会有人轮空。而门派的对战安排,在个人签定下后,我和岳盟主会当场安排。”

底下一阵熙熙攘攘的窃窃私语后,李燕青手一挥,两个青山男弟子抱起那个巨大的大木箱子,放在了高台最显眼的地方。

“好,现在……个人赛的抽签开始!”

225. 第壹佰壹拾柒回 团体赛始(1)

正文 225. 第壹佰壹拾柒回 团体赛始(1)

个人赛的参加,人数是不受限制,但是必须要少于团队赛的人数。一个团队规定五人,因此表明一个门派派出参加个人赛的人数最多五人,若是想要三个四个人数都可以,就是不能超过五人。所以一般qíng kuang下,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大部分的掌门是一定挤满了五个人上去的。

门派弟子们在自家掌门师父的催促下,排着队上前抽取个人签。

站在台上的青山弟子和岳氏山庄弟子近水楼台先得月,最先抽取好了签。

青山派派出的五人也是团体赛的人选,冉倾城、冉倾心、张陶宣以及另外两个也修为不低的青年弟子,年纪在二十七八左右。冉倾城抽到的签是红十九,而冉倾心抽到的则是黑三十五。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她们二人可不能撞到一起,否则还没开始比武,就得下去一个,岂不是太冤了?

接下去是岳氏山庄的弟子们,一支以寂尘风、司空遥、岳素夙等弟子组成的队伍。

不得不说,大家一开始的运气都很好,没有互相抽中,只是要和对外的人斗争,就连宇文羿、尉翛、司寇维的号码也都离得很远,没有抽到一起。

正在大家互相商谈之间,马瑗瑶忽然chu xian在了青山弟子之中,手中拿着她刚刚抽到的牌子,远远望着冉倾城和冉倾心二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冉倾城和冉倾心说话到一半, 一齐侧首来望。

马瑗瑶露出一个高深的笑容,慢慢走上前,举起zì jǐ 手中的木牌:“我是黑十九。”

冉倾城的表情不变,冉倾心的神色却微微一变,但也很快就恢复了镇静,面容淡淡,看不出什么来。

“你们中,有和我对战的吗?”马瑗瑶古怪的观察着她们的神色变化,试探着问。

“何必那么急着知道呢?等到团体赛结束,yī qiē 不都见分晓了吗?”冉倾心不动声色将本要说话的冉倾城往身后拉了拉,zì jǐ 站出来应话。

马瑗瑶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就让你们在得意一段时间,团体赛结束后,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她快速地说完,立刻转身离开了,速度之快甚至让冉倾城和冉倾心她们疑惑她这次来这里问这抽签的木牌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在战前示威一下?那么她依仗的又是什么呢?简直是莫名其妙!就连站在一侧的张陶宣都忍不住笑了笑,这段小插曲就这样揭过去了。

个人赛的参加人选很多,包括天地七英等的江湖游侠组织也参与了,还有之前刚刚修复不久的丐帮也派足了人参加,其中就包括了霍静zì jǐ ,似乎在接下去的日子,她有好好地练武,具有一争之力。

个人赛的木牌抽取好了之后,先去登记了一下,随后,团体赛的对抗名单就要出炉了。

将那大木箱子搬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小箱子,李燕青和岳岭峰一左一右站在箱子的两侧,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别伸手去拿取名牌的代表木牌。

很快,李燕青的手就收回来了,他手里举着的木牌不知是不是要应景,或者是迎合他zì jǐ ,那木牌之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青山派。

李燕青拿着那块牌子哑然失笑,然而认真的眼神却望向一边的岳岭峰,似乎是在说,我青山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好好抽!搞得岳岭峰倍感压力,也不敢怠慢,在木箱内搅动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看向zì jǐ 手里的木牌——衡山派。

李燕青表情不变,但是眼底早就已经浮现出了淡淡笑意。

随后,李燕青抽中情庄,而岳岭峰处对应的则是峨眉。

接下去李燕青又先后抽出了少林、武当、金陵五少和嵩山等等的门派。岳岭峰处一一对应的则是凤凰宗、华山、岳氏山庄和昆仑等一系列的门派。新晋的丐帮则是对上了情庄。这一次虽然宇文世家带了很多人来,但是宇文羿却坚持要并入情庄一起比赛,因此情庄的代表人物是宇文羿、尉翛、诸衍笙以及另外两个情庄的高手。

门派对战的牌子已经尽数贴到了一块巨大的木板上,上面是一一对应的门派对决木牌,还清楚地写明了时间以及比赛的擂台,掌门和弟子们看过了之后就可以离开去休息做准备了,比赛于明日真是开始。

青山对阵衡山,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的。所以冉倾城和冉倾心一点都不担心,看了一下对战分布后,就回到zì jǐ 的小院子里休息去了。只是在途中,冉倾城偶遇了正在等她的司空遥,冉倾心原先想要回避,然而司空遥却拦住了她,也说让她留下来没有关系。

司空遥的突然chu xian其实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他告诉冉倾城,关于她要他考虑的事情,他都考虑清楚了。

“你说的话,我都知道。只是,倾城,若是感情可以那么简单的控制,那我们就都成仙了。我会克制zì jǐ 过分的情感,但是请你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以及帮助。至少,也要让我们维持着那份友谊吧?别再推开我。”司空遥的神情平淡,恢复了以前的mo yang ,但是毒舌却似乎好了不少。那样子变得……冉倾城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觉得zì jǐ 简直是罪孽深重,愧疚得不得了。

“嗯,我知道了。青年比武大赛,你要加油。”冉倾城真诚地说道,想把zì jǐ 这些时间欠他的,想用语言尽数还给他,可惜……怎么可能还得了呢?

“你们也是。倾心,你沉稳,多照顾着点她。”司空遥说完后,干净利索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视线之中。

冉倾心若有所思看了冉倾城一眼,随即暗自嘟哝道:“倾城,其实遥和羿都是很好的人,不管失去哪一个,都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损失。不过,幸好你还拥有另外一个陪着你。”

冉倾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闭上嘴后,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日,青年比武大赛团体赛就轰轰烈烈召开了。

李燕青和岳岭峰将那块巨大的写着一一对战的木板放在了最显眼的高台之上,在青山的空旷广场上,已经树立起了两个巨大的擂台,这是专门给门派团体赛用的,因为一个门派至多有五个人,得容得下十个人,所以擂台就比个人赛的要大上许多。

比赛两场一进行,最先对决的就是作为主办方的两个队伍,青山派对衡山派,岳氏山庄对金陵五少。

早晨的比赛在辰时一刻就要召开。其他的弟子们是不慌不忙地吃饱了饭这才慢吞吞走出来看这四支队伍的比试,因为这四支队伍一匹配出来,大家基本上就知道了结果,没有过多的悬念,因此也就没有什么特别兴奋的期盼了。

宇文羿、尉翛、雷珲、司寇维、贺西、沈梦庄、沈梦桓等几人没有比赛,就一起等着在一边看他们的比试。这次元立承也chu xian在了青山派,他在得知了司空遥加入岳氏山庄后,二话不说也叛出了鬼魔宗,快马加鞭到了岳氏山庄,奔向zì jǐ 的主子。然而元立承因为是为了司空遥而来的,所以他不算是岳氏山庄的人,这次也是只为了跟来看比试,zì jǐ 并不参加。

辰时一刻一到,李燕青和岳岭峰的身影就chu xian在了高台之上,满面威严,看着底下两个擂台边的四支队伍,迎风而扬的衣角,显现出他们的意志高昂,于是微微一笑,正式宣布开始比赛。

青山派团队、衡山派团队、岳氏山庄团队以及金陵五少陆陆续续登上了两个擂台,站在两边,等候着比赛的铜锣“哐”地敲响,身影霎时移动,巨大的舞台上,十个人影登时交织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冉倾城手中的魅影和冉倾心的魄绫统一没有出鞘,甩动期间,那股股生风的qì shì 就已经将对方震慑住了。青山派出的弟子里除了她们二人以外,另外个都是男子,而衡山派则是四男一女的组合,三男撞上三男,另外的一男一女自然就分配给了冉倾城和冉倾心,冉倾心二话不说接过那个男子,身形快速一掠就直接攻上去了。

冉倾城慢一步,只得奔向那最后的一个女子,魅影二话不说甩上去。那女子也不是吃素的,双手剑一架,就扣住了魅影的攻势。冉倾城微微勾起唇角,身子一斜,左脚已经踢出,丝毫不怜香惜玉就踹向那女子的面门。衡山女弟子没料到冉倾城作为女子一上来就那么狠,一个低呼就往后一退避开了冉倾城的攻击,没想到冉倾城没有顿住身形,反而连续几个旋身,继续接连不断地打过去,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女子被冉倾城的接二连三的进攻打得措手不及,更别说化解招式翻身为主了。双手剑面对魅影的快速转动噼里啪啦打来的qì shì ,完全无力招架,很快,冉倾城就占得先机,没有的剑柄反射出去,撞在那女子的胸口,将她狠狠打了出去。

冉倾城的战局结束快的不可思议,在场很多人只觉得眼前一晃,就没了,甚至是有人夸张到觉得冉倾城还没做什么,那衡山派的女弟子就已经飞出去了。

226. 第壹佰壹拾柒回 团体赛始(2)

正文 226. 第壹佰壹拾柒回 团体赛始(2)

而相比冉倾城而言,冉倾心的战局更让人觉得会精彩、惊心动魄,毕竟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对战,本就比较吃亏,力量占不到便宜。然而冉倾心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对她的担忧,原先就没有什么威胁,加上她获得了的生死状纸“生”之部分,经常修炼下来,冉倾心更是觉得zì jǐ 的修为大涨,速度快的惊人,让她胸有成竹握着的把握更多。

那男弟子原先还觉得zì jǐ 的对手是个美貌少女,有些不忍心下重手。许多了解冉倾心的衡山弟子都暗暗生气,这个时候怜香惜玉个什么劲?不知道面前面对的是谁吗?居然对罗刹心软?简直是zì jǐ 找死嘛!

很快,那些弟子们的话语就得到了印证,那个衡山的男弟子在接下冉倾心的几个几乎等同瞬移的绝招后,心中大惊,开始慌乱起来,不知道如何对付她……她连武器都没出手呢,就打得他快要死了……这是怎么一种恐怖的感觉?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他才感觉到,冉倾城很快将那衡山唯一的女弟子解决完后,便飞身来到了冉倾心的身边,那个衡山男弟子还没出手呢,就要以一对二,而且还是两个极为棘手的女子,shí zai是让他瞬间有种哭爹喊娘的感觉。

冉倾城和冉倾心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两人配合的默契度极高,若是先前冉倾心是在耍着那个男子玩的话,那么现在她们动真格了,衡山的那群人就不可能在她们的联击下撑过十招。

果不其然,冉倾城和冉倾心甚至是没用上青山剑法,之前的追凤逐凰一放,那衡山男弟子被吓得屁滚尿流就跳下擂台不说,连带着和张陶宣等人对战的三个衡山弟子也被波及到了,只觉得一股热气就钻入了心扉,震慑地他们无法挪动半步,直接被张陶宣三人抓住了机会,轰了下去。

青山的胜利在意料之中,不过速度却是比众人想象中要快上许多。那些观战的衡山弟子们除了苦笑着感叹时运不济以外,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青山的确是厉害,否则也不会和岳氏山庄成为正道的第一第二把交椅。

青山这里华丽落幕,而岳氏山庄那里的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青山派和衡山派的对决。

金陵五少到底是活跃于江湖也有些日子的人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打趴下?于是双方还是周旋了很久。寂尘风、司空遥足以和金陵五少周旋,岳素夙就差了些,但好歹也能应付,另外两个弟子就差了些,抵挡起来比较吃力。五个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层层包围住对手,同时出了问题对方还能搭把手,这样的作战方式倒是对两方都有利很多。

青山派和衡山派的比武结束了,但是他们都没有下台去庆祝,反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岳氏山庄和金陵五少的比试,眼花缭乱一片,不禁也拽紧了呼吸。

齐风华身法最快,游走在另外的四人之间,看到谁有难就相帮一把,让岳氏山庄的人也打不开突破口。任夕的铁扇攻防兼顾,是当初让十六岁的冉倾城吃亏的厉害角色,岳素夙对上他,根本占不得什么好,反而被多情的任夕似乎逗弄的满面通红,手上的霓日锥更是大力地刺出。徐黎山的箭术在这种战斗中比较吃亏,然而他居然可以将箭当成是剑使,一把钢弓也使得虎虎生风,进退得宜,让人居然也占不到便宜。陈柯赤手空拳,使得是暗器,时不时来一下,也让人措手不及。葛史一届书生mo yang ,他的武器自然脱离不了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是只材质有些奇怪的狼毫笔,刚中带柔,居然还能挥舞出浮尘的味道。

寂尘风手握着归途,原先面对的是齐风华,谁知道齐风华一直行踪不定,让他一剑都难以刺上去,气得他都快不淡定起来。司空遥的狼爪依旧是冷气四溢,面对徐黎山攻守兼备的弓箭,他似乎也未能找到合适的突破口。另外两个弟子更别说了,更是被堵得抓狂,时不时抓住机会砍一下就是好的了,否则就只能一直干瞪眼,这样还怎么打?

岳氏山庄一上来就遇上了棘手的敌人,的确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只是似乎岳岭峰并不担心他们似的,还依旧笑呵呵地坐在高座之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岳氏山庄有些束手无策地和金陵五少打对抗战。虽然这不会影响之后他们的比试,但是时间拖得长了,总是一个坏处。

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是去却无济于事。

然而事情的变故就在那么一刹那,司空遥忽然一个回身,舍弃了zì jǐ 原先的对手徐黎山,背后完全空门打开,去攻击刚刚而来距离他不远的齐风华,索命狼爪直接刺出,齐风华没料到司空遥会用到这样的招数,一个踉跄避开,可先前稳固的步调却被打乱了,一时衔接不上,只能顿在了原地。而司空遥背后的空门大开,徐黎山就抓住了机会,搭弓射箭就要伤害司空遥。寂尘风原先也被这样的qíng kuang搞得头昏脑涨,没想到司空遥会这么做,立刻二话不说,就接过了徐黎山,帮助司空遥挡住身后的攻击,两人的配合居然默契十足,让人大开眼界。

齐风华被人绊住了脚,再想故技重施就有些困难了,因为司空遥一直死死防守着他的各处逃窜路线,以免他固态重萌。无法发挥自身优势的齐风华很快就支撑不住司空遥的猛烈攻势了,他原本就比较纵情山水,不太注重武功,只有一个轻功还算是练得比较到位的,眼下被人定住了,自然是比不得司空遥平时一时修炼的猛烈之术,很快地,就被司空遥轻松地解决了,一脚踢下了擂台。

齐风华下去了,金陵五少虽然攻击力没有弱多少,但到底少了一个人,团体作战就不一样了,拦不住的司空遥开始悠闲的帮助队友击溃对手。这里随意补一下,那里插一刀,从最开始要顶不住的岳氏山庄弟子那里开始,一个个地将对手尽数扔出了擂台。

这样的场面虽然略显搞笑,但是岳氏山庄的人下手不是没有轻重的,只是造成了金陵五少的一点小伤,而且赢得了比赛,如此一来就已经是一个好结果,也没必要再下狠手了。

于是第一轮的比试中,尽如人意的结果就这样chu xian了,青山花费了极短的时间就打败了对手,而岳氏山庄虽说赢了,可是也费了不少心力,或许和对手比较棘手也有关系,总之第一场比试,主办方们就来了个开门红,让大家都莫名喜气洋洋。

接下来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后,又开始了第二轮的对战,这次是情庄对峨眉,凤凰宗对少林。

老实说,让冉倾城和冉倾心最为担心的就是凤凰宗和少林的对战了。少林的方丈释愁大师是何等人物,少林一派也一直都是被当做是正道领袖之一,如今撞上了刚刚起步没多久的凤凰宗,到底能不能撑半个时辰都未可知。

情庄对峨眉的比试基本上也是意料之中的,虽然情庄是多情似水的男子居多,面对峨眉的俏丽姑娘们或许会怜香惜玉,下不了狠手……然而宇文羿却不是多情之人,尉翛也是个看场合多情的人,因此峨眉姑娘们根本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就直接被这群“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们给送下了擂台。

少林和凤凰宗的比试,可比之前的三场都要惊险得多。

少林弟子的武功是以防御力著称的,般若功等的功法,全都是加成外在防御力的,而凤凰宗崛起不多久,领悟的心法多少都是冉倾城和冉倾心随手传的,先是基本功法,随后是冉倾城的一套比较基础但是攻击力不小的心法,只是时间还比较短,多少人能领悟,这就是个大问题了。凤凰宗在这样的大赛上是第一次正式chu xian,对于他们的成名是一个好机会,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可以把握好这个机会呢?

yī qiē 都是未知数。

少林弟子上了擂台后,大家这才发现少林这次团体赛的参赛人员普遍年轻,最大的da gai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四五,最小的da gai才刚刚十六,总之就是太过年轻……shí zai是让人怀疑这次少林的势头真的能够拔尖出来吗?

凤凰宗的弟子倒是年林分布还比较地均匀,除了沈梦庄、沈梦桓和贺西,另外的两个弟子也是公认的最刻苦最厉害的,所以这个队伍的搭配组合,也算是比较靠谱一点。

双方展开了阵势后,那种紧绷的战意似乎就已经弥漫了出来,只是没有了杀气,感觉不那么肃杀。

“阿弥陀佛。”五个小僧各自默念一句后,五人就提起先发制人,冲着凤凰宗的弟子们齐齐扔出念珠,这一举动让凤凰宗的五人一愣,差点就忘记去接招了!

227. 第壹佰壹拾捌回 初次胜利(1)

正文 227. 第壹佰壹拾捌回 初次胜利(1)

凤凰宗众人纷纷也一对一地冲上去,有武器的拿武器,没武器的就空手上去,少林是慈悲为怀的,所以他们也不担心zì jǐ 会哪里受重伤,完全是不要命的不防守,直接就冲上去打。

凤凰宗的攻击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横,好在当初冉倾城因为时间紧促,所以丢下了攻势比较强劲的一套心法给他们zì jǐ 去练,就算没有很好领悟,但是对别人的伤害也不算少了。就是不知道对上少林的防御功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相争场面。

少林弟子和凤凰宗弟子冲撞在一起后,各有zì jǐ 的优势,但是要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时时间凝固,大家全都紧紧盯着场上的十人,特别是冉倾城和冉倾心等,这也是审核凤凰宗的一个好时机,她们不动声色隐在人群中悄然关注。

少林弟子的防御功法在面对凤凰宗的一剑一刀刺的时候,还真是一点疏漏都没有。在利器逼近时,只要少林弟子察觉,周身金光一闪,贺西就已经被弹出去了。沈梦庄还有沈梦桓好些,他们是赤手空拳去攻击的,不至于被弹出去,但是双手击上少林弟子的身体的时候,就发现是打到了铜墙铁壁,前进不了,只能后退,否则的话,近身的不利就要降临在他们的身上了。

“般若功果然不一般……”冉倾城低沉的声音在人群的耸动下缓缓传入冉倾心的耳中。

“的确,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只能期盼他们快速找到少林弟子的命门来打破这防守之法了。”冉倾心忽然微微垂下了头,努力思考,“那些弟子还年轻……命门该不会很难找才对。”

仿佛是要印证她的话似的,这才刚说话,人群忽然传出一阵低呼,冉倾城和冉倾心立刻抬头去看,却见一个少林弟子忽然闷哼一声,飞速落下了擂台。

细细一问,才知道刚才的沈梦桓被这样的纠缠不休给惹恼了,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近身之后也不离开,只是不甘心地抬手一遍一遍击打上那如铜墙铁壁的肌肤,那少林弟子原先不在意,但一看沈梦桓居然不像之前一样撤离,当下就慌了神,想要将正面脱离沈梦桓的接触范围,谁知身形还没动多少,沈梦桓速度极快的又一拳已经跟上,直接砸上那少林弟子的锁骨处,居然就直接将人砸了出去。

少林莫名其妙就损失了一员主力,另外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qíng kuang呢,面对那毫发无损的五个对手,顿时慌了神,毕竟实战经验还是欠缺了一些,心理素质能力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这样的细微变化被贺西看在了眼里,他快速上前两步截住另外一个少林弟子,同时回身对着队友喝道:“快点,趁此机会找到命门一网打尽!”

于是凤凰宗的弟子们在贺西的带领下立刻一股脑地涌了上去,从少林弟子那隐隐的惊恐神情中,多少了解了他们各自的命门在哪里,于是zhun què 无误一掌拍上去,直接就将那些外层防御的般若功卸了甲,面对少林弟子最后的奋力反抗之下,牺牲了凤凰宗的两个弟子,将少林的四个剩下的小僧一起送下了擂台。

凤凰宗,居然险胜少林!

这个结局对于很多想要看凤凰宗笑话的人来说,简直不亚于晴天霹雳,而且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释愁大师居然派出那么年轻的弟子……怎么着普遍年纪也得在二十五左右吧?否则就太年轻了,镇不住场面……只是释愁大师为什么这么安排,谁也不知道,而少林寺的弟子们输了就是输了,也没有什么忿然之色,微微一躬身,一句“阿弥陀佛”后,就回到了释愁大师的身后,而释愁大师则是含笑看着凤凰宗的弟子们,低叹着那一群可塑之才。

后面的几轮比武,看点虽然也十足,但是就没有凤凰宗的悬念来得那么大了。

情庄对峨眉,原先很多人都以为峨眉虽然落败,但是好歹情庄庄主多情,还有一个风流高雅的宇文世家家主,怎么的也要怜香惜玉一下,让峨眉弟子多撑一下吧?谁知道情庄这次弟子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仇视峨眉还是怎么地,直接上去二话不说大招一个个来,峨眉的女弟子们除了马瑗瑶还撑了一会,其他的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尽数摔了出去。顿时让在场的其他女弟子唏嘘不已,男弟子们愤慨得很。

武当和华山其实是旗鼓相当的门派,华山剑法也是一等一的功法,不比武当的攻守兼备差。只是司寇维他的思维清楚,布局控制地也得当,而且他身上不光怀有武当的重要功法,更是有五行圣者传授的五行之术,在互相僵持的局面下,司寇维引动了土之术,没有很大的效果,只是让对手脚下的土地猛然裂了一道口子,在他们惊魂未定之际,利用了心理上的恐慌,这才在损失了一员的qíng kuang下,赢得了胜利。

嵩山对昆仑的战斗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一面主攻,一面抵御,完全是一攻一防的形势,从头到尾没有改变过。嵩山的其他四个弟子倒还有些章法可循,昆仑弟子还勉强能应付得来,可是坏就坏在嵩山还有一个雷珲,雷珲可是一员猛将,他的出手根本没有道理可循,而且下手又狠,以至于没有人敢正面迎上他,这反倒给了他机会去逐一攻破,让昆仑在他的手下溃不成军,让台下了人也震惊不已,咽了咽口水,看着雷珲的眼神都已经变得有些惊恐。

而其他的门派,在今日比试完的,还有丐帮和崆峒。丐帮虽然快速崛起,但是毕竟长时间堕落,所以不敌崆峒,就此落败,也是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丐帮也没让崆峒好过就是了,崆峒也损失三人,才赢得比赛,可谓是艰辛不已。

一天之内尽管已经比完很多的门派,但是依旧还有一些门派没能轮到,只能被安排到明日再比。

比试进行到酉时正式结束,夕阳西下,大家喜忧参半地回到zì jǐ 的房间休养,等着青山弟子们送来晚膳让他们好好地休息补一补。

对于冉倾城、冉倾心等人来说,他们自然都很开心,毕竟互相之间的门派没有对上,而且多少都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也算是一个好事。只不过,未来的比试或许会更加艰难,毕竟原先大赛有规定,在团体赛中,只要是被打出擂台的弟子,就不能再参加之后的比试了。举了例子来说,因为今日凤凰宗在擂台上有两位弟子被击下擂台,所以下一场比赛只有三个人能继续参加。因此,对于一开始就打得比较辛苦的门派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花前月下,一群年轻人聚集在青山风景最为优美的忘仙崖边,对着míng yuè 饮酒当歌,互相说着话,气氛和乐。

“恭喜了,都通过了第一场比试。”冉倾心举起手中的酒盏,朝着面前的几个容颜似仙的男女说道。

“只是第一场罢了,往后的路会更加难走。”尉翛无声笑了一下,举杯饮尽。

“不过méi shì ,别的门派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大家都是半斤对八两。”司寇维乐观地接话道,“到时候只需要当心一些,撑到最后不是问题。”

“到最后一定会面对彼此……怎么,想好对策了吗?”宇文羿原先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看着似乎在想心事的冉倾城,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冉倾心蓦然收回笑容,尉翛和司寇维也是对视一眼,不再吭声。其实他们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究竟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呢?每个人心里都有zì jǐ 的答案,若是现在说出来,或许有人会反对,这样就无法实行zì jǐ 的计划了。所以大家都聪明地缄口不言,干脆沉默到底。

“等这件事情结束,我想去找冉……去泠溪宫找她。”众人沉默中,冉倾城忽然开口了,而且言辞和之前他们讨论的东西完全无关。

“你想好了?”冉倾心倒是不惊讶,亲姐妹之间,多少心灵上还是有些相通的。

“有些事情毕竟是要解决的不是吗?不能再拖下去了。眼下洑水派暗中被灭了,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不能冒险。”冉倾城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开心的情绪,语气凝重。

“也好,我陪你去。”冉倾心没有反对。

尉翛却按耐不住了,他将手中的酒盏一放,不放心的问道:“你们确定你们要去?谁知道冉縻瑟见到你们会怎么样?毕竟你们是背叛了泠溪宫的人,她若要拿你们立威,也不是不可能的。你们确定要这样去吗?我觉得以冉縻瑟的心性,眼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你们一定要去,必定要带够人陪你们一起去。”

“不,只有我们两个去还可能好好洽谈,如果人多了,就没那么容易了。她会以为我们就是找她滋事的。不妥。”冉倾心对尉翛的提议持否定的态度,同时又看向冉倾城,询问她的意见。

228. 第壹佰壹拾捌回 初次胜利(2)

正文 228. 第壹佰壹拾捌回 初次胜利(2)

冉倾城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我赞成倾心的说法。再说,好歹我和倾心从小在姑姑身边长大,她不会对我们如何的。其实最主要的是……我想带回娘亲的遗体。姑姑的执念太深,大多也是因为了娘亲。看到娘亲她的杀气就会重三分,要从根本杜绝她的煞气,就得多方位下手。我们要带回遗体是一点。还有……”要找钟离浮去解开心结才行。

但是她没有将最后的那句话说出来。宇文羿、司寇维和尉翛还有写莫名其妙,然而冉倾心已经知道了冉倾城的意思,想了想,眼下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这样的了。

“嗯,那就等到大赛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吧。”冉倾心颔首,没有回应司寇维担忧的目光。

五人之间原先的淡淡喜悦被这件事情一冲,消失殆尽。他们不是不想去想,而是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可以从长计议,一定是要好好考虑的……但是她们现在那么坚持,他们几个局外人,又可以说些什么?

团体赛轮轮比试,轮轮淘汰,很快,近百的门派组织最后只剩下了八支队伍。虽然抽签比赛的方式多少还是不太公平,但是这样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剩下的队伍基本也都是强中强手,站在了江湖武林的顶端。

剩下的八支队伍,人数大部分也没有变化,但是满员的qíng kuang很少,大部分只剩三人,甚至有的只剩下一人了。

在剩下的队伍中,最新一轮的比试分配,是青山对阵恒山,情庄对阵凤凰宗,嵩山对阵唐门,岳氏山庄对阵武当。并且一个门派一日只对战一次,以保证体力,以免有失偏颇。所以,在这一天的比试只有两轮,先是情庄对阵凤凰宗、岳氏山庄对阵武当。

冉倾城和冉倾心没有比试,因此都隐在人群中,默默观看着这两场至关重要的比赛。

情庄对凤凰宗,其实悬念不大,因为凤凰宗只剩下了沈梦庄和贺西两人,而情庄还有尉翛、宇文羿和诸衍笙三人,再加上宇文羿和尉翛都不是好对付的人,因此沈梦庄和贺西早就已经打定了注意,先几番过招将就一下,随后就认输。

宇文羿和尉翛还有诸衍笙也都是聪明人,凤凰宗也并非劲敌,他们也知道下手的轻重,一上去就是试探性的发动攻击,发现对手完全没有拼死的架势,两边就开始了打太极,弄得底下的观众们直呼不过瘾。

相较之下,另一边的打斗就有些看头了。武当派对岳氏山庄,让人怎么看都是石头对石头,打下来一定是两败俱伤的。而不负众望的是,武当和岳氏山庄的对战,的确是有种天雷勾动地火的架势,两边谁也不服谁。岳氏山庄剩下三人,寂尘风、岳素夙和司空遥,而武当还有两人,司寇维以及另外一恶搞武当的首席弟子,武功也不弱,二人战三人,却不显败绩,着实让人惊叹了一把。

岳氏山庄三人中,岳素夙的修为最低,司寇维和另一个武当弟子自然是善于利用这一点,将所有的攻击全部都加注在了岳素夙的身上,尽管寂尘风和司空遥极力想要保下岳素夙,然而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寂尘风和司空遥只能拼力一人抵挡一个,双方纠缠不下。

寂尘风和司寇维乒零乓啷打在一起,归途和云端几次摩擦起火,双方都不甘示弱,再加上之前冉倾心的事情,心知肚明的两人更是卯上了似的,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平日里的理智什么的在此时全部成了浮云,哪里还管?眼前只有厮杀。

司空遥和另一个武当弟子互相对斗,司空遥的武功造诣等等都在那名武当弟子之上,只是司空遥身体恢复没多久,因此在这样的打斗下,支撑不了多少,更何况还有一个岳素夙在一边,虽是可能被司寇维或者那个武当弟子随手一个冷不防的招式打到。

双方僵持不下,岳素夙虽然着急,但是也不得不提防着他们下黑手。她手握霓日锥,慢慢靠近司空遥的圈子,本想助他一臂之力,谁知人才到那武当弟子的身后,他忽然一招硬生生逼退司空遥,随即一个回身,手中闪着寒光的剑一个回转,剑柄朝着岳素夙就打过去,岳素夙惊讶的面容似乎成了他眼里,她留在这个擂台上的最后一个表情。

然而倏地一道黑影一闪,那武当弟子还没反应过来,岳素夙的面前就挡了一个人,替她硬生生承受住一击,岳素夙惊讶之余定睛一看,正是一脸冷然魅惑的司空遥!

这个她一直以为只是名义上的哥哥,居然在这个时候舍身救她?

“哥……”她的话还没说完,司空遥的脚步踉跄一下,赫然屈膝跪地!

岳素夙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忽的身边再闪来一个高大的影子,猛地一掌,岳素夙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觉得zì jǐ 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

原来是司寇维抓住了时机,趁着寂尘风和司空遥都怔愣的时刻,直接将岳素夙打下了擂台。

寂尘风的反应还算快,虽然愣了一下,但是一见司寇维动了,立刻也追在他的后面赶去,就在司寇维将岳素夙打下擂台的那一瞬间,他也出手了……归途的剑光一闪,原本横切过去的归途在即将靠近司寇维后背的时候,倏地竖起,剑身狠狠撞上司寇维的后背,归途柔韧颤抖了一下,但是那力道也足够大,司寇维被一击之下来不及回身,就打得一个踉跄,寂尘风快速又是一掌跟上,掌风削过司寇维的后背心,将司寇维击下了台。

与此同时,司空遥不知何时也站起了身,抓住了那个武当弟子看见司寇维被打下去的错愕瞬间,索命狼爪射出,“嘶啦”一声抓破他前胸的衣衫,随即一脚跟上,那个武当弟子也被狠狠踢下了擂台,倒地呻吟。

“岳氏山庄对阵武当,岳氏山庄胜!”李燕青作为观战的裁判,在最后一个武当弟子衰落下台的时候,他就站起身来,高声喊道,利用类似狮吼般的功法,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冉倾城和冉倾心早在司寇维摔下擂台的那一瞬,微微变色,冉倾心更是一声不说,直接朝着司寇维摔下的地方挤过去。人潮涌动,她在里面推人想要快速挪动,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只是那些人都是一开始准备好好破口大骂一番,谁知一回头发现是冉倾心,当即闭上嘴,换上了讪笑,乖乖给她让路。

冉倾心快速走到司寇维摔下的地方,只见那里已经围满了武当弟子。大多数人还是在关心的问候,还有少数人在抱怨岳氏山庄的人下手也狠,居然也耍阴的在背后攻击。但是说到底,团体赛就是团队的竞争,不管是合作还是想方设法要用招式去阴别人,那都是允许的,除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以外。刚才岳氏山庄的做法也是属于正当的手段,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

冉倾心的到来很快就被武当弟子们发现了,大家唏嘘着,互相对看一眼,笑得很暧昧,让开了路让冉倾心走进来。

司寇维被zì jǐ 的父亲炎华真人搀扶着,另一边是那个也受了伤的武当首席弟子,炎华真人正在问他们话,和颜悦色,似乎没有不满的地方,而司寇维一句一句答着,时不时地蹙一下眉,好像刚才受的伤还有点影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看向冉倾心的方向,眼神倏地亮起来。

炎华真人也发现了冉倾心,朝她微微一笑。

冉倾心回以一笑,随即快步上前,从炎华真人手中接过司寇维,用zì jǐ 的力道撑住他,轻颦眉:“你kan kan你,团体赛还能那么拼?”

司寇维苦笑了一下,颇有挖苦的意味,可是也不那么颓废沮丧:“凡事总要努力一把,才不会后悔。只不过,没想到我拥有土行之术,却还是没能胜利。”

“团体赛罢了,本就人数不一样,难道还想求公平?”冉倾心心知司寇维zì jǐ 也是心明如镜,只是总觉得心田有个坎跨不过去,于是轻声劝道,“fan zhèng 你也知道,团体赛和门派有关,个人赛才关系到个人。武当的名气够响,而且输给的是岳氏山庄,这么一想,也不丢人不是吗?”

“就知道你了解我。”冉倾心一番话说道司寇维的心坎里,两人对视一眼后,都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司寇维伸手抚了抚冉倾心的发丝,说道:“快到青山了,你去和倾城做做准备吧。”

冉倾心勾了勾唇角,眼里流动的是无言的自信:“恒山而已,不足为虑。”

229. 第壹佰壹拾玖回 各为执着(1)

正文 229. 第壹佰壹拾玖回 各为执着(1)

剩下的四个门派的对决被安排在了午膳之后的一个时辰。

青山派对恒山派,嵩山派对唐门。

这四个门派的两两对决,其实还真是没什么好看头的。因为人数上的悬殊就存在,再加上自身实力的差距,基本上是没有悬念的。

恒山派只剩下了一个弟子,唐门还剩下两个弟子死撑着。青山派也仅存三人,冉倾城、冉倾心和张陶宣。而嵩山派也剩下三人,其中还有雷珲。不过仔细看来,冉倾城和冉倾心已经是仅剩下的两个女弟子了,在这群人里,赫然已经大放光彩。历届的门派之争,弟子们都会先找比较弱的对手下手,而女弟子就难以逃脱这样的命运了,本来上场女弟子的就少,在前几局也基本被清扫下台,因此像这次在八门争夺中还能撑着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已实属异类了。

只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好像还没察觉到这点,只是在互相低声说些什么,就连一边的张陶宣都没办法插话进去。

在他们对面的那个恒山弟子更是已经面色阴沉到不能再沉,一想到zì jǐ 要以一敌三,而且还有两个心狠手辣的妖女,脑子就胀得不行。

嵩山派那里,雷珲面色阴桀,似乎是在想着策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两个嵩山弟子在对话。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对面的唐门两个弟子身上,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是最后却没能成功。

时间差不多了,李燕青站出来略略说了几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话后,命一边的青山弟子一敲锣鼓,青山派对恒山派、嵩山派对唐门的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锣鼓一响,在场内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第一时刻就冲向了对方,除了两个人——冉倾城和冉倾心。她们两人站在原地,只是淡淡地看着张陶宣和那个仅剩的恒山弟子冲撞在一起,剑势飞舞,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她们的打算比较精明,前几场看下来,这个恒山弟子的武功虽强,应变能力也俱佳,可是……眼下只剩他一个人,心理上或多或少会产生些负面的情绪影响,让他的行动大打折扣,将这个人交给张陶宣,既是合理利用也可以节省她们的力气,或许在看出对手破绽时,随随便便出手轻松打败对手,何乐不为?于是,这么一思考下来,张陶宣似乎就做了小白鼠,是她们的开路先锋。

一直在下面观战的宇文羿、尉翛、司寇维、司空遥等人也都乐了……她们这算盘太精了啊。从以前比赛到现在,还没有人在团体赛的时候可以闲到等在那里看着队友和对手打得不亦乐乎。

另外一边似乎就有些激烈了,唐门的两个弟子不愧是最后剩下的弟子,他们这次居然采取了一一攻破的方式。也就是两人一起进退,一起攻守,只针对一人,本着打下去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和嵩山的弟子们周旋。

唐门的毒是天下一绝,就算是医圣chu xian,都未必能够完全破除,冉倾城就算对上唐门,也只能有一半的胜算去解,更何况是对毒基本一窍不通的嵩山派呢?

原先被盯上的嵩山弟子,尽管有雷珲还有另一个嵩山弟子的防护,可是最终还是莫名其妙着了道,中了毒,面色一下红一下白,忽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别人还好,只是惊呼一声。然而雷珲却是被眼前的这个情形给点燃了怒火,眼神更加阴桀,立刻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就跳出去攻击唐门还在得意的弟子们,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两人才抵挡了三两招,魁刹一个猛劈过来,将其中一个直接敲晕在地!

“这个家伙,还是一股猛劲。”尉翛恰好听到四周的观众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循声望去,却看见了这样暴力非常的一幕,瞬间一句感叹冒出来。

“就是因为这股猛劲,才会让他走到这里。”宇文羿淡淡接过话头,感叹唏嘘,“我们毕竟和他是不同的。那股子狠劲,也就只能在心里,手里只能玩些阴的……谁可以直接像他一样,不爽就冲上去打?”

司空遥闻言,轻扯了一笑嘴角,不置可否。

司寇维倒是认真地想了想,才道:“是啊,他的确一直和我们的行事作风都不一样。”

话说完,目光依旧定格在了打斗之上。现在唐门只剩一人,对抗雷珲和另一个嵩山弟子。那个唐门弟子似乎被雷珲的雷厉风行吓怕了,几下交手,只要雷珲出手,他一定会率先避开,然后全力攻击另外一个嵩山弟子,完全将雷珲晾在一边。

雷珲被那唐门弟子的举动搞得更是火气大盛,甩动着手里的魁刹,就怒骂:“怎么着?看不起爷啊?躲什么躲?你越是躲爷越是要揍你!”

雷珲说着,就举着魁刹再度加入两人的战局,打得唐门弟子节节败退,几乎都忘了要放毒这件事情。雷珲的回马枪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zì jǐ 把他晾在一边的行动,反而让他更fèn nu ,不禁快要哭出来,直暗骂zì jǐ 傻傻踩了地雷,还在偷笑,眼下的局势,shí zai是棘手啊!

雷珲的魁刹坚硬如石,同时双锏的hao chu 在于左右开弓,敌人躲得过这一下,另一只手上来的另一下就未必躲得过去了,那名唐门弟子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刚刚才好不容易挡住嵩山弟子的一剑和雷珲的魁刹,刚要松一口气,雷珲的另一只手就倏地窜到了面门前,直接将还在迷蒙状态中的他就一棍砸到了地上,迷迷糊糊,直接就昏了过去。

终于,在雷珲这样的魁刹双锏砸下去,也代表着这四个门派决出了胜负。

冉倾城和冉倾心自始至终没有怎么出过手,除了张陶宣支撑不住的时候,冉倾心及时一块小石子飞出,将那正要给予张陶宣致命一击的恒山弟子点住了穴道,让张陶宣捡了个便宜,也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

嵩山派和唐门之间就拖了一段时间,好在雷珲的冲劲和狠劲,快速也解决了这场比试,所以大家没等多久,前四强的门派就已经决出——青山派、嵩山派、情庄和岳氏山庄。

进入八强之后,门派的分配对决就有了zì jǐ 的一套方式,不是再只是单纯的按照抽签决定了。这样倒是可以避免了一些运气,然而到底是怎么分配的,却是一个不能外泄的秘密,所以大部分的弟子看完比试后,也不停留了,直接就往zì jǐ 休息的小院子走,děng dai 着明天贴出的比试名单。

冉倾城和冉倾心不费吹灰之力打败了对手,心情也极好,下了擂台后就和宇文羿还有司寇维走在一起,四人有说有笑,身边还跟着一个尉翛几人的气氛看上去甚是融洽,完全忽略了身后默默看着他们的人,渐渐远去。

司空遥站在原地,怔然出神看着冉倾城的背影,完全没有在意到身边忽然多出来的两个人,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沉思。

“有时候,看着背影都会是一种幸福的。”寂尘风夹带着浅浅忧伤的声音低沉似水,抬手放在司空遥的肩膀上,“放手,谁能说不是一件好事?”

“你怎知我还没放手?”司空遥冷冷地说道,没有回头有看他。

“若是你已经释然,就不会再是这样的神态……望着她的,也不会是这样的眼神。”

“寂尘风,你就是这点一直都让人讨厌。总得把那么多事情说透,搞得好像只有你知道似的。”不知何时,雷珲也已经下了擂台,走到了司空遥和寂尘风的后面,皱了皱鼻子,嗤之以鼻。

寂尘风的面色一郁,却没有开口说话。

“爷就偏不信了。”雷珲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好像就是冥冥中注定的,这三个基本上已经是感情上的失败者的男子,在这里无声的一聚,其实说明了很多的事情,或许他们现在都一样,但是不一样的态度,他们的未来必定是不一样的……至少现在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心里,他们就是不一样的存在。

雷珲没有直接回到zì jǐ 的房间,而是去追赶冉倾心一行人去了。

当时司寇维正在真心的为冉倾心高兴,觉得她们接下来的比试,不成问题:“剩下的几个门派中,青山留下的人数是最多的,看来……此次团体赛,非青山莫属了。”

“万事都有例外,话还不能说的太早。”冉倾心虽然有足够的自信,可是接下去的比试……不管如何分配,都会遇上相熟识的人,不管是出手还是不出手,都是一个极为困难的选择,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倾心。”雷珲的声音忽然chu xian在这群人的身后,没有那个特殊的“女人”的叫法,很多人几乎都要怀疑zì jǐ 的耳朵幻听了。

230. 第壹佰壹拾玖回 各为执着(2)

正文 230. 第壹佰壹拾玖回 各为执着(2)

冉倾心狐疑地回身,果然看到一身灰袍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的雷珲,站立在他们的身后,挺立在流动的人群里,默默注视着她。

司寇维心中一抽,有些不爽。可是他没有站出去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冉倾心和雷珲。

“只剩下我们这群人了。”雷珲忽然如是说道,冉倾心一愣,很快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默默点了点头,似乎是应和他的话。

“爷不会对你出手的。”雷珲牛气哼哼说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话是对着冉倾心说的,可是冉倾城却觉得好像他的目标另有其人,“你放心吧。下一场若是你对上爷,爷一定想办法把伤害降到最低。要是爷没有对上你……你一定要好好打,爷也会帮助你尽量铲除敌人的。”

雷珲的话说得很霸气和很肯定,在别人耳里听上去似乎很不自量力,甚至有点搞笑,可是……在冉倾心的耳中,那话语,似乎认真到她不能辩驳。

司寇维上前一步,隐隐将冉倾心往后拉了拉,随后浅浅一笑:“雷兄思考得倒是透彻。”

“哼,像你,已经下了台的人,自然不需要思考这些。”雷珲早就因为冉倾心的关系,看司寇维不顺眼很久了,眼下司寇维这样凑上来,他不狠狠黑他一顿,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呢?

冉倾心微微有些担忧,但是冉倾城却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感觉,反而是想要看好戏的心情。

司寇维也不恼,面对雷珲的讽刺和挖苦,他只是淡淡回应道:“也是,团体赛到底只是次要的。就算争回名次,也只是为了门派,倒不弱趁现在好好休养,为了之后的个人赛努力。雷兄,你说是吗?现在还是不要拼命的好,不然在个人赛上第一个就被打下来,可怎么办才好?”

冉倾城“噗嗤”一声,换来冉倾心的一个白眼。雷珲的眼皮狂跳,但是却不能对司寇维发火,毕竟他说的有些道理,他要是真的现在就用尽力气,那么个人赛呢?

最终雷珲还是什么都没说,冲着司寇维默默瞪了一眼后,别过身子离开。

“雷珲shí zai是有意思,每次‘爷爷爷’的不算,还要这样巴巴跑来献殷勤。倾心,你不接受他真是可惜了。”冉倾城捂着嘴在一边笑着欢,完全忽视了现在是在什么样的一个情形下。

果不其然,冉倾城说完,冉倾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边的司寇维已经灰黑着一张阳光脸,上前一步,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占有性地揽住冉倾心的肩膀,随后朝着冉倾城说道:“倾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接受谁?”

冉倾城被司寇维少有的黑脸吓到,僵着脸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冉倾心也不帮她,急的她团团转,一旁的宇文羿这才前来解围,同样亲昵地一揽,他凑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你的嘴啊!知道坏事了吧?”

冉倾城咬了咬嘴唇,哼声道:“我又不是故意要拆他的台,开不起玩笑。”

宇文羿也和她一起低声笑了笑,众人这才四散而去。

当夜,大家都歇息在了zì jǐ 的房间内,或打坐休息,或说话聊天,总之都是在zì jǐ 的房间里放松,却很少有人走出房门,来到外间。因此青山的树林、后山都是静幽幽的,风过无痕,yī qiē 都沉寂在寂静之中,悄无声息。

忽然,“沙沙沙”,轻而快的脚步声传入幽林,在月光淡淡的花洒下,一道红亮的身影忽然chu xian。

她的脚步走到一个大树下一顿,随即她的身前蓦然又多了一个身影,高高大大,是一个男子的身形。他一chu xian,就走到了那红衣少女的身边,而那红衣少女似乎也不惊讶,而是同样走了几步靠近了那男子,两人一同站在树下,贴的很近,毫无嫌隙。

“你做什么?什么话不能讲非得跟做贼似的。”红衣少女正是冉倾城,此时她正有些鄙夷地看着身边的宇文羿,那张俊美的面容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让人动心。但很显然此刻的冉倾城丝毫没有什么心情去观察这一点,反而是有些不满的神色。

“偷偷的幽会,这种事情别有一番滋味,不是吗?”宇文羿轻轻凑到冉倾城的耳边,呼出一口气,惹得她耳根痒痒。

冉倾城面色一红,好在月色下看不太出来,只能伸手推开宇文羿,佯怒道:“好了,说正经的!信不信我拧了你的耳朵?”

“好了,不闹了。”宇文羿温醇的声音低沉地笑了笑,忽然正色道,“我找你来自然是有正事的。刚刚我得知消息,明日的分配对决,嵩山派对岳氏山庄……”

冉倾城眉峰一凝,神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所以……青山派对情庄?”

“对。”宇文羿细细观察着冉倾城的表情,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以外,他没有看到任何的无措,反而取而代之的是平淡,他也就很放心地继续说下去,“我和翛已经商量过了。明日,我们会宣布弃权。”

“你们没必要弃权的。”冉倾城闻言后,不赞成地说道。

“为什么不放弃呢?明知zì jǐ 不想做,不如趁早放弃,还能省下很多的麻烦,不是吗?”宇文羿忽然叹了口气,他说,“其实司寇有句话是对的。团体赛不重要,况且我也只是代替情庄出战,尉翛都说没关系了,我何必坚持?个人赛才是强者云集的……留着力气到那时候,岂不更好?”

冉倾城对这番说辞也是无言以对,无从辩驳,只得暗暗点头,接受了他的安排。

“不过,我想就算明日我们弃权,也必定有一场十分精彩的比试。”宇文羿在一片沉寂中忽然开口,还挑了挑眉毛,mo yang 显得格外邪恶。

冉倾城一怔,没能很快明白宇文羿说的是什么,但见他衣袂飘飘,一副翩翩远仙,却带着邪魅笑意的面颊,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你说的是嵩山派和岳氏山庄……”

“没错,雷珲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我想,岳氏山庄要么输,要么会打得很艰难。”宇文羿突然变成了恶魔,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而雷珲若是赢了,我打赌,他到了最后一轮,一定也会如我这样弃权。只为保全你们。”

冉倾城说不出话了,面对着宇文羿,她无声叹了口气,忽然上前投身他的怀抱,轻轻抱住他,感受到他也伸手回拥她,冉倾城轻轻勾起嘴角:“宇文羿,我要告诉你。你如今对我这么好,我很欢喜。只是你以后若是敢背叛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莫及。”

“不会。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的了,怎么逃得走呢?”宇文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回答。

冉倾城抬头看他一眼,眼底带着得意的笑:“最好是这样。”

宇文羿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将她抱紧。她是他此生最无能为力去逃脱的劫,好像从第一次策马而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被她假装的小做作给吸引了,因此就自然而然顺着她的意思帮她演出了这样的一场戏,然后至此,就没有办法逃走了。

这样也好,fan zhèng 他心甘情愿堕落在她的顾盼之中,所以这样的结局,也是他希望的。以后若是谁没有眼色想要伤害她,就算拼尽全力,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第二日很快就到了,这是团体赛的倒数第二日,也是决出最终冠军争夺赛的比赛,所以大家也都十分的激动,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堵在那里,就想着kan kan到底那两个门派会在强强中脱颖而出。

分配结果在大家都聚集到位后,即刻公布,而公布下来的结果,冉倾城和冉倾心还有宇文羿、司寇维和尉翛都已经知道了,没有什么好惊讶的,隐在人群中,他们听着大家的的窃窃私语,也都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

“青山派对情庄,嵩山派对岳氏山庄。”李燕青大声地宣布完结果后,眼见底下的参赛者们都骚动起来,也没有在意,只是说道,“如果清楚了的话,就请比赛的弟子们即刻到两边的擂台边准备上台比试。”

冉倾城和冉倾心还有张陶宣对视一眼,三人齐齐出列。情庄那里,也是三个人——宇文羿、尉翛和诸衍笙。看似是三对三的公平竞争,其实私底下,胜负早就被他们zì jǐ 决定了。

另一边,雷珲带着仅剩的嵩山弟子,一同利索地上了擂台,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一致,所以看向寂尘风还有司空遥的表情,已经是囊中取物般似的。司空遥和寂尘风也各有zì jǐ 的心思,两人站在那里,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三对三,二对二,似乎是恢复到了之前最为公平的相同人数的对决,可是……内部却不想他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等到四个门派的弟子们一齐聚集到了擂台上,李燕青刚想要发号施令——

“等一下!我们弃权。”

231. 第壹佰贰拾回 团体赛终(1)

正文 231. 第壹佰贰拾回 团体赛终(1)

“我们弃权。”

话一出口,全场哗然,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只见情庄的三人,正一脸淡然地站在冉倾城、冉倾心还有靳陌轩的身边,根本没有一副在台上要找人比武争荣誉的样子,反倒是来闲适地走一圈就要离开样子,从从容容,气度不凡。

“情庄要弃权?”岳岭峰闻言,也站起了身来,面向情庄的三人,只觉得很可惜,他们还剩下三个人,在比赛中也未必就是输,还算是占有很大的优势的,居然要弃权?以前尽管也有过类似的事情,但是毕竟还是少数的,因此还是引起了大家的一些好奇和不解。

“不错。我们情庄也并非喜欢垂死挣扎之人,我们自诩敌不过青山派的三位弟子。因此,我们就打算省点力气,便宜了情庄,也方便了青山。”尉翛作为情庄的少庄主,代表站出来说话,字里行间的把握拿捏的正好,不过还是小小透露了一些情庄对青山派的谄媚,让大家煞是不解。

但是,冉倾城和冉倾心还有李燕青他们都心知肚明,情庄这么做,才会有更多的人更加畏惧青山派。

“好吧,既然情庄这么肯定……那么情庄对青山派这一战,青山派不战而胜,进入终结对决!”李燕青沉吟了半刻,最终还是决定顺从情庄,“嵩山派和岳氏山庄没什么问题吧?”

李燕青这话问出来,多半也是牵扯到岳岭峰的。毕竟对于岳岭峰来说,他们输了是有些丢面子,但是赢了呢?接下来的对手就是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的青山派,如果岳岭峰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多少心里会有些想法。

岳岭峰哪会不知道这些呢?只是他是知道司空遥和寂尘风的那点小心思的。现在这局输,那便是命,但是就算是强制性也直接赢了这场比赛……他们会不会像情庄那样直接为了那两个女娃放弃,他可不敢打包票,因此还不如踏踏实实就这样走下来,以后还少些闲言碎语。

“méi shì méi shì ,岳氏山庄不会弃权。”岳岭峰站出来笑眯眯地作了回答。

站在另一个大擂台上的寂尘风和司空遥倒是各自陷入沉思,却也没有反驳。

另一边,雷珲阴桀的眸子静静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随后看了一眼和zì jǐ 一起的嵩山弟子,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朗声说道:“嵩山派也不会弃权。”

“好,既然如此,那么嵩山派对岳氏山庄的比试,可以开始了!”李燕青示意情庄和青山的弟子们一起下擂台,之后朝着嵩山派和岳氏山庄的人说道,慢慢坐下身去,继续看比赛。

青山派和情庄退场,一下擂台,六个原先是敌人的年轻人,就走到了一起,还有等候在下面的司寇维,一道加入,七个人不顾他人的视线,慢慢朝外走。

“你看,让你不要弃权吧,惹出了不小的风波。”冉倾城私底下狠狠掐了掐宇文羿的手心,佯怒道,“好在没什么人有异议,不然看你怎么收拾。”

“不会,我知道交涉这一点尉翛最在行,所以交给了他。看,他果然完成了任务。”宇文羿凑在冉倾城的耳边低声说道,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根,让她不禁红了红面颊,但是被调戏关惯了,也就完全习惯了,推了推宇文羿,她笑起来。

宇文羿也跟着低沉的笑。

走在他们前方的尉翛自然也听见了,无奈地白了这两人一眼,无奈。就知道宇文羿这狐狸早就打点好了yī qiē ,zì jǐ 也是被算计的一员啊!可怜。

这厢两人正笑得无忧,另一边,司寇维也在和冉倾心说着悄悄话,两人的样子亲密地很,也丝毫不忌讳别人的目光,司寇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冉倾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司寇维伸手握住她的白皙手指,冉倾心这才露出些许笑意。

“唉,任我流连花丛,换不来一个知己。”尉翛心里苦苦,不禁对那四个肆无忌惮秀恩爱的人露出了怨怼的眼神。

剩下的张陶宣和诸衍笙,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里就像两个木桩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对视,fan zhèng 就是不看那几个人。

而就在他们这群人离场的时候,岳氏山庄和嵩山派的人则是已经开始纠缠在一起打斗了。雷珲心里打定了注意,自然上前之后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的机会,直接魁刹双锏就打过去,让原先冲在前面的司空遥也不得不顿了顿身形,往侧面一让,避开魁刹。雷珲没有打中在前的司空遥,他一让开,身后的寂尘风就首当其冲了,雷珲也不挑选,直接看到人就直接冲上去了,目标——寂尘风。

寂尘风也不躲闪,魁刹上前狠狠一劈,他举起归途就挡。

“锵!”一声尖锐的声响,归途和魁刹狠狠撞在一起,拉出些许火花,映衬着他们同样坚定不认输的眸子。

而另一边,司空遥原先还想回头抵挡来势汹汹的雷珲,不料被一边早就蓄势待发的那个嵩山弟子拦截下来了,二对二的形势就这样定格下来。

雷珲阴桀暗沉的目光望着寂尘风俊雅的面容,忽然开口道:“你对倾心已经死心了?”

寂尘风没预料到雷珲会这样问他,一个分神,手中的归途就被逼退了三分,当下立即稳住手里的力道,随后反问:“和你有何关系?”

“别以为躲避问题就可以。”雷珲最看不惯扭捏的男人,对于一个问题不敢老老实实回答反而要弯弯曲曲搞得像个娘们似的,于是气一起,手上的力道再度加重,压向寂尘风。

寂尘风丝毫不甘示弱,奋力往回顶过去,一时魁刹归途僵持不下,寂尘风和雷珲也都对持在那里,不能动弹,两人的眼神却在互相仇视对视着,火花迸射。

司空遥和另一名嵩山弟子的缠斗似乎就没有那么多磕磕碰碰,他们倒是一剑一爪耍的虎虎生风。司空遥的速度和力度都是上乘的,当初还受了邪魍的真传,因此武功造诣挺高的,但是因为上次帮助岳素夙抵挡了一下,受了些内伤,还没有恢复,眼下要对抗这名嵩山弟子,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虽然没有僵持住,但是他也没能占到上风,除了索命可以趁机钻些空子以外,别的便宜暂时没有办法从防守严密的对手那里占到。

另一边,雷珲已经先行下手,不甘于这样僵持着,趁寂尘风一个不注意,抬腿攻他下盘,寂尘风眼神一凜,立即挪步往后,手上的动作却被雷珲再度压上,于是再度反击,也抬脚踢过去。

雷珲眼见寂尘风的攻击到了脚下,立刻一个用力推开寂尘风,zì jǐ 闪身往后,避开后再度如风卷来,寂尘风还没反应,被雷珲的快速反弹身影惊慑到,想也没想就先往后退去。雷珲根本不给他躲避的机会,见他退,他就追,两人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疾速往擂台的边缘扫荡。

寂尘风一路急退,眼看着快要退到擂台的边缘,他的身影倏地一闪,快速飞起,转而一踏那擂台台柱,借力反射向雷珲,雷珲也不躲闪,直接举着魁刹就冲上去,归途和魁刹再度惊天动地撞在一起!

观众们都被这两人不要命的打发给惊呆了,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冉倾城和宇文羿、冉倾心和司寇维、尉翛和诸衍笙、张陶宣全都停止了谈话,还在人群中隐隐担心着的元立承等人也都变了脸色。

“他疯了么?”诸衍笙不解地询问道。

“我想我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尉翛的表情也没了平时的调笑和风流,反而是十分阴沉的语气以此来说的,诸衍笙不明白,他也不点破,只是说让他看着结果就可以了。

果然寂尘风和雷珲之间的无数次碰撞,从一开始的火星四溅,到如今的频率变慢,似乎他们两人都有些气喘嘘嘘了,气力跟不上他们zì jǐ 的挥霍,开始了完完全全的耐力比拼,谁撑得久,就是强者。

寂尘风这里一剑,雷珲那里的魁刹也会挥舞过来,纯粹的碰撞再度展开。

底下的人们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只能就着他们这样的拼撞唏嘘着,嘀嘀咕咕不知道是在说他们傻还是在惊愕他们的不要命。

寂尘风和雷珲的比试没有拼多久,毕竟这样的打斗消耗太多,不可能支持很久。终于,寂尘风和喘息声更加沉重,雷珲的唇边开始蔓延出一丝丝晶红的液体,大家这才恍然这两人居然已经打到了这样的程度。

“雷珲居然可以战斗到这样的地步。”冉倾城站在宇文羿的身边, 不可思议地惊呼。

“真是傻瓜。”冉倾心也是低低一句,表达出了她内心的不安和担忧。

“啊!”观众们一声惊呼,擂台上的雷珲和寂尘风位立两个对角,此刻的他们,周身虎虎生风,似乎卯足了劲在运气,děng dai 着那最后的一击……

他们这是要……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以及司寇维全都紧蹙了眉头,愕然看向台上那两个已经不仅仅是比试的青年,刚想要开口去阻止,没料到他们的动作却是更快一步,还没让人有机会阻止,已经连人带着武器飞射而出,如流星一样砸向对方!

“砰——”惊天动地一声,擂台仿佛是要被撑破似的,一股强劲气流几乎要把围在擂台周围较近的弟子们全都掀飞,好在周围堵着的人多,硬是抗下了这股强势的气流。

然而待硝烟散去,李燕青和岳岭峰也禁不住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查看qíng kuang……

232. 第壹佰贰拾回 团体赛终(2)

正文 232. 第壹佰贰拾回 团体赛终(2)

擂台中,只留下了三个人,另一个嵩山弟子不知何时就被司空遥给踹下了擂台,又或许他是被那股气流给冲下去的。答案不得而知,但是擂台上的三人,却是完完全全进入了观众们的视野。擂台的边缘,站着的是气息微喘的司空遥,他似乎也冲击不小,扶着一边的扶手,微微弯了腰。擂台正中央,是寂尘风和雷珲二人。他们现在已经全部趴在了地上,雷珲的面前早就是一大滩鲜血,唇角还有血丝缓缓淌下;而寂尘风情势稍微好一点,但是他的嘴角也已经染上了鲜红的血液,归途掉落一旁,整个人半跪在地,眸子死死瞪着面前忽然露出诡异笑容的雷珲。

李燕青和岳岭峰皆是面色一凝,当下决定需要采取措施,更何况这两人已经不能再斗了,比试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比试结束,岳氏山庄获胜!”

