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佛系少女升职记》 第一章、如果文物会说话 夜半三更天，一处废旧的工厂里面，江晚晚正痛苦的捂着耳朵。 “你丫闭嘴！” “你丫才闭嘴！” “你丫！” “你丫！！！” “砰”的一声，起火了。 玉石俱焚。 熊熊烈火中，一块汉白玉和一块砚台还在接茬掐架。由于这二位没有手也没有脚，只能靠蛮力撞对方，所以一时间，又是火花四起。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一把古琴一边望着天上的明月一边感叹。 青铜器们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接茬看电视剧，而宋代的那群画卷吓得不轻，紧紧的抱住了彼此。 如果有一天，博物馆里的古董们都成精了，并且跑到你家来蹭吃蹭喝，还把你这里当月子中心，你会有什么感受？ 江晚晚反正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神经了。 江晚晚原本只是博物馆纪念品店的一枚小职员来着。月薪2k出头，凑凑活活的养着自己和自己的猫，谁知道啊，天上就掉了这么大的一个馅饼下来，她竟然“很荣幸”的通灵了！ 这一切啊，都怪她那个发小二胖。二胖是个卖佛龛、佛像的二手贩子，江湖人称胖爷。二胖有一次给她捎回来一把檀香，说是请佛用的，保佑她早日嫁个高帅富。结果谁知道店伙计竟然弄错了，给她把二胖原本要卖个一个贵妇的犀角香带过来了。 暖水濯我足，剪纸招我魂。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袋，人能与鬼通。 南无阿弥陀佛，点燃之后，晚晚这眼睛就算开光了，看见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博物馆里跑来跑去。 一只苍白的大手从电视后面伸了出来，淡定的用晚晚做蛋糕时用的玻璃小盆把正打的不可开交的汉白玉和砚台罩住了。 这俩一下子就懵了。 “要是谁在不老实，我就接着把它丢回展品柜后面去，永远都别想出来了。”那人的声音冷而优美，就像是六弦琴发出的声音。 晚晚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垫高脚尖掐着那人的脖子说：“你丫可算回来了！你丫哪儿去了？！！” 那人俊秀的脸一下子就憋红了：“松、松、松、撒、撒、撒手！老子可是和氏璧！身份高贵！岂是你这乡村野妇可……哎呦！” 晚晚从善如流，松开魔爪，又踹了他一脚。 小黑猫在那人脚边蹭来蹭去，长长的“喵”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晚晚顶着俩黑眼圈上班了。 江晚晚最近有一桩烦心事儿，就是她的工作。 她在本市市立博物馆的纪念品店上班。她老爸老妈对这份工作万分满意，认为女孩子就应该找个清闲的工作，以后好相夫教子。 可惜，她爸她妈却不知道，这年头男生找对象不仅要女生温婉贤惠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还希望女生们自带高工资贴补家用外带一起供房养车。 晚晚很想努力，很想逆袭，可是想了一圈，却发现自己连奋斗的方向都没有。 博物馆的纪念品店隶属于一个文创公司，店员的工资都是固定的，就算多卖出东西去，也不会有提成。 晚晚刷着手机，看大学同学正在炫耀新入手的爱马仕，觉得人生也真是一点都不美。 其实她还算运气好的，碰到了戎芥-也就是那个自称和氏璧玉灵的家伙。戎芥有一处房子，可以让她以工抵房租。虽然戎芥真的很挑剔，很难搞，但是却没有半点市侩的气息。 事实上这位大哥只会掐着她的脖子呐喊：“想法那么多！你又不肯实践！有个pi用！你想么昂！——（）（）*）&（）*……*（）&）*（）！！！” 呃，好吧，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戎芥一生气就特别爱骂脏话，人而且听口音还是湖北那块某个偏僻村庄的方言。因为她曾经偷偷录下来一段拨给一个来自武汉的大爷听过。后来晚晚还特地查了查，原来和氏璧发现的地方就在楚山，也就是现在的湖北省襄阳南漳县。 这些都不是重点了啦，重点还是晚晚的职业规划问题。 然而，她苦苦的思索了一上午，发现：所谓理财，要有财可理，所谓相夫教子，要先有个老公，而要谈到职业规划，首先需要有个前进方向吧。就比如人家唐僧师徒四个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去西天取经，也是有个明确的方向的啊！ 晚晚郁闷的拿脑袋撞着墙，敢问路在何方？路！不！在！脚！下！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要不要脸啊！跟你说了！鸡蛋一人就一个！”食堂阿姨一把把漏勺抢了过来，在锅里捞了卖相超差的一个卤蛋给晚晚。 晚晚的脸都憋红了。 晚晚她们虽然不是博物馆的职工，但是公司当时特地和博物馆说了，可以让她们也在博物馆的大食堂吃午饭。 阶级，class，是社会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即生产有所发展而又发展不足的产物。 按理说，新中国，红旗下，是没有“阶级”存在的。可是在食堂管事的主任眼里，人就是三六九等。馆长来，打的都是荤菜。而一般员工来，不偏不倚。保卫部的要客气点，那都是帮彪汉子，万一不高兴了在馆外边僻静的地方等他可就糟糕了。而合同工和晚晚这样的根本和博物馆权力中心八竿子打不上关系的嘛…… 给她们个馒头就点咸菜就不错了，要吃好的回家吃去。 晚晚家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是爹妈从小宝贝着长大的，哪里有人为了一个鸡蛋吼过她？ 小姑娘眼圈当时就红了。 “算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后面的同事姐姐赶紧打圆场，轻轻推了晚晚一把。 算了，也只能忍了，晚晚嘟着嘴巴想到。 就在这时，食堂的门“呼”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高级套装的大美女进来了。 “江晚晚，门口有人等你。”大美女面色不善的说道。晚晚闻言，两眼放光，颠颠颠就跑出去了。 果然，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穿得跟熊一样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一只粉红色的小饭盒。 “喏，你的午饭。”戎芥那张好看的脸从厚重的防寒服帽子里面露出来。天太冷了，说句话都吐白气。 第二章、故事是怎样开始的 玉子烧，天妇罗，炸猪排，芝麻菠菜，白米饭和一碗红豆莲子汤，晚晚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 她和戎芥的相识，纯粹是场意外。 晚晚其实原来也是个有房有车的孩子来的。虽然房子是租的，车是公交外加11路。但是谁料去年夏天收留了小黑猫一只，那黑猫半死不活的，还瞎了一只眼睛。为了这猫，就把自己仅有的一点存款造光了。只好到单位蹭住，但是谁想到啊，当天晚上就看见这群成精的文物在开party。 说不惊悚不吓人是不可能的，何况戎芥出场的时候还伴随这一阵地动山摇，他后面跟着一排金闪闪的吐鲁番干尸。至于吐鲁番的干尸为啥是金闪闪的？古时候人家那块属于西域，陪葬品大多都是黄金的，和中原地区还是有点区别。 虽然现在晚晚已经深深的迷恋上了那群干尸的土豪画风，但是当时却吓得不成，戎芥把她拉出来的时候还是哆哆嗦嗦的。 往事不堪回首啊，还是眼下饭盒里的饭菜最重要。其实晚晚并非一向对饭菜如此执着，而是因为今天正好是她生理期的第一天，就特别馋。 晚晚飞快的扒着饭，其他几个同事吃完午饭回来了。 同晚晚要好的阿玉凑过来八卦，小声问晚晚：“今天那个小帅哥又来给你送饭了？” 她说的自然是戎芥。 另外一个同事也凑了过来，说：“对啊，我记得上次好像也是他来送的饭呦。” 那个小帅哥身材比例实在太好了，往那儿一站，好像整个广场都成了他的t台。 虽然都十二月底了，晚晚还是有点出汗，同事们的记性要不要这么好啊，她记得上次戎芥来送饭也是她生理期的时候，这都一个月好伐？！！ 晚晚赶紧挥手说不是。吓死人喽，她可还没有对象呢，万一被同事们误会她名花有主那岂不会错过很多机会？相亲对象一般都是靠身边的同事啊、朋友啊介绍的…… “江晚晚！”猝不防及，那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大美女出现在店门口，同事们和晚晚都赶紧站起来了。 该美女不是别人，正是纪念品店的二把手，也是纪念品店所属的文创公司的总经理的外甥女，名副其实的太子女。 “注意点！不要把饭粒掉在桌子上！”二店长的脸色特别难看。 呃，这是什么情况啊？晚晚狂汗。她明明在桌子上垫了好几层报纸了耶。 二店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真是奇怪啊。 晚晚刚把饭盒刷干净，另一个同事就开始不住的哀嚎：“食堂的主任真是要命的很，刚才保卫科的同事八卦给我听，说那主任竟然在馆长吃午饭的时候碎碎念，说这个月食堂超支了是因为我们剩饭太多了。拜托，我们才几个人啊，而且要不是因为他菠菜又洗不干净、熬鱼全都是刺，我们哪里会剩饭啊。” “一个厨子半个贼，他自己搬家里去了，就到处乱赖人呗。”另外一个同事一边帮孩子检查作业一边说。 同事们也就是随便说说，只有晚晚比较难受。那个在帮孩子做作业的姐姐和晚晚关系不错，安慰她说：“吃口饭还要看人脸色，是会憋屈。我们都是这个岁数了，折腾不动了，你还年轻，能找别的工作就找别的工作吧。” 晚晚低下脑袋，垂头丧气，刚刚因为美食而产生的幸福感又消失了。 “要不你先找个兼职挣点钱吧。”说这话的是在旁边西餐厅打工的橘子。 橘子是个超级能干的姑娘，白天在这里当咖啡师，晚上去健身房当瑜伽教练，最近还在学西班牙语，争取考完证书就利用休息日去教课，“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情吗？就比如说想开个蛋糕店啊，去画漫画之类的。” 晚晚郁闷的用脑袋撞着柱子，说道：“我没什么梦想。” 一个一直混吃等死的人，怎么会有梦想这种东西呢？ 晚晚的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 橘子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她最看不得同年龄的女孩子掉眼泪。她从农村考出来在城里打工挣钱，每月交往房租还要给家里寄钱给弟弟交学费。她都没掉过一滴泪呢。 “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呢，就先想想怎么多挣点钱自食其力。”橘子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够直白的了。 晚晚委屈的对了对手指，有点不太自信。她太娇生惯养了。 不过好在下班时间马上就到了。一想到要出菜市场买菜，晚晚感觉就好多了，作为一个曾经励志成为贤妻良母的姑娘，菜市场和厨房就是她的天下。 冬天里绿叶菜少，晚晚精心挑选了几个卖相最好的樱桃萝卜，又买了点洋葱和生菜，回去之后用冰箱里的黑山猪肉和土豆做个排骨汤，煎一块三文鱼，然后再拌个菜就可以了。 戎芥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晚晚怀疑他之所以脸上总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就是因为没吃饱。好在被晚晚投喂了一段时间之后，戎芥明显胖了一些，露出那种不耐烦神情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戎芥家离晚晚单位很近，坐公交只有四五站地。晚晚靠着公交上的玻璃看着外面来往行人，高楼大厦，有种在看浮世绘的错觉。以及她甚至有一刻产生了非常贪心的想法，要是能这样，天长地久的过下去就好了。 “滋啦啦”，电梯下来了。戎芥的房子是市中心里一个废弃的工厂，进去之后里面很阴暗，只有朝北的方向有一扇特别大的玻璃窗，看上去跟个监狱似的。戎芥把最上面那一层稍微装修了一下，倒是挺宽敞挺整洁，就是晚晚每次上去都得搭一部老式的电梯，感觉自己好像在拍民国时期的谍战片一样。 晚晚一边等电梯，一边看着路边开的黄色小雏菊，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大约一个钟头后。 “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 老式的留声机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妩媚而沙哑，凄婉的唱着她的心事，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住了光线，一架钢琴睡在暗影中，好像童话中被诅咒的天鹅。 而江晚晚抱着双臂，鼓起两腮，决定自己一有钱立马就搬出去-这日子实在是没法子过了。 第三章、虎符生娃（上） “已经六点半了！好伐！可以把三文鱼还给我了吧？”晚晚而愤怒的用手指敲着厨房的大理石桌面。上面干净的一尘不染-因为戎芥是个死洁癖。 “嘘，我跟你说过了，这三文鱼是当产床用的。” 戎芥不耐烦的回头说了一句。 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晚晚终于受不了了，脱下自己的碎花围裙从厨房冲了出来，手指着座钟说：“都已经六点半了！待会儿人家跳广场舞的阿姨都吃好饭出来跳广场舞了！” 戎芥扭头，无比嫌弃的说：“拜托你，有空多读读书，跳广场舞的阿姨都出来跳广场舞了，你不觉得这句话特别啰嗦吗？” 晚晚：“我啰嗦？我啰嗦！我只知道人要吃饭，饭要米做……你就不能像上次那样用冰箱里的鸡蛋当产床吗？！！” 戎芥也急了，“蹭”的一下子站起来，炸毛了。 “我跟你讲过了啊，上次拿鸡蛋给楼兰的那地毯当产床，结果孵出一窝小鸡来，最后没法子，只好求着楼下的看门大爷收留了，还倒贴出去半斤小米。你会不会过日子啊！——）（）（）x＆……％￥……％＆……x（以下是湖北某偏远村落的方言）！！！” 三文鱼上的“产妇”翻了个身，一双眼睛在幽暗看去，就像绿色的宝石一样。超级凶，但是超级美。 晚晚和戎芥很怂很怂的给人家鞠躬道歉，垫着脚尖一起跑回了厨房。 衣食父母，实在得罪不起啊。 戎芥之所以能那么有钱，就是因为他是文物器灵界唯一的妇产科大夫。 文物也能生孩子吗？当然可以，就是生出来的不一定是什么。上次来的那对夫妇，老公是一把战国古刀，妻子是一卷宋代的书法，生出来的孩子就是“金错刀”。“金错刀”是一种书法笔体，由南唐李煜开创，遒劲如寒松霜竹。然而问题就来了，李煜是南唐的，而孩子她妈是宋朝的。众所周知，宋朝是在南唐后面，那么回去之后这辈分怎么排，就不太好办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来的，是vip中的vip-虎符！ “没有三文鱼就做点别的好了。”戎芥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出来。 “比如七文鱼八文鱼？”晚晚抱着胳膊，气鼓鼓的说。看了一下另外一只锅里蹲的土豆排骨汤。 “瞧，还有四个鸡蛋，就法式鸡蛋饼好了。”戎芥耸耸肩，把冰箱里最后四个鸡蛋取出来。他的手指超级长，一只手握住四个都没有问题。 “拜托，我这里不是法式餐厅！”晚晚小声嘟囔着，不情不愿的开始磕鸡蛋，然后扭头“劝学碑，去剪一点罗勒过来。”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小机器人很乖巧的拔下了自己的充电线，滑行去了阳台。 “好啦，等我做完这一单我们去四季酒店吃意大利菜。虎符两口子超级有钱的么。”戎芥用胳膊肘碰了碰晚晚。虽然日常生活开支都是他掏的，但是做饭和收拾家里的毕竟是晚晚嘛。 晚晚撅小嘴巴，把平底锅放在煤气灶上，开火，放黄油。 “嗷呜！”戎芥的办公室里突然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晚晚的猫立刻躲到了沙发缝里。 戎芥和晚晚立刻跑去办公室，只见刚才还处于高冷状态的虎符就跟个疯婆子一样抱着黑漆漆的一团-这是生了？ 戎芥仔细看了看它怀里的那一团，差点没背过气去。 鸭子！那竟然是只小鸭子！ 一只虎符！生出来一只会游泳、会唱歌、会嘎嘎叫的小鸭子来！！！ “它、它、它在干什么？”晚晚哆哆嗦嗦的抱着戎芥的胳膊说。 “它还能干什么？在喊兵马俑过来群殴咱俩啊！”戎芥也是一脸懵啊。 晚晚愤怒了：“自己生出鸭子来就怪接生的大夫！这是医闹啊？！！” 虎符扭过头来，一双碧绿的眼睛凶狠的盯着她。 戎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着晚晚逃出去了，还顺便反锁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就听里面一阵疯狂挠门的声音。 晚晚哆哆嗦嗦的，问出了一个很不靠谱的问题：“它、它、它、它是谁家的虎符啊？” 虎符就是国君调动兵马的信物，换句话说，它能调动多少小弟，得看拥有它的国君的实力。 戎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吐出几个字，让晚晚瞬间绝望了：“它是阳陵虎符。” 这回死翘翘了！阳陵虎符是祖龙大大（秦始皇）的虎符哎！ 晚晚咽了咽口水：“我们让劝学碑过来念段佛经让它冷静一下还来得及吗？” 戎芥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绝望的大吼：“拜托！佛教是东汉末年才传入中原的！” 晚晚说话都带哭腔了：“你在干嘛啊？” 戎芥示意她先去把炉子上的火关了：“我找司母戊鼎来平事儿啊！” 司母戊鼎是迄今出土的最大、最重的青铜礼器。据说得有800多公斤，堪称重量级选手。 “司母戊鼎好像去跳广场舞了。”，晚晚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你昨天晚上不是说她腰不太好吗？所以今天早上她打听好跳广场的地方巴巴的就去了。” 戎芥的脸都绿了。 晚晚赶紧过去关火，这是就听“咣当”一声，门被开了。 虎符迈着矫健的步伐出来了。 晚晚的猫哆哆嗦嗦的伸出爪子，想要按住了虎符-虎符其实就比晚猫的爪子大那么一点点，结果虎符一扭头，冲它嗷呜一声，晚晚的猫就吓得一蹦三尺高。 晚晚却看见了虎符背上那一道缝隙，计上心来，赶紧一个箭步，站在板凳上面，把刚打好的鸡蛋从缝隙里到了下去。 戎芥目瞪口大的说：“你在干什么？” 晚晚：“鸡蛋黄是油性的！我在让虎符分开啊！” 2333333~虎符要合起来才能用，分开就不能调动军队了。 她-真-是-太-聪-明-了！ 戎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无比虚弱的吐出一句话：“你不知道虎符中间是有榫卯的吗？”” ？？？？？？ 第四章、虎符生娃（下） 榫卯（sunmǎo），是古代中国建筑、家具及其它器械的主要结构方式，是在两个构件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连接方式。以上解释来自于百度百科，由迷你机器人“劝学碑”友情提示。 虽然鸡蛋黄没有成功把虎符分开，但是却滑了虎符一下。小黑猫得意的趁机伸出爪子把虎符推到了。 晚晚松了一口气。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可就在这时，她却就不由自主的摇摆了一下。然后她就发现，晃的不是她，而是地面。 戎芥皱了皱眉头：“兵马俑要到了。抱上劝学碑和小黑，我们从厨房的窗户爬出去。那窗户旁边就有一消防专用的梯子。” 毕竟，兵马俑再厉害，活动范围也只有戎芥家方圆三米之内。 小黑猫呲溜一声蹿了过来，劝学碑被戎芥抱在怀里。然而一掀开窗帘……窗户外面都是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秦军还真是……攻城的高手啊。”晚晚都快哭了。这可是三楼啊！他们是怎么爬上来的！ 戎芥抓住晚晚的手，刚要从大门跑，一扭头就发现屋里也都是人人人人人人。俩人都有种自己上了春运火车的错觉。 晚晚垂死挣扎，手疾眼快的从旁边操作台上抓起一把菜刀来架在戎芥的胳膊上 晚晚大喊：“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就灭了他！！！” 戎芥先是委屈啊-怎么今天都要灭了他，但一琢磨就醒过味儿来了，跟着乱喊：“啊！对！你们想造反啊！老子是玉玺！” 传说中，秦始皇的玉玺就是用和氏璧雕刻成的，而从级别上来说，玉玺绝对要高于虎符。 看上去最有派头的那个兵马俑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先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就两眼放光，就跟色狼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看到个孤身美女一样。 戎芥和晚晚都咽了口口水……不不不不会吧…… 只见那很气派的兵马俑不怀好意的靠近，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一下晚晚，又不怀好意的摸了一下晚晚的手……里的菜刀，无比爱怜爱的说：“这锻造术！实在太厉害了！我可否见一下打造这刀具的匠人？” 戎芥:“……” 晚晚：“……” 在这里需要说明一下，虽然中国历史上，秦是出名的重视武器装备的打造，但是他们毕竟是几千年前的人了。时代在进步，技术在推陈出新，所以现代的锻造术其实是超出古代一大截的。 “将军！这里还有一整套！”一个五彩斑斓的兵马俑小哥兴高采烈的捧着装刀具的木匣子，那表情，就跟困难时期几年没吃过肉的人突然在乡下看见大肥猪一样。 戎芥稍微松口了气，晚晚却瞬间崩溃了-那可是双立人！一整套双立人！她花了一千大洋买的！ 事实证明，在保护家园方面，女性未必就比男性差多少。只见晚晚瞬间变得刚猛无比，挥舞着手里的菜刀，硬是杀得兵马俑们后退了半厘米。 晚晚指着花里胡哨的兵马俑说：“你！给我放下！还有你！” 晚晚又指着那将军说：“你，你们不能攻击我们！” 掷地有声，振振有词。 就在这时，虎符终于站稳了，又“嗷呜”了一声，似乎在催促军队进攻。兵马俑们立刻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 晚晚据理力争，毫不示弱，只听她呐喊：“虎符调动军队是不错，但是它调动军队是为了作战！可是我们不是敌军！也不是叛军！而且……而且我们这撑死了就是一民事诉讼案！是民事诉讼！我要求睡虎地秦简仲裁！” 睡虎地秦简是我国首次发现的秦代竹简，包括我国迄今发现最早最完整的法典《秦律十八种》，对研究秦代社会具有重要价值。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虎符一下不“嗷呜”了，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开始思考晚晚这话-发现确实挺有道理等哈。 兵马俑们看着他们将军，也有点不知所措，戎芥含着泪给晚晚鼓掌-这逻辑！没毛病！没毛病！ 由于睡虎地秦简还在参加《国家宝藏》，不可能回来仲裁此事，所以虎符夫妇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先抱着孩子回去了，兵马俑们也带着无限的遗憾和伤感回去了。 那个将军估计是真舍不得茶几上那把水果刀，临走前还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晚晚心想：真有眼光，那水果刀是瑞士军刀的！ 兵马俑们悄无声息的来了，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只留下了一地的尘土和踩的到处都是的鸡蛋黄。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晚晚四仰八叉的瘫在沙发上，眼泪哗哗的往外流。劝学碑正在勤快的来回打扫着。小黑趁没人关注，把那一大块三文鱼都偷偷的吃进肚子去了。 “天-知-道-啊！”戎芥迫不及待的抓起毛巾去洗澡了-那些兵马俑实在太脏了。 晚饭最后只能叫外卖了。晚晚和戎芥一人一碗炸酱面，吃的非常凄凉，非常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戎芥的手机提示音响了，戎芥看了一下手机，立刻松了口气。 原来虎符回到博物馆后，宋慈用过的一只笔洗已经查清了事情的始末-虎符夫妇的展柜对面就住着一只白玉鸭子。 那么，这到底是是基因突变，胎教失败，还是一起隔壁老王事件……这些都不重要了哈。反正钱是一分不少的都打给戎芥了。晚晚喜极而泣-她还没去过四季酒店那么高级的地方呢！ 不过这些文物哪里来的钱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去超级贵的地方吃大餐了！ 吃完晚饭都快九点了，劝学碑辛勤的把桌子擦干净。戎芥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间接性的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桌子擦擦椅子擦擦地板擦擦家里所有的绿植。晚晚在复习。最近本市最大的医院在招收银员，她已经报名。通过了初试。 收银员虽然也不是什么太高大上的工作，但是收入总比现在高一点。而且也算医院的正式员工。 “进医院当个收银员却要学考公务员的题，没有天理啊！”晚晚伸了个懒腰，戎芥懒得抬头，还在擦绿植的叶子呢。 “我要是考上了也请你吃大餐吧。”晚晚用笔挠了挠头发-每次都吃戎芥的也怪不好意思的。 就在这时，晚晚的妈妈来电话了，告诉晚晚一个消息：医院取消了收银员这个职位，全部采用自动缴费机。 第五章、两位帅哥 听到这个消息晚晚刚开始是不相信的-拜托，从她记事起医院就是人工收费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戎芥已经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啪嗒啪嗒几下，然后把电脑推给晚晚-医院的官网上真的有这条消息，就是今天下午六点发布的。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晚晚委屈的咬着餐巾纸-戎芥心疼，赶紧拽过来了。他用的餐巾纸都是印着精致花纹的那种，超级贵的。 晚晚越想委屈，泪珠子就又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劝学碑赶紧过来拥抱了一下她的胳膊，而小黑不知从哪里叼来了一朵花。 只有戎芥一边看报纸一边慢条斯理的说：“恕我直言，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在职场上混的如此凄惨，简直和你在厨房里判若两人。而且，我以为你能早一点意识到这个问题呢-很多职位上的人将被机器人取代。就比如家里很多家务其实都是劝学碑做的。” 迷你小机器人转过头来，说：“我拖地、洗碗、打扫房间是因为我爱我的家人。” 它的手还紧紧的握着晚晚的手，然后说出了最苏的一句话：“亲爱的，别怕，我偷自行车养你。” 晚晚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机器人都会谈“爱”了哎，感觉好像在看科幻电影一样。不过好暖心啊有没有！ 戎芥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头稍微歪了一下，有点吃醋的样子。 “这样啊，好突然啊。”橘子在电话里那头说。 晚晚抱着小熊，坐在床头还是不住的嘤嘤嘤嘤。她哭了太久，都有点渴了，可又不敢出去倒水，怕戎芥又笑话她。 “不过现在确实是这样了，我们家一个亲戚原来在高速公里收费处工作，风光的不得了，结果一下子就下岗没有饭吃了。”橘子好像也是无限感慨，“什么铁饭碗，现在哪里还有铁饭碗啊。” 晚晚哭个不停，老妈老爸不住的发微信来慰问，老妈再三强调，毕竟眼下最关键的事情是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生孩子，对于女孩子，这才是头等大事。 晚晚看了之后，哭的更凶了。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找对象的时候那姿态得多低啊。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的小祖宗。”橘子也明白晚晚压力大，因为她也是啊。她自己虽然很上进，但是男友却吊郎当的，一年到头也存不下几个钱来，完全不为两个人的未来打算。 “我们健身俱乐部水吧的工作人员回家休产假去了，至少三个月后回来，老板出价2000块一个月找临时工，每天就晚上6:30干到10:00，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这家给钱却够爽快-而且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节假日上班要给三倍薪水。你考虑一下哈，我去赶公交了。” 正好十点，是橘子下班的时候了。 要做到晚上十点……好辛苦啊……可是自食其力也是必须的啊，而且橘子间接的提醒了她，马上就要过年了，就算平常她都不用补贴家用的，过年难道不要给父母买点什么吗？ 晚晚擦擦眼泪，又看了看自己的卧室，她总不能老是赖在戎芥这里吧，月薪2000可绝对租不起这样的房子，更不要说买房什么的了。 生活啊，还真是艰难。要是能像毛毛虫那样喝露水住树叶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晚晚爬起来做好早饭，依旧是两份三明治外加橙汁，没有鸡蛋了，只好用牛油果抹上果酱代替。 戎芥却黑着眼圈出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差点没踢到晚晚做饭用的小凳子。 晚晚一边往三明治里夹火腿，一边翻了个白眼。 戎芥揉揉额头，给自己做了一杯手冲咖啡，猛灌了一大口才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这群小兔崽子，就不能给我省点事情嘛！又差点打起来。” 晚晚有点紧张了，不会是虎符不甘心又来找麻烦了吧。她赶紧看看自己那套餐刀。 果然少了一把!!! 戎芥用脚踩开垃圾桶，把咖啡滤纸扔进去才很不耐烦的说：“拜托你不要总是这么蠢好不好！那把抹果酱的小刀正在你手里呢！” 晚晚脸红了一下，低头把戎芥的咖啡杯也刷干净了。 戎芥不吃早饭，直接用毛绒绒的睡衣把自己一裹，扔到沙发上。晚晚顺便开了一个猫罐头，给小黑当早餐。顺便借着弯腰的时候从门缝里偷看戎芥的办公室-结果啥都没有看到。因为现在里面全是金灿灿的。 是不是吐鲁番的那群干尸又来了啊？晚晚皱了皱眉头，那群干尸长得磕碜还是其次，最近还迷恋上了重金属音乐，实在太扰民了。 戎芥用右脚够到了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没精打采的看早间新闻。早间新闻的女主播是个长得特别像新垣结衣的妹子，元气满满的样子，还很清纯。晚晚一边吃早饭一边想是不是也要剪一个那样的发型。 女主播正在念一条特别无聊的新闻，又有产妇把孩子生在路上了。而且是凌晨三点，真不明白那个产妇在想什么。晚晚快速喝完橙汁，看看座钟，想着时间那么早自己是不是可以顺便去一趟单位门口的早市买菜。 戎芥却哀嚎了一声。晚晚吓得一哆嗦。 电视里已经开始播放当时的场景，只见夜幕下，一个白衣女人绝望的躺在地上哀嚎，她就要生产了，但是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她叫的越来越凄凉，而就在这时……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出现了，蹲下握着了她的手！ ！！！！！ 这是某个偶像剧的宣传片吧！ 戎芥突然跳起来把电视关上了。同时，两个金光闪闪的人一左一右出现在餐桌的两边。 晚晚赶紧抱着还没动过的早餐跑了。刚跑两步又折返回来，把花瓶也拿走了-里面插着的花是昨晚小黑送她的。 谁知这二位竟然没有打起来，其中一个还拉出凳子，很自然的坐下了。 晚晚这才注意到，坐下的那个是大个帅哥啊！ 其实也不能说帅，很美很高贵就是了。杏仁白的皮肤，五官清秀，嘴唇红的像珊瑚一样，一双眼睛细长，好看的简直犯规。 另一个还站着的个子超级高的，可能都快得1米9了。由于海拔问题，晚晚不是很能看清他的长相，只知道是个很健壮的男生。 坐着的那个帅哥一敲桌子：“你到底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我一晚上晒黑了多少！” 站着的那个帅哥抱紧双臂，明显情绪也很激动：“你自己也说了，是晚上，是晚上，晚上你怎么能晒黑呢!” “当然能了！你不知道白炽灯也伤皮肤的吗？！！还有，”坐着的帅哥突然扭头跟戎芥说：“你家怎么连个喷泉都没有！太寒酸了。” 戎芥抱着脑袋又滚回沙发里去了。 站着的那个帅哥说：“这不是在你的圆明园！消停一会儿！” 坐着的那个又一敲桌子：“朕不管！你们都欺负朕！朕的御林军何在？！！” 戎芥从沙发靠背上露出了个脑袋，怒吼：“shutup!大清早就亡了！” 第六章、大清早就亡了 坐着的小帅哥听了这话，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一样，先是懵了，再然后是眼圈都红了，再再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开始嚎啕大哭。 “朕的大清！朕的大清亡了！”小帅哥哭得可凄凉了。 站着的帅哥抬头望着天花板。 晚晚眨了眨眼睛，原来这俩帅哥都是清代的，不像啊。穿的明明是现代人的衣服啊。 晚晚看坐着的那只哭得太惨了，只好倒了杯热咖啡给他，外加两块枫糖饼干-好吧，主要因为这小帅哥长得美啊，要是长得丑晚晚才懒得管他呢。 “贱婢，走开！”小帅哥别扭的不肯抬头。 戎芥终于受不了了，从沙发后面蹦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扫帚。 站着的小帅哥赶紧挡在另一只前面，说：“是他不对，我代他向尊夫人道歉。” 晚晚赶紧摆手，说明自己和戎芥不是那种关系，戎芥却拿着扫帚又把俩人都赶进工作室里，顺带把门一锁。 “这谁啊？”晚晚也是醉了。 “乾隆和他家遮阳伞。”戎芥蹲在沙发上恶狠狠的咬着三明治。 晚晚嘴巴长成了一个标准的“o”型。 准确说来，这两只是画灵，从《万笏朝天图》里出来的。《万笏朝天图》描绘的是乾隆南巡至苏州，官员百姓接驾的场景。这画最有意思的是，虽然叫《万笏朝天》，但是乾隆根本没露脸，只是呆在一个非常气派的杏黄色伞盖下面。 那么说来，刚才站着的那只帅哥就是那只伞了，而坐着的那只，不用说，就是乾隆了。 咦，难怪服装风格辣麽浮夸，辣麽农家乐，不过穿在那小帅哥身上却还是挺好看的。果然颜值决定一切。 戎芥揉了揉额头，说：“事情真是不好办了，器灵好像开始变异了，照常理说他们活动范围只局限于博物馆的展厅和我家三米之内。可是昨天那把遮阳伞竟然跑到外面去帮人家接生了，也幸亏那产妇疼的太厉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呢。” 晚晚正在刷盘子呢，扭头问：“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戎芥慢慢的喝橙汁，说：“以前基本没有出现过。最近可能是因为鉴宝活动太频繁了，文物们变得特别兴奋。ohshit!” 他噌的一下子站起来了，非常激动的敲着桌子：“那小子竟然在咱家的餐桌上写了首诗吐槽我太穷！说我用的虽然是琉璃杯但是上面没有花纹！” 晚晚边换鞋子边看鞋柜上的时尚杂志，立刻就get到了一个重点。她指着上面一条无比花哨、无比扎眼、价格要五位数的长裙说：“喂，这是不是就是乾隆大帝的审美啊？” 戎芥为了表示自己并不care这个话题，高冷的看着天花板，而他的工作室里传来了咆哮声：“那么便宜的东西朕怎么可能会喜欢！” 戎芥的眼睛眯了起来，墙壁上的敦煌飞天估计是看出大战在即，立马跑到左上角躲了起来。 晚晚一边检查包里的零钱钥匙一边说：“不过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哎！” 屋里那位似乎冷哼了一声，尾音拉的特别长。 “毕竟你一生写了那么多诗，却没有一首要求背诵的。”晚晚照好镜子，美美的出门了。等电梯时还听到戎芥大笑的声音。 虽然怼了自恋的乾隆大帝让晚晚颇有成就感，但这个上午她过的还是非常糟心。首先就是由于她出门晚了所以没有去成早市。其次就是博物馆今天上午开了一个汉服party，纪念品店里人山人海，晚晚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最让晚晚糟心的就是，那群买东西的人基本都是她走到哪里他们就走到哪里，哦天啊！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受欢迎了！ “就是她就是她！她刚才推荐给我一个发簪！才20块！超级美的！”一个穿绿色汉服的小姑娘兴高采烈的拉着自己的伙伴进来，直冲着晚晚就过来了。 “你比较会搭配喽。”阿玉嘟着嘴巴在收钱，“所以他们喜欢找你买。” 晚晚又被一个小男生拉去问那条丝巾适合他女友了。 这一上午的销售额达到了2000rmb。会计勒令晚晚赔100。 “店里的规矩，丢了东西是要赔钱的。你卖东西的时候呢，正好丢了两套明信片，一套50，两套100。” 会计姐姐拿出chanel的新款口红把嘴唇涂得丰润饱满，阿玉看的不住流口水。 晚晚有点不服气，因为店里如果丢了东西的话，应该是当天值班的人一起按价赔偿。可是她不大敢说出来。 “好了，交给我处理吧。”一个瘦高个、穿笔挺西服的男人走过来。 会计很妩媚的又把口红放进羊皮小包，进办公室去了。 晚晚委屈的底下脑袋，小声说：“店长……” 大店长推了推眼镜，很憨厚的说：“不用赔了，我回来叫会计记损耗了就好了。店里这规矩本来就有点不近人情。你不要跟被人讲就是了。” 说完就走掉了。 晚晚顿时感激涕零。 阿玉已经洗完手回来吐护手霜了，一边把护手霜拍匀一边很嘚瑟的说：“你看出来没有啊，他喜欢我呢。” 晚晚有点懵:“谁啊？” 阿玉双手一捧脸，说：“还能有谁啊！大店长呗！” 说着又得意的对着店里的镜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发夹。 “女人呢，重要的就是嫁个好老公。”阿玉最后总结。 唉，晚晚也有点动摇了……或许老妈说的……很有道理？ t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 据说每个人生命中都会遇到一个人生导师，他或她会摆正你的三观。晚晚很幸运，就遇到了这么一位。 “那个奶奶好可怜啊！”阿玉和晚晚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阿玉指着博物馆员工通道旁的一个老奶奶说。 那是个很干净的老人家，衣服虽旧了，但是很整洁，头发也是一丝不苟。她正小心翼翼的从巨大的绿色垃圾桶里捡垃圾-博物馆办展览的时候会有很多类似木板、纸板之类的下脚料，拿到卖废品那里还可以换点钱。 不同于阿玉，晚晚没有觉得老奶奶的可怜。事实上，她的第一反应是羞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尚且知道自食其力。尤其那个老奶奶很消瘦，而且真的岁数很大了，如果去乞讨会有人给钱的。她却想着要靠别人想！简直就是耻辱啊！ 她果断的去找了橘子，说自己乐意去做橘子昨晚介绍的那份兼职。橘子立马就要带着晚晚去和健身俱乐部的经理见一面。 “呆瓜啊你！”橘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翻白眼，因为晚晚表示并不用那么着急啊，“挣钱的机会都是眨眨眼就会飞走的！”。 健身俱乐部离博物馆只有三站地，坐公交10分钟就到。厨房嘛，本来就是晚晚的天下，晚晚熟练的背出了好几个果汁搭配的菜单，又展示了做手冲咖啡的手艺，经理非常满意，让她明晚就来上班。 从健身俱乐部出来，晚晚看着半空中的太阳，觉得心情特别好。 靠男人什么的，下辈子再说吧！ 微信提示：您有一个红包。 晚晚红着脸点了接收-发红包的人是戎芥。 第七章、维纳斯 戎芥的红包来的很是时候，马上就月底了，晚晚已经没什么钱了。但是生理期嘛，本来就嘴馋。晚晚以光速把红包里的小钱钱换成了一大盒黄油曲奇，和橘子坐在公交车上分着吃。 橘子虽然几次想开口八卦问问晚晚是不是恋爱了，但还是没有张嘴-她又不是八婆，晚晚想说的时候，一定就会说的。 晚晚却沉浸在对小钱钱的幻想中，兼职工资竟然有3000rmb!那她一个月不是就有5000rmb的收入了吗？幸福来得好突然啊！！！ 而灾难也来的好突然啊！！！ 由于中午外出，晚晚下午回到博物馆里已经是14:10。手里还捧着橘子投桃报李一定要送给她的热可可。