随着李燕青的话音落下,岳氏山庄的人一齐涌了上来,面上丝毫不带获胜的喜悦,特别是岳素夙,上前来kan kan寂尘风,再kan kan雷珲,一时之间居然开始头疼到底是先去搀扶谁……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居然打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是结怨已久的呢。

“寂师兄!”一堆岳氏山庄的弟子朝着寂尘风奔过去,岳素夙纠结犹豫之下,想着寂尘风既然有人去看了,zì jǐ 就先kan kan雷珲,谁知才一转身,身后的嵩山派弟子们也都已经赶到,手忙脚乱将重伤的雷珲抬下了擂台。

岳素夙站在擂台中央,看着两边各为忙碌的弟子们,视线被一边兀自下台的司空遥牵扯,司空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只是回过身来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离去。

冉倾城和冉倾心对视一眼,shí zai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那两个不顾自身的笨蛋。而且作为下一场的对手,其实是不太适合她们去看岳氏山庄的人的,但是雷珲的样子,似乎也是需要好好养伤的,否则会影响到之后的个人赛……

这样一想,冉倾城和冉倾心便决定了先行回去,给他们充分的时间休息一下再说。

于是这一场类似于半决赛的比赛落幕后,各派的弟子之间都开始了各式各样的话题。有的说这可真是两极分化,一边运道好极,有别人的弃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入决赛;一边却是打得天昏地暗,几乎是拿命去拼了,简直是天地两极。另外还有人说,这个雷珲本来就是个古怪的人,现在居然拿出拼死的架势和寂尘风打,也不知道是寂尘风惹了他什么……

总之话题是很多,但是大家其实更加关注的是第二天的团体决赛。甚至还有些不拘小节的弟子开始下起赌注,结果居然十之八九去压青山胜。这是有史以来赌注涉及女弟子最为辉煌的一次。

只不过他们再怎么去赌,都和冉倾城还有冉倾心他们无关,到了明天,比赛照旧要展开,那才是她们要关心的事情。

时刻一到,冉倾城、冉倾心还有张陶宣已经站在了擂台上,静静地děng dai 着对手的到来。

出乎意料,岳氏山庄那里不知道是做出来什么调整安排,司空遥率先上了台后,左等右等却是不见寂尘风。正在大家诧异之间,忽然一个纤瘦的身影chu xian在了大家的视野中,大家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人不是寂尘风,只是岳氏山庄此行跟来的一个小弟子。

“这是什么qíng kuang?”张陶宣诧异道,指着那个后来的岳氏山庄弟子。

“不好意思,寂师兄伤势过重,需要静养,因此由我来代替寂师兄来完成最后一场团体赛。”那个小弟子mo yang 不过十六七,还小,不知道为什么岳岭峰会派出他来代替出战。

以前换人的经历也是有的,并非是先例,而且有过规定,一定是因为众所周知可以接受的原因,才可以派上替补的队员。或许有人会怀疑派上的那个弟子会是比原先那个还要出类拔萃的人选,但是很快这个可能性就被咔擦了。因为没有一个掌门会是笨蛋,把厉害的安排在替补之内,否则还不一定能够支撑到要用替补的时候,整个团队就全军覆没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还有张陶宣都是一怔,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直接等候李燕青的令下,准备出招。

“哐!”锣鼓一响,冉倾城还有冉倾心丝毫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直接飞身而出,魄绫和魅影齐齐带着剑鞘出击。

司空遥最先闪身出来抵挡。他真的是抵挡——一点都没有反抗的迹象,只是在帮助那个最小的弟子化解招式,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喘气。不过冉倾城和冉倾心出手了,张陶宣自然不会闲置在后面,见二对一交上手了,zì jǐ 也闪到了司空遥的背后,对着那个小弟子发动了攻击。

那小弟子居然也是个敏捷的,一瞧见张陶宣瞅准了zì jǐ ,立刻哧溜一下就躲到了一边,张陶宣几次三番的追击,依旧被这个个子娇小的小弟子给化解了,甚至看上去还有点在戏耍张陶宣的嫌疑。张陶宣气急,被想到会被一个小孩刷的团团转,更加恼火的追在他的身后跑。

冉倾城和冉倾心对付司空遥,却也是心不在焉,三个人各怀心思,甚至可以说,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都比手上功夫的交流要更多。

“快速打败我。”司空遥的索命虚晃一招后,同一时刻抵挡住魄绫和魅影的双重攻击,拉近了距离后,司空遥快速口型一闪而过,传递消息。

“你疯了?若是要打败你……”冉倾城一个使劲将他推开,随即一个回身再度抵挡住他的攻击,“势必要在你身上留下伤口!”

“没错,不利于个人赛……”冉倾心也是趁着大家视觉盲点的时候,快速开口,不赞成。

司空遥不再说话了,他明白当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起拒绝的时候,代表着这件事情也就是这样的定数了,不会再改变。于是他也不坚持,只是暗暗地沉了口气,想到了另外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方法。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招式看上去是层层逼近式的,然而在司空遥这里,他才知道那些招式是多么的虚晃,看似花哨复杂,但是根本没有实际的战斗力,他招架起来也不费力,只是这样的僵局,一直维持也没有意思,得快些找个节点结束。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是张陶宣和那个灵活的岳氏山庄的小个子。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对司空遥不能下手,并不代表对付那个到处跑来跑去的少年没办法。平时也就算了,但是在比赛场地,看着不爽就是可以踢下去的,更何况这个少年一直来回地奔波,几次完全影响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甚至好几次故意地从冉倾城和冉倾心身边窜过去,险险让冉倾城和冉倾心吃了些亏。

于是冉倾城怒了,想要抬手去解决那个岳氏山庄的小弟子。没料到冉倾心却比她先出手,不知何时手中chu xian一个大约拇指指甲般大小的小铜球,倏地朝着那个还在飞速挪动的小弟子身上砸去。奇怪的是,一般来说在快速移动的人,极难瞄准,更何况是在这一瞬之间?只不过冉倾心是专练速度以及暗器的专家,随手一扔就可以砸中,自然没有什么悬念,只听得“啊”的一声,那个小弟子已经痛呼一声被砸中了左腿,一个“扑腾”跪倒在地。

张陶宣不管三七二十一,恼恨他刚才将zì jǐ 耍的团团转,直接上去就是拔剑刺去,那小弟子蓦然抬头,泛着银光的剑身已经朝他刺来,吓得他一声都发不出来,只是怔怔地坐在地上,面临刺痛……

“住手!”

司空遥的身形一闪而过,手中的索命疾速飞出,“铿锵”一声挡住张陶宣的剑,手腕一用力,张陶宣就被弹得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一瞬间,纠缠的五个人再度分成两个阵营。一边是三个依旧意气风发的二女一男,另一边,是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小少年,以及一个容貌妖孽的邪魅男子。

“我们认输。”司空遥语气平淡地好像在说天气真好一样,视线慢慢转向看台上的岳岭峰和李燕青,“师弟受伤,我一人无法对战三人。因此认输。”

李燕青侧首望了望身边的岳岭峰,见他面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和表示,只能zì jǐ 硬着头皮站起来,对着众多的弟子攒动着的身影,尽量抬高了嗓音,喝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宣布,这一战,青山派获胜!经过这么多轮的角逐下来,我们团体赛的胜利者也终于chu xian了!青山派成为这一届最新的团体赛门派冠军!”

人群中发出嘈杂的喧哗,不知道是在庆祝还是在吐槽抗议。不管如何,这是最终的比赛结果,团体赛的胜利者是青山派,团体赛也至此终结。

只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却丝毫没有开心的神色……她们对视一眼,不知道如此是福是祸。不过不管怎样,接下去,更加激烈的竞争就要开始了。

233. 第壹佰贰拾壹回 宿命对决(1)

正文 233. 第壹佰贰拾壹回 宿命对决(1)

青山得胜。

这个结果其shí zai很多的门派眼中,是不服气的。毕竟青山派的胜利一路来的太过容易,更何况还是近年来取得胜利时留下的弟子最多的门派。一会儿这个门派放弃了,一会儿那个门派的人之前被重伤,找了替补来继续比赛……种种狗屎运都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太好。但是也有人将那些全都归功于李燕青新找到的两个孙女身上。自然,这闲言碎语也有好有坏。

有的人认为冉倾城和冉倾心至少还是凭借实力的,毕竟那么多场打斗下来,他们也不是瞎子,知道这两个姑娘还是有点实力的。然而另外一群人,只是看重冉倾城、冉倾心在私底下和司寇维还有宇文羿等人的密切往来……毕竟男女间那些事情,不是白痴都知道,除了那些,宇文羿这样的天之骄子类型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

不过不管别人说些什么,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影响不到冉倾城和冉倾心本人。

很多的门派都在比赛之后来到青山派掌门的大殿之内,送上祝福。那些笑意盈盈的笑脸,不知背后是真心祝福还是邪恶的诅咒,真真假假,全都已经迷失在了大家的各怀鬼胎中。冉倾城和冉倾心都麻木地站在李燕青的身边,看着李燕青笑语晏晏地面对着那些真假不知的祝贺,心中淡淡冷笑。

李燕青虽然将人迎了进来,但是却没有接受他们的那些送上的小礼物等的东西,并且以比赛还未结束的借口,将他们通通拒之门外了。

那些各门各派的掌门们也不恼火,毕竟只是走个形式,谁在乎?况且接下来的确还有更要紧的比赛,有时间耗在这里,不如利用剩下不多的休息时间好好再练练。

李燕青对冉倾心还有冉倾城与宇文羿、司寇维等人之间的关系,心照不宣,不问,却也不想要她们在面前和他们走近,只是提了两句,就让她们回去休息去了。

走回休息小院的路上,冉倾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着冉倾心开口说道:“倾城……你的个人赛的第一个对手似乎是马瑗瑶,是吗?”

“没错。”

“我和你换一下吧。我和马瑗瑶之间还有一场约定的战斗。”

冉倾心如是说着,停下身来望着冉倾城,目光虽然淡然,但是却是异常的坚定。

“不用了。”冉倾城却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嘿嘿一笑,笑容虽然俏皮,但是却充满了一种被称为“阴险”的意味,“倾心,你别忘记了。马瑗瑶不只是挑衅了你,更是对我,还有青山派存了不敬之心,不好好惩戒一番怎么行?更何况那个清玄老尼,别说当初姑姑看她不顺眼,我现在也瞅着她碍眼,心里的怒气不比你少。既然已经如此定下了,就不必再麻烦了。谁跟她打不是打?能虐到她就是了。”

“可……”冉倾心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

“更何况当初抽签之后,爷爷那里已经登记下来了,你再去调换,万一被知情人士宣扬出去,那可得引起很多麻烦的。”冉倾心的话被冉倾城挥挥手挡住,后者笑意盈盈,“而且我十分相信,你得到了生死状纸的‘生’之部分,实力必定今非昔比,团体赛上根本没有使出全力……这样的实力,打一个马瑗瑶,岂不是大材小用?”

她挑了挑眉,眼底的算计一闪而过,全部落在冉倾心的眼里。冉倾心无奈的一笑,却是没有再继续坚持。既然冉倾城这样说,必定是有她的道理的。罢了罢了,fan zhèng 一个马瑗瑶,成不了什么气候。

个人赛在团体赛的三日之后举行。这三日里,弟子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来进行短时间的休整,以免携带最坏的状态上台。而另外一方面,另外三个巨大的擂台也在青山派的大广场中搭建了起来。个人赛局数比较多,一日比赛的次数也多,五个擂台才基本上可以满足比武行进的数量。

因此,三日之内,五座崭新的擂台落座,弟子们纷纷涌出来观看,并且全都尽数去挤着看第一场的个人赛对比名单,顿时一阵哀嚎和一阵兴奋之声交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有的人在感叹着zì jǐ 的好运气,可以和那些看上去很弱的家伙打第一场;而有些人则是哀嚎不已,因为上来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团体赛中大放光彩的某个响当当的大人物,顿时觉得zì jǐ 的前途渺茫,第一轮就被刷下来,shí zai是太丢脸。

不过不管如何,fan zhèng 结果已经如张布出来的一般,无从修改,不管是好是坏,那都是他们各自要面对的事情。

冉倾城和冉倾心慢慢随着大流往前走去,也不管别人对她们或瞻仰或恐惧或不屑的目光,慢慢走到了那块公布了对决名单的大木板前,慢慢在那些字里行间寻找着zì jǐ 的名字……

……

拾玖:冉倾城对马瑗瑶

……

叁拾伍:廖欲对冉倾心

……

肆拾捌:宇文羿对袁翔

……

一路看下来,除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对手大家都知道以外,别的几个宇文羿等人对上的对手,几乎都是别的门派的小弟子,没有什么印象,向来也没有什么威胁,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看过之后,集体退了出来。

“明天的比试,其实很简单。我们几个没有问题,现在就是你们两个。”司寇维走到冉倾心的身边,同时望着对面的宇文羿的冉倾城,语重心长地说道,“廖欲和马瑗瑶虽说看上去不怎么具有威胁力,可是……要知道他们和你们多少都有些过节,不要大意。”

“知道了,你担心地太多了。正是因为有过节,这一次才是将yī qiē 都解决的好机会。”冉倾心轻轻一勾唇角,露出一个寒冰彻骨的笑容,“这是宿命对决。”

宇文羿和冉倾城也对视了一眼,冉倾城轻松地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就同冉倾心一起离开了中央的广场,回到了zì jǐ 的住处。

翌日,最为万众瞩目的青年比武大赛之个人赛拉开帷幕,弟子们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期盼着他们能在这样一个辉煌的擂台上绽放出属于zì jǐ 的光芒,只是之后的路到底怎么走才能走得顺畅,那就不是他们zì jǐ 刻意思考的事情了。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只能zì jǐ 走一步算一步,能够保证多少,就保证多少。

李燕青和岳岭峰依旧高坐于高台之上,面对着底下那一张张饱含着热情和青春气息的面孔,他们都十分地欣慰。好在团体赛没有带来什么消极情绪,个人赛da gai可以成功地举办下去。

“各位,此届的团体赛圆满落幕,除去青山、岳氏山庄、嵩山派等门派,其他的门派也都十分努力,不过团体赛终究还是仅仅代表着门派的合作能力,并不能代表你们各自的实力。所以接下来的比赛,就是展现你们个人实力的最佳时机!请大家一定要抓住机遇,配合上运气,希望大家可以为此争夺出最精彩的名次!”李燕青立于风中,清风徐徐,吹起他的衣角,衣袂飞扬,一番话也是说的各个弟子都精神振奋,跃跃欲试。

岳岭峰见到激励大家的目的达到了,也就迎合着李燕青说了几句:“团体赛有团体赛的精彩,个人赛有个人赛的魅力。希望大家可以拿出真本事,将你们的绝学全部展现出来!不让zì jǐ 遗憾,为我武林正道再添许多新星!毕竟下一次的比试,在四年之后。”

“好!我们必定不负所望。”弟子们大声地回答道,气焰熏天。

“精彩。将他们的积极性全都调动起来了。我想,这一届的比赛,可能真的是会精彩不断的。”李燕青别有深意看了岳岭峰一眼,两人对视一记,快速别开脸来,宣布着个人赛的开始。

大家激情澎湃了一阵子后,三三两两开始散去,回去准备明日个人赛的比试。

个人赛的比赛是五组五组一起进行的,一到五号在进行对决的时候,六到十号就要准备在一旁了。若是有哪一组先行结束了比试,那么第六组就要立刻接替上去,不再如同团体赛那样,一轮全部结束后再进行下一轮的组别比赛。因此个人赛的节奏相对来说比较快,毕竟个人赛的组数比较多,时间拖得太长也不好。

早晨,用完早膳的弟子们基本上都兴奋到不能再děng dai ,全都提早到了比试的广场,在五大擂台下面兜兜转转,美其名曰找些比赛的感觉。

时间终于到了比赛的时刻,大家全都准时到了擂台之下,熙熙攘攘围了很多的弟子还有一些掌门,都看准了zì jǐ 的弟子比赛的擂台,准备过去一探究竟,顺便帮他出谋划策,助他一臂之力。

青山弟子人数众多,又是在本门,除去派出去参赛的五人以外,还有许多资质很深但是没有资格参加比试的弟子,李燕青就gēn ju 心性派遣了这些弟子去负责五个擂台,作为裁判,也可以防止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发生。

234. 第壹佰贰拾壹回 宿命对决(2)

正文 234. 第壹佰贰拾壹回 宿命对决(2)

“看来,我们这些人里,我是最先比赛的。那我就先去准备了。”冉倾城在第一轮的五组开始比赛后,左kan kan右kan kan,将身边的这群人的比试组数都熟悉了一遍,发现还是zì jǐ 最先会轮到比试,也不耽搁,直接朝着五大擂台的周围走去,轻松地朝着宇文羿和冉倾心等人背着身挥了挥手,什么也没多说。

峨眉的掌门清玄师太和马瑗瑶早就侯在了擂台边,亲眼看见了冉倾城一袭红衣穿梭在人群中,闪耀亮眼,就如同她的一贯作风,可以轻易牵制别人的眼球,这才更让马瑗瑶有一种嫉妒之情。

“师父,这次的比武虽说躲不开,我也不想躲避,可是我觉得对付冉倾城和冉倾心还是有些困难的。现在抽签下来正好对上冉倾城,她的脾气可是比冉倾心烈上好多……这是第一场,若是失败了,那就失去了后面的机会。”马瑗瑶贴近靠近清玄师太,在她的耳边轻声耳语,语气愤愤,表情也显得阴险不甘,一双怨毒的眸子时时刻刻落在冉倾城的身上,仿佛要盯出一个洞。

清玄师太的脸色比马瑗瑶好看不到哪里去,眼下看着冉倾城那朝气蓬勃的样子,面容更加烨烨生辉,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眼神也是沉了又沉,嘴中却说着:“冉倾城有什么不好?若是冉倾心,你的麻烦只怕更大。”

“师父,此话何解?”马瑗瑶心惊了一霎,不解道。

“据说冉倾心拿到了当初在虚无山脉里的宝藏,只怕现在身怀绝技,绝非你这样的功夫可以抵抗。而且冉倾城熟悉的是毒术,可大赛却是不准许毒物使用的,她这项技能算是废除了……若是对上冉倾心,她的一手暗器,你可能抵挡半分?”清玄师太恨铁不成钢地斜了一眼马瑗瑶,“别说不能抵挡,你到时候的那些小伎俩,全都会被侦破。”

马瑗瑶心里一惊,不禁也是增添了不少的紧张感。

“那师父……我对冉倾城有多少胜算?”马瑗瑶虽然知道zì jǐ 的师父有些生气,可是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胜算?那也要她使出全力才能判断。”清玄师太越说越觉得zì jǐ 怎么就有了这样一个大弟子,成天惹事不说,还尽找些难啃的,到时候哪天死的都不知道,但是眼下峨眉的荣誉当前,她没工夫去计较别的,先让她安然过去再说,“除去原先泠溪宫那套功夫,李燕青必定还传授了青山的剑法给她,正道的大赛,想她也不会用些旁门左道,那你的胜算就大得多了,那么短的时间内,她是练不好青山剑法的。你到时候一上去就断她后路,不给她机会反击,就可以保你七成胜算。”

“只有七成?”闻言,马瑗瑶禁不住喊出来。

“喊什么?七成还不够吗?若是你上去什么都不做,直接就被人踹下来!”清玄师太说完,不再理会马瑗瑶,转身就离开了擂台处专门聚集接下来děng dai 上场比试的弟子们的场所。

马瑗瑶知道zì jǐ 触怒了师父,于是也不再多话,安安静静等候在那里,时不时幻想一下如果zì jǐ 赢了这场比试,那该有多少荣誉向她砸来,而冉倾城,就会一文不值。同时,连带着冉倾心、宇文羿、司寇维等人也会羞愧……她得意地笑了。

“第十九组,冉倾城对马瑗瑶!”

正在得意地幻想着,忽然听见有人在喊zì jǐ 的名字,而且已经喊了三四次,她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冲着那十九组比试的擂台跑去,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回答道:“我……马瑗瑶!”

“快些上台比武。”那喊马瑗瑶名字的弟子凉凉看了她一眼,口气很不善。

马瑗瑶原先还沉浸在zì jǐ 的幻想中,可惜现实是她似乎很不得人心,许多人看到她的眼神都是淡淡的类似于无视一般的,更甚者还有像那个青山弟子一样的对她存有不善的目光,还极其不耐烦。她没想到是zì jǐ 长时间不回应引起了人家的不满,而是觉得青山派的弟子因为此次的比试由一方是青山本派人士,所以会一直排外,因此对冉倾城的不满更加上升一层。

马瑗瑶一怒,直接就原地飞升而起,从外围直接飞上了擂台,博得周遭弟子一声声惊呼。

马瑗瑶为此暗暗得意,看向冉倾城的面色更加傲气,她也不行礼,直接就朝一旁的两位青山弟子说道:“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嗯,冉倾城对马瑗瑶,比试开始。”

“始”字才刚刚落下,马瑗瑶的身影已经快速窜出,就想着zì jǐ 师傅的话,想要在短时间内制住冉倾城,让她没办法反抗。

她的身形一动,底下的人就已经一片唏嘘了。这马瑗瑶居然什么都不懂,友好的行礼居然也不做,还在人家话没说完的时候就直接冲出去了,í zai是没想到峨眉居然还要在这些事情上面占些小便宜,还没有礼貌!简直是……

冉倾城面对马瑗瑶的忽然出手,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反而快速退后两步,不知从何处拿出了zì jǐ 的呃魅影,轻松往前架住马瑗瑶的攻击,将她阻拦了下来。马瑗瑶被她挡住了也不急躁,反而再度往后一退,离开了冉倾城的桎梏,再度加大了力道攻上来。

冉倾城不疾不徐,单手甩动魅影,如同戏耍马瑗瑶似的,东一击西一击,见她的剑势打得乱七八糟七零八落。

马瑗瑶见zì jǐ 的偷袭完全没有效果,还没发力就被拦截,因此处处受制于她,于是立刻调整了一下心态和招式,再度出击,这次冉倾城就没有能够很快抓住把柄破绽,于是两人就开始僵持不下,你来我往开始打了起来。

马瑗瑶的招式是标准的峨眉招式,刚柔并济,或许对上少林等这样一味阳刚的武功,还算是有点成效的。但是面对冉倾城,这效果就不明显了。同样是女子,冉倾城使出来的招数有的甚至更加阴柔,马瑗瑶几下被她反打回来,根本没想到要怎么去招架。冉倾城的身上兼容了青山剑法和当初在泠溪宫所学的泠溪宫心法以及追凤逐凰等一系列的功法,更是纷繁陈杂,对于马瑗瑶这类实战较少的人来说,这基本上可以作为致胜之处了。

只可惜马瑗瑶不肯认输,还死死拽着zì jǐ 师父告诉zì jǐ 的方式,想要在冉倾城的招式中发现破绽,并且层层推进,想让她不能反击。这种拼尽倒也是让冉倾城有些头疼,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决。

两人的战斗很快就成了拉锯战。周边的一组组更替交换,都已经到了三十组了,她们两人还在你来我往地缠斗。

到底是冉倾城的实战经验丰富,体能也比较好,慢慢地用青山剑法加上泠溪宫的心法将马瑗瑶的体力和韧劲都快磨光了。而马瑗瑶本就在平日里比较自视甚高,一点点功夫就以为zì jǐ 在姐妹们中比较出类拔萃,也不肯再辛苦练习,导致身体方面差了冉倾城一大截,她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冉倾城却还是游刃有余,似乎一点力气都没花,那一剑划过,就像是在逗她玩。

“嘶!”一声轻声的锦帛裂开的声音,马瑗瑶的脸色大变!

魅影不知从何方突然窜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飘飘划上,马瑗瑶想要避开时已经晚了,魅影的剑尖已经刺破了她胸前的锦缎,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一件淡黄色的中衣,看的底下的一群男弟子怪叫声迭起。

“你!”马瑗瑶一瞧见zì jǐ 的狼狈mo yang ,更是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抬手遮掩。

“怎么?我看你的身子不太灵活,想必是被衣裳束缚住了,帮你松松绑罢了,怎么还怪我啊?”冉倾城语不惊人死不休,那种无耻的话语说出来,居然面不改色,更是将马瑗瑶气成一个大红脸,瞪着她巴不得要吃了她。

这话说的是十分讽刺人的,就连底下的宇文羿、尉翛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而正要去准备的冉倾心也在半路上禁不住笑了起来,回头看了她一眼。

听到了人们的笑声,马瑗瑶更是怒不可遏,对着冉倾城就毫无章法地冲过去:“冉倾城,你又害我!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狠话放过,可是她的招式已经因为fèn nu 而错乱五章,冉倾城对着她三两下躲避,再一个反击,剑鞘直挺挺拍上马瑗瑶的脊背,就将她打趴下来了。

冉倾城站在马瑗瑶身前,笑盈盈居高临下,看着马瑗瑶的目光,就是在看一个失败者。

“第十九组,冉倾城胜!”一边的青山弟子眼瞧着马瑗瑶趴下去了就没有再起来过,于是没有悬念就判了冉倾城胜利。

冉倾城得胜后只是挑了挑眉,睨了一眼还在地上的马瑗瑶,她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似乎战胜她是情理之中,不多言,冉倾城转身就准备离开。

“冉倾城,我不服你!你使的根本就不是青山剑法!”马瑗瑶恨恨的声音从冉倾城的背后传来,紧接着一阵破空之声划开,底下一阵惊呼,冉倾城猛地一个回身,只见一支细长如簪一般的银色之物直直朝着她的额间刺来,近在咫尺……

235. 第壹佰贰拾贰回 生死无常(1)

正文 235. 第壹佰贰拾贰回 生死无常(1)

“倾城!”四面八方传来惊呼声。大家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chu xian,一个个全都呆住了,只是傻愣着看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还有看冉倾城那张表情分外凝重的面容,面对着那根细长如簪的暗器……

冉倾城的反应也算快,本就预料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回身居然看到这样的暗器,立刻二话不说就抬起手在距离面部一尺不到处将那细长如簪的暗器用双手夹住……

本以为危机已解,谁知变异才在这一刻产生!冉倾城捏住了那支暗器,谁不料触碰开启了机关,那支细长的尖端猛地打开一个小口,从里面居然再度飞射出来两支更加细小的银针,而且是对准了冉倾城的双目狠狠戳过去的!

刚才才好不容易躲开一次偷袭,这第二波更加迅猛的冉倾城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眼睁睁看着那两根细小尖锐的针冲着zì jǐ 的双目刺来……

“不……”

“倾城!”伴随着一声低呼,“刷”的一道红色的厉影贴着冉倾城的面门而过,只听得“叮叮”两声细小之声,那原先刺向冉倾城双目的银针先后撞上铜铁落在地上,完全失去了之前的那种尖利的杀势。

那火红的物件霎时飞过,“咚”地一声沉重钉入擂台边缘。

冉倾城还没喘过气来,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被人拉开,随即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气味,让她从刚才的惊惶变得没来由地安心。

“羿……”冉倾城不自觉抬起手来紧紧拽住宇文羿的深紫色长袍,仍旧心有余悸,但是好在她也是过惯了刀口上的生活的,因此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不经意一侧首,却看到了擂台边一抹熟悉的衣角飞扬,淡淡的,轻轻的,就保持着那些距离,这样默默看着她伏在另一人的怀中。

司空遥……

救济迟来一步的司空遥远远站在擂台边看着冉倾城和宇文羿在危难时刻互相帮助、深情相拥,他不禁顿住了脚步,就站在远处任由苦涩泛滥在心间。他想来救她,那是身体本能的第一反应,可是……他还是迟了一步,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爱他。

既然已经说了以后会放下感情,只是做普通朋友,那么在这一刻就静静退场吧,这样才是履行了诺言,对她好。

因此司空遥没有过多的言语和动作,淡淡回身,风一样散去。

冉倾城虽然看到了司空遥,看到他黯然的神色,但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离开,胸口不觉有些闷。

“倾城,你还好吗?”宇文羿被眼前的一幕也吓得有些魂飞魄散,他不敢相信若是他晚到一刻,那么那两根针会怎么狠狠刺入她那双明媚闪耀的瞳孔……若是她那样再也看不见,他一定会狠狠地将眼前的罪魁祸首大卸八块。

情势得到了控制,大家立刻纷纷回神,对着这鲜有的一幕开始高声谈论起来,言辞间都是那一霎惊心动魄,zì jǐ 怎么怎么忘记呼吸,还有饱含着对马瑗瑶的谴责。

“真是没有看出来……居然看出了峨眉的隐藏一面。”

“就是啊,冉倾城虽说以前是邪教的妖女,可是我也没看到她用什么背地里的招数啊,没想到啊,这个马瑗瑶居然在宣布胜利之后还敢出手偷袭!”

“知人知面不知心,堂堂正道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刚才那一下,要是没人救,冉倾城那双漂亮的眼睛可就惨了!简直是最毒妇人心!”

“这样施展背后黑手的人不可以轻易放过,一定要严加惩罚,否则到时候谁都会这样做了!”

“对对,一定要严加惩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个人的声讨并不可怕,然而众多弟子的声讨堆叠在一起,瞬间就形成了一股声讨大势,不禁让李燕青、岳岭峰大为窘迫,原先因为那一幕的怒意也被错愣取代,面对大家的怒意冲冲,两人大为头疼。这样的作为,处罚是一定有的,可是却不会是很严厉的。说到底马瑗瑶的做法尽管触犯了很多人的原则底线,可是毕竟她是峨眉的大弟子,若是严惩,清玄师太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闭嘴!明明是冉倾城作弊在先,胜之不武!”马瑗瑶在原地承受着大家的一句一句谴责,又看zì jǐ 的最后王牌也没能给冉倾城带来什么大的伤害,更是气得满面铁青,忍不住站起身来指着冉倾城吼道,满目憎恨。

冉倾城差点中招失去双目,也是满腔怒火,更何况她不喜欢息事宁人,也不是扮圣母的性格,于是从宇文羿的怀中脱身而出,怒视着马瑗瑶,露出了一个妖冶而魅惑的笑容,更是将马瑗瑶气得不轻:“哦?我作弊?我什么地方作弊了你到是说啊?别以为没人能治你,我只是不愿轻易取人性命而已,否则你以为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和我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马瑗瑶和冉倾城皆是怒极,两人之间的互掐更是让台下的人模糊了。

“虽然不能否认你曾经是邪教的妖女,但是现在你早就已经脱离了泠溪宫,你怎么可以在正道的比试之上使用泠溪宫的招式?若是你单单使用青山的剑法,你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打败我?”马瑗瑶信誓旦旦指着冉倾城劈头盖脸地骂,原以为她的表情会变得有些惊慌失措,谁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她的笑意更盛,充满讽刺。

“哦?是这样啊?你的意思是,我用青山剑法虽然不能那么轻易打败你,但是时间一久,也是可以打败你的咯?而且你对青山剑法……有那么了解吗?”冉倾城冷冷地笑着,一字一句却一语中的,“更何况,从古至今的比赛都没有限制功法的使用的,凭什么到你这里就要单独定出规矩?青山剑法是我的功夫,泠溪宫心法也是我的功夫,我用我的功夫,和你相干吗?你shí zai是可笑又可悲。”

冉倾城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讥讽,甚至还夹杂着淡淡的哀叹在内,这样的情感对于马瑗瑶来说,更是一种侮辱和嘲笑。

“你凭什么说我可笑可悲?我说错了吗?你既然已经背叛了泠溪宫,那么你就不该再使用泠溪宫的武功。哼,而且像你和冉倾心这样的人,那么轻易就叛出了养育你们十余载的泠溪宫,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就抛弃了青山派的人,爬上更高一层台阶了吧?”马瑗瑶越说越是离谱,她根本不了解冉倾城、冉倾心与泠溪宫之间的那些事情,还一味沉溺在zì jǐ 不断的幻想猜测中,却完全没有看到底下的人都变了脸色。

“没想到她居然还这么说啊……简直是遇到一个人就像只狗一样乱咬嘛。”

“就是啊,本来就没有规定学过的武功不能用,她是因为输了所以找借口吧?”

“没想到啊,峨眉技不如人,输了就偷袭,现在还要强词夺理,简直就和强盗没有什么区别嘛!一群女强盗。”

其他门派的弟子们都开始高声地抱怨起来,眼刀一记记毫不留情地朝着马瑗瑶飞去,充满了鄙视,还要那些高声议论的话语,直接给峨眉的人品打上了折扣,那些无形的言辞和神情,都比直接的伤口要赤条条,更加伤人。很快,马瑗瑶就发现了zì jǐ 丝毫不占优势,而且底下的人几乎都有种“还好不是和她比试”的神色,有些激愤的都快要冲上台来和她干架了。

她咽不下这口气,刚想要开口反驳,一个严厉阴沉的女声就从她的身后传来:“瑗瑶,你给我下来!”

马瑗瑶快速一个回头,发现了那个站在人群之外,但是脸色铁青的清玄师太,不禁花容失色:“师父……”

“嫌丢脸还不够是吗?”清玄师太冷冷丢下一句后不再看马瑗瑶那张忽红忽白的面孔,反而是转移视线看了一眼冉倾城,寒冰一样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只是仅仅一眼,两人就已经气场交流一刻,各自没占到什么便宜,这才最终移开了视线,转身离去。

马瑗瑶首战失利,又将峨眉的形象毁于一旦,心里虽然不服气,可是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恨恨看了一眼冉倾城还有那始终一言不发,却站在冉倾城身边散发强大气场的宇文羿,一个回身就跑下擂台挤入了人群。

冉倾城的面色也有些阴郁,但是在清玄师太离开后,她的神色就恢复如常了,侧首看了一眼身边的宇文羿,微微勾起唇角,再看台下那些关切地望着她的朋友们,最后落在了人群距离她较远的冉倾心的身上,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zì jǐ 还好。冉倾心了然放心地会以一个颔首,最后转身离开。

青山派和峨眉派的对决小风波很快就揭过去了,但是大家都是明白人,心里都知道这一战之后,峨眉派的声望只怕是会一落千丈。

之后的几场比试不冷不淡,大家都提不起什么兴致来,直到听到有人在报冉倾心的名字,众人这才浑浑噩噩,好像是睡醒了一样,瞪大了眼睛去张望三个擂台上到底是谁。

236. 第壹佰贰拾贰回 生死无常(2)

正文 236. 第壹佰贰拾贰回 生死无常(2)

很快,正中间的那个大擂台上,一身白衣的冉倾心倏地chu xian在那里。真的是倏地!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chu xian在那里的,只觉得原先是空荡荡的大擂台,上面只站了两个青山弟子,谁知一眨眼,一抹亮白就chu xian在了那里,白衣迎风飞扬。

冉倾心的出场方式很惊艳,让在场的人都怔愣了一把,不过很快yī qiē 都被突然chu xian的另外一个身影打断了,那人mo yang 不过二十六七,可是却是一副沧桑容颜,他的背上背着一口银光闪闪的大刀,慢慢走上了擂台,站到了冉倾心的面前。

“第三十五组,廖欲对冉倾心。比试开始!”

冉倾心面对着忽然之间一夕沧桑的廖欲,心知他如此da gai是和沈南之的死有关系,也不多言,手中的白色魄绫缓缓举起,朝着廖欲指去,两人之间的战意慢慢升腾。

其实他们之间说白了是各自为主,当初为了zì jǐ 的任务,就这么做了,没有什么理由可言。要说结仇,那也是无可避免的,所以冉倾心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是这不代表廖欲什么想法都没有,为了沈南之的死,他意志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想要找冉倾城或者冉倾心报仇,可是现在终于对上了,她的姿态还是那么孤傲冷清,高高在上,好像完全没有因为看到他而想到沈南之的死,并且对此表现出一点点的内疚。yī qiē 都好像是那么想当然的一样,想到这里,廖欲更是双眼冒火,布满血丝的双目朝着冉倾心狠狠地看去……

“冉倾心,此番我找你来是为了报仇。让你为我的兄弟偿命,让冉倾城也尝尝这滋味。”廖欲说完,猛地一把背后的大刀拔出,怒吼一声朝着冉倾心那抹白色的纤瘦身影就砍杀过去,丝毫没有一点的怜香惜玉之情。

冉倾心面对廖欲突起的杀心,丝毫没有觉得诧异,只是冷然抬起魄绫防御在身前,迎向廖欲的大刀。

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不敢相信那么纤细的一柄剑,是怎么去抵御那样厚重又带着浓厚杀意的大刀?可是事实是,冉倾心做到了,她正面迎向了廖欲的大刀,虽然被那大力生生重装后退了几步,可是魄绫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拦住了那口大刀,将它抵御在冉倾心身前一尺之外,双方内力交汇相持不下。

第一下冲击是对对方实力的一个感知和了解。冉倾心承认这一下的冲击,比起她想象的要重很多,可是还好她抵挡下来了,否则就不是拜拜退一步那么简单了。得知了廖欲的杀意,冉倾心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虽然她无心杀他,但是眼下只能放开手去防备他了。

想到这里,冉倾心立刻一个急退,就在下一瞬,廖欲的大刀就直接朝着她的头劈来,险险擦过她额头的发际,割下几缕青丝,看的底下一阵惊呼……这怎么看上去像是在拼命似的?太吓人了。

冉倾心尽量下腰,尽量避开那口银光熠熠让人看着发憷的大刀,她的身子柔若无骨,当别人以为她不能再弯下去的时候,她却依然在一点点持续向下,甚至弯到一定程度,直接抬手向后撑住地面,看到廖欲依旧步步紧逼,她忍无可忍,猛地接着手的力抬起脚,踢向廖欲!后者立刻倒退避开,躲开了她这极有分量的一脚。

两人再度分开,对彼此都有了一丝忌惮。只是廖欲是在担心zì jǐ 杀不了冉倾心,而冉倾心则是觉得若只是一味躲避廖欲,那是不可能顺利完成这一战的。

要如何?两人思绪飞转,同时紧盯着对方的神色,有那么一刹那神情变换,就立刻飞窜而出。

两人再度相撞在一起,激荡起一片巨大的轰炸碰撞。廖欲的动作沉重有力,而且频率不慢;冉倾心本就擅长速度之战,一招一式或许力道不是最足,但是眼花缭乱的手势伴随着利剑的扫荡,也着实让廖欲头疼不已。

转眼间,他们你来我往已经打了十几个回合,互相虽然不占很明显的优势,但是也可以看出来廖欲是完全被压着打的,一点翻身机会都没有,而冉倾心尽管下了狠手,可是却也没有步步往死里逼,两人的情形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古怪。

“廖欲想要置人于死地?”宇文羿已经去做准备,冉倾城此刻正和尉翛、贺西、元立承、司空遥、寂尘风、雷珲还有沈梦庄、沈梦桓等人站在一处,一起朝着冉倾心比武的擂台看去,发现廖欲的目的后,冉倾城瞬间就黑了脸色。

“莫非是为了沈南之的事情?”贺西对泠溪宫的事情多少有个了解,霎时就猜测除了da gai。

“除了他还有谁?没想到廖欲居然敢直接找倾心在这里下手。”冉倾城冷漠地一勾唇角,冷哼了一声,“真是蠢死。”

廖欲的攻击始终不凑效。冉倾心好像永远可以预知他的动作,从而快速拦截,随即再给他一击,让他猝不及防,措手不及,根本没心思想着后面要怎么出奇制胜。因此冉倾心没有危险,只是处处压制着廖欲,想要让他耗费精力,力竭放弃。只是冉倾心这么想,却也了解这种消耗战的弊端,对她来说,不到万不得已,这样的消耗最好也避免……为什么她要对一个想要杀她的人那么特殊?或许没有必要吧。

反观廖欲,他哪能就这样轻易放开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此次可以光明正大对战冉倾心,未来可就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机会去截杀她,做的不好不光彩还会被一辈子唾弃,这样就算是报了仇那又如何?搭进zì jǐ 的声望一辈子都是不值得的!所以……这次的机会不能放弃!

廖欲思及此处,眼睛更是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双手握刀再一次冲着冉倾心霍然砍去……

站在原地的冉倾心没有躲开,只是眼睁睁看着廖欲往这里飞奔而来,那柄闪着冷光的大刀,朝着zì jǐ 的面颊冲来……越来越近。

“她为什么不躲?傻了吧?”

“再不躲就要死了!这廖欲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就这样冲上去了?”

“完了完了,冉倾心只怕现在想要再躲也是无济于事了!”

底下一阵喧闹。大家都熙熙攘攘地挤,说着zì jǐ 的意见,该惋惜的惋惜,该感叹的感叹,该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只是他们没有察觉到,一直观察着冉倾心这里的比试的冉倾城却丝毫不见紧张,不知是不是冉倾心和她心有灵犀让她察觉了什么,两人此时的神情却是一致的冷峻,丝毫没有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恐惧。

眼看着那口大刀就要接触到冉倾心雪白的衣袂,不知为何,倏地一下,原先还在眼前的人,一眨眼就不见了,任凭廖欲怎么睁闭双眼去找,却也不见一丝身影。他在原地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兜兜转转了半天,也没看到冉倾心的身影,大为惊奇。

台下众人也在惊叹时,冉倾心的身影居然霎时chu xian在了廖欲的身后,魄绫射出,朝着廖欲的背心刺过去。

廖欲gēn ju 台下的惊呼,勉强判断出了位置,闪身让开,魄绫射空,擦着他的衣边飞过。

廖欲回身,正要找冉倾心报仇,冉倾心忽然露出一个诡异又蛊惑人心的笑容,身影再度骤然消失。

这次几乎没有停顿,那霎时消失的身影,在廖欲的背后再度chu xian,劈掌又打过去。廖欲没能躲开这一下,硬生生挨了冉倾心一掌,跌跌撞撞好几下才停住脚步,赫然回头,却只是看见那白衣一角慢慢消失。

“冉倾心,在这里你玩什么虚浮的把戏?”廖欲被冉倾心激怒,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擂台,他四下旋转,怒吼道。

冉倾心的身影在他右侧一闪而过,他刚转过去,她再度消失。廖欲刚要再度怒吼发火,冉倾心的身影在他左侧又是一瞬即逝,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倏地,一道白色丽影chu xian在他的背后,手中的魄绫早就凝聚成了一道亮眼的白光,映照着她冷静无波的幽深黑瞳,顿时漫天白芒,她的身影融入白光,等到下一瞬白光散去,眼前的画面却是廖欲僵硬地站在原地,双眼无神看着前方,嘴角一丝鲜血缓缓流下……

在他的后心口,一柄银白色、没有剑格的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剑尖还有鲜血一滴滴滴落,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在他的身后,那抹素色的影子站在那里,雪白如玉的手握着那柄刺穿他胸膛的利器,毫不犹豫……拔出!

“呃。”廖欲喉间汩汩鲜血涌出,他回身去望冉倾心,艰难才转过身子,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是用力抬手,想要指着她说什么。

“你若是之前没那么想要杀我,我或许还不会真的下手取你性命。这是你自找的。”淡淡的双眸望着廖欲渐渐失去声息,她抬手擦过弥漫血色的魄绫,清冷道,“去找沈南之和他团聚吧。”

廖欲的瞳孔蓦然一缩,身子再也撑不住,轰然倒下,激起一片尘土!

廖欲对战冉倾心的战斗……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廖欲身亡!

237. 第壹佰贰拾叁回 十六争霸(1)

正文 237. 第壹佰贰拾叁回 十六争霸(1)

青年比武大赛自开办以来,其实并没有强烈禁止说不能发生命案,下手杀人。但是大赛也绝对不允许年轻弟子随随便便就杀人。毕竟来参赛的都是各门各派或者江湖侠士的年轻一辈,大家重点栽培的对象,武林未来的栋梁,若是在此不明不白死了,绝对是一大损失。

如今冉倾心当场杀了廖欲,这件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并且难以平息。一件事情最重要的不是领头人怎么做,而是当时的目睹者,群众的力量才是主要的,所以要看群众想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观战的弟子们还有一些掌门,基本上分为两派,除去中立极少的几位,别的和青山关系不好的,或者是依旧痛恨泠溪宫的,支持严惩这件性质恶劣的事件。而另一部分,和青山交好的门派还有和冉倾城、冉倾心关系好的,都是觉得冉倾心没有错,那个廖欲招招不是在比试而是想要杀人,如果冉倾心不先下手为强,那么受伤的就是她了,所以如此做是正当防卫,没有什么不对的。

虽然两边争执不下,一度导致了赛事的暂停,但是由于保心派比较多,所以最终由岳岭峰宣布这是属于正当的防卫,而且比试生死无常,既然廖欲起先有了杀心,那么他的死就不能怪罪在任何人头上,因此最后,冉倾心还是安然无恙地进入了下一轮比试,不用承担那些罪名。

冉倾城一点都不担心冉倾心会不能过关,她现在最为奇怪的就是,为什么在现场的人群里找不到何萧?之前几日还见到他在这里。廖欲是江南三侠的军师人物,如今一死,江南三侠也算是尽数解散了。可是何萧对于青山派有着一定的交好关系,但冉倾城杀了沈南之,冉倾心杀了廖欲,对他而言,现在是最为纠结烦心的时刻,他的突然立场,莫非是预示着什么?

冉倾城无暇顾及,因为宇文羿的比试就要开始了。

宇文羿的对手袁翔只是一个崆峒小将,原先上来的时候信心满满,总觉得宇文羿这样看上去书生公子气的男子不会有什么大实力的,但是谁想到了宇文羿居然雷霆出手,将那个袁翔搞得团团转不罢休。袁翔年少心气高,在崆峒是拔尖的弟子,只是出来就似乎不够看了,之前崆峒的团体赛名次还算是靠前,所以他就更加不可一世起来,只觉得zì jǐ 完全可以打败宇文羿这样的公子哥,可惜一上去就踢到了铁板,直接没两下就被摔了出去。

冉倾城眉眼弯弯站在下面微笑看着宇文羿的比试,那眼神理所当然得似乎是在说:我的男人当然不会那么差劲了。

很快,天色已晚,夕阳西下,当天的比赛准备告一段落了。抽签排在前面的弟子都比赛完了,后面还有些弟子没有轮到的,就等明日再比,直到全部比赛完毕,再安排第二轮的比试。

如此一轮轮,一圈圈下来,被筛选的人数也越来越多,比试都很精彩,也没有再chu xian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说出手杀人,一路下来的比试很快就进入到了后期阶段——十六强者诞生!站在了这一届青年比试大赛的最高点,俯瞰众生。

经过这层层筛选,余下的十六人全都是大有来头,至少在团体赛中,他们基本也是表现you xiu,同时凭借着zì jǐ 的好运气,没有遇到很棘手的对手,这才攀爬上了这样的十六强高度。他们分别是青山派的冉倾心、冉倾城,武当司寇维,岳氏山庄的司空遥、寂尘风和岳素夙,嵩山派雷珲,金陵五少之一任夕,天地七英之一赵子先,少林派的梵轸、无印,华山派傅毅彬,凤凰宗沈梦庄、沈梦桓。

此上十六人尽数进入了十六强的争霸,名单出来的当天,李燕青和岳岭峰就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对决名单一起公布出来。其中比较引人注意的则是冉倾城、冉倾心几个从开始就大放异彩的弟子,名单一出,大家就一拥而上去一探究竟。

名单上十六人八组对决,冉倾城和冉倾心作为仅剩下的三名女性之二,更是受到了多方的关注。

“冉倾心对任夕?不是吧?任夕那个花花公子会不会辣手摧花……”

“不会吧?我看该是怜香惜玉才是。他可是除了情庄的少庄主之外,对女人最好的风流公子了……没有什么问题了。”

“冉倾城是和尉翛打耶!他们关系不是挺好的么?不会又要来一招什么放空包弹的招式吧?”

“我看八成是尉翛让给冉倾城的。不过这两人要是真的打起来,只怕还不知道是谁高谁低。”

“还有岳素夙,和司寇维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十六强哪个不是一场好戏?我们好好看就是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几人还没来得及挤到里面去kan kanzì jǐ 的对手,反倒是被里面那你一言你一语给已经搞得路人皆知了。根本不需要zì jǐ 凑上去看,里面的叽里呱啦把什么都说了个一清二楚。不禁让在场被堵在后面的几个当事人都哭笑不得。

“没想到下一场的对手是你。”尉翛淡定的摇摆着手中的纸扇,风度翩翩,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是不满,那神色就好像是看到了今天吃什么一样。

“有什么想不到的?分配本来就是除了本门派的率先不作考虑,别的比试都是有很大的概率的,只不过正好凑巧是我和你。”冉倾城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只是突然她猛地回身,望着尉翛,那表情变得有些恶狠狠,“你要是直接二话不说就认输,我一定会学着倾心gan diao 廖欲一样杀了你。”

尉翛默默往后缩了缩,神情却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瞅了瞅身边的宇文羿,意思好像是管好你的女人。

宇文羿却丝毫不为所动,完全是有了女人忘了朋友,不管尉翛的死活,把尉翛气了个无语,却让一旁的沈梦庄、沈梦桓还有冉倾心、司寇维乐不可支。

很快,大家都看到了zì jǐ 感兴趣的,人群悄悄散去,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尉翛、司寇维还有沈梦庄、沈梦桓这才能够往里面挤进去,终于看到了那展示出来的对战分布qíng kuang。正如他们所说,冉倾心和任夕,冉倾城和尉翛,写在正前方,示意着打响第一战。因为进入十六强,大擂台不需要那么多,再度拆掉了一台,只剩下两座并驾齐驱。

冉倾城和冉倾心还观察了一下别的比试分配,比如:宇文羿对战少林梵轸,司寇维对战岳素夙,雷珲对沈梦桓,沈梦庄对傅毅彬,司空遥对赵子先等等。

“看上去是一场血战,不过你该是很轻松吧?”冉倾城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身侧的宇文羿,调侃道。

“是啊,那是因为我还要为你善后。”宇文羿轻轻一笑,万树梨花开,一个男人也可以俊美到让人挪不开视线。

“梦桓和梦庄的qíng kuang比较严峻……若是shí zai坚持不下去,就认输。”冉倾心蹙着眉看完了整块大木板上写出来的名单,对沈梦庄和沈梦桓的qíng kuang有些担忧。

“不用担心。我们了解zì jǐ 的身体qíng kuang。能坚持自然是要坚持的,不然莫名其妙半途而废,也是可惜了不是?”沈梦庄微微一笑,丝毫不担心。

“对啊,我和哥哥知道轻重的。”沈梦桓也点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下来,他和沈梦庄之前的那种弱势的感觉已经完全被更改,能够进入这次的十六强争霸,他们除了运气也还有zì jǐ 本身的实力,作为突然兴起的新星,这一点也让大家都十分震惊。

冉倾心见他们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们要知道适可而止,虽然机会难得,但是赔上zì jǐ 的身体健康毕竟还是不值得的。华山的弟子跟他们不熟悉,自然不会手下留情;雷珲下手向来没有什么轻重,他看人若是对zì jǐ 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是不会给面子的,所以也吃不准他对沈梦桓到底是怎么处理。

“好吧,现在了解了qíng kuang,我们就早些去做做准备吧。后面一战比一战艰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司寇维和煦的目光落在冉倾心的身上,淡淡散放光芒。

几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各自返回了。

十六强比赛八场两两对决,一次两个队伍一起进行,在一天内进行完毕,所以上午四场下午四场是定好了规定的时间的,不再是任由比赛选手打斗到分出胜负。当时间到点了,就必须暂停,然后由资深的一些前辈来断定他们的内伤程度,伤势轻者胜利。

所以,因此这样一安排,就表明了往后比赛的严峻残酷。为了不影响后面的比赛,只能限制时间,以免那些年少轻狂的不知轻重。

238. 第壹佰贰拾叁回 十六争霸(2)

正文 238. 第壹佰贰拾叁回 十六争霸(2)

四月初五,十六强争霸赛开启。

第一轮的两场,冉倾心对任夕,冉倾城对尉翛。

四个比试的弟子才一上台,底下就像是炸开了的油锅,来时沸沸扬扬起来!其实武功高强的人是会无条件受到别人的追捧,就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效应。冉倾城、冉倾心、任夕、尉翛,还有那些宇文羿啊、司寇维啊等人一路打过来,展现的强悍实力就虏获了很多人心,大家都有了zì jǐ 支持的人,一时之间围观的弟子间吼什么名字的人都有,喊得声嘶力竭,那个拼尽全力啊。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台上都是他们的亲人呢。

四人两两相对,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先打破沉寂的是任夕。任夕原先就对冉倾心和冉倾城存有很浓厚的兴趣,眼下要和冉倾心作对手倒不是一件他此时最关心的事情,本着怜香惜玉之情,他也没打算和人家一争高下。

冉倾心却是早就做好了qǐng jiao 的架势,眉眼淡淡看着任夕:“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倾心姑娘你是真的要和我一决高下么?”任夕手中的折扇依旧翩翩而摆,那副样子,逛妓院还差不多,说他是来比试的谁也不信。

“怎么?你没有此意?”冉倾心也不觉的惊讶,望着任夕,轻轻瞥了一眼。

任夕只觉得那一眼风情万种,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对于冉倾心这样的女子,他更是没办法去下手和她争什么了。万事都只是图zì jǐ 的意愿,想或不想……所以对于这一场比赛究竟是什么态度,只有任夕zì jǐ 知道了。

“不,开始吧。”任夕潇洒一笑,纸扇一收,转而手中一把铁扇取而代之,他很恭敬做了一礼,“请。”

冉倾心也不客气,任夕这样一说,立刻就拔出魄绫上前,直接就朝任夕丝毫不留情地刺出。任夕不是一般人,从冉倾城当初栽在他手中就知道,他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所以,对他不能有所保留。

这里冉倾心和任夕莫名其妙说了两句就开始交手了,另一边,冉倾城、尉翛两人也是起初按兵不动,之后冉倾城似乎是想要速战速决,于是也率先动了手,尉翛接招,双方直接火拼起来。

冉倾心没有用到生死状纸上的心法,只是用青山剑法加上泠溪宫的心法面对任夕,任夕的铁扇灵活,而且可攻可守,冉倾心虽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但是凭借着zì jǐ 本身的快速反应以及迅捷的身法,任夕在她的招式之下,只忙着招架了,没有什么时间去反击冉倾心,一路被冉倾心压制着,一步一步往后退,快要接近擂台的边缘。

任夕不愿意直接束手就擒,放松紧惕等着冉倾心一点一点攻城略地,其实他是在děng dai 一个反攻的时机,果不其然,冉倾心一步一步将任夕逼退后,任夕退到擂台边,也没看清楚他的动作是怎的一转,直接登上了擂台木桩,反借力道冲着冉倾心这里弹过去!

冉倾心眉心一凝,立刻抬剑去挡,任夕却是勾起唇角坏坏一笑,那已经冲到冉倾心身边的铁扇忽然一个翻转,躲开魄绫的剑身,朝着冉倾心美貌如花的面容划去。看似狠辣的一招,冉倾心似乎却没有多少放在心上,只是看着那铁扇离zì jǐ 越来越近,任夕也慢慢靠近……

“叮!”不知道冉倾心从哪里忽然摸出来一支小巧的飞镖,飞速就挡在了zì jǐ 脸前三分处,结结实实将铁扇挡住。

“反应不错。”任夕凑近到了冉倾心的面前,朝她微微一笑,随后铁扇往后一撤。

冉倾心也收回了zì jǐ 手中的银色小飞镖,没有要继续进攻的意思,两人各自退开半步,什么伤势也没有留给对方,但是双方的眼神中很显然都有了各自的计较,战意却慢慢消退。

“你根本没心思和我打。”冉倾心横了一眼任夕,语气满是不爽,那张不施粉黛却依旧光鲜亮丽的面容映在任夕的眼里,反射出他的小欣喜。

“是啊,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任夕摇了摇纸扇,也没有意思再度换回zì jǐ 的纸扇,就这样摇了摇,依旧风度翩翩,展露和司寇维、宇文羿完全不一样的风姿,对着冉倾心幽幽说道,“其实并不是我不想打……只是,我刚才试探几下,就算打下去,我也并非你的对手。”

冉倾心没有接话,只是安静站在那里。

任夕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短短几下的交手,其实两人早就把对方的底都摸了个遍。任夕的内力还算深厚,可是他的招式不算是行云流水,而且复杂多变的招式任夕也没有能够完全把握住精髓,甚至可以说还有一些小破绽,在冉倾心的眼里,可能直接就是致命一击的机会。若是她刚才直接出手,只怕任夕现在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而冉倾心现在本就身怀三方秘籍:青山剑法、泠溪宫心法(包括暗器),还有五行之术的火行之术。其实这些东西对于冉倾心来说,样样抓住了重点,单独一套可能和任夕可以匹敌,但是三套一齐,任夕就绝对不可能撑过三十招以上。更重要的是,冉倾心的身上,还有更加神秘的生死状纸……任夕一定是脑子秀逗才会继续和她斗下去,让zì jǐ 死得更惨。

“所以你现在打算……”冉倾心挑了挑眉,望着任夕,等着他说出他最后的决定。

原先就不满两人一直在聊天却不打斗、早就憋了一肚子郁闷气的弟子们在擂台下熙熙攘攘挤着,朝两人七嘴八舌讲着什么,却始终不能“唤醒”两个“沉醉”于语言聊天的对手。谁知还不等更多的抱怨出来,任夕却忽然一个转身,朝着看台上的李燕青和岳岭峰一鞠躬,朗声说道:

“盟主,掌门。在下和冉姑娘交过手,自知不敌,甘拜下风。因此……认输了。”

“什么?认输?”

此话一出,场下的回响虽然激烈,可是很多人已经麻木了……fan zhèng 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这里,不出来一点奇怪的事情,那就绝对不可能了!于是大家没丝毫异议,还有几个拥护冉倾心的别门弟子直接表示,刚才的交手的确是冉倾心占上风,她还什么都没出手呢!任夕的确是比不过她的,认输也不错,有自知之明。

“既然如此,那冉倾心对任夕,冉倾心胜!”

于是,冉倾心再度稀里糊涂胜了一场,搞得她也开始郁闷了。似乎这并不是她的本意,终于知道冉倾城刚才威胁尉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不是真正酣战得到的胜利,终究在感觉上还是差了一点。

无奈,已成定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冉倾心只能下场,转眼去看冉倾城那里的战局。

尉翛可能之前是被冉倾城的淫威威慑到,果不其然没有使用小手段去认输,反而和冉倾城两人纠缠了许久,他无法近身冉倾城,同样,冉倾城也没办法近身尉翛,被他尽数用zì jǐ 手中的离散扇挡住。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一段距离,魅影、离散互相交错,“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冉倾城面对这样的局面倒不急躁,反而越战越勇,似乎很久都没能够这么痛痛快快打一场了,尉翛还真是个不错的对手。

同样面对敌人,尉翛却显得痛苦很多,冉倾城的每一招每一式其实都狠辣用力,让他不好躲开。他想反击,不成,万一伤着了,宇文羿只怕是要掐死zì jǐ 的。而不打,冉倾城可能下去要在zì jǐ 的身上戳七八十个窟窿……这可真是两边都不能得罪,简直让他想死!

正思考间,冉倾城的魅影迎风而至,直戳尉翛的如玉面容。

尉翛一脸震惊,慌忙避开,同时内心愤愤不平朝冉倾城低吼:“你居然敢伤我脸?”

“谁让你居然在和我一起比试的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冉倾城得逞一笑,那嘴角扬起的笑容,让尉翛忽然想起了一年之前的那莫名其妙的一战,可能她还不了解当初的qíng kuang,但是他可是清楚的很,就是这样的笑容,让他当初就栽在了她手里,“接招!”

魅影撤下,冉倾城的手掌带着强劲掌风呼啸而上,直击上尉翛的胸口。

尉翛自知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也抬起手,朝着她的手掌,卯足了劲,鼓足内力,去硬接她轰然而来的这一掌,两人内劲相撞,突然一声闷哼从他们之间传来……

“哇!”弟子们长大了嘴巴,看着他们两人突然朝着原先的方向倒飞回去。

冉倾城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古怪,不可置信,就这样瞪着眼看着对面的尉翛。而尉翛,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脸无奈苦笑看着冉倾城,不多久,两人才慢慢站直身子,互望对方。只是一个是怒目圆瞪,一个则是畏畏缩缩。

冉倾城冷哼一声,抬手指着尉翛,怒吼:“居然是你!”

239. 第壹佰贰拾肆回 各显神通(1)

正文 239. 第壹佰贰拾肆回 各显神通(1)

冉倾城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突然抛出来,底下看戏的人也都傻掉了,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一头雾水的不止是那些不明所以的弟子们,就连一直和冉倾城关系不错的沈梦庄、沈梦桓、冉倾心等人也都茫然四顾,不明白冉倾城是哪里搭错了神经,突然对着尉翛说什么“居然是你”。

“是我。”当事人之一的尉翛什么都没有辩驳,反而是很安静地点了点头,像是印证了什么。

“既然是你,你当初居然还带着一个铁块面具唬我?”冉倾城瞪大了眼睛,仿佛是要在尉翛的身上戳出一个大窟窿,“现在怎么不狡辩?”

“你既然都已经发现了,我再狡辩有什么意义?”尉翛苦笑,眼睛不经意间一斜,朝着擂台下的宇文羿看去,谁知后者居然轻轻瞟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又将眸子转了回去。

可恶!这个家伙现在是要zì jǐ 承担这个罪名吗?当初他可是直接看出来的!zì jǐ 一直没有告诉冉倾城,还要他背黑锅?简直是损友啊损友!

冉倾城似乎察觉到了尉翛斜出去的眼神,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没有看见宇文羿心虚和他对望,于是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盯着尉翛:“算你识相。你要是现在还敢狡辩,看我不揍扁你!”

尉翛连连点头,那手中原先用来装风度翩翩的扇子,此时都好像耷拉下来了,就如同他的主人一样。

其实,尉翛就是当初和冉倾城交手的那个蛟蛇帮新任帮主。

只是尉翛当初误打误撞,成为了蛟蛇帮的帮主,思考着zì jǐ 身上还有情庄这样的担子,没打算好好管理蛟蛇帮这样的三流小门派的,于是随便弄了一个身份就糊弄了那些帮众,fan zhèng 带着面具不摘下来谁能看得见呢?可是偏偏在他还没做出打算时,就到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蛟蛇帮和飞鹰堡的争夺优先权大战,无奈之下只得出战,却不料遇上冉倾城这个煞星。

其实起先,尉翛没有要刻意隐瞒冉倾城的意思。在粤城的第一次相见,还觉得她挺有意思。却不想在交手后才知道这个看似无邪的少女的真正厉害。当下也没有第一时间承认,谁知道最终被冉倾城发现了居然会是这么悲惨的一个局面。他敢打赌,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怕冉倾城早就撒了一把痒痒粉在他身上让他三天三夜不能安生了。而且最最让他吐血的是,当初宇文羿明明看出来了他的招数,认出了他,还几次派他去照顾冉倾城,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和冉倾城讲!所以,宇文羿完全是罪魁祸首,尉翛打算好了,逮到机会一定要狠狠整死他。

“既然冉姑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了,那就这样算了吧。”尉翛现在只求全身而退,fan zhèng 和冉倾城的这一战也不是他本意,完全可以是避免的!因此,尉翛三两下就打定了zì jǐ 的注意,朝着看台上莫名其妙的李燕青和岳岭峰一拱手,然后对着冉倾城说道,“好吧,这一战,我到此为止了,认输。”

“又认输!怎么回事啊!让不让人好好看啊?”

“就是啊,都几回了!以前哪来那么多相亲相爱的画面啊!”

“以前也没出过什么命案啊……”

果不其然,遇到冉倾城的这一战,再度chu xian了不让人失望的一幕……尉翛居然认输了。而且认输还不止,他继续对着冉倾城陪笑着,满脸谄媚:“不止如此,我想过了,我没有时间再去管理蛟蛇帮了。你不是接手了飞鹰堡改为凤凰宗么?既然如此,那就让蛟蛇帮一并加入,壮大实力吧。”

哇塞!大手笔啊!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轻松就将手中的势力送出去的!尉翛绝对是第一个!

更加让人无语的是,那个被送礼的少女居然很不要脸地耸了耸鼻子,似乎还不太满意这个结果,很勉强地说道:“蛟蛇帮啊……那么散漫。算了,我接手了,帮你好好调教!”

“如此甚好。”尉翛媚笑着感激。

事实上,尉翛不只是看在和冉倾城的关系上才做出让步的。而是尉翛zì jǐ 知道,冉倾城不是当初那个和作为铁面人的他对打的少女了,她的成长不可限量,更主要的是,当初他都是输给她的,那么这次就算是打再长的时间,她一样是可以赢他的。

无畏的挣扎没有意思。尉翛一直都这么觉得。于是他轻松放弃。

李燕青也快坐不住了。他知道冉倾城和冉倾心是结交了一群好友,但是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产生……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就算冉倾城和冉倾心夺冠了,或许也不能服众啊。

“呵呵呵,既然如此,那就判冉倾城胜吧!”此时,岳岭峰倒是乐呵呵站起身来,对着李燕青笑了笑,再看了看冉倾城,随即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弟子,看得他们忽然觉得背后凉凉的,“老夫倒是觉得事情很简单。认输者不会无缘无故认输,若是他们那么肯定地将胜利拱手相让,那么只能证明,他们明白对方的厉害之处,自认为无法取胜,因此聪明放弃。大家说,是不是啊?”

岳岭峰的话别有深意,就算是再不满的人,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了,只能默默看着李燕青和岳岭峰直接将胜利的冉倾城还有冉倾心安排进了下一场比试。

相比之下,冉倾城和尉翛的这一场比试,似乎还包含了更加多的信息。比如……凤凰宗的势力再度扩大,收入了蛟蛇帮的帮众们的话,江南一带完全就是凤凰宗的势力范围了。设想一下之前还算有些名声的江南船坞、飞鹰堡还有蛟蛇帮如今合二为一,就算武功还不算是上乘的,但是,那规模浩大也绝对可以和任意的名门正派相抗衡了。

接下去的两场比试,则是司寇维对岳素夙,司空遥对赵子先。

岳素夙本身还负伤,对于比试力不从心。只是岳素夙却没有直接放弃,反而是极为努力向司寇维宣战。

岳素夙的霓日锥在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五光十色轮番变动,耀眼闪烁,即使她还没有出手,那光芒却是已经可以将对手的眼睛闪烁的睁不开,正好借此机会可以一句反击。只是司寇维哪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岳素夙的霓日锥一闪,司寇维便转回身子避开那炫目的光芒,虽然后背露出空门大开,但是他的感觉机敏,岳素夙每每往哪里攻击过来他都可以感觉得到,在她攻击将至的下一秒,司寇维可以很zhun què 地避开,然后手中的云端及时给予反击。岳素夙好几次险些被伤到,好在司寇维手下留情了些许,没有真到拼命的架势。

岳素夙看出司寇维有意让着她,可是却又不是完完全全想要让她赢的。心高气傲的她更是不服气,对司寇维频频下重手,看的台下的冉倾心的面色一点一点黑下去。

“你这算什么?要比就好好比!”岳素夙不耐于司寇维很多次的罢手,终于低低出声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司寇维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眼里却闪现出了一丝小狡黠,手中的云端忽然化作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岳素夙还没反应过来,那云端已经闪现到了面门前,她的眼神一凝,立即后下腰避开,可是云端似乎锁定了她似的,见她往下避开,立即也追下去,紧紧盯着岳素夙,丝毫不放松。

岳素夙的表情更加凝重,无心去管司寇维,全心全意避开云端。然而司寇维却像是学了隔空操作似的,完全可以掌控云端的各种攻击,轻易就将岳素夙调开了zì jǐ 的身边,开始放手放脚打起来。

于是司寇维和岳素夙对战的擂台上,大家很快就发现了原先缠斗的两人,现在居然是司寇维一面倒地压着岳素夙,而岳素夙对那云端却是束手无策,最多就只是将霓日锥朝云端刺去,可是每次都是刺了一个空,云端总是堪堪避开。

岳素夙应接不暇,原先还想质问司寇维是不是使用了什么妖术一类的,却不想zì jǐ 体力磨损更过,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连带着旧伤复发,隐隐作痛,手脚也缓慢起来,云端追逐着她,终于在她一个体力不支的转身之际,将她重重拍了出去!

岳素夙落败,司寇维当之无愧成为了八强之一。

而岳素夙倒地后,伤上加伤,一口淤血喷出,由山庄的弟子搀扶着,带下去休息去了。坐台上的岳岭峰不愧是武林表率,岳素夙的受伤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只是眼底的小担忧浅浅流露,人却还是坐的笔直,看着另一边的比试。

另外一边正是司空遥和赵子先。两人此时正是纠缠到关键时刻。赵子先用的是长枪类的武器,可进攻可防守,而且他的枪术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和朝廷的刘仲初齐名,长枪虎虎生风,此时如果遇到一个使用短武器的人,只怕是第一秒就会被他挑下去。

240. 第壹佰贰拾肆回 各显神通(2)

正文 240. 第壹佰贰拾肆回 各显神通(2)

而司空遥正是介于这两者之间。他的索命宜进宜退,拿在手中就是简单的狼爪利器,但是同时索命的尾部有细细的铁链,缠绕在司空遥修长的手指上,索命可以立即射出,作为类似链球一般的武器使用,杀伤力一样惊人。

赵子先是天地七英之一,雷珲的表亲,武功更是不在话下。司空遥没有办法再短时间内就将他击败,对方也没有法子立刻推倒司空遥,于是长时间下来,就只看见索命和长枪在空中交汇交错,再铿锵一打,越打越凶。

赵子先的长枪一摆,朝着司空遥的腿下扫去,司空遥不慌不忙侧翻直接躲开,同时也不忘甩出zì jǐ 的索命,击向赵子先,企图也来个礼尚往来。赵子先长枪疾速收回一扫,与索命再度相撞,互相抵触,谁也没有击溃谁。

似乎陷入了僵局,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愿意落后一步,完完全全就是个拼命的架势,底下的弟子们看的都十分兴奋,一个个互相叫好,还指手画脚地说要怎么怎么打,怎么怎么去遏制对方,简直是一团乱,却也热火朝天。

“你这个儿子,不简单啊。”李燕青凝神观察着赵子先和司空遥之间的战斗,看清楚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后,忍不住叹气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他的这一身本事……不是我教他的。所以每每想到这一层,我都是觉得无奈后悔至极。好在他愿意回来,我也就放心了。能有这样的本事,我还真是要感谢那个人呢。”岳岭峰笑眯眯的,虽然不能轻易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李燕青还是能感受出他言辞间的凄凉,或许对于岳岭峰来说,作为武林盟主,他的风光已经够了,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来说,他却失去的太多了。

李燕青讷讷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静静观看司空遥和赵子先的打斗,看着司空遥一步步将赵子先慢慢逼入绝境。

赵子先使用长枪,毕竟还是难以长时间控制这样的大兵器,而司空遥对于武器的把控就要轻松许多,而且索命变化多端,几次变换了形式朝赵子先这里层层逼近,搞得赵子先原先的淡定从容也开始变得手忙脚乱起来,好几下被索命伤到外层皮肤,让他再也无力反击。

司空遥见此机会抓紧时机,黑衣一闪,已经快速闪到了赵子先的面前,趁其不备,登时将他踹下了擂台去,顺利取得了他进入下一场比赛的机会。

“司空遥对赵子先,司空遥胜!”

午时,比赛宣告暂停。

大家都分散开来用午膳或者是休息去了,只是等着下午的比试开始。下午的四场比试,分别是宇文羿对少林弟子梵轸,雷珲对沈梦桓,寂尘风对少林弟子无印,沈梦庄对傅毅彬。

宇文羿无须担心,他上场基本上也就走一个场子,对上少林的弟子,没有任何的压力,而另外的沈梦庄和沈梦桓却是对手相当的棘手,若说要进这届青年比试大赛的八强,可是困难重重,于是冉倾城和冉倾心没有放过休息时间,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跟沈梦庄还有沈梦桓讲了讲心法要点,并且告诉他们若是shí zai吃不消,那就认输。fan zhèng 这次比试认输的不在少数,凡事讲究量力而行不是么?

“可是那么难得的机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吗?”沈梦桓显得不太开心,面对这样一件盛事,他是很希望zì jǐ 可以将这样的一件事情做好,可是……似乎这一点他现在都办不到了。

“那不是一般的放弃。你在这里也学到了很多,不是吗?只是目前qíng kuang越来越激烈,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需要知难而上为难zì jǐ 。”冉倾心很耐心地为他解释,说到最后,她轻叹一声,望着沈梦桓的眼神也显得格外柔和,“我和倾城都不希望你们受伤。”

沈梦桓嘟了嘟嘴,不再说话。而沈梦庄则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待到冉倾城和冉倾心都将zì jǐ 的意思表达清楚后,沈梦庄也没有给出zhun què 的答复,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冉倾城和冉倾心都不是喜欢强制规定别人做什么的人,再说沈梦庄和沈梦桓和他们是同龄人,不存在谁高谁低,若是他们真的要按照zì jǐ 的意愿做的话,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最终,大战还是展开了,而且战事的激烈程度不亚于平日所见的仇人相见。

宇文羿对少林梵轸。这一战对于宇文羿来说其实很简单,几乎可以不用多少的力气就达到目的。只是宇文羿这个人,冉倾城说他是狐狸那绝对是有原因的。因为宇文羿不喜欢轻轻松松就达到目的,而是喜欢曲折一下过程,再获得胜利,这样或许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冉倾城曾经骂过他变态,可惜这个不要脸皮的男人居然还嬉皮笑脸地说,他不变态的话,她怎么会来爱他?

冉倾城当场被气得说不出话,然后就不理睬这只狐狸了。

现在就是这样。宇文羿拿着他的烈焰,面对防御力较强的少林弟子,似乎完全不急于去攻破他的防御,而是上下左右漂移,看那样子是打算将少林的梵轸耍的团团转后再来一举收拾。不过,宇文羿的算盘有时候似乎也不那么精。因为这个少林弟子是个意外。

梵轸之前并没有参加团体赛。他只是为了参加个人赛而来的,年龄大约在二十六七左右,所以算是比较棘手的一个对手。少林般若功的钝性很足,一向如同磐石一般,不能轻易挪移,尽管身法上占不到优势,可是却依旧可以让对手头疼不已。

宇文羿施展轻功后效果不显著,他就很明智地放弃了这样的一个策略,随即正面迎上少林弟子。

梵轸也不是喜欢弯来弯去的人,宇文羿和他正面相击,他就顶下来。没有了花哨的招式,两个人就完完全全靠着本身的内力、功法一拼到底,倒也让人见识了不少的真正名门心法交战,也让人大为惊呼,感叹不止。

宇文羿见短时间内无法取胜,于是抛开了普通的功法,五行之术直接轰上去。

饶是少林弟子有防御强硬的功法傍身,可是很不幸地面对上宇文羿所属的五行之术,那可就是完完全全的羊入虎口……

“金雷。”宇文羿勾起唇角邪魅一笑,气度依旧优雅,风华无限,手中缓缓闪现的金雷正以一种疯长的速度膨胀,“噼里啪啦”的阵势就将最靠近擂台的一圈人吓得后退了一步,胆战心惊盯着宇文羿手中的金雷。

很快,金雷膨胀到了一个人头大小,那少林弟子还没有应对之策,两个人头nao dai 大小的金雷就已经朝着他这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轰过来,瞬间将梵轸包裹……

全场的人都紧紧盯着那个不断发光闪烁的雷电之球,很想kan kan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无从得知。很快,那还在滋滋作响的雷电球消散而去,露出了那个被包裹在内的少林弟子梵轸。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的衣衫是完整的,全都是被金雷劈过的东一块焦,西一块黑的,就连那白白净净的脸上也沾满了焦黑,还有金雷劈过的红痕……但是他还是站住脚了,没有摔下来,只有身子微微摇摆着,像是随时会飘下来。

宇文羿手下留情了。

这一场,毫无疑问,宇文羿轻松获胜。梵轸也是很恭敬地承认了失败,一场比试完美落幕。

另一边,雷珲和沈梦桓正在纠缠。

雷珲没有因为沈梦桓身份的关系就手下留情,和以前的对手一样一视同仁,这一点让沈梦桓还是挺开心的,至少zì jǐ 没有被特殊对待,能好好打一场。可惜雷辉的攻势很猛,魁刹在手,他几乎没停顿就直接将沈梦桓逼入了死角。

沈梦桓原本就不期待着获胜了,只是想kan kanzì jǐ 可以在雷珲的手下撑过多少时间,没想到那么快就被逼得走投无路,shí zai是太失落了。可是沈梦桓没有轻易认输,反而是利用冉倾心教授的轻功,满场乱飞,本着“我不进攻但你也别想打败我”的信念,到处躲着雷珲,让他一次次扑空,居然觉得这样也是一个极好的战略。

看台下的冉倾城和冉倾心都被沈梦桓的这个战略逗乐了,本来好好的比试,现在居然成了一场奇怪的追逐。满面阴沉的雷珲追着得意笑着的沈梦桓在擂台上满场子赶,充满了喜感,台下的笑声居然愈演愈烈。

雷珲气不过,不再追在沈梦桓的屁股后面跑了,反而观察出了沈梦桓的路线,半路忽然一个回转去拦截沈梦桓,两人正面相撞,沈梦桓一个猝不及防,慌忙伸手与雷珲的一掌对上,登时被推开了七八步远,这才勉强稳住了脚步,站在擂台之上。

沈梦桓没动,雷珲亦是没动。两个人两两相视,互相揣测对方的意思。

最终,沈梦桓勉强理解了雷珲的意思。

他在等他直接认输。

终于明白了雷珲含义的沈梦桓立马就狗腿地认了输,还将雷珲夸到了天上,说什么雷珲的武功出神入化,zì jǐ 根本不是对手,只能躲来躲去,于是就不再厚着脸皮消耗雷珲的体力,认输了。

李燕青和岳岭峰也哭笑不得,但也没有提出异议,直接宣布雷珲获胜。

241. 第壹佰贰拾伍回 其实心疼(1)

正文 241. 第壹佰贰拾伍回 其实心疼(1)

最后的两场,是寂尘风对少林无印,沈梦庄对华山傅毅彬。

在见过前几场的大爆冷门以及那些精彩对决之后,有人对最后两场比赛更加关注、兴奋,也有已经提不起兴致了的,毕竟这样一日观战下来,也是一个体力活,让他们觉得有些疲惫了。

但是这丝毫不能影响即将要比赛的四人。他们一个个先后登上了擂台,没有过多的言语和眼神交流,直接就开始了比试。

寂尘风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一点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他的步伐不如往常稳健,而且唇色偏淡,气色不怎么好看,但是gēn ju 他能站起来走路,而且气息控制相对稳定来看,寂尘风的内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毕竟当初雷珲造成的伤害,也不会永久造成伤害,岳岭峰身为武林盟主,身边的好东西也不会少,毫不吝啬用在寂尘风的身上,他的伤势也就很快好了大半。

少林无印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弟子,大约二十四五左右的mo yang ,但是寂尘风很清楚地记得他。

当初在团体赛的时候,这个无印也参加了,是少林团队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弟子,而且是个极为出彩的人物。他当初是在控制场面的,奈何弟子大多太年轻,缺乏经验,尽管他极力阻挡,但是后来还是落败。

可是那次失败并不能说明无印就是个武功不佳而且没有头脑的人,相反,无印的沉着和冷静都看在大家的眼中,因此面对这样一个有实力的对手,还有内伤在身的寂尘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比试很快就进入了起初的沉寂低迷阶段,对手们互相放开了打,而且摸清楚了对手的招式与弱点,似乎yī qiē 都开始在zì jǐ 的掌控之中了。

寂尘风的归途依旧是全场闪烁的焦点。那样一把名剑,似乎一在比试场上chu xian,就代表了强者的那一方。可是无印却丝毫没有受此影响,反而利用zì jǐ 的强大防御,以及不弱的身手,完完全全将寂尘风的优势抵挡了下来,两人互相交战,彼此不显败绩,倒让底下的人开始产生了意见分歧,分别拥护zì jǐ 觉得会胜利的人,就差大家一拍桌子要下赌注了。

反观另外一边,是沈梦庄和华山弟子傅毅彬的战斗。

相较于寂尘风和无印的势均力敌,沈梦庄和傅毅彬的局面就显得再清楚不过了。沈梦庄完全是被压着打,那华山弟子傅毅彬一冲上来就是qì shì 汹汹的mo yang ,华山剑法注重于修炼弟子的剑势出击以及攻击伤害的培养,所以和少林相对的,一个是攻击力超群,一个是防御力力压群雄。

沈梦庄跟着冉倾城学习的心法是从攻击力度出发的,但是冉倾城毕竟也不是华山的弟子,那些心法啊传授的东西就不那么正宗,对上这种人家专门搞对口的,优劣立刻显现,沈梦庄就完全没有办法从中突破,只能在傅毅彬凶悍的一轮轮攻击下坚挺着。

众人交头接耳,互相讨论着zì jǐ 的看法,时不时对他们的武功评价上几句,看得倒也开心。只是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沈梦庄真是的,打不过就下来嘛,为什么要硬撑着,这样真的就是他想要执着的事吗?

正当众人心思各异之间,忽然沈梦庄的手势不知怎么的一转,居然直接破开了傅毅彬的层层进攻,直接朝着傅毅彬的脸揍去狠狠的一拳。傅毅彬一个闪躲不及,被沈梦庄结结实实揍了一拳,当下就整个面部酸麻,全然没了知觉,搞得他一懵,动作都有些迟缓了。

沈梦庄就是抓准这个时机,立刻趁胜追击,在傅毅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上前两步,呼啸着掌风再度扇了上去!傅毅彬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脸上酸麻疼痛,可是眼睛开始看着沈梦庄的举动的,瞧见他抓紧机会攻击过来,顿时本能朝后一躲,避开了致命一击,可惜却还是被沈梦庄得逞了一小下。

“你……”傅毅彬也是个年轻气盛的,见沈梦庄之前被他压着打,如今却可以轻而易举翻身,立刻不爽了,直接冲着沈梦庄就想要讨要回来。

他这么一急,反倒正中沈梦庄下怀。临危不乱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敌人,但是很可惜傅毅彬不是,因为他现在迫切想要在沈梦庄身上找回场子,于是就变得急躁起来,又生怕沈梦庄又一拳呼上来,揍得他叫苦不迭,因此武功章法开始乱了,而且急功近利,反倒露出了很多的破绽。

沈梦庄没有露出欣喜的神色,反而是更加小心面对傅毅彬的招式,完完全全避开他的攻击,一下子反客为主,不再被打压,两人也逐渐势均力敌起来。

“哇,果然是进了十六强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没想到这个沈梦庄还能以退为进。”

“那是。别看他以前没有什么名气,听说他是冉倾城带出来的……啧啧,果然还是继承了冉倾城的一点东西,能耐绝对是有的。”

“唉,看来这华山的傅毅彬可能还不能快速解决他啊?”

“那也难说,看上去那傅毅彬的武功造诣是比沈梦庄要高上不少的,只是现在被压着打……完全是他zì jǐ 的问题!”

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甚至连台上正在比武的人也都听见了,特别是傅毅彬,他的性子本来就要强不服输,没想到现在台下的人居然这么肆无忌惮说着让他不爽的话,再kan kan眼前的局势,傅毅彬更是怒火中烧,手脚大乱,很快就被沈梦庄逮着了破绽,一掌轰上。

“你以为我会怕你?你不可能赢过我!”傅毅彬想起沈梦庄跟随冉倾城根本没多少时间,居然就和他纠缠了这么久,心里更是难以忍耐,于是直接一掌挥出去硬接沈梦庄的攻击,结果两人结结实实撞在一块儿,霎时一齐倒飞出去!

“哇!”底下一阵惊叹,那双掌交接时的巨大声响他们都听见了,此时两人一起被震飞,到底是谁更甚一筹呢?就看谁能够站到最后了!想到这里,再昏昏欲睡没有精神的人,也都振奋起来,瞪大眼看着那疾速分离的两人,表情兴奋。

沈梦庄一记狠狠地撞在擂台周围的木桩上,当下一声“咔擦”声,似乎是撞断了木桩,而他整个人也倏地跪倒在地,看似伤势不轻,唇角慢慢蔓延开一丝嫣红……然而他却似乎不关心zì jǐ 的伤势,锋利的眼眸射向对面那个一样被撞退的傅毅彬,屏住呼吸。

傅毅彬很快双脚着地,却抑制不住后退的步子不停地蹭蹭蹭往后倒退,好不容易才靠着擂台边缘的扶手稳住身形,他怒视沈梦庄,刚要说什么,身子却突然一震,好似受到不小的创伤,那表情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右手捂着胸口,没能放下,身体微微抽搐,貌似是受了些内伤,可是却还站得住脚。

“哦……”底下一阵唏嘘。

这情势很明显了,傅毅彬比沈梦庄更胜一筹,至少人家还能站得住,也没见血,比沈梦庄那受了不小内伤的mo yang ,看上去要好太多了。

下一瞬,事情却似乎变得有些扑朔不清。

只见那原本还站着的傅毅彬忽然面色一红,一口淤血从口中喷出,射出三尺,接着步子踉跄两下,他体力不支一般的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是……”尉翛的表情明灭不清,收起手中的折扇,收敛了笑容,定定看着那意外发生变故的傅毅彬,“看来受了不轻的内伤啊。沈梦庄这小子,后劲很足。”

沈梦庄的武功或许没有傅毅彬来的扎实敦厚,也没有他的有穿透力,但是沈梦庄的武功却诡异的能够让敌人疏于防范,在不经意间着了他的道……这一招可以说是从冉倾城的毒术中挪移过来的,毒这一物,可以直接对人产生伤害,但是更多的却是有着潜伏期,一开始可能效果不明显,然而到了特定的时刻,它的爆发可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抵挡的。

现在沈梦庄的招式起到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傅毅彬原先是比沈梦庄情势要好些,可惜他想要抢着先机趁着沈梦庄还不能动弹的时候一不做而不休,却没想到引气的时候反而催动了沈梦庄蛰伏在他体内的气功,直接就引发了傅毅彬的伤势爆发。

“你……”傅毅彬咬了咬牙,气急败坏看着对面笑得坦然的沈梦庄,shí zai是很想上前去掐死他,可惜完全心有余而力不足。

眼看着目前的局面,两人都爬不起来,于是岳岭峰和李燕青就决定以此为结果,宣布两人打平,皆是身受内伤,因此都未能进入最后的争夺战。

这个结果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原先十六人决出八人,之后还能两两对战,然而现在一下子两个人都不能进入八强争霸,那么接下去要怎么安排呢?等寂尘风还有无印的结果出来,很可能是只有七人晋级,那样的话,难道要有人轮空比赛?轮空的话在一开始的广泛预赛还似乎说得过去,在这强者争霸的期间,轮空就难以让人接受了。

242. 第壹佰贰拾伍回 其实心疼(2)

正文 242. 第壹佰贰拾伍回 其实心疼(2)

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还要寂尘风和无印未完成比赛,于是大家也没有心思扑在这个问题上了,立刻一起转战寂尘风还有无印的对决。

寂尘风和无印还在僵持之中,无印的防御极为强悍,寂尘风凭借着归途也未能讨到什么hao chu ,只能和无印互相周旋着,两人互不相让,继续打一场持久战,就看谁先露出破绽,谁先体力不支,那么就输掉了获胜机会。

无印的定力和气度都要高于傅毅彬一筹,因此若是要用沈梦庄的那一套,很显然是不能凑效的。而寂尘风这个人也是一个死脑筋的人,当初拘泥于身份之别就可以牵扯了那么长时间的心结,现在自然也不可能利用一些小伎俩来取胜,毕竟那些在他的认知里,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

在他们的这一场比试中似乎没有别的看点了,只是凭借个人的毅力和体力,看他们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那就是最后的赢家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没有再留下去看寂尘风的比试,在沈梦庄的比试结束后,两人就偷偷穿过人群,回到了弟子休息的院落内,去查看沈梦庄和沈梦桓的伤势。宇文羿、司寇维、尉翛、诸衍笙以及贺西也都跟随而去,离开了那rè nao非凡的比赛场地,转而走入了此刻略显冷清的后院。

沈梦庄和沈梦桓都已经被其他的青山弟子扶着回来休息了,青山弟子们前脚还没离开多久,冉倾心等人后脚就走了进来,吓了沈梦庄和沈梦桓一跳,在看清来人之后,脸色刷的变得有些僵硬,也有点尴尬。

没有人开口,气氛霎时降到了冰点。

众人神色各异,互相张望琢磨着,却没有开口,最后反倒是沈梦庄和沈梦桓顶不住那几个人探究的目光,这才无奈开口招认:“这次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一意孤行,把zì jǐ 伤成这个样子。”

“你们要知道你们的命是主子们救的,除了他们,就连你们zì jǐ 都没有资格去伤害zì jǐ 。”贺西知道冉倾城和冉倾心现在都是低气压,面对沈梦庄和沈梦桓的举动,他也的确有些生气。当初他zì jǐ 也是冉倾心救回的,依旧到如今,他还记得她那个时候对司寇维说的话——

……

“他的命是我救下的,若是我要他死,他也绝不能说个‘不’字!”

“我早与他说过,我救了他,他的命就是我的。若是我想让他死,他也绝不能说一个‘不’字!”

……

她的话语还萦绕耳边,一字一句,清晰地仿佛就是昨日之言。他的命是她救下,那么zì jǐ 的生死就是她掌控的,若是没有她的允许,他怎么敢受伤?或者怎么敢去死?因此,沈梦桓和沈梦庄也不行,他们的性命,在冉倾心和冉倾城的手里。他们此番将zì jǐ 弄得这么狼狈,只是在为她们增添麻烦而已。

贺西的话语刚说完,冉倾心忽然若有似无地侧首看了他一眼,随即深思,没有开口。

冉倾城倒是看上去怒气满满,可是真的说话指责的时候,语气里却没有了那种fèn nu 之意:“当初信誓旦旦答应的话就是这么说的?你,沈梦桓,你知道雷珲的为人吧?他那人多狠辣,你不知道?还想要硬碰硬,若不是他此次留了情面让你一马,你或许就是第二个廖欲了知道吗!还有你,沈梦庄,我千叮咛万嘱咐的你全都给我抛到脑后去了是吗?你以为傅毅彬真的是你可以试炼的对手吗?你就算是再有能耐,学艺一年不到和一个学武十八载的人比起来,你有胜算?要不是傅毅彬的心性不佳,什么两败俱伤?直接抬回来的就是你的尸体!”

冉倾城话粗理不粗,如此一说下来,虽然觉得她的态度显得有些过激,可是情势的确是这样惊心的。如果那些意外都发生,不如现在这般顺利,那么她们面对的是什么局面?沈梦庄和沈梦桓半死不遂的样子?更甚至是尸体?

“你呀,还是那么暴躁。学学倾心。”宇文羿从后走上来,抬手揽了揽冉倾城的肩膀,语气宽和地说着,脸上带着雅致的笑,“不过她的话不错。你们要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消一刻就能产生感情和回忆,今日若是你们遭遇不测,恐怕……倾城和倾心都无法好好面对下面的比赛了。”

“死狐狸,说的那么肉麻干嘛?”冉倾城气头上白了宇文羿一眼,但是也没有反驳。

冉倾心冷淡着一张如霜面容,定定看了看沈梦庄和沈梦桓,原本面对他们的柔和语气此时也显得格外僵硬和冷酷:“服从命令是你们第一要务,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嗯嗯。”沈梦桓已经被眼前的阵势吓得有些哆嗦了,只能缩在zì jǐ 的哥哥身后,可怜兮兮点着头。

“梦庄,你是兄长,未来一定要好好带着梦桓。说白了的确如此,你们的命是我救得,那么我就有权利阻止你们随便去死或者受伤害。懂吗?”冉倾心寒冰般的容颜更加神圣不可侵犯,一身白衣无暇,和红衣似血的冉倾城站在一起,产生了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都快让沈梦庄和沈梦桓睁不开眼,“倾城说不出的话我可以代说。不是无视你们的意愿,只是心疼你们受伤。”

冉倾心一席话,说的沈梦庄和沈梦桓莫名红了眼眶。自从父母双亡后他们离家,就再也没能感受过这样温暖的感觉。或许一开始跟着冉倾心只是觉得她厉害,可以轻松杀了折磨兄弟俩的恶魔,而且她外貌胜雪,不像是那种下流龌龊之人,想着fan zhèng 无处可去,就跟着吧。谁知道……如今却是给zì jǐ 谋了一个好出路!有这样的主子跟着,此生有何遗憾?

“倾心,你心疼他们啊?”沈梦庄和沈梦桓光顾着zì jǐ 暗自感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边的司寇维忽然有些吃味,眼巴巴站出来瞅着冉倾心,好像是冉倾心要抛弃他了一样,完全没了站在众人之前那种阳光瞩目的感觉。

“别瞎想。”冉倾心微微瞪他一眼,知道他现在不分场合开始吃醋,虽然心里开心,但是现在不方便说这些,就没打算解释什么,只是丢下一句,“你和他们还是不同的。”

司寇维的面色立刻转忧为喜,再度阳光灿烂,和煦如风。

“我们知道了。其实这次不只是为了要替你们铲除一些隐藏祸害,更多的是想试试我们一路学艺下来,学到了些什么而已。”沈梦庄稍稍扬起头逼回了快要溢出的泪水,轻声说道,“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学艺不精的。梦桓,我们继续努力吧。”

“好。”沈梦桓爽气的点头答应了。因为这样才能帮助她们分忧解难啊。

“这事件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啊。主子,我们都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吧。”一直冷眼旁观的诸衍笙忽然凑上前附在宇文羿的耳边,低声地说道。

“我还是跟的上的。你……”宇文羿轻轻一斜眼,去看诸衍笙,随即低低一笑,姿容绽放,“落下的节奏太多,只怕是补不起来了。”

一场潜在的低气压危机似乎就这么揭过去了。正在几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外面忽然刮起一阵徐来清风,很快,一道精神饱满的身影chu xian在了大家的视线中……来人正是青山派掌门——李燕青。

“爷爷,比试结束了吗?”冉倾城一眼乍看到李燕青,有些惊讶,没想到他此时忽然chu xian在这里,忍不住问道。

“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八强……不,是七强的比试了。今晚我还得和盟主去商量接下来的安排呢。现在先来kan kan你们几个娃娃都在做什么?”李燕青笑脸呵呵,自从冉倾城和冉倾心上了青山之后,他的气色较之以前好了很多,经常笑意盈盈的,身子骨似乎也日渐硬朗,意气风发,就连那头华发,好似也不再是虚老的证明,带起一股清新之气,让他看起来年轻不少。

尉翛摇了摇扇子,笑而不语。诸衍笙、贺西、沈梦庄和沈梦庄更是沉默不语了,在场还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和司寇维了。

“我们来看一看梦桓和梦庄的伤势。”冉倾心简单明了解释了一下,略显迟疑,她还是开口问道,“那寂尘风和无印之赛,结果如何?”

“你们觉得呢?”李燕青或多或少知道冉倾城、冉倾心还有寂尘风之间的事情,老小孩的心性奋起,让他也顽皮了一把,反问了回去。

这一问,原先也很想知道答案的冉倾城和冉倾心一道噤了声,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宇文羿笑意盈盈,眼角却闪现如同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芒,而另一边,司寇维看似表情柔和温厚,可是眼底的浓浓不满也早就已经喧宾夺主了,明眼人一看就明了。

“不和你们开玩笑了。这次比试决出了胜负,而且也类似于两败俱伤,胜者仅以半招胜出。而这个获胜的人就是……”李燕青稍稍一停顿,“寂尘风。”

243. 第壹佰贰拾陆回 钟情不移(1)

正文 243. 第壹佰贰拾陆回 钟情不移(1)

寂尘风仅以半招致胜!而且……还是接近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个答案似乎有些符合他们之间的猜测,然而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无印居然可以将寂尘风逼到如此程度?寂尘风原先就带着内伤,可见这一场很不好打。而他接下去要面临的则是更为困难的比试。每个获胜者都是人中龙凤的佼佼者,他今日之伤那么严重,明天的比赛,是一定不会顺心的了吧。

冉倾城和冉倾心都默然了。也许是不想说,也可能是不知道说什么。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她们听过就算了。

看来接下来的比试,似乎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先不说这七人要怎么分配,就是这七人之间的关系,不说他们彼此之间清楚,就连一直观战的别派弟子也都知晓了十之八九,后事如何,真是的令人遐想无限。

“不过,我知道你们最关心的或许不是这个。”李燕青忽然狡黠地眨了眨眼,扫了一眼还坐在榻边的沈梦庄和沈梦桓,问道,“这两个小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多谢掌门关心。”沈梦庄和沈梦桓微微起身表示尊敬地一行礼,随后才继续坐下休息。

“那就好,省得两个丫头不放心。”李燕青若有所思地将目光在每个人的面上一一扫过,看着他们神色各异的面容,俊男美女似乎在他眼里都和普通人一般一视同仁了,“我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告诉我?”

冉倾城困惑地侧首,看向身边的冉倾心,冉倾心也是稍稍露出诧异的表情,不明白李燕青指的是什么。宇文羿、司寇维、尉翛等人就更加不知道李燕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彼此张望对视,都不能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于是各自沉默,děng dai 着李燕青说下去。

李燕青将他们各自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轻轻一笑,他的姿态开始变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我虽然老了,可还是不瞎的!你们之间的事情……真的还不打算跟我挑明么?”

语出惊四座!李燕青那了如指掌的眼神和口气,瞬间就像是揭开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遮羞布一样,将两人闹了个大红脸。而宇文羿和司寇维也是霎时一愣,可那本能的喜悦之情早就冲击了他们的心坎,顿时喜悦之情狂涌而起,抑制不住地往外喷射,喜不自禁。

“嗯?”李燕青眼底含笑,拉长声调又问了一遍。

“爷爷,你听谁说的?”冉倾城纵然在某些时候可以没皮没脸,但是在这样的qíng kuang下,她可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多少还是懂得什么是小女儿家的娇羞。

“没人说,我只是用zì jǐ 的眼睛看见的。可别把我当成老糊涂!”李燕青“呵呵”一笑,朝他们走近,着重将目光还有心思放在了司寇维和宇文羿的身上,看着这两个气度不凡的从容年轻人,李燕青也是打心底里满意,“我虽然没能够亲眼看着你们经历yī qiē ,但是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你们两个好啊!一个从容不迫,思维缜密;一个温和有礼,人脉甚广,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宇文羿朝李燕青低低顺眉,态度恭敬有礼:“掌门谬赞。”

“掌门夸大了。世上好男儿比比皆是,只是我和宇文兄有幸识得如此佳人,也幸亏佳人愿意接受,否则……哪里还有我们的事情。”司寇维从小就很仰慕武林的群雄豪杰,李燕青和李河都是他从小当做目标努力的榜样,此时李燕青对他的肯定,比世界上任何的金银珠宝都珍贵,欣喜之下,却不忘本,一番话说的李燕青笑意更浓。

“爷爷,你再说他们就要飞上天去了。”冉倾心忍不住瞥了一眼司寇维,语调有些阴阳怪气。然而若是有细心的人仔细品味,就会发现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小小的喜悦。

“所以爷爷,你是答应了吗?”冉倾城简直不敢置信,李燕青居然轻描淡写……而且还很开心地在和她们讲这件事?一般来说,不该是很威严的训斥一顿宇文羿他们,告诉他们要留点心照顾好她们的吗?为什么现在像是把她们卖出去了?

“为什么不答应?若是我不答应,只怕你们这两个丫头也不会善罢甘休吧!”李燕青一句巧妙地反问,立刻堵住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嘴,看着她们吃瘪的mo yang 以及宇文羿、司寇维微笑舒心的神色,李燕青顿时更觉心情大好,于是对着在场的每个人郑重宣誓,“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再拖拉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了,等到此间事了,青山立刻就举行一场盛大的成亲仪式,将你们的姻缘定下!”

话一出口,四座震惊!李燕青居然直接当场宣布了青山派和武当派还有宇文世家的联姻!这不仅仅是意味冉倾城和冉倾心最后的归宿,而且还表明了以后的武林局势的变动……青山派,只怕未来是一个超越岳氏山庄的存在!

在场的冉倾城和冉倾心虽然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微微有些小错愕,可是更多的还是尘埃落定后有了归宿的欣喜,而宇文羿和司寇维则是欣然答应,心事得以圆满,当下就确定了在比试结束之后,立刻返回本家然后来下聘礼,迎娶美娇娘。

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李燕青这样的决定也还没算是公开,可是待到一个时辰后,似乎所有在青山派的别派掌门弟子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展开了波涛汹涌的议论,每个人看着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还有司寇维的眼神都变得蒙上了一层深意。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样的决定的确是震撼了江湖武林。

司空遥、寂尘风还有岳素夙正在岳氏山庄弟子聚集的小院休息的时候,屋外吵吵嚷嚷传来了一群年轻弟子的高声阔论,目标……正是青山派和武当还有宇文世家的联姻之事。

寂尘风的面色在听清那些弟子在说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变得更加煞白。原先就因为内伤而泛青的唇色霎时褪去了仅剩的血色,变得格外雪白。他的面色是抑制不住的xu ruo 哀伤,怔怔看着屋外那群丝毫没有察觉、还在互相议论、不谙世事的岳氏山庄弟子,寂尘风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完全成了黑暗。

没有了血色的红,也没有了耀眼的白……只有黑色。

苦笑一声,寂尘风的眼角泛起了点点星光。他仿佛一夕之间老了许多,有些淡淡的皱纹,在眼角周围显现……他慢慢坐在了桌边,抬手拿起桌上的茶盏,修长的手指来回把玩茶盏,思绪渐渐沉迷在了往事之中,暗自出神……

原来,从一开始他犹豫和转身的那一刻,yī qiē 的希冀都只是虚妄。

他,从来都只是一个过客,成不了她们世界长久停留的印刻。

司空遥的表情要平静许多,静静看着那些聚拢在一起说着话的年轻弟子,司空遥璀璨的双目隐隐微弱了光芒,略显呆滞地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一字一句……

“冉倾城自然是配那个宇文世家的宇文羿啦。”

“两人之间早就亲密无间了!哪里需要什么缓冲啊?决定要成亲是自然的!”

“是啊……宇文羿和冉倾城真的是很般配。”

是啊,很般配。从前似乎很多人这么说过他和那个红衣似火的她。所以他一直都以为,最般配的,莫过于他和她了,没有谁可以比他更适合她。但是,如今那个最适合她的人chu xian了……是吗?一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以为他和她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可以弥补什么。然而,他现在才发现,不爱就是不爱……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将yī qiē 都击碎,包括他那个虚无飘渺的梦。

这是你的选择……是的,你的选择。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你没有理由再拒绝我站在你的身后保护你。若是他不能照顾好你,那么,就换我来……一生一世护你。

司空遥悄无声息关上门窗,默然转身,孤身立于空旷的屋子中央,萧瑟顾及包裹了他。

闭上眼,遮去那就要喷涌而出的悲伤,即使它已逆流成河。

岳素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是很吃惊。一路下来,她所见所闻也多少让她猜到了这个结局。可是……她担心那个人。那个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样?恼羞成怒冲出去找司寇维拼命吗?

岳素夙越想越觉得雷珲会这么做,当下坐不安定,立刻站起身来就跑出了房间,循着小路朝雷珲的住所跑去。

雷珲的院子相比岳氏山庄的聚落要显得幽静许多。不知道是原先就很安静,还是因为之后引起了什么波浪才使得现在的场面显得安静得诡异,这些都不是岳素夙要关心的,眼下,她只想着去kan kan雷珲的qíng kuang到底如何……他虽然有时候什么都不说,还总是用zì jǐ 充满灰暗阴桀的眸子看别人,但是……岳素夙总觉得雷珲的内心,其实是十分细腻的,有一点点的伤害,就可以击溃他。

244. 第壹佰贰拾陆回 钟情不移(2)

正文 244. 第壹佰贰拾陆回 钟情不移(2)

来到雷珲的屋外,岳素夙踌躇了一下,才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动静,好像没有人。

岳素夙迟疑地一顿,还是伸出手去推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昏暗。窗门紧闭,屋内流露出一股黑暗的颓败,就连空气都变得和外面的迥然不相同,带着一股腐败的气息。仿佛沉寂了千年的屋内,雷珲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微垂着脸,脑后拢起的长发此时正三四缕垂在了脸颊边,遮住了他的表情……虽然岳素夙没能看到他此时的神情,但是她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尽管他已经在极力的控制和掩饰了。而在他的脚边,是一个被摔碎了的白色瓷杯,四分五裂。

“雷珲……”岳素夙走进屋子,没顾得上去观察别的,只是愣愣看着雷珲,心里隐隐发疼。

“你来做什么?”原本以为得不到雷珲的回答,谁知道雷珲空洞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从空气中飘来,砸在岳素夙的心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雷珲的声音犹如寒冰,和一贯冷清的冉縻瑟简直是不相上下,那声音……岳素夙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肃杀?萧瑟?失意?神伤?fèn nu ?可能都有吧。雷珲的情感纠结现在是什么样的,她是多少有了个了解。不是不知道他的情根深种,只是没想到,居然那么深。

“我知道了那个消息……担心你,所以来kan kan你。”岳素夙踌躇着,话没有完全讲开,但是她知道雷珲懂,那她就没必要再将那刺伤他的事清清楚楚说出来了。

“有何可担心?以为爷会因为那事伤心做傻事?”雷珲说话还是一贯的作风,一直都是“爷爷”的自称,不知道这是他故意的自我an èi ,还是他这样已经形成了习惯。岳素夙看不清楚,她早就在雷珲的世界里面迷失了,除了他,她什么都看不明白,“别傻了……”

“你若是没有伤心,为什么现在如此落魄地坐在这里!”岳素夙提高了声音,愤恨,“你这样就可以改变现状吗?消沉给谁看?她会在意担心你吗?”

她宁愿希望雷珲在她面前发火暴怒,表示着他对于冉倾心将要成为司寇维女人的不满,也不愿意他现在这样安静得可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没有魂魄的木偶。

雷珲缓慢抬起脸来,微微侧首,他看向岳素夙,灰沉的眸子依旧灰蒙一片,没有星光熠熠的活力,凄然勾起嘴角,他的神色分外沧桑:“那你要我如何?要我将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或者是冲到他们面前去,然后一把抓过冉倾心,警告她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别人想都不要想?有什么意义?她会答应吗?按照她的个性,这只会加深她对我的疏远。我……不愿。”

“那你现在这样就好受了吗?zì jǐ 喜欢的女人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这样的辛酸,我可以理解。就像我一直看着你追随她。”面对雷珲忽然的脆弱,岳素夙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该庆幸他对zì jǐ 卸下防备吗?还是该继续心痛他这么悲伤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眼里渐渐蒙上水纱,岳素夙苦笑,“你只为她伤心,可她却从见不到你的伤心。”

“从来都有人是失败者,只是这次是我而已。”雷珲垂下了眼睑,“你知道吗?一个人,从来只能正面面对一人,或者是背对一人。对她来说,她选择面对司寇维,而我,则被她放在了背面。背对着我的她,从来不能看到我的伤心。而我……也不想她看到脆弱的我。”

“所以你宁愿一次次在她面前逞强,也不想她看见你的柔弱?”岳素夙忽然悲哀的笑了,“可她从不需要你的坚强。”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那个会被她放在身后的人。”雷珲缓缓笑了,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然而却还充斥了一丝希冀,“我可以骗zì jǐ ,我是那个选择被她放在身后保护的人。可是……”声音忽然弱了下去:“都是自欺欺人。”

岳素夙的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掉落,明明和她没关系,但是雷珲的话,却好似催泪剂,胸口一闷,眼眶一热,什么都没想,泪滴就顺着脸颊往下淌,完全止不住。

雷珲淡淡看了一眼岳素夙,低声道:“你走吧。谢谢你陪我说话。”

褪去了以前的那种狂放不羁,多出了的沧桑之感让他瞬间老了十岁,嚣张外放的qì shì 也被掩盖下去,此刻的雷珲,和普通人无异。只是他还是不愿和岳素夙多说什么,消沉后就是寂静,他希望独自冷静,于是岳素夙就被下了逐客令。

岳素夙心里既伤心也生气,不想留下来,她没有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只剩下雷珲一个人了,和岳素夙来之前一样,就那样淡然地坐在那里,就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冲击了,安安静静一个人,什么都不想,直愣愣坐在那里。

夕阳瞬移,一点一点地收回余晖,落在雷珲的身上,安静地就像是没有生命一般的。

其实冉倾城和冉倾心一直没有发现,其shí zai这次青年大赛的人群中,还有两个她们熟悉的人,在这里观察着比赛中发生了每一件小事,若是有必要的话,他们就会立刻飞鸽传书离开传递消息,而这yī qiē ,冉倾城和冉倾心都不知情……然而或许李燕青和岳岭峰是知晓的,但是却没有点破,于是他们的身份就成了一个秘密。

夕阳西下之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站在青山派的后山上,手中刚刚放飞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鸽,扑腾着翅膀在余晖中飞向远方。

“消息传出去了?”另一道修长背影踏着金黄光芒走来,缓缓走到刚刚放飞鸽子那人身边,看着那个白色的小影子越来越远,沉声问道。

“是。这件事情应该算是比较重大的事情了吧,有必要告知。”原先那人声色淡淡,若是仔细看的话,他的眉宇间,其实还隐藏着一丝暗暗的不愉快和郁结,只是这yī qiē 都被他遮盖的很好,没有被别人发现。

这两人正是皇宫内身份不低、和冉倾城还有冉倾心皆有交情的刘仲初和宋定信。

武林之中的大型比武盛会,皆是会请到朝廷内有身份的人来观战。这次皇帝派来的人就是刘仲初和宋定信二人。皇帝的算盘打得很精,他知道冉倾城和冉倾心都是会护短交心者的,而这两人当初正巧有机会和冉倾心、冉倾城一起同甘共苦过,多少会对冉倾城还有冉倾心有些别人无可比拟的亲近,故派遣他们来,希望从冉倾城、冉倾心这里讨得一些内部的消息。

可惜,他有他的打算,宋定信和刘仲初也都他们的打算。在不伤害朝廷的利益之下,他们其实都是希望可以维护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至于什么内部消息,他们也无心挖掘。只是没想到如今却发生了这样一件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本着原则,强压下zì jǐ 内心的不愉快,他们还是将这一消息传递了出去。

“但愿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可以暂时收回原先的想法。”否则他们两人也没办法抵挡了。

刘仲初牵扯的嘴角略显苦涩,他侧首望向宋定信,沉默半晌,就在宋定信以为他不会开口再问什么的时候,刘仲初说话了:“你是不是还对冉倾城存有念想?”

“我?你问我?先问问你zì jǐ 吧,对冉倾心的心思还用我说?”宋定信有些孟浪地笑了,可惜眼底却没有该有的戏谑,蒙上了一层雾,他zì jǐ 都看不清楚了。

刘仲初没有立刻回答,刚硬的面部线条在夕阳的映照下,忽然变得有些柔和:“我知道我的心思,现在……我想就这样吧。衷心祝福她会让zì jǐ 舒服一点。”

“你真的这么想?”宋定信有些诧异地看着刘仲初,霎时闷声,仿佛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忽然笑了,“对啊,你说的对。与其心里不舒服,想着要和宇文羿、司寇维这样的人去怄气,不如直接敞开心胸,就当是我祝福他们了!”

宋定信的豁然开朗,看在刘仲初的眼中,多少还是有些了然的意味。

不管怎么说,冉倾心和司寇维、冉倾城和宇文羿,这四人之间的感情在虚无山脉的时候其实看的就很清楚……尽管身边还有很多的阻碍,但是他们之间就像是冥冥中有一根线牵连着,莫名的契合,根本没有什么外力可以打断他们……这样一想,就算是输了,可是依旧心服口服,而且是衷心为他们感到kuai lè。

毕竟……她们的确是找到了zì jǐ 的良人。

“走吧。”刘仲初没有再说什么,轻轻扔下一句话,转身率先往回走。

宋定信默然站立了一会儿,也不动声色回身,缓缓离开后山。

微风拂过,树叶摇曳,余晖落尽……开始泛起凉如水之感的夜色,笼罩着大地。青山派的后山一片寂静,似乎从来没有人到那里去过。

245. 第壹佰贰拾柒回 措手不及(1)

正文 245. 第壹佰贰拾柒回 措手不及(1)

很快,第二日朝阳初升,拥挤在青山派广场上的弟子们一声惊呼,不可思议地看着几位权威长者定出的最后决胜之法——

车轮战!

当岳岭峰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全场的弟子们都惊呆了。并不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车轮战,只是……在目前的qíng kuang下,采用车轮战的确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历届的青年比试也基本上没有采用过车轮战的形式,毕竟车轮战并不是一个十分公平公正的好方式,特别是对于这样一场抉择年轻弟子的比试。

而且进行到最后的几场战斗了,居然一下子改成了车轮战,这shí zai是出乎意料。对于任何一个参赛者,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然而李燕青和岳岭峰,还有一些资质较老的权威长者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七个人的队伍shí zai是难办,若是此时再随意安排人轮空的话,更会招致无端端的不满。于是一群懒的动脑筋的所谓长辈们,就这么随随便便帮他们定下了车轮战的方式,然后丢给他们zì jǐ 去解决。

拿到难题的七人都觉得很难办,互相之间的眼神也都开始变得yì yang起来。

车轮战……说白了就是一个个上去碾压。聪明的,就知道要留到后面再出场……可是,既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话,谁还会第一个上去?以一挑六?平白帮助后面的人铺路?开玩笑吗?谁会这么傻,白白的去被虐?

更重要的是……仅剩下的这七人,都是朋友。即使是平时关系最浅的寂尘风,他们都没有十足的战意,这样的比试……怎么打?

李燕青几人狡猾地宣布了规则后,就完全撒手不管了,全都交由那些要参赛的七人zì jǐ 决定。

冉倾城和冉倾心对视一眼,轻轻咬了咬嘴唇,不动声色。顿了顿,两人同时回身去望站在身侧的宇文羿和司寇维。宇文羿和司寇维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后,温和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雷珲、寂尘风、司空遥三人站在一起,彼此之间毫无眼神交流,一道淡淡的隔膜横在他们之间,若有似无,将他们三人分在三块不同的区域,各自想着心事。

场面一度冷清下来,底下窃窃私语,却没敢太大声说话,而台上也是一片静寂,大家都好像变成了木偶,一动不动的,偶尔眼神互相交流,却很快再度沉寂……

许久,才终于有人缓缓站了出来,一步一步坚定而缓慢地走到了擂台的中央,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身后微微显露出错愕神情的六人,嘴角勾起一丝清淡的笑意:“我第一个守擂吧,你们谁要攻擂,尽管来。”

“寂尘风!”冉倾城低呼一声,咒骂道,“你到底知不知道zì jǐ 在干什么?内伤根本没上,你第一个上是想死啊?”

“fan zhèng 也有内伤,早上晚上结局不会有什么差别的。”冉倾城的态度羞恼,寂尘风或许可以欺骗zì jǐ 她还是有点牵挂zì jǐ 的,将zì jǐ 的安危放在心上,只是……这只是单纯的关心,不带一丝狎昵,他知道,所以坦然面对。

冉倾心蹙了蹙秀气的眉心,神情不赞同,也不明白,却始终没有开口再说话。

司空遥、雷珲看着他的表情,诧异一闪而过,也许是因为有着一样的心态,因此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默然站在那里,凝视寂尘风立于风中飘渺翩飞的衣袂,出神。

“好啊,你想死是不是?那我来!”冉倾城瞧见寂尘风死气沉沉的mo yang ,心里有点不爽,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拿着魅影就走上前来,往寂尘风的面前一横,眯了眯眼,“那就让我送你下去好了。”

宇文羿始终安静站在后面,淡淡注视冉倾城翩飞的红衣,窈窕的身影,没有阻止。她既然知道她在做什么,他就不需要再阻拦什么了。毕竟……他也很想要有个了断。在这里用武力解决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宇文狐狸的眼角又闪起了狡黠的笑意,隐晦掩盖在睫毛之下,展现出的还是一贯优雅的姿态。

寂尘风没有想过zì jǐ 会第一个就对上冉倾城,不过仔细想想,以她的个性要冲在第一个也是可能的,所以当下也不在多说什么,拿出zì jǐ 的归途,和冉倾城一般将修长的剑横于身前,然后两人一起行了一礼。

“别指望我手下留情。”冉倾城反手将魅影拔出,一双柔媚的双目定格在寂尘风面前,冷艳无双。只是寂尘风此刻看着她的双眸,偶尔还会回想起,以前那个笑看他,笑得天真烂漫的那双晶亮眼睛。

“用尽全力吧。”寂尘风轻闭双眼,再度睁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光。

寂尘风话音一落,和冉倾城一同出手。

归途、魅影相交,交织出一片暗红和青色纠缠之光。比试以来,虽说也有两个用相同武器的人对战,可是却因为实力相差悬殊或者是都实力不济而没有什么特别的看点,让人只能短暂观摩,没有办法在相同的武器中做出比较,看相同武器的攻击和克制。现在归途和魅影之争,就成了用剑的弟子们的绝佳效仿之战,看两柄皆是天赋异禀的武器互相牵扯,也觉得十分复杂,不相上下的较量,才是大家最想要看的比试。

冉倾城没想到寂尘风即使是受伤了,居然还能上来挡住zì jǐ 的一击,于是更是计上心来,小心万分,拿出了八成了功力去和寂尘风对抗。

寂尘风不知晓冉倾城起先的实力,只能拿出实打实现在有的能力去阻挡她,谁知道她居然一上来那一下,差点就将zì jǐ 的内力全部反震回来……好在zì jǐ 的反应还比较快,死死撑住一下,同时灵巧地避开她重击砸过来的那一下重心,擦过要害,这才站在这里没有摔下去。

“寂大哥!”最后一次的车轮战,所有人都只围着这一个擂台,将yī qiē 都尽收眼底。寂尘风的那一下死撑很多人都看见了,可是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心惊也只是暗暗在放在心里,可是史月仙却偏偏没有忍住,担忧地大喊。

岳素夙尽管也很担忧,可是史月仙这样的行为还是让她不舒服。比试最忌讳分心,更何况底下有人叫嚷……轻轻白了史月仙一眼,岳素夙别开眼去,继续盯着寂尘风和冉倾城交缠的身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岳素夙的视线再度转移,落在了一边安然等候的雷珲身上,看着他平静的容颜,少了以前的羁傲不逊,他好似没有那么强大的qì shì 了,就那样站在那里,目光不知是不是落在身前的冉倾心身上,一动不动。

岳素夙依旧觉得zì jǐ 的胸口泛起了苦涩,强颜欢笑,她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再度看着擂台。

冉倾城感觉到了寂尘风的内力不济,硬了硬眼神,冉倾城决定速战速决,将寂尘风打下擂台。这样子对她和寂尘风都好。于是剑势一转,那本来还在抵挡归途的魅影,忽然擦过归途,只听“滋”地尖利一声,魅影泛着冷光的剑首冲着寂尘风的胸口刺去。

寂尘风没有预料到冉倾城居然舍得将zì jǐ 暴露在归途之下,反而来攻zì jǐ ,一个情急之下,本能将剑势收回,避免刺伤她,剑身朝着魅影的尖端横过来,魅影依旧丝毫不退,横逼过来……

寂尘风脚下立刻急退,想要躲开魅影,冉倾城的速度却也不满,被寂尘风拉开大约两指的距离后,她再度顺势冲上,将距离再度拉近至之前的跨度,步步紧逼。

在魅影和冉倾城的逼迫下,寂尘风即将无路可退,他避无可避一招遁地飞天,直接踏桩而上,一个翻身旋转,修长的身影在空中快速翻转,目标是落在冉倾城身后的那一大片空地之上。冉倾城哪里能让他那么轻松就躲开,当下红色耀眼身影蓦然顿住,刺出的右手握着的魅影,下一瞬,魅影刷的就chu xian在了她的左手之上,左手毫不迟疑握着魅影就朝寂尘风的后背刺去。

疾如风,快如电!

若是原本实力满满的寂尘风,躲开这一击是绝对可能的,就算冉倾城的动作再快,他的速度也丝毫不慢,完全可以躲开……只是!他现在内力不足,还受着伤,怎么可能那么快就避开冉倾城的攻击呢?就在他刚落下的那一瞬,背后的破空之声已经传来!

躲不开了!那是寂尘风脑中的第一个念头。然而他面对这即将到来、极有可能会重伤他的一击,却丝毫也不想要躲开……静静凝听那越来越疾速破空的剑势,他安然等着后背传来刺痛。

只是……

“嘶啦……”忽然身后爆出一声奇怪的声响,寂尘风觉得这个声音奇怪,却也熟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还没想清楚,忽然就觉得一股冰冷的触感,破开他后背的衣襟,刺入他的肌肤……然而就只是刺破一层皮而已,那剑势忽然收住,就那样顿在那里,不进不退。

246. 第壹佰贰拾柒回 措手不及(2)

正文 246. 第壹佰贰拾柒回 措手不及(2)

寂尘风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得底下一阵吸气声……刚才的那一幕是在太快了,冉倾城的剑从左手刺出,到猛然收住剑势,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大家根本就还没怎么看清楚,就再度被眼前静止下来的画面惊呆。

冉倾心站在擂台边,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到了,有些不敢置信。

而一直微笑观战的宇文羿此刻却是眼神泠泠,眼里的笑意慢慢褪去,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凝视冉倾城和寂尘风:这个丫头……还是手下留情了。舍不得下手?嗯,等下回去要和她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魅影依旧横在原地,剑尖刺入寂尘风的后背衣襟,而剑身上……却是缠满了一根根粗壮的树枝,那些棕色的枝桠还带着些许嫩绿的心新叶,将魅影的整个剑身都上下左右错综缠绕住了,一直缠卷到了剑尖的地方……而那些诡异树枝生长出的地方,正是冉倾城的手臂……她的整个左臂也都被树枝束缚住了,定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刚才寂尘风听到的声音,正是树木快速生长时的声音,快速缠绕的树枝捆绑住了冉倾城的手和魅影,将冉倾城刺出的冲击力完全阻拦了下来,因此才保了寂尘风一命……否则以冉倾城刚才的猛劲,一定会把寂尘风刺出一个大窟窿。

“你为什么不躲?”冉倾城丝毫不在意zì jǐ 已经被束缚住无法动弹的手,目光凛冽,望着背对zì jǐ 的寂尘风。

若不是刚才她见势头不对,发动了体内的木行之术,将zì jǐ 已经来不及撤回的手捆绑住,减化了力道才堪堪刺破肌肤,否则的话……他岂不是就倒在这里起不来了?简直是混蛋一个!难不成要她杀了他吗?

“躲不开了。”寂尘风的语气平静,就连眼神,也是泛起一丝波澜后,快速沉寂,枯井无波。

他迈开步子,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得轻轻“噗”一声,他脱离魅影,被刺破的后背随着他的步子,慢慢印出一小滩粉红色的液体,残留在他钟爱的青色衣衫之上,格外刺眼。

魅影的剑尖残留了一点寂尘风的血液,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着淡粉色的微光,挂在魅影的尖端……

“冉倾城对寂尘风,冉倾城胜!冉倾城将继续守擂,接受下一位攻擂者的挑战!”李燕青和岳岭峰都看出了比赛中那些小小的猫腻,只是不便点明,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伤亡,于是两人立刻站出来打圆场,也让比赛得以正常地进行,“下面,有谁要站出来挑战冉倾城?”