结果在咖啡厅里就远远的就看见自家大店长和二店长在店门口争执。 晚晚果断的躲到了柱子后面去。二店长是学艺术的，对迟到这种事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大店长却是师范大学毕业，一身正气，最容不得这种事儿了。 “你说，这油画怎么就不能在店里卖了？！！啊？！！”。 晚晚用纸杯遮住脸，偷偷的把眼珠子往右转了转。 果然看见大店长一脸正气的说：“你要敢把这不穿衣服的女人挂在店里，我就！就！就！就！就！”。 大店长“就”了半天，也没有“就”出个什么来。 “什么没穿衣服的女人！这是维纳斯！”二店长气的差点没把自己那双镶满施华洛世奇的恨天高砸在大店长的脑门上。 “我不管你维纳斯还是维塔斯，店里不许摆这种画！！！”，大店长颇有孔子门生的风骨，挺直了腰板，鼻梁上架着的四方形眼镜片显得越发板正。 晚晚收回目光，接着开始喝热可可。 哎，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找个没有内部矛盾的单位怎么就那么难啊。 二店长和大店长的争吵依旧没有结束，甚至还有越演越烈的趋，这也难怪…… 晚晚所在的纪念品店是一家大型文创公司所有，并不属于博物馆管辖范围。大店长是个从贫困山区考出来的高材生，被总公司的副总经理从人才招聘会上捡出来，收为羽翼。 而二店长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资本主义腐朽的气息，她家有钱，超级有钱，她高中毕业就去意大利学油画了，两个月前才捧着个金光闪闪的硕士学位回国，被她的亲舅舅，也就是公司的总经理介绍到店里工作。 副总经理和总经理在总公司里就明争暗斗，大店长和二店长的关系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在这二位都没有拉帮结伙的意向，要不晚晚她们也就没得消停了。 二位越吵越凶，晚晚有点着急了，都14:30了唉！ 万幸，这时候救星来了，一队小学生朝着纪念品店走来了。晚晚赶紧假装自己是认识带队老师的样子，热情的招呼着孩子们进店。 橘子为她的机智默默点赞。 可惜她忘了，孩子嘛，总是会比较熊的。 两个小男孩趁着自家班主任不注意开始打闹，晚晚只好稍微离他们远一点，省的热可可烫到他们。 而就在这时…… “不许再往前了！记住！你们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带队老师突然尖叫起来。 很明显，她是看到了二店长和大店长正在撕扯的那幅油画。 晚晚也借机看了一眼，唔，是挺美的，好像是一副著名世界油画的高仿品。画里的维纳斯没穿衣服是真的，但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谁家维纳斯穿棉袄棉裤上街啊。 听到这带队老师的话，二店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晚晚怀疑，她这是气的。 大店长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看了看二店长的脸色，似乎想说点话圆场，但是又奈何一向嘴笨，说不出什么来。 晚晚想趁机偷溜进店的，结果那俩不安分的熊孩子在她背后你推我搡，晚晚一个重心不稳，就把自己直接摔进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里面。 从医学角度来说，她这个姿势成功保护了自己的鼻子和下巴没有被地面碰撞；从偶像剧角度看，她充分诠释了心机女二如何对男主投怀送抱；而从现实角度来看，她不仅深深的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二店长的柔软的xiong里，手上那杯热可可也全都一滴不剩的孝敬了二店长大人新款的chanel大衣。 一身污渍的二店长出奇的镇定，只是小脸煞白。一瞬之间，气场全开。 恍若……杀神临世! 晚晚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想着现在上网找工作还来得及吗？！！ 就在这时……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两首曲子开始一前一后地播放，店里一阵迷之安静。 只见大店长突然脸上一红，转身跑到最偏远的角落，躲在一株盆景后面开始讲电话。 二店长用那双标致的杏核眼扫视了店员一圈，鸦翅般的睫毛忽闪几下，店员们立刻又开始玩手机的玩手机，刷韩剧的刷韩剧，她也就踩着恨天高出去接电话了。 晚晚捂着自己的小心肝，表示南无阿弥陀佛，一定是哪位过路的神仙保佑了她。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二店长回来了，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进了办公室就开始放《桃花朵朵开》，当“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以魔音洗脑的方式折磨着大家的耳膜的时候，大店长也回来了，看上去却心神不宁，还不小心打碎了自己的杯子。 二店长不再提那被咖啡泼了一身的囧事儿，自然也不会有人不开眼的提起来。 阿玉用手指戳戳她，笑道：“二店长可别是个蕾丝边，对你有意思吧？” 刚刚还魂的晚晚伸出两只魔爪，上下揉搓着死党的包子脸，让阿玉好好看清楚现实：二店长就算是蕾丝了，也不会弯在她这儿！毕竟搞基、百合都是要看脸的！ 四舍五入，今天还是个好日子，下班的时候晚晚又冲进菜市场，细细的择了一把水灵灵的小葱才心满意足的上了公交。刚一上车，外面就开始下起大雨，12月的雨很冷，晚晚不仅庆幸自己的好运。 估计是车里人多，有点闷的晃。坐在她前面的阿姨拉开了车窗。 “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好像是有人在放歌，晚晚稍稍探出头去，只见紧挨着公交的地方停靠着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而车主正举着一把丑的出奇的深蓝色雨伞。 合着法拉利敞篷车下雨天还有这问题啊！！！平常都靠公交和11路上下班的江晚晚小朋友心理瞬间就平衡了。 “江晚晚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晚晚听到这句话，好险没从大公交上掉下来，她已经看见那把蓝色的大伞下面，二店长那张气得煞白的小脸。 有没有那么大的仇啊？！！晚晚开始冒汗，一件衣服，就算是香奈儿、普拉达、蒂芙尼（这孩子一直都不知道蒂芙尼家只做首饰，不做衣服），也不过千八万的意思。 二店长要整她，晚晚也不能坐以待毙啊，于是她果断行动，拿起手机……点进了手机淘宝。 还是先买个幸运符给自己吧！ 第八章、前男友这种生物 第二天，晚晚带着自己烤的小蛋糕，成功贿赂了店里的保洁阿姨。 传说中最神奇的武器就是板砖，而最神奇的高手就是扫地僧-也就是保洁阿姨。天上地下，没有保洁阿姨不知道的事情。而天上地下，也没有晚晚的小蛋糕收买不了的哺乳动物。 “哎呦呦，那小姑娘蛮可怜的哟……”保洁阿姨说的“小姑娘”是二店长，晚晚有点出戏。 保洁阿姨吃着点心，接着说道：“我有个同乡啊，在那小姑娘家里做保姆。她家老有钱的，她那老子啊，女人多的很。皇帝都没他会享受的。” 晚晚把茶给阿姨吹凉点。 阿姨又拿起一块巧克力蛋糕说道：“她亲妈死得早-被气死的。后妈一个又一个的进门。后妈的心，比辣椒籽儿还毒呢。小姑娘但凡不强啊，就被折腾掉喽。” 听了这话，晚晚竟然突然圣母了一秒，她想起难怪二店长虽然天天可以吃火锅，但是还是不开心呢。 哎，其实她又好的到哪里去呢？她也爱吃火锅，可是没有钱啊。每次闻见二店长身上那咖喱火锅的味道，她就忍不住低头流口水。 “后来小姑娘喜欢画画，出国去了，他老子呢，又宠了个女人呢，这女人硬是要的，肚皮挣气，最近生了个儿子。她老子闹着要扶正呢……” 晚晚突然福至心灵，说道：“那女人是不是姓江？” 无所不知的阿姨一拍大腿，说道：“我也不晓得哎。” 晚晚倒地。 不过，保洁阿姨是不白吃人家东西的，中午午饭回来就从同乡那里打探到了消息。她同乡的大表哥的二舅子的小孙子在二店长她亲爹那儿当擦车小工，绝对消息灵通。原来马上要升任二店长第六任后妈的那位女士，姓姜，名宛宛，年……十九。 晚晚再次倒地。这二店长一家子果然都生猛的很啊！ 不过知道自己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晚晚也就松了口气。二店长什么的，以后还是敬而远之吧。 下午六点，晚晚准时到健身房的水吧上班-出门的时候戎芥抱着小黑牵着劝学碑站在门口送她，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要出远门挣大钱养家糊口的一家之主一样。 “你不在这个健身房上班吗？”晚晚看着橘子先一步下了电梯，有点心慌。 “夭寿啊！我那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在楼上那家健身房当教练啊！”橘子大大咧咧的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就在楼下，有事情叫我哈。” 晚晚假装自己很镇定。 其实她还是有点怕怕的唉。 服务行业其实最辛苦的部分就是和人打交道，晚晚她们在纪念品店的时候经常就会遇到各种奇葩的顾客-有个大爷直接把一本书就卷在包裹底下走了，被晚晚她们同事拦住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说以为是送的！诸如此类的小事不胜枚举，实在让人头疼。不知道健身俱乐部里会不会有那种很挑剔的顾客。经理就暗示过他家是会员制，客人都是有点钱有点地位的，不能得罪。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晚晚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 不，说天堂其实是不正确的，因为天堂里不会有这么多性感火辣还不穿上衣的男人！这里明明是地狱！ 就让我沉迷于魔鬼的诱惑吧！ 晚晚觉得自己都快晕过去了。 一个钟头之后，晚晚还处于花痴状态-早知道这份工作是这个样子的，她就算是倒贴钱也要来啊！ “收收你的口水，”前台的漂亮小姐姐经过，一副嫌弃她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待会儿楼上艺人公司那几个在培养的小鲜肉下来了，你还不得直接喷鼻血了，”。 晚晚扶着操作台的桌面，开始疯狂脑补，情节比较seqing，也比较暴力，所以就不一一细说了。 然而俗话说的好，乐极，自然就会生悲。 水吧旁，一个男人说：“今年情人节我送你个钻石项链，好不好，亲爱的？” 一个女人说：“上次情人节你送过我pandora了。” 一个男人说：“pandora怎么和tiffany比呢。服务生！服务生！” 晚晚其实很不想回头的，但是没法子，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那个男人着实吓了一跳，手里还拿着钱包，一脸见鬼的表情。女人则冷着张脸，很高傲很不屑的样子。 这男的吧……是晚晚的前男友……这女的吧……是晚晚她们家邻居，住在七楼的张阿姨的宝贝闺女……而晚晚和前男友吧，是去年七夕分的手……人家俩人，去年情人节已经开始送礼物了…… 晚晚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觉得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 …… 天地良心，晚晚真是不想闹事儿的，一来她性格比较老实，二来她现在已经越来越现实了-被劈腿什么的她真的懒得计较，重要的是过年的时候有钱给她爹妈。而且，她真的很想很想用自己的钱请戎芥吃一顿大餐。 可能无数女性同胞的铜筋铁骨就是这样被生活打磨出来的吧。晚晚看着手边的水果刀无限感慨。 不过，戎芥身为玉灵，为啥那么能吃呢？这真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晚晚的思想开了个小差。 可惜，就算晚晚想息事宁人，对方却不这么想。 张阿姨的闺女抱着胳膊，凉凉的说了一句：“晚晚，你还真是长情。” 晚晚狂汗。 前男友一听这话，立马明白自己现任要求他表态啊，眉毛立马就立起来了，看样子就知道要破口大骂，对象自然是一直保持沉默的晚晚。晚晚也有点急了，她她她她她没开通怼人这个技能点啊！现在隔空叫戎芥拿着扫帚过来还来得及吗？！！ 就在晚晚去够手机的时候，忽然有个美女拿手推开前男友：“让让，让让，拿着代金券进来的人也好意思这么嚣张。” 张阿姨的闺女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一团黑气，扭头走了。前男友赶紧去追，不住的讨好。 这家俱乐部是会员制的，能进来的都是有点身家的，想必前男友是从哪里弄了几张代金券来，在张阿姨的闺女面前充有钱来着。晚晚心里有点得意，又有点感慨，就在这时…… “晚晚。”那怼走了前男友的美女突然叫她。 晚晚茫然道：“啊？” 美女嫣然一笑，活色生香而又清爽怡人。 “我是顾婷。” 第九章、偶遇故人 顾婷和晚晚是高中同学，曾经是非常好的朋友，但是后来逐渐疏远。无它，就是晚晚意识到，顾婷这个人呢，在男女方面，有点不太地道。 顾婷原来和她们班上一个男生是男女朋友，但是上了大学后就头都不回的分手了。那个男生和晚晚关系也不错，说起这事儿也是挺难过。后来顾婷又和自己大学里的男友分手了，认识了一个有钱的社会人士，刚出校门就结婚了。 她这三任男友，都很有钱。 准确的说，是一个比一个有钱。 再准确点说，顾婷这妹子吧……有点biao。 “你没来参加我婚礼。”顾婷笑着说，没有什么敌意。 晚晚有点尴尬，顾婷邀请过她，但是她没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 顾婷倒是没揪着这事儿不放，而是吸了一口果昔，才慢悠悠的说：“晚晚，我要离婚了。” 晚晚：“啊？” ？？？？？？ 离婚这两个字对着晚晚来说，特别陌生，特别遥远。 她家里人的婚姻状态都非常好，她的哥哥姐姐和自己的伴侣都是恩恩爱爱，同舟共济。 “我上个月才发现我老公原来瞒着我偷偷赌博输了好几百万。”顾婷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现在正在把我之前买的包包和鞋子一个一个卖掉。” 晚晚有点急了，她后来跟顾婷是没有那么亲近了，可是以前的情分还在啊。 “让那男人自己赔去！自己输的钱，凭什么让女人赔！” 此话一出，晚晚自己都知道站不住理。 从法律方面讲，这叫夫妻共同债务，从人情方面讲，顾婷结婚后就没有工作过，家里的钱都是她男人挣来的，她买包包买鞋子的钱自然也是。 “你还在博物馆工作啊？”顾婷心不在焉的问。 晚晚点点头：“我在这里是兼职。” “真好，靠自己真好。”顾婷咬着吸管，似乎无限感慨。 晚晚本来想安慰她说你看我这么废柴都可以养活自己了，你也绝对没有问题。但她又想起一个问题：顾婷家马上就要破产了，她却还在这么贵的健身房出入，真的只是为了健身而已吗？当然不，人家这是为了撒网捞鱼。 哎，个人有个人的活法。谁又能说谁什么呢？生活本来就很不容易。 晚晚把自己的话又咽了回去，挤出一个笑脸，说：“祝你好运。” 顾婷嫣然一笑，喝完饮料，随手扔掉瓶子，挥挥手走掉了。 晚晚看着顾婷的背影，脑子里却来回循环滚动顾婷刚才那句话：真好，靠自己真好。 她这辈子啊，无论别人怎么说，都要靠自己努力。 晚晚没想到戎芥会来接她，出门口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幻觉呢。 “把手套戴好！”戎芥恶声恶气的说。 晚晚吸溜了一下鼻涕，乖乖的戴好毛绒绒的帽子和围巾，坐在戎芥自行车的后衣架上。 688末班车从他俩面前经过-这辆公交车一站就可以到他们家了，但是既然戎芥都来接了，虽然戎芥再三强调他是因为家里太闹了才出来的，以及明天就不回来了，晚晚还是决定在自行车后座上傻笑一回吧 橘子坐在自己那辆公交上，走的时候正好看到晚晚和戎芥，礼貌又有点尴尬的挥手，算是打招呼。 初冬的晚上总是容易下小雪，进而升起淡淡的薄雾。晚晚特别喜欢雪花落在手掌心融化时凉凉的感觉，所以坚持不肯戴手套。 “如花，似梦，是我们短暂的相逢，缠绵，细语，胭脂泪飘落巷口中……” 小巷口有人低声吟唱着，晚晚又小声跟着唱起来，却想到第一次见到戎芥的时候，他比这雪还冷，比这雾还让人琢磨不透。他的衣服那么好看，却没有他的脸好看。 “起来。”当时他伸出一只手，很是嫌弃的把她从一群干尸中拉出来，然后问她说：“你……饿不饿？” “你饿不饿？”戎芥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事实上，戎芥已经在一个很穷酸很简陋的摊子前停下，晚晚闻道了食物的香气。 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一张脸比古井里的水还要凉，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酸汤羊肉饺子，转身就走了。 晚晚倒不急着吃饺子，而是喝了一大口热汤。觉得特别幸福，幸福到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不在的时候家里又打架了。”戎芥一边吃一边说。 晚晚已经快把半碗汤都喝完了：“谁跟谁啊？” “《jinpingmei》和乾隆。” 戎芥的脸上开始冒黑线，不过还是在一个劲儿的吃-晚晚估计他为了劝架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谁？跟谁？”晚晚有点懵。 “《jinpingmei》,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jinpingmei》。”戎芥郁闷的舀了一大勺辣椒酱放在汤里，“这两天博物馆里办了个文献展，中国四大名著全都受邀请了，《jinpingmei》不干了，知道今天《红楼梦》过来修复插图，就跑过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也要参加。” 酸汤差点没顺着鼻孔喷出来，晚晚赶紧去扯纸巾。 器灵界有几大死敌。排名第一的是乾隆的画像和王献之的《中秋贴》。乾隆是个超级自恋的人，认为所有的艺术品就如同他的后宫佳丽一样，都苦苦等着着他的怜爱，而他爱艺术品的方式就是给人家盖章。他干过最令人发指的事儿就是在王献之的《中秋贴》上盖了八十多个章，把本来整整齐齐的一幅字弄得跟贴满小广告的拆迁墙一样。 而这排名第二的嘛，就是文献界的《jinpingmei》和《红楼梦》。 话说这《jinpingmei》本来是跟其《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并称四大奇书的。因为实在太huang了，被视为yinhui小说，从清顺治年间起被禁。而乾隆年间出现的《红楼梦》后来者居上，成功挤掉《jinpingmei》成为四大奇书，也就是现在的四大名著。 然而，说人家《jinpingmei》很黄很暴力，它《红楼梦》也纯洁不到哪去啊。君不见袭人与宝玉初试yunyu，君不见那秦钟与香怜那“贴的好烧饼”……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过，说到这，还是乾隆和《jinpingmei》又是怎么回事呢？ 戎芥愁眉苦脸的说：“《红楼梦》和《jinpingmei》正吵着呢，结果乾隆也正好来了，硬是在《jinpingmei》上盖了个章。《jinpingmei》崩溃了，满屋的撵着乾隆打。最后协商，《jinpingmei》留在咱这儿，做个植皮手术把那章给去了-当然，钱是由乾隆出的。” 晚晚“咕咚”一声，从小板凳上摔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里拼音有点多，主要是伦家怕不写拼音容易被和谐，么么哒！ 第十章、我要离婚 回家了后劝学碑和小黑都睡了。小黑的新床有点特殊，是一个特别高贵的三足鼎。这鼎有一次嘴馋，喝了点肉汤，结过谁知道它那足是中空的，肉汤子在里面把内壁都弄脏了，又没那么细的刷子刷，最后还是小黑用尾巴给它干净的。 晚晚摸了摸劝学碑的脑袋，又给小黑盖上被子，才放心的去睡了。又一次在入睡前祈祷，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 可能上帝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戎芥又来接她了，还是骑着自行车，还是提醒她戴手套，还是在那个小摊子前停下，吃了两晚酸汤羊肉饺子。 晚晚觉得自己很幸福，默默的给小黑换了一个新口味的猫粮。 第三天下班的时候，戎芥还是那个戎芥，自行车还是那辆自行车，就是小摊子的老板估计觉得他俩是识货的食客，送了一碟子糖蒜给他们。 晚晚觉得生活真美好。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晚晚终于受不了了！为什么天天都要吃那家的酸汤饺子啊！虽然她很爱吃肉是没错可是也不能天天吃啊！小黑的猫粮还一天换一次口味呢。而且她听高冷老板和自己初恋合合分分分分又合合的故事都听了三遍了好伐！！！ 晚晚为了以壮声势，还特地握起了酒瓶子-酸汤水饺家在墙角码了一溜酒瓶子。 然后戎芥手疾眼快，抓住了她的手。 嘶~晚晚差点没一脚把戎芥踹开，他的手怎么那么凉啊！ 老板只当是小情侣秀恩爱，转头接着看电视去了。 戎芥的脸慢慢靠近，慢慢靠近，晚晚睁大了眼睛，她都可以闻到戎芥身上特有的气息-那是海洋的味道。 好奇怪啊，和氏璧的味道不应该是那种防虫防潮专用的香料的味道的吗？ 戎芥的手覆盖在晚晚的手上，而晚晚手里的酒瓶子……好像是颤动了一下？ ？？？？？？ 晚晚眼尖，看见对面在墙角码的非常整齐的一溜啤酒瓶子中好像有一个在以每秒02厘米的速度向右挪动。 晚晚和戎芥对视了一眼。 而他俩一起握住的那酒瓶子好像是活了一样，脖子一缩，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就要逃跑，却被晚晚却一把把它抓住了。 再然后，那啤酒瓶子好像就起了什么化学反应一样，浑身开始冒泡，等那些白色的气泡都冒完了，一只超级美超级贵气的翡翠瓶子就出现了。 “它它它它它它它是……”晚晚连话都说不全了。 “卣（you)商周时期的一种酒器皿，一对，和田碧玉做的。”戎芥无奈望天，“跟你说了多读书。而且你们馆里就有一只啊！” 晚晚狂汗，她们馆里的那只和手里的这只颜值差了不是一点点好伐！ 卖酸汤羊肉饺子的老板还是背对着他们，估计是有苍蝇，就随手挥了一下。 “嗝~”那翡翠瓶子打了个嗝，一嘴的酒味，还高喊起来“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晚晚：“……” 戎芥：“……” 巷子里的正在翻垃圾箱的流浪猫：“……” 它被抓住了，墙角那个也不敢动了，规规矩矩的蹲在地上，跟被警察拷在暖气片上的小流氓似的。 “我要跟你离婚！”晚晚抓住的那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晚晚:whatthefuck!!! 老板似乎在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围观人家小夫妻吵架-毕竟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听壁脚是很跌份的一件事儿。 戎芥正抓着另外一只的提手，把它也提到了小桌子上来。 另一只却来了更霸气的一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我死了以后钱不还全是你的！” 晚晚借着电视屏幕发出的幽光，看到卖羊肉水饺的老板浑身上下都颤抖了一下，还特地把电视的声音开的更大了一点。 电视里是怀旧片场，播的是郑少秋和赵雅芝演的那版《戏说乾隆》。 这集已经结束，正在播那无比哀婉的片尾曲，超级符合现在的气氛。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禁不起太长的等待。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一身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 被晚晚抓着的那只酒瓶子听到这里，竟然就开始嚎啕大哭，被戎芥提着的那只硬生生的把自己要发表的speech给咽下去了。 酒瓶子哭的无比哀伤，晚晚赶紧给扯了几张纸巾，但是一想，往哪儿擦啊！万一擦到人家的敏感位置就不好了。 就在这时，那酒瓶子四周又闪着柔和的白光-没错，就是天使身上才会发出的那种白光。它变成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哥哥。 晚晚花痴的差点没晕过去，尤其她一只手还拽着小哥哥的另一只手呢。 其实这小哥哥也不是特别好看，但是就是让人看了之后特别开心。 “多谢，”小哥哥虽然脸上还带着泪水但是超级nice超级暖的感觉，他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说：“对了，我叫花朵，因为我身上雕满花纹。” 另一只酒瓶子冷哼了一声，四周开始冒黑气。就是《西游记》里妖怪来了的时候的那种黑气。一秒钟之后，它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妹子。 说相貌平平，真的是相貌平平，一张圆圆的脸，眼睛倒是挺大挺圆，鼻子两边还有雀斑。一脸的麻木，就像传说中那种足不出户的死宅一样。 “她叫马克。”花朵擦擦眼泪替马克自我介绍了。 晚晚看看花朵身上剪裁合身的西服，再看看马克那蓝色的兜帽t恤，虚弱的问道：“你们成精的时候是不是看过一个电影，叫《社交网络》？” 花朵：“没有。” 马克插着手说：“我拿ipad看过。” 花朵好像很崩溃的样子：“我真傻，我以为我们天天在一起，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那个！结果你看过什么电影我都不知道！” 马克：“亲爱的，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更年期了，但是我们现在有一家共同的公司！你总是这样歇斯底里怎么行！” “我歇斯底里！我无理取闹！这就是你把我从公司踢出去的原因？！！”花朵扭过头去接着抹眼泪，“我们完了，我要离婚！” 晚晚现在确定了，他们俩一定是看过《社交网络》这个电影。 咳咳，不对，这不是重点唉！重点在于，他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戎芥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器灵们在刚刚成精的时候就签下条约，说好只能在博物馆里溜达，他们到戎芥家也只是为了生孩子和看病而已。 成了精的东西真是可怕啊！ “我只是想喝点酒！我太痛苦了！”花朵捂着脸说，泪珠子不停的掉。哭的晚晚都心碎了，可是作为他伴侣的马克……居然在打游戏！ 踹了这个女的！！！晚晚翻了一下白眼，这次她支持男方。 花朵实在太难过了，又哭天抢地的让店主拿一瓶二锅头来-其实他看上去已经喝了不少的了。 还好老板对突然冒出两个人来没有感到太诧异-估计他见多了大半夜不睡觉来喝了两口酒就大吐苦水的人，生活不易，他很明白。 马克抢过杯子先喝了一口，斩钉截铁的说：“离婚是不可能离的，就靠婚姻辅导先这么凑乎过着吧。” 花朵哭着说：“fuckyou!不能空腹喝酒，你不知道啊！” 晚晚和戎芥一齐扶额。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酒的？博物馆里是不许见酒的啊。”晚晚问出了本场最不靠谱的问题。正打算开口的戎芥直接就把脸贴在桌面上了。 马克一边打游戏一边说：“哦，我们的远方亲戚给的。” 戎芥虚弱的开始科普：“河南出土过一件青铜提梁卣，开盖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两公斤商代时酿的酒-当时整个文物界都震惊了，说真的。” 然后就把马克手里的游戏机抢过来了，非常非常温和的说：“现在，我们来聊一聊你们的公司。” 花朵突然就醒了，下意识的握住了马克的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第十一章、器灵出逃 他们现在坐在马克和花朵的加长车里，晚晚闻着那高级香薰的问道，觉得自己真是升天了。 “其实你也知道……”花朵好像在思考怎么把这事儿解释的更加合理一些“我们是清代的，准确的说是清末的，清廷的家底那时差不多都败光了……” “可我们又想吃香的喝辣的开劳斯莱斯。”马克说。 “shutup!你不说话大家也都知道你有盖子！”花朵吼了一声，马克闭嘴了。 “文物界有了文明之后，钱就变得很重要了，我和马克结婚的时候就决定顺便开创一下自己的事业。而且这时，我们捡到了一本经济学的书。” “准确说是我们从旁边图书馆偷的。”马克补充，“那图书管理员是个傻x……” 花朵看起来特别绝望。 “然后我们就尝试了一下，谁知道就这么成功了。” “我们的公司去年在纽约上市了，loser！”马克指着晚晚身后的屏幕，很明显，他们的股票长势喜人。 “我们还捐了一笔钱给博物馆，你看，”花朵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来，“这是捐款时给的收据。” 然后回头瞪了马克一眼，马克把那句“其实我们就是想避税而已。”又咽回去了。 戎芥很果断的从车的角落里摸出个手铐来，把晚晚拷住了-他真是明智，因为晚晚已经想扑上去求包养了-她发现花朵的钱包竟然是爱马仕的！ “你应该记得我们当时签的协议,花朵,我们不能轻易离开博物馆,除非生孩子,或者得了很严重的病,再或者……”戎芥深呼吸了一下。 “再或者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花朵看上去有点心虚。不安的玩着自己的大拇指。 器灵界的文明才刚刚开始，法规也只有一条，就是器灵绝对不能离开博物馆的范畴，除非需要就医，或者本体马上就要消亡-作为一种人道主义关怀，在本体消亡之前，器灵可以出去走走看看。 “听起来好悲伤。”晚晚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这不就跟蹲监狱一样吗？还是无期徒刑。” 戎芥扭头：“你以为人类天天蹲在水泥做的火柴盒子里死了以后蹲在一个木制的火柴盒子里就不悲伤了吗？” 马克开始鼓掌，花朵瞪了她一眼。 而戎芥是器灵医院的负责人，花朵则是批准器灵外出的负责人。 “你有没有……以权谋私，让什么不该出去的文物出去？”戎芥的气场瞬间变得非常强大。 “是我干的，我把貔貅（pixiu）放出去的。”马克很淡定的一边喝马提尼一边说：“他是一位非常称职的ceo而且……它无害。” 马克在最后三个字上加了重音，眼中露出了狡猾的笑意。 “你被撤职了，花朵。”戎芥看了一眼手机，说道。 马克把玻璃杯往小桌子上重重一放，挺直了腰板。 “只是连续几天出来买醉而已，又不是……” 戎芥不理她，耸耸肩膀，很无奈的说：“我也想帮你的，但是没办法。今晚你喝醉的时候有其它器灵跑出来了……”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 “比如，我弟弟。”一个穿粉红色围裙的男人突然在晚晚和戎芥中间出现。 晚晚：“？” 花朵看起来糟糕极了，马克也抿着嘴唇。 穿粉红围裙的男人笑吟吟的对着晚晚伸出手：“你好，我叫chuck” 晚晚有点懵，嘴巴一会儿张成o形，一会儿缩成a形。 “我都不知道你结婚了，戎芥，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们上次见面是一百多年前了。” 男人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很温柔又很腹黑的样子。 晚晚刚想解释自己和戎芥不是情侣关系，chuck就又笑眯眯的问道：“想来块蛋糕吗？尽管冬天草莓不多，我还是弄到了一些。” 说着,手指一弹，一大块草莓奶油蛋糕就漂浮在半空中。 晚晚又一次目瞪口呆，但是还是记得道谢。 “哦，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chuck耸了耸肩膀，对着戎芥说：“你知道的，呆在博物馆里实在太无聊了，于是我们很快就开始模仿人类的生活方式，给自己找点乐子。所以我才建立了黑市。其实就算这样天天那么辛苦，我也勉强吃个半饱而已。” 马克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 戎芥也抱着胳膊，不冷不热的说：“能让你吃到半饱已经很不容易了。” chuck很无辜的一摊手,眼睛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晚晚不知该说点什么，只好大口大口的吃蛋糕。尽管还戴着手铐，却丝毫没有影响她吃蛋糕的速度。 chuck似乎很满意她的好胃口，笑得更开心了。 “你弟弟，也跑出去了？”花朵小声问。一双眼睛都充满了泪水。 chuck把目光从晚晚那里收回来了，笑着说：“其实它不是主犯，你知道的，《雪景》那家伙最近特别暴躁，玉管笔又是他忠实粉丝，为了哄自己家爱豆开心，就去撬了你放章的那个盒子-玉管笔以前在宫里带过，没少跟宫女太监学小偷小摸的技能。它们俩一出去，后面就乌压压的跟着跑出去了一片。”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花朵咬牙切齿的说。 “我当时在看《霸道总裁的小娇妻》新更新的一章……所以……”chuck好像很抱歉的样子。 戎芥和马克竟然一脸“我很理解你”的表情。晚晚崩溃了，他们器灵的爱好真特别。 “到底都有谁跑出来了？除了你亲爱的弟弟和《雪景寒林图》以及它那个小迷弟？” “不知道，”chuck开始玩马克的游戏机了，“他们临走前特地把花名册烧了。” 戎芥的脸轻微抽搐了一下。 花朵彻底崩溃了，抱住了脑袋。 “我们可以帮忙把跑掉的找回来，将功补过。”马克倒是很淡定，拿出笔刷刷刷刷，签好了一张支票。然后就开始顺着花朵的背不住抚摸-花朵哭得都抽搐了。 戎芥接过支票，晚晚数不清上面的零。 “我们走吧，”戎芥牵着晚晚的手就要下车，chuck贴心的递了张湿巾过来，并趁机小声在晚晚耳边说：“其实花名册是我烧的，这样就找不到他们了，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看着chuck笑得一脸的温柔，晚晚一阵恶寒。 “我是饕餮，就在你们店楼上，你烤的红茶曲奇味道真心不错。你可以经常找我来玩，我弟弟跑了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了，太无聊了。”chuck说着又开始打游戏了。 晚晚晕晕乎乎的下车，模模糊糊的想起来，难怪最近烤出来的曲奇总是“嗖”的一下子就没了呢。 回家的路上戎芥一直保持沉默，晚晚坐在后衣架上，也只好不吭声。倒是戎芥的短信提示音响个不停。晚晚隔着厚重的防寒服都可以感觉得戎芥的体温越来越低。只希望可以赶紧到家。 “whatthehell!”进门一开灯，戎芥一下就把自己的手套甩出去。 客厅那张高档进口羊毛毯上面全都是墨汁，而劝学碑正勤勤恳恳拿着抹布在擦拭脏了的地方。小黑蹲在一旁，用爪子拨弄着三本古书-这三本书虽然被老鼠夹夹住了书脊，但还是喋喋不休的互骂，墨水四溅。 戎芥彻底崩溃了，夸张的挥舞着双手：“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一个在外面到处乱溜达的饕餮还不够，还有只擅长敲开门撬锁的小东西，那个《雪景》！啊，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一大堆，一大堆我们根本都不知道是什么！” 劝学碑和小黑都被吓到了，瞪着眼睛呆呆的瞧着戎芥发飙。那三本书也不嚷嚷了，好像都在努力把口水往回咽。 晚晚刚想着去热点牛奶给戎芥喝，戎芥已经一把抱住了她，把那好看的脑袋埋在晚晚肩膀上哭泣。 “大事不好了。” “嗯，我知道。” “必须把它们都找回来啊，要不就要大事不好了。” “嗯，我知道。”晚晚一边拍着戎芥的肩膀一边说。其实这对于她来说比较困难，她手上还戴着手铐呢。 “放心啊，就算你丢了工作我也可以到我们馆门口卖油条养你啊。” 戎芥突然抬起脑袋来：“你说什么？” “我-卖-油-条-养-你！”晚晚用小拳头捶xiong，像是军人宣誓一样：“我们单位门口地段可好了，别处卖一块钱一根的油条我们单位门口可以卖到一块五。” 戎芥握住晚晚的肩膀，两眼放光：“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聪明！！！” 晚晚：“啊？你确定你不在讲笑话？” 小黑和劝学碑都石化了。 三本书其中一本又开始喷墨水：“哦，我前辈说的真没错，‘情人眼里出西施’。” 戎芥正兴奋的在客厅里乱转，挥舞着双手说：“三羊樽下个月要在你们馆开演唱会。那三只羊可是器灵界的天王巨星，何况还有吐鲁番那几具干尸给她们伴舞，到时候所有器灵都会到场的……” “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晚晚也明白了。这问题竟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或许我们没法子抓住所有，但是抓住几个顺藤摸瓜就可以了。”戎芥一边说一边开心的打开钢琴盖。 “哦！不！”晚晚听到张学友那首超级难唱的《爱你痛到不知痛》的前奏的时候，就赶紧拿着热牛奶回房，顺便戴上了耳塞。戎芥边弹边唱，相当陶醉。不到两秒钟劝学碑就敲了晚晚的房门，抱着小黑一起进来，请求避难。 第二天早上晚晚快八点才起床，她第一反应就是“卧擦！要迟到了！”，第二反应就是“艾玛，吓死我了，今儿是星期一，博物馆闭馆。” 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晚晚才起来洗漱。那三本书已经老实多了，一看到她就开始规规矩矩的自我检讨，保证绝不再犯。 晚晚好奇的扒了一下，发现他们仨儿竟然是《红楼梦》、《jinpingmei》和《聊斋志异》！ 多么奇妙的组合啊！！！ “昨晚《红楼梦》和《jinpingmei》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播的正好是《聊斋志异》。它们俩就开始吐槽说《聊斋志异》实在太短了。因为《聊斋志异》是一个又一个故事的合集，而《红楼梦》和《jinpingmei》从头到尾讲的都是一个故事。然后《聊斋志异》就从电视里爬出来跟它们俩吵起来了。问它们自己哪儿短了，明明很持久嘛。” 还在电视后面的墙壁上喝早茶的敦煌飞天简单扼要的讲完昨晚发生的事情。晚晚强忍着笑意，好不至于一个不留神把牙膏沫子吞下去。 就在这时，她手里上突然来了条短信。 告诉戎芥，梅瓶就要上飞机了。它前两天从黑市高价买了一本护照。 -永远爱你们的chuck 第十二章、寻找梅瓶（上） “fuck！他一定是故意的！”戎芥一边穿外套一边咆哮。 晚晚回想了一下chuck昨晚说花名册其实是他烧掉的时候那得意而欠揍的表情，觉得戎芥言之有理。 戎芥一边换鞋一边说：“拿上钥匙！兰博基尼的那把！” 晚晚吓了一跳：“兰博基尼？！！” “哦！天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蠢！都坐它好几回了你竟然不知道它是兰博基尼？！！”戎芥像疯子一样挥舞着双手，然后一只手去抓车钥匙，一只手打开了门，“快一点，你……” 晚晚还是插着手，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戎芥抿了抿嘴唇：“好吧，我错了，我不应该说你蠢……” “戎芥。”晚晚歪了一下脑袋吗，一把拉开窗帘。 戎芥不明其意，但是顺着晚晚的眼神看了一下路面的情况，差点没晕过去-这不叫机动车道，这叫停车场！ 万恶的周一早高峰啊！！！ 戎芥望着天花板用手捂住脸：“我才是蠢的那个。” 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碎碎念：“希望花朵两口子买直升机了。” 晚晚学着他的口气说了一句：“hi,你忘了我们在地铁三号线上吗？直通机场的。” 戎芥愣了一下，然后拿食指指着晚晚的鼻子，停顿了两秒钟才说：“回来，给你发奖金。” “天啊！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脏的地方。”从地铁下来戎芥崩溃了“还有那个屏幕上一直在放的是什么？太吵了。” “小黄人。”晚晚一边吹泡泡堂一边翻白眼儿，器灵什么的真是娇气，她每周去华润万家抢特价商品的时候比这挤多了好伐。 chuck提到了护照，那梅瓶坐的应该就是国际航班了-没想到这货竟然想潜逃！不过谢天谢地，昨天凌晨开始机场附近大雾，飞机一直无法起飞，最近的一班飞机估计要10:00才能开始检票。 晚晚是个女孩子，又长了一张弱小无辜的脸，很快博取了机场工作人员的同情和新人，快速进候机室了。戎芥就没有那么幸运，只好无比烦躁的按规矩排队。 