一片死寂。

冉倾城顺势收回了木行之术的能力,站在原地神情淡淡看着那些还等在擂台边的五个人,眼底暗流晦明不清。

“下一个,我来。”

冉倾城闻声猛然回首望去,只见和寂尘风擦肩而过,大步而来的,正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言、存在感极低的雷珲。雷珲的魁刹双锏已经在手,信步穿过人群,刻意忽视冉倾心等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坦然走到冉倾城的面前。

冉倾城目光澄澈,饱含深意望着雷珲,抬起手中的魅影,指着雷珲:“好,来吧。”

一战接着一战,冉倾城几乎没有停顿休息的时间,寂尘风离开后,雷珲紧接而上,想要趁着她的体能还未恢复,先下手为强。

这样的行为,没有卑鄙和光明磊落之分。本就是车轮战,一个参赛者的内力体能也是要考核的重点,若是能够一人连续将六人全部挑战,即使面对最后一人时落败,那也是一种胜利,有谁敢说,内力雄厚者,是弱者?因此,雷珲此举可以说为zì jǐ 牟利,但是,同时也是对冉倾城的一种变相正规的挑战,算不上不光彩。

冉倾城也没有认为不妥,见雷珲举起魁刹朝着zì jǐ 冲过来,当下很快地一个闪身,再反身刺出,即刻和雷珲就纠缠在了一起。红光灰芒的交错,谁也不压制谁。

然而,变故,就在那一刻爆发!

冉倾城和雷珲正纠缠不懈之下,青山的北面天空忽然乍现出一道五光十色的光芒!那道彩光太过耀眼,以至于很多人都没办法睁眼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下一瞬,青山广场完全被那溢彩的光芒笼罩,大家全都身处其中,却根本看不见zì jǐ 三尺以外的地方和人事。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那奇异的光芒再度疾速褪去,场面又再度恢复了之前的mo yang ,只是……

“倾城!”

“倾心……”

光芒褪去,什么都没有变,唯一变的就是……正在擂台之上参加最后车轮战的参赛者,少了两个!

众人正在迷茫之间,骤然传来几声或fèn nu 或惊诧的喊声,大家茫然循声而望,只见在青山广场的西北面,不知何时chu xian了一群不速之客……那群来客全都是清一色的女子,穿着各色衣裙,手上拿着武器。在那群女子的最前方,赫然站立着五个较为突出的女子,年纪看上去大约都是三十多许,为首的那个更是长得花容月貌,却满面寒霜,一身五彩霓裳耀眼如天边云彩。在她身后的四个女子神色各异,唯一相同的是她们冷然的眼神,每两个人手中,正扣押着一个挣扎无果的少女,正是冉倾城和冉倾心。

而那个为首的女子……自然就是泠溪宫的宫主,冉縻瑟。

“冉縻瑟?”李燕青霍然站起身来,满头华发还有虚白的胡须几乎根根直立,怒气直升,目光仇视死死瞪着冉縻瑟,怒喝道,“你居然还敢来?快放了倾心和倾城!”

“冉縻瑟,没想到我们还未去找你,你就自动送上门来!还敢直接抓人,你真当我们这些人都是死了不成?”

眨眼间冉倾城和冉倾心居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抓走,还有之前的洑水派事件,不仅仅是李燕青要暴怒,就连岳岭峰、炎华真人、清玄师太等人也都大惊失色,怒目而视,朝着冉縻瑟齐齐拔出武器,然而这一举动,却是将冉縻瑟惹笑:

“可笑啊可笑,一群自诩武林正道的领头者,此刻是不是对本宫主恨之入骨……一巴掌打在脸上,疼吗?”冉縻瑟露出轻蔑的神色,讥讽地笑看在场的每一人,也别是在看到岳岭峰、李燕青、宇文羿、司寇维四人的时候,恨意更浓,转而将视线落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身上,她满含深意的斜睨她们,“至于这两个叛徒,我自是要带回去好好修理,谁也不能阻拦我!”

“冉縻瑟,你以为你可以任意妄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休想!将人留下!”李燕青暴怒而上,也不管冉縻瑟是不是早有准备,在他的眼中,一心一意想要将被冉縻瑟扣下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带回来。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早被擒拿住的时候,就被点了浑身的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说,只能神色纠结地看着外围一圈的正道弟子,还有那些她们心心念念在乎的人。李燕青飞身而上,她们很感动,但是……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晕染形成,让她们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让他小心。

冉縻瑟冷艳看着李燕青飞身而来的身影,似乎毫不畏惧,还特意对着身后的四大护法说道:“好好看住她们。”随后才一甩衣袖朝李燕青迎了过去。

李燕青一身墨绿色道袍,闪电一般朝着冉縻瑟五彩斑斓的绚影撞去,两人相交之间,一股电光火石的巨大冲撞力量将众人都击退了三四步,整座山好似在颤动,山间碎石顿时崩塌,散落山崖,激起千卷尘埃。

“轰!”两人相接一掌后,还没有放手,互不相让持续输送内力去冲撞,顿时周身的气流翻卷,让别人根本就没有办法近身。

李燕青的面色在强大的气流之下变得格外的苍白,而且颀长却苍老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很拼命地抵挡着冉縻瑟的攻击。反观冉縻瑟,虽然她的神情不见轻松,可是她的样子,绝对没有李燕青那么吃力,看似对付李燕青,根本没有让她要使出全力的地步,只是不知道她这样的平和mo yang ,是强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实力已经到达如此……

两边的对抗更加激烈,李燕青的面色已经由白转青,再度转为朱紫色,而冉縻瑟的唇色也在慢慢的褪去娇艳的色彩,眼神更加暗沉犀利,她修长的手指慢慢收拢,长长的指甲,似乎也扭转着想要快速解决李燕青……

内力冲撞进入尾声,两人的表情都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仿佛拼尽最后一击,也要将对手快速压下。

然而……事情往往不会如人所愿。

“轰然”更加响彻云霄的一声爆裂声自他们二人交接的手中炸开,如倒射的流星一样,往两边飞速弹开,回归原位。

冉縻瑟倒退几步后终于站稳了身形,一脸平淡地望向李燕青的方向,好像zì jǐ 什么事情都没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心上一凉,再转头去看李燕青那里,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只见李燕青从半空飞落直下,身体丝毫不受控制,精神似乎也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毫无意识地朝地面狠狠摔下,好在岳岭峰速度极快,一把替李燕青抵挡了一丝力道,这才缓冲了他摔下地面的重大撞击力!

一对一对决,冉縻瑟……完胜?

247. 第壹佰贰拾捌回 强悍实力(1)

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

以前似乎在对战的时候,冉縻瑟还会显出疲惫不堪无力抵挡的样子……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冉縻瑟在这样一番惊心动魄的内力比试之后,却依旧面不改色地站在这里,气势凌人俯瞰众生?难道她真的已经强dà

到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击败李燕青?

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的混玉功,只怕又上一层台阶了。这混玉功似乎和别的功法都是反着来的,练习第一层花费了很久的时间,然而后面的几层反而越来越快……冉縻瑟的速度,当真是可怕至极。

“冉縻瑟功力更甚,这下只怕情况不妙。”尉翛立于人群之中,遥遥望着冉縻瑟那股逼人的气势,心底一沉,大喊不妙。

“不管如何,倾心和倾城还在她手中,我们要想办法将她们救出。”司寇维没有了平日的一贯睿智淡定,冉倾心被抓,瞬间就让他六神无主。

“先别轻举妄动。”宇文羿伸手拦住了就要冲出去的司寇维,蹙紧眉心看着场上一触即发的气势碰撞,“连李掌门都无可奈何,只怕……要武林盟主还有各位长老级的人物上场才可以将冉縻瑟镇压住,我们……不行。”

“最重yào

的是,冉縻瑟来到这里,不可能全然没想过后果。她一定有万全之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力压一切的实力。她的造诣一定已经到了惊为天人之效。”雷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如野兽般狂傲的目光定格在冉縻瑟的身上,顿了顿,他的视线转向了抓住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四大护法,“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四大护法的修为,也比以前高了一大截。”

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的司空遥也走向了宇文羿和司寇维,邪魅的容颜也闪现他淡淡的担忧:“所以,单凭我们毫无胜算……若是我们联合各位长老一起,或许可以一拼。”

寂尘风若有所思地考虑着他们的话,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太难了!此时的他们站在冉縻瑟的面前,就像是蝼蚁生在天地之间一样,根本是没有一点的抵抗性,若说要冲上去,就是送死,没有第二种可能。但是那些老一辈的高手们一起呢?答案不确定。李燕青那么厉害的修为,都直接被冉縻瑟用内力震了下来,再加上不容小觑的四大护法……局面完全是一面倒。

“冉縻瑟,你真当正道无人?”李燕青的伤势都让在场的几位长老级的人物又羞又怒,于是勃然而起,一起上前围攻冉縻瑟。

冉縻瑟毫不在意地瞥了他们一眼,那一眼,就仿佛是在看蚂蚁一样的低贱和不在意,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青山长老,根本没有预料到冉縻瑟会那么快出手,原先还看到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谁知dào

,下一瞬她的手忽然动作,而他却根本没有时间去准bèi

,就直接被冉縻瑟一掌给轰了下来。

如此几番,几个长老全都不敌冉縻瑟,纷纷摔下身来,震撼了众多弟子,全都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蝼蚁。”冉縻瑟极为轻蔑地睨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长老们,冷笑。

“水性女子,还敢说别人如何如何,先让我试试你的斤两!”清玄师太本就看冉縻瑟极为不顺眼了,见她这样几下就羞辱了一片的武林正道,于是再也按耐不住火气,直接就甩起拂尘,朝冉縻瑟这里打过来。

“清玄师太,我来助你!”炎华真人紧随其后,怕清玄师太也莫名受伤,而且两人对付一人,总有些胜算。

岳岭峰几番心思计较,放下李燕青,也乘胜追击去了。现在已经顾不得旁人说闲话了,以多欺少也比被冉縻瑟一个个连番轰打下来要好。于是,冉縻瑟一对三的危急情势就到来了!

“哼,原来还是要靠以多欺少才能获胜?”冉縻瑟冷哼一声,丝毫不畏惧,抬手朝他们打过来,眉目一凝,双眼放射冷光,“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

清玄师太的拂尘最先到达,冉縻瑟直接一爪上前就扣住了拂尘,两人就着拂尘的连接开始了对攻。原本服服帖帖地在清玄师太手中的拂尘,此时在冉縻瑟的指间根本一丝威力也无,那雪白的拂尘被她紧紧拽在手心,扣得死死的不能动弹,清玄师太武器的功力半分也不能发出,只能被冉縻瑟压着打。

随后,炎华真人上前,对这冉縻瑟的侧手边就是一剑刺去,冉縻瑟当下退让,只能松开扣住清玄师太的手,躲开炎华真人的伏击。

最后,岳岭峰的身影闪到,来到冉縻瑟的身后,想要趁机不备快速将她拿下,谁知冉縻瑟的感应也灵敏了许多倍,岳岭峰还未近身,就被冉縻瑟疾速回身的一击给逼退,丝毫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一人对战三人的大战就此展开,在半空中打得不可开交,各色的气流膨胀收缩环绕,看得人胆战心惊。

这个时候……他们一众小辈,根本没有办法冲进去帮忙,若是擅自进入,只怕会立kè

被那乱窜的真气给撕裂。

对面,四大护法和泠溪宫到来的精英弟子也都紧紧地盯着天空中发生的大战,隐隐担忧着冉縻瑟万一撑不住要怎么办……最终,还是四大护法之一的闭月忽然站了出来,淡淡说了一句:“我去帮zhù

宫主。”随即飞身加入了战局。

四人战化身五人战,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闭月的加入,却是疾速地扭转了情势的变动。原先正道的三大领袖凭借彼此之间的默契配合,已经渐渐将冉縻瑟压制下来了,却只是还久攻不下,若是时间拖得长久一些,冉縻瑟未必不会落败,只可惜……现在闭月忽然加入了进来,局势瞬间就来了个乾坤颠倒,本来占了微弱上风的他们,瞬间就被打压了下来,而闭月和冉縻瑟,却是越战越勇,闭月死死扣住一个岳岭峰,冉縻瑟轻轻松松就将清玄师太和炎华真人打得手无缚鸡之力。

势力太悬殊了!冉縻瑟或许此刻已经吃力,抵挡不住后继而来的正道弟子,可是冉縻瑟那方也有许多的精英弟子来此,若是正道的弟子也都一齐冲撞,指不定谁输谁赢……可是,有人舍得门下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弟子们莫名其妙出去送死吗?

于是情况就这样僵持下来了。

但是不得不说,冉縻瑟的功力的确练得出神入化,极为深厚,以一敌二丝毫不显疲惫,闭月的情势也大好,瞬间就把正道压得死死的,这不仅仅是一种局势的控zhì

,更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好似在告sù

底下那些还有些蠢蠢欲动的弟子们……他们根本没有胜算,冉縻瑟用一个小指就可以碾死他们。

果不其然,战局没有拖多久,兴许是冉縻瑟不想再继xù

逗弄他们了,周身忽然爆fā

出一股五彩斑斓的强势气流,将岳岭峰、清玄师太、炎华真人齐齐冲撞了出去,没有一丝的停顿和犹豫!

“轰隆”几声,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重重摔落,一个个的脸色都惨白,内伤不轻。

弟子中忽然传开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哗然声,大家都惊恐地四下想要躲避,青山派、嵩山派、华山派、崆峒派等等的武林领袖想要呼喝却也止不住这样的噪乱。大家早就在冉縻瑟那强dà

可怕的攻势下,连最后的一点底气也土崩瓦解了。

正在大家乱作一团之际,人群中骤然闪现一股犹如九天白昼般的白光,还带着那滋滋作响的熟悉声音,膨胀着朝冉縻瑟的方向轰然炸去。

刚刚才解决掉对手的冉縻瑟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觉得自己身后忽然传来一股逼人的强dà

能量,朝着自己猛冲过来,当下一个急速的转身,还未来的及看清眼前的东西,那片白芒已经以迅雷之速到达了自己的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抬起手来抵挡那团光,刚接触到那灼人的温度,和那天雷一样的轰然声,冉縻瑟的表情看上去极其淡然,非但不惊恐,反而唇角溢出一丝笑意……

“怎么可能……”不远处,正在人群中的宇文羿等人,全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金雷……不管用?”不止是施展金行之术的宇文羿错愕地呆滞住了,就连那还在抱有侥幸、刚想要紧接着后继发招的司寇维也傻了,手中的淡淡的棕色也悄然隐了下去,不知所措地望着那露出了诡异笑容的冉縻瑟,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宇文羿暗暗一咬牙,平日的优雅淡然全然被打破,看着被冉縻瑟扣住的冉倾城,他忽然觉得自己居然渺小到连救她都不能!简直该死。

“金雷?对我不管用。”冉縻瑟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当场就解散了那在旁人眼中威力巨大的天雷,素手缓缓收回,冉縻瑟幽长带有深意的声音飘然传入了站在人群中的几人耳中,随后在他们还为反应过来的时候,冉縻瑟倏地转回身,朝四大护法点了点头,一群人就此打算撤tuì



“站住!放了倾心和倾城!”尉翛一见情势不好,立kè

大呼,和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寂尘风等人再也顾不了别的,挤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要往冉縻瑟那里追去。

248. 第壹佰贰拾捌回 强悍实力(2)

冉縻瑟隔着层层人海,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呼声,别有深意看了一眼表情自始至终都诡异冷静的冉倾城、冉倾心,猛地一扬手,手中一道扩散性的气势朝四面八方冲撞而去,仿佛有生命似的,看到人就炸开,顿时一片烟雾缭绕,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宇文羿、司寇维等人的脚步在一半的时候也完全就被阻绝了,那些呛人的烟味刺激着他们的嗅觉,人群推推搡搡拥挤之间,让他们很快就失去了方向,东撞西碰一阵,待到他们全部都从那一团糟乱中摆脱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冉縻瑟以及泠溪宫帮众的身影?连带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影子也完全消失在了青山之顶,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倾城!”

“倾心……”

冉縻瑟雷厉风行地带着一群人,扣押这冉倾城和冉倾心回到了泠溪宫内。

一如冉倾城和冉倾心离开的那天,泠溪宫还是那么幽冷,不近人情……看着这原先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现在却莫名产生了抵触,冉倾城和冉倾心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果然是物是人非,就连心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她们已经体验过了什么叫真zhèng

的幸福和无忧。

四大护法扣押着两人跟随冉縻瑟来到了幽暗的大殿。冉縻瑟信步走上高高在上的泠溪宫宫主之座,衣袍一掀,她冷然坐下,目光凛冽看着那两个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侄女,可她们现在……却被她绑着带了回来。

“放开她们,解了穴道。”冉縻瑟冷清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悠悠回响,“谅她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四大护法应声上前,手势娴熟地解开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几处大穴,随即再度退到了两边,没有和冉倾城、冉倾心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咳咳……”被点穴了那么久,冉倾城和冉倾心刚刚被解开束缚,就抑制不住地低咳起来。

“作为泠溪宫的叛徒,被抓回来,就该知dào

有些什么觉悟?”冉縻瑟的眼神毫无温度地落在她们的身上,微微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躺在那里的母亲么?对得起辛辛苦苦培养起你们的我么!”

“砰”的一声巨响,冉縻瑟的素手砸在一边的钟乳石扶手上,怒目圆瞪。

“就是因为还敬重你是姑姑,所以我和倾心才没有回来寻找你问个清楚。”冉縻瑟的质问让冉倾城瞬间也火冒三丈起来,不再是那个只知dào

听从冉縻瑟的命令行事的傀儡,她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而且也知dào

了以前的事情,她就更要质问冉縻瑟了,“以前我们被你耍着玩,是我们愚蠢!但是,这不代表在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能理直气壮在这里质问我们!”

“哦?”冉縻瑟怒极反笑,“你们出去了一圈,倒是知dào

了些什么东西?”

冉倾心平淡地看着冉縻瑟,一袭白衣在这阴暗的大殿之中隐隐散发着圣洁的光芒:“你根本就是自己心理扭曲。当初自己感情的失败,是命运的不幸,还有你的放弃和固执造成的,为什么要别人替你承担这一切?原本好好的泠溪宫硬生生被你变成了毒妇聚集的地方,本来心底善良的女子,也被你带回来慢慢调教的冷血……简直是令人发指。”

“不止如此,你自己的失败,为什么还要阻碍到我们父母的未来?他们相爱有什么错?一定要被你这个心理扭曲的人一点点折mó

到无路可退?可笑我们还被你蒙蔽了那么多年,认贼作父!这些年来,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在感叹母亲的离开吗?还是你日日关心、年年看望,只是为了告诫我们,要我们去找青山派所谓的‘仇人’进行你充满恶意的报复?”冉倾城冷笑,瞪着冉縻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敲击她的内心,不禁让两边的四大护法也动容。

冉縻瑟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只是她望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的眼神却越来越冷。若是说之前她的目光是没有温度的,那么现在她的眼神就犹如冰锥,仿若要刺进她们两人的身体里。

“很好,你们出去的这段时间,的确是知dào

了解了不少事情。看来也不算白过。”冉縻瑟缓缓站起身来,从石阶上漫步而下,带着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逼近冉倾心和冉倾城,“你们说的没错。我是故yì

要拆散星雨和李河的,而且我和钟离浮相爱过也是事实。但那又怎么样?说明了什么?身在江湖武林,本事大的就说了算。我要李河死,李河不得不死!星雨不听我的劝,这样的下场是她的报应,与我有何相干?自杀是她的选择,是她愚蠢得还要选择在阴间继xù

和那李河厮混在一起!而你们……身上带着李河的血液,尽管是星雨的骨肉,但是那又如何?我为何要善待呢?让你们的双手沾满鲜血,陷入人间最为阴暗的地狱,那是对星雨最好的惩罚!”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错愕惊恐来形容了……看着冉縻瑟那接近扭曲的艳丽面容,她们只觉得浑身发冷……就好像是被一头猛兽盯着的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那完全已经陷入了扭曲心理之中的冉縻瑟,让她们也不知dào

要怎么办才好。

“你疯了……”冉倾城低低地说了一声,苍白的面容我见犹怜,然而落在冉縻瑟的眼里,却只是换来一声大笑。

“你说的对,我早就疯了!在十八年前,星雨背叛我的一刻,就已经疯了!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对我?难道我就该被众叛亲离?我不甘心,我也不会再给人有机会丢下我!我会变强,强到整个武林都要踩在我的脚下!那样,就没有人会随随便便抛开我。”冉縻瑟疯狂的神色落在冉倾心的眼里,她的内心忽然抽痛了一下,不知dào

为何,冉縻瑟虽然此时看起来已经癫狂成魔,可……她的表情和眼神,却让人感觉有点心疼。

“宫主……”眼看着冉縻瑟的情绪开始土崩瓦解,落雁担忧地站出来,试探地喊了一声。

被落雁一句话唤回神智的冉縻瑟霍然回身,那癫狂的神色已经慢慢收敛,再度回复到了之前的那种高深莫测,斜看了一眼冉倾城和冉倾心,随即寒声道:“将她们关入静冰室,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们出来!”

冉縻瑟的命令一下,四大护法也丝毫没有异议,完全按照冉縻瑟的吩咐,两人

扣押一人,将她们二人一起押向了静冰室。

冉倾城和冉倾心二人在听了冉縻瑟的话后,也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在被四大护法扣押住的时候,也没有一点点的反抗,完全已经由着四大护法将她们关入了静冰室,没有一丝的挣扎。

看着那冰冷的石门在她们的面前无情轰然合上,还在周身飘荡的寒气萦绕遮蔽在了她们的眼前,挡住了她们的视线,看不清明灭……无声叹了一口气,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安静地走到静冰室内冉星雨躺着的冰棺边,盘膝坐了下来。

这样也好……已经有那么多时间没有来看望娘亲了。就这样也挺好的,虽然是以阶下之囚的身份。

“没想到我们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还是以这样的身份。”冉倾城苦笑一声,四下张望,发xiàn

这里还是如以前一样,让人感觉到从脚到头的冰冷彻骨,可是,却又好像有些什么变了……对了,冉星雨身下的那副全新的冰棺,是用从烟雨谷中夺得的奇冰做成的……看上去,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没什么不好的,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方法,就暂且在这里陪陪娘亲吧!不知以后要到何时才能有这样好的机会。”冉倾心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会开始说些自我嘲笑的话,顿了顿,她轻轻拂过自己的白衣,“和一个神经已经出现了扭曲的人,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冉倾城了然地望着冉倾心,缓缓点了点头。

冉縻瑟的变化,的确有点可怕……但是,这样总好过以前她那样背地里做事,她们一概不知的情况。多少知dào

了她的内心,未来就有对策。

两姐妹在心里敲定了主意,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了冉星雨的身上。

看着冉星雨带着恬淡的微笑静静躺在冰棺之内,十几年过去,什么都没有改变,不禁让她们唏嘘。保存着肉身是很好,可是……这样不能入土一直冰封在这里,真的好吗?冉倾城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抬起手来,她探出去要覆上冉星雨交叉在小腹的柔胰……

“小心!”

在冉倾城的手刚刚探出去的那一刻,冉倾心忽然想起当初她们离开泠溪宫之前,曾经想要带走冰棺,却无意被冰棺冰冻而伤的事情!眉心一皱,冉倾心大声呼喝,却没能来得及阻拦冉倾城的手,她的手指,已经在那一刻覆上了冉星雨的白皙冰凉地近乎透明的手……

“唰!”霎时,一道奇异的黑白之光从冉倾城和冉星雨双手的交接处暴射而出,笼罩了整个静冰室!

249. 第壹佰贰拾玖回 死亡之章(1)

“怎么回事!”冉倾心被眼前的奇异之景吓得一惊,想都没有多想,抬起手来抓冉倾城的手,谁知刚刚才触碰到冉倾城,那满室的黑白之光再度腾升,在她们的周身盘桓不定,而且在飞速旋转了几圈后,那黑白交织的光彩倏地发生了变化,白光瞬间隐下,唯留下那诡异的黑色光芒,笼罩两人,却让她们惊异地发xiàn

自己身处其中,却丝毫没有被黑色光芒掩盖,反而能清晰看到彼此身处黑暗。

“为什么这团黑暗的光……还能让我们看清彼此?”冉倾城困惑不解地朝四边张望着,眼睁睁看着四周的寒气还有冉星雨的身影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然而她和冉倾心却依旧相对而望,这黑色的光芒似乎根本没有对她们产生什么作用,仅仅只是将她们包围,却还能让她们的视线不被阻隔。

冉倾心沉默着,凝神屏气观察着四周一丝一毫的情势,若是有一点点不对劲,她立kè

就可以暴起带着冉倾城脱离这片诡异的暗芒中。

“千万别掉以轻心。”

“我知dào

了。”

冉倾城点了点头,应和着冉倾心,也认真地观察起了周围的动静。

冉倾心正用心感受着这块黑暗区域的奥秘之时,倏地脑海中闪过一道白色闪电,飞速闪过,那熟悉的感觉,似乎是要告sù

她什么似的……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场景,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哪个时候还会被黑暗包围?不可能,绝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可是,这黑暗的而光芒根本没有伤害人的痛处,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有些温暖,温暖的……很不真实!

“我知dào

了!”冉倾心忽然大喊了一声,把身边正全神贯注感受的冉倾城吓了一跳,有些惊魂未定。

“你知dào

什么了?忽然叫了一声,吓死我了。”冉倾城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轻轻舒了一口气,急急忙忙追问。

冉倾心拉着冉倾城站起了身来,抬起幽深的黑眸,定定看着眼前这一片看似无边无际的黑暗,轻启唇瓣,四个字从她的口中缓缓飘出,在黑暗中引起了一股不小的波澜:“生死状纸。”

倏地,伴随着话语的落下,那黑色的光芒忽然产生了一阵剧烈的颤动,那些黑芒开始急速的退散,朝着中心一点聚拢,中心点的黑色光芒越聚越浓厚,四周的情景再度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冉星雨依旧一动不动安详地躺在那里,在她们的脚下,依旧氤氲这飘渺的寒气……

收拢的黑色浓雾终于在聚集成了一团散发着浓重阴郁之气的黑色光团后,不再动作,静静地从半空中落下,平躺在了寒冰之地上,黑气散去,露出一卷黑玉竹简一般模样的东西。

“你刚才说……生死状纸?”冉倾城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至少,她现在瞪着眼睛看着那静静躺在地上的黑玉竹简,话都快说不出来,好半天才终于从口中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错,我想起当初在虚无山脉的地洞里的时候,得到生死状纸之一的时候,是差不多的情形,所以就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是生死状纸。”冉倾心长舒一口气,神色从一开始的紧绷到此刻安心的放松疲惫,特别的明显。

“生死状纸有两份?”冉倾城终于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一想到这神mì

的至宝,顿时又感到万分不解,只觉得满脑子爬满了蚂蚁,乱七八糟。

“据我所知,应该是……因为我当初拿到生死状纸的时候,是一卷白玉竹简,那竹简上因为抹上了我的鲜血,所以出现了‘生死状纸之一’的字像……原本想给你看的,可惜……我在领悟了生死状纸后,那白玉竹简似乎就没了作用,成为了真的白玉,除了能卖一点钱,那上面的文字完全消失殆尽了。”冉倾心可惜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那一卷白玉竹简,递给冉倾城,叹息道。

她日日将它带在身上,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它重新恢复,如此也好再给冉倾城修炼。谁知dào

,这生死状纸居然如此有灵性,仿佛会感应似的,任务完成就什么都不留下,干脆地变成了普通的白玉。这也是为什么冉倾心迟迟没有拿出来给冉倾城看过的道理。

“原来如此,不愧是万人觊觎的宝物,果真是灵气逼人。”冉倾城结果那卷白玉竹简,放在手心颠了颠,“嘿”地笑了一声,想着这东西居然分量还不轻呢。

冉倾心蹲下身去,拿起那卷黑玉竹简,和冉倾城对视一眼后,手势很缓慢地将那卷黑玉竹简一点一点摊开、打开……

里面,一片漆黑。

“怎么……”冉倾城眯起眼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黑玉竹简,泛起困惑。

冉倾心也蹙紧了眉心,定定凝视完好如初、一点瑕疵也一点痕迹都没有的黑玉竹简,脑海中不断翻滚之前的记忆……当初是怎么让它显现出文字的呢?似乎是……血?

“用血。”话语快于本心,冉倾心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出口。

“血?”冉倾城一怔,随即二话不说就撩起衣袖,想要献血。

“等等。”冉倾心忽然抬手阻止了冉倾城,仔细想了想,冉倾心解释道,“据我了解,似乎是因为血才有反应,可并非每个人的血都有用。当初根据那护宝神兽玄冥所言,是生死状纸选择了我,所以……或许我的血会有点用。”

冉倾城闻言,虽然大感惊异,可是却也无言反驳和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冉倾心将手中的黑玉竹简放下,随即抬起素白的左手,露出纤细手腕,手边的魄绫快速一划,皓白的手腕顿时应声射出一股不小的血柱,喷洒上黑色的竹简。

冉倾城和冉倾心皆是神色紧张地望着那被鲜血浸润的黑玉竹简,就等着它闪现出那神mì

古老的文字……然而,结局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动静?”冉倾心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失神盯着那依旧安静的黑玉竹简,“这不可能。”

“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冉倾城没有冉倾心之前的经历,更加不清楚状况,冉倾心没辙了,她更没有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冉倾心错愣站在原地,任由手腕的鲜血流淌。

见她再这么迟钝下去,迟早会血尽人亡!于是二话不说从自己的衣衫上撕下一长条布衫,随即拉过冉倾心的手,硬是将这长长的红布一咂缠在她的手臂上,止血。

冉倾心显然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只是愣愣看着地上的黑玉竹简,思绪在不断的翻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刚才既然会有反应,那么很显然,在这里是有人可以开启这生死状纸,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不起作用了?又或者……

这个有机缘的人,并不是她?那么……

冉倾心的面色忽然一亮,侧首望向低头在帮自己包扎的冉倾城,眼中爆射出希冀。后者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只觉得一道十分渗人的目光死死黏在自己的身上,抬起脸来对上冉倾心的目光,冉倾城的心一沉,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看着我,干嘛?”

“你来。”

“我?你都不行……我为何就可以?”

“看目前的情形,生死状纸潜伏在此不是一日两日了,不管是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事实是我们唤醒了生死状纸。所以……在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具有这样的特殊能力。而我刚才试过了,我的血丝毫不起作用,如此一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冉倾心瞪大了眼睛看着冉倾城,满脸诚切,“不管如何,我们要试一试。现在被关在这里,也不知dào

她们多久会来看我们一次,有什么事要尽快解决了。”

冉倾城半信半疑,不是怕疼,只是怕万一功亏一篑,原先的希望也都溃散了,那样的话,简直是太让人心痛了!

“死马当活马医。”冉倾城深吸一口气,也利索的拔出魅影,往自己的手腕上一抹,鲜血立kè

争先恐后溢出,一滴滴滑落,在黑玉竹简之上溅开。

随着冉倾城鲜血的输入,那原先沉寂的黑玉竹简倏地爆fā

出一道亮光,随即犹如异术一般,黑玉上缓慢升腾起一个个血色的字眼,整齐地排列开来,原本一本无字天书,有了鲜血的灌输浸润,立kè

就展现了期间的奥秘。

“果然……你才是那个媒介。”冉倾心欣然二笑,一双璀然的眸子和冉倾城的笑眼对视,两人一同舒了一口气。

冉倾城简单地处理完伤口,从地上捡起那份黑玉竹简,果不其然,在竹简最左侧赫然印着四个大字“生死状纸”,下面还有极小的两个字——之二。和当初冉倾心拿到的那一份相差无几,唯独颜色还有内容,以及那生死状纸下,是之一之二的区别。

“我略微瞧了一下,发xiàn

这份和我当初练的那一份的功法练习是完全相左的,若是强行修炼两份,一定会因为气流的分岔使身体无法承受而膨胀至死。所以……生死状纸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由一个人练成。”大致扫了一眼黑玉竹简上所记载的心法,冉倾心若有所思地垂着眼睑,下了结论。

250. 第壹佰贰拾玖回 死亡之章(2)

“生死状纸……光从字面上的意义来解释,好像不能肆意猜测,不过结合了我们得到的东西……貌似就可以知dào

了。”冉倾城忽然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是分为生和死两部分的。”

冉倾心原先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多少也想到了这一层,现在冉倾城居然也想到了这点,这就不得不让她再度回头来审视这一个问题。如果说生死状纸是分为“生”、“死”两个部分,那么也就是说,她们现在手上拥有了全部的生死状纸……这就表明,她们修炼了生死状纸,对付冉縻瑟就会有更多的把握。没想到世人所传的至宝居然还分这样的两份,若不是她们亲自得到,只怕也难以相信。

可是……为什么这一份生死状纸,居然身在泠溪宫?

冉倾城和冉倾心对这一点始终没有想出头绪,只是神色复杂凝视安详而睡的冉星雨,长叹一口气,只能说这是缘分。

而她们所不知的是,其实生死状纸,是冉縻瑟和她们共同带回来的。一切的机缘在于冉星雨现在身上所躺的万年玄冰。此冰是存zài

将近万年,当初是在极北的冰雪之地在风霜雨雪中慢慢磨练而成,有着自己的不寻常,因此和生死状纸的死亡之章结合,是荒无人烟之下日积月累的过程,自然蕴含着巨大的奥秘。

在一年前,机缘巧合之下,被烟雨谷的谷主悠然子寻到,悠然子发xiàn

了这块万年玄冰的不同,于是将它带回。不料在万年玄冰的辅修之下,悠然子的修为在短短的半年之内就有了很大的突破。为此烟雨谷大肆庆祝了一番,而悠然子更是将这万年玄冰当成是自己的一块宝,日日夜夜供着,同时也因为有了这一层的保障,悠然子的行事作风一改许久之前的沉寂,慢慢有了出世的迹象,并且还插手进入了泠溪宫的事情。

然而事情不会如此一帆风顺,泠溪宫终究不是那种被欺压了无所动作的小门派,就冉縻瑟报复性极强的心理来说,悠然子完全是在找死。于是烟雨谷承受了灭顶之灾,而万年玄冰则是被她们带了回来。冉縻瑟看这万年玄冰的成色很好,因此才会做了冉星雨的冰棺。

冉倾城是这死亡之章的吻合者,从前冉倾城和冉倾心还没有完全地吸收唤醒生死状纸的生存之章,所以直接触碰冰棺的时候被排斥,死亡之章没有被唤醒。而如今,冉倾心在经过青年大赛上一场场比赛,让她充分地炼化了生存之章,又借由冉星雨这具身体作为媒介,间接联系到了已经蠢蠢欲动的死亡之章,顷刻间爆fā

出来。

“算了,先不管别的了,你先领悟这死亡之章。”冉倾心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也不打算继xù

拘泥在这里,拉着冉倾城在冉星雨的冰棺边席地而坐,准bèi

开始修炼生死状纸,“时间要紧,我在一旁帮zhù

你。”

“嗯,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一起草草收拾了一下,处理完伤口后,就开始闭目进入了修炼的状态,放在她们面前的,正是一黑一白两卷玉制竹简,在寒气氤氲的狭小空间内,闪烁着黑白奇异交织的光芒。

这里冉倾城和冉倾心被关进静冰室没多久,也没有人来看,于是她们才安心开始修习生死状纸。而冉縻瑟那里,也是在一次不小的情绪波动后,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进入了自己的房内,静坐下来。

之前被冉倾城和冉倾心一度的逼问,她居然失态了。忍了那么多年,什么心绪都可以安然收于心底,没想到……居然被她们的三言两语搞得心神不宁起来。莫非这么多年下来,她真的对这两个孩子产生了什么多余的感情吗?原先不只是想要她们成为她的棋子实行计划的么?

冉縻瑟闭上了双眼,定下心思。

没什么可以改变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因为什么而罢手。虽然最开始的祸首已经不在人世,可是……她的日子还是要过,人生还是要往后走。她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放弃一路走来得到的一切。

不会。

冉縻瑟深吸一口气,眼底流窜的情感顿时收敛于心,没有再展露一丝一毫。她,又回复到了之前那个冷血无情、不为血性所动的冉縻瑟。

利索地收腿盘坐,冉縻瑟抬手虚空划了一个巨大的圈,升腾起一股危险浑浊之气缓缓融汇在她的掌心,渐渐聚拢,凝结,扩散,不断地变换着位置和颜色形状,虽然看似很平常,可是那散发出的气势,就是让人觉得内心不舒服。

混玉功……她从小就练到现在的功法。凭借这阴冷武功,她冉縻瑟必定可以称霸武林,一统江湖,将整个大地,踩在脚下!

青山山顶,青山派大殿上。

冉倾城和冉倾心已经被抓走一日一夜,在场的所有人都放下了青年比武大赛,聚集在此想办法要去找冉縻瑟救人,可是这一日一夜的相对,他们却丝毫没有头绪,每个人都是忧急愁苦盘桓在心间,根本没多余的心思来想到如何救人。

“冉縻瑟此次来这里,是做了完全的准bèi

的……可见,她的混玉功,已经逼近了第四层!迄今为止,修炼混玉功的历代魔女里面,修为最高的就是练至第四层。那威力……恐怕我们都难以企及。”岳岭峰一眼望尽在场就坐的名门正派的掌门以及在坐的另外几人——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司空遥、寂尘风、尉翛,叹了一口气,表示这件事情十分的棘手。

本来刘仲初和宋定信本也该在,可是因为冉倾城、冉倾心和宇文羿、司寇维的事情一出,他们传书回去后,就被皇帝忽然召了回去,因此才没有留下来,目睹那同样会让他们心惊胆颤的一幕。

“据我们所了解,冉縻瑟从刚进泠溪宫的时候,就被断定为适合修炼混玉功,于是她就开始了艰苦修习。十二年后,第一层修炼完成。她凭借这第一层的混玉功……杀了李河。”炎华真人悉数冉縻瑟之前走来的一段路,说到“李河”之时,本能顿了顿,抬眼去看李燕青的脸色。

李燕青的眉眼淡淡,好像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大反应,于是炎华真人这才敢继xù

往下说。

“随后十年间,她再度修炼完成混玉功第二层,那修为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同日而语了。至少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只怕也不能轻松就将她压制。就在两年前,她跨入混玉功第三层的领域,我们要对付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一个不留神,极其容易被她打成重伤。如今……她的气势似乎更加凛冽,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她已经触摸到了第四层的边缘。”

“爹,为何这个混玉功越往上,练就的越快?”司寇维慢慢听着,有些心惊胆战,却依旧产生了疑惑,忍不住问道。

“混玉功本就是一门奇怪的阴邪武功,向来只适合女子修炼,那就是为什么泠溪宫向来是阴盛阳衰的局面的原因……才会发生冉縻瑟单方面屠杀男弟子的事情。混玉功需yào

的就是浑厚的基础底蕴,这基础得日积月累慢慢磨练,所以一向都有很多人为此花费了一生还不能修炼完成第一层。可是这基础虽然难铸就,可是一旦有人花费心力去练成了……那之后的修炼就事半功倍了,速度也会越来越快,成效越来越大。所以……”这次出面解释的人并非炎华真人,而是李燕青,他的神情很凝重,定定看着其他几个德高望重的掌门以及长老,“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冉縻瑟在近期内,会修炼完成第四层。”

“那样就真的糟糕了。”宇文羿面容阴郁,低沉地说道。

“可冉縻瑟没有将这传授给她的两个侄女,这是何道理?”坐于人群中的一个粗犷男人忍不住发问道。

“这就是冉縻瑟的高明之处。她不打算将这样绝世的武功传授她人,一是为了防止未来有人超过她、威胁她,二则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真心信任过谁,包括冉倾城和冉倾心。”

不只是谁忽然解答,那话语中暗含着嘲笑,同时让在场的一些敏感、感性人士骤然有了一种很可悲的感觉在心里油然而生。

尉翛手中规律地敲打着纸扇,沉思了半晌,最终还是将他起初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所以我们目前没那么多时间再去准bèi

什么了。利用现有的资源吧。有一招就先用一招。没有办法我们再另想对策。”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雷珲急吼吼地瞪着尉翛,巴不得立kè

就可以听到尉翛的主意,并且凑效了,冉倾心就站在他的面前。

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司空遥安静坐在那里,黝黑深邃的眸子却死死盯住尉翛,即使没有说话,却也产生了强dà

的压迫力,压得尉翛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们别急。”尉翛苦笑,收敛神色,一本正经,“我们上京,找皇上向冉縻瑟施压。”

251. 第壹佰叁拾回 辛酸过往(1)

尉翛提出的办法是去找皇帝,帮zhù

来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身为这个江山的管理者,皇帝是很有资格可以去镇压冉縻瑟的。可是……尉翛提议之前自己也有一点顾忌,那就是之前寻宝的那一次,钟离浮就是和冉縻瑟一齐联手夺宝的,还存zài

着合zuò

关系,如果说此番贸然前去找皇帝,他不答yīng

也就算了,若是和冉縻瑟站在同一阵线要怎么办?

然而更加棘手的并不是这样的忧虑,而是李燕青霍然大怒的态度,以及少林方丈那几不可闻的叹息。这两位长辈的态度都明灭不清,而且似乎都不愿意提及什么似的,对于这样的情况,尉翛追问两次,也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来,然而被李燕青喝令说不准去找皇帝,办法再想,说完后就大步流星返回了自己的屋子,不再出来。

在李燕青这里得到了否定的一票,虽然多少打击了他们的信心,可是他们也不打算就这样放弃。

除了集体出动去冉縻瑟那里救人以外,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搬的上台面,于是私下里商量再三,宇文羿还是提议去京城走一圈看看情况再说,无论如何,有办法一定要试试,他们没有时间再去浪费了,谁知dào

冉縻瑟将冉倾城和冉倾心带回去,会怎么对付她们?

其他的掌门在观望状态,也不了解内情,对于李燕青那大发雷霆,扬言禁止去皇宫找钟离浮的举动也没有放在心上,于是一行六人暗自行动,在某个夜晚,一同从各自的小院内出来集合于青山派的后山,随即一同连夜赶下山。

在他们不知dào

的情况下,有两道小巧的身影飞窜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下山去了,悄无声息。

就在宇文羿、司寇维、尉翛、司空遥、雷珲和寂尘风六人一起赶往京城的途中,冉倾城和冉倾心还在静冰室中慢慢修炼生死状纸。当初冉倾心炼化生死状纸大约用了大约六七天的时间,只不过当初是在洞穴之中,不见天日,大家也就丧失了对时间计算的精准度。此刻冉倾城修炼生死状纸,因为有冉倾心在旁辅助,因此大大缩短了她需yào

的修炼时间,仅仅三日,她们两人就修炼地差不多了。

而更加幸运的是,在这三日内,没有人进入静冰室,例如帮她们送饭送菜。或许是冉縻瑟的意思,想要先好好饿她们一顿教训xùn

一下她们,可是很显然这个办法不怎么管用,并且好死不死给了冉倾城和冉倾心机会,修炼了生死状纸。

冉倾城和冉倾心也算是好运,修炼生死状纸的条件极为苛刻,可是她们还偏偏能阴差阳错地能够吻合这些条件。比如……生死状纸分为两部分,需yào

两个有关联的人修行,她们就做到了。其次,死亡之章比生存之章的隐藏风险大得多,一般来说,正常人都需yào

拥有生存之章的人辅佐一起才能完整修炼死亡之章,否则极容易着火入魔,即使是能够安然修炼下来,也需yào

花费正常的几十倍时间。

很狗血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几乎条条踩中,于是就成为了那万中无一的幸运儿。只是这生死状纸她们要怎么使用,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呼……”长长舒了一口气,冉倾城从沉眠的最心底出缓缓抽回意识,徐徐睁开双眼,她仰天长叹一声,只觉得浑身舒爽,“总算是炼化了……真是奇妙的感觉。”

“生死状纸是凌驾于人间浑浊之气的绝世功法,练习完之后自然是感觉不同的。”冉倾心也随之唤回了清醒的意识,了然于心地一笑,她的语气低沉,“不知dào

……混玉功如此修行下来,是否会是这样的感受?”

“都是绝世武功,我不觉得生死状纸会差。所以,我们不用艳羡别人。”冉倾城嫣然一笑,神清气爽地身心让她的心绪愉快了不少,望着冉倾心,本来没什么感觉,可是这才一动,就感觉到了自己空空的肚子似乎在咕噜咕噜,一张明媚笑脸瞬间皱起,“我饿了……”

冉倾心嗔怪地瞪了冉倾城一眼,忍不住嘲笑:“你怎么就知dào

吃!”

“哎呀,不怪我啊,三天没吃东西了,以前就算是练功耽误了,但是每日还是有饭吃的啊。”冉倾城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忽然大为惊奇,“你说,那些闭关十几年的老怪物,怎么做到的?真的心无旁骛完全不想吃饭吗?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你要是能理解那猪都能上树。”冉倾心白她一眼,依旧安然就坐,“好了,没办法的事情。在没人进来之前,你就忍着吧。”

冉倾城撇了撇嘴,无奈之下,只能坐在那里在脑海中幻想着那些山珍海味,望梅止渴。

冉倾心失笑,无奈地看着冉倾城不修边幅的模样……好像好久没有那么放松了呢。没想到,一次阶下之囚的经历,也使得她们居然有了闲暇去放松身心,不必在意什么生死……好像偶尔这样也不错。冉倾心没心没肺地笑了。

两人皆静坐在那里,只是同样的面孔却展现着完全不同的情绪:一人脸上带着痴傻的笑,嘴角似乎还挂着晶亮的唾液,另一个……笑得没心没肺,姿态慵懒,看上去很是享受。

当四大护法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尽管四人都经历过许多风雨,但是这样的事情却也没有见到过,不禁都愣在当场。

“你们来了?”冉倾心注意到了静冰室内忽然多了四股气息,轻松一扭头,就望见了站在门口的四大护法,看着她们的神色淡淡,好像见到了陌生人一样,“要进来说话就进来吧。”

那模样,她倒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而不是被人关进来的囚徒。

“怎么?”原先深陷自己臆想的冉倾城也早就感应到了四大护法的到来,堪堪站起身来,目光平静与她们对视,“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要拉我们过去审问一下?”口气相当的不客气。

“你们误会了,宫主正在闭关,是我们自己来看看。”沉鱼上前一步,依旧如往常一样温和的神情,却再也不能唤回冉倾城和冉倾心以前对她的依赖。

“没什么好kàn

的,我们还没死,这样你们就可以交差了。”冉倾城冷冷地挑了挑眉。

对于全身心托付出去信任别人的人来说,一旦受到背叛,那绝对是致命性的打击。冉倾城和冉倾心当初都很依赖四大护法,觉得她们即便身在泠溪宫,并且身居要职,但她们总相信她们的心不会那么冷,毕竟那么多次,是她们在帮zhù

她们躲避灾难,并且在冉縻瑟面前打掩护……可是,为什么她们还是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冉縻瑟那里,不惜与她们敌对?冉倾城心里很清楚,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四大护法为了冉縻瑟,对她们丝毫不顾的做法。

“倾城,你这是什么态度?”话语一向很少、并且和冉倾城、冉倾心接触不多的羞花忍不住开口责备。不管如何,她们是泠溪宫的长老、护法,也是她们的长辈,怎么能够随意忍受她们这样的态度?

“能有什么态度,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跟随着你们的宫主,我们跟随我们的亲人,成为两个阵营,有何不对呢?”冉倾心站到冉倾城的身边,泠泠的目光扫过四人,言辞间可以划分了她们两边的阵营。

“倾心,你们心里或许是有很多的怨念,但是……能不能让我们把话说完?”落雁蹙了蹙眉心,缓步上前,语重心长,“我知dào

你们不满我们帮zhù

宫主将你们强行带回,可是……这是我们的立场,就像你们不顾十几年的养育之情,毅然转身投入青山派一样。怨不得谁。”

冉倾城和冉倾心表情一僵,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从小生长在泠溪宫,并且受宫主和你们母亲的恩惠,所以,我们有必要报恩,这所要报的恩情……不分对错。因为我们的命早就留给了泠溪宫,没有第二个安身之处。是,你们的母亲的确也是我们的施恩者,可是说句难听的,毕竟她已经死了,我们所要报效的人,不可能是一个死人,既然还有恩人在世,为何不好好替还在的人做事呢?”落雁明显感受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抑制不住的愤nù

,然而她很快话锋一转,将她们的情绪带到了另一个点上,“更何况,你们根本不了解宫主的过往不是吗?你们仅仅只是看到表面,觉得她阴狠、无恶不作、野心爆棚,可是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作为一个女子,难道不想要好好地成亲嫁人、相夫教子吗?她这么辛苦又是为了什么呢?”

“落雁的话一点都没错。这次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将以前的一些事情都告sù

你,希望你们不要拘泥于自己仅仅所知dào

的一点点事情,就随意评价某个人的所作所为。”站在最后的闭月面容清冷地接话说道,“宫主初到泠溪宫的时候,只有八岁,带着仅仅六岁的星雨,被当时的宫主救回了泠溪宫。她们两人初到这里的时候,截然不同。你们的母亲天真无邪,似乎什么事情都不知dào

的样子,只是傻呵呵跟着自己的姐姐,而宫主……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处于战斗状态的小猫,见着谁有点不对就会上前撕咬,她将自己的妹妹护在身后,不准许任何人碰她,倔强、却有让人心痛。”

252. 第壹佰叁拾回 辛酸过往(2)

“自然,这些不是我们亲眼所见。我们四人到达泠溪宫的时候,她们已经入门快一年了,这些事情都是方瓷告sù

我们的……我们起先也害pà

她的模样,可是后来才发xiàn

,她并不是那么具有攻击性,星雨喜欢和我们一起,于是她也和我们一起,关系自然就好了起来。她会保护我们,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有人欺负我们,她一定冲在第一个……并不止为她的妹妹而已。后来,我们才知dào

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她们的父亲是个烂酒鬼,又好赌,经常卷空家里的钱财,又在当夜喝的醉醺醺地回来,一不高兴动辄打骂,甚至是拿着菜刀胡乱挥霍,好几次伤到人。她们的母亲是个苦命的老实女人,带着两个姑娘一直不敢反抗,只是……一味的忍让有的时候不会换来止息,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她们的父亲在窑子里遇见了一个卖艺的女子,执意要娶那女子过门,原因是人家年少艳丽,而糟糠之妻却黄脸难看,而且只是生养了两个女儿。宫主气不过,偷偷去找过那卖艺女子,后来才知那女子根本无心跟随她们的父亲,反而因为拒绝被她们的父亲施暴,失了清白……而家里呢,为了这件事争闹不休。本来要再娶,她们的母亲不是不能忍,只是那男人不仅要再娶,还要休妻,责怪家里没有钱让他挥霍。这一切,都只有那苦命的女人和宫主默默顶下来,星雨却被保护的好好的,不明白家里的丑恶,依旧清纯地不沾染尘埃。直到有一日……”

闭月微微停顿,没有继xù

说下去,而在一边等候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却按耐不住狂跳的心脏,催促着她继xù

说。

“半夜里,如往常一样,夫妻再起争执,并且发生了家暴。宫主安抚好星雨,出来张望,却正巧看到了她们的父亲操起厚重的酒坛,砸上她们母亲的头……她当时害pà

极了,没敢出声,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一觉不醒。她本想第二日一早出去报官,谁知那男人的动作更快,已经联系好了人来家中带孩子……因为他要将她们卖到青楼内做姑娘,凭此来赚取自己挥霍豪赌的钱财。宫主没有办法,只能拉着懵懵懂懂的星雨开始逃亡,一路上跌跌撞撞,也不知dào

两个小孩到底遇到些什么,据说被她们师父救回来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若非正巧遇到人救她们,只怕再过一日,也就魂归西方了。现在想来,这就是为什么她对于男子排斥的道理吧。一开始可能还只是恨她的父亲,对男子都只是眼见的厌恶,还没到达真zhèng

的仇恨。可是……后来又发生了她和当今皇上的事情,想必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再也不相信男人了。痛恨至此,并非无故。只是恨到极致,早就没了再谈及的必要。”

闭月淡淡地说完,了然地望着表情变得十分错综复杂、甚至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的冉倾心和冉倾城,知dào

她们并非冷血,对于这样的过往,一定会有触动,果然……是冉星雨的女儿。

“她从来不说……我们不会知dào

。”冉倾城忍住垂落在眼眶边的泪滴,咬了咬牙,“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因此滥杀无辜,随意牵扯无辜的人。”

羞花垂下眼睑,面无表情:“她并不是肆意杀人。起初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后……只是因为她太寂寞,才会如此。”

“这件事情我和落雁也是早两天才从闭月和羞花那里得知……知dào

这件事情,对我们的打击也一样很大,我想,也就是为何羞花和闭月忍到如今才说的原因。”沉鱼和落雁对视一眼,轻声叹息,“你们有你们的经历,她有她的过往,我们之所以这次帮zhù

宫主,都是因为她的从前让我们感到惋惜。你们和她有血缘关系,难道一点点都不曾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吗?”

痛苦?冉倾心自嘲地一笑。那些都已经被不理解和恨意取代了。

“我知dào

这件事不能让你们立即就消除对宫主的负面看法,可是将心比心一下吧,你们或许可以看开。”落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凝视着姿态各异的冉倾心和冉倾城,不再言语,放下了为她们准bèi

的食物,快步离开了静冰室。

待到四大护法前后离开了静冰室,冉倾城这才忽然露出一个苦笑,眼底盈盈闪烁着晶莹的液体:“呵,看开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才对我们说?到底是要怎么阻挠我们才能罢休……”

“现在好了,心里多一个梗,即使狠下心来,却未必能下得去手。”冉倾心轻轻地说,“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两人再无声息,静立在静冰室中,任由缓缓升腾萦绕的寒气遍布周围,缠卷在她们的身边,寒冷着她们的身心,一点一点将她们的恨意冻僵。

同日,司寇维、宇文羿、尉翛、雷珲、司空遥和寂尘风到达了京城。

他们没有立kè

进入皇宫面圣,而是先行找到了靳陌轩。当时的靳陌轩一如平常,安静坐在自己的医庐内研究着草药,有患者来看病就放下手中的事情为人把脉,随后抓出药来交给小童煎药,日子过的和以往一模一样,只不过是面色和从前比起来,不知为何变得有些苍白,那唇色淡淡,仿佛没有血色。

司寇维等人的到来,让他平日冷淡惯了的表情被打破,望着来人凝重的神色,他的唇色更白,知dào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定是出事了。

几人在医庐内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随后决定要去皇宫内走一趟。

靳陌轩的脸色不太好kàn

,似乎原本不宽厚的身板,更加孱弱了,但是他依旧坚持要跟着他们一起入宫面圣,其他几人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一行七人当下就凭借着不低的身份入了皇宫,被接待公公安排在外等候,自己入内去通报了。

站在门外,靳陌轩等人等待期间,各自的心绪都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些变化。

宇文羿的表情最为暗郁。他其实心里多了一点答案,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或许知dào

或许不知dào

的往事,还有李燕青的愤nù

以及少林方丈的叹息。以他的个性和心思,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他没有证据,也没人站出来证实他的猜疑……所以,他才会坚持来这里——赌一个希望,并且证实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皇上钟离浮……冉縻瑟……

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很快就出来了,笑脸盈盈对着他们谄媚的笑着,并且热情邀请他们进入大殿,皇帝已经准许接见他们。

七人毫不客气,直接快步进入大殿之内,在恢弘大气的殿上,一眼望见了一身明黄色飞龙黄袍、高座龙椅的那个尊贵天子——钟离浮,几人象征性鞠躬行了一礼,待到皇帝朗声“免礼”后,他们才直起身来。

“你们几人匆匆而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皇帝一旦坐上皇位,他的模样就不似平常那么随和,满面的严肃,声音也充满了威信,让宇文羿、司寇维等再心高气傲的人,也不得不微垂下头,表示恭敬。

“皇上,此番前来,我们希望皇上用天子之姿向冉縻瑟施压,让她放了冉倾心和冉倾城。”皇帝一发问,一直按耐着急切心情的寂尘风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就一股脑说了出来。

“冉倾心……冉倾城?是冉縻瑟的那两个侄女?”钟离浮闻言,蹙了蹙眉,似乎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没错。”

“她们怎么会被冉縻瑟抓走?只怕她是带回自己的侄女,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吧。”钟离浮很显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随意摆了摆手。

“若只是这么简单,我们自是不可能千里迢迢上京来寻求皇上的帮zhù

。要知dào

,现在可是武林中青年比武大赛的关键时期,若非遇上棘手的事情,我们不可能跨过武林和朝廷的边界,来请求皇上帮忙。”宇文羿见钟离浮对这件事情根本不上心,心又沉了几分,不禁站出来分析期间厉害,“冉縻瑟出其不意大闹比试现场,打伤许多前辈,更是带着恨意将冉倾城和冉倾心抓走……她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野心不小……皇上,若是任由其发展壮大下去而不采取措施的话,只怕日后这江山……”

宇文羿很聪颖地打住没有继xù

往下说,想必明白人都知dào

那含义。此话一出,尉翛、靳陌轩、司寇维、司空遥、雷珲以及寂尘风全都安静凝视面色倏地阴沉下去的皇帝,期待他的松口。

“这样……”钟离浮轻轻挑了挑眉,原本的严肃似乎慢慢淡下去一点,“不过,朕曾和她合zuò

过,未觉得她有何不妥。武林之事向来是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实力为尊。若是那些武林泰斗此次被打败,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更何况……”

众人的神色一凝,呼吸顿住。

“没有她,还会有别人。这种权衡一直都在,若是真要打破,那变动的就是整个天下的格局。难道不是吗?”

钟离浮轻淡的一句反问,将在场的人都堵住了话语,一时之间未能反驳。他说的虽然都在理,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他们所要的答案,他们要的是如何去救冉倾城和冉倾心,而不是钟离浮的百般推脱。若是要拒绝,直接说就是了,在这里打弯弯算是什么?

“皇上若是不愿帮zhù

我们得罪泠溪宫,直说便是……不需yào

拐弯抹角地敷衍我们。”终是雷珲心气不顺,忍不住非议。

“阿珲!”司寇维轻轻一拉雷珲,面色暗沉。

钟离浮倒没有为了雷珲这样一句话就生气,反而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即站起了身,对着他们一字一句道:“你们说的没错。朕……的确是不想帮你们。”

253. 第壹佰叁拾壹回 情感纠缠(1)

钟离浮忽然的坦白一时都难以让在场的人接受,就连一边的太监也是额角染上了虚汗……不知dào

为何主子这么说,万一这几个年轻气盛的小辈旁若无人发起火来,只怕御林军也不能第一时间赶到来解决危机啊!

钟离浮神态自若,好像自己说的是御花园的花开了一般自然简单的事情,丝毫没有顾忌到那站在大殿之上的七个英挺男子风雨欲来的神情面容。

“为何?”一直沉默不言的靳陌轩骤然出声,眼神冰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高座之上的钟离浮,虽然是仰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卑微,反而有种错觉,好像是他在俯视着钟离浮。

钟离浮被靳陌轩那丝毫不含温度的眼神,心里莫名一股寒气上升,不过他没有过多表现出来,而是心平气和地说出了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这么多年了,他不在乎了,不想再躲避了:“为何?那是因为……我对于冉縻瑟,如同你们对冉倾城还有冉倾心一样。”

宇文羿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钟离浮这么一承认,自己还是忍不住惊愕了一瞬,更别提那没有想到过的几人,一个个脸色都瞬间变得很是精彩,唯一同样的眼神,那就是错愕。

“很惊讶吗?没什么好惊讶的,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分析。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你们要的答案,那就走吧。我不会帮zhù

你们。”钟离浮不愿再与他们多说,想必他们也知dào

感情这类的事情变幻无定,也没有道理可以说,喜欢就是喜欢,深爱就是深爱,若他们要深究,那他们对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情感,恐怕也不是真的。

皇帝下了逐客令,他们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他那么肯定地说他不会帮zhù

他们,是因为感情的牵绊,既然如此,那就不太可能再说服他改变心意。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干脆自己去救人吧。

如此想着,几人转身准bèi

离开,唯独留下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修长身影,站在那,如以往一般邪冷。

他静静看着钟离浮,低声问道:“你既然不会帮我们,那么……你会去帮zhù

冉縻瑟么?”

钟离浮对上司空遥的双眼,倏地呼吸一窒,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难以呼吸。他几番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找回自己的声音,回答:“自然,尽我所能。除非她求我。”

他没有用“朕”来自称,可见他已经被这几个年轻男子的气势打压地无力招架,面对他们,即使他是天子,他拥有至高无上的尊贵,可是……还是没能抑制住那蓬勃生长的年轻朝气。真的是……岁月不饶人。

“但愿如此。”司空遥轻佻眉梢,施施然转身,跟上靳陌轩等人,一齐出了大殿。

“没想到,后生可畏。这几个年轻人,都不是池中之物……若是不妨,迟早会出问题。”钟离浮立于大殿之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喊来一边的贴身太监,沉声吩咐道,“等会儿朕写一封密信,你务必尽快送到那人手上,明白吗?”

“嗻,奴才遵命。”

靳陌轩、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司空遥、寂尘风和尉翛七人一同走出大殿,刺眼地殿外烈阳照耀在他们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也刺的他们睁不开眼睛,然而心里的空洞和虚无此时却显得更大,让平时足智多谋的他们,居然会在这一刻感到手足无措。

“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情况他们一点都不了解,防止意wài

发生,能够越早解决越好,尉翛长叹一口气,颇为无奈。

几人一同往外走去,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一直和他们没有正面对上过,却深埋仇恨的对头——太尉徐渭仁。徐渭仁本人长得阴狠,纤瘦的身子,夹杂着灰白的发丝,以及和徐少坤十分相似的外表,都不禁让他们对他产生了抗拒心理。

徐渭仁望着他们这群人,不知为何,莫名笑了,朝着他们走来,徐渭仁一眼扫过那些神色各异的才俊青年,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靳陌轩的身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沙哑的声音,缓缓飘荡:“靳先生……最近看上去面色不霁,似乎身子出现了什么问题啊……”

靳陌轩没被他说还好,徐渭仁刚一说完,他的面色更白,忍不住微微弯腰去掩唇,低低地咳嗽声从指缝间溢出,不禁让司寇维等人都有些担心。

“哼。”徐渭仁轻轻地冷哼一声,表情有些阴冷。

雷珲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走到靳陌轩的身后,悄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只是最近感染风寒,身子不爽。”靳陌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情。

徐渭仁冷艳瞧着靳陌轩,心里早就已经得逞的大笑了。他儿子徐少坤的惨死至今没有找到凶手,他绝对不甘心好端端的儿子就这么死了。思来想去,找不到别的接近过自己儿子的人了,唯有靳陌轩。若是一个医者要下手,那也是再简单不过了。于是徐渭仁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阴邪心思,找了一群乞丐,每日换不同的人,身上沾着少量的致命毒粉,日日去医庐内逛一圈……饶是靳陌轩医术再高明,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感应到这么少量的毒粉,再加上日积月累的侵蚀……靳陌轩的身子也难禁消耗。

“太尉大人难道还想和我们叙旧?可是我们似乎没什么交情,要叙什么旧?”冷眼看着徐渭仁那阴狠的表情,寂尘风只觉得心里不舒爽,不想再和徐渭仁周旋,转身就要离开。

“区区几个小辈,这是朝廷,还不是你们这些莽夫撒野的地方……”徐渭仁被寂尘风这么一说,再一瞅一边那些不善的眼神,更加阴沉了面色,火气也渐渐升腾上来。

“本王也很好奇,为何太尉和江湖莽夫没有交集,但是现在却要拦下这几个小辈呢?”眼见双方要交火了,不远处赫然传来一声清朗的男子声,中气十足,听上去含着笑意的声音,却好像还夹杂着淡淡讥讽,以及几分真气,朝着他们这里席卷过来。

几人纷纷回首望去,只见款款而来的男子,一身棕色裘绒长袍,身姿挺拔,五官隽永,带着高人一等的贵气,朝他们一步一步徐徐走来。

“平越王?”徐渭仁虽然表情依旧暗沉不服气,可是对方是一个王爷,而且也是手握重权,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自己得罪不起,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对靳陌轩的压制也只能暂时退开,下次再找机会去为自己的日子报仇。

只要他人还在京城,他就有机会。

“太尉大人应该还有事情要和皇上谈,那么本王就带着这些年轻人离开了。”钟离沉的语气很平静,却是不容置喙,走到了他们几人中间,钟离沉停下了脚步,望向似乎还有些不太甘心的徐渭仁,“如何?”

“既是王爷如此说了,那微臣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呢?”徐渭仁恭顺地一行礼,随后冷冷看了一眼靳陌轩,顺带扫视了一眼司寇维、宇文羿几人,哼了一声后快步离开。

钟离沉面不改色静看徐渭仁离去,待到他的背影快要走出他们的视线,钟离沉才再度开口:“走吧。”

钟离沉的出现莫名又诡异,现在又二话不说要他们一起跟他走,饶是宇文羿的脑子,也没能在一时间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一群人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上钟离沉的脚步,朝着大殿相反的方向款步离去。

穿过宫殿长廊,无心观赏那些华美的装饰,大家各怀心事,就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格外沉重。特别是司空遥,从刚才钟离沉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脸色就不同寻常,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可是他又不说,心不在焉,让一边的寂尘风很担心他。

“我知dào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劝你们一句,那就是……切勿轻举妄动。”走过景德门,一直沉着声不说话的钟离沉突然开口,一句话,就点明了他们主要的目的,同时,给出了建议。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司寇维长舒一口气,好似是在说服自己,“我们要在倾心和倾城真zhèng

受到伤害之前,将她们带出来。”

“我知dào

你们的担忧,可是就我所知……冉縻瑟不会用什么特殊手段对待冉倾城和冉倾心。”钟离沉的目光隐隐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目光在司空遥的身上微微一顿,随即快速移开。

“王爷,你是否知dào

些什么?能不能告sù

我们……”尉翛眼尖,察觉到了钟离沉的一些不寻常,急急询问出来。他知dào

一旦遇上冉倾城和冉倾心的事情,另外的几个人都会变得智商低下,什么都没办法想,现在他要保持头脑清醒,始终要去了解任何可能的元素,从而找到可以成功的办法。

254. 第壹佰叁拾壹回 情感纠缠(2)

钟离沉若有所思地看着尉翛,沉寂了半晌,才道:“我不能告sù

你们更多,只是劝你们一句,有的时候急功近利,反而会造成更大的灾难。冉縻瑟的心性向来没有那么好,她迟早是要为了冉倾城还有冉倾心的事情找你们算账的,你们何必冲的那么快,想要上去送死呢?”

“是啊,既然你知dào

的那么清楚,为什么不肯告sù

我们冉縻瑟的事情……因为你还要维护她,是吗?”一直在自己的心思里纠结的司空遥不知为何猛地走到钟离沉的背后,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道,“鬼魔宗宗主?”

钟离沉的脊背一僵,本来半垂着的睫毛倏地一扬,眼神犀利,赫然转回身来。

靳陌轩、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尉翛还有寂尘风全都一愣,还没完全从中反应过来,就听得钟离沉一声沉闷轻笑,和面无表情的司空遥面对着面,四目相对:“你……怎么知dào

?”

他承认了?

钟离沉丝毫没有遮掩,对于司空遥的肯定句,他也没有反驳,只是好奇,自己遮掩的那么好,怎么会突然被司空遥看出来?难道……他有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不,你掩饰的很好,甚至是说话的声音也全然不同。只是……我以前见过你两回,当时就觉得你的眼神有些熟悉,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刚才……我跟在你的身后,看你的背影,发xiàn

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走路的姿势,也都全然相同。所以,我认出来了。”司空遥死死盯着钟离沉,双眼几乎要冒火,“你为什么不辩解?就这样大大方方承认了?”

“有何好辩解?我本就是邪魍,邪魍也就是我。”

“那你当初为何要丢弃我,只为了讨好冉縻瑟那女人是吗?”

“我当初若是不让人将你带出去,那很可能你已经死在冉縻瑟手下了,见不到你的倾城,也不会认到父亲,甚至是站在我的面前和我说话。”钟离沉丝毫没有因为司空遥的怒火而变脸色,反而极其平静地解释,“我当初知晓岳岭峰派了人跟在你的身边,将你带出去是方便他们找到你,好将你带回去。那个时候留在泠溪宫才是最危险的事情……可惜我赶去太晚,你差点就……”

司空遥愤nù

的表情瞬间凝固,怔愣地望着眼前那个蓦然萧瑟,发间出现了白丝的中年男子,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dào

。他为什么又是平越王又是邪魍?他的身上有些什么秘密?他有什么想要维护的吗?那么多的不知,让他现在哑口无言,从前被抛弃的恼火,早就不知dào

被冲到了哪里。

司空遥沉默了,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这一刻,他才知dào

自己有多愚蠢,一个人的装和骗,不可能深达眼底,他和钟离沉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十多年的时间,他们彼此间已经很熟悉了,所以不可能用骗来蒙混过去……

所以,钟离沉说的都是真的。怪他当初太过失望和怨怼,没有去细想。

钟离沉的坦白不仅让司空遥动容了,就连原本不甚了解内幕的司寇维、雷珲、宇文羿、靳陌轩也都对钟离沉这样的心思和一番话打动,起先还存有的疑虑,也在这一刻消退了一半……可是毕竟他是邪魍,他的身份放在那里,他们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你为何帮我们?”宇文羿沉着眉眼,深邃的眼睛更加深不可测,黝黑如一潭幽泉,“你既然是邪魍,你就更加不可能帮zhù

我们了……因为你站在冉縻瑟那一边。”

“是,我的确是站在她那里,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去救人。”钟离沉开门见山,毫不避讳,“现在不宜正面冲突。一,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在强dà

力量的刺激下,她的内心已经开始扭曲,直接面对上她,于你们,于她,都不是一件好事。再者,你们现在没有能力去对抗她,贸然发起冲撞,便宜的是别人。当初你的金雷之术照样没有起到作用不是吗?”

宇文羿的瞳孔一缩,脸色更加阴沉。他到如今也始终不解为什么当初的金雷之术会被冉縻瑟轻松破解?是因为他的力量变弱了?不可能……当初他还在擂台上用金雷之术打败对手。可是冉縻瑟怎么会莫名对金雷有种奇特的免疫?难道和混玉功有关?还是别的可能性……

“虽然皇兄对冉縻瑟情感特殊,可是要知dào

,这个天下虽然挂名在皇兄名下,但毕竟主人还是天下之民,一旦武林中发生冲突,朝廷不可能不动,一动天下格局就会变动……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答,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冉倾城和冉倾心现在不会有任何事情,我可以帮你们盯住冉縻瑟那里,但是你们不能轻举妄动,如何?”

雷珲眯了眯双目,桀骜的眼神定格在钟离沉的身上,若有所思:“你说的很肯定,但是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你拿什么保证?既然你是邪魍,那么你这些年跟在她身边的事情,外人多少也都知dào

一些……冉縻瑟和皇上之间存有旧情,对你不可能没有丝毫影响,这么多年,你的心里没有多余的想法?现在还在想着尽心尽lì

帮zhù

他们?”

“为什么不能……你想得太多了。”钟离沉淡淡说着,“我承认……这么多年下来,我过的并不顺心,可是这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对他们心存怨念。我想要保护谁,是我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不是吗?”

轻淡的一席话,偏偏戳中了在场几人的心思,不约而同的,宇文羿和司空遥对视一眼,司寇维和雷珲对视一眼,寂尘风沉默不言,靳陌轩也瞬间销声匿迹,只有尉翛兀自潇洒站在一边,观赏着他们之间不言而喻的尴尬之意。

“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知dào

我的意思,我的确是心中有所爱,可是她既然有在意和喜欢的人,那我默默守护也未尝不可,只要她好,其他的……重yào

吗?”

钟离沉轻轻瞥了他们一眼,说完后,不再多言,转身缓缓离开,没有告别,就像他来时那样突兀,走的时候,也清淡如风一般消逝。

他是邪魍,亦是平越王。

他至今未立王妃,膝下却有一女钟美宜。

他待钟美宜很好,犹如亲生父女一般,钟美宜即便知dào

自己不是钟离沉的亲生女儿,也一样尽心尽lì

对他真心……这一切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正是因为他心里深藏一人,所以他至今未娶,宁愿帮zhù

早逝的兄弟抚养幼女,也不愿自己随意找一个女子生下后代,完成香火传递。他终日无事可做,害pà

又会时不时想起心里那人,于是经常去鬼魔宗里呆着,甚至是想办法靠近泠溪宫,靠近那个他心里的女子……只是即便如此,他也知dào

他所珍视的那人,心里没有他……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愿意这么去犯傻,没有丝毫怨言。

人这一辈子,能做到这些,也的确是鲜少人能懂。不懂者谓其傻,懂他者……大概也只能唏嘘一声这样的用心。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从以前就这么感觉。只是……我从来没能看懂过他。”司空遥饱含深意的目光凝视在钟离沉宽大却萧索的背影上,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感叹,“他应该不会欺骗我们。”

“虽然我们有心相信他,可是……救倾城和倾心的事情毕竟不是只有我们几人在着急。不管如何,我们先回去将事情和诸位长老和掌门说一声吧,到底要如何……交由他们定夺。”寂尘风的脑子一片混乱,到底要不要相信钟离沉,他没有谱,更何况他的本意是不要再浪费时间,早些救人,因此这样难定的局面,不如交由那些前辈去决定吧。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除了司空遥,我们另外几人对平越王几乎没有了解,也不知怎么定夺。你们先回去复命吧,我继xù

留守京城,为你们看着情况。”靳陌轩到底离他们所处环境较远,不好果duàn

插手,见他们也是犹豫不决,就迎合寂尘风的意见,让他们先回去再说。

尉翛赞同地颔首:“我也赞成这样的意见。她们是在众目睽睽下被抓走的,事关整个武林的面子,救与不救都在哪些前辈们的一念之间,我们没有真zhèng

的决断权。回去吧……趁着时间还不晚。”

“那就如此,连夜回青山,禀报状况。”宇文羿一锤定音,七人立即迈步朝着皇宫大门走去。

靳陌轩留下,留守京城,为他们探查皇帝以及平越王的状况,以保证随时让他们了解动向。而尉翛、寂尘风、雷珲、司寇维、宇文羿和司空遥则是在靳陌轩的医馆暂且休息一下,而后即可上路,赶回青山去了。

255. 第壹佰叁拾贰回 召集天下(1)

青山之巅。

六道挺拔的身影踏着夕阳进入了青山派的大殿之中,面色不郁的李燕青、岳岭峰等人在收到了弟子的通报后,齐齐出来和六人面对面,只是气氛僵持,并不令人舒坦。

“你们还知dào

回来!我没有允许你们擅作主张,你们居然敢私自下山!说,你们是不是去京城找皇帝去了?”李燕青满面怒容,指着面前的六个武林中新一辈青年才俊,胡子随着胸口都高低起伏,呼吸急促。

虽说岳岭峰才是武林盟主,要管理下层的一些小辈是他的事情,可是毕竟这件事在青山发生,青山派掌门最看重的两个孙女又被当场带走,李燕青着急些是应该的,也就站在一边没有出声。而且从分派归属来说,李燕青根本是没什么资格去管理不隶属青山派的弟子的,就像他们六人——宇文羿、司寇维、寂尘风、司空遥、尉翛和雷珲,全都不是青山派的弟子,可是此时站在李燕青面前却默不作声,好似是接受了那教训xùn

。而他们原本的师父也都明智地在此时闭口不言,长叹一口气,无奈看着他们。

果然是被那两个丫头套住了,现在连脑子都快不会转了!居然直接就下山去了……当初看到他们不见也真是吓死了,怕出了什么意wài

,被冉縻瑟带走之类的,没想到他们居然不顾李燕青当初的话擅自下了山,还去了京城……

“我们是去京城找了皇上。”寂尘风踌躇了一刻,还是率先站了出来回复李燕青的担忧。

“我说了不准去找他!知dào

找了他会是什么后果?”李燕青气呼呼一瞪眼,“那你们都知dào

了些什么,找到了救倾城和倾心的法子了没?”

“没有。”寂尘风支吾半晌,最终在李燕青的瞪视下,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哼,我就知dào

……”

“您是不是早就知dào

些什么?比如……冉縻瑟和皇上的事情,所以才不准许我们去找他?”正在李燕青嗤之以鼻,还想再训斥他们的时候,宇文羿出其不意开口了,眼神直直地盯视着李燕青,仿佛是要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一个所以然来。

李燕青愤nù

的表情一僵,瞬间就冷了下来,讷讷地看向那神情各异的六人,同时感受着四周若有若无射来的目光,李燕青忽然觉得心里一空,本能侧首看了一眼释愁大师,释愁大师不断地拨动念珠,长叹一口气,朝李燕青略微一点头,好似是在告sù

他不必在隐瞒了。

终于,在一片沉寂的气氛中,李燕青缓缓点了点头:“是,我知dào

他们的关系。所以……我才没有一直说出来,怕影响了大家的信心。”

“什么意思?所以真相是什么?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清玄师太第一个站出来,喝声问道。

李燕青在清玄师太的逼问下,最终将冉縻瑟和钟离浮之间的关系大致讲了一遍,说了他们之间的一些小过往,说了他们之间的爱恋,和那纠缠不断的感情变幻,一切的一切都让在场的人齐齐色变,心里的不安持续扩大。

“所以说,即便是我们要让朝廷施压,那也是不可能的……相反,朝廷极有可能是站在冉縻瑟那一边的?那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岂非更加的强dà

?”

“就是

啊!没想到冉縻瑟居然和皇帝也能搞上,而且还是这么久的事情……看来当初泠溪宫和朝廷之间的合zuò

就不是一个意wài

了,这样是不是就说明,皇帝还是对冉縻瑟有情?这样的话,情况不就棘手了吗?”

“或许哪天我们被灭了都还不知dào

是因为什么!”

司寇维和宇文羿听着在场大家的议论纷纷,知dào

现在人心已经开始慢慢涣散了,这件事情对于众多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得知自己的敌人变得越来越强dà

,不论是谁都笑不开吧?更何况,还有更加棘手的问题……

“平越王钟离沉是邪魍。”果不其然,司空遥毫无隐瞒地将他们所知dào

的事情和盘托出,眼神平淡看着再度被打击的众人,隐去了眼底的迟疑和挣扎。

“你说什么!邪魍居然是平越王钟离沉?”岳岭峰的表情从起先的岿然不动也开始泛起了波澜,只觉得一下子事情棘手太多,他的稳重和淡然都没办法再维持。虽然这一噩耗听上去就像是烟花一样一刹那就过,可是他背后的含义却不言而喻。

首先皇帝和冉縻瑟的私情,等于变相告sù

了大家朝廷的势力会像泠溪宫靠拢。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毕竟朝廷不是皇帝一个人掌权,尽管他大权在握,可是他同样器重自己的兄弟,所以平越王也有一部分的权利,可以制衡皇权。可是没想到现在连钟离沉都成了邪魍——那个一直帮着冉縻瑟助纣为虐的邪魍!那就等于整个朝廷都变成了泠溪宫的后盾……武林正道将面对更加大的浩劫。

现在就是一个选择……动,或不动!

“我们要出奇制胜!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先下手为强。”岳岭峰本就慎小谨微,面对那么强dà

的隐藏敌人,不管是真是假,还是要先行动保证自己这方最大的利益和安危才是,眼神中极快掠过一丝暗芒,岳岭峰一锤定音般地下了决定。

“老夫赞成。既然知dào

了对我方不利的情况,我们就更要及早出手,不然的话……就只能被捏住把柄挨打了。”李燕青更觉得冉縻瑟得到了这样的助力会是有恃无恐的,或许真的对冉倾城和冉倾心做出什么也说不定,毕竟她们不是冉縻瑟的女儿。

虎毒不食子的言论在她的身上也不适用。

“那眼下我们没有别的好方法,只有全力打过去了?”

“是啊,现在找不到别的人来帮忙了……我们就只有自己打过去了吧?可是我们能打得过朝廷和泠溪宫联合的势力么?”

安静听着周围嘁嘁喳喳的说话声,李燕青忽然面色一凝,喊来身边几个得力的弟子和长老,沉声吩咐道:“即刻发送书信传递到各个未来参加比赛的门派还有势力,就说青山派集结天下武林正道,前去讨伐为非作歹的泠溪宫,夺回人质!”

司寇维视线复杂,侧首看了一眼同样神色的宇文羿,垂下眼睑,阳光和煦的面容隐下……

看来,这一场战争,始终不能避免。那就来吧,倾心和倾城,是一定要救回来的,而泠溪宫的话……若是真的那么存zài

威胁,那就趁此机会一举灭了吧。

李燕青当天传出的书信在几日之间很快地就到达了除去那些还逗留在青山派的几个门派势力的地方,那些地方霸主还有门派掌门收到了信笺后,全都立kè

召开了内部的紧急会议,商量到底要不要助青山的一臂之力。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充满挑zhàn

的选择。没有去参加大青年大赛的比试,就可以看出这些门派势力在武林中是二流的存zài

,有时候不会被一些武林正道的名门正派看在眼里,可是这些零散的势力集结在一起,那可又是一股极具潜力的存zài

,甚至挑掉一个名门正派也并非难事。可他们要面对的人是朝廷的势力啊!他们哪有那个能耐?可是……青山的召集,也不是一件小事,特别是青山派说的是天下武林正道……若是不应,那岂不就是在说自己是歪门邪道了么?

纠结啊纠结……

那些掌门、霸主全都一个头两个大,还在想着怎么回复。而在青山派,李燕青如此和岳岭峰达成共识、吩咐下去以后,正道的大批弟子就开始养精蓄锐了,准bèi

好不久之后的一场大战。而很多掌门也为了达到百分百的目的,已经暗中在调动门派中的高手,让他们尽快赶往青山来,毕竟这次的青年比武大赛大多来的都是一些青年弟子,真zhèng

厉害的高手还留在本部,因此都趁着这个机会大批地挪移过来。

青山派联合大批正道正在准bèi

,可朝廷也没有闲着。钟离浮早就派了探子注意武林内的动向,青山派这次的动作虽然不是很大,可是还是被探子查到了,消息立kè

送到了钟离浮的手上,而且半路还拦截了一份青山派发出的传书,一并送到了皇宫之内——钟离浮的手上。

钟离浮看完了那一份简单的信笺后,想也没想就直接喊人将这份信笺传到了泠溪宫内,告sù

冉縻瑟。久居皇帝之位的钟离浮在长久的权利侵浸之下也变得生性多疑而且难以放心,左思右想不能安心,于是派人喊来了宋定信和刘仲初,让他们带一队人马前去支援泠溪宫那里,一有情况就要站出来帮zhù

泠溪宫。

宋定信和刘仲初已经在彼此的情报网内多少得知了一点最近发生的大事,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被抓的消息,他们两人也知晓一二,但是却力不从心。现在皇帝要派他们去保护冉縻瑟?

他们只觉得无奈……也觉得可笑。真zhèng

需yào

保护的人他们不能保护,却去保护那个不需yào

保护的女人?

可是皇命不可违。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天子的手下,更是不能反抗,最终无力回应一声,出去点清人马就朝着泠溪宫的方向出发了。

冉縻瑟小闭关出来后,就收到了四大护法给她的几份传书,其中就有钟离浮传书过来的消息,还有他半路拦截下来的消息,以及……邪魍的消息。冉縻瑟眉眼淡淡,根本看不出前几天她曾为一些事情疯狂过,安静接过那些书信,飞快地扫了一眼后,就极其淡然地将它们收起放入怀中,随即迈步朝着静冰室走去……

256. 第壹佰叁拾贰回 召集天下(2)

“这几日她们都安静地在静冰室么?”

“是的,我们轮流看着她们,她们都在静冰室内没有出来过。”

“好,现在随我去看一看。”

“是。”

冉縻瑟带着四大护法前往静冰室去看看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情况,轰然静冰室结冰的大门打开,寒冰的蓝白色光芒映照上冉縻瑟和四大护法的面颊,五人面无表情,慢慢迈步进了静冰室。

冉縻瑟出关,对于正道集结的事情似乎根本不甚在意,反而是先去看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状况。只是她们在静冰室里到底说了些什么,除去她们七人,再无外人所知。而此刻外界的动向,则是正道人士大批集结,刘仲初、宋定信带着大队人马赶往泠溪宫。

李燕青的邀请发到各个门派之后,基本上大部分的掌门和霸主都响应了号召,几乎带了帮里的大队人马来到青山派和名门正道汇合,心里盘算着自己要赶上和正道攀关系的好机会,同时要为了防止冉縻瑟的报复,带上帮里几乎所有的势力,以免到时候被灭帮把一点小主力给灭了。

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大批人马,人头攒动几乎将整个青山派给撑满了,偌大的青山广场都不能容纳下那么多人,而且这些大多都是精英,看得出不是一些虾兵蟹将。李燕青终于在阴郁的心情中找到了一丝光亮,像是看到了希冀。

岳岭峰和李燕青并肩而站,映着朝阳,望着那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联合着身后的众多名门正派的掌门和长老,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默契一挥手,朗声喝道:“朝着泠溪宫出发!”

正道人马开始出击,一场惊世大战迫在眉睫。

泠溪宫内,依旧安静如初,对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的冉倾城和冉倾心在冉縻瑟和四大护法离开之后,继xù

修炼生死状纸。冉倾城已经差不多将死亡之章修炼完毕,此时和冉倾心两人面对面修炼生死状纸的两部分,两人居然惊异地发xiàn

,她们之间的契合度越来越高,而且合zuò

修炼更能事半功倍,让她们的感知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对于世间万物的感悟能力也都变得细致入微了很多……

“呼……”冉倾城长舒了一口气,面对着冉倾心和整个冰冷的静冰室,她居然都觉得浑身上下一股暖流缓缓流窜,驱散了她的寒意,“果然,高深的秘籍处处都透露着益处。”

“没错。现在的我们……怕是应该可以和一些长老级的人物一拼高下了吧。”冉倾心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了冉星雨的身边,在冉星雨的身边坐下,默然看着冉星雨出神,“没想到最后是在娘这里练成了我们最为倚仗的绝世武功,这会不会是娘给我们的礼物。”

“自然是了,虽然我们没能真zhèng

和娘相处过,可是她……真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再加上落雁姑姑她们也都是这么说的。”冉倾城也走过来,一片冰天雪地间,唯有她的红衣能给人带来一丝灼热的触感,好像能融化冰块般。

冉倾心朝她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安静地握住冉星雨的手,裹在掌心,心里却慢慢浮现出另一人的影子。

司寇维……你这几天还好吗。

“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冉倾城倏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想宇文羿了……想爷爷,想司空遥了。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似的。”

“现在本就不平静,特别是我们被带来这里以后,他们不知dào

会急成什么样子。若是发生一些冲撞摩擦,我一点都不会觉得yì

wài

。只是……我们最好要尽快找到机会出去才是。”冉倾心轻轻放下冉星雨的手,随后利索地站起身来走到静冰室的门口,略微一停顿,回首说道,“最近不能动手,她们还没放松警惕,每天都有人守着。”

“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四大护法,我们现在就只能等着了。”冉倾城也慢慢走上前来,扫了一眼四周的寒冰峭壁,沉下声来。

“嗯,等。”

静冰室外,四大护法中的闭月和羞花正站在外面守着。

她们的表情虽然还是如往常一般的冷峻无感,可是心里却暗暗流动起一股不太一样的情感波动,就好像是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了似的。互相对视一眼后,闭月率先收回了与羞花对视的目光,转移到静冰室的门上。

她是那个一直都待命在泠溪宫的一位护法,泠溪宫内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动,绝对逃不过她的感触,可是现在……她就感觉到了隐隐有一股可怕的力量,蕴藏在这道石门之后,在缓慢地流动、压抑着不爆fā

,好像是在寻找着合适的机会一举迸发出来……

太可怕。

看来,她是时候要给冉縻瑟更多的建议,让她要提早准bèi

起来了。练成了混玉功的冉縻瑟,早就已经不再将一些隐藏的威胁放在眼里了,而正是这样的弊病,恰恰可能造成她的不可挽回。等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晚了。

正当闭月如此想着,沉鱼和落雁忽然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面色凝重:“是不是发xiàn

了什么不妥?”

“的确,你们说的情况,我们发xiàn

了。”羞花了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倾心和倾城也不是吃素的,她们的手上,只怕也有很惊天动地的东西。”沉鱼兀自叹息了一声,咬了咬唇,“我们找一个时间,让宫主提高警惕吧。但是倾城和倾心的事情,我们不要说。不管怎么样,她们也是在泠溪宫长大的,若是被宫主知dào

她们身怀秘密……只怕就真的丝毫不顾念以前的情谊,要将她们铲草除根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落雁向来站在沉鱼这一边,相较于闭月和羞花,她们或许更加地倾向冉倾城、冉倾心还有冉縻瑟的个人安危,而不是泠溪宫的利益。

闭月沉寂无声,最终她说出了一句大家的心声:“我们永远在犹豫,就因为这犹豫,或许……会葬送了一切。”

沉鱼、落雁和羞花的表情中闪过一瞬即逝的错愕,对于闭月的话,她们不是没有思考过,只是闭月这么直白一句话说出来,她们才知dào

……原来以前她们所做的一切,其实早就不可避免,不管是重来多少次,她们还是会这么选择。因为她们会心软,而泠溪宫,会葬送在心软的人手里,比如她们,再比如冉倾城和冉倾心。

冉倾心和冉倾城的两只宠物——灵析和彤儿,在青山派销声匿迹了很久的时间,这次主人被抓走,它们都不能再继xù

淡定地呆下去了,而李燕青也需yào

依靠它们对于泠溪宫的熟识度,要它们带路前往泠溪宫,以免冉縻瑟又开启了什么泠溪宫的阵法,灵析和彤儿是可以破解那些阵法的。

只是李燕青等人出发后没有多久,大批的正道休息屯扎处,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引起了一片哗然……而这人正是鬼魔宗宗主邪魍。

邪魍的出现惊起一片哗然,大家全都手握兵器,目露凶光看着邪魍,好像他只敢要有一点的东西,大家就会纷纷扬起武器朝他砍过去一样。面对泠溪宫和鬼魔宗,大多数人都是害pà

,可是惧怕累计后,就会变得憎恶,巴不得除之后快,现在对于邪魍,他们就是这样的心态,反正那么多人,不怕拿不下这么一个人。

“不用轻举妄动,我只是要来说两句话,说完,我就走。”邪魍依旧带着他那可怖的面具,面容不展示在众人的面前,当初知dào

邪魍真zhèng

身份的都是一些武林中比较有身份地位的前辈们,大多数的弟子还是不知情的,因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司空遥从人群中脱颖而出,一身黑衣依旧以邪魍的黑袍相互对应,他的目光泠泠,在旁人看得见的角度,是一种彻骨的寒光:“你还来做什么?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知dào

你们要去干嘛……救人,我不反对。只是,记得我跟你们说的……切勿伤人。”邪魍沉闷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面具,扩散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否则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鬼魔宗的反击也不是棉花糖。”

“你还要维护冉縻瑟?”司空遥蹙起眉心,满是不解。

“邪魍,你别嚣张!还敢来这里提醒我们!你现在就一个人,我们有那么多的人,就不怕我们让你有来无回?”正道中有人按耐不住大吼起来,口吻间满是被羞辱的愤nù



“哼,有来无回?要打破你们这支近千人队伍我一个人是不太可能,可是别忘了,如果我单纯想要离开……你们也是拦不住我的。”邪魍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最后饱含深意看了一眼司空遥,压低声音,“记住我说的话。我走了。”

邪魍话语未落,他原先站在原地的身影已经化为虚空,慢慢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默然站在司空遥身后的岳岭峰沉了沉眉,一动不动望着刚才邪魍所站的地方,又看了看司空遥挺立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若不是看在司空遥的面子上,今天说什么也要将邪魍拦下来……他的轻功已经那么出神入化了,一个冉縻瑟加上一个邪魍,要对付的难度也不小。而钟离沉,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打算从他们对付冉縻瑟的这场战争中退出去……他为什么那么执着?难道就是因为他对她有感情?

岳岭峰深吸一口气,没有再想下去,走到司空遥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不说,两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257. 第壹佰叁拾叁回 再聚风雨(1)

邪魍——也就是钟离沉离开了正道人士的聚集地后,直接回了鬼魔宗,去部署安排去了。

鬼魔宗的风格依旧如以往一般阴沉,四周气氛黑暗,给人十分压抑的感觉。可是对于钟离沉来说,他却是更加喜欢呆在这里,而并非那个富丽堂皇的皇宫或者是王府。要说唯一的可惜,可能就是钟美宜那丫头不在这里……这么些年等来走来,都是她陪着才能坚持下来,虽然不是亲生的女儿,但是他们的感情真的是亲生父女还要亲厚。

还沉浸在那不着边际的回忆中,鬼魔宗门口的一个弟子一见宗主回来了,立即迎了上来。

“宗主,您回来了。三位长老出关了,听说了弟子们报gào

您最近的动向后,说要找您谈一谈。”

“嗯,我知dào

了。”钟离沉丝毫没有情感的变化,随便应答了一声后,快步朝里走去。

钟离沉脚程飞快,在一路弟子恭敬的目送下,他来到了鬼魔宗三位长老静修的一个封闭式后院,在那个后院中,一切都是灰败的模样,平时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出,也就没什么人来打扰。三大长老也没有心情去整理那些东西,所以那些杂物久而久之就变成了颓败的象征。

推门而入,钟离沉刚刚跨步进去,原先还空荡荡的院子内,骤然多出了三道仙风道骨的身影。

“你们出关了。”钟离沉宁静地看着对面的三位长老,语气淡淡,好像根本不在意他们要找他很急的谈论什么事情。

“是啊。你刚才是不是去拦截正道了?”三大长老中为首的连州长老一改往日的和善脸色,再也耐不住寡言的性子,望向钟离沉的表情是不赞成的苛责,“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是要选择维护冉縻瑟?”

“是,我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还有自己的承诺。”钟离沉的声音很低沉,面对连州的责备,他无可辩驳,可是他同样还是要这么坚持。这么多年下来,他还是没有办法去背叛当初的痛心之下答yīng

了的承诺。

守好冉縻瑟,一定不能让她出事。

“那你把鬼魔宗置于何地了?明明是泠溪宫的事情,你还是要去管!当初我们就破例帮zhù

泠溪宫了一次,还不够吗?难道真的要鬼魔宗完全被连累进去,你才肯罢休所谓的承诺!”脾气火爆的牧慎致实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嚷嚷起来,“就以冉縻瑟那个祸害程度,她死得了吗?没有你还有你的皇帝哥哥,他不会让她出事的。更何况冉縻瑟这样的魔女,我看还是趁早消失的好……”

最后一句话牧慎致说的很小心翼翼,几乎是自顾自的嘀嘀咕咕了,可是逃得过钟离沉的耳朵,却未必逃得过他身边的石誉的耳朵。

石誉抬手轻轻撞了一下牧慎致,眼神暗示了一下,没有出声。

“我知dào

你们的担忧。可是那是我的事情,我也知dào

我在做什么。你们只需yào

好好守好鬼魔宗,我答yīng

过你们,在保护泠溪宫的同时,不会影响到鬼魔宗的地位和发展。”钟离沉面对连州和牧慎致的反对,依旧面色不改,气定神闲,只是说话间,没人发xiàn

他眼底缓缓流过的苦涩。

“你每次都这么说,我们也相信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连州平时虽然不怎么出面管理那些事情,可是对于鬼魔宗,他并不是全然没有感情,他看着钟离沉的表情格外的严肃,眼神也变得犀利,“冉縻瑟在这武林中已经引起了公愤,她的未来可想而知。不管是你还是你的那个兄长,都该知dào

什么比较重yào

。儿女情长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人若是冉縻瑟的话……哼,你还是考虑清楚比较好。”

“我,想得很清楚了。”

钟离沉闭上双眼,不再去和连州、石誉或者是牧慎致对视……他知dào

他的一切都暴露在三大长老的眼中,什么都瞒不过去,现在的他,不能说完全的坚定,可是……在三大长老的质问之下,

他忽然又觉得冉縻瑟的立场很令人值得同情,一个女人被天下视为敌人,虽然有人愿意护着她,可惜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她能怎么样?

“唉,我就说了女色误人女色误人!天下多情种太多了,负心人也太多了,所以才会搞成这个样子!”牧慎致实在是不能理解那些被男男女女捧在手上说的情情爱爱,他一直都刻苦修炼,自然没有什么心思去接触那些东西,于是一个人嘀嘀咕咕在那里抱怨着,惹得一边的石誉侧目。

“说的好像你都看透了似的。我们几个一直常年修炼的老古董能知dào

什么啊?还是老老实实守着鬼魔宗,完成自己的使命最好。”

“我自然知dào

了,世间最误人不过是情之一字,走得出来最好,走不出来……嘿嘿,只怕是一辈子都被圈在里面了!”

“别贫嘴了,最近正道有大动,虽然是冲着泠溪宫去的,但是我们也不能随便掉以轻心。”

钟离沉轻轻侧过身来,缓缓睁开双目,遥遥望着鬼魔宗阴暗天边的一道紫红色彩霞,脑海中不断翻滚的却是刚才石誉和牧慎致随意说的话……或者不是随意说的,就是故yì

说给他听的。走不出来……就是一辈子啊。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付出一辈子,才能证明他这些年依旧存活着的意义。

连州一直默默无言凝视着钟离沉的神情,看到他的沉寂,看到他的眼中忽然射出一道晶亮的光芒,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连州率先回身,离开了牧慎致、石誉和钟离沉所站的地方。

留下三人,各自含着自己的思绪,立在黑暗天幕之下。

邪魍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鬼魔宗会牵扯到泠溪宫的事情中,正道人士虽然集结大批,可是这个人数并没有绝对的压制,也仅仅是能力压泠溪宫一头罢了,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皇帝很可能会派人来支援,而鬼魔宗又要插手的话……他们正道绝对不可能获胜将人救出来。

于是李燕青半途变道,改去了风雨桐城。

风雨桐城,当初冉倾心曾经为了任务而去过风雨桐城一次。那里是岳岭峰的管辖地,却并非直接被岳岭峰管理。岳岭峰是风雨桐城名义上的主人,只是……风雨桐城中所包含的武林人士,是绝对的乌龙混杂,而且很多还是江湖武林上赫赫有名的侠士,只是退出江湖而隐居在那里。所以李燕青的目的很明显,去那里继xù

招揽人马,搬一些救兵。

李燕青带着大队人马来到风雨桐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原先不在风雨桐城、在外游历的侠士们也都集结到了风雨桐城内,想来看看李燕青所率领的正道到底是有什么计划去一举灭了泠溪宫,左右着思考到底要不要加入?

丐帮本就是一个极为分散的组织,或许他们的内部不够完密团结,可是一定的服从性还是有的,因此在这一任的新帮主来到的时候,在风雨桐城的丐帮弟子也都聚集起来了,霍静将大致的事情经过说了一下,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并且特意申明不是强制性要求每个人都参加,大家有拒绝的自由,这样的刚柔并使,很多的丐帮弟子都很受用,于是丐帮在风雨桐城的势力扩大了不说,正道的队伍也再度坚实了。

岳岭峰为了坚定正道的力量,特意以武林盟主之名在风雨桐城内召开了一次招募大会,扬言招募天下能人异士去为民除害。其实很多武林人士都很看重名声,如果可以得到名声的话,是一定要参加试试看的。

反而在这样的一个招募之下,李燕青和岳岭峰有了意wài

的收获。

这个意wài

就是……五行圣者。

五行圣者会忽然到这里来,完全出人意料。

人群之外,五行圣者原先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在那里到处招募人马,嘴角勾起的弧度意味不明。是站在最外围的一个大汉发xiàn

了五行圣者,一声高喊,将大家的视线全部都引了过来,五行圣者这才被众人发xiàn



“哟哟,看起来好热闹啊,我们不凑这个热闹岂不是可惜了么?”依旧妖娆风韵的叶琉声拉着满面冷淡寒霜的胡采灵从大家为他们让开的一条小道上徐徐走过,一眼就望到了站在最高处的李燕青和岳岭峰,忽然笑容更加灿烂。

其余的三位五行圣者——裘宗兮、麦镐以及易成的神色平常,跟随在叶琉声和胡采灵的身后,脚步徐徐朝着李燕青和岳岭峰走来,眉眼间依旧是那种睥睨世间的风度气概,不同于常人,虽然五行圣者年纪看上去大大小小不一致,而且最大的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可是五行圣者成名却已经有二十载,甚至是妖娆如斯的叶琉声以及清冷如仙的胡采灵模样不过二十几许,然而真实年龄也绝对已过半百,因此本身带着一股老成的气息,不是一般的武林侠客可以比拟的。

“五行圣者不是不理这些事情的吗?怎么忽然站出来了……”

“奇怪,他们的样子好像早就知dào

这件事情,而且打算出手呢……”

人群中窸窸窣窣的不解疑惑全都在同一时刻响起,基本都是在质疑五行圣者到来的目的,吵吵闹闹的,完全像是清晨小镇上熙熙攘攘的小贩吆喝的场景,哄闹不堪。

258. 第壹佰叁拾叁回 再聚风雨(2)

“岳盟主、李掌门。”叶琉声率先走过去,盈盈朝两位拜了一拜后,一甩衣袖,柔媚地指向自己身后的另外四人,笑道,“沉寂了许久,这次似乎有热闹可以凑一凑,如何,可愿意让我们加入?”

正道大部分人在理通顺了叶琉声是什么意思之后,完全震惊了……他们说什么?一直沉寂不参与世事的五行圣者居然会突然主动要求加入正道这一方去挑zhàn

冉縻瑟?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是因为沉寂太久,所以想出山活动活动?可是……他们好像上次才出来过想要找接班人,可是却被司空遥搅了局啊……

“自然是荣幸之至,只是……能否请五位圣者相告,为何忽然……”岳岭峰多疑,李燕青也不甚相信怎么五行圣者莫名其妙就跑出来要帮忙了,于是出于谨慎,他们还是问了一句,以免这五个老顽童是出来耍人的。

“虽然老夫对于上次扰乱了我们选徒大会的那个黑衣小子还是感觉很不顺眼,不过……没办法,谁让我们的徒弟遇到了危险,我们这群老家伙不出手也不行了。”易成的脾气比较火爆,现在已经算是颇为压制了,眼神瞥向那站在岳岭峰身侧的司空遥,轻哼了一声,好似很不爽,可是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平平静静讲一句话砸向了人群。

“什么?什么徒弟?他们收了徒弟了?”

“不是吧?什么时候的事情!上次的大会不是被搅乱了吗?难道后来又举办了一次不成?我错过了机会?”

“这下真是没希望了……”

人群像是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有人惊讶有人叹息,全都是一念之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最为真实的感觉。

五行圣者却好像对众人这样的反应很为满yì

,微微上抬了眼角,望向李燕青和岳岭峰,忽然胡采灵的眼神猛然朝着两个方向凛冽一望:“还不站出来么?”

宇文羿和司寇维的呼吸一窒,被胡采灵冰冷的气息那么一瞪,完全没有什么能力去反抗,也没有办法反抗,他们在五行圣者出现的那一刻,就有想过要寻去他们的帮zhù

……既然已经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就不会想要躲,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司寇维和宇文羿缓缓脱离人群,站到了五行圣者之前。

“他呢?”胡采灵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不及宇文羿和司寇维高而感到有什么不妥,依旧直接对视他们的双目。

宇文羿和司寇维都知dào

胡采灵问的是谁,于是毫不犹豫,将靳陌轩的事情和胡采灵说了一清二楚。

胡采灵听完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秀气的远山眉轻轻蹙起,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两个丫头在泠溪宫是吧?老夫就知dào

!什么乱七八糟的泠溪宫,现在恩将仇报将自己人都关起来了,还有什么话可说!”麦镐也是一个极为护短的人,冉倾心被抓走也让他颇为恼火,五行圣者无门无派,自成一个小型的势力,却在武林中也是不容忽视的,他也有傲气,特别是自己的徒弟被人就这样抓走了,更是让他不能接受,对冉縻瑟也是更加的看不顺眼。

“哼,迟早踹了她的老窝!”易成也站出来气呼呼地说着。

“哎呀,火气别那么大嘛,有些事情是该做的,有些事情……我们再心急现在也做不了啊。”叶琉声适时出来调节了一下易成和麦镐的怒气,随即侧首看向表情有些精彩的正道人士,“怎么样,到底要不要带上咱们出发?”

若是一开始怀疑的话,现在也完全打消念头了……五行圣者的确是居无定所,来去无踪,可是这不代表他们真的不会忽然加入一方说要替天行道之类的,毕竟就如此的情况来看,为了接班人,他们要是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有了五行圣者作为后盾,正道力量再度壮大,不知dào

和深不可测的冉縻瑟相比到底如何,可是多少给正道的人士们都增添了不少的士气。都说冲锋陷阵打仗的时候,士兵的士气最为重yào

,现在也是一样的道理,领军人物再厉害,底下的弟子们没有士气,冲到冉縻瑟的面前,还不是一样会被完全掀飞,所以这样来看,现在的势头可是最强劲的时候。

趁着势头正火,岳岭峰当机立断,直接大批势头冲往泠溪宫,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完事情。

正道人士正式突击向泠溪宫的当日,在西方,也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出发前往泠溪宫。这队人马很少有人认识,可是……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来说,却是熟悉的很。

那人既是西方慈母——方瓷。

方瓷在冉縻瑟还未登上宫主之位之前,也是武林中的一颗新星,被预言将会成为新一代的武林中新势力,可是自从冉縻瑟登位之后,就很少有人再见到方瓷了,方瓷的退隐其实有很多人痛心疾首,觉得这样一个好料子就这么远离了武林,痛失人才!以至于现在很多的新一辈年轻弟子都不知dào

有方瓷这样的一个人。而反观方瓷,其实她并非隐退,而是躲入一个旁人甚少知晓的区域,自行发展壮大,并且她的壮大并非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而是为天下间被遗忘和抛弃的弱势群体,这样的一个组织,就算是后来被人发xiàn

势力庞大到不能抗衡,只怕也不会像是对泠溪宫这般的惧怕。

这就是方瓷的聪明之处。她这次出发,算不上是要去阻挠正道或者是帮zhù

正道打压泠溪宫。在她看来世间的争斗已经造成的太多的不幸,如果可以阻止,为什么不试一试?至少可以保下几成人就是几成,无辜的人已经被牵连太多了。

冉縻瑟近段时日的情绪很不稳定,功力也不稳定,时不时就要进入闭关的状态,而不多久,又会忽然出来,搞得四大护法都不知dào

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了。这次冉縻瑟又很快地结束了自己仅为三天的闭关,才刚出来,四大护法之一闭月就告知冉縻瑟邪魍来访。

冉縻瑟轻轻挑眉,没有觉得很惊讶,一挥衣袖只说了一个“见”字,就安坐于高位之上,静静等着邪魍进来找她。

邪魍依旧是一身黑色的长袍,瘦瘦高高的身形笼罩在宽大厚长的袍子之下,一如既往的神mì

,还有脸上那修罗一般的面具,更是让他仿佛隐匿在云端,看不真切样貌,然而冉縻瑟却丝毫没有介意过他这副样子的装扮,依旧神色淡淡看着他。

“你来了?这次又是什么事?”

邪魍远远立在泠溪宫阴冷的大殿中央,不像以往一样走近,只是停留在了一个适当的距离,遥遥望向冉縻瑟,轻轻抬起头,距离疏远,语气也不似以往那样柔和迁就:“我来只是想要知会你一声,正道已经开始朝着泠溪宫打过来了。”

“我已知dào

。”冉縻瑟眼波幽幽,注视着邪魍,奇怪地斜了斜眼角,“你来就是为了告sù

我这个么?”

“还有一点……”邪魍顿了顿,身侧的双手轻轻握紧,“我还想要告sù

你,这次正道打过来,我不会出手,所以,你好自为之。”

原本岿然不动、神情一直平淡无波的冉縻瑟在听到邪魍如此一句的时候,眉心禁不住一颤,平静地双眼翻滚起了不同以往的波澜,身子也止不住站了起来,莫名看着邪魍,问道:“为何?你曾经明明说,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会带着鬼魔宗站在我这一边。怎么,想要言而无信么?”

“这一路来,我该帮你的都帮了,只是很多时候,我也会力不从心,所以你不能完全指望我。”邪魍轻叹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冉縻瑟此刻显得有些许慌乱无措的表情,“我曾经劝过你,你要力量,你要变强,那没有错。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该做的,你早就应该放手。”

“邪魍,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作用!你选择背叛了我,是吗?”冉縻瑟丝毫听不进邪魍的话,满脑子只有那句“不出手”,他的沉寂和后退,忽然让她失去了一贯的平静,“既然你如此选择,那你就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邪魍不再说话了,这或许是他们之间相处最短的一次,只是因为邪魍前来说一句他不会出手帮zhù

她,接下来要靠她自己……冉縻瑟却猛然间变了另外一个人,失去了镇定,同时好像是被人戳到了痛处,整个人都要炸毛,让邪魍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仔细想了想,邪魍还是选择转身离去,没有再如往常一样安慰冉縻瑟。

冉縻瑟眼睁睁看着邪魍丝毫没有留恋地离开,心头忽然像是空缺了一块。这么长久以来,他一直毫无怨言站在自己的身后,帮着自己,维护自己……现在他忽然要离开了,她好像失去了双臂一样,失去了依靠。是依赖成习惯了么……真是可怕,她现在居然……也有了弱点?

冉縻瑟的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抬起手,撑住一边的石座扶手,摇摇欲坠的身影在空旷寂寥的大殿之上显得格外的瘦弱孤单。

259. 第壹佰叁拾肆回 大战在即(1)

泠溪宫的局势显得有些诡谲,明明已经知dào

了会有大批正道人士来犯,可是却依旧岿然不动,好像什么都不知dào

一般,隐在一片阴暗的群山之下。

正道人士的人马早就已经整顿一新,在武林中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们的带领下,朝着泠溪宫行来,途中还有收到消息的靳陌轩加入,队伍一再庞大。而钟离浮之前因为担忧而派出的骁骑营、锦衣卫的分队,也正在同一时刻朝着泠溪宫这里前行,只是不比正道人士们信心满满的冲锋,锦衣卫和骁骑营的行动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特别是领头的统领和指挥使,更好像是心不在焉,对于这次受命的任务,百般不情愿。

当夜,锦衣卫和骁骑营在树林间驻扎暂时休息,准bèi

明日一早继xù

出发。

篝火燃起,薄薄灰烟在林间袅袅环绕,萦绕不去,就像是宋定信和刘仲初盘桓在心里的解,一直解不开缠绕在心头。

“明日就会到达泠溪宫了……你有打算吗?”一身刚毅锦衣卫指挥使服饰的宋定信走到篝火边,慢慢坐下,眼神飘忽地看着燃燃的火焰,明灭地投射在刘仲初的侧脸,问道。

“我不知dào

。君命不可违……可是我不愿。”刘仲初的一半俊脸隐在火光阴影之下,看不真切。

“你不愿,我又何尝愿意?这根本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不论选择哪一方……我们都必须要放弃。”宋定信朝着火焰中投入一根粗长的分岔木柴,火焰顿时腾地一下升窜起,映得两人的面颊更加的耀眼暖红。

“而我们现在,就要做出这个选择。”刘仲初轻轻往后朝着树干一靠,面色冷凝。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身边的锦衣卫小队和骁骑营的士兵们来回地走动,引起他们目光的颤动,才证明他们还有些知觉,还是活着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宋定信忽然笑了,转头对着面色一直阴沉不定的刘仲初轻轻说道:

“我做好了选择,你呢?”

刘仲初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看了看宋定信的笑容,好像有所察觉似的,他僵硬的面容也在此时蓦然缓和了下来:“我也是……应该和你一样。”

“若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一辈子为朝廷做事,有的时候……也该跟着心走一次。”

“没错。”

他们的对话干净简练,虽然从头至尾没有确切说出他们到底怎么选择,要去做什么,可是刘仲初和宋定信却是心照不宣,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如何,他们扪心自问,都不会感到后悔。

人生疯狂一次,有何不可?

旭日缓缓升起,新的一日又降临了。只是这看似宁静的场景,却隐隐攒动着一丝不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在诡异的安宁之后,将会掀起血雨腥风。

这日一早,冉縻瑟就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比以往要早一些从自己的房间内走出来。

她来到了空旷的大殿中,目视着泠溪宫内的女弟子们来来往往,照旧做着往常的事情,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而剩下的大部分弟子,也都在泠溪宫的后庭广场内做着早课,练习武功,气氛也没有什么不对。

冉縻瑟却生性多疑,内心不安,于是召唤过来闭月,低声询问了一些情况。

闭月如实禀报了今日的一些情况,如往常一样,没有看出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她们其实心里都清楚得很,泠溪宫现在就是一只蚌壳,合起自己的壳,内里还是如旧,什么都没变。可惜外面的世界早就天翻地覆了,只是她们自己不知dào

。不,其实冉縻瑟是多少感应到一些的,只是她不愿意去想,同时她自负于自己修炼的混玉功,因为上一场轻易的胜利,她更是没有多少警惕,唯一感到不舒心的,或许就是邪魍的一句“不出手”,就像是失去了多年的依靠,背后发凉,心里也颤动发虚。

“倾城和倾心还是没有动静?”冉縻瑟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好像是在调息自己内心的一丝不稳当。

“是的,两人安安静静,也不吵不闹,一点动静都没有。”闭月垂首,平静无波地回答。

“还是像上次一样固执?”

“我和沉鱼、落雁、羞花也没有进去看过到底如何,只知dào

她们安静地在静冰室内,什么都不问也不说……安静地有些诡异。”

“的确是有些诡异。她们两个丫头这么安静根本不像是平常的她们。”冉縻瑟从上次进入静冰室去见过冉倾城和冉倾心后,就已经对她们的不同寻常产生了一点的怀疑,只是后来正道的各种动向还有钟离沉、钟离浮给她的各种传书都打断了她往这方面思考的想法,现在是时候快点将她们的问题剖析一下了,“你去将她们二人带来,我要好好问一问她们。有些事情拖了这么久,是该解决了。”

闭月的瞳孔猛然一缩,在旁人看不到的情况下慢慢地隐下去,微垂着头,双手做了一礼:“是。”

冉縻瑟高坐于巨大的石椅之上,目光颤动,开始难得细细打量着这她从来不曾正视过的地方,虽然她一直坐在这里。

这里看上去……似乎很冷清?是不是冷清的感觉,她完全体会不到,因为在这里太久了,已经麻木了,完全感觉不到那些所谓的感触了。是不是她们就是觉得这里太过冷酷无情,所以才会在外面久了就想着离开这里?她们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是会吞噬人性的地域,让她们无法逗留……那她呢?将这里当成唯一的家的她,是不是就是这地狱中的恶魔?才会变得让世人都唾弃,恨不能立kè

杀了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走上了这样一步……明明起初只是因为心里的惶恐和憎恨,想要杀了那个可恶的男人而已……只是他已经先一步死了,没能死在她的手里。但为什么星雨也要离她而去?她失去了她还有什么?只有不断地在这个世界上争啊抢啊,不让那些男人独占满天,随意欺压女子……这样也有错了吗?

冉縻瑟越想越觉得迷茫,好像自己一路走过来的经历都不是自己的了,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想,才能记得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有得到了什么“回报”……

“宫主,不好了。”冉縻瑟还在自己的沉思之间,大殿之外,落雁脚步匆匆醒来,面色格外凝重,来到大殿中心对着冉縻瑟就直接禀报,“正道人士已经集结在泠溪宫的阵外,已经将泠溪宫包围。”

冉縻瑟倏地站起身来,眸光犀利,轻轻眯了眯眼,她沉静询问:“来了多少人?”

“无法计算,粗略估计,在泠溪宫弟子人数的五倍以上。”

“来了哪些熟面孔?”

“岳岭峰、李燕青、炎华真人、清玄师太等上次来进攻泠溪宫的正道先辈,青年一辈人才济济,有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和寂尘风之类的青年才俊,还有就是……”落雁略显难处地顿了顿声音,见冉縻瑟蹙紧眉头瞪着她,这才继xù

道,“还有五行圣者。”

“五行圣者?”冉縻瑟一挑眉,眼中流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们居然也插手了。看来,为了自己的接班人,还真是什么都不顾了。”

“那我们……”

“他们都寻衅到了门口,难道我们要当缩头乌龟不成?早就该了结一些事情了,以免他们还以为泠溪宫真的怕他们。召集门下所有弟子,还有发飞鸽传书给在外任务的弟子,就说泠溪宫遭遇浩劫,要她们速速回来清敌!”

冉縻瑟原本想要召见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计划被搁浅,面临大敌,她还是知dào

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只得暂时将冉倾城和冉倾心放在一边,专心对付面前的敌人去了。

泠溪宫外阴沉的山林交接之处,已经停顿了大队的人马。正道人士集结的队伍大约有千人之多,对于一个普通门派,集结上下的全部弟子大约也就两百多人,此次正道人士各个门派皆是精英辈出,大大小小无数的组织门派,尽数前往泠溪宫,将泠溪宫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泠溪宫腹背受敌,完全陷入了危机。

岳岭峰带着人马到达泠溪宫,就看到了有弟子进入泠溪宫内禀报,于是也不急着叫阵,只等冉縻瑟自己走出来。

很快,泠溪宫内就有了动静,岿然不动的厚重石门轰然中开,清一色的灰色衣袍女弟子从里面如潮水一般涌出,随即一身暗红色长袍的冉縻瑟从正中央走出,身侧跟着左膀右臂般的四大护法,面色沉着朝着岳岭峰等人走来。

两队人马相距一丈,安静地顿下步子,冷然对视。

此时,泠溪宫内的静冰室,冉倾城和冉倾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原本沉寂在生死状纸的光芒之中闭眼修炼的她们,忽然睁开了眼睛,闪烁着一丝诡异的金光。

“外面来人了?而且人数很多……”冉倾心黝黑深邃的目光灵活来回转动,像是在努力感应着什么,倏地站起身来,“这一天终于来了。”

260. 第壹佰叁拾肆回 大战在即(2)

“我们等这一天那么久了,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自己的立场改变了,最后的敌人也变了。怎么想怎么觉得讽刺。”冉倾城见冉倾心站起身来,自己也缓缓收回周身流动的气息,慢慢收敛,又慢悠悠站起来,幽幽看了一眼依旧躺在那里的冉星雨,“希望这一次,二十年的恩怨可以完全解决。”

“但愿如此。”

泠溪宫外,萧肃的感觉依旧缠绕在每个人的胸口,感觉肃杀之气一触即发,不禁让人的血液流动都缓慢了三分。

“岳岭峰,你的阵势够大啊,怎么着,想着要端平我们泠溪宫了?只怕一口气还吞不下去吧?”冉縻瑟先发制人,在她看来一直以来的局势都是她被压着打,偶尔一次要翻身是必要的,而且要选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冉縻瑟的眼神充满了蔑视,好像还是那一日正道被她尽数打趴,眸子犀利,同时深藏着怨毒,射向岳岭峰,以及他身边华发白须的李燕青。

岳岭峰面对冉縻瑟咄咄逼人的态势,选择了从容不迫,还要抓住一个“理”字,来进行回击。他往前站出一步,立在所有的正道人士之前,作为正道的领袖,和冉縻瑟面对面,姿态高端:“冉縻瑟,以往的恩怨尽在今日解决。你阴狠毒辣,暗杀无数正道人士的事情也都公之于众,若是你趁此机会愿意认错并且遣散泠溪宫,自裁于此,那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也不必再造成大量的生灵涂炭。”

“哼。”冉縻瑟冷笑一声,冷艳的面容更加的艳丽,气势更是迫人,“你在说什么,岳岭峰?要我认错自裁……你们也配?手下败将居然还口出狂言……你说的不错,恩怨都会在今日解决,今日过后,武林至尊的位置,将会是我冉縻瑟的。”

“狂妄至极。”清玄师太冷不丁在旁边嗤笑一句,换来冉縻瑟的一个冷艳侧目。

“狂妄总比龟缩要好。同为女人,师太好像更加愿意自甘堕落,跟随在那些男人的身后?”冉縻瑟同样回以一个冷然的笑容,诡异森然,冷不丁将清玄师太堵得一窒。

“冉縻瑟,够了,多说无益。你根本冥顽不灵,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争议,就用生死来定夺吧。”李燕青忍了冉縻瑟二十年,对她再好的忍耐性也磨光了,更何况冉縻瑟的脾气一直不变,又抓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哪里还能忍得,直接就要冲上去决一死战了。

冉縻瑟无所谓地一耸肩,好像根本不在意,而看李燕青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岳岭峰总觉得冉縻瑟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感觉,再加上身侧让人捉摸不透的四大护法,绝对不能直接就这样冲上去,否则就是送死了。刚想要伸手去拦住李燕青,骤然在正道人士的包围圈之后,传来了阵阵马蹄,数量不多,但是却铁蹄铮铮,一听就知dào

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战马一类的马匹,顿时,本就纠缠压抑的气氛再度沉下几分。

“是谁?朝廷的人?”嵩山派掌门倏地回身,对于突然的变故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冉縻瑟的帮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一时之间,正道人士的思绪全都被那马蹄之声所牵引,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也此起彼伏,愈演愈烈起来,而此时没有人注意,那站在泠溪宫弟子最前端的冉縻瑟,暗沉无光的眼底却因为这个声音而升腾起了一丝光亮,熠熠生辉,将她暗沉阴冷的面容终于衬托地亮白了几分。

马蹄声渐渐靠近,大家也都听得更加真切了。

不远处,两队身穿着黑色锦衣的高大男子骑马朝着这里狂奔而来,马蹄声声,越跑越近缩短了距离,宇文羿、司寇维等人这才看清楚,这两队人马的领头者也是熟人,正是亦敌亦友的刘仲初和宋定信……果然是朝廷中人。

是冉縻瑟这一边的吗?