戎芥发给晚晚一张梅瓶的照片，当然是器物本体的照片，而不是它幻化成人型后的照片。 晚晚手机没有流量了，只好蹭机场的wifi用，很明显，书店那里的信号最强。 晚晚一边等戎芥，一边不耐烦的抖着脚。她突然看到书店最明显的位置摆着一本《英语日常一百句》。有点想买。 她工作的健身房里有不少来自外国的帅哥模特，这两天跟人家交流都怪费劲的，要是能把英语学好一点岂不就方便很多？ 晚晚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戎芥还排着队呢，于是就去货架上拿那本书。 “哦，对不起。”一个很斯文的男孩子也看中了那本书，一下子就握住了晚晚的手。 晚晚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男孩子，长得，可真美啊！！！ 其实呢，好看也是分很多种的，比如性感，知性，阳光，都可以算好看的一种。但是这男孩子往那里一站，就是让人觉得他好美，甚至还有点高贵啊。 那精致的五官，那白瓷一般的肌肤，还有些许的羞涩。晚晚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书只有一本了。”店员说：“卖的太好，脱销了。” 男孩子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说：“女士优先。” 晚晚摆了摆手，说：“我还可以回去在网上买。你是出国要用吧。你买吧。” 男孩子露出欢喜的神色，小声说：“谢……谢谢。” 好像看着晚晚的眼睛说句话他都要鼓起最大的勇气一样。 那么美，那么羞涩的男孩子，简直就像yy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人物一样啊。 “我好像见过你。”男孩子一边付钱一边说。 很老套的搭讪，但是晚晚却听的心花怒放。 “给你。”男孩还帮晚晚买了个柠檬维c,自己却喝矿泉水。晚晚注意到他穿的很少，所以手都是冰凉的，他本人却没有露出怕冷的意思。 “这个柠檬水挺好喝的。”晚晚开始安利。 “我其实挺想尝尝的，但是我比较怕酸性的东西。”男孩开始拆书的包装。就在这时，几个人高马大的外国青年进店来了。出人意料，男孩就跟见到猫的耗子一样，一下躲到了书架后面。 晚晚目瞪口呆，这几个外国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啊，就是一般的旅客。莫非是男孩的债主？ 那几个外国人走了之后男孩才小心翼翼的出来。店员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这男孩。 男孩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他看上去苍白极了，好像要晕倒了一样。 “你去外国的话街上都是外国人啊。”晚晚有点懵。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害怕。我小的时候有一次一群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冲到我家里，把我弟弟绑架走了。还放了好大的火。”男孩一副手足无措的的样子，到后面说着说着竟然就哭了起来，晚晚尴尬极了，赶紧从包里抽纸巾给他。 “谢、谢谢。其实过去很多年了，可是一想起来我还是想哭。” “那你这次出国是为了……” “上周有个出去的亲戚说他在欧洲的一个大房子里看到我弟弟了。他说我弟弟过的不好，被弄的身上青一快紫一块，我就想着一定要把他接回来。”男孩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晚晚想起新闻上报道的人贩子把孩子拐走后就打断腿打断手扔到街上行乞的事儿，为男孩和他弟弟鞠了一把辛酸泪。 “别哭了，可是……你弟弟在欧洲的哪里啊？欧洲也好大呢。” 晚晚那个超级有钱的同学上个月去欧洲旅行，20多天都没有玩遍。 “我、我不知道，那个亲戚说他也是路过的时候匆匆一瞥-男孩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因为我们长得很像，所以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唉，真是一对苦命的兄弟啊。 晚晚把他带到洗手间，让他洗洗脸再出来。男孩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似乎想调节一下气氛，对着墙壁上的大屏幕说：“嗨，那是什么？挺可爱的，就是太吵了。” 晚晚回头看了一眼，随口答道：“哦，就是小黄人。” 男孩又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晚晚却突然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低头发给还在排队的戎芥一条微信：梅瓶是瓷的，对吧？ 戎芥发来一个破口大骂的表情：你家梅瓶才是铁的！！！ 第十三章、寻找梅瓶（下） 晚晚收起手机，假装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今天这里人可真多，不是吗？” 机场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是说不上人多。 “是太多了，而且室内和室外温差太大了。”男孩轻轻的皱了皱眉眉头。 晚晚挑了一下眉毛，用余光看见戎芥已经到安检那里了。 “傻瓜！她在套你的话！”一个粗哑的声音突然想起，好像……是从男孩子的背包里发出来的！ 戎芥已经向这边跑过来了。 “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就把开水泼在你身上。你体温偏低明显是刚刚从外面进来的。现在外面是零下而你穿的衣服太少了。冷热交替瓷器会产生炸裂-就算我很蠢也知道这个道理-毕竟也刷了很多年的碗了。”晚晚一连串说完了这段话，中间连一个停顿都没有。 男孩子看起来都快要哭出来了。而这时戎芥已经冲过来一把抢过了他的背包。 晚晚： 五分钟后，他们蹲在机场的男士卫生间里面，门被反锁了，还挂着一个“清洁中”的牌子。 “你确定保洁员不会发现有问题吗？”戎芥靠着洗手池子说。 晚晚一摊手：“哦！算了吧，中国这边的保洁员工资太低了，他们能休息一会儿还巴不得呢。” 说着她发现这里的洗手液竟然是爱马仕的！赶紧就开始玩命洗手，戎芥一脸“我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的表情。 一只雪茄悬在半空中，自己抽自己-方才在包里说话的就是它。男孩子抱着自己的包局促不安的站在墙角里面。他就是跑出去的梅瓶没错。 晚晚不知该说点什么。毕竟这是人家器灵自己的事情。于是就开始刷手机，结果发现店里的会计姐姐刚在朋友圈晒了自己新买的lamer套装，还特别励志的说：“女人过了三十岁还买不起lamer,就是不值一提的loser。” 晚晚忧伤了，她前两天拿到上个月的工资条的时候发现莫名其妙的少了50块钱，再三核对确定自己没有算错之后，晚晚非常客气的发了微信给会计。可一个周末过去了（纪念品店周六日也是上班的），会计却根本没有搭理她。 “你八成被坑了，孩子。” 晚晚惊讶的一回头，发现那雪茄已经飘过来了，正在看她的手机屏幕。 “不好意思，以前养成的坏毛病。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强势一点，把自己的钱要回来-工作的时候要厚道没有错，但是如果太好说话了就会被欺负-我认识的一个小宫女就是这么被当了替罪羊直接扔到井里了。”雪茄的一头上的火光忽闪忽灭了，好像真的有人在吸烟一样。 “可……可是会计很有钱啊！”晚晚嘴巴张的大大的。 “哦，你肯定还是个菜鸟来着。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最可爱也最好骗了。”雪茄升的高了一点，开始大笑，它颤抖的时候烟灰落到了晚晚身上。 戎芥赶紧把烟灰弹了下去，不满的对着那雪茄说：“哦，我说，这都那么久过去了，你竟然还没有给自己弄个人形吗？！！” 那雪茄干笑一声，浑身冒出青色的光芒，那光芒的边缘，是非常浮华艳丽的金色。一对龙凤在光芒中若隐若现。盘旋许久，那光芒方才渐渐散去，半空中悬着一只遍体通透的青玉笔，笔身上面都是浮雕的龙凤图纹，笔头是极为精细的珐琅彩，色彩绚丽，雍容华贵。 就算在博物馆里见多了珍奇异宝，晚晚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最擅长开门撬锁、小偷小摸”的那玉管笔？！！ “你不是第一个看到我露出这种表情的。”那笔歪了一下脑袋，：“上次一个小姑娘甚至哭了，慈禧的翠玉镯子气的直跳脚。” 标准的烟腔，声音像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和它的外形一点都不符合。 “慈禧的翡翠镯子？那你是来自？”晚晚收起手机，小心的问。其实她已经想起，龙凤纹不是谁都能用的唉，珐琅彩也很清朝才有的。 “紫禁城，不要叫我forbiddencity，一点美感都没有。”那支青玉笔接着说：“很奇怪我会说英文吗？我还会德文法文西班牙文，日语会的不多，你明白的-我不喜欢霓虹国的人。就算他们创造了海贼王。” 晚晚已经懵了。 青玉笔接着喋喋不休：“戎芥，听着，是我不对，但是这孩子确实太可怜了。 梅瓶缩在角落里，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青玉笔接着说：“上个月兵马俑从国外巡展的时候说看到他弟弟了，那孩子叫一个惨-被放在一个超级高的架子上，连个防护罩都没有，隔壁就是那个据说可以咒死一屋子人的木乃伊。话说回来你与其来找我们不如去和那群外国强盗谈谈，能不能把那孩子送回来，反正他们也不珍惜！” 男孩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从低声哭泣转成了嚎啕大哭。 晚晚抱住他，小声说：“对不起啊，我们没有好好保护你们。” 戎芥从另外一边，也抱住了男孩。 青玉笔也不说话了，只是坐在洗手池上。 这样的情景，实在太压抑，也太伤感。 一个钟头后。 “哦，好吧，”戎芥拍了拍男孩子的脑袋，男孩现在情绪终于稳定一点了，“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得把你们带回去。” 男孩有点急了；“我……” “你需要回去！”戎芥态度非常坚决，“离开博物挂就算一只耗子都可能让你挂掉-巴黎街头的耗子可比你的瓶肚还要宽两圈。更不要提还有小三小四为了争风吃醋在街上互泼硫酸了。” 晚晚汗了一下，戎芥的举例说明的能力……让她不知如何评论。 男孩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戎芥又拍拍他的肩膀：“你弟弟的事情……我们想办法吧。” 青玉笔说：“他说的没错，无论在什么时候，有钱不仅能让鬼推磨，还可以让磨推鬼。” 晚晚和戎芥都回头看了青玉笔一眼。 “哦，这是我第一任主人经常说的。现在再也找不到她这么可爱的姑娘了。”青玉笔又变成了一只雪茄。 男孩看上去有点犹豫，他看了看晚晚，又看了看戎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男孩可能蹲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摇晃了一下，但他还是小声问了一句：“我可以尝尝那个柠檬维c吗？” 戎芥：“当然不行！” 晚晚看不下去了：“一小口而已，人生短短数十载，不能尽情的吃喝玩乐……” 戎芥：“它还有千千万万年要活呢！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得注意！” 作为人类的晚晚：我膝盖tmd好疼啊！！！ “oh,不！”戎芥突然大喊了一声，男孩被吓得一哆嗦。 戎芥忽的扭头，而晚晚也做了同一动作。 青玉笔，竟然，已经，撬开窗户，跑走了！ 第十四章、前男友又作妖 晚上八点，晚晚穿着粉红色的家居服，脸上贴着一片又一片的小黄瓜，盘着两只小短腿，歪在沙发上看《小黄人》。劝学碑新get到了舞狮子的技能点，正拿着一个粉红色的毛线球逗小黑玩。 “小一点声！”戎芥在工作室里喊。 晚晚翻了个白眼：“你其实可以关上门的。” 男人真是种麻烦的生物。晚晚觉的没有戎芥，她和劝学碑还有小黑也可以过的很滋润-当然，前提是得把戎芥的银行卡留在家里。 戎芥痛苦的用双手抱住脑袋：“我就是不明白青玉笔它们脑子里在想什么。老老实实呆在博物馆里不好吗？！！” 墙上的敦煌飞天一边喝咖啡一边说：“没错，博物馆的玻璃罩后面是最舒适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乐意一辈子呆在博物馆里。” 晚晚摊手：“可是你得这么想，也许人家就是有一颗出去走走吃吃看看的心啊。这就像……就像就算不是生活所迫或者婚姻不幸，也有女生会主动追求金钱和事业一样。” 戎芥耸了耸肩。敦煌飞天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支持你。” 晚晚粲然一笑，又接着说：“只可惜我没有对象，也没有钱，更没有事业。” 敦煌飞天差点没从墙壁上掉下来。 晚晚戴上耳机接着看，劝学碑很贴心的倒了果汁还开了一袋薯片。 就在这时，晚晚的手机响了。 晚晚其实有点懒得接-原谅她这一天东跑西颠的，下午回家的时候都恨不得直接趴在地毯上睡过去了。但是这电话她不能不接，因为来电的是她老妈。 晚晚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用大脚趾按了接听键。 然后，就是一场灾难啊。 前男友这种生物啊，就应该弄死之后再拉出去鞭尸一百遍然后再把内脏挖出来卖给器官二手贩子！！！ 她那位可敬可爱的前男友，估计是为了对自己现任-也就是晚晚家邻居张阿姨的闺女-表示忠心，居然跑到她家去大闹了一场！ 其实说大闹也不对，就是她前男友和住在楼上的张阿姨特地跑去她家，跟她父母说自己和现任女友情比金坚，海枯石烂云云。然后张阿姨又在他们楼的微信群了发了好几张女儿和未来女婿的合照。 这就比较蠢了-张阿姨的理论估计是谁声大谁有理。楼里其他的叔叔阿姨们却是心里明白的很。几个爷爷奶奶辈的邻居已经在群里开始拐弯抹角的嘲笑张阿姨没家教了-哎呦呦，闺女抢了人家男友还好意思这么招摇，在他们那个年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当然，对于邻居们的仗义执言晚晚深表感谢，但是她老妈的情绪却着实激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闹个没完没了。然后就开始全方位360度的数落晚晚的各种缺点-不会说话啊，烤蛋糕太费钱啊，做事没心眼没谋划啊，脾气不好啊等等等等。最后，又来了最经典的那句：“女孩子大了啊就是麻烦，我同事她们就经常说啊……” 晚晚无奈看着天花板-话说现在已经10：00了哎！她本来打算早睡的。 “您同事说什么了？” 晚晚决定速战速决。丫的谁都不能挡她去会周公。 “你大姨说了啊……”老妈估计是觉得自己同事的分量不够，就端出自己的姐姐来。 “哦！我大姨啊。”晚晚起来穿毛拖鞋，往卧室走。 老妈可能以为抬出大姨来晚晚就老实了，一本正经的说：“你大阿姨说了啊……” “我其实一直想对您身边的姐妹和同事们说一句啊：都不是什么成功人士，就不要互相交流失败经验了。” …… 世界，突然就，安静了。 老妈果断的挂了电话。 戎芥竟然从繁忙的工作中扭过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晚晚，然后开始鼓掌。 晚晚苦着脸说：“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老太后不知道回来怎么声讨我呢。” 不过第二天早上例会的时候，有一件让晚晚小小开心一下的事情-大店长宣布：从这个月起恢复销售奖励制度。 这下子，几家欢喜，几家忧。 其实店里从前销售都是有提成的，但是这一任会计来了之后，说是走账麻烦，也就没有了。大家也都懒得为那不到一百块钱的提成计较-尽管晚晚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如果销售算提成的话，那么所有销售员的业绩就要被统计。毕竟没人乐意被贴上个“业绩最差”的标签。大家来这里工作的目的就是省心，越省心越好。 不过，晚晚还是很开心的，她前两天博物馆汉服party的时候卖出了2000多的东西，多多少少也可以拿一点点奖励。虽然不多，但是俗话说的好-这蚊子腿也是肉啊！何况那也是她劳动所得。 晚晚尽量低着脑袋，省的自己眉飞色舞的样子被对面的同事姐姐看到。 会议结束的时候，阿玉怎么都没法子把椅子推回去，大店长扭过头来帮她推了一把，阿玉脸上马上又露出了恋爱中小女生特有的那种表情。 晚晚顿悟了：大店长喜不喜欢阿玉她不知道，阿玉肯定是对大店长有意思！呵呵，女人啊，还真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晚晚眼珠子转了转，想起前两天卖早点的时候碰见大店长，好像听他说圣诞节要去教堂听弥撒来着，晚晚计上心来，跑去问大店长讨要了一张教堂圣诞夜的宣传单，准备等一下拿给阿玉。 嘻嘻，月老什么的，她还没做过，倒是可以体验一把。 “你争不过这女的的。”听了晚晚碎碎念自家前男友和邻居劈腿的事儿，阿玉斩钉截铁的说。 晚晚又开始郁闷的用脑袋撞柱子。 其实，她是有一点点的不服气的，张阿姨家的闺女长得不如她哎，皮肤黑且粗糙，四肢也粗壮……人家比较内秀？ 阿玉托着下巴，说出答案：“人家是小学老师。” 呃，晚晚的老妈，也是这样说的…… 第十五章、对面的姑娘看过来 “现在搞对象都现实的很。你知道当小学老师的在相亲的时候多有优势？我表哥女友是初中老师，我表哥为了娶她回来就得花了300多万。这女的家里条件还特一般。” 阿玉又在店里的大镜子里面照了照自己好不容易梳好的发髻，小心翼翼的别上蝴蝶发卡，满意的点点头，方才接着说：“我们这个样子的呢，就只能装乖，再把自己打扮的美一点，争取在男人后悔之前把我们娶回去。” 晚晚郁闷的托着下巴用小拳头砸桌面：“……说好的真爱呢？” “大小姐，谁跟你谈真爱啊？你每次相亲的时候，对面那人早就把你的收入、相貌、年龄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跟淘宝上的卖品介绍一样。” 晚晚随手打开了一个新款发卡的淘宝页面。流程果真是和相亲一样，先看图片，再看底下的货物详情。 真是更忧伤了呢。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博物馆工作人员标配的白色竖纹t恤和黑色西服裤的男人过来了，阿玉刚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那人却道：“借过。” 说真的，有点没礼貌。 晚晚也顺带着瞧了那人一眼，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不知阿玉为什么笑得如此花痴。 “你傻掉了！你不知道他每天是开着凯宴来上班的吗？”阿玉看着那人的背影，用手边的小扇子在晚晚的脑袋上连敲了三下，“我猜啊，他可能又是来找二店长的。可能是想约午饭，又没有约成。” “你也不差啊。”晚晚也捏捏自己的脸，感觉手感就没有阿玉的这么好。阿玉长了一张时下最流行的包子脸，眉目也很清秀。 “长得好也没什么用啊。人家家里有钱。”阿玉挺羡慕的样子，“这些有钱人啊，只会和有钱人结婚。” 晚晚：“那不是有灰姑娘的故事？” “灰姑娘人家也是白富美好吗？只不过点背惨了几年而已。” 呃……这现实的世界啊。 就在这时，偏巧又有一个顾客进门来了，晚晚过去招呼。这边顾客刚刚结账走人，阿玉就扑过来给了晚晚一个飞吻-原来是阿玉家上周给她介绍了一个条件超级好的男友。人家第一次见面之后又来约她一起去过圣诞。 相过亲的妹子都明白，这就是男方对女方比较满意了。 晚晚自然也为阿玉高兴。不过这样，是不是也就没必要告诉阿玉大店长圣诞节要去教堂的事儿了？晚晚便随手把那张宣传单发垫在了咖啡杯下面。 她却忘了一个定理：同龄人的幸运，往往就是自己的不幸。 阿玉的老妈是晚晚老妈曾经的同事，竟然第一时间就把这消息捅到了晚晚的老妈那里。 阿玉的老妈有没有炫耀的意思在里面，还是单纯想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不得而知。只是她老妈又打了电话来，长吁短叹半天个没完没了-这次的主题是说晚晚实在太天真了，要是像阿玉心眼多一点多好！ 晚晚没有法子了。她也不可能再怼她老妈，只好很不不英雄的选择了尿遁。 不过，福祸自古相依，从卫生间回来紧跟着就收到了来自她老爸的超级大红包。 原来她老爸一听说老婆又碎碎念闺女了，立马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发来重量级红包来表示歉意，并且再叮嘱，绝对不要因为老妈的碎碎念就委屈自己随便找人嫁了云云。 中午的时候，晚晚就骄傲的像斗胜了的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对面商场负一层的呷哺呷哺大开杀戒，先吃了三碟肥牛卷，然后又开始猛灌可乐雪碧，这才大叫过瘾。看的吧台里的服务员小姐姐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啊。 不过还好啊，除了她之外，店里还有一个姑娘，也是超级能吃的-服务员小哥儿都去收了好几次碟子了。那姑娘坐在吧台拐角的地方，被打饮料用的机器遮住了脸，只看见一只纤纤玉手不住的夹菜。 晚晚来了兴致，仔细打量着那妹子。那妹子不拘小节，很豪放的直接拿勺舀了一碗火锅汤喝。 有眼光，呷浦呷浦咖喱锅的汤底做的最正宗了。 好在有她老爸的重量级红包撑腰，晚晚今天可以放开肚皮吃喝，那姑娘也不甘示弱，又噼里啪啦的点了一大堆蔬菜虾丸什么的。店里的人都暂时放下了筷子，觉得看这俩小姑娘比着吃饭特别有意思。 晚晚也很开心，直到她看到那姑娘站起来结账的时候…… 是！二！店！长！ 晚晚差点没把脸埋进火锅里面去。 下午上班的时候，阿玉一脸甜蜜的在和优质男聊微信，店里的出纳阿sa却鼓着脸说今天中午她吃泡面的时候，会计就堂而皇之的拿着筷子从她碗里捞着吃。一点害臊的意思都没有。 阿玉：“不会吧，会计那么有钱啊。她今天早上还秀新买的彩妆来着。” “你可别得罪她，她出了名的后台硬啊。”另一个同事插口道。 阿sa嘟囔了两句，只好自认倒霉。 晚晚眨了眨眼睛，青玉笔的那话又浮上了心头。 还是……先把自己的工资要回来再说吧。 第十六章、艰难讨薪（上） 可就算晚晚真拿出踏破贺兰山缺的气势，直接在店里堵了会计，人家依旧不理她这个茬，顾左右而言它，最后到了下班的点，拍拍自己的羊皮包，袅袅婷婷的走掉了。 晚晚爆发了：新中国，红旗下，不能克扣农民工工资啊！！！ 明天一定要当面锣对面鼓的找会计理论。要是她自己弄错了，她可以给会计道歉，但是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少了她的工资！ 博物馆，二楼展厅，饕餮青铜器展柜前。 “我做不到啊！”晚晚用手捂着脸，对面的chuck笑眯眯的吃着她刚做的抹茶曲奇。纪念品店四点下班，博物馆四点半闭馆，所以晚晚在下班后偷偷的溜上来了。 “博物馆的展厅里其实不允许吃东西的。”晚晚突然很不靠谱的来了那么一句。 “我知道啊，”chuck笑得特别甜，“可我就是喜欢破坏规矩的感觉。” 晚晚：“……” 难怪戎芥特别讨厌他呢。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有信心一点。”chuck发现曲奇吃没了，只好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狡猾，勇敢，是人类的天性。” 晚晚：？？？？？？ chuck看着展厅的那头，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我前些日子看到一句话，觉得写得挺好的-‘很多人说过，最好的老师，不是特级教师，不是名牌学校，而是兴趣。但我要告诉你，这个答案是错误的。在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老师，是生存。为了一块土地，为了一座房子，为了一块肉，为了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熟悉杀戮的技巧、掌握抢劫的诀窍，无须催促、无须劝说，在每一天生与死的较量中，懂得生存，懂得如何去生存。生存很困难，所以为了生存，必须更加狡诈、必须更加残暴。’” 晚晚嘴巴长的大大的。 chuck回过头来：“去夺属于你的那块肉吧。没有它，你就要饿肚子。这是动物的天性。” 说完，就飘走了。 “以后尽量少和chuck玩，小心被带成女魔头。”回到家后，戎芥说：“不过他这次说的没有错，去讨钱吧，能讨回来我给你200块做奖金。讨不回来……明晚不要吃饭了。” 晚晚泪奔了，她怎么觉得chuck和戎芥就那么像是串通好了的呢。 第二天早上，晚晚早早的来到了单位，她脑子转了转，决定先问一下关系不错的同事，是不是也有少发了工资的情况。然而姑娘们的回答让晚晚很无语。 一个就大大咧咧的说：“哦，不可能吧。”，就此不提此事，下载新游戏去了。另一个倒是仔细查了一下，发现上上个月少了20，却觉得为这点钱去和会计闹不太好意思-这妹子从小接受的是典型的淑女教育，没学过和人怎么争执。 最厉害的，还是阿玉。 阿玉：“什么？工资啊？我工资卡在我麻麻那里。我都刷她的信用卡来的。” “你、你、你上班难道不是为了赚工资吗？”晚晚无比虚弱。 “我在这里工作就是为了说出去好听啊，博物馆嘛，比较高大上的样子。”，阿玉突然凑过来，小声对晚晚说：“昨晚他请我吃的日料哦！花了整整500块呢。” 阿玉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晚晚吐血三升。她还以为阿玉有什么重要内幕呢。 “我去，你们同事都什么职场素养啊？”橘子听完晚晚的碎碎念，扶着额头“她们糊涂，你们店里总有明白人吧？” 晚晚对着手指：“有是有，可是……我跟其他同事不熟啊。” “呸，有共同利益的时候不熟也能熟。你们那儿的马姐在吗？” 晚晚点了点头，说：“在，她今天上班的。” 橘子：“你去问问马姐她的钱有没有少，我听说她老公前些日子生病住院了，现在正是一分钱也要紧的时候。” 果然，马姐听了这事儿之后，立马查了一下账，发现自己上个月的工资也少了点钱。再三确定无误后，马姐皱起了眉头。 “您说……是不是会计……”晚晚小声说。 “是不是都不是咱们说的算。咱们能做的就是告诉店长，要求把少的钱补上。” 马姐真不愧是职场老油条了，一语道破此事关键-谁是谁非，不归她们评判，她们要做的只是维护自身的利益。 晚晚顿时觉得马姐好厉害好强悍自己好崇拜马姐啊啊啊！ 马姐又去找了几个要好的同事，事实证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晚晚要好的那几个一个比一个糊涂，马姐要好的那几位却思路清晰的很，大家很快结成同盟，要去一起讨薪。 同事们这么有信心，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作为店里一把手的大店长也很讨厌会计。 会计这个人吧，平常在自己的事情上特别精明，可是工作方面实在一言难尽。她曾经一连两年弄错了店里的年终报表，导致大店长到了年底没有工资发给员工，最好只好在没有预算的情况下厚着脸皮去总公司要钱。 “好一个如意算盘，可惜啊，今天大店长出门去了。”大店长办公室门口，会计无比妖娆的倚着门说。 “你，呦，今儿胆子大了。”会计看着晚晚，细长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眯了起来。 晚晚咽了咽口水，会计可是个刻薄小气的主儿，给她惦记上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或许，她应该，认个怂？低声下气的道歉？ 啊，呸！ 或许chuck说的对，狡猾和勇敢是人的天性。看着会计那得意的样子，晚晚顿时恶向胆边生，转头就敲了二店长的门。 会计和马姐她们的脸色都变了，好像晚晚在敲十八层地狱的门一样。 门没有开。 可能是二店长也不在吧。 除了晚晚，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晚晚不甘心，又敲了敲。 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会计冷笑道：“你……” 就在这时，门“咯吱”一下，开了。 二店长一身黑色包身的裙子，那身材，那气场，就这么说吧-要是手上再拿一个皮鞭子，估计就有一帮男人跪着叫“女王大人，你来抽打我吧”。 哎呀，真是少儿不宜啊。晚晚和众人赶紧关上自己的脑洞。 第十七章、艰难讨薪（下） “有事儿啊？没事儿别来烦我。”二店长正在做面膜呢，一脸的海藻绿。 晚晚内心os:上班时间做面膜，难怪同事们都觉得你不靠谱啊！！！ 不过，她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她只希望，二店长在漫长的宅斗生涯中积攒了足够多的智慧。 “有有有有有事儿……”晚晚看起来特别怂。 “有事儿也别来烦我……”二店长就要关门。 晚晚手疾眼快，把自己半个身子卡在门缝里。 二店长：“……” 一干同事：“！！！！！！” 透着厚厚的面膜，大家也能看出二店长大人身上那浓浓的杀气。 晚晚关键时刻，爆出了一句救了自己小命的话：“您要和我一起点餐吗？特别正宗的牛肉面。” 众人绝倒，会计直接笑出了声来。 晚晚开始安利：作为一个有着浓厚文化沉淀的城市，本市坐拥上百种传统美食。博物馆门口居民区里就有这样一家卖牛肉面的小店，店面虽简陋窄小，但门口永远都排着一溜长队。隔着老远就能闻见滚烫的菜籽油泼在朝天椒上时爆发出的香味儿。 “那家店超级好吃的，我们中午想去买，您要带一份吗？”晚晚眨着星星眼问。她发现这一年的销售员没白当，自己这嘴皮子不是一般的溜啊。 二店长冷哼一声，开口了：“我要加瓣蒜。” 晚晚点头如捣蒜。 “紫皮蒜。”二店长又特地嘱咐。 晚晚又接着点头，非常乖巧的样子。 二店长看来颇为满意，又探出来半个身子。 “韩树林！你现在是很忙吗？！！”二店长把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冲着店门口大喊一声-会计正拎着包，打算偷溜出去呢。 会计只得把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了，一脸很不情愿的样子。 “过来一下，查账！” 二店长说着，顺手就把出纳妹子也从讨薪大军中拽出来了。 对账嘛，自然要会计、出纳都在，二店长老司机了啊。 “还有你，”二店长一指，手差点没戳到晚晚的鼻子，“给我买杯咖啡去。” 晚晚颠颠的去拿自己库存的雀巢三合一。 “我要手冲的！”二店长没去当女高音真可惜了。 晚晚吓得抓起钱包就奔旁边的西餐厅了。一边疑惑为啥自己还没开口说会计的事儿，二店长大人就知道了？ “就知道给我找麻烦……”二店长大人嘟囔着把会计和一脸哭丧的出纳拽进了办公室，然后把马姐也叫过去了。 关门，算账。 半个钟头之后，晚晚捧着一杯香喷喷的现磨手冲咖啡外带一大块巧克力布朗尼回到了店里。会计和出纳很规矩的坐在那里，看样子帐都对完了，马姐在假装神游天外。 会计一脸谄媚的笑容：“这个我呢……确实是工作上有失误的地方。”。 二店长接过咖啡，冷哼一声。 会计赶紧改口：“是我不好，不应该暗地里起了心思，扣了同事的工资。可我也确实是……” 会计打算来平常她跟大店长使的那套，就是开始哭，开始诉委屈。大店长是个男人，不能跟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计较，只能自己干生气。所以，她这招每每奏效。 可是，二店长开口就说了一句：“你这chanel是假的吧？” 会计的面巾纸刚掏出来，正要开始哭，一听这话，立马就楞了。 “你这bv也是高仿的吧？我猜估计不超过300，要是过了这个数，那就是你被坑了。”二店长把脚翘上办公桌。 “还有你这胸……” 正在喝水的晚晚喷了。 二店长嫌弃的看了晚晚一眼。晚晚赶紧夹着尾巴逃跑了。出纳妹子紧随其后。马姐也一道跑了，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又过了半个钟头，会计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出来了，顺带着就卷着包裹走人，连午饭都没吃。而出纳兴高采烈的挥着手臂和大家宣布，被会计昧下的银子，下个月会一起发给她们。 “我的面呢？”二店长袅袅婷婷的出来了，她刚洗完面膜，脸光滑的跟鸡蛋似的，她又换了一首新曲子，是邓超版本的《无敌是多麽寂寞》。 晚晚：“面？” 面。 面？ 面！！！ 今天是周三，那家牛肉面店每周三都休假啊！那家面店作为一家纯正的百年老店，就是这么任性那么傲娇啊有没有！ 二店长大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她已经顿悟到传说中“用牛骨熬制汤底、用七分热菜籽油炸制辣椒油、老师傅现抻面条的牛肉面”只是一张画在纸上的大饼。 晚晚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二店长大人的脸又靠近一点。 晚晚都快哭出来了，她她她她也变成不出面来啊！ 而二店长突然莞尔一笑，抓起自己画满豹纹的钱包，从里面点出好多张红彤彤的毛爷爷递给晚晚。 啊，晚晚颤颤悠悠的接过还带着铜臭气息的票子，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咖啡和甜点是套餐，只要五十块就好了。” 晚晚小声说，她还是蛮有节操的。 二店长大人却邪魅一笑，拽着晚晚的后衣领，就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大声对店里正在为会计离职而欢呼雀跃的店员们说：“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混沌记的馄饨！” 混沌记是晚晚她们单位门口半个月前新开的一家网红馄饨店，把《大圣归来》中的大反派混沌做成了一碗又凶又萌的馄饨。排一次队至少要半个钟头。 然后，二店长扭过头来，一拍晚晚的肩膀，特别郑重的说：“那就有劳你为大家服务了。” 同事们一片欢呼。 晚晚顿时泪奔了。二店长大人，小的我错了，今天外边是零下一度唉！ 就在这时，二店长又靠近她的耳朵说：“别想坑我的银子，记住，把小票拿回来，多退少补。去吧去吧。” 晚晚继续泪奔中。 阿玉虽然恋爱了，倒还没见色忘友，穿上大衣就跟晚晚一起出去了。只不过一路上三句话离不开优质男以及优质男送她的各种小玩意儿。晚晚相比之下就凄凉点了，她在健身房打工的钱得下个月月底才能到账，阿玉说的那些口红、包包、发卡什么的她一样也买不起。 不过，生活总还是有各种各样的小惊喜的。混沌记的店长见晚晚一下子买了好几百块钱的东西，立刻眉开眼笑，送了她店里为了过圣诞节而专门订制的鹿耳发夹，下面还缀着两个古铜色的小铃铛。晚晚倒是有点开心了，想着回去给劝学碑和小黑戴上，肯定很有趣。 第十八章、看到希望 “唉，我要是能像韩树林那样就好了。”阿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晚晚大囧：“啊？她被开除了你还羡慕她啊？” 阿玉翻了个白眼：“嗨，那叫什么啊。你知道她老公是在xxx公司做高管的吗？她爸爸妈妈都是高级教师。她就算不工作也没关系的。横竖有人养哦。” 虽然晚晚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 …… 算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她管好自己就是了。 可惜啊，会计不是这么想的。人家已经决定了在走之前要从晚晚这儿找回场子。 把饭买回去的时候，会计大姐还在那慢条斯理的收拾着东西呢，看见晚晚，立刻洋洋得意的扭头跟另一个同事说:“我家老公就是厉害啊，这不，又升职了啊！他再升一升，我搞不好就成了总裁夫人了呢。” 说着就是一阵极为娇媚的笑。 虽然大家都不想承认，但是会计确实生的我见犹怜，会撒娇，也会使小性子。无论什么时候，这种女人都特别容易讨男人的欢心。 接着，会计又转过头来，换了张脸，特别骄傲的仰着下巴，对晚晚吐出来几个字：“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保证自己风光一辈子啊。” 站在旁边的同事赶紧让出地方来-原来是二店长大人亲自来拿午饭了。 会计露出一个谄媚的假笑，抱上自己的东西，一扭一扭的走掉了。 晚晚赶紧把买午饭剩下的钱并着收据拿给了二店长，二店长点了点钱，又抽出一张五十块来，“喏，咖啡和点心的钱。笑的牙都呲出来了，你能不能见过点世面？” 晚晚赶紧把嘴巴合上了。 二店长转身要走，却看见压在晚晚杯子底下的宣传单。 “教堂？唱诗班？你信教啊？”二店长挑眉问。 晚晚看了一眼，这就是她原来想着拿给阿玉的那张。 “没有，走在街上人家发我的。” “哦，那我拿去垫盒饭了。”二店长把那张宣传单拿走了。 一个同事一边吃着云吞一边八卦：“哎，韩树林她家那么有钱，怎么还穿假货啊？” 另一个回道：“她有钱？你见过几个真有钱的到处去显摆？” 晚晚听见，觉得开心了一点。 不过同事下一句话让晚晚无语了：“人家江晚晚才叫‘内秀’。你没看见，这个月给她送盒饭的那男的，那长相，那开的车……啧啧啧。” 晚晚吓得小心肝一颤，她可知道，说话的这同事喜欢找人借钱：大钱没有，借个一两百也成。 事实证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确实有些道理，中午晚晚刚吃完午饭去橘子那里还借用的烤箱，回来就发了一笔横财。 “这饼干子是你的啊？”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敲了一下桌面，指着晚晚放在角落里的那盘刚出炉的抹茶曲奇。 晚晚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二店长下午出去了，不在店里唉！话说饕餮大哥能不能现身救她一条小命啊？！！ “我买了。”男人直接甩了两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在桌子上。 晚晚硬是被毛爷爷的美貌砸晕了。 她刚想说要不了那么多，那男人已经拿起手机，用一种甜的让人腻歪的语气说：“小兔兔啊，我在咱们博物馆给你买了一套更好的，比那啥外星人的饼干还稀奇呢，这是……” 男人说着瞪了晚晚一眼，晚晚小声说：“这是抹茶的。” 男人把电话拿远一点，压低声音说：“我问你上面是啥花纹的！” 晚晚赶紧说：“饕餮，这是饕餮。” 男人：“啊，是饕餮的。对，就着独一份儿，我找咱这的博物馆给你高订的，哎呀瞧你说的，我是你男人我不疼你谁疼你啊？！！” 晚晚觉得……自己好像被强制性的喂了一大把狗粮。 男人在店里买了一只精致的小纸盒子，小心翼翼的把饕餮纹曲奇装在里面，才大步流星的走了。 晚晚这时才缓过来一点，拿起毛爷爷来摸了摸，发现确实是真币，这才开心的直跳脚-原来真有天上掉馅饼这么一说。 或许，她也该心思灵活一点，给自己在这方面找一个发展方向？ 晚饭是牛肉面，牛肉汤是前两天炖牛肉时炖出来的的高汤，加上切得薄如蝉翼的白萝卜片，面是现做的手擀面。 戎芥头也不回：“我不吃辣。” 正开锅热油准备炸辣油的晚晚赶紧关上了火。但她马上想到，戎芥上周还自己包圆了一大盆水煮鱼呢，连里面的豆芽菜都不肯放过。 晚晚提出疑问，而戎芥扭头，用非常欠扁的语气说：“哦，今天的太阳和上周的太阳还不一样呢。” 晚晚：“……” 戎芥似乎觉得这死作的还不够，又加了一句：“喏，一杯芒果果昔。不要奶，放一点糖。” 晚晚冷笑着抽出了水果刀，一点一点的扒芒果皮。在用粉碎机的时候开始想着，要是把戎芥这厮丢进去也是极好的。听说汉武帝就曾经把美玉磨成碎末和着露水喝下以求长生不老。她要是把他这和氏璧生吞入腹了，搞不好真的能就扑腾扑腾长出翅膀来升天了呢。 不过，很快晚晚就改变了想法，因为她发现，还是活着的戎芥比较又用。 “喏，博物馆文创产品是文化创意产品与博物馆等文物单位融合发展的产物，是依据包括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可移动文物和不可移动文物等创意、创新、创造衍生出来的新业态、新产品，其实也不算什么太新的概念了。你说的那个‘外星人饼干’就是一个成功案例。那其实是四川三星堆博物馆的官方推出的以三千年前的古蜀面具为原型的文物饼干。很明显，因为做的太好，所以脱销了。” 戎芥把笔记推过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长段。晚晚有点惊讶，戎芥一向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怎么上心。 “所以说，你可以尝试往这个方向发展一下，毕竟，机器人最不可能代替人类的就是艺术创作。” 晚晚决定，下次例会的时候，尝试着把自己的饕餮纹饼干推荐给大店长，看可不可以成为店里的新产品。 晚饭后，晚晚抱着电脑开始找相关资料。果然，文博文创业现在势头大好，网上专门有一个帖子列出了国内外那脑洞大开的文创产品，让她大开眼界。