毋庸置疑,除了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寂尘风、司空遥、尉翛还有靳陌轩几人还在怀疑中,其他的人都已经认准了这一点,表情更加严肃,对于冉縻瑟的警惕,也是更深了几分。这个女人还是有点手段的……绝对不能小看了。

刘仲初和宋定信凝重着面容,策马朝向正道人士这里赶来,当他们注意到那些正道人士们警惕的眼神还有蠢蠢欲动的双手握住的武器时,就知dào

了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了。可是他们并非来与他们为敌,有些话还是必要先说清楚。

宋定信率先勒住缰绳,将身下的马停住,飞身下马,宋定信一人独自向前。

来到两边人马中间,宋定信依旧从容不迫,尽管正道人士那么多,而且一个个都用怨毒、警惕的眼神在看着他,可是他的姿态却从容得好像是在逛大街一样,面对正道人士的排斥也根本不甚在意,反而是闲庭信步走到了冉縻瑟的面前后,才慢慢停了下来。

“是皇上派你来的。”冉縻瑟这一句不是问句,在她看到宋定信和刘仲初还有他们所带领的人马的时候,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让她可以寄托一些些安心的希冀,因此面容也柔和了不少,面对宋定信也不是刚才的咄咄逼人之姿。

不管怎么说,她依旧是一个女人,或许足够强dà

到可以保护自己,可是她终究也有依赖心理,想要找到一个后背可以交付,而在钟离沉莫名离开后,钟离浮就成了这个依靠。

宋定信朝冉縻瑟双手一抱拳,随即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地说道:“宫主,的确是皇上派在下和刘统领一起来的。只不过……”

“不过如何?”冉縻瑟撇开眼去瞟了一眼对面的正道人士,他们的表情已经十分憎恶了,已经认定了宋定信是来帮zhù

冉縻瑟的,因此武器纷纷拿在手上,只等宋定信和刘仲初的动作一有变动,他们就一起出手。

“我等前来并非是专程来帮zhù

泠溪宫的。”宋定信不卑不亢地继xù

说着,表情都未变一下,“皇上害pà

武林中日积月累的纷争太过惨烈,于是派我等前来是阻止最为悲剧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不会站在任何一方,但是,我们会阻止一切狠下杀手的手段。”

宋定信和刘仲初已经擅自篡改了圣意,但也没有完全将泠溪宫逼死,想着不直接说站在正道那方,多少对泠溪宫的处境也有些缓和帮zhù

,只可惜……冉縻瑟会不会领这个情,实在是一件让人臆测不到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朝廷中立?”冉縻瑟的眸色已经在宋定信那句话结束的时候完全得暗沉下来,突兀地笼罩在她白皙艳丽的面庞之上,仿佛一股暗流寒风拂过,吹进宋定信的心中,让他忍不住抖了一抖,感觉身体冰凉。

“没错。”刘仲初从后走来,一步一步走的很缓慢,而且丝毫没有被冉縻瑟的气场所影响,不卑不亢,就像是面对皇帝一样,一样恭敬,同时不会退缩。

没有人知dào

冉縻瑟此时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冉縻瑟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和离弃。然而此前,除去冉星雨在十八年前的背叛以外,就是钟离沉忽然的罢手,他的不参与,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变相的伤害,可是,此时冉縻瑟完全赖以信任的钟离浮居然也准bèi

袖手旁观?在此刻,面对着天下的正道,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侧的人,却通通消失不见了……冉縻瑟恨,这恨意更甚对于武林正道的阻拦。

钟离浮、钟离沉……你们的一切都是假心假意的吗?在这一刻,还是选择了背弃她!

冉縻瑟修长的眉毛忽然一蹙,就像是一颗突然爆炸的弹药,在众人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她周身的气息一夕之间增强了数十倍,刮过脸颊身体都生疼,她艳丽的面容正在持续地阴沉黑化,一双乌黑的瞳眸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化作血红,正死死地瞪视着对面的宋定信、刘仲初还有岳岭峰等人,就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样,此时的冉縻瑟长袖无风自动,完全犹如地狱修罗。

“冉縻瑟入魔了……”不知dào

是谁颤颤巍巍说了一句,冉縻瑟不对劲的神色完全落在了正道人士的眼中,队伍开始骚动。

“大家别慌乱,冉縻瑟的心绪正乱,此时正是一举攻破的好时机!”清玄师太看出冉縻瑟的不同寻常,虽然觉得很邪乎,可是在她看来,这个时候更是他们一举突破泠溪宫防线的时候,大好机会不可错过。

“师太说的有理。”岳岭峰尽管对于冉縻瑟的状态显得捉摸不定,有些犹豫是不是要上去一网打尽,可是清玄师太的话同样点醒了他。

一个人走火入魔,忽然发狂,基本上都是基于心性不定。一定是因为钟离浮的事情扰乱了她的心思,所以现在乘胜追击,或许可以达到一些意wài

的效果也说不定……如此想着,岳岭峰也开始跃跃欲试,不想再继xù

拖沓下去了,于是一挥手,瞪大了眼,对着泠溪宫那里蓄势待发的弟子们大吼一声:

“冲!为武林除害!”

261. 第壹佰叁拾伍回 惊天之战(1)

冉倾城和冉倾心依旧静坐于丝毫没有收到外面一丝影响的静冰室内。

她们面对面就坐,各自都盘着腿,做出修炼姿势,可是面对面的神情,却显露出了她们眼底深深的担忧,就连握着秘诀的手指也在微微地颤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盘桓在四周的幽幽寒气,都变成了干扰她们的罪魁祸首之一。

她们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可是她们已经炼化了生死状纸,通透铜墙铁壁,外面的混战,尽数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更是感受在心里。面对如此大场面的厮杀,她们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特别是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被刺穿胸口倒下……

血已汇聚成河。

她们看到李燕青的华发白须已经完全染红,格外醒目,一把遗世长剑不断地收割着那些昔日被她们珍惜为姐妹的泠溪宫弟子性命,让她们在心疼之余却也显得无奈至极。她们同样看到宇文羿拿着烈焰冲入人群,

整个人失了平日的雍容气度,俊朗的面容上被喷洒上了温热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司寇维手握云端瑞尺,云端依旧闪烁着祥瑞的光芒,也尽量避开泠溪宫的女弟子,尽量不伤害到她们的性命,可是尽管如此,依旧躲不开鲜血的洗礼,就连云端也变得格外的嗜血;司空遥的索命狼爪当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一个猛力射出就直接穿透一个敌人的喉咙,收割性命,他的表情依旧如往常一样暗沉隐晦,杀人时甚至不会眨眼,对泠溪宫的弟子丝毫不手下留情,毕竟在他的眼里,泠溪宫并不等于冉倾城,在冉縻瑟抓走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那一刻,他早就已经不将泠溪宫当成自己人了,哪里还会再管那些人的死活?雷珲的魁刹威力更是不输给索命,他原本就是本着看不惯就打的原则,泠溪宫绝对是首当其冲,哪里还会怜香惜玉什么的,魁刹横扫千军般的气势,让泠溪宫一些低级的弟子根本就无力抵挡,还没置身到雷珲的身前,就已经被魁刹击出,摔倒在地,不死也残。

此外,还有冉縻瑟、四大护法对战岳岭峰、李燕青、清玄师太、炎华真人、嵩山派掌门等的强者大战,以及那些天地七英、金陵五少等等的游侠们也纷纷锁住了泠溪宫那些修为较高的弟子。而在强者互相之间斗法的四周,普通的弟子全都退避三舍,因为根本就承受不了那些强势气息的波及,几股气息一冲撞,只怕会随时随地被撕碎。

不过,除去他们,沈梦庄和沈梦桓的身影倒是没有在内,不知dào

他们去了何处。就连靳陌轩都加入了战局,用水之术救人或者杀人,都在他随意的操控之内,行动如风。

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依旧坐在静冰室内,尽管她们想要出去,可是冉縻瑟早在当初来看过她们之后,就在门口布下阵势,若非是精通阵势的人在外打开阵法,她们是不可能出去的,若是强行在内破阵,那么整个静冰室都会崩塌,也就是说……冉星雨的尸骨就会永远埋在这里。认定了冉倾城和冉倾心不会这么做后,冉縻瑟才会这么大胆地靠那阵法镇压两人。

静冰室内如其名一般,安静又冰冷,包裹着两个内心纠缠的少女,不断地挣扎。

泠溪宫外,和静冰室相对的,正是泠溪宫前的一大片空旷场地,此时正是生命的战场,不断地有人倒下,也不断的有人抡起武器将对手砍杀在地,暗沉的大地已经被鲜血染红,宣告着杀戮的惨重,简直是犹如人间地狱。

冉縻瑟一个手刀劈向李燕青,李燕青的归途一个翻转轻松地刺开冉縻瑟的衣袖,迫使她只能退开几步让过李燕青,同时一个侧身让开岳岭峰的侧面一击,从容地一个后翻,在空中滑开一段距离,飘离他们。李燕青和岳岭峰丝毫不敢放松,直接追击而上。

四大护法尽数被其他门派的一些掌门拦截下来,由于正道门派数众多,那些掌门帮主的人数也多,四大护法基本上都是以一敌四、五的仗势同正道交手,虽然人数上极其不利,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们的发挥,成竹在胸似得剑舞生风,四人几乎组成了一个屏风一般的抵挡势力将正道的掌门们抵挡在外。

“列阵!”沉鱼一声低喝,身侧的闭月、羞花和落雁皆是快速凌波而来,四人组成一个小圆圈,将后背交托于对方,自己则专心对付前面的敌人,这样一来,更是无人可以轻易破开她们的防御,一时之间的突破也都僵在了半路,没能取得成功。

正道和泠溪宫的对战陷入僵局,而退避三舍、冷眼旁观的宋定信和刘仲初终也是沉住了气,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他们的实现一直都忍受不住跟随着冉縻瑟的身影,好像是可以从她的身上得知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行踪似的。

“她们应该还在泠溪宫内……”刘仲初仔细观察了一下,再看冉縻瑟的态度,似乎的确是没有将冉倾城和冉倾心放出来。

“关键是,我们不知dào

要怎么混进去……”宋定信显然是赞同刘仲初的想法的,可是,尽管现在眼前大乱,他们或许可以趁此机会混进去,但是路要怎么走?她们被关在哪里?这些都是未知数!

陡然,两人都无声沉寂下去了,像是蓦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他们的视线飞速转移到了正道人士的阵营内,仔细搜索一番后,就发xiàn

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两个小身影……

倏地眼睛一亮,两人不约而同地一起朝着那个方向迅速掠去……

五行圣者的身影也夹杂在混战的人群中,元素之力在这种千人混战中,最为好用。裘宗兮的土行之术一个甩下去,坚实的大地立kè

轰隆隆地开始颤动,许多还在战斗中的弟子们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那样一个颤动分神,导致自己惨死在对手的手上。而且土行之术可不仅仅只是大地震撼之力,更有大地分裂之力,很快地,“格拉拉”一阵刺响,众人纷纷低头去看,坚实的大地居然出现了一条条密密麻麻的裂缝!那些裂缝正在持续地扩大,眼看着就就要地裂,众人纷纷吓得立即躲开,也不管阵营了,导致许多人分不清该往哪里跑,甚至还有跑入全是敌人阵营的人,也因此直接被收割性命。

叶琉声娇声大笑,素手一扬,天空立kè

暗沉些许,随即滚滚雷声不绝如缕,甚至有几道粗壮的雷电直接从天空中劈下,落入人群,也分不清是谁了,一阵阵哀嚎声响彻云霄,配上麦镐的火行之术,一副天雷地火的凄惨之景顿时展现眼前。

岳岭峰起先还觉得惊诧,待到后来,几乎就是不知dào

五行圣者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虽然元素之力巨大,可是在这人踩人的地方,好歹也要分一下敌友啊,若是直接将人不顾三七二十一都劈死了,那正道人士才是伤亡惨重!

想到这里,岳岭峰抛开冉縻瑟,趁此间隙回首朝着正在运用元素之力进行狂轰滥炸的五行圣呼喊道:“圣者!如此不分敌我的进攻,我正道人士会伤亡惨重!”

“哈哈,武林盟主此言差矣。我等五人其实只为自己的继承人而来,其余人在我等眼中,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算不得劈错了人。”回答岳岭峰的人是叶琉声,原本以为五行圣者会有一个好的解释,可是谁知dào

她居然会如此说!果然,之前说五行圣者本就是亦正亦邪,不管武林正道和邪教的区分……若再这样下去,还没攻破泠溪宫,自身就已经自伤八百了!毕竟正道人士和泠溪宫人数的比例差距在那里,若是要被这雷击火烧的,伤亡的恐怕全是正道的弟子!

“可恶……退!大家快退!”岳岭峰狠心一咬牙,挥手示意大家快速撤tuì



不用岳岭峰说,大家也都知dào

要怎么做了,这样劈天盖地元素之力砸下来,他们也无力招架,眼看着一些无辜的弟子惨死在雷电、燎原之火或者是土崩之下,大家都吓得纷纷后退,躲开那狂轰滥炸不分敌我的攻击,心里一阵后怕……这武林的泰斗果然都是一些脑子不正常的人,居然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拼命地砸下来,任是大罗神仙也是抵挡不住的!

“冉縻瑟,快些将我徒儿放出来!”易成和裘宗兮已经来到了两方人马交接的最前锋处,劈手一个元素球闪烁着无穷的潜能力,就朝着对方冲击过去。

冉縻瑟面对易成和裘宗兮忽然的出手根本不甚在意,她甚至只是施舍了一眼,轻易一个挥手,也不知是哪里衍生出来的一股紫色雷电之力,轻易朝着易成和裘宗兮的木之术还有土之术冲撞过来,猛力冲击在一起,霎时爆破开来!

262. 第壹佰叁拾伍回 惊天之战(2)

那撞击在一起的元素之力,三种元素互相撕扯,揪成一团,谁也不让谁,可是很快地,那紫色的雷电之力在另外两种元素的研磨之下,渐渐消失殆尽,然而木元素和土元素显然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在紫色雷电慢慢消失之时,另外两种元素也在逐渐消失,直至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冉縻瑟可以使出金雷之术?”麦镐一声大喝,十分不解地瞪着眼前的一幕,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事实。

站在人群之中,衣袂迎风飘扬的叶琉声已经掩藏起了她平日里一直娇俏的娇媚神情,眼神复杂地望着冉縻瑟,一言不发。

人群之中,已经预知危险而避开那些混乱的雷电轰炸的宇文羿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沉:“冉縻瑟会金雷之术……难怪当日我未能伤到她!”

“你说的是……”尉翛本能地反应,蓦然想起了当初那一次,宇文羿出其不意想用金雷之术扣下冉縻瑟,谁知dào

冉縻瑟居然轻松化解了宇文羿的金雷之术……当初想想怎么也想不通,现在看来,只怕冉縻瑟还有他们完全不知dào

的厉害之处……只是,金雷之术隶属于元素之法之内,除了历代的五行圣者以外,根本不会有别的人会!

冉縻瑟鄙夷地望着易成和裘宗兮二人,缓缓收回自己手掌,冷然站在一地死尸之中,姿态依旧从容,就好像根本没有经历刚才那嗜血的杀戮一般轻松。

正道人士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了……惧怕冉縻瑟强悍的势力,更重yào

的是,在他们的身侧,还有着不知dào

什么时候会突然出手的五行圣者……他们才是更可怕的人,连自己的盟友都不放过。

冉縻瑟不顾正道人士如今如何,轻轻瞥了一眼身后还犹存的泠溪宫弟子,人数虽然减少,可是还算是在她的意料之内,毕竟刚才的一番冲突后,她和四大护法都还算比较护着门下弟子,才将伤亡控zhì

住,只是现在需yào

士气鼓舞,可以用的杀手锏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隐藏了。

“还不快过来么?”冉縻瑟抬眼朝着正道人士的阵营内看去,犹如扔了一颗炸弹似的。

岳岭峰的面色一沉,如压抑的乌云般的眼神朝着正道人士的聚集地内扫了一眼,果然瞧见了大家都用一种惊恐的表情四下张望,人心惶惶,不知dào

冉縻瑟又在这里埋下了什么暗雷,趁着他们不注意就一起引爆了。看这情势,正道人士中有内鬼?

最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正道人士中的确慢慢走出了两个身影,而且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过去怀疑的人……叶琉声和胡采灵!

“你们……”清玄师太差点就要站不稳,看着这两个之前还被他们当做是后备主要力量的五行圣者之二,心里的一座山似乎都坍塌了。

叶琉声和胡采灵没有停下步子,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向了冉縻瑟。

“终于肯回来了,这么多年,隐藏的很好。”冉縻瑟微微挑眉,很是满yì

地看着胡采灵和叶琉声,也对于正道人士错愕的表情感到很受用,唇角微微上扬。

“直接让我们出来,岂不是可惜了隐藏了二十年的身份?不需yào

做些什么么?”胡采灵轻轻蹙眉,对于冉縻瑟忽然将她们的身份在这个时间公布出来,显得有些不满。

冉縻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她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不需yào

。你们站出来,就足以打击他们的信心了。”

“为什么?”靳陌轩起先一直都沉住气不说话,可是在他的师父走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能忍气吞声地不表态了,满目是被骗的受伤,他压低了怒意,对着胡采灵质问。

“我和琉声本就是泠溪宫的弟子,这点毋庸置疑,因此会传给宫主我们的五行之术。”胡采灵面无表情,面对靳陌轩的质问,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后悔和愧疚,“找你们传承五行之术,只是一个巧合,毕竟你们的确是传承五行的好人才。”

“泠溪宫曾经下达命令不能传递给冉倾城和冉倾心五行之术,只是我们离开泠溪宫已经有二三十载,期间也没有和宫主等人过多接触,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也不甚了解,没有当场认出来。若非如此……我们也不至于在事后要找机会去废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元素之力。”叶琉声轻轻掩唇,娇笑着解释道,还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两个丫头一直在不断地行走,我们也不好定位。这才拖到了现在。”

“我就知dào

你们这两个娘们奇奇怪怪的,居然还是泠溪宫的人!”五行圣者之间的关系最多就算是合zuò

关系,没有深入到哪里去,也不是经常一起行动,现在叶琉声和胡采灵的身份暴露了,裘宗兮、麦镐和易成也都是大怒,指着叶琉声和胡采灵怒喝。

“现在知dào

也不算晚。”冉縻瑟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隐藏在袖口之下的手指稍稍一动,一股逼人的气势就完全爆破开来,对于泠溪宫的弟子有着缓和鼓励之效,而对于对面的正道人士来说,就是一股类似妖风的气息,“还在等什么?上!”

泠溪宫那方的人马在瞬间移动,朝着正道人士就冲了过去。正道的人马一时之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倒下了一片完全没有防备的正道人士,泠溪宫势头正盛,陪着胡采灵和叶琉声的帮zhù

,一下子就将正道人士的队伍冲的四分五裂。

裘宗兮、易成和麦镐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忍下这口气,一怒之下,也都纷纷踏着虚空而来,和胡采灵还有叶琉声打在一起,丝毫不顾及周边的人,天雷地火滚滚而来。

冉縻瑟站立高处,聛睨一切的眼神扫过周边每一个角落,眼看着泠溪宫士气越来越高涨,将正道不知好歹的人揍了个人仰马翻,可真是解了她心口的一口恶气。想必态势再这样发展下去,正道的攻击很快就会土崩瓦解了……他们这样一波波无谓的进攻,就算她不放在心上,但是也麻烦至极。

轻轻瞥眼间,忽然她扫视到了正道人士后方阵线的角落,在那里,一闪而过两道修长的身影,虽然看的不太真切,可是……她却是真zhèng

的看清了那两个背影,一红一白。

一红一白?

冉倾城和冉倾心!

怎么可能!她们一定还被关在静冰室内才对!怎么可能出现在外面呢?可是……远远看去,那轻轻露出了一半的侧脸,完全相似,眼神也一样的冰冷,还有那标志性的红衣和白衣,完完全全就是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的身影!

可是她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谁私下放了她们?冉縻瑟犀利的目光扫过场内,一眼就看见了四大护法和李燕青、岳岭峰、炎华真人还有清玄师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困惑更浓……她们都在这里,谁会去放人?

冉縻瑟起先的震惊已经让她失去了去寻找刚才那两个身影的最佳时机了,现在想要再找也找不到了,可是生性多疑的冉縻瑟却是不容一丝的可能发生,于是她一甩衣袖,准bèi

回身去查看静冰室的情况。

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宇文羿、司寇维等人瞅准了冉縻瑟的行动,立kè

解决了手边碍事的泠溪宫弟子,飞身追随在冉縻瑟身后一段距离处,跟着她悄悄返回泠溪宫内部。

另外一边,宋定信和刘仲初跟着灵析和彤儿已经在泠溪宫内逗留许久,虽然他们如愿找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被关押的地方,可是却依旧无法破开静冰室外的阵法,因此躲躲藏藏,为了不让人发xiàn

他们潜入了泠溪宫内部,他们只能不断地躲避,以致根本没时间去想些什么有效的办法破阵。

正在他们手足无措之时,泠溪宫空旷幽冷又无声的石廊之上,陡然传来了轻巧而迅速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内力极深的人的脚步。

宋定信和刘仲初互相对视一眼,立即召过泠溪宫灵析和彤儿,远远躲开……生怕来者功力太雄浑,将他们的行踪发xiàn



躲在一处残壁后面,宋定信和刘仲初没有敢探出头来看,可是根据他们的猜测,来人十有八九是泠溪宫内的顶尖存zài



突然而至的人正是赶来探查的冉縻瑟,她快步一路行至静冰室外,站在门口顿了一顿,似乎是在仔细地观察着什么,停顿了许久,却似乎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的情况,为了确认,冉縻瑟最终还是抬起了她的素手,快速地互相交错变动,结成了一连串的手印,速度极快,几乎看不清楚,最后收势朝前一推,布在静冰室门口的阵势顿时发出一阵闪耀的白光,随即淡淡消散下去。

冉縻瑟衣袖一甩,面前的静冰室大门訇然中开,漂浮着的寒气争先恐后从下方窜出。

冉縻瑟直视前方的眼瞳猛然一缩,映入眼帘的,是满室冰凉的寒气,以及……一红一白两个静坐的身影。

263. 第壹佰叁拾陆回 从不后悔(1)

冉縻瑟双眼毫无波澜起伏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身影,气息从一开始的猛烈回旋陡然归为平静,就好像之前她那迫人的气势根本就不是她发出来的一样。

她们原来还在这里。

冉縻瑟满yì

地看着一动不动坐在原地的两人,忽然思绪一转,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两个身影,垂下眼睑……那刚才会是谁?还做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打扮?刻意……若是刻意要让她看见的话,那目的是什么?

她的眉心一动,眼睛蓦然睁大……调虎离山,并且通过她来找到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所在?

“混账!”冉縻瑟徒手抬起劈毁身侧的一块被坚冰包裹住的巨大岩石,岩石应声而碎,爆炸巨响在这个空旷幽长的石廊上轰炸开,差点将宋定信和刘仲初还有彤儿和灵析全都掀翻出去。

好啊,居然敢这么挑衅和算计自己,要是被她抓到是谁,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的。

“哼!”冉縻瑟冷哼一声,不顾冉倾城和冉倾心看见她时的复杂神情和她一句话都没说,再度要将她们封印起来的错愕表情,双手一抬,石门轰然一声再度合上,就和来时一样,沉寂地就像是从来没有打开过一般。

气愤的冉縻瑟被人暗算后,并没有急着离去,她立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侧首若有所为地看了一眼刘仲初和宋定信藏身的角落,倏地转身朝着那里走去。

刘仲初和宋定信带着彤儿和灵析本就是屏息静待,希望冉縻瑟查完之后立kè

走,谁知dào

她居然直接朝着这里走过来了!两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身形更退,企图可以往角落再缩一点,好像这样一来就可以躲开冉縻瑟的搜索了似的,可是他们的心里也都明白,那样其实只是徒劳无功,根本不可能躲得开冉縻瑟的追击。

两人的心头渐渐涌上绝望……尽管从前遇到生死关头也不是一两次,可是在冉縻瑟面前,似乎以前的那些东西都不够看了……她的手段,足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别期待会有好的下场。

就在两人准bèi

接受命运时,一直在慢慢靠近的冉縻瑟霎时顿住了脚步,猛地一个回身,飞速抬起自己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对着面前的虚空一个攫取,一股无形之力弹射而出,笔直朝着前方冲去……

“呃。”一声闷哼,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的无力。

“出来!”冉縻瑟的手指一个收缩,就将不远处的人轻而易举地拎了出来,犹如小鸡一样摔在地上!

赫然是元立承!

元立承毫无准bèi

就被冉縻瑟利用虚空之力抓了出来,还被掐住了脖子,什么都不能做,一下子还摔了个结实,早就已经懵了,要不是身后还跟着司空遥、宇文羿、司寇维、雷珲等人,只怕早就被冉縻瑟一掌击毙了。

冉縻瑟松手的那一刹那,他们都感觉到了,可是不知dào

她的方位,也不知dào

她要对谁下手,因此就僵持住了。这一僵持就完全给了冉縻瑟攻击的机会,元立承很不幸地成为了这个被抓住的“先驱”,好在宇文羿、司寇维还有司空遥的反应够快,在冉縻瑟掐住元立承的时候也一起动手帮zhù

元立承分散了一些力量,否则元立承真的可能被当场就掐死了。

“原来是你们。”冉縻瑟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这群年轻人,低低一笑,也不管外面到底打得怎么样,只是探究地看着那几个青年才俊,想到他们正是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追随者,嘴角噙着的笑意也渐渐变了味道,“想来救倾城和倾心,是吗?”

“快点放了她们。”寂尘风担忧外面去的情况,却也一样放不下冉倾城和冉倾心,所以面对冉縻瑟口气也急迫了些,听在冉縻瑟的耳中,似乎这更倾向于一种命令。

“放了她们?没问题。反正说到底她们是我的侄女,能有多大的仇?可是我有一个条件。”冉縻瑟扯了扯嘴角,也不等他们问,自顾自就说了下去,“你们集体自尽于此,就可以换得她们的自由。如何?”

冉縻瑟的“如何”二字说的极为缓慢,而且带着一种蛊惑性,就好像有一个人不断地在告sù

他们——“你们快点去死,死了倾城和倾心就可以出来了”。冉縻瑟眯了眯眼,那神情就像是在对着自己的宠物说话。

“死?”尉翛凜起眉,大有一种“莫非我听错了”的感觉。

“没错。她们原本的生活可以很安稳,即使是在泠溪宫,也未必会受如今那么多的苦。一切的源头都在你们,我不管你们之中是谁说服了她们产生了一些大逆不道的念头,总之存有一丝可能的,我都要抹杀。而你们,就一定要死。”冉縻瑟抬手轻轻擦过细长的指甲,斜眼看向对面的七八人,语气幽冷,“或者是……我来动手。”

冉縻瑟的动作和话语一同出击,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时机。好在宇文羿的反应迅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地上的元立承一把扯起来,随后烈焰出手,横在众人的面前,以期能够抵挡一点攻击力。

“砰!”强dà

的冲击力扫上宇文羿的手臂,几乎是瞬间一痛,宇文羿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已经麻木,动弹不得。

“快走!”宇文羿推了一把身边的司寇维,司寇维当机立断就带着众人朝后退去。

司寇维抬着手帮着宇文羿一起抵挡,顺势往后退着对众人喊道:“现在不是和冉縻瑟硬碰硬的时候,我们先退出去再说!”别的还好说,唯一可惜的就是断了冉倾城和冉倾心所在地的消息……不过不管如何,先安全撤tuì

再说。面对面和冉縻瑟相撞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想走?”冉縻瑟早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绝不打算就此轻易放过他们,一甩手,一个水行之术就劈头盖脸朝着他们打去,局势瞬间凝结。

司寇维他们且战且退,就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却不料他们这样将冉縻瑟引开,恰好给了宋定信和刘仲初时间去想办法解救冉倾城和冉倾心。

冉縻瑟和司寇维他们的身影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刘仲初和宋定信才从那角落里面慢慢走出来,连带着灵析和彤儿也都乖乖地,没有闹小脾气,和宋定信、刘仲初站到了静冰室的石门口,抬头凝视这巨大的石门,还有地下袅袅蔓延的烟雾,两人都怔在当场,不知dào

如何应对。

灵析和彤儿凑在门边,呜呜低声叫着,抬起爪子扒了扒石门。

“门口布下的阵法,我们不精通,完全没有办法。”刘仲初低头观察了四周的布置,再回想冉縻瑟刚才的手印之法,完全没有头绪,甚至刚才冉縻瑟解开阵法的时候,他们只顾着躲避,看都没有看完整。

“难道一切都成了泡影?我们好不容易才混进来!”宋定信一拳砸在坚硬的石壁之上,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却还是无可奈何。

刘仲初尝试着拍了拍那厚重的石门,压低了声音呼喊了一声:“倾心……倾城?听得到吗?”

静待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如愿的响应。刘仲初和宋定信都难掩面上的失落,正在想着要怎么做,忽然背后再度传来一阵急快的脚步声,压抑着朝着他们这里飞速奔来。

刘仲初和宋定信互相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边的灵析和彤儿已然蹿了出去,然而它们虽然朝那方向跑去,却丝毫没有敌视的龇牙咧嘴,这不禁让宋定信和刘仲初赶到十分的诧异不解。不过很快,他们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来人是彤儿与灵析熟悉的人——泠溪宫四大护法之一,沉鱼。

沉鱼独自一人来到静冰室附近,看到灵析和彤儿的她也是十分地震惊,然而下一刻看见了宋定信和刘仲初,她的表情立kè

归于平静,甚至带着些敌意地与他们对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不会插手双方的事情?”

“的确,朝廷不会插手。但是我们两人作为倾城和倾心的旧识,我们不会将她们放在危难之中而不闻不问。”宋定信不知沉鱼的来意,和刘仲初做好了与她决一死战的准bèi

,只希望他们别输得太惨,至少要找到可以放出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方式,再去告sù

宇文羿和司寇维。

“哦?还很重情重义?”沉鱼扯起唇角,神情看不出是真的赞许还是讥讽。

双方僵持了一盏茶的时间,沉鱼率先按耐不住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看上去有点着急,手中的武器还滴着血,她走到宋定信和刘仲初的面前,低声说了句“走开”,随后站到了静冰室的正前方,抬起手来,开始如同冉縻瑟一般地结印。

“你在做什么?解印?”宋定信不确定她的手势是不是和之前冉縻瑟的一样,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要多嘴。”封印复杂交错,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晰记得的,因此也只有冉縻瑟和四大护法这样的武学奇才才记得住解的开,若是被旁人随意打搅,恐怕又会无故生出事端来了。

宋定信还欲再问,但是刘仲初却抬手拦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再开口,看看情况再说。

264. 第壹佰叁拾陆回 从不后悔(2)

沉鱼额角浮现出虚汗,手势变幻越来越快,终于,她双目一瞪,双手掌心向外朝前一推,一股白光缓缓浮起,随后快速消失。附近的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变化了一些……刘仲初和宋定信不确定,看不出来什么不同。

沉鱼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对着刘仲初和宋定信说道:“阵法已经破解,你们要进去救人就去吧。不过,她们出来之后,就带着她们立kè

走,不要出现在大家面前。”

沉鱼气息稳定地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也不管刘仲初和宋定信是不是真的听明白了她的话,自顾自地就走了。她是趁乱跑来的,虽然有落雁、闭月和羞花帮她打掩护,但是难保不会被冉縻瑟发xiàn

,得立kè

赶回去。

刘仲初不疑有他,立kè

上前一步一掌拍上一旁的大门,石门轰然一声,缓缓拉开,烟雾缭绕,寒气四溢来开。

冉倾城和冉倾心早就已经听到了外间的动静,刘仲初和宋定信打开了大门后,她们也丝毫没有迟疑,从内跑出来,一见门外的两人两兽,也顾不得叙旧,只是焦急地问道:“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刚才是沉鱼姑姑帮我们解的印?”

“是她。”刘仲初和宋定信上下打量了一下冉倾城和冉倾心一眼,瞧见她们没有什么伤口和不适,也才放下心来,细细解释着外面的情况。只是他们说的都是他们进来之前的状况,在他们进来之后,外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们就不清楚了。

冉倾心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只觉得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而冉倾城,按耐不住低声咒骂,旋身就要往泠溪宫的大门口跑去。

“等等,你们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冉縻瑟见到你们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别的事端来,现在立kè

离开才是正道,不然伤亡会持续扩大!”宋定信一把拉住冉倾城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你以为我们安全回去正道就会撤兵了?伤亡就不会有了?这次的正邪大战没那么容易结束!他们要的是不死不休!只要一方还不倒下,另一方就不可能罢手,我们在不在都一样!”冉倾城本来不想和宋定信解释那么多,可是无奈他和刘仲初一人扣住一个不让她们离开,因此不分析清楚期间的关系,是不可能了解情况到底多危险。

果然,宋定信和刘仲初都一愣,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性……的确,正邪之间的恩怨已久,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

“你们若是不放心就跟来,我们必须要出去。”冉倾心不再废话,和冉倾城对视一眼后,快速转身就朝大门狂奔而去,身后灵析和彤儿也一起窜出,如闪电一样消失。

宋定信和刘仲初放心不下,只得也随后跟着冉倾城和冉倾心奔出,只是冉倾城和冉倾心修炼了生死状纸,早就今非昔比,速度也不是宋定信和刘仲初可以及得上的,两人凭着记忆走了一段后,就完全失去了她们的踪迹。

待到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起出现在了外面混战之所的时候,正道和泠溪宫弟子早就已经完全搅合在一起了,五行之术满天乱飞,岳岭峰、李燕青等人时不时掀起一阵狂风,惨叫声一直都存zài

,也一直都有人倒下,一片血色,染红大地。

冉縻瑟的身影微微悬浮在半空中,像是脚下踩踏了什么看不见的踏板一般,她如刀锋一般的眸子瞪视着混战人群,但是却不知dào

她到底在看什么,那些弟子们死的死伤的伤,她也全然没放在眼中,好像她的重点根本不在那里,而是另有其人。

她在看什么?这是冉倾城和冉倾心胸口一样的疑问。

倏地,冉縻瑟抬起了双手,手中凝结了一股混色的气团,尽管不知dào

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冉倾城和冉倾心站在那么远都感觉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压迫感,紧紧扣在每个人的心上,压得人难以喘气,同时对她产生了不小的忌惮。

她的目标到底是谁?

冉縻瑟没有回答众人的疑惑,只是她手中的混色球状物已经给出了答复。那气团笔直朝着还在混战中的人群冲击过去,也不分是敌是友了,那冲撞的劲道,让冉倾城和冉倾心就觉得那势头完全就是要人粉身碎骨。

“闪开!”

“快躲!”

冉倾城和冉倾心也顾不得隐藏身形了,在看到那混色的玉球发射出去的那一刻,声音抑制不住就冲破了喉咙,这一喊,将那些还身在危险中不自知的人喊醒了,同时,将冉縻瑟的注意力也转移过来了,那双已经有些泛红的眼瞳如利剑一般射向她们。

混色的玉球冲撞入人群,尽管大家都已经在第一时刻闪身想要躲避,可是冉縻瑟的混玉功发力快,速度更是惊人,那一个猛力扎进人群,能躲开多少的人?顷刻间,一声声惨叫连声叠起,轰炸开的一块土地周边,尽是被混玉功伤害到的武林人士,其中还有一些泠溪宫的弟子,而在那些伤者的中心,也就是冉縻瑟最初的目标——正是两个身着一红一白飘然长裙的人。

冉倾城和冉倾心望着那倒成一堆的人,也不知到底是生是死,胸口一时哽咽住,只觉得一股不好的气息在朝外扩散。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冉縻瑟跨大步朝着那两个身影走去,垂在身边的手指不自觉成爪,只待走过去拧下对方的头颅。

冉倾城和冉倾心看见冉縻瑟的举动,也不敢再逗留,两人立kè

朝着那和她们极为相似的一红一白的身影跑去,想要赶在冉縻瑟的面前到达。不过冉縻瑟似乎也不打算急着过去,一步一步走的依旧气定神闲,若是忽略她身上若有若无散发的杀气的话,大概还有人会以为她不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魔鬼般的人物。

冉倾城蹲下伸去,抬手将那面朝下倒在那里的红衣人翻了过来,撇去那些布在面上的尘土、装扮,还有嘴角溢出的鲜血,冉倾城一眼就认出的眼前这个可以乔装自己的人,正是之前一直不见人影的沈梦庄!

那么另一个人就是……

冉倾心也将那白衣人轻轻抬起,靠在自己的怀里,抹去他面孔上已经花乱的妆容、血迹和泥土,沈梦桓苍白的面容顿时展现在她们的面前。

他们两人一直都不在的原因是……乔装她们二人,借机扰乱冉縻瑟的思绪?简直是太乱来了!

“我当是谁,这可不就是你们当初在外头收来的两个小子么?”冉縻瑟的身影已近,站在距离他们五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冰冷的视线落在他们的身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冉倾城没有回答冉縻瑟,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沈梦庄的面孔,低声唤道:“梦庄,梦庄!”

“不用喊了,吃我一记混玉功,不死也残,现在的昏迷是必然的。”冉縻瑟轻轻垂着眼睑,居高临下望去,“你们似乎应该跟我解释解释,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把戏?我们能玩什么把戏,不是从来都是你在玩把戏么?”冉倾心轻轻拥着怀中陷入深深昏迷的沈梦桓,冷眼和冉縻瑟对视。

刚才冉倾城悄悄把脉确定他们目前还有心脉,不至于在短时间内有巨大的危险,或许冉縻瑟没有考虑到,混玉功尽管杀伤力巨大,在一瞬间可以要人性命,只是刚才混玉功爆fā

的距离远,途中也有不少的人波及手上,混玉功的力道被分散出去,击中沈梦庄和沈梦桓的时候,伤害力已经没有预期的那么强劲,因此沈梦庄和沈梦桓才没有当场毙命。

“是啊,可惜我玩的把戏你们都看不上眼不是吗?”冉縻瑟眯了眯眼,充满危险的气息逼近冉倾心。

若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对冉縻瑟还有一丝的温存,那么在刚才那一下,也尽数打破了。已经走火入魔,且难以控zhì

的人,只会继xù

伤人……难以再回到最初的模样。

“已经够了!我们欠你的东西也早就还清了,所以以后,我们不会再继xù

任由你为非作歹。”冉倾城压抑着胸口的火焰,晶亮的眸子死死瞪着冉縻瑟。

“哦?既然你们不愿意回头了,那你们还以为我会放任你们发展下去?”冉縻瑟的表情依旧平淡,好像已经根本不在意她们是不是愿意留在她这一方,轻描淡写地说着,她的手中慢慢凝聚起同刚才一样的灰色气流,“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说罢,手中的混玉功已然形成,冉縻瑟单手一抬,在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混玉功出掌,朝着冉倾城、冉倾心还有沈梦庄、沈梦桓那里,轰然飞去。

“倾城——”

“倾心……”

“不!”

赶不及救援的宇文羿、司寇维和寂尘风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冉縻瑟对着冉倾城、冉倾心痛下杀手,一刹那痛彻心扉,不忍再去看那已经注定了的画面。

“轰!”一声巨响。

“哼……”一声低沉压抑却充满痛苦的轻哼。

冉倾城和冉倾心只觉得面前一道灰白光炸开,根本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她们的面前传来,紧接着“噗通”一声重物落地之声,灰白色的光也渐渐消散开来。

“多事的废物!”冉縻瑟一声轻哼,似乎有一些不爽。

冉倾城和冉倾心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本就苍白的面色在看到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时,更是霎时褪去仅剩的血色,只残留了满眼的鲜红和满面的雪白。

“轩……”

265. 第壹佰叁拾柒回 生离死别(1)

靳陌轩一动不动躺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面前不远处,在他的四周,有着混玉功刚才炸开时的凹坑,尘土飞溅,堆满他一身,同时,他雪白的长衫之上,已经溢满了鲜红的液体,汩汩而流,惊得冉倾城和冉倾心一时之间呼吸都困难了,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阿轩!”冉倾城终是回了心神,胸口大恸,将怀中的沈梦庄放下后,立kè

跌跌撞撞奔向了静躺在那里的靳陌轩,将他小心地扶起,“你别睡,快醒过来。”

她抬手抹了抹他唇角还在溢出的血丝,满手鲜红,颤抖了手抱着他冰冷的身躯,她带着哽咽的哭腔,低低喊道:“别吓我了,快睁开眼睛……看我,看我。”她颤抖的手抚上他的面颊,将他苍白得面容也染满了鲜血,狰狞地吓人。

冉倾心也惊呆了,一直跪在原地没有反应,等到她看到冉倾城坐在靳陌轩的身边抱着他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腿脚完全麻木了,根本动弹不得……在她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怀中抱着的白色血衣男子。

“丫头,小心!”

冉縻瑟企图趁着两人都心神涣散的时候,乘胜追击将她们彻dǐ

解决一劳永逸,却不料在一边的李燕青和岳岭峰早就悉知了她的动作,在她还没行动的时候就在不停的赶来,终于在她出手前将她拦下,三人顿时又陷入了长久的纠缠。

“倾城……”宇文羿已经跑到了她的身侧,呼吸有些粗重,俊容也略显凌乱,蹙眉望着她抱着生死未知的靳陌轩,在她的身边一同跪了下来,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入手才发觉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抑制不住地抽搐。

“靳陌轩……”冉倾城好像没有看到宇文羿,只是看着怀中的靳陌轩,不停地喊着他。

“倾城,你别这样,我们先看看他到底如何了,或许情况不是那么严重。”宇文羿用力将她揽住,微微干裂的唇紧紧贴上她沾满虚汗的额角,沉声说道。

“羿,羿……我好怕。看着他那样躺着,就像是看到了娘,她也是那么安静地躺着,好像很安详,可是她再也不能睁眼看我和倾心……他也是,他也是这样躺着,可万一他不能再睁开眼看我,我……”冉倾城终于感受到了宇文羿带给她的温暖,犹如抓住了最后的稻草一般,沾满了污血的手死死扣着他的手臂,“我不想他出事。”

靳陌轩也是唯一和父母都有深层联系的人,她不愿意失去他。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早就如同了亲人一般存zài

她和冉倾心的心房。

宇文羿望着她饱含着盈盈泪水的眼,恍然才发xiàn

好像冉倾城根本没有在他的面前哭过,这是第一次,为了靳陌轩,她担忧害pà

地哭了。

想到这里,宇文羿才知dào

自己的身心无奈,在这个时候,居然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担惊受怕,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跟以往风姿飒飒的她全然不同。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希望以此能给她一些力量支撑下去。

冉倾城已经探手观察过靳陌轩的心脉,弱的几乎感觉不到,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心脉俱断,就算是他自己再度活过来救治,可能性都极小。

冉倾心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冉倾城、宇文羿和靳陌轩的身边,一眼看到靳陌轩的伤势,脚一软就要跌坐下来,好在跟在身后的司寇维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这才不至于让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不远处,司空遥、雷珲、寂尘风、尉翛、元立承、贺西和诸衍笙等人也都相继靠近,来查看靳陌轩的伤势,同时围成一个外圈,以防李燕青和岳岭峰一个不查没能抵挡的话,他们也能支撑一下,以免靳陌轩他们再受到二度冲击。

“轩……”冉倾心轻声喊他,伸出手去握住靳陌轩冰冷的手,看着他躺在冉倾城的怀中,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快要平息。

仿佛是听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呼喊,靳陌轩有了些直觉,苍白的面颊轻轻抽搐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黑曜石一般清冷的眸子终于睁开,望向了身边的冉倾心、冉倾城,还有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司空遥……

“倾……倾心,倾城……”他看着平安无事的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贯清冷的眼眸中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你们没事,实在是……太好了。这下,我终于……报了二十年前的恩情。”他说话的气息极弱,断断续续的,声音时高时低,有两次冉倾城和冉倾心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你的恩情早就报了,你帮了我们那么多,你不欠我们什么。”冉倾城紧紧抱住他,声音哽住,眼眶中的泪水凝结,落下,在靳陌轩苍白的面颊上溅开,“你为什么出来挡……你以为我和倾心弱到需yào

你保护吗?为我们搭上一条命,真的值得吗?”

“值得啊。其实……我知dào

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靳陌轩低低咳嗽起来,唇角再度溢出滚烫的血丝,“对于徐少坤的死,徐渭仁……早就起疑。他使计对我下药,我也知dào

。我……很明白什么是一报还一报,既然我杀了他的儿子……他怨我恨我,很正常。我只知dào

,我做这一切,无怨无悔。”

冉倾心泠泠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时哽咽无法出声。她若是知dào

靳陌轩杀徐少坤会背负这样的愧疚心理,她当初就是自己冲进去杀了人,也不会同意靳陌轩帮zhù

自己去杀那个不足轻重的徐少坤。

“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冉倾城低声呜咽,蹙紧了眉心,泪水也顺势流下,浸湿了脸庞,宇文羿帮她擦去泪水,却将整张脸都抹花了。

靳陌轩不说话了,他静静地将视线投射在包围着他的另外几人身上,仔细看了又看,最终对着司空遥开了口:“司空公子……请你过来一下。”

司空遥和靳陌轩几乎没有交集,不明白靳陌轩为何在这么多人中喊了自己。不过他没有迟疑,快步上前,半蹲在靳陌轩的面前,凑上前去,满目沉静:“你要说什么?”

靳陌轩抬起没有被冉倾心握住的另一只手,轻轻扣在司空遥的手掌上,在司空遥诧异之时,倏地感觉到一股清纯冰冷的气息顺着靳陌轩的手就朝着他整个人狂涌过来,本想抵触,可是后来思及这是靳陌轩传给他的功力,也不敢断然就拒绝了,只能一动不动承受下来,面色一度难看地忽蓝忽白。

“靳陌轩,你在做什么?”雷珲凝神观察着两人的脸色,靳陌轩的面色更是毫无血色,煞白煞白的看上去极为渗人,“你疯了……”

靳陌轩本就心力交瘁,此刻更是拼尽最后的全力,将自身仅有的水行之术传给了司空遥,最后的气力消失殆尽,在将最后的一丝气息传送出去后,他整个人的枯萎了一般,重量完全依靠在了冉倾城的身上,最后的生气也在渐渐隐退。

“轩……”冉倾城紧了紧手臂,将靳陌轩拥紧,却发xiàn

他的身体越来越凉。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sù

你们。”靳陌轩盯着冉倾心和冉倾城的眼,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毕生尽lì

医治世人,同时,也编制了一本……医书,还有一本典藏的……药经。我已经回天乏力,你们就将那东西取……了去吧。”

冉倾城修长的指甲死死抠住靳陌轩的衣衫,默默摇头:“不,你别……你可以好的。”

“倾城……”宇文羿拥住冉倾城,想要安慰她。

冉倾心紧紧扣住靳陌轩的手,安慰性地看了冉倾城一眼,随后强力压下自己内心的不安、悲愤,柔声问道:“那些东西在哪里?”

“我……将它们放在一个故人那里。他……”靳陌轩还想要做什么,猛然间,声音断档,喉咙似乎被什么卡住了,想要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和冉倾心紧紧相握的手逐渐失去了力qì

,苍白的面容失去生气,头软软朝着冉倾城的怀里一靠,回归静默。

时间停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固在靳陌轩那张苍白带着鲜血的面容之上,看着那个叱咤风云,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的传奇男子,安静地回归尘土,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充满肮脏的世界上停留过,一身白衣尽管沾染了灰尘,却照旧白净的出尘。

他就好像是天上的上仙,行医济世后,再度升天返回,不在这里为任何人停下。

冉倾城蹙紧的眉心轻轻颤抖,闭上双眼抑制不住的泪水滑落,打湿他的面颊,他却不可能再有回应。冉倾心依旧牢牢握住他的手,好像他还有力qì

会握住她一样,不肯松手,泪珠无声地滚下,一切伤痛她都吞在了肚子里,只是颤抖着的身子被司寇维抱在怀中,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痛,司寇维什么都不能做,只是自己也红了眼眶,抬手将冉倾心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怀中,陪着她一起难受。

266. 第壹佰叁拾柒回 生离死别(2)

“轩,你不会白死的……”冉倾城轻柔地将靳陌轩的身子慢慢放下,平躺在地上,将他有些凌乱的衣衫整理好后,擦干了泪水,同宇文羿一起站起身来,悲痛已经从脸上消退,没有丝毫的残留,“倾心,我们是时候要果duàn

一点了。”

“你说得对。”冉倾心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用力握住司寇维的手,缓步上前,和冉倾城站在一起,面对着不远处还在激烈交战的李燕青三人。

冉縻瑟好像已经注意到冉倾城和冉倾心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绝美的面孔上也是狠心地决绝,就知dào

刚才靳陌轩的死完全让她们肯定了自己的立场,势必会和自己对抗到底。想到这里,冉縻瑟的心绪被经历过的种种侵袭,陡然之间,魔性大发。

起先还和冉縻瑟可以分庭抗礼的李燕青和岳岭峰不明白为何冉縻瑟的一招一式在骤然之间发生了质的变化,那力道和迅猛让他们一时之间措手不及,疏于抵挡,很快,冉縻瑟一爪一掌下来,拍在岳岭峰和李燕青的胸口上,狠狠抓出五道血痕,将厚厚布衫也都抓破,露出了狰狞的抓痕。

李燕青和岳岭峰登时不敌,后退了三步后还止不住的往后退了几大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冉縻瑟……怎么可能!”岳岭峰不可置信地垂首去看自己胸前的那几道血痕,一时之间不知dào

到底要作何反应。

刚才明明还可以势均力敌,怎么一夕之间就被她破开了护甲……她的样子有点奇怪,双目隐隐泛红……好像有些入魔?

“冉縻瑟,你居然杀了靳陌轩,就因为这一条,你休想再将我和倾心作为傀儡。”冉倾城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魅然,只是这媚中还带着不小的杀气,而这杀气……还是朝着昔日那被她当做亲人的姑姑而去,不可谓不讽刺。

“终于知dào

了你和娘亲的区别在哪里。你别总是将娘亲和你相提并论,你们根本不一样!面对同样的人,娘亲会怜悯,会竭尽全力救人,可是你呢?错手杀害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你口口声声说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亲,哼,简直是可笑!你和她根本没法比,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冉倾心的诛心之言一字一字敲打在冉縻瑟的身上,在承受着她的责问之时,自己内心的心绪也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纠结着,情绪慢慢变得狂暴起来。

宇文羿和司寇维想要为冉倾城和冉倾心一起替靳陌轩报仇,也想顺着她们的心思理解她们此刻内心的愤nù

和纠结,可是……他们作为旁观者,更加清楚现在的局势如何,眼下冉縻瑟情绪不稳定,随时都有爆fā

的可能,而且李燕青和岳岭峰负伤,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武林正道的人再多,冲上去也只能是送死……最主要的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刚刚经历靳陌轩逝世的打击,心灵受创,在冉縻瑟这里也肯定讨不了好……明智的决定就是,立kè

撤tuì



“是吗?你们背叛我……全世界都背叛我!”冉縻瑟低声絮絮地说着什么,起初声音不大,大家都没在意,可是到了后来,冉縻瑟面上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声音也渐渐变大,沙哑的声音带着竭斯底里的伤心,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怒吼,“我就是被世界遗弃的人!没有人可以包容我……就连一开始站在我的身边的人,也都一一离我而去……我若是不自己站起来,难道要等着一次被一次抛弃么?你们……都没有资格说我!”

“既然你们要走……那我就让你们陪你们的母亲一起,沉眠在泠溪宫!没有谁可以说走就走!你们都是泠溪宫的人,只能做泠溪宫的鬼!”冉縻瑟的眼睛忽然变得血红,双手也褪去血色,指甲却莫名变得尖利修长,双臂缓缓举起,一股浑厚压抑的气流聚集在她的掌心,慢慢凝聚,一点一点地生长……

“她疯了!”雷珲暗叫一声不好,冲上前来就护在冉倾心的面前。

刚刚从泠溪宫内跑出来的宋定信和刘仲初出来,就看到靳陌轩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一幕,还未明白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冉縻瑟却突然发狂了一般,恐怖的压抑杀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整个人也变了模样,犹如走火入魔了一般,不禁让人从内心上产生了恐惧。

“倾心,你听我说,现在不是和她对上的最佳时间,我们现在就离开!”司寇维观察了一下整个场面的情状,正道人士死伤近半,泠溪宫那里的情况尽管也不见得乐观,可是有一个不定性因素冉縻瑟的缘故,他们再留下去,恐怕也是不可能将泠溪宫一举拿下的。

“离开?你的意思是撤tuì

?”冉倾心微微一愣,没有明白司寇维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站在冉倾心身侧的冉倾城也一时没有明白其中原因,一听到撤tuì

,怒气就升腾而起:“撤tuì

?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说撤tuì

就撤tuì

?那么那些已经牺牲的人算什么?你们今日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倾城,你冷静点!我能明白维为什么会这么说。”宇文羿趁着冉縻瑟还未能发功,立即替冉倾城和冉倾心梳理了一下眼下的状况,“目前我们没有绝对的把握,再这样下去,可能会造成更多不必要的伤亡!你和倾心的情绪不定,不宜在这个时候出战。大家也都疲惫了,李掌门和岳盟主也都受了重伤……更重yào

的是,冉縻瑟现在士气大振,身边还有几乎无伤的四大护法不说,就连胡采灵和叶琉声也都已经叛变……情势很不利。”

叶琉声和胡采灵叛变?

这完全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意料之外,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就愣在那里了,脑子已经卡壳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恰好在此时,冉縻瑟的第一波攻击已经准bèi

完毕,根本不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准bèi

,冷眼就挥舞着双手将手中那充满负面能量,而且散发着恐怖压抑气息的气团朝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面门直击而来。

宇文羿和司寇维反应迅捷,立kè

抬起手来,也不管是否可以顶住,手中深褐色和黄紫色的光芒一闪,金行之术和土行之术就破掌而出纠缠在一起将那灰色的光团死死顶住,最初的那一下撞击,力量之大整个就将司寇维和宇文羿的身子撞得一颤,不仅如此,那力量似乎还在推进,可是宇文羿和司寇维却难以维持对抗,脚下摩擦着泥土正在后退,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擦痕。

“顶住!”已经完全吸收了水行之术的司空遥利用了极短的时间让自己适应之后,感应到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危机,立kè

飞身伸出援手。

一道水蓝色的助力帮zhù

他们一起推动,一时间终于顶住了冉縻瑟的强攻,局势才稳定下来。

“还愣着干嘛?快点撤tuì

!”雷珲、尉翛和寂尘风几人帮不上他们的忙,于是只能尽量带着大部队的人撤离,保证人员伤亡降低到最低。

正道人士开始大量撤tuì

,泠溪宫的众人想要追赶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中心对抗的力量太过强dà

,她们根本无法靠近。特别是他们四周的土地,早就已经皲裂崩溃,怕是再来两次,整个泠溪宫的外围都会坍塌。

冉縻瑟见效果不佳,二话不说就收回了手中的输出,才刚一抽回,对面的五人登时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长久后才被放开,沉重地喘着气,好似很疲惫的样子。冉縻瑟却不愿给他们喘气的机会,手掌一扬,第二股更加强dà

的能量正在汇聚……

“快走!”宇文羿和司寇维抬手去推冉倾城和冉倾心,大声呼喊,看样子,似乎他们两人想留下来抵挡。

“不可能的,你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和冉縻瑟抗衡!”司空遥冷冷地打断他们那单纯的想法。

“没错,你们根本不可能和宫主对抗!”四周的熙熙攘攘的人还在撤tuì

当中,场面一度混乱,闭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静默了片刻后,她抬手一掌掀起一股气风将五人推开了五丈距离。

冉倾城个冉倾心仿佛明白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摇头:“不,闭月姑姑……”

“我可以拦住宫主,为你们争取最后一点时间……她走火入魔了,再这样下去,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活下去。”闭月面色平静地站在慌乱奔走的人群中,犹如遗世孤立的傲梅,“我并不只是为了你们。”

“不!”冉倾城还想上前,可是对面已经有其他人慌乱冲过来,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同时,宇文羿和司寇维也在一边封锁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动作,不让她们前进,将她们一点一点带离那个充满了危险气息的中心地带。

冉倾城和冉倾心被宇文羿和司寇维越拖越远,已经看不清闭月和冉縻瑟的身影,只是在慌乱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一声怒喝:“贱人!”随即一声响亮的轰炸之声,在面前的整个空旷场地炸开,爆燃之声不绝如缕,怒焰升腾,翻卷在半空中,燃烧了整个天际。

267. 第壹佰叁拾捌回 快速撤离(1)

不要……

冉倾城和冉倾心无力地看着眼前毁天灭地之景,透过慌乱的众人,她们似乎可以看到闭月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冉縻瑟的身前,以此来阻止已经走火入魔的冉縻瑟再度发出震慑天地的绝招来将她们赶尽杀绝。

可是她们此刻却因为巨大的打击,和之前被冉縻瑟的威慑镇压之后造成的无力,而没有办法往前一步,身体被司空遥、司寇维、宇文羿和雷珲四人朝后拉着,企图避开那喧天的气焰,以免烧伤自己,和其他逃生的正道人士一起,朝着后方安全的阵营退去。

冉縻瑟此番被闭月一阻挡,一定不可能再继xù

追击了,走火入魔是可怕的,但是在发功期间被人阻挡也是大忌,闭月这一击,让冉倾城和冉倾心逃过一劫,同时也为她们解决了后顾之忧,在这段时间之内,他们正道人士完全有时间快速撤tuì

,冉縻瑟回头再想派人来抓,也赶不上他们的速度了。

冉倾城和冉倾心犹如傀儡一般,被四人往后拖着走,寂尘风和尉翛还有元立承等人带走了靳陌轩的尸身以及还在昏迷中的沈梦庄和沈梦桓,若是再留在那里,就算不被冉縻瑟这一击毁了,只怕之后也会被泠溪宫的弟子随便处理了。

正道人士在那喧天的大爆炸中,生存下来多数人,少数人由于逃避不及或者是逃避之时没有防备泠溪宫的其他弟子,因此被斩杀于此。

此役之后,泠溪宫和正道的联盟皆是伤亡惨重,特别是正道人士,在几个错愕呼吸之间,就被泠溪宫内的精英弟子还有四大护法、冉縻瑟杀了不少的人。

待到正道人士基本退去之后,那轰然的爆炸声持续了没有多久就被压制下来了。

滚滚浓烟之中,三三两两分散地站着一些泠溪宫弟子,那些弟子有的在清理周边的尸体,更多的却是站在那里忐忑不安地望着站在泠溪宫外空地正中央的冉縻瑟,被她那阴狠的模样吓得一动不敢动,只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她手下的亡魂。

“闭月……”沉鱼和落雁站在冉縻瑟身后的不远处,两人的神情震惊、悲痛,而且十分的复杂,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还被冉縻瑟提在手中的女子,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哽在喉咙中,恐惧之意从心底升腾而起。

冉縻瑟浑身上下也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干练的衣衫也都有很多的破损划伤,染上了嫣红的血迹,只是那些狰狞的鲜血却及不上她此时的表情,震怒、阴毒、狠戾、狰狞又凶煞,美艳的面容硬生生被扭曲,那一双血红的眸子还未完全复原,可是可以看得出,她的理智一点点回来了,只可惜回来的理智面对目前的情景也是暴怒的,根本和走火入魔没什么差别。

“贱人!”冉縻瑟的手臂一直抬着,丝毫没有感觉到酸痛似的,五指成爪,狠狠扼住闭月的喉咙,仔细辨认的话,可以看的出冉縻瑟修长尖利的五指其实已经刺破了闭月的喉咙,将已经没有生气的闭月就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一样吊在半空中,五指关节还紧绷着,看得出还在用力,仿佛要将闭月的喉咙捏碎。

“砰”的一声巨响,冉縻瑟大力地一个甩手,将已死的闭月狠狠摔在地上,激起一地的尘土,只听得“咯哒”几声,估计闭月的一些肩骨等部位都被那一扔摔碎。

羞花站得最远,遥遥看着闭月的尸体被砸下,面无表情的面容微微一恸,好似经历了锥心之痛,可是只有一瞬,她的表情再度恢复了平常的无情,目光平静无波地遥望着冉縻瑟的方向。

冉縻瑟将手再度收拢在衣袖之中,冷眼瞥了一眼闭月的尸体,什么都没说,轻轻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不忍再看闭月尸体、表情隐忍的沉鱼和落雁,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怎么?觉得我残忍是吗?”冉縻瑟斜睨了两人一眼,口气满是怨恨和不在乎,“这就是她背叛我的下场……若不是她,正道人士休想走出泠溪宫一步!还有冉倾城和冉倾心那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沉鱼和落雁定了定心神,调整了心态望向冉縻瑟:“可是宫主,用威胁让人臣服,永远不及真心相待。”

“我没有真心相待你们吗?换来你们这样的背叛?还是你们早就有了叛逆之心,想随着冉倾城和冉倾心走,只是闭月比你们最先动手罢了?”冉縻瑟狠狠一眼瞪过去,周边温度骤然下降了一半,冷彻透骨,不比在静冰室的感受好。

“属下不敢。”沉鱼和落雁齐齐垂首认错,手心却已经尽是虚汗。

冉縻瑟看向她们的眼神早就已经充满了不信任,好像不管她们怎么说,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再去相信了一般,她喊过一边几个还比较年幼的泠溪宫女弟子,面无表情吩咐:“你们将闭月这贱婢的尸体丢入后山,喂狼!”说完,还意有所指地朝着沉鱼和落雁看了一眼,好似是在警告,片刻后,才最终转身离开,回到泠溪宫去养伤。

那两个泠溪宫弟子唯唯诺诺应下,等到冉縻瑟走了之后,才敢喘大气,无措地瞅了瞅还站在一边的沉鱼和落雁,却也不见她们有什么表示,想要再问问羞花,却被羞花的眼神冷冰冰瞪了回来,两个弟子急的快哭了。

这到底要怎么处理?毕竟曾经是四大护法之一,而且闭月是一直在泠溪宫内待命的一位,武功最为深不可测,和宫主的感情也更好些,可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下场……到底要不要丢去喂狼?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不遵从宫主的话,被发xiàn

就完了。

沉鱼和落雁最终凝视一眼闭月,对着那两个弟子说了一句“先将她带到后山”,之后便什么也没有表示,旋身快步进了泠溪宫的大门,没有再回头一眼。

羞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空地之中,没人看到她去了哪里,自始至终都站在远处没有说话的叶琉声和胡采灵也转身离开了,没有去为闭月的下场唏嘘什么。而那两个弟子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一边一个架起了闭月,一点一点将她慢慢带向后山。而剩下的弟子们,则开始处理空地上的尸体,将泠溪宫的弟子都尽数带回掩埋,而正道人士的弟子,她们都用一把火焚烧了。剩下的骨灰就任由它们在此自动入土,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地。

另外一边,正道人士快速撤tuì

,仅仅半日不到,就已经退到了离泠溪宫最近的一座小城镇之外。

由于身上尽是打斗的血迹和伤口,他们不愿这样进城吓到那些不知情况的百姓们,于是暂时在城外一条小溪边屯扎片刻,等到大致处理好了一些伤口、血迹,再一起进入城中去补给物资,好好休息一番。

冉倾城和冉倾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好像在靳陌轩和闭月的双重打击之下,两人都受到了心灵的创伤,没有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更何况,正道人士伤亡如此惨重。

她们坐在溪边,无声地看着潺潺的涓涓细流,看着那清澈可见底的水中,缓缓飘过一丝丝的鲜血,木然的眼神,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倾城,喝口水、吃点东西吧。”宇文羿从岳岭峰处归来,拿着岳岭峰分配的一些干粮,还有溪边打起的清水,在冉倾城的身边坐下,递到了她的唇边。

冉倾城摇了摇头,并不想吃什么东西。

“你多少喝一点吃一点。否则身子垮了,就什么都不能干了。”宇文羿默默地注视着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她苍白的唇瓣还在轻轻地颤抖,看得他于心不忍,却不得不臣服现实,“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量。”

冉倾城的目光轻轻一抖,慢慢移向宇文羿,略带茫然的视线对上他的,顿了半晌,她问:“是不是……有些人注定了是为我和倾心要牺牲的?我和倾心不想他们为我们做什么,可是事情却总是发展到这样的一步。阿轩和闭月姑姑……他们有什么错……”

“错不在你们……而是冉縻瑟的执念。她太过偏激,才会造成那些悲剧。如果不是靳先生和闭月护法站出来,梦庄和梦桓不采取措施,受到伤害的就该是你们了。你们和靳先生、闭月护法都没有错,只是谁站在冉縻瑟的身前,谁就会成为那个刀下亡魂。那不怨你们。”

宇文羿轻轻探出手,拉过冉倾城的冰凉的手,握在掌心,无声温暖。

“可是,姑姑已经越走越远了。她的痛……我知dào

。可是我没办法阻止。多大的恨意,才会在二十几年来持续地折mó

着她将她逼成这样?我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原来我弱小到什么都做不了。”冉倾城嗤笑一声,生死状纸?学到了有什么用么……生死生死,还不是保护不了周围的人?

268. 第壹佰叁拾捌回 快速撤离(2)

“你不需yào

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你不是救世主,你没有义务将谁的生死记挂在自己身上。在我看来,他们这么做是他们愿意,你或许有心理负担,想要为他们报仇,为他们感到心痛,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都是人,有血有肉谁没有感情?可是他们为什么那么做?出发点是为了你,为了你不受伤,为了你能更好继xù

走下去,那你的颓废在如今就变得多余和累赘了,因为那不是他们想要换回来的。你给他们留下的不是他们想要的,那有什么意义?又对得起他们么?”

面对冉倾城的自暴自弃,宇文羿很心伤,可是这个时候,好言的安慰是一定没有用的。她听不进去,满心还是愧疚,后悔和悲痛。这个时候,狠狠给她心里一击,或许会取得不错的成绩。宇文羿说出这样的话,也并非表现他内心的冷酷无情,闭月和靳陌轩的行为,也是他没有想到的,震惊之余,也是感到可惜和痛心,同时庆幸倾城被解救……他也充满了感激,但是这感激他不会用颓废来表达,好好地活下去,为他们报仇,才是最好的方式。

冉倾城眉峰一凜,无神的瞳孔骤然爆fā

出一点光芒,熠熠生辉,若有所思看着宇文羿。

宇文羿依旧握着她的手,可还是将另一只手上的东西递到了她的唇边,露出了一个如往常一样风流尊雅的笑,说道:“不管怎么样,先吃点吧。你要做什么事,我都陪你。”

“你说的。”冉倾城没有微笑,表情一本正经,可也不再抗拒宇文羿送来的东西,就着他的手,开始一点一点慢饮着清澈的溪水,面色缓和了不少。

另一边,不远处的冉倾心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听外界的声音,自然也没注意宇文羿忽然走到冉倾城的身边,两人低声地说着什么。她只是一人独坐,眼神呆滞地望着清澈的水面,还有水下时不时窜过的小鱼。

司寇维被炎华真人叫住,正在低声吩咐着什么。司寇维虽然在听,可是眼神却显得心不在焉,视线也是偶然转到冉倾心的背影上,担忧地看着她,可是炎华真人还在说着什么,他不好直接脱身,只能犹犹豫豫挣扎在两边。

司寇维的缺席,虽然对放任此时情绪不太稳定的冉倾心来说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但是对于有些人,这个空挡却是自己站出来最佳的时刻,于是雷珲离开大部队,一步一步坚定走向冉倾心所在之处。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人来到,冉倾心的背脊一僵之后,缓慢回过身来,本以为是司寇维,没想到却是面色阴郁的雷珲站在自己的身后,一时什么都不想说,再度转回了身去。

“你不需yào

感到厌烦,爷……我只是过来讲两句话,说完我就走。”雷珲瞅见了冉倾心之前转头来看他的一眼,神情较之以前更加清冷,那一眼过来,几乎没有温度,凉凉的罩在他的身上,弄得他浑身不舒服,以至于平日里的一些口头禅也硬生生被卡在了喉咙里,没能说出来,默然站在她的身边片刻,雷珲继xù

开口,“倾心,其实我很羡慕靳陌轩……还有闭月。刚才,我希望可以为你抵挡的人是我。”

“你根本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我知dào

。从起初遇见你,一直到后来几次遇见你,直到如今,我和你之间,关系就算不及司寇维,也绝不会比尉翛还要差!可是我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你带来一些麻烦。或许你早就厌烦了,只是你不说,所以我就当做你没有做出过回应,自己一意孤行地追随着你。如果我的追随可以带给你一些好处也就算了,但是似乎……没有。”平日的雷珲,放荡桀骜,看谁都是用鼻孔,从来不正眼,可是在冉倾心的面前,他似乎永远都用出乎意料的样子来面对,就像是此时隐隐透出的愧疚,面对冉倾心的背影,就像是她正在看着他一样,“所以,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不会再去打扰你和司寇维。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司寇维。”

冉倾心的背脊一僵,紧绷着没放松。

“我起先不甘心,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比我好,赢得了你的倾心……但是后来我慢慢发xiàn

了,他和我还是不一样的,我永远尖锐地冲在前面,不顾其他。而他,可以顾全大局,同时可以照顾到你,也为了你能不顾一切。这些,我比不上。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还在这里,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站在这里。”

冉倾心缓慢地站起身来,眼神复杂地回身朝雷珲看去,满目疮痍悲伤。

“你的悲伤,不该我来抚平。可是如果司寇维没能做到的话,你可以来找我。”雷珲说完后,强忍着想要上前将她纳入怀中的冲动,快速转过身去,朝着正道人士的大部队人马走去,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冉倾心的视线中。

冉倾心垂下眼睑,还未来得及再陷入悲伤,司寇维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面前,不等她反应,司寇维一把将冉倾心揽入了怀中,轻轻搂抱住。

将下巴搁置在她的发顶,闻着那奇异的栀子香味,司寇维长叹一口气:“倾心,我刚才没来得及过来,真怕你一时想不开就怎么样了。还好你还站在这里……倾心,答yīng

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想不开。死者已矣,我们还活着的人要继xù

打算,不能停滞不前,不然就是对他们的不敬。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dào

。”冉倾心靠近司寇维的怀抱,力qì

仿佛用尽,无力地靠着他,闻着他熟悉的味道,瞬间觉得格外的安心,“只是心里那个坎过不去。我不可以……心安理得享受他们为我和倾城付出后的一切。”

“没关系,快了。我们将会和冉縻瑟将一切都处理完。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一起归隐山间,不再过问这些事情,做逍遥旅人,游遍山林,如何?”

“你的武当……”

“门派中能者辈出,我并不再是唯一的选择。我爹也算开明的人,不会固执地要我继承下一任掌门的位置的。只要好好跟他说,他会答yīng

的。”

“维,谢谢你还在这里。如果你也走了,只怕我撑不下去。”

“我会一直在这里,不用担心。”司寇维更加用力抱紧她,两人相依相偎在一起,完全忘记了还在周围的众人,陷入了他们彼此的心意通彻之中。

宇文羿和司寇维相继的开导都还起了些作用,冉倾城和冉倾心再度和众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表情已经缓和了不少,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无神和失魂落魄,当然大家都知dào

最大的原因是宇文羿和司寇维的身份,他们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来说,是除了李燕青以外她们最为重视的人,他们说的话基本上也都多少会起作用,其他的人可能就没有这个能耐了。

李燕青将靳陌轩的尸身交给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知dào

她们两人一定很想为他找个安身之所。

接下去,正道弟子们就慢慢进入了小镇之中,稍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渍和血迹。大家找了几家还算可以容纳这么多人的客栈住下,在几个掌门的商量之下,大家没有气势再继xù

返回去找冉縻瑟算账了,所以,现在只能暂时先离开,各自回到门派去休养一阵。

“可是如此一来,会不会给了冉縻瑟时机恢复?”炎华真人虽然也觉得此时返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是放任冉縻瑟休养生息,好像也不是一个好现象。

“没关系,我青山第一个就不会让她有机会恢复。”李燕青瞪大了眼睛,好似还有对冉縻瑟的怒气,她之前可是差点就要了那两个丫头的命,他就算现在这把老骨头不行了,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主要是现在各门派的弟子也都受了不少的伤,再者没有了动力和气势,再回去也是送死。”

“你们慢慢考虑吧,我们这个老头要走了!哼,这次够丢脸的了,这老脸可丢不下去了!”五行圣者中仅剩下的三人显然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管他们新的部署战略,面色阴郁地一哼,三人瞬间消失在了房间内,不见人影。

岳岭峰无声看着易成、裘宗兮和麦镐离去,没有阻拦。五行圣者本就亦正亦邪,来来去去行踪不定,他们要走也好,省得到时候又临阵倒戈,那就悲剧重演了。

“既然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话,那我们就先行回去吧,有任何事情,继xù

通信来保持联络吧。”岳岭峰对于目前的局势也难以掌控,只能赞同撤tuì

这一决定,冉縻瑟可以休息,他们也该抓紧时间去修养,以免应对她下次发难。

此事宣布下去,众弟子也没有什么异议,这一路下来,他们早就累惨了,而且还遇到了那么多的危机,早就巴不得回去了。如此一说,大家都回去整顿自己,第二日清晨,一队队的青年弟子在各自掌门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离开了小镇,冉倾城、冉倾心也跟随李燕青,启程返回青山。

269. 第壹佰叁拾玖回 重新部署(1)

返回青山的旅途变得有些悠长,大家没有急着赶路,照顾到大家的伤势,走的很缓慢。而冉倾城和冉倾心基本上没有露面,雇了一辆马车后,冉倾城和冉倾心几乎都在马车里,照顾着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沈梦庄和沈梦桓,偶尔宇文羿和司寇维还会进去看看情况,或者帮她们送东西。

出乎人意料,宇文羿、司寇维、司空遥、雷珲、尉翛和寂尘风几人没有跟随本门派返回,而是跟着青山派回到了青山之巅,处理好了一切事情之后,休养了一日,大家再度聚集在一起,一室之内坐满了上至李燕青那般六七十岁的老者,还有下至冉倾城、冉倾心这般还未满二十较为年轻的弟子,大家齐聚一堂,一起商讨如何才能给予冉縻瑟致命的一击。

“正道此次受创不轻,泠溪宫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眼下看来,是时候快点加速解决这件事情了,以免夜长梦多,给了冉縻瑟恢复和翻身的机会,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晚了。”除去李燕青之外,其实还有一些没有离开的武林首领们,也都坐在这里,门下弟子都回去了,可他们还要留下来议事,听了李燕青的话后,大家纷纷颔首赞同。

“没错,这次朝廷和鬼魔宗似乎都置身事外了,看样子,冉縻瑟也该嚣张到尽头了!”清玄师太冷哼一声,一想起往些年泠溪宫与她们峨眉作的对,她就火冒三丈。

“少林本不该推卸责任,只是虽然老衲出关不久,可老衲的身体的确是不行了,底下的弟子也没有出众的,实在是有心无力。”释愁大师隐在那些看上去身强体壮的中年人之后,那老态龙钟的模样和沙哑的声音,的确在宣告着他的时光流逝,已经不复依旧,对于拯救天下的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炎华真人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释愁大师,摸了摸下巴,他几不可见都点了点头。少林的确是自从释愁大师闭关后,几乎就没什么动静了,此前在青年比武大赛中,少林中派出的也多为年轻弟子,可是基本上都战绩平平,没有特别突出的。

“还怕什么啊?冉縻瑟现在这样了,我们直接冲上去就好了!人压人谁怕谁?”孟鹰性子还是有些冲动,见大家都犹犹豫豫的,凤凰宗的一些帮众都不干了,就想着赶快冲过去打完冉縻瑟不就没什么事情了吗?还在这里讨论,有啥好讨论的。

“孟鹰,还不明白吗?冉縻瑟要是那么好对付,之前我们那么多人过去的时候,泠溪宫早就沦陷,哪里还会有我们撤tuì

这一幕。”司寇维略带不满微微瞪了一眼孟鹰,“冉縻瑟自身就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还有四大护法……现在还有叶琉声和胡采灵,各个都是高手。而看我们这里,真zhèng

可以抵挡她们的人,却远远不足……去再多的人也是送死。除非,我们可以调开其他人,单独会面冉縻瑟……这样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那不可能,冉縻瑟生性多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单独面对我们?”岳岭峰摆了摆手,觉得这个想法太过天真。

“不,或许可以试一试。”冉倾心忽然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幽深的瞳孔散发着浅浅的柔光。

“你说什么?”鲁行洲嚯嚯站起来,激动。

“冉縻瑟虽然多疑,可是她一样对自己自信的很,再说,如果是我们这群小辈去找她的话,她就更不会放在眼里了。”冉倾城稍稍挑了挑眉,与冉倾心若有所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看到了希望就此将事情解决的决心。

李燕青的面色刷的一变,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们去?”

“是。只有我们去,她才会单独来。而且只有我们去,才能将事情彻dǐ

解决。”冉倾心决然地一点头,口气也坚定,“为了阿轩,为了闭月姑姑,也为了还在昏迷中的梦桓和梦庄。”

冉倾心和冉倾城的话给了大家一个从未考虑过的地域性启示。他们一直据于一角,认为大部队的人马冲击,才能达到目的给冉縻瑟致命性的打击,谁知dào

……冉縻瑟的力量不可估计,一两个武林泰斗还镇不住她,让她对着那些力量稍差的年轻弟子又打又杀,牵连了不少无辜的人。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采取人海战术,逐个突破,或许另有转机。

“可是就你们去,太危险了。”李燕青纠结于她们的安危和大事,两边盘桓不知dào

该怎么权衡。

一边是他最珍贵的孙女们,一边是天下的大事,选择哪一边,他都要忍痛割下一方。

“不是我们,她不一定会出现。就当是一次了断,我们也该赌一赌了。”冉倾心努力说服李燕青和一些也不赞同的老一辈们,顿了顿后,她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如果还不行,那就让维他们陪我们一起去吧,反正冉縻瑟从来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多了也不会在意。”

“这个主意不错,我赞成。我也不放心倾城和倾心一起去赴这个危险的约。”宇文羿颔首,优雅地一笑,望向身边默不作声的冉倾城。

“加上我们吧。”司空遥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正在对视中的宇文羿和冉倾城,提出自己加入这一次的赴约。

“说得对,人多好照应,我们一起去,躲在暗处帮衬也好过放任两人一起去。”尉翛对于两个少女单独去赴约这件事情也抱有争议的犹豫,眼下大家都纷纷表示自己可以跟随前往,那他也不能落下了。

岳岭峰眼见李燕青的眉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赶紧站出来打圆场,给两边台阶下:“这样吧,这件事情两边也众说纷纭。现在其实还不确定冉縻瑟到底会不会来迎战。所以,你们先发出信笺给冉縻瑟,看她如何回应。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冉縻瑟不答yīng

,那你们也不用争吵了,冉倾城和冉倾心也不必去了。如果冉縻瑟答yīng

的话,那这些人一起去也无可厚非,反正冉縻瑟都会来应战,这么些人有照应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既然岳岭峰对这件事情也算是首肯,冉倾城和冉倾心也不怠慢,即刻起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就去准bèi

发给冉縻瑟的信笺。

很快,信笺起草完毕,宇文羿直接用他宇文世家专门训练培养的鸽子送信,鸽子扑腾扑腾翅膀,快速飞走了。

宇文羿跟随冉倾城来到后山放飞信鸽,看着它安全飞离,宇文羿轻轻拉过冉倾城的手,将她带回:“走吧,我们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下。梦庄和梦桓还需yào

照顾。靳先生的尸体……你打算如何?”

“我和倾心打算将他埋在青山……就让他将这里当成家吧。反正对他来说,四海为家。”

“也好,那我们一起去将他葬了吧,入土为安。”

“嗯。”

两人回去找到了冉倾心和司寇维等人,大家也都一致决定赶快将靳陌轩葬入青山之土中,简单地为靳陌轩进行了火化后,骨灰以及一些衣灰尽数埋入土中,在青山的后山之中,立了一块巨大的墓碑,上刻:挚友靳陌轩之墓。为此,冉倾城和冉倾心还特意下令,青山弟子未得允许不得私自闯入后山,否则一律逐出山门。

在等待冉縻瑟回信的时间中,冉倾城和冉倾心还几度聚在一起讨论了关于靳陌轩临死前最后的话,他所说的关于那些药经之类的东西,在一个故人那里……可是那个故人是谁?她们也不知dào

自己到底认不认识靳陌轩那所谓的故人,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毫无头绪。

正在一切仿佛搁浅的时候,冉倾心收到了冉縻瑟的回信,她完全没有料到冉縻瑟的回信会那么快,而且心中的回复很爽快,一个“五月十二泠溪宫见”就完全地将这件事情定下了。

清描淡写的几个字,其实就决定了不少人的生死,也决定了整个天下往后的走向。在这一刻,没有人可以预料到最后的结果到底是如何,但是大家都愿意期待,那几个年轻一辈的翘楚,可以带来这次的辉煌和胜利。

收到信笺后的冉倾心和冉倾城决定立kè

就出发,距离冉縻瑟所定的五月十二日之战还有三日的时光,一定要现在出发,才能尽可能赶过去。大家也不多废话,准bèi

好自己的最简单的行装,聚集在青山派的门口,和前来送行的李燕青等人一一告别。

270. 第壹佰叁拾玖回 重新部署(2)

“丫头,还有你们这些小子,记得,实在不敌就撤,冉縻瑟这样的劲敌不是你们可以轻易解决的,逃避有的时候也是种胜利,将命保存下来,还怕什么不能做?”李燕青紧紧握住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手,同时不甚放心的目光一一移过宇文羿、司寇维、司空遥、雷珲、尉翛、寂尘风和岳素夙,以及蹲在冉倾城和冉倾心肩头的彤儿和灵析,一声长叹,“全都给我活着回来!”

“素夙……”岳岭峰起先根本不允许自己的女儿也跟去掺这趟浑水,岳素夙不比冉倾城和冉倾心,武功并非高强一类,可是她这次也要坚持跟去,这才是岳岭峰这次最放心不下的因素,“你还是要去吗?”

“嗯。”岳素夙没有多言,她知dào

自己资格不够,可是她可以暂时先隐藏在一边,若是他们遇到棘手的问题,也许她还可以出来帮忙不是吗?更多的……她的目光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雷珲。有他在,她一定要去。

岳岭峰没有办法强制性改变固执的女儿,另一边的儿子……他看着司空遥,也是无奈长叹一口气,只怕有冉倾城在,他也是不可能说不去就不去的,更何况除去亲生儿子和女儿,还有一个和亲生儿子一般亲厚的义子寂尘风,此去凶险,若是有一人出了事,他岳岭峰绝对要拼死带人杀到泠溪宫和冉縻瑟决一死战。

“好了,不多废话了,上路吧。爷爷等你们凯旋归来。”李燕青最终千言万语都没能说出来,再多的嘱咐,也抵不过这样一句淳质的期盼归来,本来打算一身干净上路的冉倾城和冉倾心,闻言也不禁红了眼眶。

她们点了点头,害pà

自己在这里和李燕青告别弄得众人心绪不宁,从李燕青那里缩回手来,转身就要离开。

青山悠远冗长的山路石阶上,快速行来一群风尘仆仆的人,或男或女,行装轻便,也没看见拿着武器之类的东西,在最前方行走的一个高挑女子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朝着李燕青等人所在的地方走来。

会是谁?

冉倾城和冉倾心本能地手握武器,随时准bèi

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而宇文羿、司寇维、雷珲和司空遥几人也都已经行动迅速地阻拦在了冉倾心和冉倾心的面前,将她们挡在身后,以确保她们的安全。

来人渐渐走近了,李燕青、岳岭峰几人依旧是蓄势待发,不敢放松地面对着那些步履不减的来客,而冉倾城和冉倾心却在渐渐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还抬手将抓住了司寇维、宇文羿,让他们也住手。

“别动手。”冉倾城轻轻扯了扯宇文羿的手臂,宇文羿虽然不解,可是依旧照她的话放下了手中的烈焰。

冉倾心眼神示意司寇维撤开武器后,她上前了一步,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轻声喊道:“方慈姑姑。”

对面来人停下脚步,赫然抬首,为首者可不正是曾经和冉倾城、冉倾心等人见过面的西山慈母——方慈吗?

“倾心、倾城!”方慈瞧见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身影,也是一喜,不顾自己连日来忙于奔波的疲惫,加快了速度几步上前,走到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面前,拉住她们的双手,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不放心的问道,“你们……没有受伤吧?这是要去哪?泠溪宫?”

“方慈姑姑,来不及通知你……我们和冉縻瑟将有一场一决生死的大战。”冉倾心露出一个淡而苦涩的笑容,认真地望着方慈,说道,“抱歉。”

“说什么抱歉,傻孩子。我知dào

你们心里的苦和纠结,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决定这样做。縻瑟也是固执,否则哪能走到今日的地步。”方慈轻叹一声,眼中掩饰不住她的悲哀,“其实不瞒你们说,我在得知正道要和泠溪宫展开大战的时候,就立kè

带着人马出来了,却不想赶到的时候,大战已经结束了,除了满地的尸体还等待着处理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dào

要怎么去劝縻瑟,又怕自己万一触碰到了她的逆鳞,不受控zhì

再度发难也难办,就暂时先撤回来找你们了。”

李燕青三言两语就知dào

了方慈的身份,以及和冉倾城还有冉倾心之间的关系,不方便打扰她们,于是默不作声站在一边仔细听着她们的对话。

“方慈姑姑,眼下的情况不适合解释,有什么话……等我们回来再说吧。”冉倾城自己也有很多话想要和方慈说,可是现在绝对不是最佳时机,当初的那场大战将方慈都引了出来,由此可见影响之大,最关键的是,朝廷和鬼魔宗现在的态度还不甚明显,他们还没有加入泠溪宫那边,正道的攻势已经溃不成军,若是他们未来一个决定,又和泠溪宫搅合在一起,那对于她们绝对是一个致命性的打击。

根据她们在泠溪宫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来看,鬼魔宗和泠溪宫之间的牵绊绝对不会简单,至少邪魍和冉縻瑟之间的感情就扑朔迷离,绝不会就此放下泠溪宫。而且她们还要将冉星雨的尸体带回来,不能再留在冉縻瑟那里,否则还不知dào

冉縻瑟会利用那尸体如何……再加上玄冰之前暗藏玄机,若是还要什么机密被冉縻瑟得知,事情会更加棘手。

“我知dào

,我知dào

……只是,你们此去一路要小心。我很不希望你们中有谁最后会……可是这是一个必然的要解决的事情。”方慈长叹一声,松开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手,视线再度转移到了宇文羿和司寇维的身上,显然她还记得他们,“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倾心和倾城。”

“我们会的。”宇文羿和司寇维信誓旦旦承诺,很认真地看着方慈。

“嗯,那你们快些去吧。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方慈目送他们离去,当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快要离开之际,方慈再度出声喊道,“等一下。”

前方众人回首,略带疑惑去看方慈。

方慈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停顿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表情一再的变化,犹豫、纠结、不忍……最终,她轻声叹息一声:“若是可以,不要伤了縻瑟的性命,好吗?”

冉倾城和冉倾心困惑的眼神渐渐化作柔和的光芒,默契对视一眼,坚定地对方慈说道:“方慈姑姑,放心。我们本就没有想要将事情弄到最糟糕……再怎么说,她毕竟是我们的姑姑。”

方慈会心一笑,难以相信两个姑娘可以放下那么长久的怨恨,居然没有取冉縻瑟性命之意。可是她们这样,就根本没有决战的心,真的遇到了如今已经半入魔的冉縻瑟,能够全身而退吗?没有战意,胜算已经失去了一半了啊。

方慈无声地叹息,眼睁睁看着冉倾城一行人已经消失在了山林之中,怅然若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神不宁。

“西山慈母大驾光临,实在是出人意料。”越过一些不知接下来该干嘛的弟子们,岳岭峰来到方慈的面前,拿出了一个武林盟主该有的架子,朝方慈微微一笑,显得亲和,却绝对不失了身份。

方慈也回以一笑:“我也没想到我会有再回来的一日。当初归隐之际,没想过会再进入武林。”

“那现今你有何打算?”

“我准bèi

去一次京城。”方慈的目光透着一股他们看不真切的坚定之意,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身后跟来的弟子们留在此处,方慈决定明日一早就要启程。

“去京城?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去找钟离浮一次。不管他现在是不是皇帝,也不管他现在怎么想的,我想,要改变接下来的情况,他是关键人物。”

李燕青冷哼一声,好像很不屑的样子:“你是觉得那皇帝会将冉縻瑟带回正途?他没有添油加醋已经算是好的了。”

“他们的过往你们都不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没有退路,所以我想试一试。”方慈回忆起二十年前的事情,只能叹造化弄人,实在没有办法掌控,“如果可以避免两败俱伤,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泠溪宫我要保,倾城和倾心,我也要保。”

李燕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然而他再度落在方慈身上的目光却变得不太一样了,那探究的眼神,似乎是在挖掘方慈这个人内心的情感。

“既然西山慈母想要这么尝试,也未尝不可。”岳岭峰的本意也愿意阻止悲剧的发生,可以不用两败俱伤那是最好的结果,同时,他本身其实并不报希望于方慈的方法,于是就顺带上来打了个圆场,让双方都能有台阶下。

“明日我出发,所有的事情,要有个了结。”方慈的目光望向青天,穿透天际,渺渺之中,看不真切那迫切寻找的东西,隐藏在那波涛汹涌的苍穹,翻滚而来。

271. 第壹佰肆拾回 生死混玉(1)

连着赶了三日的路,冉倾城和冉倾心终于在第四日抵达了离泠溪宫最近的小镇,并且休息了一日,养精蓄锐后,第五日,到达和冉縻瑟相约的地点。

她们在午时左右时分到达了泠溪宫外空旷的平原之上。在这里,经历了上一次正道和泠溪宫的大战,周边仅有的一些树木基本都被烧毁殆尽,掩埋尸体无数,可谓是人间地狱。这次居然又聚集在这里,不得不说是天意。不论最后输的是谁,大概都有人会加入丧命于此的庞大队伍中。

他们一行,有九人: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司寇维、司空遥、雷珲、寂尘风、尉翛和岳素夙,还有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宠物灵析和彤儿。要说他们年轻经验少,可是他们队伍的战斗力基本上也不弱,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而且直追武林泰斗,只是这样的阵容对于冉縻瑟来说,可能还不够塞牙缝。

他们到达之时,冉縻瑟也已经站在泠溪宫外等候他们到来。

冉縻瑟不算食言,她没有带一个泠溪宫弟子,跟在她身后的,仅仅只是泠溪宫的三大护法,就连胡采灵和叶琉声,也都不在。

其实冉倾城和冉倾心不知dào

的是,胡采灵和叶琉声的辈分,要比冉縻瑟高,她们回来帮zhù

泠溪宫这一次,也只是看在冉縻瑟是新一任的泠溪宫宫主的份上而已。说实话,她们二人对于冉縻瑟的做法,不能完全苟同,所以相帮一次,已经是她们的底线,冉縻瑟后来会如何,她们不管。因此在那一战后,她们当夜就离开了泠溪宫,不知去向。

真的和冉縻瑟面对面了,冉倾城和冉倾心却似乎更加不知dào

要怎么面对了。

而冉縻瑟却是一贯的五彩霓裳,衣袂无风自动。在最充足的日光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缤纷,若是忽略她冰冷的面容,这样的一位绝世美人,时光未从她身上夺走一丝一毫,任是谁都会嫉妒羡慕。

站在冉縻瑟的身后,是泠溪宫的三大护法,沉鱼、落雁、羞花。

四对九,人数悬殊,可是实力却对等。

“闭月姑姑……”冉倾城早就在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没有发xiàn

闭月的身影,心里的不安更甚,没有直奔主题,反而先询问了闭月的情况。

“闭月?那个叛徒自然是已经被就地正法,否则,我还会留她性命么?”冉縻瑟轻笑一声,眼神更冷,面对背叛者,她从来不手下留情。

“你杀了她?”冉倾心的瞳孔一缩,狠狠瞪着冉縻瑟。原本她还以为会有一线生机,毕竟是闭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杀了……

“不然呢?把她像你们一样关起来?她没有那么价值。”冉縻瑟横了一眼过去,好像她们说的是笑话一般,“再说,是她自己迎上我的混玉功,下场她自己应该清楚。她若是不死,事后我也会让她生不如死。你们应该庆幸她在我发难之前已经死了,否则的话……可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

冉縻瑟的话就如同催化剂一般,刺痛了冉倾城和冉倾心的理智,同时加速焚化,夺取她们仅存的理性。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这个世界让我变成了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从小会遇到这样的一个父亲!什么事都不做,嗜酒嗜赌成性,成天打骂不说。还想要将我和星雨卖入青楼?我学着不去相信别人来武装自己,但是是谁让我重拾信心,将自己交付出去?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背叛我!知dào

世界上什么最残忍吗?不是你被人欺骗,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欺骗!所有人都离我而去,那我还有什么?正道一个个冠冕堂皇,其实呢?人间疾苦你们看到了吗?你们只是在维护自己的虚荣,保护自己光鲜的外在……你们真的看到你们应该去看到的东西了吗?”冉縻瑟的情绪由一开始的冷淡变地格外激动,抬手指着他们,字字诛心,“你们的父亲、掌门,可曾告sù

你们那些黑暗之处吗?什么时候都是面子为主是不是?极力贬低泠溪宫,硬是将泠溪宫说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是实jì

上……倾城、倾心,你们说,我们杀的难道不是那些该杀的人吗?”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表情瞬间变得错综复杂。冉縻瑟的话说得没错,泠溪宫之前虽说杀人,可是杀的都是些负心人或者是花心人,也都是该杀的人。不过冉縻瑟真要以此来说明什么,却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杀人总是罪过,不管那人多么罪大恶极,也不能随意地剥夺他人生命。

不过她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冉縻瑟呢?她们曾经也是杀人的执行者,手上同样沾满了鲜血,和冉縻瑟不会有差别的。冉縻瑟如今也什么都不剩了,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

“你们无需多说了,我知dào

你们今天要一个结果,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冉縻瑟的情绪起伏极其不稳定,冉倾城和冉倾心根本没有来得及多说一句,她的身影猛然之间消失在原地,宇文羿等人才刚一警醒,准bèi

有所动作,冉倾城和冉倾心已经联手拔出了手中的魅影和魄绫,往前一挡,冉縻瑟忽然出现,双手紧紧扣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手腕上,将她们的动作都封锁住。

“你们后退,我和倾心来。”冉倾城飞速一脚踢向冉縻瑟的小腿,冉縻瑟轻盈一退,顺势离开两人三五米远。

“注意三大护法。”冉倾心见冉倾城已经主动出击,自己也毫不怠慢地跟了上去,作为副手在一边辅助冉倾城,言下之意,就是让身后的几人多注意三大护法,如果三大护法有动作,就让他们拦住。

宇文羿、司寇维、司空遥、雷珲、寂尘风几人都很担心,可是也没忘记旁边还有琢磨不透的三大护法在,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算心里惊魂未定充满了担忧地关注着场中一红一白和一身五彩霓裳斗得天翻地覆,也强忍住不能出手。

冉倾城继承死亡之章的功法,出手的力量更加强dà

,而且行动鬼魅,冉縻瑟几次不查倒差点就被她的招式打伤,而冉倾心,她的套路一贯轻盈,动作流畅且飞快,往往是在冉倾城一击之后,她会紧接上三四招,其中还带着虚招,虚虚实实把冉縻瑟的方向完全打乱,一时之间三人倒也形成了一种平衡,谁也不能独当一面,互相牵制。

三大护法站在泠溪宫大门处,距离冉縻瑟的战场有段距离。

羞花的神情一贯平静无波,外人极难在她的脸上可以看出什么来。沉鱼和落雁就不那么平和了,这样的一场战争是她们一直都不愿意看到的,可是如今却还是发生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可是最后的结果会如何呢?无论是哪一个结局,都是她们害pà

看到的。

冉縻瑟的眼神一直在变幻,在看到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招式后,应对之策层出不穷,招招压制,一时之间,莫名就开始翻盘。

冉縻瑟相较于冉倾城和冉倾心的优势就在于她经历的一切比那对姐妹要多得多,领略的奥义也是对方不能领会的。她会随机应变,而且容易一眼就看到对方的劣势,在很快的时间内就轻易将对方压下去。现在就是这样,冉倾城和冉倾心一上来,凭借着生死状纸在她们本身功法上的激进能够一时克制冉縻瑟,但那不是长久之计。就像现在冉縻瑟已经发xiàn

了她们各自的优势和缺点,一条五彩霓稠亡舞飞出,层层叠叠就将冉倾心的行动牵制了大半,随后她只要着重控zhì

在冉倾城的身上,两人联合的优势瞬破。

冉倾心一直想要兜转出那绵长不绝同时让人眼花缭乱的亡舞,可是无论她从哪里找突破口,冉縻瑟一个侧身亡舞一甩,又将她瞬间缠绕。手中的魄绫朝着亡舞砍去,一剑劈下,亡舞却只是软绵绵往外飘开些许,很快又再度缠绕回来。

冉倾城见状想要上前去帮忙,可冉縻瑟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整个人往前一挡,她修长的利爪朝着冉倾城的面门抓来:“你还有心情去管别人?”

冉倾城身体收势不住,只能一个侧脸错开,冉縻瑟最长的中指还是触碰到了冉倾城的面颊,拉出一道淡淡的血痕,赫然布在冉倾城白皙绝美的面庞上。

冉倾城捂脸往后倒退三四步来才稳住身形,将手拿下放在眼前一看,浅浅血丝横陈指尖。

“知dào

吗?你们背叛我之后,我就一直想着要将你们的面皮毁了。叛徒……没有资格顶着一张和星雨一模一样的面容在我面前说着她们的侠义道荣!”

272. 第壹佰肆拾回 生死混玉(2)

世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饶是再普通的女子,也一定极为珍惜自己的容貌。此刻冉倾城的面颊莫名被划出一道伤口,同时又被冉縻瑟指着鼻子质问仁义道德,将冉星雨当做质问她的理由,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冉倾城也恼怒了,握住手中的魅影,指着冉縻瑟一字一句道:“你觉得就你委屈是不是?若是你一开始那些事情都是为了对抗武林中的不光彩,那么到了后面,也只是你的私欲在作怪!好大的一顶帽子扣在我们的头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以前的账都好好算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冉倾城话音未落身影已经朝着前方陡然射去,泛着银光的剑尖霍然刺向冉縻瑟的面门。

冉縻瑟冷哼一声,轻松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冷灰色的光芒,将魅影的势头完全挡住,冉倾城用力过猛,然而却依旧被稳稳挡住,手中的魅影已然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若非冉倾城退后的速度快,只怕魅影剑已经完全被折断。

她们平生所学都是冉縻瑟亲身授予,用那些东西去对付冉縻瑟,根本没有效果。

冉倾城意识到这一点,也不愿再做无用功。和冉縻瑟对视的眼神尽管幽深暗沉,可是脑筋却在飞速运转……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暂时抵挡一下冉縻瑟的攻击,让她可以抽空帮zhù

冉倾心破开亡舞的缠绕?这样两人联手也算是有些成效……

“木之缠绕!”冉倾城倏地眼睛一眯,双手急速挥舞,冉縻瑟暗自凝神注意着冉倾城的动作,却不料她沉思了些许时间,居然一上来就使用了元素之力?

冉縻瑟刚一凝神,四周的空间气压已经开始翻天覆地地起变化。疯长的树木犹如毒蛇一般飞速窜卷上来,朝着冉縻瑟的四肢呼啸缠卷,冉縻瑟想要后退的步伐完全被抵挡,树枝粗细不一,在捕捉到冉縻瑟的四肢后,本能地就飞快捆绑上去,冉縻瑟尽管可以很快砍掉一些最先卷缠的枝条,但是其后树枝生长的节奏越来越快,冉縻瑟还未来得及动作,整个人就已经被缠卷入了枝条中,层层包裹,密不透风。

冉倾城也不管这木行之术是不是起了作用,转身就拿剑去砍亡舞。在期间的冉倾心心有灵犀般地同冉倾城一起出手,一人在内一人在外,同时对着亡舞的同一个点刺去,原本还缠绕不休的亡舞霎时爆破出一道彩光,随后软弱无力地从空中缓缓落到了地上,再无动静。

冉倾心从中走出,与冉倾城对视一眼,刚注意到她面颊上的红痕想要询问之时,那缠绕在冉縻瑟身上的层层叠叠开始发出“呲啦”的破碎之声,冉倾城后继无力,木行之术还未还原过来,冉倾心当机立断地一个火行之术凝聚而成的火球击向冉縻瑟。

恰在此刻,冉縻瑟完全崩断了捆绑在自己周身的枝条,才喘口气,对面一个炙热又庞大的火球团朝着她扑面而来。

冉縻瑟应对不及,一个闪身角度太小反应迟疑,火球尽管擦身而过,却依旧点燃了衣袍。

她冷着脸单手一挥,

一股深灰色气流冲刷过五彩霓裳裙摆,顺利将火星熄灭。

“你们倒是学了不少?”冉縻瑟铁青了脸,阴阳怪气地勾起嘴角。该死的,为什么胡采灵和叶琉声没有告sù

她她们两个居然还继承了另外两个五行圣者的五行之术?让她居然疏漏了防范!不过,招式用了一次就够了,若是第二次她再上当,那只能怪她太蠢!

“对付你,不学多一些,只怕还不够你塞牙缝。”冉倾城和冉倾心站定了身子,极有默契地抬起手挡在身前做出预备出手的姿势,警惕。

冉縻瑟冷笑一声,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开始慢慢凝聚混玉功……

看出她的意图,冉倾心决定不给她这个机会。抬起魄绫剑,生死状纸的功力尽数注入,只见本就通身银白的魄绫在冉倾心的手中逐渐开始泛起更闪耀的白光,浓厚包裹,如离弦的飞箭,势如破竹冲破眼前的空气,冲着冉縻瑟大力直扑而去。

冉縻瑟正在酝酿混玉功,面对疾驰而来的冉倾心她只能选择使用空闲的那只手去阻拦冉倾心的攻势,一柄泛着白色圣光的长剑和单独一只素手之间的博弈,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两人的行动都是利索飞快的,交错之间让人眼花缭乱,冉縻瑟独手支撑,让她倍感压力,只能暂时分心支撑,同时手中凝聚的混玉功更加猛烈。

背后疾驰浓厚的杀意!冉縻瑟冷眉一凝,猛然一个回身,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手中半凝未成的混玉功直接砸了出去,撞上杀气四溢的魅影剑,如死亡笼罩的黑气晕染在暗红色的剑柄与银白的剑身之上,和灰色翻滚的混玉功相撞,居然不相上下地对持了片刻,谁也没有攻克谁!

冉縻瑟拦截下了背后偷袭的冉倾城,心口一松,另一只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懈怠,被冉倾心抓紧时机,一剑挑开她的手腕,划破了冉縻瑟腕关节处的肌肤,一抹鲜红溢出,同时紧随而来的一掌拍在她的心口,将她击退开了一步,混玉功支持的力道也减弱了不少,冉倾城的魅影轻而易举刺破混玉功,将她的功法瞬间破解。

“宫主!”三大护法皆是低喊一声,担忧地望过来。

冉縻瑟轻捂着手腕,微微躬身缓解心口的痛处,稳住了身形,目光惊愕而犀利,直刺冉倾城和冉倾心。

怎么可能……她的混玉功已经是第三层和第四层的临界点,就算只凝结了一半,可仅仅只是冉倾城的功力,怎么能对抗那么久?还有冉倾心……她的动作比以前更快了,像是有用不完的生机一般,将她扣得死死的,一只手的对抗完全被她压制,为何会有如此大的突破?

“你们怎么做到的?”冉縻瑟对于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教授虽然倾尽心力,可是也是被她留有一手的,因此她们尽管武功看似高深,但实则她们使用的招式内里有缺陷,不然以她们的资质,称霸一方并且成为新一代武林的第一人绝不是难事。

“你以为只有你有混玉功这等旷世奇学?我们自然也有。”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藏私,冉倾城毫不犹豫就将话说开。

冉縻瑟怎会是等闲人士,一听就知dào

她们所指的是什么,霎时面色阴沉下来,风雨欲来:“你们手中的……莫非是生死状纸?”

“没错。”冉倾心的目光冰冷而透彻,情挥着手中的魄绫,她说道,“你不需yào

遐想。生死状纸就算是落在你手里,你只怕也修炼不了。反而会落得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倾心,别和她废话了。她这样的模样,难道不是走火入魔了么?”

冉倾城握紧手中的魅影剑,直指腕间还在流红却脊背挺直的冉縻瑟,明晃晃的剑尖泛着寒冷的银光:“来吧,做一个了断。”

“哈哈哈哈……”出乎意料的,冉縻瑟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动作,还莫名仰天大笑起来,眼神讥讽而怜惜,“可笑啊可笑。你们的确是拿到了生死状纸这等无上功法,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们以为那样的心法,施展出来的,只有这些力量吗?”

冉倾心轻轻蹙眉,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困惑,太快,未能抓住。冉倾城扬起秀眉,冷然瞪着冉縻瑟,怒喝:“你要说什么?”

“生死状纸这等功法,不说和混玉功同等,也绝对不会如此简单。混玉功的三层功力的确是打遍天下无dí

手,而第四层更是出神入化。若说可以一敌的,大概也就是生死状纸这类传闻中的功法。只是……你们觉得刚才那一下,仅仅只是对我造成这样的伤害而已,连混玉功的半成状态都那么费劲才能破开……你们真的练到了纯正的生死状纸心法了吗?”

冉縻瑟的一字一句狠狠击打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心上,同时也惊愕到了在一旁观战的宇文羿、司寇维、司寇维、雷珲、寂尘风、尉翛以及岳素夙,众人皆是面色一变,方才小胜的喜悦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生死状纸不可能是假的……她们的能力也的确有所提升。可是为什么还是打不过冉縻瑟的混玉功?这不可能完全没道理……冉縻瑟所说的,到底是指什么?

“我还要谢谢你,倾心。”冉縻瑟在众人错愕的瞬间,再度说出了让人震惊的话语,带着轻蔑的笑意,她说,“我停滞在第三层顶峰已经有段时间了。没想到……在你刚才的一击之下,居然让我成功突破了第三层进入了第四层。若非是你,我还不知dào

混玉功修炼的道路上,连受伤都十分有必要。不过接下里,我就要好好教教你们了。让你们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力量!”

在冉倾城和冉倾心煞白的面容对视下,冉縻瑟松开流血的手腕,双手轻轻抬起,一股剧烈的气流波动在冉縻瑟的周身盘旋,硬是将她的四周扭曲成了怪异的弧度,透明而诡异。

可怕的力量……正在凝聚。

273. 第壹佰肆拾壹回 是缘是劫(1)

从远方呼啸而来的风,尽数卷进冉縻瑟的双手之中,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一团沉淀的灰凝聚在掌心,孜孜不倦生长,越积越多,越累越厚,伴随着让人呼吸一窒的压抑气场,在场的众人就算离得再远,却也已经被那混玉功的气势打压地面色雪白。

冉縻瑟仰天长笑,手中的混玉功速度不减,反而越来越快,宛如水珠一样的气流源源不断地集结,最终,在掌心蓬勃生长的混玉功被冉縻瑟掌控着合二为一,一刹那凝固在双手之间,来回翻滚着就要咆哮爆炸。

“这是我回敬你们的!”冉縻瑟的眉目一沉,嘴角的冷笑凝固,双手如闪电一般迅雷之势猛地往外推出,掌心里带着毁天灭地力量的混玉灰球闪光火石间脱手而出,赫然朝着冉倾城和冉倾心就扑面而去。

冉倾城和冉倾心急退,两人四手联合起来准bèi

抵抗声势迅猛冲击过来的混玉功。

混玉功来势汹汹,哪里是说挡就挡的?等候在外侧的宇文羿和司寇维等人早已经在这声势浩大的混玉功的波及中,发xiàn

了不妙,当机立断也不管是不是她们之间的事情,身影已然留下残影朝着她们这里冲来,企图一起抵挡混玉功的破坏性冲击。

“愚昧。”

面对这几个年轻小辈这样的抵抗,冉縻瑟也不着急,只是站在原地,不屑地扯起嘴角,嘲讽的等着他们被自己的混玉功摧毁那不堪一击的抵御。

果不其然,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人的联合完全没有抗住冉縻瑟的一击,还在兀自翻滚着、散发着抗击力的混玉球在她们一黑一白两股气力的抵抗下,自顾自朝她们压进,她们煞白的面色更加难看,扎在地上的双脚也抑制不住在地上摩擦着,纤弱的身影朝后倒退。

“撑住。”司寇维来到冉倾心的身边,一手抵在她泛着寒意的脊背上,一手一同帮zhù

冉倾心阻挡混玉功的压迫。

宇文羿也同一时刻来到了冉倾城的身边,帮zhù

她一起输出内力,还加大了力道调节她体内混乱的气息。

四人的抗争顽强的停留了一番,四周强dà

混乱的气流已经开始横冲直撞,慢一拍的雷珲和司空遥以及寂尘风已经不能再贸然前进了,在那气流波及的范围,树木巨石皆被连根拔起,甚至粉身碎骨,他们更是不能靠近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个人在强dà

的灰色气压下,苦苦支撑。

他们四人终究是没有顶住,在冉縻瑟嘲笑的目光下,四人脚下的阵势一退再退,最终“砰”地一声,四人之力和混玉功在不断地消磨下,完全爆破开来!强劲的气流将四人撞出去,毫无防备地往四个方向摔过去……

冉縻瑟本就怀着戏弄的心情和她们对战,眼看四人毫无胜算地落败,她的手再度扬了起来……

司空遥眼疾手快,想也没想直接一道水柱朝着冉縻瑟喷洒过去,蒙了她的眼。寂尘风拔出归途,趁着冉縻瑟的眼前还没恢复平静,从突破口一剑刺入。雷珲也举着魁刹前去帮忙阻拦,尉翛更是义不容辞,手中的离散也呼啸着朝冉縻瑟的方向轰去。岳素夙站在最后方,犹豫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拿着霓日锥跟着上去帮忙。

冉縻瑟错过最佳一网打尽的机会,又被那些根本不被她看在眼里的小辈拦截,心里气不打一处来,面前的雾气消散开来后,冉縻瑟一甩衣袖稳稳当当就接住了寂尘风的一剑,反手扣住,让他后退不得,尖利五爪对准寂尘风的面门就抓过去,寂尘风躲避不及,雷珲的魁刹及时赶到,在冉縻瑟抓下来的一瞬间,魁刹迎面一击,重重的一声撞在一起将冉縻瑟的手大力地打了回去。

冉縻瑟没料到魁刹会横空打来,吃痛地后退一步,转头来看,霓日锥和离散扇一齐扑面盖来,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着,同时窜出两只完全被人遗忘的小家伙,冉縻瑟瞬间两手化作四掌,甩动不知何时已然收回在手的亡舞,几下缠绕就和他们对上了。

冉縻瑟和另外的五人两兽斗得狠,冉倾城、冉倾心、宇文羿和司寇维四人正忍着痛从地上慢慢爬起。

虽然刚才那一下看似只是冲击一下,但是其实冲击力很大。更别说之前在抵挡冉縻瑟时已经用了不少的精力,内力耗损极快,也没有防备,直接就被硬生生撞出去,整个只感觉骨头快散架,胸腔的气流乱窜,撞得五脏六腑都快要挪位了,口腔硬是将那就要破口而出的血腥之气压了下去。

“倾城,你如何?”宇文羿站起身后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来到冉倾城的身边,轻轻扶住也正在奋力爬起的冉倾城。

“我没事……你呢?刚刚为什么突然冲过来?”冉倾城因为宇文羿的行为也被吓得不轻,反握住他的双臂,焦急地问询。

“我若不来,只怕现在的你已经……”宇文羿顿住不言,冉倾城也很清楚地明白他的含义。

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个尊贵优雅的男子,应该高高在上的,可是现在却灰头土脸地和她一起在这里经受着生死的考验……她的内心,光是感动已经不足以形容。或许对他的感情,又再度深入三分。

冉倾心和司寇维也已经站起了身,脚步微微有些虚浮,两人互相搀扶着,勘察对方的伤口。

“倾心,冉縻瑟的实力比我们想的还要深……”司寇维捂着胸口,蹙眉看向还在纠缠着的六人二兽,却不如愿地发xiàn

尽管是一对八,可是司空遥他们依旧是不敌冉縻瑟的玲珑八面,处于下风,长时间下来十分不利。

“嗯,况且还有护法没有出手,我们这一次……只怕真的是有来无回。”冉倾心苦笑,仿佛自嘲似的,侧首去看司寇维,“你担心吗?”

“和你在一起,有何担心?”司寇维暖心一笑,将她的手握紧。

三大护法没有出手的确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不知dào

她们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对他们来说,不能放松,紧绷着状态,情况越发紧急。

不远处,还在缠斗的众人没有注意到这里,只是一心想要将冉縻瑟缠住,或者能伤到她是最好的,可是冉縻瑟的速度和力度以及武学早已远远胜过他们,他们再怎么联手,默契也欠缺不佳,很快地,就露出了破绽让冉縻瑟捕捉。

“吱——”一声尖利的叫声,冉倾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深褐色的小身影被猛地甩出,摔落在距离她不远处的树干下,奄奄一息。

“彤儿……”冉倾城瞳孔一凝,还未来得及赶过去,又是一道火红一闪而过,灵析也被狠狠得击打在树干上,无力地落下,火红的皮毛上沾染了灰蒙蒙的尘土。

冉倾心也看到了灵析和彤儿的情况,心里一急,强忍住的翻涌气血居然再度上涌,唇角沾染了一抹鲜红,她就着司寇维的手,慢慢往灵析的方向挪去。

四人因为目前的局势,心性开始变化。冉倾城和冉倾心起先的淡然处之已经完全没有了作用,焦急、无奈、慌乱占据了主导,无心恋战,只顾着查看伤势,也顾不得冉縻瑟那里的情况了,心态一乱,再想要赢只怕也是徒劳无功。

步子还没挪动两步,又是一声闷哼,一抹白飞速在眼前划过,尉翛被冉縻瑟一掌拍中心口,摔出了五米多远。

就像是连环炮弹,打开了一个口后,另外的人一连串地失手,大家一一被冉縻瑟一掌一拳或者是一脚给踢了出来,在四周倒成一片,伤的轻的例如岳素夙还好,只是胸口阵痛,气流乱窜,还没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伤势重的例如雷珲和灵析、彤儿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根本是趴在地上起不来,雷珲更是吐了两口血,苟延残喘般倒在地上重重喘息。

扫视了一圈四面八方摔倒的同伴,再看一看一贯气定神闲、只是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的冉縻瑟,以及冉縻瑟身后根本还没动手的三大护法,两边的实力对比已经十分明显了,正道这里,根本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冉倾心跌跌撞撞扶着一棵参天大树,失神地看着身边的司寇维,绝望蒙上她的双眼。

“赢不了了……我们不可能赢了。”冉倾心自顾自低声呢喃着,清冷淡然的表情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慌失措。

“倾心,不要放弃,不能放弃!”司寇维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就担心她出什么事情,意料之外,居然听到了这样的泄气的话,让司寇维也难得震惊,“她并不是无dí

的,她一定有弱点……只要我们找到……”

“她的弱点……应该是钟离浮或者钟离沉。”时间紧迫,连敬语称呼都被省去,宇文羿和冉倾城从后走来,表情同样凝重,带着丝丝绝望,“可问题是……我们现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找过来。而且他们未必愿意帮忙!”

“你们的遗言是不是都想好了?”冉縻瑟站在原地,气息平稳,根本就不像是刚才和他们缠斗了那么久的样子,反而看上去还轻松无比,这不禁让那几个或站或躺的武林青年一辈们心里凉了半截,绝望的阴霾遍布心间。

274. 第壹佰肆拾壹回 是缘是劫(2)

冉縻瑟开始举步朝他们走去,走过司空遥、走过雷珲、岳素夙,走过寂尘风、尉翛,距离冉倾城和冉倾心越来越近,修长苍白的手再度扬起,朝着那两张同自己最珍爱的妹妹一模一样的面容,狠狠打去……

“住手!”

远处卷来一道疾速的电影,掠至冉縻瑟的面前,扬起手一掌将她的手打偏,气息一沉,冉縻瑟的手掌错开了冉倾心站着的地方,灰雾一般的气流打到了斜侧方的一棵树上,将粗壮的树干轰除了一大块裂口,巨响炸开。

冉縻瑟的手指一僵,停在半空中半晌没有收回。

那股气息她太熟悉了。

转眼望去,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挡在冉倾城和冉倾心她们身前的那个人身上……一身棕色的长袍,满头黑丝被银冠一丝不苟地束起,英挺的剑眉,俊朗丝毫没有因为年龄而减少,此刻,他站在距离她几步之外的地方,警戒地看着她。

“你做什么?你要阻拦我?”冉縻瑟的声音阴沉得可怕,风雨欲来,夹藏着暴雨之势。

“如果你要伤害这几个孩子的话……那我就要阻拦你。”赶到的钟离沉气息还不是很稳定,呼吸有些急促,只是他丝毫不让步,直挺挺站在冉縻瑟的面前,以敌对的身份和姿态面对她。

面对着背叛,那十几年的相陪好像都刹那化为烟云,恼怒、伤心、震惊通通覆盖了她的理智,她的眸子完全变成了深黑色,一眼望不到底,黝黑的瞳仁带着浓浓的杀气:“你确定你要背叛我?那这么多年来,你陪在我的身边……算什么?”

“我多年来的陪伴,不还是没有改变你什么吗?你还在意吗?”钟离沉惋惜地望着她,眼中似乎还带着深深的眷恋,“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放任你做任何事情。以前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是时候停下了吧。”

“你闭嘴!你选择背弃我,现在又冠冕堂皇地说这些话,不觉得很虚假吗?你以为我会因为这几句话,就随随便便被你说服?你也太小看我冉縻瑟了!从前你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现在,你依旧什么都不是!”

冉縻瑟恼羞成怒,尽管她在心里告sù

自己,钟离沉不是什么人,对她而言,他可有可无,她曾经的恋人也应该是钟离浮,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己根本不在乎!不在乎!

可是……心头涌现的心酸又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早在当初和钟离浮恩断义绝后,着样的感情不是应该都被割舍了吗?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心痛,刺得她几乎都要站不稳脚步。

她不要这样任由自己堕落,这不该是她的归宿,也不该是她的羁绊。

今天,她要将这一切都斩断!

钟离沉的出现非但没有将事情弱化或者解决,反而将冉縻瑟的怒火挑至了更高点,眼看着她的双眼再度泛红,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他的警觉性也被提起,双手背在身后蓄势待发,准bèi

随时拦截冉縻瑟的发难。

冉倾城和冉倾心、宇文羿、司寇维等人早就在钟离沉突然出现的时候,惊愕了一番,等到发xiàn

他的确是来帮他们的之后,他们才开始慢慢后退,站在安全地带,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钟离沉背对着他们,面对冉縻瑟的怒意,丝毫不退步。尽管他们不清楚为什么钟离沉此时会站在他们的面前为他们抵挡冉縻瑟,但眼下也不容他们思考太多,只能想着趁着钟离沉先缠住冉縻瑟的空挡,他们将雷珲、尉翛等人先带到安全地带。

冉縻瑟的衣袖和长发开始无风自动,飞扬在身后,绫罗绸缎包裹着的身躯爆fā

出惊人的力量,手中的亡舞色彩斑斓朝天一甩,随后就笔直射向挡在她面前的钟离沉!

钟离沉沉着面容,满目沉静,面对冉縻瑟的攻击也丝毫不惧,亡舞直射而来,他也丝毫不让步,逮到亡舞已经逼近面门,他的脚步才稍稍一退,一个轻微的侧身,就避开了亡舞的直击,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抬起,一把拽住亡舞,牢牢缠住,将它扣在掌心。

冉縻瑟手握亡舞的另一端,冷冷凝视钟离沉,沉下声音,威胁道:“不放手吗?你再执意下去,我一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你对我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差这一次吗?”钟离沉扬了扬嘴角,明明是一个笑,却带着心酸的苦涩。

冉縻瑟的瞳仁一缩,双手倏地用力一拉,亡舞“唰”地一声飞速退回她的手中。

“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了!”

冉縻瑟不再犹豫不决,她将亡舞缠绕在腰间,直接飞身而上,双手间要隐隐弥漫着灰色的雾气,混玉功布满手掌,狠狠得一个手刀就往钟离沉那里劈去。

钟离沉脚下行动迅速,几个闪躲之间就已经拉开了距离,完全不攻击,只是一味躲避,冉縻瑟的攻势再凌厉,只要不被她碰到,那样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而且不出手攻击,对方也不会受伤,自然这样的情况是最好的。

只是冉縻瑟几个回合下来被钟离沉这样一闪,只觉得自己完全被对方戏耍了,眼神不禁更加黯然锋利,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脚下的步子也迅猛起来:“你这算什么?是不屑于和我动手吗?钟离沉!”