她超级想买一个台北故宫出的坠马髻颈枕的。然后又开始贪心，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设计出这样的产品来。 就在这时，劝学碑穿小黄人那标志性的背带裤过来了，手里还夹着一张纸条和一张一行卡。 纸条上面的字苍劲有力：圣诞节那天，我们要去天津，给自己买一件好一点的羽绒服，会下大雪。ps:不许拿钱去买包包。 -戎芥 第十九章、圣诞节前夜(上) 圣诞节前夜，天津，五大道，地铁站出口处。 “并不是说我爱慕虚荣，但是我觉得女生成为一个成年女性的标志就是拥有一只lv或者prada家的包包，就像男孩成熟的标志是拥有一辆车一样。以及我觉得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冷。”晚晚从一上车就开始喋喋不休，“还有我觉得如果你想学英语不应该看《神探夏洛克》，那个语速太快了。还有青玉笔会英语是因为故宫现在……” 戎芥终于开口了：“shutup!!!”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树上的小麻雀都被吓得一哆嗦。 晚晚吓得把手手塞进了嘴巴里。戎芥看上去就跟要杀人一样。 然后，刚才还霸气侧漏的戎芥一扭头……吐了。 额……玉灵这种生物啊，还真是和地铁八字相克。 半个钟头后。 “柠檬苏打水。”一个超级温柔的服务生小姐姐把饮料放在桌子上，戎芥喝下去之后好多了，恶狠狠的吐槽：“ihatesubway!（我恨地铁！）” 突如其来的传来了哭声。 晚晚和戎芥一脸懵，对视一下，扭头发现一个大叔正缩在角落里痛哭流涕。 “他是附近所有赛百味（(subway）的老板。”服务生小姐姐把赠送的圣诞小饼干端了过来，小声碎碎念：“大家都比较爱麦当劳，你明白的。在圣诞节前夜尤其明显。” 晚晚和戎芥同情的咂了咂嘴巴。却看到外面竟然开始下鹅毛大雪。 “没有预报有雪啊。”小姐姐皱了皱眉，突如其来的大雪可能会影响圣诞节前夜的生意-后厨可是各种食材都准备好了。 “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吃过午饭再走了。”戎芥耸耸肩对晚晚说。 这顿饭戎芥吃的一点都不着急。吃完正餐还要了杯咖啡，慢悠悠的喝着。完全不像早上出门时那样匆忙。 “哪里来的那么多小猫咪啊。”漂亮的小姐姐一边在那里和晚晚八卦lv家新出的包包，一边说。 晚晚也探头看了一下-这的确是个奇怪的事情，流浪猫很少成群结队的出现。何况从窗外经过的这些猫看上去不像是流浪猫，但也不像是家猫。事实上，这些猫看上去都非常气派，非常骄傲……就像是……是帝王宫苑里饲养的御兽。 戎芥*姐买了一大瓶伏特加，塞到大衣里，说：“晚晚，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littlekitty,here，here”一个戴着鸭舌帽穿夹克衫的男生说着听起来特别让人难受的中式英语，抱着一大袋猫粮，招呼那些猫过来。 “哦，他是传说中那种拐了流浪猫去做烤肉串的坏人吗？”晚晚踮起脚尖小声问道。 “当然不是。”戎芥冲晚晚“嘘”了一下。然后冲上去，一把就抓着那鸭舌帽的衣领。 鸭舌帽赶紧护着脸说：“哦，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在停尸房上面开咖啡厅的主意不是我出的。” 戎芥弹了一下手指，鸭舌帽的脚离开地面好几厘米，他立刻尖叫：“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巷口出租的店面原来是家医院啊！我把中介费退给你还不行吗！！！” 戎芥一松手，那男孩“砰”的一声，变成了一只棕黑色的小怪兽。两只爪子还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脸-它的下巴太尖了，都可以当锥子使了。 晚晚张大了嘴，惊愕的问道：“它是？” “古建筑上的装饰。”戎芥把手套脱了下来。 “然后兼职房产中介？” “我跟的那栋别墅也不是太古老，但是太破旧了是真的。翻修总是翻不到我们这里。”小怪兽歪着脑袋说，一只手捂着心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所以我才得打工糊口！要知道，我身后可是一大家子需要养活呢！” “古代建筑，文物的一种，他们也是可以产生灵体的。”戎芥不理会它，耸耸肩对晚晚说：“天津的五大道被称为‘万国建筑博物馆’，这种灵体非常常见。” 小怪兽听了这话，突然骄傲的挺起胸膛，似乎想为自己吹嘘两句，戎芥却一把抓住的它的翅膀，说:“chuck在那里？带我过去。” 怪兽一脸惊慌：“哦，不要告诉chuck，拜托了！chuck知道的话可能会把我一口吞下去的……” 戎芥一翻白眼，摇晃了它几下：“拜托，消停一点!我才懒得管你那点破事儿！” 再三确定戎芥不会告状之后，小怪兽飞在前面，晚晚和戎芥随后，那群很气派的猫咪压在队尾。“这是？！！”晚晚看着前面的建筑，又又又又又大吃一惊。果然，器灵的世界充满了惊喜啊。 “这是民园，仿造古罗马斗兽场建筑。很酷吧，哦，哦，我知道，我知道。说真的，罗马的那个斗兽场也不过如此-虽然我没有去过。起码就没有这里那么多的酒吧和咖啡厅，夏天里面还可以举办球赛。”小怪兽看上去骄傲极了，“当然，我们今天给它加了点料，它看上去更棒了不是吗？” 其实不是加了点料，而是整个建筑都被起码六十米高的积雪覆盖着，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出哪块是建筑的本体。地面上的通道是几十只非常健壮的小怪兽用铲子铲出来的，两边都是两米多高的积雪，看上去就跟坚实的围墙一样。 “damnit!”一个有着古铜色肌肉的小怪兽弹了弹烟灰，“我们来之前可不知道是这活儿那么难干！告诉头儿，我们要价钱！” 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猫突然喵呜了一声。在雪墙上印上了一个爪印。 戎芥提醒小怪兽：“有一只猫上树了。” 小怪兽尖叫一声-他尖叫的时候两只手也会捧着脸-消失了。 晚晚白了他一眼：“雪都把树埋了好伐，猫哪儿还能上树啊！” 戎芥笑而不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 “这些猫？”晚晚看着正在雪地里撒欢儿的猫咪，两只眼里都是小心心，“它们也是文物？” “它们是守护那些古建筑的。你知道-那些建筑很多的木制结构，没有猫的保护很可能被耗子啃光了。”戎芥拉着晚晚，穿过巨大的拱门。 大地突然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再然后，就是一阵疯狂的欢呼声和尖叫声，晚晚差点以为自己是到了世界杯总决赛的现场。环形的广场里面是十多层的看台，每层上都坐满了人，一只巨大的青铜海神喷泉漂浮在半空中，暗红色的葡萄酒不断从那里面喷出来。 晚晚刚开始还在惊讶-毕竟现在那么冷，酒不都应该冻住了吗？结果发现一只长得特别呆萌的黑色小龙正在地下卖力的喷火加温。 一只又一只的小怪兽在为看台上的观众们端去美酒和零食以及其它一些零碎的东西，它们如此殷勤明显有所图谋，那些观众非常慷慨的扔出一枚又一枚的金币到它们的托盘里面。 第二十章、圣诞节前夜（中） 而最醒目的，还是在看台中心位置，坐着的三位女士。 她们都美的让人吃惊,坐在那里，连太阳都失色。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位，正红色的旗装，黄色镶领，花纹繁复而精致，旗头上盘旋着一只灿烂夺目的金色凤凰。 旁边的两位也很美，不过都是异国风情了。 不过她们三个人看起来都不怎么高兴。有一个在不停的摇扇子，她的扇子上都是蕾丝和珍珠。而那位红衣美人旗头上的凤凰正对另外她怒目而视，好像马上要喷火的样子。 晚晚开始猜测她们是谁。很明显，中间那个是紫禁城本尊了，而摇扇子那个嘛…… “圣诞节前夜！哦，看看，谁来了？我的小公主。”chuck穿着一身超帅的竖条格西装，手里还端着一杯马提尼，非常绅士的在晚晚两颊各亲了两下，“你一定要留在这里吃晚餐，今天的牛排超级棒的。戎芥，没想到你也回来。没错，适时的放松一下没什么不好的。” 就在这时，地面又微微的震动了一下。 两个粗壮的巨人光着上半身，在场内摔跤。他们的皮肤都是古铜色，肌肉结实，很像《阿拉丁神灯》里的精灵。其中一个揽着腰，把另一个狠狠的摔在地上。被摔倒的那个巨人的赤金耳环掉了下来，差点没有砸到晚晚的脚-这耳环足有晚晚的脑袋那么大！ 戎芥不满的把晚晚拉到了背后。 “哦，哦，看来选手们已经等不及了。”chuck摊手，微笑着说：“你知道的，作为地标性建筑物，这几百年来他们过的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有次活动活动的机会。” “而你也好不容易有次挣钱的机会。我发现今天来的不止是中国的古建筑，那边那个，长得跟基因突变的白蜥蜴一样的，是高迪的作品吧。” “嘘，小声点，它正在和圣家族正在悼念他们死去的父亲-你知道，圣家族教堂是高迪最后一件，也是最满意的一件作品。可怜的高迪。”chuck喝了一口马提尼，“天知道他设计这些建筑为西班牙提供了多少财富-圣家族和米拉之家现在都是著名景点，他自己却穷困潦倒而死，艺术家的宿命。” “你是能让紫禁城、大本钟还有凡尔赛宫坐在一起也真不容易，我记得自从1860圆明园被烧了之后，这三只一见面就肯定会打起来。”戎芥看了看坐在最明显位置的那三位女士。 chuck抽了抽鼻子：“大佬们的想法你也是知道的，她们总是……比较现实。亲切交谈，团结互助并不妨碍她们回去之后接着扎对方的小人。” 盘在故宫脑袋上的那只金凤凰终于忍不住了，趁着凡尔赛扭头的时候往她的金杯子里吐了口水。 晚晚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她完全没有在听见chuck说什么。一个穿得像美人鱼公主一样的金发美女不断的抱怨着为什么场地里这么冷，几只会飞的小怪兽正在像她兜售一件裘皮大衣，要价很高。美人鱼公主后面的两只大袋鼠气势汹汹的看着它们。 这真是个奇妙的世界！她开始感谢二胖的那炷香了。 “不过场地真的不错，尤其是这条用积雪做的厚毯子，就算选手摔在上面也不过引起地震。”戎芥双手交叉，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chuck似乎讲的非常开心，毫无疑问，这场平安夜派对是他的得意之作。 “是的，没有谁这样设计过，我也是尝试着用一下，真的就成功了。你知道……”chuck说道这里，突然停住了，“包这个场地真贵，但是相当值得。” 戎芥挑了挑眉毛，打了个响指：“或许你应该先说说，这场大雪是怎么突如其来的下起来的？而且就可着这一块地方下？” chuck喝了口马提尼，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戎芥已经从怀里掏出了那瓶伏特加，现在里面除了酒，还有一只白白肉肉的大虫子，正在用脑袋在酒瓶子上写出“help（救命）！”。 写完之后，那肉虫子又用嘴巴吊住了尾巴，成一个圆环状。 “oh，mygod!”chuck差点没喷出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唇。 “它是？”晚晚把脸贴在玻璃瓶上，她好像认出来了唉！ 肉虫子叼着自己的尾巴，可怜巴巴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如果仔细看，还可以发现它额头上有一些很浅淡的纹路。 “玉龙猪，来自新时期时代，距离现在大概得有5000多年了，求雨用的。”戎芥摇晃摇晃酒瓶子，那肉虫子看起来要哭了，“别怪我，它跑出来就不得了。” chuck低下脑袋，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事实上它从这里的博物馆里跑出来就是因为欠了我一大笔钱想赖账来着，被我的手下抓回来了-它上次世界杯的时候输了一大笔钱。‘赌球反着买，别墅靠着海’，这种鬼话它也相信。所以我把它抓起来让它以工抵债。哦，现在它的工作做完了，可以回去了。”chuck故作轻松的说。 晚晚把那酒瓶子抱着研究来研究去，戎芥瞥了她一眼，说：“小心点，它出来就麻烦大了。” 晚晚赶紧又把酒瓶子还给戎芥了。 戎芥从大衣里掏出手机，笑得后槽牙都快出来了。 “我怕不止如此吧。今天年初，dior那场户外秀本来好好的天气，冰雹却突然从天而降，整个会场被砸的一塌糊涂。chanel在薰衣草田里的那场也没有能幸免，原因是冻雨。还有prada最冤枉，她的王牌设计师在那场冻雨中被摔了一跤，在医院足足住了四个月。而如果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只有那位号称请了萨满法师的lv的新品发布会圆满举办成功。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chuck好像突然对杯子边上的小樱桃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戎芥把手机收起来，接着保持蒙娜丽莎般矜持的微笑，很美，也很瘆人。 过了大概半分钟，chuck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你知道，蒙娜丽莎那个老女人前两年买了lv,还非常自恋的把自己的脸印在了lv的新款包上。她是绝对不允任何人和她抢风头的。谁叫她是法国那边的黑市老大呢？” 晚晚惊讶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chuck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晚晚意味深长的说：“原来的老大是一幅油画里的撒旦，后来由于他保养品抽成太高了，蒙娜丽莎干脆干掉他自己上位了。你看，多么励志的故事。” “哦，她迟早会被你教成女魔头的。”戎芥把晚晚拉到身后，“所以按照规定，我现在就要把你关禁闭一个月，从此时此刻起。” chuck一下子急了，低声吼道：“areyoukiddingme我办了这么盛大的平安夜派对就是为了套套近乎多拿到几单生意！现在我消失的话这些钱我就白花了。” 戎芥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我也是按照规定办事。话说这么大型的party好像还是第一次举办呢，如果闹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chuck召唤一只小怪兽来把他的杯子拿走，搓了搓手-很明显，要是这次派对出了什么问题，他以后也别想再办了。 chuck换了一张脸，饱含同情的说：“啊，对了，我记得好像那只梅瓶找回来了对吧？” 戎芥还保持摸下巴的姿势，“嗯”了一声。 chuck好像很动情的样子，接着说:“他好像还有个弟弟在国外？哦，一个孩子孤苦流落在外，那可不行，我会尽量帮忙打探那孩子的消息。” 戎芥挑了挑眉毛，微笑着说：“只是……打探打探消息？” chuck抿了抿嘴唇，脸色有点苍白，他说：“好吧。我会尽量把那孩子带回来。我保证。” 毫无疑问，戎芥这次是满意了，说道：“我先出去溜达一圈，等你派对结束我再回来。” chuck松了一口气，握住戎芥的手，特别郑重的说了一句：“thankyou” 戎芥一扭头，对晚晚得意的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 第二十一章、圣诞节前夜（下） “想去哪里？”出了拱门，戎芥问晚晚。 “哦？”晚晚侧着脑袋，有点意外。她以为他们今天只是来工作的。 戎芥歪着脑袋，笑了一下：“走吧，附近新开了一家四季酒店，我之前就说过请你吃意大利餐来着。” 语气依旧很欠扁，但是这是晚晚最不想扁他的一回。 哗啦啦~一堆积雪突然从冰墙的顶部滑落，直接把晚晚给埋了。 “iamsorry!”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小怪兽致歉。 戎芥很没有人性的拿出手机抓怕晚晚被埋在雪堆里只露出两只红色手套的样子。 离晚餐时间还早，晚晚和戎芥在五大道里面漫无目的走着。晚晚买了一个杯子蛋糕，里面层层的果酱，凉凉的，但是很甜。前面有一个洋葱头式样的圆顶建筑。 晚晚想起来一个关键性问题。 “那么人类是看不到刚才的那个建筑的吗？”晚晚指着民园的方向。 “今天他们是看不见的。”戎芥耸耸肩膀。 “为什么呢？” 她就能看见。 “你听过独目人的巨石堆的故事吗？那个石堆就是可以借助风雪……哦，shit，我们晚上要看场电影吗？” 戎芥突然转换话题，晚晚惊讶不已，她却被人叫住了。 “哦，晚晚，是你啊！”一个男人突然从对面走来。晚晚一看，有点吃惊，竟然是大店长。 大店长穿着店里做的制服，一件还算挺括的黑色大衣-晚晚怀疑这是他冬天唯一能穿的出去的一件衣服了。 然而重点在于，他还牵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大店长居然都有孩子了！农村人果然结婚早！幸亏她没撺掇阿玉跟大店长搞对象! 可是晚晚很快在心里默默的唾弃了自己。 那孩子太可怜了，长得瘦了吧唧没有二两肉就不说了，眼睛上还蒙着一圈纱布。 “这是我们小虎，我们村里赵奶奶的孙子，眼睛有点发炎了，到城里来看个病。”大店长说， 那孩子局促不安的用脚踢着地上的积雪。他的鞋子虽然是新的，但是因为鞋面是用很粗糙的土布缝的，所以还是有种寒酸的感觉。。 “小虎别急哈，过两天眼睛好了就可以出去玩了。”大店长握紧了男孩的手。 其实谁都明白，如果不是病的太严重了，农村人哪里会折腾到城里来看病-这孩子也不像是从那种富得流油的村子里出来的。 晚晚低头，小心的用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男孩有点害羞，他可能是闻到了晚晚身上的香味。 “喏，这个给你吧，是阿姨送你的圣诞节礼物呢。”晚晚笑眯眯的把自己的乳酪蛋糕递给小男孩。 大店长其实是有点想推辞的-他不好白拿同事的东西，但是又不好拒绝。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接过蛋糕盒-其实应该说是晚晚硬塞到他怀里的，因为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小男孩把长长的蛋糕盒抱在怀里，还是没有吭声，只是爱怜的摸着上面的蝴蝶结。 “安得广厦千万间啊！”看着大店长和那孩子逐渐走远，晚晚不由得感叹。 “还是要多一点善良啊，多一点点就好了。”戎芥也叹了一口气。 “我同意。”他们身后突然传来chuck的声音。 晚晚和戎芥吓了一跳 戎芥脸色并不好看：“你现在就来投案自首了吗？这才四点不到啊！还是你那群客人终于意识到你的阴谋，都一窝蜂的跑了？” chuck流着眼泪，无比深情的握住戎芥的手，以至于晚晚有一瞬间以为chuck是要和戎芥表白呢！ chuck：“你今天就把《雪景》弄走吧，算我求你了。” 《雪景寒林图》，天津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五大道上随便一座二层别墅就可以卖出两千万，而卖了《雪景寒林》就能买下整个五大道-当然，前提是有人敢卖。 “我记得我们说过，《雪景寒林图》最近太烦躁了，所以先让她住在你这里换换心情。你知道她在器灵界有多大的号召力。我们必须保障她心情愉悦。” 戎芥把声音压倒最低。他正不安的看着四周，似乎怕对话内容会被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路人甲乙丙丁听到。 “oh,mygod!那我怎么办？！！自从她来了之后全国的山水画都往这里寄明信片要求签字，我手下的那帮打杂的每天干这些都干不完了。”chuck这次是真的哭了。 “哦，其实我觉得你就是嫉妒她没有你有钱却比你受欢迎而已。”戎芥摊了摊手，拉着晚晚就要走。 chuck一把拉住戎芥的胳膊，声泪俱下的说：“我知道貔貅那家伙的下落。” 戎芥挑了挑眉毛。 “雪景就在这里。”chuck推开民园一楼一家意大利披萨餐厅的大门，结果晚晚和戎芥差点没被薰出来。 晚晚：“我的天啊！那画居然还抽烟啊！她不怕把自己点着的啊？” “当然不怕。”一个穿的非常时髦甚至有点帅气的姑娘从门后面走出来。她的五官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标致，而眼睛像是黑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唔！她真好看。 晚晚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觉得自己要弯了。 姑娘手上还拿着一大瓶伏特加，直接咬开瓶子就开始咕咚咕咚的往嘴里倒。 “就是她？”晚晚小声问chuck,chuck眨了眨眼睛。姑娘已经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晚晚赶紧握住，觉得自己特别像得到爱豆接见的小粉丝。 “蒙娜丽莎只是一幅画，如何艳压天下！”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张国荣和梅艳芳的演唱会的live，声音震耳欲聋，而窝在沙发里撸着猫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这表演的是一个棕黑色头发、皮肤如同象牙般光亮的美女，她手上还夹着雪茄。 晚晚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美女，那美女，那美女…… “维纳斯！”晚晚突然尖叫了起来。 chuck跪下了，戎芥捂住了额头。 那黑发的美人差点没把雪茄扔进伏特加杯子里，沉默了一秒，才开口，用特别性感特别沙哑的声音说：“能把我和维纳斯弄混的，你还是头一个。” 她的唇形特别美。 两条胳膊也是健全的。 晚晚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胜利女神！” 黑发美女抿了下嘴唇，chuck虚弱的坐在椅子上面。戎芥假装自己对天花板产生了兴趣。 “蒙娜丽莎。”最后美女自报了家门。 晚晚捶胸顿足。 蒙娜丽莎！她当然知道她是蒙娜丽莎！晚晚昨天晚上看bbc的纪录片上还瞻仰了达芬奇为了画蒙娜丽莎的唇部而打的草稿呢！ 晚晚赶紧握住女神的手，看看上面有没有传说中的那层纱巾。蒙娜丽莎差点就绷不住她那高深莫测的笑容了。 戎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交叉：“我记得画灵是不能离开自己的本体太远的。” “哦，没错，我的身体还在卢浮宫里挂着，给那群傻瓜看呢。但是别忘了，世界上有很多印着我的东西。”蒙娜丽莎很高兴终于有个正常人和她谈话了，她正努力把手抽回来-晚晚已经开始研究她有没有涂指甲油了。 “生活不易，”雪景寒林坐在一个秋千上，“所有人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它就是值好多好多钱的那副画’？” 她的声音特别空灵美。 蒙娜丽莎终于把手抽回来了，赶紧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最大的一盒巧克力给晚晚。 “我理解，他们见我第一面就只会像白痴一样说：‘哦！原来蒙娜丽莎那么小!就没有一个发现我戴了条丝巾的。” 雪景寒林已经把一瓶酒喝没了：“说真的，我觉得我还没有那只白玉鸭子幸福-起码大家都是真的很爱它。” “哦，算了吧，观众们喜欢看我只是因为我的位置离打水的地方比较近而已。”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说真的，有时我觉得我活的还不如一只烤鸭。” 然后就是一阵呜咽声。 而戎芥已经拉着晚晚追了出去。 “圣诞夜是应该和家人过的，家庭很重要。”蒙娜丽莎选中一块软糖，包开后放丢到嘴里，“我爸爸就经常那么说。你知道，现在世界上没有他这么有趣的人了。” 第二十二章、物是人非 “oh,我早该想到的！刚才那不是雪景寒林，只是它的超高清图片！”戎芥捂住脸，“蒙娜丽莎抽雪茄就是为了掩饰它身上没有那股特殊的香味！” “名画才有的殊荣。博物馆为了保护它们天天都点特别贵的熏香，生怕长了一点点霉斑。”一个长得有点像老鹰的小怪兽飞过，凉凉的说，“我倒是希望有人也能关心一下我皮肤生锈的问题呢。” “它会去哪里？”晚晚看着四下皑皑的白雪，咽了下口水-大事不妙啊，在大雪天找一幅画着雪景的山水画，难度系数和黑天找一只黑猫也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戎芥用手捂着脸。 “她家里还有人吗？”晚晚突然问道。 戎芥张开手指：“这算什么问题？！！” 晚晚的语气就像解释一加一那么简单：“她是女生，女生都是感性动物。你听到蒙娜丽莎刚说的话了。她们感受不到爱，所以就要去找爱自己的人，尤其在过节的时候。” 戎芥拿出手机，片刻之后皱眉道：“呃，这个真不好说，她亲爹是北宋范宽，后来又被倒了好几次手，有一次还流落到乾隆手里……” “找最爱她的那个!”晚晚痛苦的捂住了额头，男生为什么都那么蠢！ 一个钟头后，五大道的一座二层小别墅前。这别墅还算保存的不错，估计是得到了文保部门一定的重视。只是新刷过一层的白漆太亮了点，破坏了原有的美感。精致的雕花门旁边挂着一块小小的牌子，简单扼要的说明了别墅主人生前的事迹。 可怜晚晚和戎芥的腿都蹲麻了，雪景寒林才慢悠悠的过来。 “喔，你们两个真是太厉害了。”她耸了耸肩膀，不太在意的样子，掏出钥匙后才回头一笑。 晚晚突然就get到了雪景寒林的美感，一种大气磅礴的美，自信，理性，又对世间的一草一木都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雪景边笑边说：“哦，说真的，我自己都是费了点劲才找到回家的路的。这一带好像翻修了。还有街口卖拿破仑的大叔真是年轻了好多。” “那不是你说的那位大叔，我恐怕那是他的孙子或者曾孙。”戎芥起来活动活动自己的大长腿。 晚晚瞪了他一眼。戎芥歪了下脑袋。 雪景寒林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一边往门里插钥匙一边说：“不好意思，我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今晚我要和我老爸过圣诞节。” 她的装扮也证明了这一点，很明显，她特地打扮过。穿一件浅驼色的大衣，头发重新做过，最无趣的黑长直，但足够淑女。 她还带了礼物。一手拿着只朴素无华的蛋糕盒子和一瓶包装精美的红酒，另一只拿着一大束粉红色的芍药。 大概就算再放荡不羁的灵魂，在父母面前也会自动变回乖乖女。 雪景寒林说着就要推开那栋小别墅的雕花铁门，看到门上的蜘蛛网轻轻的皱了皱眉眉头。 晚晚却小声说道：“已经三十年了。” 雪景寒林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但没有回头。她的头发在夕阳下看了，就像是一匹华丽的黑绸。 “不是12天，而是37年。”晚晚说，“我们刚才在百度上看见了。” 说着，把手机举了起来。新闻里写着由于天津博物馆百年庆典，把珍藏的雪景真迹展示，展期仅为12天。 《雪景寒林图》作为镇馆之宝，一直被封存在库房里，小心保存，对于她自己来说，那过去的30多年，只是一个漫长的梦而已。 然而这世间，这世间，已是物是人非。 捐献《雪景寒林图》的那位收藏家早已过世，而这里，也是人去楼空。 …… 出乎晚晚的意料，雪景寒林并没有失声痛哭。她只是眉心微蹙，用指尖轻轻的擦拭着雕花大门旁边的那块小铜牌，碎雪掉了下来，雪景把上面的字一个又一个的念了出来，非常恭谨非常认真的样子，就像刚上学念书的小学生一样。 “……1860年英法联军掠圆明园时曾流落民间，后被工部右侍郎张翼购得。从此张翼、张叔诚父子两代对其倍加珍爱。《雪景寒林图》至今保存完好，除画绢自然变色外，几乎没有破损残缺。” “还真是简短扼要的很呢。”雪景微笑着说，“那么多事,那么多人，就这样说完了。” 晚晚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最后冒出一句很不靠谱的话：“1898—1995，老爷子也算是高寿了。” 雪景扭过头来，还是保持着微笑，背脊笔直，怀抱鲜花，从容而安稳。 “是啊，快一百岁呢。很难得的了。” 她的尾音有轻微的颤抖。 戎芥挑眉：“你不难过？” 晚晚从后面掐了他一把。 雪景却看着对面小教堂的铜钟，好像在想什么，想的出神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反正迟早是要分别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晚晚的嘴巴长成了0形。这古画界的number1思想境界果然与她这等凡人不同。去年她老爸动了割痔疮的手术她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呢。 “走吧，我请你们喝酒。”雪景一把把蛋糕和鲜花塞进晚晚怀里，顺手把红酒瓶子砸碎了，暗红色的液体四溅，玻璃碎片一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雪景捡起一玻璃碎片把长发挽起。她的五官这样看更立体了。 戎芥拉着晚晚看刚出来的月亮，好让雪景可以趁机拿出纸巾擦眼泪。 五大道上的房子一半豪华一半破旧，全看它们是不是得到了文保部门的重视，再或者是不是被哪个有钱的大佬看中改装成高档餐厅。但是也有些房子是例外的。它们被改成了别致的、可爱的民居，并装着崭新的雕花铁门。墙上爬满了紫藤萝，有猫咪在小院里穿梭。游客们只能站在铁门外面，猜测并羡慕着房子里的人的幽静生活。 当然，这样的民居，其实都是附近的小妖精的聚集所。他们在这里喝酒、吹牛和招揽生意。雪景带他们去的就是其中最上档次的一家。门口展示着一身剪裁得体、用料考究的西装，让人分不清它到底是酒吧还是老式的裁缝铺子。 “人生就是这样，”店老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怪兽，他叼着雪茄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把一大扎啤酒放在结实的木桌子上，“我原来是这栋房子的镇宅，这家的孩子，你都不知道她多可爱。我看着她被裹在毛巾里抱回来，皱巴巴的一团-结果嫁人后没两年就死了，难产。我恨她丈夫。自己妻子生孩子竟然还喝的烂醉。” 怪兽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擦着玻璃杯，左边的眼睛却里流出一滴眼泪来。 它是青铜做的，可是当年那皱巴巴的小女婴，却硬是在坚硬的青铜中撕开了一道裂痕，把柔软和怜悯塞了进去，充满了它的胸膛。 从那一刻起，“它”就变成了“他”。 “人生真是充满了悲哀和不幸。”晚晚是十指交叉，眼睛看着木桌面的纹路。 雪景寒林一言不发。一大扎啤酒拎起来直接喝。 戎芥又开了瓶啤酒，倚着沙发看球赛。 …… 戎芥终于察觉到了雪景、怪兽大叔和晚晚都用一种非常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已经是20多分钟之后。 戎芥试图调节一下气氛，起身说道：“嗨，今晚要做圣诞大餐吗？” 怪兽大叔已经脱下了他的西服，换上了糕点师专用的那种围裙。 “哦，不是，晚上就吃罐头，我得做点曲奇给孤儿院的孩子们送过去。”大叔耸耸肩，开始玩命的打肥皂。 雪景已经干了三扎壶的黑啤了-她从进门来就好像只对啤酒感兴趣。 出乎意料的，雪景推开酒瓶子，站起来：“我帮你一起做吧。” 怪兽大叔从冰箱里拿出这样那样的原料，很开心的样子，说：“太棒了，我今天要做几万只曲奇呢。你都不不知道孤儿院那群小无赖有多精明。给钱的话只会对着我假笑。有小饼干吃的时候才笑的比较真诚。” 世界需要一点爱，也需要一点甜，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让最冷漠的人产生眷恋之情。 第二十三章、蒙娜丽莎 鉴于雪景的状态，戎芥建议她在这里住一阵比较好-长久的独居容易诱发心理疾病。怪兽大叔也同意，因为双手冰凉的雪景特别适合挤奶油。 “人想要言行一致真的很难。”晚晚吃了一片曲奇下去，眼泪流出来了，马上就被冻成了冰疙瘩。 “那还不是你自己一时激动把我们吃大餐的钱都捐给孤儿院了！”戎芥嫌弃的看着她嘴角的饼干屑。 “听说民园旁边的马克西姆有一种超级diao的蛋糕，外面是白巧克力做的外壳，看起来跟珍珠一样。吃的时候用热巧克力浇在上面，外壳融化，里面的黑巧蛋糕就会露出来。”晚晚的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无论黑巧还是白巧都和你无关了，我们晚饭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回chuck那里蹭饭！”戎芥用手掸了掸肩膀上的落雪。 盛大的宴会已经结束了，一群小怪兽正在清理现场。如果运气好的话，它们可以捡到客人们不甚遗留下来的零碎物品。 “哦！我真希望汉武帝给陈阿娇的那个金屋子还在！”一只长着腿的金鱼说，“我们一定能发一笔！” chuck和蒙娜丽莎还蹲在下午那间小屋子里一起看林青霞演的《东方不败》。据说蒙娜丽莎今晚要在这里过圣诞节，估计两位大佬是有什么重要事宜要商议吧。晚晚一开门，就吓的蹿到了戎芥后面。 “这这这这是什么？”晚晚颤颤悠悠的指着被贴在墙上的那一坨问。 那一坨冲着她低声咆哮，它看起来黏答答湿乎乎的，还泛着海水的腥气。 “海妖，来自日本的浮世绘。”蒙娜丽莎又点燃一根雪茄，墙上那一坨看到她弹烟灰的样子好像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以至于晚晚怀疑蒙娜丽莎是不是拿烟头烫它了来着。 “oh,你们回来了。圣诞节真是个好日子，下午我们正坐在这里聊天，这美味的食物就从天而降了。”chuck擦着门口进来了，一手拿着做生切用的刀，一手拿着一管芥末。 “说来你们不信，这只章鱼是日本黑社会老大派来的，本来是想趁机砍死我们-毕竟它的手比较多。很明显，它对我们的战斗力一无所知。” 两只小怪兽拖着一个大号的铁板走进来，上面摆满了洋葱。 蒙娜丽莎露出了她经典的微笑：“其实我没有一刀捅死它，是为了留着解剖看看内部构造的。” 墙上的那一坨很明显的又颤抖了一下。很明显它来之前没调查清楚，蒙娜丽莎的老爸达芬奇其实是个很多才多艺的人，他对人体解刨学也很在行。 晚晚很快就明白了蒙娜丽莎想躲在这里的原因-单纯是为了清净。 “我的妹妹们，”蒙娜丽莎在盒子里挑出一块雕的跟象牙似的巧克力，“其实我不太清楚她们是不是真的是亲生的。” 晚晚点头：蒙娜丽莎是被仿造频率最高的名画，动不动就蹦出个发现“蒙娜丽莎姐妹版油画”的消息来。由于很多是和达芬奇同时代的画家模仿的，所以还特别不好辨别。 “但是我觉得大家都是无依无靠的，所以就接纳了她们。”蒙娜丽莎一边喝咖啡一边说。 晚晚两只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哇哦！好大佬的气度哦！” “但是问题来了！她们竟然又给我找了一堆妹夫！”蒙娜丽莎讲到这里，终于笑不出来了。 晚晚用纸巾擦眼泪，义愤填膺的说：“我理解你！我表妹找了个高帅富男友！每次过节家庭聚餐都要疯狂秀恩爱。” 蒙娜丽莎用手扶着额头：“真是善解人意的孩子，哦，那几个妹妹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我一年到头都在努力工作，过圣诞节的时候只求烤着火吃吃巧克力裹棉花糖！她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我也是个好几百岁的老人了！每天一睡醒觉得每根骨头都在痛！” 就在这时…… “你的电话。” chuck拿着一个超级有重量感的老式听筒电话过来，蒙娜丽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接听之后，只是无奈的“嗯”了几声。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得回去一下了。解决点家务事。”蒙娜丽莎把晚晚分她的水果软糖丢到嘴里，“真遗憾，圣诞夜要这样度过。” 说完，她就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粉红色皮革手提袋，正中间还印着她的头像。 很明显，她已经回卢浮宫去了。 晚晚爱惜的摸了摸下面的logo,然后说：“这就是lv家新出的大师款？” chuck松松肩膀：“没错，真丑，不是吗？” “我还能听得到！”包包上的蒙娜丽莎突然开口了。 chuck吓得往后跳了好几厘米。杯子里的酒都差点洒在地毯上。 这里的圣诞气氛很浓。一棵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在中央，穿梭着飞着假装成天使的小怪兽，有好几个都喝的醉醺醺的。餐桌上的都是烤鸡和布丁之类的，装在精致的纯银碟子里，都快把整张桌子压塌了。 那小肉虫子估计也没少喝，东倒西歪的。 “让它留在这里吧，毕竟是平安夜，回去太无聊了。”chuck一边挑选甜点一边说。一个小怪兽已经把刀子磨好了，就等着chuck一声令下，把墙上的那一坨给大卸八块。 戎芥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chuck身体微微前倾:“oh,我们需要一个特区，可以让器灵们偶尔出来喝喝咖啡买买东西开心开心，我觉得五大道真的可以。尤其这里还有那么多小怪兽，他们真是太机灵了，一切都不会成问题。” 戎芥小小的抿了一口蛋酒：“但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器灵界文明的开始。” chuck一摊手：“哦！文明的开始！你太严肃了！只是个找点乐子的地方而已。” “你的找乐子还包括今晚叫了tuoyiwunan来？”戎芥把酒杯放下，挑了挑眉毛，晚晚和chuck心虚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事实上，今晚本来是没有tuoyiwunan这个环节的。但是chuck就是想给晚晚一份比较特殊的圣诞礼物嘛…… 晚晚希望chuck可以爷们儿一点，拿出胆色来和戎芥吵一架。chuck刚才亲口跟她保证过，这次来的那可都是意大利新鲜空运来的小帅哥，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 可惜chuck很快转移了话题。并表示tuoyiwunan的怎么可能呢，233333~ 晚晚os：切，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饕餮！ 第二十四章、饕餮 “我听说你做的那个曲奇了。”chuck又喝了一大杯酒，他的脸有点潮红。 “你是不是少喝一点？”晚晚用脚尖点着地面。她有点怀疑chuck跑过来和她聊天的原因了-当着戎芥的面chuck根本不能开怀畅饮。 “哦！放轻松点，今天是圣诞节！嗝！”chuck很难为情的样子，把酒杯放下，“看来我确实不能再喝了。”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我的曲奇。” “嗯哼，是，我觉得你的曲奇很有创意，”chuck说。 “我有点担心，人们真的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吗？我同事就经常说他们只喜欢实用性强的东西。吃穿住行，样样如此-甚至找伴侣都是这样。”晚晚双手交叉，眉心微蹙。 “哦！亲爱的，”chuck似乎说到兴头上了，不自觉的又端起了酒杯，“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实用性，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养猫了。人类这种生物，一向是口是心非。” 说着他就把瓶子里最后一点威士忌都喝掉了。然后就咣当一声倒在沙发上面。 哦，又一个这样子的，晚晚想起她某个表哥也是这个样子，不能喝还硬是要喝。不过好在chuck并没有撒酒疯的习惯。 戎芥还在门外接听电话，晚晚真怀疑玉灵是不是都感觉不到温度的-外面现在至少零下十度，戎芥就穿着一件很单薄的毛衣。 一只身材修长的滴水嘴兽正在拉大提琴，伤感，优雅，而神秘，晚晚无聊窝在沙发里数圣诞树上浆果，而就在这时，只听见背后“砰”的一声…… 晚晚惊讶的扭头。 小肉虫子吓得又缩成了圆形，它战战兢兢的看着那只缠住了它寄居的酒瓶的触手，那只触手湿哒哒的、黏糊糊的，上面长满恶心的吸盘，正在用力握紧，似乎想把它和这酒瓶子一起捏碎。 再然后，又是“砰”的一声。 其实要是今儿作妖的啊，是个别的器灵，晚晚搞不好早就怂了。可是谁叫这倒霉催的海妖它是个八爪章鱼呢。晚晚这孩子啊，从小就帮爷爷奶奶给一大家子人做饭，什么张牙舞爪的没收拾过啊。别说你一章鱼了，就算一穷凶极恶的湾鳄，她也能做成锅炖肉。 晚晚手疾眼快的拿起桌上蘸着奶油的餐刀，一刀下去，那触手就掉在了地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chuck喝剩下的烈酒到在上面，然后点燃打火机扔上去，再然后就是…… “好香啊！”chuck梦呓了一下，翻过身，接着睡。 切，一铁板鱿鱼也敢在她面前作妖！晚晚的得意的转动了一下餐刀，这一刻非常非常有成就感。 晚晚正在为自己的勇敢和敏捷而欢欣鼓舞，而就在这时，瓶子里的小肉虫子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转眼之间，那只小肉虫子的脸都贴到酒瓶子上了-晚晚发现这孩子跟后世龙比起来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丑-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重点在于……在这样下去肉虫子就要被闷死在里面了！ “砰”的一声，酒瓶子四分五裂。 “龙嘘气成云，云固弗灵于龙也。然龙乘是气，茫洋穷乎玄间，薄日月，伏光景，感震电，神变化，水下土，汩陵谷，云亦灵怪矣哉!” 出自《韩愈龙说》 它是条很xinggan的黑龙，站在磅礴大雨中，满头都是乌云，晚晚依然花痴的吃着手手，话说身材真是棒的不要不要的。不过就是为啥它变成了条黑色的龙呢？不是应该是变成一头皮肤光洁细腻、白里透红、像小猪仔一样肉墩墩的龙吗？ 至于为啥要用“头”而不是“条”？咳咳，如此壮硕的如此野性美的身躯，用“条”总是不太合适啊！ 那黑龙盘旋在屋顶上，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晚晚，而 戎芥一脚进来，发现水已经没过膝盖了，而晚晚正仰望着那条卷巴的如同麻将罗圈烧饼一样的黑龙，愤怒的咆哮了一声，然后淌着水把正在尖叫的滴水嘴兽提溜起来：“你丫疯了！你是滴水嘴兽啊！” 滴水嘴兽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好歹也算是一排水系统了，就是年头久了点。他赶紧飞到半空中，开始吸水。 黑龙好像是感到了来自戎芥身上的压强，竟然没有再扩大，事实上它也没有嘴再去吐水了-它一口吞下了那个想要刚想要捏死它的日本海妖，那玩意儿个头不小，它且得嚼一会儿了。 “玉龙珠，玉龙珠，哦，该死的红山文化，它估计连我说什么都听不懂!”戎芥把沙发上的防寒服丢给晚晚，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再看着它流口水就跟它过去吧！” “可是他真的真的好帅啊！”晚晚一脸花痴的在积水里乱蹦，她终于明白为啥中国古代传说里妹子们都跟着狼王、蛇王、狐王之类之类的跑了，野性美什么的简直分分钟戳中少女心好不好啊！ 戎芥只好把防寒服往晚晚身上一裹，直接把她搬沙发上去了。 滴水嘴兽正在把水往外排，冷空气也跟着进来了。本来靠在火炉旁的小怪兽们也都被冻醒了，不满的踢了踢脚边的酒瓶子。 “哦，在这里，有一只黄玉鹰……oh,shit！”戎芥惨叫了一声。 晚晚扭头，只看见一直好像要昏睡到世界末日的chuck摇摇晃晃的起来了，事实上-醒的可能不是chuck…… 天地良心，饕餮啊，它可怎么醒了啊！ 饕餮其实是没有形体的。chuck变回饕餮的那一刻，立刻黑烟滚滚，地动山摇，黑龙身上散发出的光芒都被那黑烟笼罩住了。那黑色的烟雾就像是实体一样，开始冲撞着整个房间，几根超级粗的罗马石柱开裂，整个屋顶开始坍塌。 四周全都是小怪兽们尖叫的声音，不知是谁不小心带倒了烛台，那条黑色的巨龙在屋顶上发出咆哮声，水晶灯在震动中砸了下来，而饕餮也不甘示弱，露出了他那鲜红的大嘴…… 慌乱中，晚晚不知被什么撞到了。 “戎……”晚晚还没来得及喊出戎芥的名字，就整个人突然被拦腰扔了出去。 她自己好像是飞上半空，然后双手抓在什么个冰凉凉的东西上面，再然后就像是被鹰抓住的兔子一样，直接被拉往高空。 “抓住！千万别撒手！回来给你买个卡地亚的包包！”这是戎芥被那坍塌的房子埋住之前对晚晚说的最后一句话。 晚晚抓着龙的尾巴，两条腿不住乱蹬，但还是没忘大喊：“卡地亚只做戒指啊！如花！” 第二十五章、圣家族大教堂(一) 晚晚吊在龙尾巴上，冷风啪啪啪的拍在脸上-话说她发现这龙可能真的是喝大了，在半空中做了好几个360度自由旋转。它一打嗝就开始打雷，当然，由于打雷的地方在龙身以外的几千米处，所以晚晚还勉强可以接受。只是冰雹什么的太恐怖了，她身上这件羽绒服可是 moncler的！要是被刮坏了可如何是好！ 啧啧啧啧，想想想想，她其实是挺爽的哈，有钱人坐有坐直升机的，有坐火箭炮的，还有坐潜水艇的，谁能跟她一样啊，坐着龙跨越喜马拉雅，跨越乞力马扎罗（非洲最高峰），跨越蓝色多瑙河。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这？是？哪？里？啊？”最后，晚晚站在一建筑最高处，看着底下黑漆漆的一片，就跟当年热播的《金刚》里那只在纽约帝国大厦上绝望嘶吼的大猩猩一样。 黑龙倒是挺冷静的样子，把巨大修长的身躯往建筑顶部一盘，双目合十，身上的每片鳞都像是上好的美玉雕成的一样。但是美玉不会这样森冷的感觉。事实上，它的鳞片更像是古代士兵作战用的盔甲。 这是远古玉器特殊的美。明清时期的玉器打磨雕塑工艺越来越好，甚至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但是这种粗犷的美感也就消失了。 它确实是喝大了，一打嗝还是一股伏特加的味道。晚晚嫌弃的把它的嘴巴合上了。 这家伙虽然体型庞大，但是没有牙。 晚晚放心了。好歹这家伙不会因为发酒疯把她当了点心。 她认命似的蹲下，希望戎芥可以早点找到自己。不过好像器灵在空间移动方面的力量都不太强。要不戎芥也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买车了。说到这里，都怪chuck不好，这么一个老油条了居然还能一高兴就喝多了显出原形来！ 说到这里，晚晚突然灵机一动，往防寒服里掏了一条，摸到一个扁平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 手机啊！我爱你啊！！！ 晚晚刚要解锁屏幕，就听“嘎吱”一声。 四下寂静无人，房顶上原来有一些乌鸦在这里歇脚，但是龙的到来让它们避之不及。 有人推开了门，出现在屋顶。 同时，漫天乌云散去，明月高悬。晚晚躲在龙的后面，把来人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他的金发在黑夜中像一面旗帜，猩红色大氅华丽而厚重，还有他的大长腿……嘶，晚晚觉得鼻子里热乎乎的，有什么东西顺着流下来了。 “哦！我们的老朋友来了，看来它今天可能有点喝的太多了。” 如果晚晚够聪敏，她就该意识到，那个金发的帅哥说的竟是中文，可惜她没有。 “那么，我们就邀请和它一起同来的姑娘进屋喝杯茶吧。” 金发男子笑吟吟的走过来，他已经弯下腰来，直对着晚晚藏的位置。 ohmygod,月光下看来，他的脸简直完美的无懈可击，可爱，而且迷人，过于苍白的皮肤，鲜红的嘴唇，身上还带着的一种接近于鲜血的味道，真的好像……吸血鬼啊！ 他冲着晚晚笑了很久，晚晚才清醒过来，在他的注视下艰难的起身，哆哆嗦嗦的，好几次差点直接就从屋顶跌了下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抬头就可以看到了这座建筑的最高处，那尖尖的顶部，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多见于欧洲的教堂，而在小说里嘛……经常是吸血鬼们的集聚地。 事实上，这里确实看上去也像是传说中魔鬼栖息的地方，巨大的岩石堆积成的宏伟建筑，从顶部根本看不到地面，好像有妇人抱着死去的婴儿，好像有什么人在受刑，一切看来都那么阴森恐怖。 “你很勇敢。”那个金发男子盈盈笑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男人？ 晚晚很骄傲的点了点头。其实腿一直在打哆嗦。 “你知道，我其实有点老古板了，不太会和年轻人相处，请问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特别难听，其实也不是难听，就好像是故意把每个字都念的特别标准一样，所以才说不出的别扭。 “valentia,”这其实是二店长在意大利留学时用的名字，晚晚觉得起码听起来比较洋气。 “哦，valentia，”男子很有礼貌的推开了门，说“请。” 晚晚偷偷的瞄了一下身后的黑龙，发现它睡的跟头死猪一样，彻底死心了。 “哦，这是！”晚晚看着那楼梯，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漩涡里面。要是现在从楼梯里钻出一只巨型海怪什么的就更像了。 “这里的楼梯都是这样的，需要一步一步的向下，有点麻烦。要是白天还好，我可以带你坐电梯。”男子笑着说。 白天？那么说，他不是吸血鬼喽！ 晚晚顿时松了一口气。 “basilicaitempleexpiatoridelasagradafamilia，这是我的名字，你们那里的人好像都叫我圣家族大教堂，我在中文宣传册页上看到的。”男子回头笑道，“叫我family好了。” 哇！晚晚惊讶的打量着四周，虽然今天已经被冰雪建造起的罗马斗兽场惊艳了一把，但是西班牙的圣家族大教堂啊！世界的奇迹哎！晚晚一辈子都攒不够钱支付飞机票和门票钱哎！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第二十六章、论吸血鬼与教堂的兼容性 “fai和chanel” 太好了，镜子里可以照出family的影像。他不是吸血鬼来的。 “爱是温柔的，绵长的，理性的，就想母亲爱孩子一样。华丽的服装和宝石不能给你爱。” 毫无征兆的，family的脸扭了过来，正对着晚晚。一定是他的脖子太过灵活，导致整个头好像是被割下来然后又缝上去一样，要不都没法解释为什么的他的头可以转动的如此灵敏。 烛火下看来，他的眼睛像是刚从海水里捞出来的宝石一样,嘴唇鲜红的像珊瑚。 他好像要笑，又没有笑。 晚晚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再吭声了。 他们现在在一个奇形怪状的大厅里面，它看起来像是用石头雕成的热带雨林一样。晚晚看着一个巨大的蘑菇，觉得自己好像蚂蚁一般渺小。而那蘑菇的中间，好像就是耶稣呢。 “爱这个世界，感谢自然的给予，这是圣家族教堂的本意。”family推开一隐藏的非常好的门，顺手打开了墙角的灯，“你都没有去做过慈善吗？” 晚晚抬头看着屋里：“哦，没有。” 她撒谎了，她今天晚上才大手笔的把吃高级大餐的钱捐给了天津的孤儿院。 苍天在上，她根本都没见过那些孤儿！而且钱和圣诞糕点都是怪兽大叔和雪景寒林送过去的，她连个“谢”字都捞不着。虽然如此，她还是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捐献过。 晚晚绝对绝对不愿意在任何的公益机构那里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因为如果名单公布被她认识的人看到了，就会有一群人哭着喊着说她们也穷，为什么晚晚不帮她们之类之类的。 当坏人要奸，当好人更要奸。 “你如果听过丛飞的故事和扶老太太过马路的梗就知道为什么我不怎么做好事儿了。” 晚晚偷瞄了一下，虽然屋子比较小，但是盥洗室还是有的，而且她看到了浴房。毫无疑问，折腾了这一天之后她太渴望能洗个热水澡了。 晚晚接着说：“都不要说丛飞和扶老太太的那倒霉蛋了，我们博物馆就遇到过这么一遭事情。有一次工商银行在我们那里发爱心雨伞，说是夏季多雨的时候给市民用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family本来正在检查房间里一应用品是否齐全，闻言转过头来，听的很认真的样子。 晚晚：“一群老太太老大爷打听着了，成群结队的来领，领完一次又接着去排队！就像破产姐妹，goodwill变badwill！好心变死心。你要是见过那些大爷大娘无理取闹的模样就一辈子都不会想尊老爱幼了。” family把被子的一角掀起来查看一下，然后又翻过去，说：“毛巾被子什么的都没有问题，水杯可能有点旧了，没有拖鞋，你稍等一下，我让他们拿过来。你今晚先睡在这里，明天我会联系你的家人。” 晚晚刚想开口道谢-她毕竟是突然来人家这里的，人家还可以为她想的这么周到也算是体贴了。可她还没开口，family就扭头去检查墙壁，他说是在看墙壁的隔音怎么样。 “最近在闹老鼠，可能会有点吵。不过你放心。” family说这句话的时候直对着她，虽然一双蓝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笑意，可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 晚晚背靠着那冰冷的石砖，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角落里躺着一只死去的老鼠，喉咙都被咬破了。一只黑色的猫蹲在墙角，嘴角还带着血迹。 “哦，果然是你。”family疾步上过去把猫抱起来，“你知道有客人来了，所以特地来抓老鼠对不对？” 晚晚看着黑猫琥珀的瞳孔，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毫米。 “好了，睡吧，孩子，我会让他们给你来送热可可和点心的。你一定饿坏了。”family笑得特别温柔，把兜帽戴上，遮住一头金发。 他的猩红色的大氅在明暗交界处看来，就像是盛开在悬崖上的艳丽花朵。上面还又一排镀金的扣子，扣子上的纹饰复杂，有点像老电影里某个中世纪欧洲贵族的标志。 family微笑着关上了门，晚晚赶紧用被子裹住自己，然后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要个手机充电器的。 食物和日用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如果不是门外那细长的猫叫声，晚晚可能都不会察觉到有人来过。杯子很干净，沐浴液也装在一个精致的绿色小瓶子里。宵夜是一块切得整整齐齐的红丝绒蛋糕和一杯热可可，可能是还没有刷牙的原因，晚晚总觉得嘴里有血性的味道。 “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晚晚吓得一回头，只见玻璃窗外，那只黑猫正瞪着圆圆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晚晚捂住了心脏-同样都是黑猫，她家那只怎么就那么软萌呢！ 手机还有一半的电，谢天谢地，但是晚晚试了好几次，发现没有信号，微信发不出去，短信也不行，电话更是没指望。 晚晚想起小时候看的《夜访吸血鬼》，那些吸血鬼要把男主封在棺材里几个世纪，就觉得浑身哆嗦。相比之下，还不如一下子被拧了脖子来的痛快呢。 “不，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吓自己，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晚晚缩在被子里面，看着床帐上的米黄色流苏，听见好像窗外又传来猫追捕老鼠的声音，接着就是好像外面的大铁门“个楞个楞”的降了下来。 “或许老鼠被猫吃掉了，或许它被铁门下面的尖刺扎死了。”晚晚又是一阵哆嗦。 第二十七章、开溜 第二天早上晚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喵！”那只黑猫已经就趴在她旁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白天看来依旧是有点吓人。 “我和你家里联系过了，chuck基本恢复正常了，不要太责怪他，昨天他谈成了好几个大单子，实在太兴奋了，所以多喝了两杯。” 长桌的那头，family正专心致志的切着一只烤番茄。 不知怎么的，晚晚还是觉得他好像吸血鬼。 她很心计的把咖啡壶推到太阳照的到的地方，family很自然的伸手去拿，手指在太阳底下，半点问题也没有。 晚晚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她多心了吧，这世界有了器灵已经够热闹的了，要是再有吸血鬼岂不天下大乱？ 晚晚莞尔一笑。 “戎芥他们坐飞机到这里来至少得用一天多一点的时间，”family一边喝咖啡一边说。 很明显，他食欲特别好，糖啊奶啊没命的往咖啡里加，煎蛋就吃了两只下去，面包什么的更不要说，他自己吃了整整一小筐。天底下哪里会有那么饭桶的吸血鬼啊！ 晚晚这次终于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面。然而抬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那只黑猫正躲在柱子后面偷看她。嘴里还叼着一只肥硕的老鼠。 “可怜的felicia，它很能干，但是有点害羞，因为它有一点点残疾。”family开始对着一块三分熟的烤牛肉左右开弓。那牛肉还是血淋淋的，弄得family特别像油画里吃人的恶魔一样。 “残疾？它哪里残疾了？”晚晚又看了看黑猫，没缺胳膊没断腿的。耳朵鼻子牙齿都完好无缺，莫非是…… 哎，一定是春天的时候太兴奋了，被割了dandan，可怜的小家伙。晚晚流下来鳄鱼的眼泪，她支持宠物节育，去年年初还捐过100大洋给b市大学的流浪猫做绝育手术。 “那只黑龙去哪里了？”晚晚不知道吃饭的时候到底能不能说话，但是又舍不得嘴边的食物。 “哦，它一大早就飞回去了。”family终于吃饱了，放下餐刀，还非常文雅的用餐巾擦了嘴。 同样的动作，戎芥和chuck都做过，但是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细致而优雅。阳光下，他的皮肤更苍白了。瘦的好像都可以看到那张皮底下的骨头。 晚晚借着喝咖啡的机会四下打量，发现这间屋子是没有柱子的。事实上，它也不是方形或原型，而像是用自然博物馆里的霸王龙骨架支撑起的小帐篷。 晚晚偷瞄了一下手机，发现还是没有任何信号。她略微不安的用手指敲着桌子。 “今天孤儿院正在召集领养人，我要去看一下，挑几个面包圈回来，希望还有草莓味的。”family起身说“你最好呆在屋子里，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出门。哦！我的小天使。” family弯下腰去摸了摸那只黑猫的下巴，黑猫很受用的样子，“你会陪着她的对吗？” 黑猫绵软的长叫了一声。 晚晚看着教堂墙壁上彩色玻璃反射过来的光，而family沐浴在那光中，让人想起了传说中翅膀上镶嵌着宝石的魔鬼，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房间里没有电视，幸好还有一张破旧的报纸，但是上面都是西班牙文。 晚晚又想起在餐桌旁见到的死老鼠，觉得有点反胃，她总觉得那只黑猫是在把死老鼠叼回来送给family享用。 报纸上面的那张照片她倒是看过，是某位社会学家讨论现在为什么新一代年轻人越来越自私。 而说到人性的自私……要是她这么大人了还傻兮兮的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晚晚得意的从口袋里掏出刚才从餐桌上顺的门禁卡。 虽然圣家族教堂和她工作的博物馆没有啥共同性，但是这种地方的管理都是差不多的，一般用的都是门禁卡，职位越高，权限也就越高。像family这种，估计是去哪里都没有问题的。 晚晚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然后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很明显是有人往这边来了，而且是大队人马。晚晚躲在门后，打算看看来人是做什么的。结果却听到了中国话。晚晚顿时老泪纵横啊！ 她刚迈出一只脚，就看见family急匆匆的走过来。看样子他是发现自己的门禁丢了。 晚晚余光扫射到一个雕像下面有一排又一排的小屋子-可能是礼拜堂或者忏悔室之类的吧-赶紧就钻了进去。 “咯吱”一声，小屋子的门关上了。忏悔室里一片漆黑，好像与外边的世界完全隔绝了。 这里有很浓重的松节油的味道。这味道弄得晚晚有点想吐。 “神父，是您到了吗？” 屋子那边突然有人说话。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晚晚吓得差点蹦起来。然后她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中文。 “很冒昧，我来找您忏悔，我知道您可能听不太懂我说的话。” 晚晚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来！跟一外国和尚念中文！是显你中文好怎么滴！ “但是我真的想找个人说一说！” 对面传来哭泣的声音。 唉，算了，估计是小姑娘有什么心事儿吧。说出来也好，憋在心里回来再憋出病来。林黛玉不就是这么把自己憋死的吗？ 没办法，晚晚就是那么一个天生的烂好人。 对面那姑娘又开始哭了。一副要哭到世界末日的架势。 晚晚看着family在四处转悠，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女孩的哭声好像成了她最好的保护伞。 “不好意思，”对面的姑娘突然开口了，“你还在吗？” 晚晚赶紧用手扣了一下隔板，弄出轻微的响声来。 “真是太感激了。” 妹子又哭了起来。 而family已经开始挨间检查忏悔室。 第二十八章、Valentia “哦，对不起，我无意偷听，我的工作卡丢了。”family好像是无意打开了旁边的门，而正在哭泣的姑娘低声说了句“没关系”。声音有点冷漠。 晚晚看着family搭着电梯往楼上了，略微松了口气。 或者，她应该趁着现在跑出去？ 就在这时，那只名叫felicia的黑猫正不好怀疑的趴在对面忏悔室的窗延上。如果晚晚现在出去，肯定会被它看到……还是稍等一下吧。 “谢谢您，神父，听我哭了这么久。”对面的姑娘好像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 晚晚只好压着嗓子干咳了两声，表示“神父”在听。 姑娘抽抽搭搭的，好像又笑了一下。 “今天我父亲和我母亲正式离婚了。我知道该为他们高兴，毕竟这样纠缠下去不是个办法……可是我妈妈……我真的不想说。” ……于是她就从她老妈出生的时候开始讲起了。 晚晚：mmp! 这是一个无比之老掉牙的故事 君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原本是中国式罗曼蒂克爱情的范本。可是谁又会想到，男人的心啊，本就海纳百川，又怎会为这一点清澈的溪流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小的时候，基本一年改一次名字。都是我妈妈给我改的。”姑娘长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好像在自我嘲讽。 “我四岁那年，叫陌非。”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我五岁那年，叫佳期。”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 “我六岁那年，叫南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这三句古诗，每一句单读来都够让人牙疼的，要是连在一起，概括一个女子的一生……那就不光是牙疼的事情啊。 不过说到底，这得是多中二的亲妈啊，一年给孩子改一次名字。晚晚突然有点理解姑娘她爸了。 怎么说呢……多情而敏感的妹子其实更适合于谈情说爱，真正适合过日子的还是温和坚定又比较会套路的那种。因为世俗中的男人，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像琼瑶剧中的男主一样去跟自己的配偶谈情说爱。事实上，他们为了维持生计已经疲惫不堪了。 姑娘已经数到了第十个曾用名。 “这个名字我用了好几年，最后办身份证时才定下来一个新的。叫‘挽’。”姑娘接着说，然后又很可爱的笑了一下，“不是‘婉若游龙’，不是‘莞尔一笑’，而是‘无可挽回’。” 纵然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还是想要挽回。这本就是让男人最厌恶的事情。 痴情这个事情啊，也要看对象啊。 晚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好。这个时候，其实最该做的，就是默不作声的听着，然后出去之后就全都忘掉。 “不过还好，我上大学的时候室友帮我选了一个还不错的名字，叫valentia。”姑娘又笑了，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她在抽纸巾，“这是当时特别火的一个意大利模特的名字。我室友说希望我以后也像她一样坚强勇敢。” 晚晚的嘴巴张的大大的。 valentia这个名字在她大脑里无限循环。 再加上那特有的豪门狗血剧情…… “非常感谢您。”姑娘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 再然后，她用几乎打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谢谢您听我讲，也谢谢您听不懂我在讲什么。” “嘎吱”一声，二店长推开了忏悔室的大门。戴上dior家经典的珍珠墨镜，走了。 只留下晚晚在忏悔室的那头发呆。 这缘分啊！真是不知从何说起！ …… 哎不对！她还得赶紧开溜呢。 那只黑猫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晚晚再三确定它不在周围之后才暗戳戳的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对面竟然又来了一个旅行团，还是中国人! 晚晚在犹豫着要不要混在他们里面待会儿一块出去，谁知这时family又从楼梯上下来了。晚晚赶紧躲在了一扇大门后面。 “哦，哦，姑娘们，这样绝对不可以，我们在教堂里呢，怎么可以讲吸血鬼的故事！”导游是个三十出头的棕头发男人，看样子他其实挺享受自己的工作的。 一群穿水手服的女孩子们好像在不住的起哄，一定要导游讲。 “好吧好吧，姑娘们，吸血鬼女伯爵是欧洲最恐怖的形象之一，传说中她会驾着华丽的马车，把你们这样美丽的小姑娘抓走，砍掉你们漂亮的小脑袋，再然后把自己泡在血里面。” 导游尽量把故事说的一些，还特地配上了肢体动作，但是他实在太有喜剧天赋了，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个大龙虾一样。 女孩子们又是一阵哄笑。 “不过要记住提防身边美貌而富有的男子，要是他们主动邀请你上车，一定要拒绝，记得吗？”导游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他们可能会是女伯爵的爪牙，落到他们手里，你的心脏会被挖出来放在网上拍卖！！！” 小姑娘们先是吓得抱住了彼此，然后又是咯咯咯咯的一阵傻笑。 她们年龄都还很小，看样子也就十二三岁。毫无疑问，对于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一个美貌、富有而又邪恶的男子就是她们最好的xing幻想对象。 晚晚躲在门后，偷偷看着family，觉得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 如果，只是如果，这世界上有吸血鬼的话，那么什么地方能比教堂更适合做他们的容身之地呢？无家可归的少女，走投无路的赌徒，被冰冷和饥饿驱逐进来的流浪汉，还有与父母失散的孩子，真是没有什么更适合这里作为他们繁衍生息的地方了。 第二十九章、吸血鬼女伯爵 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工作人员疾步走过来，family从他手里接过一张新的卡片，就急匆匆的又走了。那个黑袍子的人冲着那群中国游客招手，好像很兴奋的样子，晚晚却有点紧张，她已经发现她进了一个展览厅里面。 这个展览厅很小，只有戎芥家的客厅大小，可是却堆满了黄金制作的权杖和十字架。 虽然是黄金，但是终究岁月太过久远，而且灯光昏暗，显得金饰的光芒已经有些模糊暗淡。晚晚正对面是一幅看起来就很别扭的油画，画里的男人戴着尖尖的帽子，长得有点诡异，鼻子和眼睛好像扭成了一团。在他下面的展柜里平铺着一本泛黄的画册，画册的这边是三个美丽丰盈的妙龄少女，而那边则是三具滑稽可笑的骷髅。 红颜枯骨，一瞬之间，画册的作者似乎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出了这一哲理。 “hi,”晚晚很傻的打了个招呼，希望这些画也是有灵体的，或许他们其实没有看上去这样恐怖，可以好心的给她指路。 但是很可惜，这屋里除了她没有其他活物了。 而引人注目的的，还是放在角落里的一个贵妇人俑。 苍天啊，她竟然是用纯金做成的，上面还镶嵌着红色的宝石，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又淡定。估计是……晚晚其实对圣经里的故事知道的很少。 真是奇怪，那么珍贵的东西，竟然不放在展柜里面。简直粗心的不符合常理。 晚晚想推开门出去，却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在看她。 她推开门一点，猛的一回头。 一切正常。 她再推开门，又忍不住猛的一回头。 依旧一切正常，她赶紧把门完全推开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是从那群中国游客刚才进去的屋子里发出的。 晚晚看着彩色玻璃照射出的光辉，只觉得自己其实是在魔鬼用法术变出来的宫殿里。 而借着灿烂的阳光，她看到那座贵妇人俑……她的眼睛竟然是活动的！！！ 于是，晚晚就那么晕过去了。 …… 一个石榴被剥开了，鲜红色的汁水流出，再一个被剥开，什么人在大笑…… 是丰收节之类的吗？好喜庆的样子。 而且好舒服啊，好像是在泡冷水浴一样。晚晚蹭了蹭什么东西，翻了个身。 晚晚渐渐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那是一只非常精美的孔雀羽毛，有钱人才能拥有的东西。 晚晚费力把羽毛吹了起来。它弄得她特别想打喷嚏。 太暗了，晚晚废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楚，对面是一个古老的喷水池，墙壁上是一个超级奢华的浮雕，看起来就像是四条恶龙被拧在一起，由于年深日久，上面已经长出了青苔。旁边的石雕上结满了蜘蛛网。 再然后就是…… 再然后就是…… 一个女人，一个面容皎洁如明月，长发乌黑的女人，慢慢的从那四条恶龙中走出来，穿着猩红色的睡袍，绿色的眼睛就像是被诅咒的宝石一样。 她的笑容很妖娆，也很高贵,就像是埃及传说里那尊贵的王后一样。她消瘦，但xiongbu高耸，一双长腿充满了原始的诱惑力。哦，天啊，她简直可以去当芭比娃娃，告诉还未发育的小姑娘什么才是xing诱惑。 一只红黑相间的巨型蜘蛛突然出现在女人额上，然后顺着她的颈窝开始自己的探索。那女人用手指都弄着它，好像很宠爱的样子。 晚晚感觉自己的脚趾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她费力的挣扎，脑袋稍微仰起来一点。这时才终于发现，自己是和十几个小女孩一起被绑在池子旁边，每个人都躺在一个类似于棺材行的容器里。如果不是急着挣脱，她一定会赞美这棺材超级华丽的，上面都是精致的浮雕。 女人安抚好自己的小宠物，回头看了她一眼，绿色的眼睛就像是传说中藏着妖怪的湖水那样美丽。只是晚晚发现，女人的脸上以惊人的速度逐渐出现皱纹,那皱纹越来越深,她的整张脸变得像枯死的树木一样。 女人还是保持着高贵的笑容，挥动了一下食指。 一个穿黑色袍子的男人走过来，不动感情的把晚晚的脑袋有按回去，另一个穿黑袍子的男人把棺材的盖子合上。钢针立马就刺入了晚晚体内，她就跟一个被扔进榨汁机里的石榴一样，鲜红鲜红的血液不断从身体里渗出来。 救命啊！ 救命啊! “啊！”晚晚尖叫着醒来，却发现自己还在昨晚说的那张床上。而chuck正坐在旁边,外面太阳正好。 “hi,”chuck玩弄着自己的帽子，“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晚晚又跌回床上去。 “不，不用，谢谢……你们来了!”晚晚终于醒过神来，赶紧起来抓住chuck的胳膊，“我跟你说，吸血鬼！那个女人啊！这里有问题！！！” chuck又把晚晚按回去床上去，用白的吓人的被子把她裹好。 “亲爱的，你听我说，这里什么问题都没有，你可能只是被猫吓到了。family说了，他养的那只黑猫特别喜欢钻到那个金色的雕像里面去，很多游人都被吓到过。” “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晚晚都快哭了，“我还被一只蜘蛛咬了一口呢！不信你看这里。”晚晚指着自己的脚趾，结果却发现脚趾上并没有伤口。 “我说了，你就是被猫吓着了。还有点发烧，但也不是大问题。”chuck的语气非常坚定，“乖，待会儿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 晚晚把脸埋在松软的大枕头里，感觉很绝望。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可能是跑不出去了。 第三十章、地下密室 chuck接着说：“乖啦,医生检查完没有事情我们就可以走啦,我先带你去看弗拉明戈，然后我们去吃大餐，再然后……” “戎芥在哪里？”晚晚小声问，好像很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她的一只眼睛在偷偷观察附近有没有餐刀、烛台之类可以做xiong器的东西。 “哦，戎芥，戎芥有一点事情，吃完大餐我们就回合了。我订了一家超级棒的酒店。装潢具有热烈的西班牙艺术风格，你一定超爱的。”chuck还在转着他的帽子。 “那么，我们aa制吧。”晚晚转过头来，小心留意chuck的神情，“我也是有工资的人呢。” “哦，不，我的小公主，这是我请你的，我昨天签了好几个大单子。”，chuck看起来轻松多了，“我出去看看医生来了没有。” 他说着就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晚晚又倒在了床上，她摸到自己的脖颈，原来被蜘蛛咬的地方是在那里。 “你知道他说谎了。” 床底下突然有声音传来。晚晚吓得蹦起来了。 结果眼前出现了一团青气，然后就是瑞气千条，霞光……大概有一厘米吧。 青玉笔突然从床底下飞出来了。 “你！你！”晚晚颤颤悠悠的，下巴差点砸到地上。 “哦哦哦，看来你跟着戎芥那么久，竟然还没有习惯我们的世界。”青玉笔坐在枕头上，变成了一个青色的萝卜-还tmd是个忒不正经的萝卜，因为很明显它底下的两条腿盘在一起了！ “我听到那个小白脸给chuck打电话了，教唆他把戎芥先引开，”青玉笔一边吃着床头盘子里的无花果一边说，“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放心，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大胆子算计戎芥的人。哦！这种干果的内部构造真像人类的脑子。” 青玉笔把掰开的干果扔进嘴里，接着说：“不过我喜欢那个小白脸的创意，你知道他怎么叫你这样的小姑娘吗？” “甜甜圈。”晚晚黑着脸，想起family早饭时说的话。是的，他要去看看孤儿院里有没有“甜甜圈”，最好还是草莓味的。 晚晚半趴在大床上，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听着，我们得去救人，把那些被困住的人都救出来。” “哦，得了吧，亲爱的，”青玉笔抖抖两条xinggan的小短腿，“要是你被困在里面估计，他们估计不会去救你的。” 晚晚本来都在找床单和刀子之类冒险必备用品了，但是听到青玉笔的话手还是停了一下。 “这就是现实，孩子，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总是有人在透支善良。你不是很明白这一点吗？”青玉笔说，“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吧……哦！哦！快放开我！你这小混蛋！” 晚晚一边用枕头罩套住青玉笔一边往自己的口袋里塞：“我知道这么干很蠢，但是就让我蠢到底好了。” 晚晚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她左右四顾一下，发现周围没有人，才贴着墙边出来了。多亏了青玉笔的提醒，她很快就在大门口的地毯底下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哦，这些以前我见的比较多了，那是在……”青玉笔还在侃侃而谈，晚晚赶紧往袋子里塞了一小瓶黑胡椒粉。 “你……咳咳咳咳……”青玉笔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底下是一个老式的升降电梯，而戎芥家的非常像，但是花纹的款式更粗犷一些，而且电梯的顶部就是四只恶龙拧在一起的图案。 晚晚深呼吸了一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做斗龙勇士的。 电梯嘎吱嘎吱的，很快就到了地下。 虽然是地下，但是还不算太冷。真是谢天谢地。可是问题是前面有好几条通道。 “走最亮的那一条。”青玉笔提示，“说真的，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晚晚真后悔没塞一把墨西哥辣椒给它。 出乎意料的是，前面的路干净而平坦，事实上，它一点也不古典，而更像是前两年特别火的那部电影《王牌特工i》里面关押各国要员的高级监狱。 囚室，好吧，暂时就叫囚室吧，毕竟那金属门后面的屋子里面除了最简单的床和桌子以及一群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小屁孩儿之外什么都么没有了。 请原谅晚晚的形容词，因为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实在太花哨了，简直就像是把家里的被单裁剪之后挂在身上一样。而且衣服的质地也很像是床单一样。 “你知道他们是哪个国家的吗？”晚晚蹲在地上小声说。 “不知道，他们说的不是英语，不是西班牙语，也不是法语。”青玉笔压低声音说，“我猜他们是难民来的。” 晚晚屏住呼吸，又一次踮起脚尖来打量。果然，那群孩子皮肤浅棕色的，头发棕黑，睫毛也很长。 他们被关在屋子里面，百无聊赖的玩玩具，其实什么玩具，只是报纸叠的纸飞机和小青蛙之类的。 而每间房子的墙壁上，都画着一个恐怖的恶魔头像。样子就像是经常出现在老电影里吸血鬼住宅大门上的标志一样。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间地下室外表看起来蛮高科技的，但是在老房子的基础上改装的。 其中一小男孩好像感受到了晚晚的注视，抬头凶巴巴的看着她。 结果那孩子凶了好几秒钟，然后举起一朵刚叠好的玫瑰花，冲晚晚莞尔一笑，还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晚晚突然有点羞愧，她不太敢看那孩子的眼睛。 也许，他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一个可以求救的对象，再或者，他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晚晚蹲下，抱着头。 是先想办法把这群孩子救了，还是去找刚才的那群中国女孩？额，这个问题好像比传说中“我和你老妈一起掉水里你先救谁”还难解答。 她不是蜘蛛侠，也不是雷神索尔，她甚至连女子防身术都不会。今天这样跑到这底下来就自己的同胞，都已经是拿出了最大的勇气。 “我们得把他们带出去。”晚晚痛苦的揉着脑袋，对青玉笔说。 “你疯了吗？你要把中国的那几个带走也就算了！你管他们干什么？！！”青玉笔强忍着不打喷嚏，只好一直在扯着晚晚的衣角捂住鼻子。 “oh，mygod!”晚晚剧烈的摇晃着它，“要是你有空给我讲课的话不如想办法帮我弄到一个座机我好打电话给戎芥！或者这里的警察也可以！” 青玉笔被她摇晃的灵魂都快出窍了，干嚎了好几声。 第三十一章、SOS “为什么是座机？”青玉笔小声抱怨。 “因为手机根本打不出去，没有信号！”晚晚张牙舞爪的样子跟只要决斗的雄性龙虾一样。 “哦，当然，这里信号很差，电话和4g都用不了。”青玉笔抖抖自己脑袋上的白毛，“可是你就没想过要用wifi吗？这里是旅游景点，公共场所！你怎么能认为它会没有wifi呢！！！” 晚晚：“……” 说的好有道理哎。 “可是wifi密码在哪里啊？”晚晚又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 “你白在博物馆工作那么多年了！wifi密码当然是写在最明显的地方！” 晚晚一拍脑门，博物馆的wif密码就写在入口处最明显的地方，这里想必也是如此的。 “我们先上去，然后求助。” 