钟离沉抿着唇不说话,身影却更像是一道迅雷,左闪右躲之间和冉縻瑟的距离再度拉开。

冉倾城和冉倾心已经看准了机会,四人一齐将最远的灵析和彤儿先带了回来,放置在边缘处一颗大树下,两只小兽见了主人安然无恙,立kè

乖巧地“呜呜”了两声,还蹭了蹭她们的手臂,简直是可爱灵气到让人怜爱。

冉倾城和宇文羿开始朝着司空遥的方向走去,而冉倾心和司寇维则是想着岳素夙那里靠近。

随着冉縻瑟和钟离沉不断地转移着方向和场地,他们的方位也早就发生了变化,司空遥和岳素夙的伤势还算轻,也早就已经能站起身来。

冉倾城和宇文羿慢慢靠过去后,一左一右搀扶住司空遥,司空遥抬眼复杂地看了宇文羿一眼,欲言又止,最终望着冉倾城,什么都没有说。冉倾城也什么都没说,三人安静地退回灵析和彤儿所在的地方。紧接着,他们绕开缠斗的二人,朝着寂尘风走去。

另一边,冉倾心已经拉住了岳素夙。岳素夙似乎站得有些艰难,整个人脱力地靠着冉倾心,而司寇维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的关系,没有直接搀扶岳素夙,而是搂住冉倾心的另一边,就力帮着她一起将岳素夙带了过去。

岳素夙靠着树干坐下,抬眸和冉倾心短暂对视了片刻,冉倾心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会很快将雷珲也带离危险的地带。

两人转身来到雷珲那里。雷珲的伤势最重,躺在地上几乎都没能动一下,唇角的血迹已经在慢慢干涸。他先前凭借着蛮力,在和冉縻瑟交战的时候,也暗伤到了冉縻瑟些许,因此才被冉縻瑟报复性地重创,肋骨大约打断了两根,膝盖骨也冲击不小,内伤严重。

“还能走吗?”冉倾心快步走到雷珲的身边,轻手轻脚地伸手垫在雷珲的后背下,将他小心翼翼扶起。

司寇维也快步上前,接替冉倾心,一起将人高马大的雷珲从地上扶起,三人皆是气喘吁吁,两人是累的,一人是痛的。

“没……问题。”雷珲的一只手臂挂在冉倾心的肩头,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没心没肺地笑了。

大概……这是他们离的最近的一次了吧,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是,他已经很知足了。

冉倾心被他莫名的笑搞得摸不着头脑,显然司寇维也无心顾及,两人费力将雷珲半拖半抱着带到了岳素夙休息的地方,后者已经担心地自己站起身来迎向雷珲,一起将他轻柔地平靠在树干下,让他休养。

冉倾心和司寇维将雷珲交给了岳素夙后,发xiàn

冉倾城和宇文羿也才刚刚将寂尘风带回,而场内除了依旧纠缠不休的冉縻瑟和钟离沉之外,还有一个尉翛被单独留在场地上,兀自捂着伤口,一身白衣血迹斑斑,跌跌撞撞想要凭着自己的力量走到他们这方来。

冉倾城和冉倾心刚要一起迎上去,却不想一直和钟离沉纠缠的冉縻瑟早就发xiàn

了他们的小动作,眼见伤不到钟离沉,那些年轻人又被他们一个个带走,心口的怒意就要冲顶而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转头就一爪对着那丝毫没有防备的尉翛抓去……

“阿翛!”宇文羿眼睁睁看着冉縻瑟的利爪朝着毫无准bèi

的好友抓去,然而身在十几米之外,根本来不及去营救,不禁失声大喊。

尉翛一怔,微微侧首,耳边的厉风呼啸而至,快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钟离沉也没想到冉縻瑟会忽然转了方向,等到他的视线追溯过去时,只听得轻微地“噗”的一声,血花四溅,一个娇小的嫩绿色身影挡在那血迹白衣之前,慢慢无力滑落……

钟离沉张了张嘴,却终是没能喊出那个名字……

美宜丫头。

275. 第壹佰肆拾贰回 晚来真心(1)

钟美宜忽然从众人都没有看到的地方窜了出来,并且丝毫没有犹豫地挡在了尉翛的面前,在尉翛还带着茫然的目光注视下,毅然将心口迎向了冉縻瑟的利爪……

那一爪下去,不仅仅是讲她的皮肉抓烂,更是将她本就不同于武林人士强硬的骨骼也都抓碎。

四溅的血花飞溅到了冉縻瑟的面颊上,还有尉翛的白衣上,鲜血极快地渗透、蔓延……很快就将钟美宜那一身嫩绿的衣裳染红了一大块,而她整个人,居然还带着一丝天真的笑意,身子抑制不住往后一倒,靠在尉翛的身上,缓慢滑落……

大家都震惊地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完全将眼前的场景咀嚼清楚,只是眼睁睁看着钟美宜在大家的面前如一只翩然却折翼地蝶,失去生气仰倒在地。

钟美宜的突然出现到她到底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众人还未醒神,那身临其境、面临死亡的尉翛失神的双瞳蓦然恢复了神采,仿佛是惊愕于眼前的场景,不敢置信,胸口猛地一窒,双腿一软往下一跪,跌倒在钟美宜身边,伸出的手煞白,布满青筋,抑制不住颤抖着伸向钟美宜被染红了的肩头:“丫头……”

“美宜!”钟离沉呆愣在原地好半晌,终于能够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他怒喝一声,带着满腔的悲鸣,朝着钟美宜狂奔而去,“丫头!”

冉倾城和冉倾心几人立在原地,瞪大眼睛注视着眼前发生了一切,默然无语,好像还没完全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似的,如僵直的木偶一样,睁着眼睛,看着前方,只是红了眼眶……

尉翛好不容易将钟美宜扶起,对面的冉縻瑟却紧接着再度发难,如风一半狂奔而来的钟离沉也顾不得其他,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冉縻瑟的后背心,将冉縻瑟击退了数步,自己一个趔趄扑倒在钟美宜的身边,将她从尉翛的怀中纳入自己怀里。

“父王……”微微张开眼睛,钟美宜看清了眼前的人影,苍白染着血迹的唇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个虚浮的笑容,“父王,我……我好疼。”

“丫头,你会没事的!父王一定会治好你的!”钟离沉抱紧了钟美宜渐渐泛凉的身体,目光求助般地移向站在后方的冉倾城和冉倾心。

“傻丫头,为什么要冲出来……”尉翛坐在原地,神情木讷。

冉倾城快步走上前来,也不管冉縻瑟是不是站在一旁,蹲下身来搭上钟美宜的脉,表情一变再变,迟迟没有开口……

“如何?她如何?”钟离沉焦急地追问。

“抱歉……我,我没有办法。她的心脉很弱,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外来的冲力将她的五脏似乎也都挪位受损……除非是阿轩,我没有别的办法。”冉倾城的声音很轻,轻微啜泣,带着深重的自责,蹙紧了眉心,难过得看着那嘴角依旧带着微笑的少女。

钟离沉的身子一垮,几乎坐不直。

“别担心,我……我就快解脱了。父王,我不会再痛了。”钟美宜抬起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紧紧握住钟离沉的大掌,眼角滑落一滴清泪,“只是,对不起。我还没有来得及侍奉你到最后,就要先走了。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跟你生活在一起的点滴,真的是我这辈子感受到的……最温暖的事情了。”

“美宜……”钟离沉的话语哽住,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呢喃着她的名字,将她抱得更紧。

“父王,你不用担心。女儿不能孝顺你……可还有钟爱呢。她,就当是父王的第二个女儿,好好养在身边,侍奉你吧。”钟美宜浅浅地笑着,说完,侧首看向另一边的尉翛,望着他虽然沾染着尘土、血迹却依旧清俊的面容,她说道,“尉翛……原来我和你,真的是有缘无分了。”

尉翛往前凑了凑,坐到了钟美宜的身边,和钟离沉充斥着血红的双眼对视了一眼,钟离沉抬了抬胳膊,将钟美宜脆弱的身子放在了他的怀里。

“其实,你若是不出来,等到大战结束……我会去找你。”尉翛本想露出一个他最为引以为傲的风流倜傥的笑容,谁知扯了扯脸皮,却发xiàn

沉重地根本抬不起来,让他心酸无奈。

钟美宜闻言,却开心地笑了,虽然因为笑而牵扯了胸口肌肉,疼得咳嗽了两声,可她还是很开心地望着他,满眼的憧憬:“不管你是不是在骗我,我……都很欢喜。尉翛,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真的。可是,你总是躲我。不过,没关系……至少到现在看来,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觉,这样想,我就觉得好满足……至少,我可以像师父一样,在你心里留下位置吧……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钟美宜的声音已经轻下去了,好像后继无力,身体虚弱得不行。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连本就很心疼很担心钟美宜的钟离沉也不阻止她说话了,只是木然地望着一个地方,出神。

说到了师父,钟美宜的视线落在了冉倾城和慢慢行来的冉倾心的身上,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师父们,对不起。我还没学到什么……也没有出师,就这样了……不过,我想,我今天来,应该给你们带来帮zhù

了吧……这样,也算我为你们做过什么了。”

“美宜……你帮过我们很多,我们都知dào

的,你这样说,我……我们没有资格当你的师父,我们什么都帮不了你……”冉倾城蹲在她的身边,冰冷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抑制不住微微颤抖,垂下了脸颊。

钟美宜依旧面带微笑,柔和又俏皮地看着她,倏地眉头再一次紧蹙,她轻咳,唇角好不容易抑制住的鲜血再度涌出,湿了颈部一片。

尉翛想要抬手去擦去堵,可完全无济于事。鲜血仿佛流不尽,顺着她苍白的下颚往下流。

钟美宜的嘴角开始僵硬,她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弱,布满了水汽的眸子紧紧盯着抱着她的尉翛,眷恋、无奈、不舍、伤痛轮番席卷,最终……复杂的眼神凝成无神的一道暗流,在尉翛无声的挽留中,停却了生命的气息。

她的头轻轻垂倒在一侧,靠进尉翛的怀中,寂静无声,如同睡着了一般。

当她视线涣散的那一刻,尉翛木讷的身心猛地一颤,心间一股锥心疼痛之感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其间不能退缩,呼吸急促的抽搐间,他的眼角终是滴落一滴滚烫的泪,溅落在钟美宜的额间,四散而来,将温度露在了她的眉心。

原来,你早就走进心里。原来,只是我自己不知dào

。原来……只有失去才懂得后悔,才知dào

珍惜。可惜,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美宜,这一生,终究是我负了你。

钟美宜骤然的出现,又猛然消逝,对于在场的人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除了冉縻瑟之外。

冉縻瑟依旧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群人在为一个生命的消逝依依惜别,而将自己完全放在了脑后。她不在意别人,可是……钟离沉。他居然为了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而对自己出了手,虽然伤势并不重,然而,心上的痛楚又是怎么回事?

尉翛没有站起身来,只是抱着钟美宜的尸体默然坐在一旁,无视了身边一切存zài

的人事,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怀中安然而眠的少女,久久出神。

“这是你要的结果?”钟离沉松开钟美宜的手,缓慢地站起身来,不疾不徐地转过头来,那瞬间老去十年的面容让冉縻瑟不由得心惊。

“这辈子被人当成弱者当成傻子太久了,我不会再允许有人随意戏耍我,谁站出来和我对抗,那她就必死无疑。”冉縻瑟挺直了腰杆,气度从容,好像根本没有杀过人一样。

事到如今,说什么似乎都已经晚了。他对她已经有了恨,那么她就不要再在乎了。就算心里还有痛,就算是口是心非,也绝对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让人践踏。至少到最后一刻,她要表现出自己还有的气度。

死亡……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和自己熟悉的、爱恋的、亲近的人说笑了。以前的音容笑貌完全都成了回忆,只是过往云烟,什么都不在了,千金也不能买回……这就是死亡。

那么生呢?就是现在存zài

着的……我们大家吗?还能呼吸,还能对视、拥bào

、欢笑……可以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共看日落,可以和亲人长依相伴,直到年华老去……这就是生存。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气息开始变得不同寻常。她们的模样有些奇怪,表情一会儿狰狞一会儿痛苦,眉心紧蹙,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时而舒畅时而揪心的气力,黑白交缠……就连站在很远处的三大护法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气息……”

“宫主刚才突破了第四层……可以相抗吗?”

“还不确定……看看情况。”

三人之前受到冉縻瑟的命令,说不到万不得已先不要出手。于是三人对视后下定了决心,也就没有出手,站在后方,继xù

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觉醒了么?”冉縻瑟退开了三步,一脸警觉。

276. 第壹佰肆拾贰回 晚来真心(2)

司寇维和宇文羿静静站在后面,护着伤势较重的雷珲、岳素夙、司空遥和寂尘风,目光紧紧盯视在冉倾心和冉倾城的身上,屏息静待,看着她们在突然的感悟中,获得破茧重生的光辉。

冉倾城身上黑气渐重,缠绕在她周身,越来越厚,浓浓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相反的,冉倾心的身边白色的雾气开始扑朔迷离起来,包裹着她一样雪白的身躯,隐隐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生机之意。

生死状纸的真谛……正在酝酿中。

“这才是……真zhèng

的生死状纸。”钟离沉愣愣地打量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变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带着尉翛和钟美宜往后退。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动作几乎在一刹那之间猛然爆裂开来,力量与速度完全加倍,毫无预兆地冲着冉縻瑟的方向就直射而去,手中的剑明晃晃的直接扑取冉縻瑟的面颊,映着她蓦然煞白的面容,陡然带着杀气席卷而去。

冉縻瑟一声低呼,脚下连续几个急退,这才堪堪躲开了魄绫和魅影的夹击,只是就是那毫不知情的一击,居然使得锋利的剑锋削落了她两鬓的碎发,飘然随风落下。

“好快……”冉縻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们,然而冉倾城和冉倾心却丝毫没有给她继xù

发呆的机会,下一瞬,攻势再度凌厉而来。

冉倾城和冉倾心的配合度极高,默契也极好,再加上生死状纸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功法,给这样一对姐妹来修炼和运用是最好不过的了。冉縻瑟虽然多少从她们的招式里可以感觉出她们之前在她的教导下打下的基础,然而那些基础性的武功在她的面前,却反而不那么容易被突破。因为生死状纸给她们加成的力量远远超过她的想象,一时居然被她们两个联手扣着打,丝毫没有反击的机会。

三道身影再度纠缠在一起,只是此刻她们的情况完全对调。

红白的光芒逼压着那闪烁的五彩霓裳,在空旷的场地上时不时冒出激烈的火星碰撞。

虽然情势大好,可是钟离沉的面容却丝毫不见放松,双眸沉重地凝视着前方缠斗的三道身影,看着那两把剑和亡舞的纠缠。

冉縻瑟不愧是冉縻瑟,在这样情急的打压下,她还能为自己制造机会,虽然气息已经开始不稳定,可是她依旧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和她们纠缠的同时,企图拉开她们的距离,让自己有机会施展混玉功来对抗。

冉倾城和冉倾心一人主攻一人拦路,配合极为默契,冉縻瑟的亡舞久攻不破,实在是无力阻挠了,手掌陡然再度一翻,手心居然再度出现了一把和亡舞极为相似的武器,是冉星雨的悲笑,那和亡舞并列的绸缎类至宝武器。

亡舞和悲笑就犹如武器类的生死状纸,一旦配合,威力巨大,一个甩出直接就像没有准bèi

的冉倾城和冉倾心推开了五六米之远。

“悲笑!”冉倾心一看悲笑出场,本能就抬手去抓。

那本是一直放在冉星雨安身的冰棺之内陪葬的物品,没想到冉縻瑟居然将它拿了出来,如何能不让冉倾心和冉倾城错愕?悲笑和亡舞的结合,是不是又会再次将局势逆转?

冉倾城和冉倾心也仅仅只是一刹那的错愕,很快地,她们就下定了决心不准bèi

给冉縻瑟回神和反击的时间,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再度飞出,手中的剑锋利直刺冉縻瑟的要害,势头狠戾,仿佛那一剑要将冉縻瑟的身子刺穿。冉縻瑟却忽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一手亡舞一手悲笑,配合着她浑厚的内功,居然一个直挡,那软绵绵的绸缎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瞬间变得坚硬如棍棒,和魅影、魄绫相撞后,丝毫不退让,两边僵持不下。

“拥有旷世奇学,你们也终究只有如此。”冉縻瑟轻轻一笑,霎时眼睛一眯,双手只是轻微往前一推,冉倾城和冉倾心就好像收势不住了一样,两人顺势往后倒去。

“忘记跟你们说了。方才我突破第四层后,领悟了混玉功的另外一大奇特功法——吸功大法。”冉縻瑟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眼神,不等二人反应,她的混玉吸功大法已经蓄势待发,强劲的吸力已经充斥在周围,冉倾城和冉倾心也已经清晰地感应到了危险正在靠近,“我授予你们的东西,全都给我还回来!”

混玉吸功大法已经催生,不吸到功力不会轻易罢休,眼睁睁看着冉縻瑟走近,宇文羿和司寇维的援救根本赶不及……

冉縻瑟的双手扬起,朝着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头心就伸去,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将她们身上的功力吸尽她决不罢休。眼看计划得逞,冉縻瑟笑意更浓,带着杀伐的恨意,她的手猛力朝冉倾城和冉倾心的头顶扫去……

雄浑的内力尽数导入,在冉縻瑟的手下形成,并且如泉涌一般朝冉縻瑟的体内流窜而去,然而冉縻瑟却丝毫没有露出心满yì

足的笑,那势在必得的神态顿时变得惊恐万分,面色的刷的变得雪白,唇色的血丝也全数褪去,惨白。

冉縻瑟所吸的功力并非是冉倾城和冉倾心的,而冉倾城和冉倾心两个当事人也是一脸错愕坐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忽然挡在她们面前的高大身影,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司寇维、宇文羿、司空遥他们来护救她们的话,她们还相信,可是……为什么此刻站在她们面前的,居然会是钟离沉?他为什么忽然站出来?因为钟美宜的缘故吗?还是想要以此阻止冉縻瑟,用自己换来她的放弃?

“你,你在干什么?”冉縻瑟也是第一次使用吸功大法,根本找不到要诀停下,只能源源不断继xù

在他身上汲取着功力,而且更让她惊慌失措的是,她发xiàn

钟离沉居然在自己渡功力给她,就好像是不要命一样,将自己毕生的功力全部传给她,“你疯了?”

冉縻瑟感觉到那不属于自己的气流在自己的体内横流,她根本抽不出经历去消化那根本和她身体不合的功力,扩张着想要吸收外来功力的经脉皆对外打开,面对那源源不断的功力输出,它们也不管不顾尽数吸收,以至于冉縻瑟觉得浑身开始胀痛,犹如要胀裂开一样难受。

“住手……”

“你想要功力,我给你!”钟离沉不怒反笑,毕生的功力不收反推,完全往冉縻瑟的体内逼去,丝毫不留,疯狂地涌向冉縻瑟的经脉之中。

“你为什么……钟离沉!”

“我曾经答yīng

过一个人,要保护她最不放心的人,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这么多年来,我自问都做到了,维护了她在意的人的安全,并且尽可能保住她的骨肉……现在美宜也死了,我无欲无求,既然你要功力,那我给你!”钟离沉瞥见冉縻瑟煞白的面颊,不知不觉,那个放在心上的人儿再度浮现在面前,好似在对他微笑,感谢他这么些年来对她所倾尽的承诺。

“你说什么?”冉縻瑟一惊,被钟离沉死死扣住想要挣脱的手不禁也松了开来,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好像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

钟离沉不答,只是面上的表情带着她不能理解的洒脱,还有……完成了诺言后的心满yì

足。

不远处的三大护法不能再等,她们眼看冉縻瑟就要被钟离沉的功力击得溃不成军,三人立kè

也带着武器急忙冲上前来。

只是钟离沉不答,冉縻瑟却渐渐在他的神情中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这一生都在保护自己,她是知dào

的。可是她从来没想过他保护她是因为对一个人的承诺!而那个人还有骨肉……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可是冉縻瑟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钟离沉承诺的、喜欢的人,从来都是她的妹妹——冉星雨!

他之所以倾尽全力保护她,甚至于将鬼魔宗也变成武林中显眼的目标,只是为了能够完成对冉星雨的承诺,维护她最不能放心的姐姐!同时,冉星雨也希望他能够在暗中保护自己的骨肉,所以钟离沉才会一次次帮zhù

冉倾心和冉倾城!而且,他之所以有时候对她展露出眷恋的目光,也都是因为她的妹妹——冉星雨!

多么讽刺!冉縻瑟已经顾不得周身经脉的疼痛,只觉得心底被根根尖针刺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在她对钟离沉的二十年守护动了感情的时候,他却偏偏要告sù

她这样的事实?而他这么多年都未娶王妃,也不是因为她冉縻瑟,而是因为冉星雨!

为什么,我谁都没有输!最后却还是输给了你!星雨……

“啊——”冉縻瑟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身体内乱窜的功力qì

流丝毫无法掌控,她也没想掌控,反而跟着她的爆fā

而相继暴走,“轰”地一声巨响,惊天彻地,整片空地都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颤抖不定,气流波及之处,众人都无法躲开,连带着距离冉縻瑟最近的钟离沉,都完全被炸了出去!

277. 第壹佰肆拾叁回 新世降临(1)

“倾心!”冉倾城一声尖叫,原本还被冉縻瑟那里陡然转变的情势所吸引的人们,全都调转了视线,映入眼帘的,却是翩然倒下的冉倾心,犹如一只白鸟,沾满了血迹,闭着眼昏死过去。

刚才的气流波虽然看似只是一道白色的波纹在林间扩散出去,但其实其中所蕴涵的内功,却是集合了冉縻瑟和钟离沉两大高手的毕生内力,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树木也早已经被扫到了一大片,根根断裂,而干裂的土地也早就被炸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遍布其上,将整个平底划分了好几块区域。

三大护法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三人皆被气流冲击地摔倒在地,情况不明。特别是羞花,因为在她们发xiàn

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退出,只有最前方的羞花忽然一个回身挡在了落雁和沉鱼的前面,才为她们挡去了一些冲劲,保全了沉鱼和落雁。

钟离沉虚弱的躺倒在地,没能起来,因为他的功力已尽失,和寻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被余波波及,他的伤势也不轻。只是……在冉縻瑟走火入魔引爆冲撞着的气流的时候,不知为何,冉倾心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抬手一推,将他推开后,自己迎身正面撞向了冉縻瑟狂暴的内力爆炸,如今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钟离沉已经染上皱纹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眼泪,他无声地哭泣,心里默默呢喃:对不起,星雨……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倾心!”司寇维从后面不顾一切地跑来,和冉倾城一起赶到了冉倾心置身的地域,将生死不明的她从地上扶起,“倾心,你睁开眼……倾心!为什么……”

“倾心!”冉倾城担心地手足无措,最终在宇文羿的提醒下,才想起自己要去搭脉查看一下冉倾心的情况,终于在摸到她微弱的脉搏之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脸上的泪水都顾不得擦,“她还有心脉……只是,只是很弱。”

她知dào

倾心为什么会突然冲上去……面对着那个一直默默无言却因为对母亲的承诺而一路来保护她们的钟离沉,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已经失去了功力的他去抵挡冉縻瑟的混玉功。

“倾心……”司寇维紧紧抱着毫无反应的冉倾心,颤抖着唇不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千万别出事。”

冉倾城安抚下噪乱的心情后,最终还是看向了跌坐在原地的冉縻瑟,狰狞着眼神看着她的失魂落魄,冉倾城倏地站起身来,手拿着魅影朝着冉縻瑟快步走去:“丧心病狂的女人!你到底害了多少人!今天我冉倾城就大义灭亲,杀了你这个手染无数人鲜血的恶魔!”

一剑刺出,直逼冉縻瑟的颈项,只是冉縻瑟却不躲也不闪,只是愣愣地坐在原地,目光涣散。

“住手!”远处飞来一片嫩绿新叶,轻轻一弹之间居然蕴藏着深厚的内力,轻轻松松将冉倾城的魅影打偏,救了冉縻瑟一命。

冉倾城赤红着双眼,侧首望去,只见站在战场之外的,是姗姗来迟的方慈……还有,钟离浮。

钟离浮显然是百忙之中赶来,身上还穿着黄袍,发冠也未脱,气喘吁吁地站在远处瞪着冉倾城握着剑的手,等到方慈出手将人救下后,他才急急忙忙从远处快步跑来,不顾皇帝的威仪,居然直接双膝跪地一把将冉縻瑟揽进怀里,死死护住。

“不要伤害她了……求你。”钟离浮抬起头来,仰视死死瞪着他的冉倾城,用一种极为卑躬的语气恳请道,“你不是她的侄女吗?为什么还能狠下心来杀自己的姑姑?”

“姑姑?你问问她,在她一次又一次利用我们,想要杀我们的时候,她又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她的侄女?”

“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让她痛苦了。”钟离浮不依不饶,直视冉倾城充满了杀气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我离开了她。这么二十年下来,她以为一直保护她的人,其实也只是为了另一个人的承诺而帮她,她再次心动的人,也并不爱她……她的众叛亲离,并非她自己造成,她也是一个可怜人……为什么你不能这样想?”

“倾城,或许她犯下的罪孽的确不值得原谅,可是……我们作为她仅有的亲人,是不是可以……给她留下最后的退路?”方慈本站在距离冉倾城有些远的地方,犹豫着到底要如何开口,眼看着钟离浮已经冲过去救人,她也无法再熟视无睹。

“她为什么没有想过给我们退路?”

“或许是……伤的太深。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都是你们背叛了她。”方慈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柔软了目光,“将心比心,从一开始被妹妹放弃一直到如今,一个个都在放弃她,她还能握住什么?她的世界其实很单纯,比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都要简单。她有野心想要掌握天下,但是那不过都是为了让所有人对她不能轻易像从前那般割舍,要想毒瘤那样留在大家的心里,才是她单纯想要的。”

冉倾城的手失去了力道,一点一点,轻轻垂下。垂下眼帘,她无语望着已经没有意志再去反抗的冉縻瑟,心想……或许方慈真的是对的。

“你带她走吧。别再让我看到她了。”冉倾城很疲惫,就连声音都轻若细蚊,充满了精疲力竭。

“好,我会带她走。从此隐居山间,再也不出现。”钟离浮丝毫没有异议,他飞快的点了点头,说出的话也快得犹如没有思考过一般那样自然,扶起颤颤巍巍的冉縻瑟,他感激地看了冉倾城一眼,“谢谢你。”

宇文羿从后走上,有力的手臂揽上冉倾城的肩膀,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眼神却定定看着钟离浮:“你带着她隐居山间?那么皇位怎么办?”

他们起初一直以为,依照钟离浮的威望和地位,他会将冉縻瑟接回宫中,给她找一个安静的住处住下来,却没想到他居然想要带着她隐居,那岂不是就是意味着……皇位空悬?

“我会即刻回宫,将剩下的事宜处理好。至于皇位,就交由阿沉来继承吧。他的感情可以隐藏得那么深、那么久,还骗过了那么多人,看来他的心思和手腕是最为适合皇位的。”钟离浮低叹,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好似将他之前当皇帝时积压的烦闷和担子全部一卸而下,舒心了很多,“我也错过了那么久,接下去的时间,我想好好把握。你们也就不用再来找我了吧。没了她,我的世界也仅仅只是一个空壳罢了。”

钟离浮充满怜爱的目光望向怀中仿佛没有知觉、宛如木偶的冉縻瑟,轻轻扯了扯嘴角,朝众人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冉倾城依偎在宇文羿的怀中,直愣愣地望着钟离浮搀扶着冉縻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离开众人的视线,不知为何,却红了眼眶。

或许,他是真的很爱她的。只是岁月蹉跎,错了那年,只能用其剩余一生来抵这个本已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可怜女子。

“宫主走了。”

被人忽略多时,然而却一直在场的三大护法忽然引起了冉倾城等人的主意,沉鱼和落雁已然从地上站起,有些许虚无的步伐还彰显着她们内力的受创,而受伤最重的羞花,却依旧盘坐于地,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一双平静如死水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冉縻瑟的身影消逝,她这才敛了目光。

“沉鱼姑姑、落雁姑姑、羞花姑姑……”冉倾城转向她们,充满了期待地问道,“跟我们一起走吧?泠溪宫已经不存zài

了,你们没必要留在这里。”

沉鱼和落雁没有吭声,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释然,沉鱼轻轻一声叹息,她凝视着冉倾城带着污血的面容,点头:“好,我们跟你们走。”

“我就不去了。”一直坐在地上的羞花在此刻骤然说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她握着长剑的手缩了缩,凝了神去看冉倾城,好像要将她的音容印入心间,“泠溪宫是我一辈子的归宿,宫主也是我这辈子将要用余生效忠的人。他们在我在,他们亡……我亡。”

羞花露出了一个犹如春天般暖意融融的笑,朝冉倾城轻轻颔首,她忽然一手拔出剑,快如闪电地抹向自己的脖子,鲜血几乎是在那一刹那迸射……

“不要,羞花姑姑!”冉倾城错愕地看着羞花几乎是发狠了一剑了结自己,而自己的脚步却犹如灌了铅一样,挪动不了丝毫,只能眼睁睁看着羞花跌倒在血泊中,满足地闭上了眼眸。

沉鱼和落雁显然也没有预料到羞花的决绝,待到两人反应过来,羞花的身影已经安静得躺在那里了,悄无声息,几乎不能相信她之前还带着生机,在她们的面前和她们说着话。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居然就这样悄然消失了。

“为什么……”冉倾城脚下一软,好在宇文羿将她抱住,否则她整个人只怕已经跌在地上。

278. 第壹佰肆拾叁回 新世降临(2)

“倾城,就这样吧。”沉鱼强制性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默默看着安然逝去的羞花,哽住了喉咙,“这是羞花的选择。”

她们四个从小就被以前的宫主冠名后一起修liàn

,要说感情深厚,冉縻瑟和冉星雨绝对比不过她们彼此之间的情感。只是……人生就是太多的身不由己。她们之间感情再深,也敌不过她们要完成的各种使命,最终……却是这些身不由己,将她们分开。闭月是这样,羞花……也是。

“只有我们知dào

羞花这么多年来,过的多么压抑。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今日我就尽数告sù

你。羞花本是我们之中最为亲近你母亲的人,她甚至在你母亲死后,立下血誓要替她保护她的一切。其中包括你和倾心,还有你们的姑姑。不要怪她的犹豫,她只是太想两全其美,可是直到现在才发xiàn

那是不可能的。她为了保护你们,所以一直尽心尽lì

为宫主做事,为的只是想要减轻你们接触血腥的负担。她的确有时过于冷淡,没能开口为你们求什么情,这也只是她不知dào

如何对你们开口,也不知dào

怎么在你们中间寻找平衡点……如今宫主走了,泠溪宫散了,她也许是觉得她的使命结束了。她这辈子一直处于两边的挣扎,从来没有得出一个满yì

的结果。或许如今的局面,才是最好的吧。”落雁一语道破天机,原来羞花也一直都是冉星雨的人,她所做的一切虽然没有说明,可是却都是为了她们,同时也为了能护冉縻瑟周全……自从她们彼此仇视相对之后,她应该过的更加辛苦吧。

可是冉倾城和冉倾心却从来不知dào

。也不知dào

每次她奉了冉縻瑟的命令来到她们面前的时候,心里是多么得难受。这一切,她们都不会知dào

了。

冉倾城仓惶闭上眼,不愿意去看解脱了的羞花。

冉星雨……到底是个怎样的奇女子?她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却居然在无形之中,收纳了那么多的心腹,以至于在许多年后,可以保住两个女儿的平安……

在这场拉锯了二十年的斗争中,死去的、心伤的、退出的……都是可敬可佩的。而且从来就……没有真zhèng

的黑手。一切不过都是背叛、错过与不理解,才酿成了如今的悲剧。

冉倾城流下了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这掩埋了无数鲜血与生命的泥土中,算是对这几年来,那些无辜的、可怜的人最后的凭吊。

“倾心……”冉倾城忽然想起了那个为大家抵挡了最后一击的骨血姐妹,猛然回身扑倒在冉倾心的身边,沾染了污秽的双手也顾不得擦拭,直接覆上冉倾心苍白的睡容,颤抖了声音呼喊道,“倾心,你听到了没有……原来我们被那么多人保护着。所以,你不能辜负他们,快点醒来……快点,不要再睡了。”

冉倾心根本没有听到冉倾城的呼唤,依旧安静而冰凉地躺在原地,依着司寇维的胸膛,寂静迷离。

“倾城,此地不宜久留了。倾心的情况还不清楚,你最好快点找个地方,然后请大夫来看。”同样担心着冉倾心的情况,方慈走上前来,垂手探了探冉倾心的心脉,很微弱,却依旧有力地维持着自己的一线生机。

“方慈姑姑,那你……”冉倾城抬起脸来,泪水糊了面颊,却依旧遮掩不住她的风华。

“縻瑟走了,现在泠溪宫也已经解散了,武林正道该是可以松一口气了吧。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成为第二个泠溪宫,或是酿出什么新的惨剧。”方慈长叹一声,也不知是对谁说,“我将会接管泠溪宫,将那些弟子们并入我的势力。她们大多其实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泠溪宫没了,她们也无处可去,与其让她们这样流浪,不如直接给她们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如此甚好,即是西山慈母,相比可以将那些流离失所的人都安顿好。这样一来,爹爹也不需yào

再担心了。”岳素夙扶着雷珲走来,眼看着雷珲不顾自身的伤势奔向冉倾心的方向,她心中微苦,却依旧撑起笑脸,对方慈感念道。

“的确,多劳了。”寂尘风亦是颔首,一脸放松。

“这是我该做的。在你们为这个正道拼搏的时候,我没能做什么,因为我是冉縻瑟的师姐,也不能对她做什么。眼下事情结束了,是我该收拾残局的时候了。”方慈轻轻微笑,蓦然侧身看向沉鱼和落雁,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沉鱼和落雁平静得抬眼看向方慈,没有立kè

回答她。

“方慈姑姑,我想让沉鱼姑姑和落雁姑姑跟着我回青山。”冉倾城也很不舍沉鱼与落雁,从前对她们的误会也颇多,如今闭月和羞花都已经殉亡,那么沉鱼和落雁,她是一定要带回去好好赡养对待的。

“我无妨,看她们自己的选择吧。”方慈眼神深邃,定定看着沉鱼和落雁,安心等待她们的回答。

最终,沉鱼选择跟随冉倾城回青山,而落雁却提出要跟方慈走。冉倾城挽留无果,也只能随她去了。

方慈和冉倾城细细又低语呢喃了一番后,带着落雁率先前往了泠溪宫。

在离去之前,方慈曾这样问冉倾城:“你真的不需yào

带回你母亲的尸首吗?”

冉倾城长舒一口气,望着乌云渐渐挥散的天际,认真地回答:“不需yào

了。她早该安然入土,却一直被我们捆绑在了身边。如今失去了生死状纸的玄冰只怕也撑不了多久,母亲的尸首早晚也是会腐烂的……所以还是将她葬在这里吧。毕竟这里是她曾经留恋的家。就让她和闭月姑姑、羞花姑姑一起在这里保留最后的回忆吧。”

天边投射下来第一道阳光,照射在那片经lì

了大战的废墟之上。

冉倾城搀扶着司空遥、宇文羿带着寂尘风、岳素夙扶着雷珲、司寇维怀抱着冉倾心、尉翛也紧紧拥着钟美宜,一前一后,慢慢迈开步子准bèi

离开这已经被改变的土地。

钟离沉独自一人立在一棵被砍断了的大树边,默默看着他们朝自己走近,一步一步,目光渐渐凝聚在钟美宜已经泛冷的尸体上,脚步虚浮地朝前两步,抬手握住了钟美宜的手。他没有开口,只是紧紧握着钟美宜的冰凉的手,悔恨的光芒在眼底流窜。

“难道结束了吗?”

“该死,还是来晚了一步!”

一片沉寂之中,众人的身后忽然传来两声大喝,随即急匆匆的步子朝着他们跑来,钟离沉抬眼去看,正是鬼魔宗的三大长老。

“这是什么情况……”牧慎致咋咋呼呼跑到几人的身边,一一扫过那些挂了彩、伤了身,甚至丢了命的几人,不禁皱起眉,不忍再问,光是看就知dào

这最后的一场大战是有多么的惨烈。可是他们却没能及时赶来,主要是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不过,好在他们似乎是赢了。

石誉四下打量,沉吟了一番,还是出口问道:“冉縻瑟呢?”

“她的神智受到冲击已经混乱了,钟离浮带着他离开了。”钟离沉干巴巴地回答完后,疲倦地闭上眼,就在他们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却骤然开口了,“接下去,你们还打算继xù

发展鬼魔宗吗?”

“怎么,你不做了?”连州的话语闻似惊讶,可是表情却极为平静无波,好像已经知dào

了他的选择。

“我即将回去继承皇位,鬼魔宗……本就是为了星雨存zài

的,现在,没有必要了。”钟离沉说罢,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钟美宜,独自一人掉头走开,不顾身后的人再说什么,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而坚定,却带着丝丝僵硬,走出他们的视线。

这终究是一场无人胜利的悲剧。

万寿二十二年五月十四,万寿帝钟离浮不知所踪,皇位由其弟平越王钟离沉继承,年号无殇,并封平民之女钟爱为美宜郡主。

同年五月十八,冉倾城一行人抵达青山,李燕青、岳岭峰等人迎接,见到重伤昏迷的冉倾心,心中大恸,李燕青因此旧疾复发,一病不起。鬼魔宗、泠溪宫宣bù

解散。

同年六月,情庄少主、尉府公子尉翛入朝为官,官拜三品,辅佐无殇帝处理政务,并且召集宫中御医前往青山派,医治依旧处于昏迷中的冉倾心以及病中的李燕青。冉倾城被查有孕近三月,宇文世家家主宇文羿返回宇文世家。

同年七月,宇文世家大排场提亲,并在七月底,冉倾城、宇文羿完成大婚。冉倾心、司寇维不知所踪。

同年十一月,李燕青因为心病不愈、重病不治,病逝归天,时年六十六。青山掌门之位传于冉倾城,成为武林正道之中首屈一指第一大门派,为世人敬仰。同时宇文世家独大,在官场武林各有深入势力。凤凰宗骤然崛起。

至此,天下新局势诞生。

279.声 尾声 千帆过尽

五年后。

幽静的竹林小筑隐藏在群山环绕的雾林深涧之中,袅袅炊烟预示着在这深山之中,还有人家。

透过层层叠叠、郁郁葱葱的茂密山林,一抹青蓝色的身影穿梭在林间,身后背着一个大箩筐,利落的在树丛影间上下翻越,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采集,似乎背后箩筐内的药材收集得差不多了,清俊的面颊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他背着大箩筐慢慢得走上了山间小道。

袅袅炊烟深处,一间精致的小竹屋坐落在半山腰。

蓝衣男子走到竹屋边,放下了背后的箩筐,长舒一口气后,推门而入,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倾心,我回来了。”

竹屋内干干净净,一张四方桌,两把椅子,另外还有两间小房间,一间是卧房,另一间不太清晰,只是这安静,却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没有得到回应,那蓝衣男子也没有不满,只是自顾自进入屋子,钻入那一间古怪的房间捣鼓了一阵后,拿着几卷竹简走了出来,摊开在桌上仔细琢磨了一番后,才走入另一间卧房,来到了榻边。

榻上安静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岁月流逝,却丝毫没有在她面容上留下丝毫痕迹,已经美艳无双,却失了生气,沉睡美人般地躺在榻上,只有胸腔微微的起伏,还预示着她活着。这女子正是五年中一直在昏迷中的冉倾心。

而那蓝衣男子——司寇维,照旧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冉倾心,手中不停得捣鼓着采集来的草药,开始拿出一些器具准bèi

磨药煎药了。尽管这五年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可是他不能放qì

,害pà

自己一停下,冉倾心的情况就会被耽搁。

这些东西还都是从当初靳陌轩的医馆内拿来的,还有一些靳陌轩珍藏的典籍,也都被他们翻阅了一个遍,可是都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现在,说得难听点就是苟延残喘,可是他还是不想放qì

,万一哪天就有效果了,半途而废岂不是可惜?

他在冉倾心的卧房忙碌的捣鼓着药材,身影纤瘦而挺拔。

蓦地,他顿住了身子,眼神有意无意朝外瞟了一眼,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提高了声音开口:“你来了吗?进来吧。”

门外似有身影一顿,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司寇维没有转头去看,仿佛对来人已经十分地熟悉,仅仅只是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后,就继xù

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嘴上却还和那刚来的人说着话:“辛苦你了,这五年来每个月都要跑这么一遭,可是最终结果还是这样。很失望吧?”

“是失望。可你也一定同样失望。所以……”来人笑了笑,有些痞气,却带了长久经lì

的沧桑,“爷心里感觉还是很舒爽的。至少有人和我一样,都心里不好受。”

司寇维失声笑了,模样依旧如五年前一半阳光和煦,只是眼角染上的时光岁月,同时宣告着他,时光不再:“雷珲,这个月你又去了什么好地方?”

“能去哪里?左不过是在这附近游荡,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神奇的方子。”一身深灰色粗布衫的雷珲双手抱胸,跨了门槛走进来,深深凝视躺在床上的冉倾心,低声呢喃,“毕竟她在这里,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司寇维安静地站在原地,少了刚见面的调笑,面上的笑容也隐隐退下,两人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将视线放在了冉倾心的身上。

“这个月,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么?”司寇维突兀地开口询问,视线却依旧定在冉倾心沉静清远的面容之上。

“在月初的时候,武林盟主岳岭峰退位,将盟主之位传给了司空遥。寂尘风留下辅佐司空遥。”知dào

司寇维几乎隐匿在山林间,什么都不知dào

,雷珲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所知dào

的事情都告sù

了司寇维。

“司空遥?”司寇维有些诧异得挑了挑眉,“我一直以为他是想要将位置传给寂尘风的,毕竟寂尘风从小跟他那么多年……果然还是抵不过血缘么?”

“那倒也不是。只是司空遥这段时间内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折服了很多人。而且之前他是有管理鬼魔宗的经验的,如今传位给他,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寂尘风的个性,八成也不会去争抢,只怕还是自己说要来辅佐的……谁知dào

呢?反正他们那边也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了。”

“那……岳素夙呢?”司寇维顿了顿,思索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她?我不知dào

。嵩山派我也有些时候没回去了。据说她去过几次嵩山,只是我都不在。”雷珲极为洒脱,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双手抱胸,耸了耸肩。

“你对她,打算如何?”

“我?我不知dào

……老实说,本来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依旧洒脱地过自己的生活。可是在那么多年以前,看过了次次生离死别、阴阳相隔,就连到嘴边的拒绝,我都没办法那么轻松得说出来。”雷珲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又难以言语,“就这样吧。现在倾心没醒,什么都是空的。”

司寇维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动手捣烂那些草药,不理会一边的雷珲了。

雷珲也没有久留,如以往一样站在门口认真地看着冉倾心,看到眼睛酸疼,才慢慢转身,一句话也不说,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竹林小筑。

时光穿梭,司寇维靠雷珲每月一次来告sù

他外界发生的事情,恍如隔世,什么都不一样了。自己却还是默然在这里,冉倾心也还是沉寂得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知dào

……以后真的也要这样吗?为什么大家都在变,可是,他们却一点都没有进展?问题到底处在了哪里?

雷珲走后没多久,在通往半山腰的竹林小筑的崎岖小路上,再度来了访客。

这次的来人是一对年轻夫妇以及他们的孩子。三人看上去感情极好,孩子在身边欢脱得奔跑着,那对年轻夫妇时不时微笑凑在一起细声低语,一会儿又牵过孩子一起小心地步行在山道陡险的小路上,看上去一派和气。

三人很快就到达了竹林小筑外,然而刚到竹林小筑,他们却犹豫得停住了脚步,站在距离小筑不远的地方踌躇不前,惹得那耐不住寂寞性子的孩子在前方蹦蹦跳跳,呼喊着自己的爹娘:“爹爹,娘亲,你们为什么不来呀?快来,去看倾心姑姑吧!”

那年轻男子伸手揽住自己的妻子,尊雅的俊容带着浅浅的笑,轻声地说道:“倾城,没事。我们要往好处去想。这次半年未来,或许司寇兄已经想到了好的办法。”

“我不知dào

除去阿轩的医书和药经,还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一点起色都没有,难道我们真的只能放qì

?”

身着一身深红色长袍锦缎的冉倾城在经过了五年的光阴后,她也脱去了当年的稚嫩和轻狂,展露出了一种知性少妇般的成熟韵味,身为人母的她,本身还带着浓浓的母性光辉,看起来显得柔和了许多,不似以往锋芒毕露。只是她的神色很凄苦,靠在宇文羿的怀中,不减忧虑。

“没事的,只要不放qì

,我们会有机会的。”宇文羿也敛去了浑身的锋芒,化身温和丈夫,安慰冉倾城。

恰好司寇维出来舀水,一眼就看到了那正在竹林小筑面前来回奔跑疯玩的小娃娃,顺带瞧见了站在远处的冉倾城和宇文羿,瞬间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朝那小孩招呼道:“昕儿!快来姑父这儿!”

一人无聊独自疯跑的小男孩本来还在纳闷为什么爹娘突然不理睬自己,正好听见了司寇维的召唤,一个回首,就瞥见了一身蓝色长衫、风姿翩翩的司寇维,立kè

“嗷呜”一声就扑了过去,兴奋地满面通红:“姑父!姑父来陪昕儿玩吧!”

司寇维一把接住飞奔而来的宇文昕,见他往怀里一带,用力抱起,宠爱地凝视着他,抬手拨了拨他额前被汗湿的发:“怎么出了那么多汗?不注意就该生病了……”

“爹娘不和昕儿玩……”宇文昕委屈地一撅嘴,可怜兮兮看着司寇维。

司寇维无语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沉声说道:“一个人玩也要注意些,你爹爹娘亲有事忙,也不能胡乱疯了让你爹娘担心啊。”

两人正说话间,冉倾城和宇文羿已经相携而来,看着那正在可怜诉苦的儿子,冉倾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告状?在家灵析和彤儿陪你天天玩,倒是把功课都耽搁了。现在到了外面还想要玩……”

“娘亲偏心!”宇文昕挣扎着从司寇维的怀中跳下,冲着冉倾城做了个鬼眼,一溜烟再度蹿不见了。

冉倾城一瞪眼就想要追过去,好在宇文羿拉住她,低声说了句“儿子还小,别太凶”了,谁知却换来冉倾城更大的一个白眼,抬手猛戳宇文羿的胸口:“你还说,都怪你!那么宠他!以后要是没了规矩,那可是你的事情啊!”

“好好,是我不对、是我的事情……”宇文羿丝毫不在意冉倾城的指责,只是一味得点头哈腰,俨然是一副妻管严的模样。

“你们的感情一直都那么好。”司寇维欣然看着冉倾城和宇文羿凑在一起嘀咕,衷心感叹了一句。

冉倾城的神情一僵,脸上的表情尽数一收,她的目光有些心虚,看着司寇维,小声问道:“是不是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嗯,只能保证她的身体可以如同正常人一样生存,可是却一直不能醒过来。”司寇维微微垂首,眼底的落寞和无助一闪而过。

“辛苦你了,我和羿身边的事情太多了,不能常常来帮忙。”冉倾城叹气,“一直想要找到阿轩说的药典,可是却犹如大海捞针,根本没有头绪。这么些年来,倒是让你这个对医毫不精通的门外汉成了学有小成的医者……”

“我不辛苦。而且学习医术也是很有用的,不只是为了倾心。”他知dào

他自己着急,冉倾城和宇文羿同样是夜不能寐,一直派人查找着那个靳陌轩的故人,却是一无所获。这种事情果然是急不得的,都等了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时间是等不了的?“这么长时间下来,我也发xiàn

了。若非我这样日日为她熬药,只怕她的身体也撑不到现在。所以这五年来,不算是无用功。”

冉倾城没有勇气进去看冉倾心一眼。五年前冉倾心站出来,保住了他们一群人,如今依旧生死不明地躺着。可她呢?有了自己的势力,有了丈夫孩子,有了让人艳羡的家庭……再度站在冉倾心的面前,她怎么还能泰然自若呢?心虚驱使她只能眼巴巴站在门外,却始终不敢进去和她面对面。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得继xù

去找药典的下落了。”冉倾城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也不多逗留,喊来了一个人玩耍的宇文昕后,打算和宇文羿直接离开。

“留下来吃顿饭吧,花了那么长时间跋山涉水来,总不能只呆一炷香时间就走吧?”司寇维企图挽留冉倾城和宇文羿,只是冉倾城也是去意已决,没有多言,直接告别了之后,冉倾城和宇文羿带着宇文昕快速离开了竹林小筑。

宇文羿抱着一脸不爽的宇文昕,若有所思望着走在身侧的冉倾城,关切问道:“倾城,你还好吗?”

“我不好。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都快离疯不远了。”冉倾城一脸坚毅,手紧握成拳,“一定要找到那本药典……像倾心这样的情况,药典一定有说明这样的情况要怎么做。”

“我知dào

你的心情。”宇文羿默默得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提议道,“山下不远处有一个大城,以往我们都直接穿越距离近的小镇离开,不如我们今天走那大城,去城里的酒楼大吃一顿来换换心情吧?”

冉倾城本想拒绝,可是看见自家儿子和丈夫眼中那冒着金光的闪闪眼神,她也不忍再拒绝,只得点头:“好,吃了立kè

回去。”

于是一行三人快速朝着那山下的华城前去。

进入城中,三人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华城内最为有名的酒楼——凤凰楼,站在门口不知为何竟觉得这地方让人觉得莫名亲切,思考无果,三人被里面的山珍海味吸引,进入了凤凰楼,点了些招牌小菜,开始用餐。

一顿饭吃得还算舒心,宇文昕一刻不停地动着,甚至在自己吃完后,还到处乱跑,甚至一个不留神,就撞坏了凤凰楼内一处摆设着的青花瓷瓶,引来了四处的关注。

冉倾城恨铁不成钢,不想出面去管这档子破事,于是打发了自家丈夫去处理那个熊孩子的事情。谁知宇文羿居然一去不回了,也不知dào

跟酒楼主人是不是起了冲突,半天没个动静。最终冉倾城再也忍耐不住,想要自己站起身去查看的时候,却看到凤凰楼内屋的帘子被人掀开,宇文羿率先从里面走出,身边跟着得知自己闯了祸而唯唯诺诺的宇文昕,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让冉倾城意想不到的人——凤仪。

五六年不见,凤仪的姿容也已经全然变了模样,失去了当初的艳丽风华,气质收敛了,更加温婉,而且看她的打扮,也已经身为人妇,因此冉倾城也只是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也没有去多想宇文羿和凤仪之间可能存zài

的什么旧情。

“倾城姑娘。”凤仪见了冉倾城,也没有吃惊的表现,仿佛早有意料,她款步从容走来,站到了冉倾城的面前,微笑颔首,“没想到居然还能在此相见。”

“的确。”冉倾城也点头示意了一下,有些困惑,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凤凰楼的四周,不可置信,“你自己开了一家这样的酒楼?”

“不,不是我开的。是我的夫君开的。”凤仪温柔一笑,神情中蕴藏着甜蜜和眷恋,“你们也认识他。只是他现在去钱庄了,只怕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几位,我们去楼上小叙片刻吧。”

凤仪引着众人上了二楼的雅座,并且告知小二和掌柜管理好楼下的生意,也别让人轻易打扰二楼雅座,若是老板回来,直接让他上楼来。

小二唯唯诺诺低声应了,半晌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老板娘根本不追究那古董被打碎的事情,反而将对方全部迎上了雅座。不过那是老板的事情,他一个小二也管不到什么,只能应了声后,乖乖地按照吩咐去做事。

凤仪带着三人来到二楼一个靠窗的房间,四人两面相对,坐了下来。

“我原以为你们不会来到这样的靠近边缘的城市的,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再聚。”凤仪笑了笑,从眼中可以看出,前嫌尽释,谈什么都容易,大家和和气气相对,好像以前的针锋相对都只在梦中。

“也只是一个巧合。我们来往这里五年,只这一次来到华城。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这可能就是缘分吧。”蓦然回首,再看往事的确是唏嘘的,冉倾城点点头,表示这一次的见面,的确是说明他们的缘分匪浅。

“对了,你们可知dào

,当初被赶出宇文府的宇文弃和他娘方苏如如何了么?”凤仪浅抿了一口茶水,忽然将话题扯到了一个冉倾城和宇文羿都快要遗忘了的事情上。

当年因为夺位失败的宇文弃和他的母亲方苏如么?那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们都快要不记得。要不是凤仪这般提起,只怕他们都不会记得生命中还出现过这样两个人。

凤仪也不等他们问,直接自顾自地说着事不关己的事:“他们两人贼心不死,还打算要翻身抢过宇文世家家主的位置呢。谁知dào

所靠非人,最后被人利用了不说,还犹如乞丐一样被赶了出来,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当日我恰巧路过,他们两人正坐在街角等待施舍。起初我没有认出他们,直接给了他们两个包子,谁知宇文弃这条疯狗就抓住我不放,还扬言要我好kàn

。好歹我也是做了多年的善事,许多华城的乞丐受我恩惠,出面替我摆平了这件事情。最后……宇文弃死了。方苏如疯了。你们说,这样的结局,是不是他们该得的?”

冉倾城和宇文羿一怔,没料到宇文弃和方苏如沦落至此,最终还一死一疯。或许那是他们该得的,可是……现在听来,却让人感到心寒唏嘘。而凤仪说起这件事情,就平淡的好像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可以说……冷血。

“没想到他们最后还是走到这一步。”宇文羿眼瞳幽深,辨别不出是什么态度,只是轻描淡写得说了一句后,再无下文。

宇文弃的结局可想而知。他不懂谋略、心急焦躁,失去了一切后开始不懂循规蹈矩,只想着快点达到目的,这样的急性子,只怕方苏如想要阻拦,那也是不可能的。凭借这些,他们就不可能胜过宇文羿。只是没想到……会因为这样贸然丢了性命。

“我也并非冷血。当初还是同情他们的。可是,宇文弃却对我说……凤仪,你以为你现在嫁了人,就能摆脱那个人尽可夫的身份吗?你一辈子都是青楼女子,身份卑贱。难怪宇文羿那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和你相处了那么多年都不要你!”凤仪淡然一笑,眼底还夹杂着些许讥讽,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讽刺宇文弃,“其实我当初真的没有很多的恨意,毕竟……若是没有他们的话,或许我如今还在萍水阁那种黯然不见天日的地方挣扎。所以,我没有追讨方苏如,也没有拿宇文弃去喂狗。我想,这是我最大的忍让了。”

冉倾城扬了扬眉,没有料想到柔柔弱弱的凤仪居然也有这样狠辣的一面。可见当初凤仪帮衬宇文羿的时候,真的是不想下手,才会那么轻易揭过去。

“大吃一惊吧?再善良柔弱的人,在被逼到一定境界,也是会反击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对吧?”凤仪自己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很轻松得将那些事带过,“这几年来,朝廷还有武林的动荡,我和我的夫君也都在关注。看着那些风风雨雨、跌宕起伏的故事,我羡慕你们身在其中,又佩服你们处事果敢,换做我……呵,我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吧?”

冉倾城抿紧了嘴唇,怀抱着不安扭动的宇文昕,没吭声。

宇文羿一笑而过,尊贵儒雅的气质翩翩,巧妙地转开了话题:“对了,凤仪。既然有缘相见,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凤仪扯了扯嘴角,心底隐约有些苦涩,“你知dào

我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我们在找一样东西。你既然在这里开了酒楼,想必人脉也广。此处我们不太涉及,所以没有找过,希望你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宇文羿接收到了冉倾城困惑又犹豫不决的眼神,轻轻抬手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慢悠悠开口,“我们要的是医圣靳陌轩的医书药典。”

“药典?”凤仪的面色古怪,刚想开口继xù

说什么,门口蓦然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推门而入。

冉倾城、宇文羿和凤仪皆是转头一望,来人是一个年纪约莫三十的年轻男子,一身淡雅的深青色长衫,身材高大而清隽,面容也是颇为清秀,熟悉的容颜出现在冉倾城和宇文羿的面前,他们一时居然没能立kè

反应过来,反倒是凤仪率先迎了上去,面含浅笑。

“夫君,你可还记得?”凤仪引着那位男子坐在冉倾城和宇文羿的面对,在他们渐渐清晰恍然的神色中,对着她的夫君说道,“这就是当初也在萍水阁的宇文世家长子宇文羿,以及他的妻子,现任的青山派掌门,倾城姑娘。”

“喔,是你们啊!”那年轻男子恍然大悟,还带着点慢半拍的呆愣,朝冉倾城和宇文羿用力点了点头。

冉倾城眯了眯眼,仔细辨认过后,和宇文羿也对了眼神,达成一致后才敢肯定得出口问道:“你该是刚出好软出现的那个……叫潘逊的商人吧?”

“没错,正是潘某。”潘逊颔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心满yì

足还透着浓浓爱意地看着自己得妻子,再转首望向冉倾城他们,看到了他们怀中的宇文昕,惊喜地凑上前,“没想到两位的公子都那么大了。实在是福泽深厚。当初若不是你们,只怕我和凤仪……也不会有这一日了吧。”

“没想到最后凤仪还是和你在一起了。”冉倾城颇为感叹。

要知dào

那个时候,凤仪对潘逊丝毫不在意。看到潘逊的出现,凤仪还白了脸色,慌张地想要撇清关系。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两人还是纠缠到了一起,而且感情极好。所以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不好说啊。

“对了,夫君。他们需yào

药典……你收着吧?”凤仪温婉地笑着,忽然想起了冉倾城和宇文羿刚才的话,毫不含糊地扯了扯潘逊,眼神示意他,说出的话却让冉倾城和宇文羿的思绪一顿,猛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怎么?那个……”潘逊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转眼看到坐在对面的冉倾城和宇文羿,他们眼中升腾而起的火热期盼,让他接下来的话完全说不出来了,“靳先生有说什么吗?”

“他在临死前交待我们要找到药典……其实如果在平时,我们知dào

了药典在你这里,也并不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可是……有人急等着用药典找寻方式解救,所以,潘逊,你能否将药典交给我们?”冉倾城说的有些急,甚至很多话都没有说清楚,只是因为得知了药典的下落,这让她还怎么冷静?希望就在眼前啊……

“靳先生,已经……了吗?”潘逊整个人紧绷,惊诧于靳陌轩的死讯,半晌后,他才在凤仪无声的安慰下,慢慢得松弛身体,晃神地叹息,“没想到,我一直在此发展,岂料靳先生已经……我知dào

,你一定是靳先生曾经提起过的那个他要报恩的人。他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既然他要你来寻,我尤岂有不给之理?你们等等。”

潘逊刻不容缓,立即起身走出雅座去拿药典去了。

冉倾城似乎还觉得有些身在梦中,不太真实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怀疑,颇为疑惑地看向凤仪,她问道:“潘逊原来就是阿轩的故人。只是……他们是如何相识的?”

“我本来也不知dào

,后来成亲之后才知晓他初次来萍水阁之前,在路途中被劫匪劫财并狠下杀手,好在靳先生路过,才将他救了回来。他的伤势较重,靳先生救治了他月余,他们一起相处这段时间,关系也就近了些。得知夫君有意行商,靳先生给了他一笔钱财,并且将药典一起交给他,告知他除非有人来寻,否则不得将这典籍轻易交出。”凤仪唏嘘,带着五六年的沧桑,“世事就是这般紧紧相扣。看来这件事,早已注定了吧。”

谈话间,潘逊的身影很快再度出现在了门口,他一进门,便将手中的药典交予冉倾城,并认真地说道:“即是景先生的嘱托,那我就交给宇文家主和夫人了。只希望你们真的会善待这药典和医书。”

“会的。”冉倾城拿到药典也不再犹疑,直接拉起宇文羿,对凤仪和潘逊行了一礼,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满眼感动,“谢谢你们。既然拿到了东西,那我们就要快点赶去救人了,若是以后有时间,我们再好好答谢你们!”

“不必。”凤仪和潘逊谦和地摇了摇头,一起将宇文羿三人送到了门口,话不多说,目送三人在日头下匆匆远去,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释然,相顾无言,他们相拥着一起走回了凤凰楼,继xù

他们的生活。

冉倾城和宇文羿很快再度回到竹林小筑,把刚刚吃完简单午膳的司寇维也吓了一跳,待到他看清他们手中的那本药典时,两眼顿时光彩熠熠,快步走来从他们手中抢过药典,三人都包含希冀地盯视着那本药经,飞快地翻开……

飞速略读着书中极小的一字一句,冉倾城和司寇维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整个人都腾起了一股光明之气,就连林间的阳光,都变得格外的灿烂耀眼……

一年后。

冉倾城和宇文羿再度带着宇文昕上山,这一次,来的人不仅仅是他们三人,还有雷珲、司空遥、寂尘风、尉翛和岳素夙。大家不知为何这一日居然都心有灵犀般聚集在了竹林小筑,像是有预感一样,好像今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是羿,还有倾城!”到底是尉翛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慢慢行来的三人,利落的一收纸扇,他露出一个几年来已经收敛了的风度微笑,本想调侃一下那个人小鬼大的宇文昕,却在视线接触冉倾城的时候,愕然止住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转而结巴起来了,“你……”

“怎么了?见鬼了?”宇文羿无视尉翛的错愕,只是小心翼翼得扶着自己的妻子,行在陡峭的山路上。

司空遥和六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邪魅沉静的面容,只是眸子更加低沉,若是不知dào

的人,只怕还以为他是某个邪教的教主。他也一眼就看到了冉倾城的与众不同,瞳孔轻微闪烁了一下,最终,他掩盖了所有的情绪,淡漠地转开了视线。

不光是司空遥和尉翛,饶是雷珲、寂尘风和岳素夙,在看到冉倾城的时候,都没能逃开打击,眼睛一眨不眨瞪着她,眼中的神色各异。

“没想到你这么有福,有了昕儿还不够,怎么又有一个?”尉翛怔楞了好半晌,才抬手指着冉倾城,一脸的艳羡。

“几个月了?”岳素夙轻轻瞪了尉翛一眼,面含笑意迎上前去,来到冉倾城的身侧,抬手抚上冉倾城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问道。

“六个月了。”冉倾城也垂首看着六月怀胎的肚子,嗔怪地看了宇文羿一眼,“本是没想再要一个的,谁知dào

……”

宇文羿被瞪也不恼,只是露出一派优雅的笑容,好像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似的。

“你们都来了?”司寇维的声音乍然在幽静的环境内响起,众人一起侧首去望,只见司寇维手中拿着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清水,从一边的侧门走出,看见他们都来了,停下步子来打了个招呼,在视线触及冉倾城隆起的小腹时,他的视线倏地柔和下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倾心的药浴还未结束,你们先等一会。”

“好。”众人应下,安静地在竹林小筑外的一些特制的竹椅上坐了下来,安心等待。

司寇维打开门,端着热水进去,进入冉倾心药浴的屋子,他本能先放下手中的水盆,走到一边放着各种药材的桌边,挑选了一些需yào

随后加入的药材,刚要转身,却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道温暖如注的目光温和地投射在自己的背部,带着温柔缱绻,有一眼万年的错觉。

司寇维的背脊一僵,突然发xiàn

自己的整个人都僵硬了,还微微颤抖着,心里略期待略恐慌各有掺半,居然让他在这一刻害pà

回头去看。

最终,他还是手握着草药,犹如机械一样,犹犹豫豫得转头看去……

氤氲着袅袅的水雾,将整个房间都晕染地看不真切人影。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在木桶四周,水汽更是浓稠,随着均匀的呼吸四处飘散。木桶内坐着一个肤色皓白胜雪的女子,未着寸缕,温热的清水掩盖到她的锁骨处,水中还四处地飘散着投入的药材,慢慢滋补着她的身体。

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眼前的洁白玉体,因为在他的眼中,已经完全被隐藏在那雾气之后的一双清亮眼眸给深深吸引,同时,空气中弥漫着的药香似乎也渐渐淡去,那专属于她的栀子花香气,已经充斥了他的鼻尖,浓过岁月……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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