她自己当然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戎芥和警察总是有办法的吧。 “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青玉笔第一次夸奖她。脑袋上的白毛散开，看上去就跟个小扇子一样。 就在这时，通道的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是family的声音。在空旷的地道里听来，他的声音特别优雅低沉。而且终于有感情了。 “哦，不要这么说，总是会有这种意外出现。其实就是有点对不起戎芥来着……” 是chuck! 晚晚赶紧捂住嘴巴，好不让自己尖叫。 “这里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要不就糟糕了。”chuck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这边来了。 该死的，晚晚赶紧躲到通达的拐角处，趁着两个人走过去了，颤颤悠悠的拿出手机，抓拍了一张，想要发给了戎芥。然后才想起来没有信号的事情。 “什么人？!!”family突然扭头。 晚晚躲在阴影里面，觉得好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咬自己一样。不知道他们会把自己怎么样。 白炽灯下看来，chuck苍白的皮肤下隐隐透着青色光光芒，甚至可以看到那张人皮底下的饕餮纹。 苍天啊，她又不是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女特工，她怎么会知道咋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啊？吓得哆哆嗦嗦动不了才是常态好伐！ 该死，她怎么会那么相信chuck的。chuck是饕餮，披着人皮的饕餮啊！ “是我。”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出来了了一个穿gap兜帽衫的男孩。 哦，天啊，那个男孩子长得和chuck可真像，都是苍白的脸，鲜红色的嘴唇，欧式的五官。但是chuck的气场吧……更像个有钱的混蛋，而这个男孩子却更俊秀更异域风情一些，让人会想起阿拉伯神话故事里那出身平凡却英俊的男主人公。 “那是chuck的弟弟。之前跑出去的那只饕餮。”青玉笔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 晚晚点了点头，觉得手心都出汗了。这地道里有一只吸血鬼和两只饕鬄，她现在怎么看自己怎么像一道点心。 “你个小畜生！”chuck看见他作势就要打。男孩子却不闪不避。family赶紧上前一把拦住。三个人瞬间扭成一团。 family:“chuck，chuck！oh,上帝啊！” chuck一激动把他弟弟的脸给挠出来一个道子。 family看起来很焦急:“巴托瑞夫人说了！这些孩子今天下午五点前必须到古堡！今天，没错，就是今天，那些警察搞不好今天就会来这里检查。每天教堂买那么多药品和牛奶他们早就怀疑了。” chuck的弟弟抬起眼睛。 “反正都被怀疑了，你再给他们买点可口可乐又怎么了！” 听到“可口可乐”四个字，好几个孩子兴奋的在囚室里开始叫唤，毫无疑问，虽然他们听不懂中文，但是“可口可乐”的发音在各种语言里都是差不多的。 “他们今天就要上路了，好歹喝一次又怎么了。”chuck他弟阴着脸说。 “哦！快点先把孩子们都运上火车。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chuck黑着脸，“不能让巴托瑞夫人等！她那吸血鬼的本性要是爆发了我们都要遭殃了。” 晚晚和青玉笔对视了一眼。 果然是这样！他们竟然要把这群孩子送给那位传说中的吸血鬼女伯爵！ 几个粗鲁的大汉被他们召唤了进来。孩子们就像待宰的鸽子一样，一个又一个的被抓出来，一个穿着可笑沙滩裤的小姑娘紧紧的扒着门边不肯走，最后被chuck的弟弟硬扛走了。 “哦！我们得救救那孩子！”青玉笔一边用另外一边扎晚晚的胳膊一边说。 “我当然知道。”晚晚小心的趴在地上看着那群穷凶极恶的人,：“不过您这画风转变的实在有点快啊。” 青玉笔拿着块白帕子帕子甩了一下：“我只对颜值特别高的孩子心软。你不也一个德行。” 晚晚：“……” 晚晚和青玉笔鬼鬼祟祟的跟着那群人-万幸这条路是忽明忽暗的，而且有好几个孩子在不停的嚎哭。所以虽然晚晚和青玉笔都没有什么追踪经验，但还是很顺利的跟上了他们。 停在地道尽头的是一节老式的绿皮火车。绿皮火车的车头也是一个吸血恶魔的图样。 “哦，看来我们可以像大片的男主和女主那样，在火车皮上来一次速度与激情了。”晚晚看着这火车，竟然有点兴奋。 青玉笔：“爬到火车车顶打架只适用于彪悍的女主，您这种吹吹风就闹膝盖痛的还是算了吧。” 晚晚：“……” 第三十二章、被发现了 青玉笔的一撮白毛又散成了扇形，忽闪忽闪的摇动着。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大汉搬着一只超级大的箱子过来了，晚晚本来正躲在角落里，而青玉笔突然出声了。搞得晚晚吓得差点没跌下去。 青玉笔的语调忽高忽低，卷舌音特别多，感觉像在骂脏话一样。 那大汉听到青玉笔说话，竟然头也不回，先是大笑几声，然后把那个箱子塞到了车厢里-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车厢里现在挤满了孩子。 晚晚踮起脚尖使劲找，也没找到刚才中国旅游团里的那几只小萝莉。 大汉一脚把车门踹上，然后掏出一个酒瓶子来咚咚咚咚喝了好几口，还把那酒瓶子冲晚晚和青玉笔藏身的地方晃了晃。 晚晚吓得直哆嗦，生怕那大汉会看到自己的裙子。 青玉笔又开口了，这次它的发音更粗狂了，语调里还有几分xialiu,听起来就跟在码头干活的工人互相讲huang段子调侃对方一样。 那大汉没有生气，反而一把把t恤脱下来，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再然后从裤子里掏出手机来，说了一长串字母。 “wifi密码是b-a-t-h-o-r-y,”，青玉笔小声告诉晚晚，“幸亏我的语音系统里有俄罗斯语。” 它刚刚模仿那个大汉同伴的声音，假装自己是忘了wifi密码。 晚晚一边输入一边小声说：“b-a-t-h-o-r-y？那不就是吸血女伯爵巴托瑞夫人的姓氏吗？” “是啊，看来幕后的主使者真的是那位传说的夫人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天啊，我们有*烦了。” 晚晚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那个巴托瑞夫人，如果真的像传说中那样，从几个世纪就在欧洲的某个角落，坐拥着大量财富，拥有蛊惑人心的美貌，那么她的爪牙会不会已经遍布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了？ 青玉笔探出去个脑袋，看着那光着上半身的俄罗斯壮汉已经进了车头的驾驶舱，立马给晚晚打了个手势。 从站台到火车轨道中间有一个很小的梯子，估计是给检查轨道的工人用的。晚晚小心翼翼的爬下去，并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穿高跟鞋。 青玉笔歪了歪脑袋，暗示晚晚赶紧从车尾的栏杆爬上去。可就在这时，火车的鸣笛突然响了。再然后就是咯吱咯吱的声音。 “快点！火车要开动了。”青玉笔低声说。 就算它不说，晚晚也明白了。她刚追了两步。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 车厢后面的窗户突然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是刚才那个扒着门边哭着喊着不肯走的小女孩。她此刻已经不哭了，正在开心的玩一个红色的纸飞机。 小女孩看见她，好像是更开心了，于是手指一夹，那纸飞机就直接从窗口飞了出来。 那纸飞机一下子飞到了火车轨道上，小女孩努力想够，可怎么也够不回来，转眼就嚎啕大哭起来。晚晚正在害怕她的哭声会把chuck他们再招回来，结果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叠红色玫瑰花的小男孩也出现了。 火车启动已经完毕，又一次鸣笛，吞吐着白色的烟雾，很明显它就要开走了。 就在这时，小男孩已经从那狭小的窗口挤了出来。他竟然是要从窗口往下蹦！ 那火车离着轨道怎么都有两米啊！这摔下来还不残废了！ 晚晚赶紧去接，可那孩子已经跳出来了！ 晚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纵深一跃，只希望真的有上帝的存在，可以让她接着这孩子。 1秒…… 2秒…… 3秒…… 毫无声息的，晚晚摔在了地上。青玉笔悬在半空中，吓得毛都炸裂了。 “（）*&%*……&）（）——” 小男孩猫一样敏捷的落地了，拾起自己的纸飞机来，然后非常非常暖心的过来把好像已经半身不遂的晚晚扶了起来。 青玉笔的白毛耷拉下来，好像已经没眼看了。 “-0（）&*……%#￥……%&*（）——” 小男孩又balabala的说了一通，可惜晚晚还是听不懂。 不过都没有关系了，小男孩三两下就把纸飞机又折成了一朵玫瑰花，碰到晚晚跟前。 晚晚os:怎么办？我好像被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撩了，在线等，急！ 那一节绿皮火车已经开动了，晚晚刚想赶紧爬起来再追，结果chuck、family还有那个穿gap兜帽衫的男孩突然出现在站台。 “哦！这是怎么回事？！！”chuck愤怒的张开双手，他旁边的几个上半身比袋鼠还结实的壮汉脑门上开始冒汗。 “快把他们弄上来！” 小男孩却对着穿gap的那个男孩又开始咯咯傻笑-他手上拿了一瓶可口可乐。 穿gap的男孩摇了摇手里的饮料，小男孩立刻就开始往他那边跑。 晚晚手疾眼快，抱起那孩子就跑-苍天在上，作为一个高中时期一跑800米就岔气的姑娘，她这可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来了。 “chuck，我们知道你干了什么，但是无所谓，我们不在意，我们就带这一个孩子走，怎么样。哦，老伙计，你知道我的，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青玉笔还在喋喋不休，和chuck讨价还价，为晚晚争取一点逃跑时间。而那边，那几个壮汉已经从梯子上爬下来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晚晚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可是怀里那小男孩却兀自笑个不停。 “晚晚，快回来！我可以解释给你听！”chuck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或许还有family的声音，晚晚已经来不及去细想。她只知道要赶紧跑啊。 “其实放下这小孩又怎么样，放下他我就安全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却不由自主把这孩子抱的更紧了。 要死就死吧，何况运气这种事儿不好说，死的还不知是谁呢。 要不怎么说人的智商和武力值在危险情况下一定会被激发出来呢，晚晚竟然用余光瞥见了一部电梯。赶紧抱着那孩子就上去了。那几个壮汉已经追了上了，而就在这时，轨道里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嚎叫。不断有土噗簌簌的落下来。 是饕餮！是chuck的弟弟！他变回了饕餮的形态！!! 第三十三章、成精的电梯 那几个在追逐他们的壮汉也受到了惊吓，跪下祈祷，不断的在胸前划着十字架，青玉笔发疯似的抓住chuck的衣领咆哮:“制止他！制止他！你想让我们都被活埋在这里吗？！！” chuck的脸都已经苍白了，眼前那只青色的怪兽越变越小越变越小，可是咆哮的声音却越来越大。晚晚在上面看着也很崩溃啊，这什么怪兽啊这，也太奇葩了啊！ 晚晚只希望那电梯可以快一点上去，但是很明显啊，电梯自己不是这么想的。 “哦，不要怂，下去和他们拼了！”那部电梯的顶部突然开口了， 苍天啊！什么鬼！圣家族大教堂的电梯竟然都成精了！丫的过几天他家的wifi和语音导览系统会不会也成精啊？！！ 电梯精高声唱着一首西班牙名歌，听起来特别像是斗牛场用的。 晚晚差点没跪了。 呃，该死的西班牙斗牛文化啊！！！她不想逞英雄，她只想火速逃命啊！！！ “你想上去对不对？”她怀里的那个小男孩突然开口说话了。 晚晚气得想跳脚，废话啊！她不想上去难道还想下去和阎王拜把子啊！！！ ……呃，有什么不太对呢？ ？？？？？？ 晚晚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男孩，嘴巴越张越大。 这是……戎芥的声音！！！ 圣家族大教堂的员工休息室里。 “来，说说吧，这都怎么回事啊。”戎芥往那一坐，特别霸道总裁范儿，可惜是乡村版的，他那两条腿就差直接往沙发一盘了。 晚晚蹲在旁边，冷哼了一声。 戎芥这厮，忒不要脸了。自己明明是个几千岁的老妖精了，竟然还好意思装幼齿扮作个小正太求亲亲摸摸抱抱举高高。 话说刚才，晚晚怀里那孩子突然浑身上下的开始冒火，晚晚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壁炉精之类之类的，结果就在那火焰中，小孩逐渐消逝，戎芥出现。 幸好，戎芥这厮好歹是穿着衣服的。要不就他那挺翘的tun部，非得把在场的男士都掰弯不可。 咳咳，咳咳咳咳，回归正题。 晚晚看着站在自己的对面的戎芥，竟然忘记了火刚才为什么没烧伤自己这件事情。事实上，她光顾着吃惊的来着。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 啊呸！！！呸呸呸呸！ 她唾弃他！她鄙视他！她……哎，对了，他是怎么找着她的？好像要到wifi密码之后她还没有来得及发求救信号啊！ “我在你身上安了gps跟踪系统啊。要不你以为为啥当时我把你扔到龙尾巴上去。”戎芥吹了吹咖啡，依旧是一脸的欠揍。 原！来！如！此！ 晚晚咬牙切齿，决定回去之后就开始扎戎芥的小人。狠狠扎，好好扎，多弄几个小人轮流扎！ “呃，这个……这个……这个……”family这个那个了好几次。 戎芥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单手托着下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好几只玉石做的小猪已经化作人形，到处去搜罗证据。现在戎芥手旁就堆着一大堆的布料、针线和设计图，以及一大摞prada和chanel的时尚杂志。 family干咳了两声。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 chuck只好先开口了，却被戎芥一把拦住。 “你就算了吧，你一开口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戎芥身后的一具吐鲁番干尸说：“是啊是啊。” chuck：“……” 戎芥翘着腿，双手交叉，略微冷酷的说：“family，我记得你原来是……” family小声说：“巴托瑞夫人城堡的器灵。因为圣家族大教堂一直都没有建成，所以这里没有看守的人，才把我调过来的。” 晚晚赶紧用手机百度了一下，发现：卧擦！圣家族可以啊！这都一百多年了竟然还没建完！难怪得拽个不老不死的吸血鬼过来呢！ 戎芥身体前倾：“那你为什么做这种事情？巴托瑞夫人明明已经去世了。” family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我们只是想弄点钱救济一下那些孩子而已。”一个声音突然从天上传来。 晚晚戎芥一起抬头，结果发现…… “它是……一块华夫饼？”晚晚长大了嘴巴。 说话的那玩意确实比较像华夫饼，还是刚刚烤出来又香又脆还浇着一层蜂蜜的那种。晚晚现在仰视着它的时候就有一种错觉，好像那蜂蜜要滴进她嘴里一样。 “老子是屋顶！” “华夫饼”咆哮。 戎芥赶紧把晚晚的嘴巴给合上了，然后道歉：“自己长得像华夫饼怪谁啊？！！” chuck：“……” family:“……” “华夫饼”从房顶上飘下来了，直接砸在彩绘的碟子上，弄得好几块方糖都被弹了起来。糖粉落在身上，它这下看起来更像华夫饼了。戎芥赶紧帮晚晚抹掉嘴边的口水。 青玉笔坐在沙发的边上，一边用笔尖清理缝隙间的灰尘一边说:“刚才我和这位老大哥谈了一下，一切只是误会。他们就只是收养了来了几个孩子而已。附近的孤儿院不愿意要他们了。自闭症的孩子，还有父母是艾滋病人但是自身健康的，可怜的小东西们,几乎没有被领养的可能性。” 戎芥接着喝咖啡，默不作声。 晚晚有点尴尬：“哦？那个中国旅游团队是怎么回事？” “那个教堂的工作人员是让她们不要过去，因为旁边的屋子正在粉刷。果然，一进去就被泼了一大桶油漆。” 青玉笔终于把沙发缝隙都打扫干净了，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华夫饼”扣着鼻孔。 “那为什么不公开收养他们呢？”晚晚又问。 “那会让人们把这里当弃婴岛。”华夫饼飞到半空中，愤怒的喷火，“其实我觉得你也很明白这点不是吗？哦！‘那里是教堂！’‘他们既然是上帝的代言人，就应该照顾这些孩子！’，‘他们还收门票钱呢！’拜托，圣家族也没有余粮啊！盖房子不需要花钱啊！请清洁工不需要花钱啊！每年的能收支能平衡就很不容易了。” family的头更低了。 晚晚很明白，慈善事业的悲哀啊。 从小家长老师就教孩子们要助人为乐，但是长大后，才发现这是个坑。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感激你的善良，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恶意消耗你的善良。到了最后，善良的人还是善良的，但是却要戴上恶人的面孔，偷偷的做好事。 第三十五章、苦主上门 三个钟头后，晚晚他们慢悠悠的又回了圣家族。 然而……family正老老实实的蹲在门口等着他们呢。 晚晚一下子泪奔了，恨不得像琼瑶剧了的女主一样哭着喊着把他推走。这怎么就这么实在啊？！！ family一看见他们也泪奔了，第一时间就扑到了戎芥怀了！ chuck：！！！！! 晚晚：？？？？？？ 戎芥一脸黑线的把family推开，奈何人家死也不松手。 青玉笔飘在半空，凉凉的来了一句：“苦主找上门来了!” 蒙娜丽莎在转椅上坐的非常舒服的样子，旁边是两只巨大无比的黑蛇。 “family，oh,family，我跟你下订单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您说您需要rania-al-yassin嫁给约旦王子的那条婚纱。” “那你是怎么做的？” family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我们非常抱歉。”“华夫饼”局促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那两条黑蛇已经在吐着鲜红的信子。 戎芥坐在一旁，假装在看圣经。 晚晚暗中祈祷family能渡过这一劫，不过……卖假货给黑道的老大，family果然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我本来想把你们都喂蛇的。”蒙娜丽莎把玩着那只黑猫的脖颈，黑猫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但是……” 晚晚os：莫非今天是基督的生日之类的，蒙娜丽莎决定网开一面？ “但是他们咬不动。” 晚晚绝倒。 “而且你这件婚纱其实做的也不错。”蒙娜丽莎突然露出一个非常宽和的笑容，“我们又不是迂腐的人类，何必如此纠结于真假呢！” 可怜的晚晚膝盖又中了一箭。 第二天早上。 “我们一定要去参加蒙娜丽莎的婚礼吗？”晚晚早餐是时小声问。 “把糖给我。”戎芥恶狠狠的说，“不然你想去哪里弄个假护照？！！还是说你想吊在龙尾巴上再来一次？！！” 晚晚闭嘴，乖乖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煎蛋。 蒙娜丽莎和自己的手下都是通过墙上的壁画回去的。因为在欧洲蒙娜丽莎和黑蛇的图像随处可见。而晚晚和戎芥他们则是包了一辆车，从西班牙一路开到意大利去。 “为什么不坐船？”青玉笔小声碎碎念。他觉得包车上面那个标志太丑了。 “因为这家伙晕船。”戎芥瞪了晚晚一眼，然后戴上墨镜。 晚晚撇了撇嘴巴。 “小公主，要不要顺道去个米兰？”chuck拎着family也上车了。family和他怀里的小黑猫都很明显的没睡醒。 晚晚眼睛亮了一下：米兰啊！购物之都啊！ chuck偷偷瞄了一眼，发现戎芥好像是睡着了。就偷偷的把钱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卡。 那张卡是黑色的，还印着一个罗马军官的头像。 晚晚嘴巴张的大大的，看着那低调奢华有档次的信用卡，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卡？ ！！！ 晚晚内心挣扎着：白拿人家东西不太好意哎……可是……可是…… 啊！黑卡啊！对于一个月收入只有2k连请上个医院都要心疼晚小钱的晚晚来说，一辈子能刷一次黑卡她的人生就圆满了啊！ chuck低头小声说：“密码是……” “chuck，不要把她教坏了。”戎芥出声。 晚晚立马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做小学生标准坐姿，而chuck则开始拿着黑卡当乐器，竟然真的吹出了哆来咪发唆来。 这一路上为了提防各位大神作妖，戎芥特地从圣家族大教堂带了个会讲故事的十字架来。这大兄弟把《新约》、《旧约》、《圣经》什么一通讲，不出半个钟头大家就都睡着了。 晚晚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她推了推戎芥，却发现戎芥醒着呢。 然后，戎芥做了有史以来最苏的事情。他他他他一点点的靠近了。 事实上戎芥基本和所有人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只适合用来膜拜和八卦。 晚晚心里好像有只小兔子一样扑腾扑腾乱跳。 难道玛丽苏小说里写的那些浪漫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拿去。”戎芥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来。 晚晚：“啊？！！” 晚晚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失望，戎芥已经开口：“你的工资。” 晚晚想了想，对吼，她给戎芥当助手肯定是要领薪水的哈。 她心中的小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了。领到小钱钱应该干什么呢？前面就是米兰了哦！prada、lv什么的都在那里呼唤着她。戎芥一定是知道，所以才挑这个时候把小钱钱给她的。 乌拉！好开心好开心！啊哈哈哈哈哈！ “我希望你好好想一下这笔钱的用途。”戎芥又开口了。 晚晚：“啊？” 戎芥凑近一点，小声说：“我知道你喜欢那些漂亮的包包和化妆品，也知道你认为年轻的时候应该好好享受。但是还是要好好想一下，这笔钱是否应该有其他用途。起码不要下次去医院看病的时候都舍不得钱。” 晚晚：“……” 艰苦朴素本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是现在已经被渐渐遗忘。买买买好像才是人间正道。肯买买买的女人是最会照顾自己的女人，肯给自己的女人买买买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可是根据前代人本主义科学大神的理论，人的生理上的和安全上的需求才是根本。这里面就包括充足的食物和健康保障。 所以，戎芥的意思其实是小钱钱或许应该先用在这些地方。 晚晚咬了咬牙，表示自己明白了。 反正车上只有她一个妹子，别的人对购物什么的都不感冒。最后他们绕过了米兰顺带看了一眼比萨斜塔，然后就直奔目的地，即位于意大利首都罗马的万神庙。 第三十六章、蒙娜丽莎的婚礼 进去之前，晚晚哆哆嗦嗦的抱着family不肯松手。 这万神庙啊，是罗马建筑的代表之作，也是罗马最古老的建筑之一。以前是罗马人民膜拜众神的地方，而现在嘛…… “你说他们不会从这里跑出来吧。”晚晚小声碎碎念。 family看着前面那精致的小棺材，也有点说不准了-他其实胆子也挺小的，当时同意离开巴托瑞夫人的城堡来圣家族大教堂就职，就是因为那里采光特别好。走哪儿哪儿都亮堂。 一具石棺就摆在前面，它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和厚重的守护神雕像。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白色的百合花，温柔而静默的睡在那里，只有两只小鸟与它为伴。 如果不说，都想象不到这就是那位著名的“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拉斐尔的棺椁。 万神庙吧，它不仅是个景点，还是个埋葬欧洲名人的地方。拉斐尔的棺椁只是其中一具，好像罗马几个比较显赫的皇帝也都埋在这里。 family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他有点想仔细看看拉斐尔棺椁上那对小鸟的雕刻手法，但是又不敢凑前。 就在这时…… 原本阴暗的墓室突然变得无比亮堂。然后一池荷华突然出现在万神庙的主厅。 晚晚惊讶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她还以为是莫奈的那幅《睡莲》来了。再三确认后发现，竟然真的是中国的荷花。 一朵又一朵的荷花，亭亭玉立的站在绿波中。碧绿的荷叶和白色的石头铺满了整个水面，升起一层淡淡的青雾来。 再接着，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荷叶中的露珠突然都升到半空，凝聚在一起，不过一时半刻，便成了一只小鹿的样子，踩着那荷叶和莲华嬉戏玩耍。在场众人无不鼓掌。 就在这一片掌声中，那荷华和小鹿皆不见了。他们又站在一片草坪上面，四周都是玫瑰花丛。晚晚甚至可以闻到玫瑰花的香味。 “这是什么花啊？好神奇啊？”晚晚指着一朵红白相间的玫瑰花说。 “都铎玫瑰。”family小声说。 “哦，这样啊。”晚晚其实想说这花长得真像每天早晨大爷大娘在超市里抢购的那种特价牛肉来着。 就在这时，音乐声响起，是新郎新娘入场了。 新娘并没有戴面纱，所以晚晚一下子就看清了她的长相。 “我的天啊，今天结婚的不是蒙娜丽莎本尊啊？”晚晚小声碎碎念。 新娘虽然和蒙娜丽莎很像，但是明显更消瘦更苍白一些，而且她看起来没有蒙娜丽莎那种从容自信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作者达芬奇倾注了一声心血，或者是因为无数历史名人的追捧，蒙娜丽莎本尊有超级强大的气场。一出场就如同女王驾临。这是其他高仿品并不具备的。 “那是蒙娜丽莎的姐姐，亲生的。也是达芬奇画的。”family不对不压低嗓门，他实在是太兴奋了。新娘穿着他设计的那件用好几米黄色丝绸裁剪成的豪华婚纱，短袖，外加金黄色的刺绣，配上满头的鲜花，都遮盖了新娘本身的不足。她现在看上去美丽而又高贵。 晚晚：“啊？” family正在担心新娘的发髻上的羽毛会不会掉下来，只好低声说：“达芬奇为了画好蒙娜丽莎，打了很多的草稿。这个新娘就是其中一幅。”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么说来，还真是蒙娜丽莎的亲姐姐呢。 “那新郎是谁啊？”晚晚又偷偷的拿手指捅了捅family。 其实不用family说，晚晚也认出来了，因为新郎的画像就贴在万神庙里。 拉斐尔，一个美丽而忧伤的名字。天才，温柔，秀美，这些词好像就是为他而诞生的。而真正看到拉斐尔的时候，才晓得，相对于他的容貌，他的风情才是更值得一说。 拉斐尔鼻梁高挑，眉略弯，颧骨宽展而柔和，下颌线条柔和但清晰，给了整张脸一个漂亮利落的收尾。 他的美，就像是天上的那弯明月，你什么时候抬头瞧见，都是那个样子，半点也不会变。 他正挽着自己的新娘，温柔的笑着，而参加婚礼的人似乎都很兴奋，不断的撒着花瓣，或者往伴娘伴郎手里塞珍珠和宝石。有几个穿红衣服的老头一边亲吻着他的脸庞一边说着什么，然后旁边的人开怀大笑。 而晚晚看到，只有蒙娜丽莎站在阴影里面。神情庄重，一身白衣，只有脖子上带着红珊瑚的项链，好像在完成古老的献祭的仪式一样。 晚晚看了看蒙娜丽莎，又看了看新郎，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但是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 chuck突然出现在蒙娜丽莎背后。手里还捧着一杯香槟。 “我还以为新娘会是你呢。” “我不适合结婚。婚姻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不是不适合结婚。而是心里放着一个不可能的人。oh，我可真不能再喝了。” 蒙娜丽莎回头瞪了他一样眼。chuck无奈的一摊手。 新郎已经开始宣誓了。 …… 那年夏天，好像是……算了，她记不得了。 那年夏天，父亲的画室里来了一个很好看的年轻人。 达芬奇的画室里都是显赫和名流，每个人都衣着华贵，趾高气扬。只有这个年轻人，穿着黑色的袍子，低着头，好像很羞涩的样子。 其实他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尤其那件黑袍子，就像是相框一样突出了相片的人物。 她不希望他靠近。其实他也不可能靠近。达芬奇的学徒已经把她藏在了高高的阁楼上。 所以，他只看到了她的姐姐，一张苍白的脸，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五官，眼神并不灵动，却脉脉含情。 他看着她，脸上出现的爱怜和惊讶的神色，似乎是这种美震惊了。废了好大力气才冷静下来，从包里掏出画笔，开始临摹。 有点事情，一开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 新郎亲吻了新娘。 众人开始鼓掌。 第十四章、需要钱 “偷东西的竟然是博物馆的器物部的副主任啊！”美术馆前台的妹子一见到晚晚就开始八卦，完全不管晚晚眼圈还红着的事情，“真可惜啊，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好人来的。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超级有礼貌，从来不因为我们是社会化用工而看不起人。” 她这么一说，晚晚倒是有点印象了，好像确实是个很和善的老太太。一年四季同一件衣服，洗的都发白了。永远都躲在她那一堆书后做学问，从来不见她跟谁吵过嘴-哪怕她是博物馆职称最高的那个呢。 前台妹子：“哎，听说她是被吓的，一听说警察来检查，就心脏骤停，直接过去了。家里搜出了好多当票，乖乖，偷来的东西都送当铺了。真是老实，那些玩意儿，要是放香港拍卖会能翻好几十倍呢。” “她又没有什么大的开销，怎么会想到这条路上啊？”晚晚问。既然是一听检查就能吓死的，那就不是胆大包天的那种人啊。 “嗨，家里有病人呗，她和她老公还有儿子都在博物馆工作。就博物馆那点钱，够干什么啊？”妹子小声说，“真可怜，听说就因为她是出这档子事儿死的，同事们连奠仪都不好意给，得划清界限啊。” 晚晚垂头丧气的回了博物馆，垂头丧气的下班。觉得自己好像是活在一座坟墓里一样，这坟墓今天埋一个，明天又埋一个。 “积福啊。小姑娘，要积福啊。”公交车站，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和尚拿硬把一张廉价的卡片塞给晚晚，这就是明着要钱了。 “我不要，谢谢。”晚晚看都不看他一眼。生怕对方觉得她好欺负，会狮子大开口。这种都是假和尚，专门来骗钱的。 “小姑娘，不懂事啊，会有恶报啊，下地狱啊……”那假和尚说的一套又一套，公交来了额，晚晚不顾形象，怒吼一声：“那就让我下地狱好了！” 说完就上了公交，走了。 到家的时候，戎芥还在她那屋倒腾那喷泉呢。 “其实做的挺精巧的，我就干脆接上热水管，给你改成了个大浴缸。回头我把仓库旁边那屋子给收拾出来，以后你就住那儿就成了。” 晚晚站在门口，一直没吭声。 戎芥这才回头，他手上都是脏兮兮的，估计是刚才收拾时弄的。 小黑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晚晚的腿-虽然公交上有暖气，可是晚晚还是手脚冰凉。 终于感觉到一丝暖意，晚晚的眼泪又开始啪啪啪的往下掉。 虽然开仓库盘点之后，发现确实少了点东西，而在纪念品店干最忌讳的就是手脚不干净。但是孟盈盈也是托关系进来的，最后竟然还是留在了店里，当然，为了她的“马虎大意”，她爹妈要说多少好话，送多少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她本人是不在意的，得意的在店里秀了一下新买的钻戒，然后跟着老公去土耳其度蜜月了。 橘子说的对啊，这职场，哪里又有什么公道可讲？ 不过，晚晚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情转移了。 “什么？你要结婚了啊？”晚晚非常惊讶。当然，也很惊喜。 小z是晚晚大学室友，一个标准的白富美外加资深中二患者。白富美这种生物一向不讨同性喜欢，小z是个例外，她那种是能穿着50块一件的t恤和你一起蹲在苍蝇馆吃麻辣烫、在你生病的时候陪你去医院的那种贴心小天使，学校里人人都爱她-敢说小z不可爱的都被晚晚一顿胖揍，然后纷纷改口了。 “是啊，是啊，就在明年三月。” “我去给你当伴娘。” 小z非常开心，立马就把婚礼日期和给伴娘预定的酒店房号都发过来了-那家酒店就是小z自己家开的，方便的很。 一切好像都是顺理成章。 然后，问题就来了。 小z结婚是好事，然而路费和红包的钱从哪里出？ 晚晚很忧伤。她仔细查查自己的生活开支，核对了一遍又一遍，再次确定自己果然是个地地道道的月光族。 其实平常晚晚还颇以此为傲，因为同事间她的财政状况中是最好的，阿玉挣得完全不够花的，全都靠她老妈补贴，而另外几个干脆就不断开信用卡。曾经有个妹子自嘲，就算小偷把钱包偷走也无所谓，反正里面除了一大摞还不上的信用卡外一分钱也没有了。 晚晚头疼的很，咬着笔的那头在纸上写写算算，不坐飞机改乘高铁，来回车票也要1000块，按照现在红包的行情，她和室友这种关系最少给1000块。而且就说去了之后吃住都是对方包了，可是她总得出去玩玩看看才对得起自己的路费吧，零零碎碎也不会少花。 再然后，她竟然又想起了另一档子事儿，马上就到圣诞节了，难道她不要给劝学碑和戎芥买点什么礼物吗？她和小黑毕竟是借住在人家这里唉，多少要表示点谢意吧。 再再然后，就是春节了，家里那边……晚晚想起哥哥姐姐新添的那几个小外甥和外甥女就觉得脑袋都大了。 人生啊，如梦啊！ 晚晚仰天长啸，戎芥吓得一哆嗦，以为隔壁动物园的狼跑出来了呢。 “你看你多好啊。”晚晚垂头丧气的趴在咖啡厅的桌子上。橘子让她先闭嘴-橘子正在清点咖啡豆呢。 橘子是真的很厉害，去年一年就挣了五万块钱，春节的时候带回家去左邻右舍都眼热的很。 “哎，有什么用呢？”橘子突然放下账本，长叹了口气。 晚晚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赵小树昨天又辞职了。”橘子拉了把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晚晚也不知该说什么，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一块巧克力，就递到橘子手里了。 橘子眼圈都红了，就是挣扎着眼泪不往下掉。 赵小树是橘子的对象，长相倒是挺斯文白净的，也是一本大学毕业，但是确实是比较……不靠谱，工作累一点苦一点就不干了，还要吃好穿好。 “今年已经是第三次了。”橘子接过巧克力和纸巾，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晚晚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她希望有把锁可以锁住她的舌头，以免说出什么话来让橘子更难受。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瓜啊，这种事儿她劝也劝过了，没用。她只是为橘子憋屈。 第十五章、天上掉馅饼 当天下午橘子倒是给晚晚传来一个好消息，橘子打工的那家健身房水吧正在招人-原来的工作人员生孩子去了，得四个月才能回来。每天从下午6点干到10点，没有休息日，老板急着招人，一月4000，要是春节肯上班的话给三薪。 晚晚立马就从了。 健身房就在离晚晚单位一站地的地方，橘子下班赶紧带着晚晚去面试，经理是对晚晚是很满意的，就是临走时额外加了一句：“会英语吧？” 晚晚：“啊？” 橘子一拉她：“当然会，她是大学生，考过四级的。” 经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光会英语不成，还得会一点俄语和德语，也不用太深，最基础的生活用语就成。” 这回橘子也汗了。 “你说那健身房其实不会是seqing场所，老板要我当公主吧？”晚晚非常担心，她最近正在追一个文，一个妹子就被拐卖进了高档ji院，现在正在逆袭，马上要升职成为老鸨了。 正在和飞天谈人生谈理想谈恋爱的乾隆20细细的看了一下晚晚的脸，心想这孩子想象力还挺丰富。 第二天晚上六点，晚晚还是如约而至，出现在健身房所在的大厦门口。 “我就在楼下，你有事立马call我。”橘子看上去也有点担心。 “你不是在那家健身房啊？”晚晚长大了嘴巴，更没底了。 “当然不是，那家是高级会所制的，我这种水平怎么进的去啊。”橘子已经开始擦汗了，“不过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晚晚星星眼的看着她。 “就是我教的是瑜伽，不是拳击操，万一真有人欺负你……我可以跟你一起挨揍。” 晚晚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橘子在十三层下了电梯，临走前指指电话，表示随时保持联络。 晚晚深呼吸一下，电梯又关上了。转眼就到了二十层。 晚晚一脚踏进去，才明白什么叫身陷地狱。 上帝啊！我不要你的救赎！让我在地狱里沉沦吧！*劲儿十足的把一个又一个的苹果块扔进榨汁机里。 天堂有什么好的！天堂里绝不可能有那么多火辣性感的帅哥啊！ 经理并没有瞎嘚瑟，在这个健身会所工作的确需要多会几国语言，因为这里是附近模特公司培养新人的基地，各式各样的帅哥美男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做体能训练。 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嘿，阿里山的姑娘就是我啊！ 晚晚一晚上都在翻来覆去的唱这同一句。搞得外国帅哥们以为这是健身房特别搞的娱乐节目呢。也都跟着又唱又跳的。场面十分之欢乐。 唯一还在提心吊胆的就只有在楼下教瑜伽的橘子了，一直没有收到晚晚的信息，她很担心，都已经在想着要不要直接叫上叫泰拳的大哥一起上去了。 然后，就立马收到了一张晚晚的发来的照片，一群身材火辣xinggan到令人直喷鼻血的外国帅哥众星捧月一般的簇拥着晚晚，而晚晚正捧着一大盘牛油果鲜虾沙拉。 tmd,早知道有这好事儿老娘自己去了，橘子一边擦着鼻血一边低声咒骂，来她这上瑜伽课的都是大妈。 晚晚很开心，她终于尝到一次天上掉馅饼的滋味，还是个肉馅儿的!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乐极，生悲。 前男友再出现的时候，依旧是穿的很像有钱人，而且举止文雅，谈吐风趣，用古代言情文里经常出现的一句话说，就是“好一位翩翩浊世的佳公子”。 他当然不是真的有钱，只是装有钱，好骗白富美嫁给他好一举进入豪门而已。至于他怎么看上晚晚，那只能说那阵他不太顺，手里一个替补都没有。再或者，晚晚怀疑他是不是把她跟她们学校的一个白富美妹子搞混了。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人家及时纠正了这个错误，及时甩掉了晚晚，赶紧又奔着下一个正确目标去了。而晚晚经过这次，也get到了识别渣男的技能点。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要是他真能傍上一白富美，还让人高看几分。可惜啊，他身边这妹子，晚晚也认识，就是住在她家楼上的张姨家的闺女。 张姨的闺女大小就胖，长大了倒好点，但还是壮实。脾气也不太好，跟她老妈学的，一急了就瞪着眼珠子站在大门口骂街。 不过，这些也都不是重点，重点好像是她工作不错，毕业后进了附近的小学当老师。而且鸿运当头，张姨老家的房子居然拆迁了，得了一大笔拆迁款。 相亲那么多次，晚晚早就知道女生当老师在找对象时多么有优势了。 她只是没想到前男友竟然会如此务实，她以为他得找一个阔老板的闺女或者离异的富婆呢。 莫非是……真爱？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人渣也有恋爱的权利啊。 众生平等，众生平等。 其实前男友就算找了个雌性霸王龙都无所谓，可惜张姨她闺女不肯善罢甘休啊！ “晚晚，你还真是长情。”张姨的闺女还是挺有礼貌的，可是晚晚还是觉得她小时候站在大门口骂街的样子更可爱-起码直接。 好嘛，人家已经开始脑补了，什么前女友纠缠不休，寻找各种机会求复合云云。 爱那么自恋就自恋去吧。 晚晚懒得管。她只是生气张姨的闺女站得位置不好，正在男生浴室前面。一小帅哥刚进去，晚晚本来还打算toukui来着。 张姨的闺女见晚晚不说话，倒有几分得意。从小时候起，她家的房子不如晚晚家的好，她长得不像晚晚那么可人，最可恨的她嫉恨晚晚那么多年，晚晚愣是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过。 其实这也是晚晚不好。晚晚家住三楼，张姨家住七楼。晚晚没有养成每天养着脖子向天上看的习惯，自然也就看不见她了。 前男友干咳两声，他知道人家这是让他表态啊，可是…… 晚晚插着双手，满肚子的好笑。她倒是想看看这俩能怎么样。只可惜她在这里打工，不好使出那三寸不烂的金舌头以免吓到了办公室里面的经理大人。 前男友很沉默，晚晚也很沉默，张姨的闺女先憋不住气了。眼看着就要就要烽火四起，结果就在这时…… “让让让让，拿赠送劵进来的也敢这么嚣张哦。”一个明眸皓齿、身材xinggan的美女过来，硬是把张姨的闺女挤到了一边，“给我一杯牛油果加青苹果的果昔。” 美女特地把“赠送券”三个字说的特别大声，保洁阿姨也拿着拖把笑道：“装有钱人哦。” 这家健身俱乐部是会所制的，来的非富即贵，那些外国模特也是他们经纪人公司花了大价钱才能进来的。至于拿着赠送劵入场的嘛…… 前男友的脸色非常好看了，任谁冲有钱人被当场揭穿都会觉得很没面子，何况还是当着自己的女友。 张阿姨的闺女脸上已经挂不住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掉了。 “下次钓凯子眼睛擦亮一点，不要两个都是样子货，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那美女捧着果昔不冷不热的加了一句，周围的人也都乐了起来。 晚晚正要开口答谢那美女仗义执言，结果美女却扭过脸来，微笑着对晚晚说：“我是顾婷。” 第十六章、司母戊鼎 顾婷，晚晚上高中时的同桌。 “我婚礼了的时候你没来参加。”顾婷专心致志的喝着果昔，并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晚晚不好意思的笑了，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马上也要离了。”顾婷真的挺口渴的，一下子就把一大杯冰凉的果昔喝没了。 顾婷这个妹子吧，情史略微丰富。 顾婷原来和她们班上一个男生是男女朋友，但是上了大学后就头都不回的分手了。那个男生和晚晚关系也不错，说起这事儿也是挺难过。后来顾婷又和自己大学里的男友分手了，认识了一个有钱的社会人士，刚出校门就结婚了。 她这三任男友，都很有钱。 准确的说，是一个比一个有钱。 晚晚无意评价顾婷-顾婷家条件很差，晚晚偶然中知道的，也从未向别人提起过。她也明白这样好看的一个女孩子是不会甘心灰头土脸的在环境里过一辈子的，她都明白。 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只是没想到，顾婷再见到她，竟然会很高兴。开始不停的说话，说的兴高采烈，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跟她讲过话一样。 “为什么离婚啊？”晚晚问。 其实她也不知该不该问。 不问显得不关心，问了显得八卦。 顾婷果然不开心了。 她把塑料瓶子往垃圾桶里一丢，拿起纸巾擦擦手，然后把纸巾也丢了进去。 “他赌钱啊。” 顾婷的老公背着她赌博，赌的很大。 “可笑我真是个傻子，等债主上门的时候才知道。” 晚晚本来想安慰她两句的，结果顾婷人家自己很想得开，靠不住的男人就和那擦过手的纸巾一样，扔了就好，不用浪费感情。顾婷心疼的只是她那一柜子的爱马仕，从前好不容易一个又一个的买回来的，现在又要一个又一个的卖掉。 下班的时候街边竟然还有栗子卖。晚晚决定奢侈一点，破天荒的买了四十块钱的，捧在手里特别暖。 张爱玲说过，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晚晚连过冬的袍子都没买呢，有的就是纸袋子里这点栗子。 一种自怜自伤涌上心头，晚晚把栗子抱紧了。 不过那炒栗子实在太香了，晚晚一个没忍住，咔嚓咔嚓的吃了好几个。正好顾婷也从地下车库上来了，晚晚给她抓了一大把。 顾婷本来想说送晚晚回去的，结果一想到今晚自己已经有了新目标，要赶紧回去等人家消息，只好不好意思的挥挥手，约了回来请晚晚吃饭。 公交还没有来。晚晚又发现前男友和张阿姨的闺女居然躲在拐角的垃圾箱那儿吵架。怎么开始吵的晚晚是不知道了，但是重点在于，张阿姨的闺女提到去年情人节的时候前男友送她的项链。 去年情人节的时候，晚晚不是跟他还没分手了吗？ 终于顿悟自己是被绿了的晚晚又咔嚓咔嚓的磕了好几个栗子，完全忘了这栗子是要买回家做栗子酱给戎芥当早饭的。 等晚晚终于把公交末班车等来了，这二位还跟底下吵呢。晚晚手一抖，不小心就把栗子壳都洒到车外去了。 吃饱喝足，晚晚斗志昂扬的到了自家楼下的时候，戎芥正穿着军大衣蹲门口呢，见她第一句话就是：“五姨太来了！” 晚晚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晚晚和戎芥互相搀扶着，一起颤颤悠悠的上了电梯，等一开门就听见那标准的京剧戏腔。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劝学碑正穿着掐金线的戏服，手拿一把牡丹洒金的扇子，咿咿呀呀的唱着。 而蹲沙发上那庞然大物起身，伸展了一下四条细腿，就这么一个动作，都差点没把那沙发给压成扁片。这把晚晚和戎芥给心疼的呦，这沙发是晚晚单位门口的高档家具店廉价处理的样品货，那皮子是从意大利进口的，买的时候嘴巴子都说干了才划到一万出头。 “五姨太”：“岛上下冻雨，我就回来了。” 五姨太，大名司母戊鼎，商后期铸造，乃是天朝第一大鼎，净重83284千克。症状：关节炎。原因：鼎身太重，站立时间太久，压迫四肢。建议解决方式：活动活动就好了。 戎芥只要一想起自己给司母戊鼎写的病例，眼泪就开始哗哗的往下流。他怎么知道司母戊鼎的活动方式是跳广场舞啊？！！ 晚晚把戎芥一脚踹飞了。这不是流眼泪的时候！想办法先保住房子吧！ 话说五姨太第一次来的时候戎芥和晚晚还住在对面的高层里面呢。可谁知道啊，五姨太无意中瞥见了附近老太太跳广场舞的盛况，竟然很是着迷，天天就在家里开始找教学视频。哎，那真是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啊，整个居民区的高层都差点给震塌了。搞得地震局天天上门来勘察，人家工作人员就弄不明白了，怎么地震老跟这一圈震呢？ 后来还是晚晚出面，一通的忽悠，坑五姨太说这个季节夏威夷海鲜丰美，景色宜人，而且当地居民的草裙舞也是相当有特色的。五姨太非常心动。戎芥赶紧给五姨太办了个保外就医，在夏威夷的诸多岛屿里找了一个只有绝对没有外人敢造访的小岛。因为岛上居民都是食人族。然后欢天喜地的把五姨太送过去，并表示跟那儿爱怎么跳就怎么跳，没人敢拦着您。 戎芥含着眼泪跑去查查银行账户里的钱还够不够买个新房子的，而晚晚凄凉的环视四周，这客厅，这厨房，都是她一点点布置起来的，难道又要搬家了吗？ “这是我和当地土著人拍的照片。”“五姨太”竟然还把照片洗出来了。 她指着一个巨大的火山前面的自己和一群黑不溜秋的人，“他们人都超级好的。就是烤鱼的时候总喜欢放黄芥末。我有点受不了那味儿。” 晚晚：“啊？” “五姨太”：“你不会真以为他们是食人族吧？都是骗人的，好让人不敢去他们的岛上开发旅游项目。他们自己过得可滋润了，在海边用茅草盖个屋子，捡贝壳回来当风铃。而且最重要的是民风淳朴，邻里相互友爱。比大城市里有人情味多了。” 晚晚满怀希望的说：“那等冻雨结束您还回去吗？” “五姨太”白了她一眼:“怎么着？嫌老太太碍眼？” 晚晚赶紧孝子贤孙的给人家端了杯小苏打：“这哪能啊？请都请不来呢。” “五姨太”把小苏打往身上生铜锈的地方洒了一点，果然又恢复了原来漂亮的赤金色。 “哎，其实那儿不是冻雨，而是火山爆发了。”“五姨太”长长叹了一口气。 晚晚泪珠子都要下来了，也不知是为了不幸的食人族居民还是为了自己的房子。 “这种事儿，天灾人祸，哪里避免的了。好在急救措施得当，我带着他们坐船出来了。”“五姨太”皱了皱眉，“顺带着就漂流到了美国去。” 顺带着……漂流到了美国？晚晚长大了嘴巴。这是多强的生存能力啊？ “五姨太”长叹一口气：“我其实今天就是回来看看你们。主要还是要想办法跟戎芥商量一下，怎么把我保外就医弄到美国去。我想在那儿开一送外卖的公司，岛上的居民就都当先外卖员。能不能拿绿卡另说，好歹先混口饭吃。” 晚晚嘴巴又长大了。她忘掉了自己的小算盘，只是钦佩五姨太在这种天灾人祸面前还能这么淡定的精神。 如果晚晚上历史课的时候好好听过，就会知道中国的先人就是这样一步步从蛮荒走到现代的，但是随着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这种骨子里的坚忍不拔和乐观精神已经被淡忘了。 第十七章、冤家路窄 纪念品店里，晚晚愤怒的挠着墙。 “混蛋!那个渣滓竟然跑去跟我老妈说，他跟我分手是因为我xing冷淡!”晚晚哭天抢地，橘子头疼不已。 渣男这种生物恶心的地方就在于，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未必对你多好，等分手之后，还要持之以恒的给你添堵。 就晚晚那前男友，为了跟现任表忠心，竟然带着现任和现任的亲妈，也就是晚晚她家的邻居张阿姨和张阿姨的闺女，直接跑去找晚晚老妈了。至于人家怎么跟现任表达忠心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丫的竟然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说跟晚晚分手是因为晚晚xing冷淡。 苍天啊，要是给晚晚按个别的罪名也就算了，至于这个吗…… 橘子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翻了翻昨天晚晚偷拍的那些外国小帅哥的xinggan照片，然后擦了擦鼻血，她真的得说晚晚是色，而且色的很有境界，很有水平。 “可这种情况你也没法为自己辩白啊，渣男真可恶。” 橘子说。 “我直接就说，你丫长那么丑，老娘根本就下不去嘴！怪谁啊！”晚晚扯着绣着梅花的丝缎手帕，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橘子差点没跪下。 “你、你、你背后说说也就完了啊。” “呸，我电话里直接说的。我老妈一听这话急了，直接打电话给我。我在电话里就那么说的。” 橘子真的跪下了。 “后来我老妈才告诉我，张阿姨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一楼跳广场舞呢，手机还开着公放。”晚晚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用手帕遮着半边脸，“这下完了，楼里那些阿姨们一直都以为我是只可爱的小白兔呢。” 橘子直接晕了。 然而，下一刻晚晚已经噗簌簌的流下眼泪来。橘子被吓了一跳，又有点心疼。女孩子啊，在感情上，哪里真的能怎么拎得清。 “这种人渣啊，把他推进灶台里烧火都嫌呢，何必为他掉眼泪。” “不是。” 晚晚依旧哭的很伤心。 “昨天晚上他们闹这趟事儿的时候我正在填写一个求职简历呢。结果他们折腾完了，那家公司也招到人了。” 唉，网络化的世界啊。 晚晚找工作不怎么顺利，财运倒还可以。健身俱乐部的经理挂电话问她今天中午可不可以去加个班。 “那个……请问加班酬劳是怎么算？”晚晚很直接。她是见过很多地方都是白使唤人而不给钱的。 “哦，一小时50。”经理笑了，“不会让你白干的。” 这一中午晚晚忙的昏天黑地。她平均一分钟就要做出一份沙拉来。等两点钟经理说她可以走掉的时候，晚晚差点就趴在吧台上起不来了。 人生啊，入梦啊，霸道总裁，你在哪里？ 晚晚换下制服，急吼吼的就往博物馆跑。今天也是上班的日子，午休时间就到下午两点，她严重超时了。 等到了博物馆大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整，该死的竟然又堵车了。 晚晚小心的绕过了在搬书的孟盈盈。这妹子本来要跟老公去土耳其度蜜月的，结果土耳其突然发生暴乱，只好先跟店里蹲着。而大店长终于爆发了自己的阴暗面，把店里的脏活累活都踹给她干了。谁叫她硬是打碎了大店长有教无类的理想呢。有原则的人黑化起来更加可怕。 可是绕过孟盈盈，晚晚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大店长和二店长都在另一个门口堵着呢。 晚晚虚弱的扶着柱子，有种想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自力更生太你妹的难了，她还是督促橘子和闺蜜好好挣钱，以后变成土豪包养她吧。 不过，虽然只有几步之隔，大店长和二店长却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俩人正在非常投入的超级，其激烈程度……就这么说吧，要是大店长是个女的，你得怀疑是不是二店长撬了她男朋友。 大店长和二店长争论的焦点不是个男人，而是一个女人，一个细腰长腿全身上下一点衣服都没穿的妹子-维纳斯！ 哎，这艺术啊，它往往和seqing就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就跟言情小说里经常用的一桥段一样，男女主第一次见面，女主跟一池塘里洗澡呢，写的好，是爱情佳话，写不好，就成了扫黄打非的重点打击对象。 “你说！这幅画怎么就不能挂在店里了！”二店长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出来了。 “你休想！这种东西怎么能挂出来！”大店长一脸正气，简直就跟在学生抽屉里发现《花花公子》的班主任一样。 哎，晚晚很无奈。大店长的正气已经侵入骨髓，而二店长作为一个在意大利学了好几年油画的艺术生，对美的执着也是相当可怕的。而且，还有可能她是这幅油画原创作者的狂热粉丝。 晚晚无奈喝了一口咖啡，稍微暖和了点，可是饿劲儿又上来了。她忙了一中午，做了几百份沙拉，自己却连个面包片都没捞着。 晚晚仰天长啸。 就在这时…… 注意，又是这四个字。 就在这时，居然来了救星！ 一队穿着统一校服的小学生浩浩荡荡的朝着纪念品店走来了。晚晚赶紧假装自己是认识带队老师的样子，热情的招呼着孩子们进店。 等人走到跟前，她才发现，这带队老师，竟然是张阿姨的闺女。 晚晚蒙了。生活真是太玄幻了！ 事实证明，张阿姨的闺女是长进了不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一有不高兴的事儿就守在楼到门口骂街。 俩小男孩正在那儿你推我搡，张阿姨的闺女假装劝架，然后就很自然的拱了晚晚一下。晚晚本来就饿的头晕眼花，一下子就身体前倾，把自己直接摔进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里面。 从医学角度来说，她这个姿势成功保护了自己的鼻子和下巴没有被地面碰撞；从偶像剧角度看，她充分诠释了心机女二如何对男主投怀送抱；而从现实角度来看，她不仅深深的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二店长的那柔软的xiong里，手上那杯热可可也全都一滴不剩的孝敬了二店长大人新款的chanel大衣。 一身污渍的二店长出奇的镇定，只是小脸煞白。一瞬之间，气场全开。 恍若……杀神临世! 第十八章、我要离婚！ 晚晚终于把脸从那一团柔软中抬起来的时候，张阿姨的闺女已经施施然的走了。那群小学生不知所措的跟在自己班主任身后，还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小男生，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晚晚。 晚晚虽还是很懵，但挺感动，结果人家孩子语出惊人：“我家还缺一个保洁小妹，我就喜欢你这种笨手笨脚的女人。” 那都不用再提了，话说二店长怒发冲冠，眼看着就要揭了晚晚的皮，结果就在这时……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两首曲子开始一前一后地播放，店里迷之安静。 最后还是出纳妹子开口：“唉？附近的阿姨大爷们练美声练到这来了。” 大店长脸“刷”一下子红了，扭头就跑男士洗手间去了，一边跑还一边把手机往耳边放。 二店长眼扫视了店员一圈，鸦翅般的睫毛忽闪几下。 店员们立马领悟，立马都开始努力工作-虽说都是假装的吧。 二店长踩着恨天高，也接电话去了。 “你是不是喜欢大店长啊。”阿玉撅着嘴巴问晚晚，“你可不许骗我哦。” 晚晚恨不得把阿玉的脑袋按在门口的喷泉里面-额，还按不了，那喷泉现在也快结冰了。阿玉就不能少看点少女小说吗？！！这又不是演偶像剧。 晚晚小心翼翼的站在店门口，脖子都伸长了。脑子里就一念头：二店长那大衣得多少钱啊？ 先回来的是大店长，脸色不太好看。二店长紧随其后，眼圈红红的，脸上却又带着发自真心的微笑，看见晚晚竟然很开心的打了个招呼。 或许……二店长那衣服其实是a货来着？晚晚开始编瞎话自己骗自己。 “我真是觉得受够了。”晚晚蹲在角落里一边打电话一边和闺蜜碎碎念，“她凭什么啊！” 晚晚说的是张阿姨的闺女。 “没办法。人家比你点高。”闺蜜没好气的回答。 晚晚郁闷了，是啊，就是这样。 网上有句名言，叫就“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张阿姨的闺女就算再讨厌怎么样？人家照样是个小学老师，点儿高的很，一大堆学生家长捧着。而她呢，博物馆一卖货的，就算一穿挎栏背心的大爷都能随便找个岔数落她，还不能还嘴，一还嘴人家大爷就往地上躺，说心脏病发了。 这一下午，晚晚每隔十秒钟就偷看二店长一次。疑心生暗鬼，她怎么就总觉得二店长那充满喜悦的笑容下都是阴谋诡计呢？ 四点一到，下班了，晚晚提着好不容易挑出来的青菜上了公交。然后，又堵车了。 唉，窗外下起冷雨，而晚晚是一点诗情画意的感觉都没有，她就是有点困。昨晚“五姨太”来，一下子就折腾到凌晨，中午又没有休息，好不容易撑到现在，早就累死了。 冷空气突然钻进了她的脖领，原来是坐在前面的阿姨把车窗推开了。 “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好像是有人在放歌，晚晚稍稍探出头去，只见紧挨着公交的地方停靠着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而车主正举着一把丑的出奇的深蓝色雨伞。 合着法拉利敞篷车下雨天还有这问题啊！！！江晚晚小朋友心理瞬间就平衡了。 “江晚晚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晚晚听到这句话，好险没从公交上掉下来，她已经看见那把蓝色的大伞下面，二店长那张气得煞白的小脸。 晚晚痛苦的捂住心脏。而这时戎芥发来了信息，更让她心如绞痛。 戎芥说，今晚还去那个羊肉饺子馆吃晚饭。 晚上从水吧出来，晚晚咬牙切齿的往饺子馆走去。 说是饺子馆，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摊子。小，也就罢了，还寒酸。马上就要入冬了，还是露天摆几张小桌子。旁边就是工地，经常有肉眼可见的粉尘飘到热汤里面。 戎芥很淡定很优雅的坐在那里，见晚晚来了，举手说：“老板，两碗羊肉酸汤饺子！” 老板瘸着腿，先端来了一碟糖蒜。 这是送给晚晚和戎芥的，如此给面子的食客，老板也是头回见到。 没错，晚晚和戎芥已经连续来了八天了。每天点的都是两万酸汤饺子。 等饺子端上来的时候，晚晚终于受不了了。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她那不受控制一直往上飙升的体重。 为了以壮声势，晚晚还特地握起了酒瓶子-酸汤水饺家在墙角码了一溜酒瓶子。 戎芥手疾眼快，一抓住了她的手。 嘶~晚晚差点没一脚把戎芥踹开，他的手怎么那么凉啊！ 老板只当是小情侣秀恩爱，转头接着看电视去了。 戎芥的脸慢慢靠近。 而晚晚手里的酒瓶子……好像是颤动了一下？ 晚晚眼尖，看见对面在墙角码的非常整齐的一溜啤酒瓶子中好像有一个在以每秒02厘米的速度向右挪动。 晚晚和戎芥对视了一眼。 而他俩一起握住的那酒瓶子好像是活了一样，脖子一缩，以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就要夺路而逃，却被晚晚却一把把它抓住了。 再然后，那啤酒瓶子好像就起了什么化学反应一样，浑身开始冒泡，等那些白色的气泡都冒完了，一只超级美超级贵气的翡翠瓶子就出现了。 “它它它它它它它是……”晚晚连话都说不全了。 “卣（you)商周时期的一种酒器皿，一对，和田碧玉做的。”戎芥无奈望天，“跟你说了多读书。而且你们馆里就有一只啊！” 晚晚狂汗，她们馆里的那只和手里的这只颜值差了不是一点点好伐！ 卖酸汤羊肉饺子的老板还是背对着他们，估计是有苍蝇，就随手挥了一下。 “嗝~”那翡翠瓶子打了个嗝，一嘴的酒味，还高喊起来“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晚晚：“……” 戎芥：“……” 它被抓住了，墙角那个也不敢动了，规规矩矩的蹲在地上，跟被警察拷在暖气片上的小流氓似的。 “我要跟你离婚！”晚晚抓住的那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 老板在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围观人家小夫妻吵架-毕竟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男人，听壁脚是很跌份的一件事儿。 戎芥正抓着另外一只的提手，把它也提到了小桌子上来。 另一只却来了更霸气的一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我死了以后钱不还全是你的！” 晚晚借着电视屏幕发出的幽光，看到卖羊肉水饺的老板浑身上下都颤抖了一下，还特地把电视的声音开的更大了一点。 电视里是怀旧片场，播的是郑少秋和赵雅芝演的那版《戏说乾隆》。 这集已经结束，正在播那无比哀婉的片尾曲，超级符合现在的气氛。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禁不起太长的等待。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一身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干！天也望不穿……” 被晚晚抓着的那只酒瓶子听到这里，竟然就开始嚎啕大哭。 第十九章、以权谋私 几秒钟后，晚晚身边就多了个一个超级可爱的小哥哥。 这个小哥哥不是丰神俊朗的那种类型，但就是让人看了之后觉得特别开心。晚晚一个同学毕业后去公益机构当职员了，身上就开始有这种气质。 这就是……天使的光芒吧。晚晚难得文艺了一把。 “多谢，”小哥哥虽然脸上还带着泪水但是很有礼貌，他用晚晚纸巾擦了擦眼泪说：“对了，我叫花朵，因为我身上雕满花纹。” 另一只酒瓶子冷哼了一声，四周开始冒黑气。就是《西游记》里妖怪来了的时候的那种黑气。一秒钟之后，它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妹子。 说相貌平平，真的是相貌平平，一张圆圆的脸，眼睛倒是挺大挺圆，鼻子两边还有雀斑。一脸的麻木，就像传说中那种足不出户的死宅一样。 “她叫马克。”花朵擦擦眼泪替马克自我介绍了。 晚晚看看花朵身上剪裁合身的西服，再看看马克那蓝色的兜帽t恤，虚弱的问道：“你们成精的时候是不是看过一个电影，叫《社交网络》？” 花朵：“没有。” 马克插着手说：“我拿ipad看过。” 花朵立刻崩溃了：“我真傻，我以为我们天天在一起，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那个！结果你看过什么电影我都不知道！” 马克：“亲爱的，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更年期了，但是我们现在有一家共同的公司！你总是这样歇斯底里怎么行！” “我歇斯底里！我无理取闹！这就是你把我从公司踢出去的原因？！！”花朵扭过头去接着抹眼泪，“我们完了，我要离婚！” 晚晚现在确定了，他们俩一定是看过《社交网络》。 不对，这不是重点唉！重点在于，他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戎芥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器灵们在刚刚成精的时候就签下条约，说好只能在博物馆里溜达，他们到戎芥家也只是为了生孩子和看病而已。 “我只是想喝点酒！我太痛苦了！”花朵捂着脸说，泪珠子不停的掉。哭的晚晚都心碎了，可是作为他伴侣的马克……居然在打游戏！ 花朵实在太难过了，又哭天抢地的让店主拿一瓶二锅头来-其实他看上去已经喝了不少的了。 晚晚小心的留意着老板的神色，还好老板对突然冒出两个人来没有感到太诧异-估计他见多了大半夜不睡觉来喝了两口酒就大吐苦水的人，生活不易，他很明白。 马克抢过杯子先喝了一口，斩钉截铁的说：“离婚是不可能离的，就靠婚姻辅导先这么凑乎过着吧。” 花朵崩溃了，终于爆了粗口：“fuckyou!” 晚晚扶额。按理说，这俩是两口子，早就fuck过了好伐？不对不读，她怎么可以这么huang。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酒的？博物馆里是不许见酒的啊。”晚晚问出了本场最不靠谱的问题。 马克一边打游戏一边说：“哦，我们的远方亲戚给的。” 戎芥科普：“河南出土过一件青铜提梁卣，开盖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两公斤商代时酿的酒。 马克抬了一下头：“当时整个文物界都震惊了，说真的。” 戎芥把马克手里的游戏机抢过来了，抢在晚晚再次开口前，非常非常温和的说：“现在，我们来聊一聊你们的公司。” 花朵突然就醒了，下意识的握住了马克的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他们现在坐在马克和花朵的加长车里，晚晚闻着那高级香薰的问道，觉得有钱的生活真好。 “其实你也知道……”花朵好像在思考怎么把这事儿解释的更加合理一些“我们是清代的，准确的说是清末的，清廷的家底那时差不多都败光了……” “可我们又想吃香的喝辣的开劳斯莱斯。”马克说。 “shutup!你不说话大家也都知道你有盖子！”花朵吼了一声，马克闭嘴了。 “文物界有了文明之后，钱就变得很重要了，我和马克结婚的时候就决定顺便开创一下自己的事业。而且这时，我们捡到了一本经济学的书。” “准确说是我们从旁边图书馆偷的。”马克补充，“那图书管理员是个傻x……” 花朵看起来特别绝望。 “然后我们就尝试了一下，谁知道就这么成功了。” “我们的公司去年在纽约上市了，loser！”马克指着晚晚身后的屏幕，很明显，他们的股票长势喜人。 “我们还捐了一笔钱给博物馆，你看，”花朵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来，“这是捐款时给的收据。” 然后回头瞪了马克一眼，马克把那句“其实我们就是想避税而已。”又咽回去了。 戎芥很果断的从车的角落里摸出个手铐来，把晚晚拷住了-他真是明智，因为晚晚已经想扑上去求包养了-她发现花朵的钱包竟然是爱马仕的！ “你应该记得我们当时签的协议,花朵,我们不能轻易离开博物馆,除非生孩子,或者得了很严重的病,再或者……”戎芥深呼吸了一下。 “再或者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花朵看上去有点心虚。不安的玩着自己的大拇指。 器灵界的文明才刚刚开始，法规也只有一条，就是器灵绝对不能离开博物馆的范畴，除非需要就医，或者本体马上就要消亡-作为一种人道主义关怀，在本体消亡之前，器灵可以出去走走看看。 “听起来好悲伤。”晚晚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这不就跟蹲监狱一样吗？还是无期徒刑。” 戎芥扭头：“你以为人类天天蹲在水泥做的火柴盒子里死了以后蹲在一个木制的火柴盒子里就不悲伤了吗？” 马克开始鼓掌，花朵瞪了她一眼。 而戎芥是器灵医院的负责人，花朵则是批准器灵外出的负责人。 戎芥：“你有没有……以权谋私，让什么不该出去的文物出去？” “是我干的，我把貔貅（pixiu）放出去的。”马克很淡定的一边喝马提尼一边说：“他是一位非常称职的ceo而且……它无害。” 马克在最后三个字上加了重音，眼中露出了狡猾的笑意。 “你被撤职了，花朵。”戎芥看了一眼手机，说道。 马克把玻璃杯往小桌子上重重一放，挺直了腰板。 “只是连续几天出来买醉而已，又不是……” 戎芥不理她，耸耸肩膀，很无奈的说：“我也想帮你的，但是没办法。今晚你喝醉的时候有其它器灵跑出来了……”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 “比如，我弟弟。”一个穿粉红色围裙的男人突然在晚晚和戎芥中间出现。 第二十章、住在我楼上的饕餮君 “比如，我弟弟。”一个穿粉红色围裙的男人突然在晚晚和戎芥中间出现。 花朵看起来糟糕极了，马克也抿着嘴唇。 穿粉红围裙的男人笑吟吟的对着晚晚伸出手：“你好，我叫chuck” 晚晚有点懵，嘴巴一会儿张成o形，一会儿缩成a形。 “我都不知道你结婚了，戎芥，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们上次见面是一百多年前了。” 男人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很温柔又很腹黑的样子。 晚晚刚想解释自己和戎芥不是情侣关系，chuck就又笑眯眯的问道：“想来块蛋糕吗？尽管冬天草莓不多，我还是弄到了一些。” 说着,手指一弹，一大块草莓奶油蛋糕就漂浮在半空中。 晚晚又一次目瞪口呆，但是还是记得道谢。 “哦，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chuck耸了耸肩膀，对着戎芥说：“你知道的，呆在博物馆里实在太无聊了，于是我们很快就开始模仿人类的生活方式，给自己找点乐子。所以我才建立了黑市。其实就算这样天天那么辛苦，我也勉强吃个半饱而已。” 马克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 戎芥也抱着胳膊，不冷不热的说：“能让你吃到半饱已经很不容易了。” chuck很无辜的一摊手。 晚晚不知该说点什么，只好大口大口的吃蛋糕。尽管还戴着手铐，却丝毫没有影响她吃蛋糕的速度。 chuck似乎很满意她的好胃口，笑得更开心了。 “你弟弟，也跑出去了？”花朵小声问。一双眼睛都充满了泪水。 chuck把目光从晚晚那里收回来了，笑着说：“其实它不是主犯，你知道的，《雪景》那家伙最近特别暴躁，玉管笔又是他忠实粉丝，为了哄自己家爱豆开心，就去撬了你放章的那个盒子-玉管笔以前在宫里带过，没少跟宫女太监学小偷小摸的技能。它们俩一出去，后面就乌压压的跟着跑出去了一片。”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花朵咬牙切齿的说。 “我当时在看《霸道总裁的小娇妻》新更新的一章……所以……”chuck好像很抱歉的样子。 戎芥和马克竟然一脸“我很理解你”的表情。晚晚崩溃了，他们器灵的爱好真特别。 “到底都有谁跑出来了？除了你亲爱的弟弟和《雪景寒林图》以及它那个小迷弟？” “不知道，”chuck开始玩马克的游戏机了，“他们临走前特地把花名册烧了。” 戎芥的脸轻微抽搐了一下。 花朵彻底崩溃了，抱住了脑袋。 “我们可以帮忙把跑掉的找回来，将功补过。”马克倒是很淡定，拿出笔刷刷刷刷，签好了一张支票。然后就开始顺着花朵的背不住抚摸-花朵哭得都抽搐了。 戎芥接过支票，晚晚数不清上面的零。 “我们走吧，”戎芥牵着晚晚的手就要下车，chuck贴心的递了张湿巾过来，并趁机小声在晚晚耳边说：“其实花名册是我烧的，这样就找不到他们了，太有意思了不是吗？” 看着chuck笑得一脸的温柔，晚晚一阵恶寒。 “我是饕餮，就在你们店楼上，你烤的红茶曲奇味道真心不错。你可以经常找我来玩，我弟弟跑了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了，太无聊了。”chuck说着又开始打游戏了。 晚晚晕晕乎乎的下车，模模糊糊的想起来，难怪最近烤出来的曲奇总是“嗖”的一下子就没了呢。 回到家之后，戎芥竟然很淡定。晚晚很惊奇。好像那么多器灵跑出去他一旦也不着急一样。 “你要是不开心呢，就哭出来就好了。”晚晚小声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戎芥扭头看看她，目光澄清。 “难道这块不是你的责任？” “器灵界就那么五个长老，居于首位的是我，你说除了我谁还要负责？”戎芥已经开始换睡袍了。 “那你如此淡定？” “你忘了，自从我现世以来，就没有*生的时候。”戎芥说，“就逼宫这一件事，我就经历了十几次。” 而且作为传国玉玺，好像每次一有点风吹草动戎芥就得成为众矢之的。 晚晚：……好像还真是这样子啊。 “而且我刚知道一个好消息。”戎芥特别得意的笑了一下，“从你的手机推送里。” 晚晚：“啊？” 戎芥很优雅的打开家里钢琴的盖子：“三羊樽下个月要在你们馆开演唱会。那三只羊可是器灵界的天王巨星，何况还有吐鲁番那几具干尸给她们伴舞，到时候所有器灵都会到场的……” “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晚晚也明白了。 “或许我们没法子抓住所有，但是抓住几个顺藤摸瓜就可以了。”戎芥一边说一边翻乐谱。 这问题竟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不过……另一个问题涌上心头。 戎芥已经选了一只曲子，开始起调。 晚晚笑眯眯的问道：“网文好看不？” 戎芥头都不回：“一般。” 晚晚：“喜欢看哪篇？” 戎芥：“一个妹子穿越到改革开放之前的故事。” 晚晚：“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看？” 戎芥想都没想就回答：“哦，我懒得往里面充钱。” 晚晚咬牙切齿，怒火中烧，顺手从旁边的羊脂白玉瓶子里就拿出鸡毛掸子来。 凌晨三点，就听一阵“啊”“呃”“啊”“呃”的诡异声音从晚晚和戎芥的房子里传来。 暂时居住在晚晚和戎芥楼下的《金瓶梅》表示这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第二天早上晚晚快八点才起床，她第一反应就是“卧擦！要迟到了！”，第二反应就是“艾玛，吓死我了，今儿是星期一，博物馆闭馆。” 晚晚又晃悠了一会儿才起来刷牙。 就在这时，她手里上突然来了条短信。 告诉戎芥，梅瓶就要上飞机了。它前两天从黑市高价买了一本护照。 -永远爱你们的chuck 第二十一章、梅瓶出逃 “fuck！他一定是故意的！”戎芥一边穿外套一边咆哮。 晚晚回想了一下chuck昨晚说花名册其实是他烧掉的时候那得意而欠揍的表情，觉得戎芥言之有理。 戎芥一边换鞋一边说：“拿上钥匙！兰博基尼的那把！” 晚晚吓了一跳：“兰博基尼？！！” “哦！天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蠢！都坐它好几回了你竟然不知道它是兰博基尼？！！”戎芥像疯子一样挥舞着双手，然后一只手去抓车钥匙，一只手打开了门，“快一点，你……” 晚晚还是插着手，站在窗边，一动不动。 戎芥抿了抿嘴唇：“好吧，我错了，我不应该说你蠢，但是梅瓶在外面会很危险……” “戎芥。”晚晚歪了一下脑袋吗，一把拉开窗帘。 戎芥不明其意，但是顺着晚晚的眼神看了一下路面的情况，差点没晕过去-这不叫机动车道，这叫停车场！ 万恶的周一早高峰啊！！！ 戎芥望着天花板用手捂住脸：“我才是蠢的那个。” 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碎碎念：“希望花朵两口子买直升机了。” 晚晚学着他的口气说了一句：“hi,你忘了我们在地铁三号线上吗？直通机场的。” 戎芥愣了一下，然后拿食指指着晚晚的鼻子，停顿了两秒钟才说：“回来，给你发奖金。” “天啊！我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脏的地方。”从地铁下来戎芥崩溃了。 “还有那个屏幕上一直在放的是什么？太吵了。” “小黄人。”晚晚一边吹泡泡堂一边翻白眼儿，器灵什么的真是娇气，她每周去华润万家抢特价商品的时候比这挤多了好伐。 chuck提到了护照，那梅瓶坐的应该就是国际航班了-没想到这货竟然想潜逃！不过谢天谢地，昨天凌晨开始机场附近大雾，飞机一直无法起飞，最近的一班飞机估计要10:00才能开始检票。 晚晚凭借外貌优势，很快博取了机场工作人员的同情和帮助，直接进候机室了。戎芥就没有那么幸运，只好无比烦躁的按规矩排队。 戎芥发给晚晚一张梅瓶的照片，当然是器物本体的照片，而不是它幻化成人型后的照片。 晚晚手机没有流量了，只好蹭机场的wifi用，很明显，书店那里的信号最强。 晚晚一边等戎芥，一边不耐烦的抖着脚。她突然看到书店最明显的位置摆着一本《英语日常一百句》。她有点想买。 她工作的健身房里有不少来自外国的帅哥模特，这两天跟人家交流都怪费劲的，要是能把英语学好一点岂不就方便很多？ 晚晚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戎芥还排着队呢，于是就去货架上拿那本书。 “哦，对不起。”一个很斯文的男孩子也看中了那本书，一下子就握住了晚晚的手。 晚晚眼睛都亮了。 这男孩子，长得，可真美啊！！！ 其实呢，好看也是分很多种的，比如性感，知性，阳光，都可以算好看的一种。但是这男孩子往那里一站，就是让人觉得他好美，甚至还有点高贵啊。 那精致的五官，那白瓷一般的肌肤，还有些许的羞涩。晚晚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书只有一本了。”店员说：“卖的太好，脱销了。” 男孩子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说：“女士优先。” 晚晚摆了摆手，说：“我还可以回去在网上买。你是出国要用吧。你买吧。” 男孩子露出欢喜的神色，小声说：“谢……谢谢。” 好像看着晚晚的眼睛说句话他都要鼓起最大的勇气一样。 那么美，那么羞涩的男孩子，简直就像yy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人物一样啊。 “我好像见过你。”男孩子一边付钱一边说。 很老套的搭讪，但是晚晚却听的心花怒放。 “给你。”男孩还帮晚晚买了个柠檬维c,自己却喝矿泉水。晚晚注意到他穿的很少，所以手都是冰凉的，他本人却没有露出怕冷的意思。 “这个柠檬水挺好喝的。”晚晚开始安利。 “我其实挺想尝尝的，但是我比较怕酸性的东西。”男孩开始拆书的包装。 就在这时，几个人高马大的外国青年进店来了。出人意料，男孩就跟见到猫的耗子一样，一下躲到了书架后面。 晚晚目瞪口呆，这几个外国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啊，就是一般的旅客。莫非是男孩的债主？ 那几个外国人走了之后男孩才小心翼翼的出来。店员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这男孩。 男孩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他看上去苍白极了，好像要晕倒了一样。 “你去外国的话街上都是外国人啊。”晚晚说。 “我知道……我就是有点害怕。我小的时候有一次一群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冲到我家里，把我弟弟绑架走了。还放了好大的火。”男孩一副手足无措的的样子，到后面说着说着竟然就哭了起来，晚晚尴尬极了，赶紧从包里抽纸巾给他。 “谢、谢谢。其实过去很多年了，可是一想起来我还是想哭。” “那你这次出国是为了……” “上周有个出去的亲戚说他在欧洲的一个大房子里看到我弟弟了。他说我弟弟过的不好，被弄的身上青一快紫一块，我就想着一定要把他接回来。”男孩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晚晚想起新闻上报道的人贩子把孩子拐走后就打断腿打断手扔到街上行乞的事儿，为男孩和他弟弟鞠了一把辛酸泪。 “别哭了，可是……你弟弟在欧洲的哪里啊？欧洲也好大呢。” 晚晚那个超级有钱的同学上个月去欧洲旅行，20多天都没有玩遍。 “我、我不知道，那个亲戚说他也是路过的时候匆匆一瞥-男孩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因为我们长得很像，所以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唉，真是一对苦命的兄弟啊。 晚晚把他带到洗手间，让他洗洗脸再出来。男孩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似乎想调节一下气氛，对着墙壁上的大屏幕说：“嗨，那是什么？挺可爱的，就是太吵了。” 晚晚回头看了一眼，随口答道：“哦，就是小黄人。” 男孩又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晚晚却突然get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低头发给还在排队的戎芥一条微信：梅瓶是瓷的，对吧？ 戎芥发来一个破口大骂的表情：你家梅瓶才是铁的！！！ 第二十二章、寻找梅瓶（下） 晚晚收起手机，假装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今天这里人可真多，不是吗？” 机场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是说不上人多。 “是太多了，而且室内和室外温差太大了。”男孩轻轻的皱了皱眉眉头。 晚晚挑了一下眉毛，用余光看见戎芥已经到安检那里了。 “傻瓜！她在套你的话！”一个粗哑的声音突然想起，好像……是从男孩子的背包里发出来的！ 戎芥已经向这边跑过来了。 “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就把开水泼在你身上。你体温偏低明显是刚刚从外面进来的。现在外面是零下而你穿的衣服太少了。冷热交替瓷器会产生炸裂-就算我很蠢也知道这个道理-毕竟也刷了很多年的碗了。 晚晚真想为自己鼓掌啊！什么叫实践出真知？！！ 男孩子看起来都快要哭出来了。而这时戎芥已经冲过来一把抢过了他的背包。 五分钟后，他们蹲在机场的男士卫生间里面，门被反锁了，还挂着一个“清洁中”的牌子。 “你确定保洁员不会发现有问题吗？”戎芥靠着洗手池子说。 晚晚一摊手：“哦！算了吧，中国这边的保洁员工资太低了，他们能休息一会儿还巴不得呢。” 说着她发现这里的洗手液竟然是爱马仕的！赶紧就开始玩命洗手，戎芥一脸“我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的表情。 一只雪茄悬在半空中，自己抽自己-方才在包里说话的就是它。男孩子抱着自己的包局促不安的站在墙角里面。他就是跑出去的梅瓶没错。 雪茄升的高了一点，开始大笑，它颤抖的时候烟灰落到了晚晚身上。 戎芥赶紧把烟灰弹了下去，不满的对着那雪茄说：“哦，我说，这都那么久过去了，你竟然还没有给自己弄个人形吗？！！” 那雪茄干笑一声，浑身冒出青色的光芒，那光芒的边缘，是非常浮华艳丽的金色。一对龙凤在光芒中若隐若现。盘旋许久，那光芒方才渐渐散去，半空中悬着一只遍体通透的青玉笔，笔身上面都是浮雕的龙凤图纹，笔头是极为精细的珐琅彩，色彩绚丽，雍容华贵。 就算在博物馆里见多了珍奇异宝，晚晚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最擅长开门撬锁、小偷小摸”的那玉管笔？！！ “你不是第一个看到我露出这种表情的。”那笔歪了一下脑袋，：“上次一个小姑娘甚至哭了，慈禧的翠玉镯子气的直跳脚。” 标准的烟腔，声音像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和它的外形一点都不符合。 “慈禧的翡翠镯子？那你是来自？”晚晚收起手机，小心的问。其实她已经想起，龙凤纹不是谁都能用的唉，珐琅彩也很清朝才有的。 “紫禁城，不要叫我forbiddencity，一点美感都没有。”那支青玉笔接着说：“很奇怪我会说英文吗？我还会德文法文西班牙文，日语会的不多，你明白的-我不喜欢霓虹国的人。就算他们创造了海贼王。” 晚晚已经懵了。 青玉笔接着喋喋不休：“戎芥，听着，是我不对，但是这孩子确实太可怜了。 梅瓶缩在角落里，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青玉笔接着说：“上个月兵马俑从国外巡展的时候说看到他弟弟了，那孩子叫一个惨-被放在一个超级高的架子上，连个防护罩都没有，隔壁就是那个据说可以咒死一屋子人的木乃伊。话说回来你与其来找我们不如去和那群外国强盗谈谈，能不能把那孩子送回来，反正他们也不珍惜！” 男孩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从低声哭泣转成了嚎啕大哭。 晚晚抱住他，小声说：“对不起啊，我们没有好好保护你们。” 戎芥从另外一边，也抱住了男孩。 青玉笔也不说话了，只是坐在洗手池上。 一个钟头后。 “哦，好吧，”戎芥拍了拍男孩子的脑袋，男孩现在情绪终于稳定一点了，“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得把你们带回去。” 男孩有点急了；“我……” “你需要回去！”戎芥态度非常坚决。 晚晚点头：“离开博物挂就算一只耗子都可能让你挂掉-巴黎街头的耗子可比你的瓶肚还要宽两圈。更不要提还有小三小四为了争风吃醋在街上互泼硫酸了。” 戎芥汗了一下。 男孩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戎芥又拍拍他的肩膀：“你弟弟的事情……我们想办法吧。” 青玉笔说：“他说的没错，无论在什么时候，有钱不仅能让鬼推磨，还可以让磨推鬼。” 晚晚和戎芥都回头看了青玉笔一眼。 “哦，这是我第一任主人经常说的。现在再也找不到她这么可爱的姑娘了。”青玉笔又变成了一只雪茄。 男孩看上去有点犹豫，他看了看晚晚，又看了看戎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男孩可能蹲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摇晃了一下，但他还是小声问了一句：“我可以尝尝那个柠檬维c吗？” 戎芥：“当然不行！” 晚晚看不下去了：“一小口而已，人生短短数十载，不能尽情的吃喝玩乐……” 戎芥：“它还有千千万万年要活呢！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得注意！” 作为人类的晚晚膝盖好疼啊！ “oh,不！”戎芥突然大喊了一声，男孩被吓得一哆嗦。 戎芥忽的扭头，而晚晚也做了同一动作。 青玉笔，竟然，已经，撬开窗户，跑走了！ 第二十三章、意外之旅 餐厅里。 “晚晚，可不可以……明天请天假？”戎芥微笑着说。 晚晚艰难的把嘴里的龙虾咽下去了。 上次戎芥问她这话的时候，是有个汉代的古墓成精了，戎芥邀请她一起去“探险”。 好么，晚晚摸了摸自己的一头秀发，好险啊，差点就被烧秃了。古墓里的机关它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晚晚当然是要拒绝，绝对是要拒绝的…… 然而，彬彬有礼的服务生小哥已经托着盘子过来了，里面除了一只超级豪华的巧克力不布丁外，还有一个长长的窄窄的东西，那自然就是账单了。 服务生小哥自然是把账单拿到戎芥跟前。戎芥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晚晚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戎芥冲晚晚挑了挑眉毛。 晚晚真怕他一开口就是一句：“找那位小姐结。” 说一下，这家餐厅是b市唯一一家米其林双星，人均价格在1000。而晚晚的饭量嘛，是肯定不能按人均算的…… 晚晚看了看那长长的账单，有种想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那是自然，我们是好兄弟嘛，两肋插刀是应该的。”晚晚笑得很坦然。 戎芥也保持微笑，然后把自己的卡拿出来了，放在服务生小哥的托盘里面。又掏了一张红彤彤的毛爷爷，算作是小哥的消费。 “没有密码。刚才进门时柜子里的甜点，每样打包一份。” 皆大欢喜。 第二天就是圣诞节前夜。晚晚很不容易才请到假。倒不是说这时候店里人会多，而是店员们好几个都提前请好假准备去欢度圣诞了。 天津五大道的咖啡厅里，晚晚正无奈的看戎芥这茬呕吐。 他们是坐高铁来的没错啦，可是高铁下来直接接的就是地铁…… “呃哦！”戎芥又一捂住嘴巴，冲到卫生间去了。 好看的店员小姐姐端来了柠檬水，略微担忧的看着外面的天气说：“真是糟糕，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雪。” 晚晚点头，是太大了，搞得外面雾蒙蒙的，都看不清对面的楼了。 戎芥已经回来了。很憔悴的样子，脑袋后面的毛都炸起来了。 晚晚喝了一口热可可，突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窗户外面，一队又一队的猫经过。 猫是城市里最常见的动物了。可是它们很少这样成群结队的出行。而且，如果是流浪猫，它们也太干净了一点。但是家猫绝对不会有这种气派，动作也不会这么敏捷。除非是那种在有钱人家院子里散养的那种猫咪。 戎芥又找店员买了一瓶伏特加，才跟晚晚说：“我们走吧。” 雾气越来越弄了。 好像又下起了冰雹。 说好像是下起了冰雹，是因为晚晚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都顶着包抱着脑袋赶紧往有遮挡的地方跑，而她却丝毫感受不到。 又走了好一会儿，戎芥才停下。 一座巨大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它看起来就像一个硕大的圆柱一样，但是是黑色的，上面有一个又一个的亮点，不知是组成了什么图案。 “这是？” “玄武，朱雀，白虎，青龙。他们果然万年只会弄这些东西。”戎芥拍了拍手。 那建筑上的图案又变了，成了两条纠缠在一起的鱼。再接着，那两条鱼连接的地方分开了，出现了一道门。 “欢迎来到百年一度的器灵大会。”戎芥第一次那么绅士。 晚晚都舍不得底下脑袋来看看脚下的路。 实在是，太美了。 “圣诞节前夜！哦，看看，谁来了？我的小公主。”chuck穿着一身超帅的黑色长袍，要是再梳一个发髻，就和传说里的仙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只可惜，仙人手里还端着一杯马提尼，非常绅士的在晚晚两颊各亲了两下，“你一定要留在这里吃晚餐，今天的牛排超级棒的。戎芥，没想到你也回来。没错，适时的放松一下没什么不好的。” “我不能不来。”戎芥微笑着说，“如此盛会。” chuck明显很受用。带着戎芥和晚晚一起进了会场。 “我们，就坐这个？”晚晚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蠢，太没有见识。 但是……坐着龙哎！这是玄幻小说里才敢出现的场景啊。 “走吧，这里好几层呢。一层一层的爬我们明年才能到顶层了。”chuck说着就让晚晚爬到看上去最温顺的那只小白龙的背上。而戎芥骑坐车是由四条龙拉着的，一条最威猛的苍龙在前面开道。 上方，天门打开，其中日月同辉，犹如中国传说中的天界一般。两个跟传说中巨灵神一样的巨人，也驻守在天门的两侧。等晚晚他们一升上来，立刻就关起了大门。 “这里是？”晚晚小声问。她的眼睛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戎芥从口袋里掏出俩糖炒栗子，剥开，喂到龙嘴里，那几条龙才心满意足的又飞走了。 戎芥说了一句很拽的话：“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晚晚一把抢过栗子，咔嚓咔嚓磕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群猫突然又出现了。 晚晚惊讶的张开嘴巴，莫非……这些猫就是器灵来的 “小宝贝，小宝贝，过来过来。”chuck挠着一只玳瑁猫的下巴。那只玳瑁却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些是那些古建筑带来的。”戎芥说，“就是故宫啊，凡尔赛什么的，这些老家伙都是木质结构，要是没有这群猫早就被耗子给啃光了。” 就在这时，就听“砰”的一声。 晚晚差点没摔倒。 她偷偷的去寻找那动静的来源。却发现四周都笼罩在一片云气里面。 突然一只青鸟飞过，一边飞还一边骂骂咧咧的：“这群祖宗，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晚晚：“哎？这青鸟怎么还说脏话啊？” 青鸟竟然听见了，一个回旋，就冲回来了。又尖又细的嘴巴对着晚晚：“nm说谁呢？” 正在那儿跟戎芥侃侃而谈的chuck脸都绿了。 青鸟看见chuck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赶紧就扑棱扑棱的飞跑了。 戎芥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看着chuck。晚晚却看到chuck额角出了一滴冷汗。 就在这时，云气散去。 晚晚才发现，自己是站在一个看台上面，周围的看台上也都是人。不过每一个都是盛装出席。 四周的云雾尽皆散去。原来他们竟不是在看台上，而是在云端上，在俯瞰下面的世界。 这就是器灵界的盛会吧，也太酷了。 苍翠的山峰直插入云端，而那山峰之上，一个身穿白衣头带花环的少女正从一块巨石后面出来。 她好像先停顿了一下，侧过脸去，好像是很害羞的样子。然后终于下定决心，扭过头来，对着天空，唱出自己的心事。 “上邪，我欲与君相爱悦，长命无衰竭！” 就这一声，晚晚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女孩子接着又一只手捂着xiong口，一只手好像想抓住天上的云彩一样。 她赤着脚，身上唯一的修饰就是山间的芳草。 这是一个美丽、率真、痴情的姑娘，她好像将所有人带入了一个瑰丽的梦幻世界。 晚晚有史以来，竖起耳朵听别人唱歌，好像怕落下一个字一样。 少女又将那首《上邪》来来回回的唱了两次，当最后她的声音渐渐细微的时候，云雾再起，少女已经消失在云海之中。 众人竟然都忘了鼓掌。只是呆若木鸡的在看台上，仿佛都盼着那青峰上的少女可以再出来。 “晚晚，我们得走了。”戎芥小声和晚晚说。chuck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晚晚一千一万个不舍得，最后戎芥只好拽着她的衣领强行拖走。 出来的时候晚晚还在抹眼泪呢，太美了，是在太美了。 戎芥的注意力却不在此。刚才那只骂脏话的青鸟正停在一棵开满琼花的树上，树下就是那一团团毛茸茸的猫咪。 第二十四章、地下赌场 “小猫咪，小猫咪不要急。大家都有份哈。”青鸟正在撒猫粮呢。 戎芥微笑着，弹了一下手指，“嘭”的一声，那青鸟变成了一只尖嘴猴腮的小怪兽，还长了两个蝙蝠一样的翅膀。 戎芥又弹了一下手指，手里出来一个火苗。 小怪兽捂着脸尖叫：“别，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在停尸房上面开咖啡厅的主意不是我出的。” 晚晚：？？？ 戎芥又弹了一下手指。小怪兽立马已经置身火海之中，它尖叫：“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巷口出租的店面原来是家医院啊！我把中介费退给你还不行吗！” 火焰消失了。小怪兽松了一口气，蹲在地上爬不起来。 晚晚惊讶的问：“它是？” 戎芥耸耸肩膀：“五大道上建筑的装饰品。” 五大道是天津的景区，有很多具有不同国家建筑风格的花园洋房。这种小怪兽通常都是蹲在花园的栏杆上面。 戎芥也蹲下，笑眯眯的问：“chuck应该不止准备了这些吧，是不是还有些特别项目？” 小怪兽仰起头，捧着脸，掐着嗓子说：“没有了。绝对没有。” 戎芥还是笑眯眯的：“你知道。器灵界其实一直对某些方面都管的不太严。比如你们这群小怪兽平常都喜欢变成人类在五大道上开个小店什么的骗骗钱，我们都不会太管。”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但是，你和你弟弟做的事情吧……你弟弟那家奢侈品二手店里卖的珠宝其实都是从淘宝上低价淘来的吧？” 小怪兽嘴巴张的老大。眼泪鼻涕一下子就出来了。 “别跟我来那套。”戎芥一摊手。 小怪兽立马又把眼泪和鼻涕收起来了。晚晚叹为观止。 “带我去看看chuck的小秘密，你和你弟弟那些事儿，我也懒得管。”戎芥耸耸肩膀。 “所以，这次我们坐电梯？”晚晚有点失望，她还以为下去的时候会像来的时候一样，有惊喜呢。 “你算了吧啊，凑合用员工电梯。”说话的是蹲在一边抽烟的小白龙，“md今天累死老子了。告诉chuck，得加钱。” 晚晚吸吸鼻子，觉得自己对天界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电梯门关，电梯门开。 “啊！扭断他的脖子！扭断他的脖子！”一个大xiong细腰的美女站在最高处，手里还挥着花花绿绿的小旗子。 能听见她讲话真不容易，这里简直是太吵了。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都快把这座巨大的建筑给掀翻了。 晚晚又开始晕了，这主要是缺氧。世界杯总决赛现场也就这样了。戎芥倒是挺习惯的样子。 这里看上去也确实像世界杯现场，一个巨大的圆环是观众看台，中间的沙地上两个赤膊的巨人在相互搏斗。晚晚就算不是体育迷，也知道这叫摔跤。 “duang！”一个长着老鹰脑袋的小怪兽一敲铜锣，“这局胜出的，是我们的quintus！” 一个明显有古罗马血统的帅哥站在比赛场的中央，他的对手不甘心的用拳头垂着沙地。 裁判一下宣布结果，观众席上很多人都开始吐口水，然后一只黑色的小龙从角落里飞出来，挥舞着小小的翅膀，它身后拉着一个巨大的海神喷泉。那些人咒骂着，解开袋子，扔了一枚又一枚金币进去。 “真希望我也买了quintus，”尖下巴的小怪兽捂着脸说，“这场的赔率是1:20。 对了，千万别告诉chuck是我带你们来的。chuck发火的话我们就都完了。” 戎芥微笑着，掏了两枚小小的金币出来，扔给小怪兽，小怪兽捧着钱，“嘭”的一声，又不见了。 晚晚真希望自己能有个望远镜，因为她的眼睛已经不够看了。可惜根本不可能实现，尤其现在中场休息，沙地上支起了巨大的烤肉架，那个烟啊…… 啪的一声，电梯门又开了。chuck叼着烟也下来了。他换了一身超级帅的棕色竖条纹西装，头发上摸了好末多发油，看起来跟九十年代外国电影里那种有钱的混蛋少爷一样。 “那个凡尔赛太过分了，竟然把价格压得那么低，我们还什么赚头！”chuck本来是气急败坏，结果看见戎芥的脸都绿了。 “myfriend~”chuck笑的老真诚了。 但是晚晚还在琢磨，他这句是myfriend是肯定句还是疑问句。其中大有区别啊。 戎芥也笑了笑。 chuck特别自然的勾住戎芥的肩膀，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咳，你知道这种聚会要是光看那些高雅的东西就总是少了点什么，我也是活跃一下气氛。原来就说是来个摔跤比赛的，也没想要下注。但是看这些东西，总要有个彩头嘛。都只是小钱，最高一注十个金币。小钱啦。” 戎芥歪了一下脑袋。 那个长了老鹰脑袋的怪兽正把一块看起来很有质感的马蹄金放在秤上，秤杆差点被压塌了。 很明显，这块马蹄金跟chuck说的“小钱”完全不符。 戎芥还是保持微笑。 “我保证，除了这之外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有。”chuck说着眨了眨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高瘦的女郎和一个醉醺醺的啤酒肚男人勾肩搭背的进来了。 chuck又干咳两声。 戎芥非常淡定的拿出一块手帕来，细细的擦着手指，然后突然开口：“不过我不是为了这些来的。” chuck立马就喜笑颜开。 戎芥环顾四周：“chuck，我喜欢你这个创意，如果不说，谁会知道这座建筑是用冰雕成的呢？” chuck又拿起一杯酒，斜倚着一个花架子，说：“是啊，刚开始时画出设计图时所有人都说我是疯了，但是你看，上天就是偏爱我这种混蛋。” “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这个？” 戎芥把手帕收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伏特加酒瓶。里面一只白白的肉虫子正在努力用脑袋在玻璃瓶上写出“help”写完之后，那肉虫子又用嘴巴吊住了尾巴，成一个圆环状。 chuck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计划通 “玉龙猪，来自新石器时代，求雨用的。”戎芥摇晃摇晃酒瓶子，那肉虫子看起来要哭了，“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五大道这场大雪是怎么下起来的了。” 那条小肉虫子真的开始嚎啕大哭了。 chuck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冰水，额头上还是不住冒汗。 戎芥慢条斯理的接着说:“其实，不光是这次。” “今天年初，dior那场户外秀本来好好的天气，冰雹却突然从天而降，整个会场被砸的一塌糊涂。” “chanel在薰衣草田里的那场也没有能幸免，原因是冻雨。” “还有prada最冤枉，她的王牌设计师在那场冻雨中被摔了一跤，在医院足足住了四个月。” “而如果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只有那位号称请了萨满法师的lv的新品发布会圆满举办成功。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chuck脸色煞白，看上去要晕倒了。 过了大概半分钟，chuck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你知道，蒙娜丽莎那个老女人前两年买了lv,还非常自恋的把自己的脸印在了lv的新款包上。她是绝对不允任何人和她抢风头的。谁叫她是法国那边的黑市老大呢？” 晚晚惊讶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 chuck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晚晚意味深长的说：“原来的老大是一幅油画里的撒旦，后来由于他保养品抽成太高了，蒙娜丽莎干脆干掉他自己上位了。你看，多么励志的故事。” “哦，她迟早会被你教成女魔头的。”戎芥把晚晚拉到身后，“无论什么原因，我们不可以直接干涉人类世界。所以按照规定，我现在就要把你关禁闭，为时一年，从此时此刻起。” chuck低吼道：“我办了这么盛大的平安夜派对就是为了套套近乎多拿到几单生意！现在我消失的话这些钱我就白花了。” 戎芥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我也是按照规定办事。话说这么大型的party好像还是第一次举办呢，如果闹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chuck召唤一只小怪兽来把他的杯子拿走，搓了搓手。 很明显，要是这次派对出了什么问题，他以后也别想再办了。 chuck换了一张脸，用饱含同情的语气说：“啊，对了，我记得好像那只梅瓶找回来了对吧？” 戎芥“嗯”了一声，好像不是很关心。 chuck却说的很动情。 “他好像还有个弟弟在国外？哦，一个孩子孤苦流落在外，那可不行，我会尽量帮忙打探那孩子的消息。” 戎芥挑了挑眉毛。 “只是……打探打探消息？” chuck抿了抿嘴唇。 “我会尽量把那孩子带回来……ipromise” 毫无疑问，戎芥这次是满意了，说道：“我先出去溜达一圈，等你派对结束我再回来。” chuck松了一口气，握住戎芥的手，特别郑重的说了一句：“thankyou” 戎芥一扭头，对晚晚得意的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 天津的五大道虽然号称万国建筑博物馆，但其实就是一排又一排的花园洋房，精致而矮小。不是最豪华，却很适合居住。晚晚兴高采烈的指给戎芥哪个是洋葱头式屋顶，哪个又是洛可可式装饰。戎芥听得只打瞌睡。 就在这时，拐角却走来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男孩。 那男人穿一件剪裁得体的黑色长款大衣，戴一条深灰色围巾。而他牵着的小男孩穿一件深蓝色的防寒服，看样子是全新的，非常厚，暖和应该是够暖和，但就是不知为什么，总透着一股寒酸的气息。 落雪飘到男人身上，他心疼的伸出手去赶紧扫掉。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件大衣，也可能是因为这是他唯一一件能穿出来的厚外套。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男的不是别人，正是晚晚的大店长！ 晚晚今天早上跟大店长是用微信请的假，说自己是发烧了，实在起不来，所以才要请假的！ 好多主意在晚晚脑海中一闪而过，都被否决，关键时刻，她集中生智，从背后掐了戎芥一把。 “哎呦！”晚晚的手劲儿特别大，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戎芥还是叫的无比凄凉。 “亲爱的，你腰又痛了？”晚晚泪眼汪汪的看着戎芥，一脸的担心和忧虑，“回去贴上膏药就好了。” 戎芥看着晚晚，气得都快跳起来了。而大店长已经到了跟前。 “晚晚？”出乎意料，大店长竟然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我……”晚晚本来还要赶紧说出自己好不容易编出的理由，却突然闭嘴了。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大店长不好意思的原因。 那个小男孩羞怯怯的抱着大店长的腿站着。他的一只眼睛上裹着纱布。 “这是？”晚晚把“您儿子”仨字儿硬生生咽下去了。打听人家家里的事儿很没有礼貌。 “这是我们小虎，我们村里赵奶奶的孙子，眼睛有点发炎了，到城里来看个病。”大店长说。 晚晚发现他正在偷偷的看着戎芥和自己。 戎芥倒是一改往日的坏脾气，弯下腰细声细气的逗着小虎说话。小虎看见这个好看的大哥哥很喜欢自己的样子，非常羞涩的笑了。 大店长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呃，晚晚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 大店长虽然来自农村，但是从来是很自信的。这可能和他确实很优秀有关系。他的能力，学历和性格都让周围人尊敬他，羡慕他。总而言之，他不畏惧旁人的眼光。 但是这个孩子不一样。孩子总是容易感受到旁人的敌意和轻视。 戎芥又把他们刚刚买的乳酪蛋糕送给小男孩当圣诞礼物。大店长摸摸头让他跟哥哥道谢。 戎芥：“你叹什么气啊？不就一只蛋糕吗？” 大店长牵着那孩子走远了。 “我就是有点替阿玉可惜了。”晚晚歪着脑袋，“刚开始好像大店长和阿玉互相有点意思的，但是后来阿玉一听说大店长家是农村的，就不肯干了。” 第二十六章、蒙娜丽莎 晚上七点，晚晚和戎芥又回到刚才那座建筑。 只可惜，那神秘的建筑已经不见了，戎芥说过它是用冰雕的，可能派对一结束就化了吧，属于临时性建筑物。一想到这点，晚晚有点怅然若失。 而眼前是一个迷你版的罗马斗兽场。弯弯的月牙挂在天边，没有星星，而一个小怪兽正蹲在墙上抱着吉他唱着西班牙语的情歌。一群小怪兽在底下听得很投入的样子。动情的时候还会一起狼嚎两声。 晚晚问路，那个小怪兽一指：“chuck让你们去那里找他就好了。” 而晚晚和戎芥按着小怪兽指的方向走去， 晚晚一开门，就吓的蹿到了戎芥后面。 “这这这这是什么？”晚晚颤颤悠悠的指着被贴在墙上的那一坨问。 那一坨冲着她低声咆哮，它看起来黏答答湿乎乎的，还泛着海水的腥气。 “一只海妖而已。”角落里传来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晚晚探出脑袋来。 这间屋子明显是某个高档西餐厅的铺面，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华丽的窗帘，地板全是木头的，还象征性弄了个火炉在墙的某一侧。而现在这里立起了一棵圣诞树，火炉里点着火，竟然还真的在做吃的东西。一个铁锅子挂在壁炉里，好像是在炖肉。一个人坐在阴影里，手里还拿着纸牌。晚晚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晚晚完全忘记了恐惧。 “维纳斯！”晚晚突然尖叫了起来。上去就无比深情的握住了人家的手，眼睛里直冒桃心。那只海妖也尖叫了一声，晚晚踩到它的某只脚了。 戎芥痛苦的捂住了额头。他也有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了 那人在阴影里颤抖了一下。 最后，还是很淡定的说：“我以为，我是有胳膊的。” 她手边的断臂维纳斯雕像连连点头，然后郁闷的看着桌上的苹果。希望晚晚能体贴一点，把苹果喂到她嘴里。没有手什么的太恶心人了。吃大餐的时候超级吃亏。 晚晚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胜利女神！” 戎芥倚在门框上好不让自己晕倒。 “谁叫我？” 一个挥舞着翅膀的女神从天而降，落在炉子上面，她美，而且健康，衣服被风带起褶皱，英姿飒爽激情四射之下还有种高贵神圣的气势。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位女神没胳膊也没有脑袋。 戎芥扇了自己好几巴掌才勉强清醒过来。 他微笑着说：“卢浮宫三位大神都到齐了，真是不容易。” 他其实就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啊！能把蒙娜丽莎认作维纳斯和胜利女神，这是多深的艺术修养啊！人家蒙娜丽莎是三位大神里唯一一个四肢健全的好不好？！！ 晚晚也羞愧的恨不得在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是蒙娜丽莎的本命粉。关键时刻叫错名字什么的太尴尬了有没有啊！ 幸亏这时，chuck回来了。 chuck看起来春风得意。对马上要到来的一年禁闭很不在意。看来他今天一定谈成了不少单生意。 “oh,你们回来了。圣诞节真是个好日子，下午我们正坐在这里聊天，这美味的食物就从天而降了。”chuck擦着门口进来了，一手拿着做生切用的刀，一手拿着一管芥末。 “说来你们不信，这只章鱼是日本黑社会老大派来的，本来是想趁机砍死我们-毕竟它的手比较多。很明显，它对我们的战斗力一无所知。” 两只小怪兽拖着一个大号的铁板走进来，上面摆满了洋葱。 蒙娜丽莎露出了她经典的微笑：“其实我没有一刀捅死它，是为了留着解剖看看内部构造的。” 蒙娜丽莎的老爸达芬奇其实不只是个画家，人家多彩多艺，对人体解刨学也很在行。 墙上的那一坨很明显的又颤抖了一下。 蒙娜丽莎本来打算留在这里过圣诞节的，但是她底下的某个场子出事儿了，只好回去接着砍人。不过她走的方式让晚晚叹为观止。 原来每个印着蒙娜丽莎头像的lv包包都是她的一个传送点。她可以在这些传送点之间任意穿梭，从欧洲到中国一秒钟都用不了。 晚晚爱惜的摸了摸下印着蒙娜丽莎头像的包包,然后说：“这就是lv家新出的大师款？” chuck松松肩膀：“没错，真丑，不是吗？” “我还能听得到！”包包上的蒙娜丽莎突然开口了。 chuck吓得往后跳了好几厘米。杯子里的酒都差点洒在地毯上。 胜利女神像和维纳斯像也走了。维纳斯气鼓鼓的-每次和蒙娜丽莎出门就这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就不能分一点给自己吗？她就是要吃个苹果而已！ 这里的圣诞气氛很浓。一棵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在中央，穿梭着飞着假装成天使的小怪兽，有好几个都喝的醉醺醺的。餐桌上的都是烤鸡和布丁之类的，装在精致的纯银碟子里，都快把整张桌子压塌了。 那小肉虫子估计也没少喝，东倒西歪的。 “让它留在这里吧，毕竟是平安夜，回去太无聊了。”chuck一边挑选甜点一边说。一个小怪兽已经把刀子磨好了，就等着chuck一声令下，把墙上的那一坨给大卸八块。 戎芥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chuck身体微微前倾:“oh,我们需要一个特区，可以让器灵们偶尔出来喝喝咖啡买买东西开心开心，我觉得五大道真的可以。尤其这里还有那么多小怪兽，他们真是太机灵了，一切都不会成问题。” 戎芥小小的抿了一口蛋酒：“但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特区，就有税收，就意味着器灵界文明的开始。” chuck一摊手：“哦！文明的开始！你太严肃了！只是个找点乐子的地方而已。” “你的找乐子还包括今晚叫了tuoyiwunan来？”戎芥把酒杯放下，挑了挑眉毛，晚晚和chuck心虚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事实上，今晚本来是没有tuoyiwunan这个环节的。但是chuck就是想给晚晚一份比较特殊的圣诞礼物嘛…… 晚晚希望chuck可以爷们儿一点，拿出胆色来和戎芥吵一架。chuck刚才亲口跟她保证过，这次来的那可都是意大利新鲜空运来的小帅哥，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 可惜chuck很快转移了话题。并表示tuoyiwunan什么的怎么可能呢，233333~ 晚晚怒了。她就没见过chuck这么怂的饕餮！ 第二十七章、饕餮 “你的曲奇很有创意。” chuck又喝了一大杯酒，他的脸有点潮红。 他说的是晚晚送他的圣诞礼物。一小盒抹茶曲奇，上面还画着简化的饕餮纹，显得这只饕餮又凶又萌。 这是晚晚刚才借某个咖啡厅的炉子做的。 “你是不是少喝一点？”晚晚用脚尖点着地面。她有点怀疑chuck跑过来和她聊天的原因了-当着戎芥的面chuck根本不能开怀畅饮。 “哦！放轻松点，今天是圣诞节！嗝！”chuck很难为情的样子，把酒杯放下，“看来我确实不能再喝了。”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我的曲奇。” “嗯哼，是，我觉得你的曲奇很有创意，”chuck说。 “有创意又有什么用？人们真的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吗？我同事就经常说他们只喜欢实用性强的东西。吃穿住行，样样如此-甚至找伴侣都是这样。”晚晚双手交叉，眉心微蹙。 “哦！亲爱的，”chuck似乎说到兴头上了，不自觉的又端起了酒杯，“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实用性，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养猫了。人类这种生物，一向是口是心非。” 说着他就把瓶子里最后一点威士忌都喝掉了。然后就咣当一声倒在沙发上面。 哦，又一个这样子的，晚晚想起她某个表哥也是这个样子，不能喝还硬是要喝。不过好在chuck并没有撒酒疯的习惯。 戎芥还在门外接听电话，晚晚真怀疑玉灵是不是都感觉不到温度的-外面现在至少零下十度，戎芥就穿着一件很单薄的毛衣。 一只身材修长的滴水嘴兽正在拉大提琴，伤感，优雅，而神秘，晚晚无聊窝在沙发里数圣诞树上浆果，而就在这时，只听见背后“砰”的一声…… 晚晚惊讶的扭头。 小肉虫子吓得又缩成了圆形，它战战兢兢的看着那只缠住了它寄居的酒瓶的触手，那只触手湿哒哒的、黏糊糊的，上面长满恶心的吸盘，正在用力握紧，似乎想把它和这酒瓶子一起捏碎。 再然后，又是“砰”的一声。 其实要是今儿作妖的啊，是个别的器灵，晚晚搞不好早就怂了。可是谁叫这倒霉催的海妖它是个八爪章鱼呢。晚晚这孩子啊，从小就帮爷爷奶奶给一大家子人做饭，什么张牙舞爪的没收拾过啊。别说你一章鱼了，就算一穷凶极恶的湾鳄，她也能做成锅炖肉。 晚晚手疾眼快的拿起桌上蘸着奶油的餐刀，一刀下去，那触手就掉在了地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chuck喝剩下的烈酒到在上面，然后点燃打火机扔上去，再然后就是…… “好香啊！”chuck梦呓了一下，翻过身，接着睡。 切，一铁板鱿鱼也敢在她面前作妖！晚晚的得意的转动了一下餐刀，这一刻非常非常有成就感。 晚晚正在为自己的勇敢和敏捷而欢欣鼓舞，而就在这时，瓶子里的小肉虫子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转眼之间，那只小肉虫子的脸都贴到酒瓶子上了-晚晚发现这孩子跟后世龙比起来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丑-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重点在于……在这样下去肉虫子就要被闷死在里面了！ “砰”的一声，酒瓶子四分五裂。 “龙嘘气成云，云固弗灵于龙也。然龙乘是气，茫洋穷乎玄间，薄日月，伏光景，感震电，神变化，水下土，汩陵谷，云亦灵怪矣哉!” 出自《韩愈龙说》 它是条很xinggan的黑龙，站在磅礴大雨中，满头都是乌云，晚晚依然花痴的吃着手手，话说身材真是棒的不要不要的。不过就是为啥它变成了条黑色的龙呢？不是应该是变成一头皮肤光洁细腻、白里透红、像小猪仔一样肉墩墩的龙吗？ 至于为啥要用“头”而不是“条”？咳咳，如此壮硕的如此野性美的身躯，用“条”总是不太合适啊！ 那黑龙盘旋在屋顶上，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晚晚，而戎芥一脚进来，发现水已经没过膝盖了，而晚晚正仰望着那条卷巴的如同麻将罗圈烧饼一样的黑龙，愤怒的咆哮了一声，然后淌着水把正在尖叫的滴水嘴兽提溜起来：“你丫疯了！你是滴水嘴兽啊！” 滴水嘴兽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好歹也算是一排水系统了，就是年头久了点。他赶紧飞到半空中，开始吸水。 黑龙好像是感到了来自戎芥身上的压强，竟然没有再扩大，事实上它也没有嘴再去吐水了-它一口吞下了那个想要刚想要捏死它的日本海妖，那玩意儿个头不小，它且得嚼一会儿了。 “玉龙珠，玉龙珠，哦，该死的红山文化，它估计连我说什么都听不懂!”戎芥把沙发上的防寒服丢给晚晚，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再看着它流口水就跟它过去吧！” “可是他真的真的好帅啊！”晚晚一脸花痴的在积水里乱蹦，她终于明白为啥中国古代传说里妹子们都跟着狼王、蛇王、狐王之类之类的跑了，野性美什么的简直分分钟戳中少女心好不好啊！ 戎芥只好把防寒服往晚晚身上一裹，直接把她搬沙发上去了。 滴水嘴兽正在把水往外排，冷空气也跟着进来了。本来靠在火炉旁的小怪兽们也都被冻醒了，不满的踢了踢脚边的酒瓶子。 “哦，在这里，有一只黄玉鹰……oh,shit！”戎芥惨叫了一声。 晚晚扭头，只看见一直好像要昏睡到世界末日的chuck摇摇晃晃的起来了，事实上-醒的可能不是chuck…… 天地良心，饕餮啊，它可怎么醒了啊！ 饕餮其实是没有形体的。chuck变回饕餮的那一刻，立刻黑烟滚滚，地动山摇，黑龙身上散发出的光芒都被那黑烟笼罩住了。那黑色的烟雾就像是实体一样，开始冲撞着整个房间，几根超级粗的罗马石柱开裂，整个屋顶开始坍塌。 四周全都是小怪兽们尖叫的声音，不知是谁不小心带倒了烛台，那条黑色的巨龙在屋顶上发出咆哮声，水晶灯在震动中砸了下来，而饕餮也不甘示弱，露出了他那鲜红的大嘴…… 慌乱中，晚晚不知被什么撞到了。 “戎……”晚晚还没来得及喊出戎芥的名字，就整个人突然被拦腰扔了出去。 她自己好像是飞上半空，然后双手抓在什么个冰凉凉的东西上面，再然后就像是被鹰抓住的兔子一样，直接被拉往高空。 “抓住！千万别撒手！回来给你买个卡地亚的包包！”这是戎芥被那坍塌的房子埋住之前对晚晚说的最后一句话。 晚晚抓着龙的尾巴，两条腿不住乱蹬，但还是没忘大喊：“卡地亚只做戒指啊！如花！” 第二十八章、圣家族大教堂 晚晚吊在龙尾巴上，冷风啪啪啪的拍在脸上-话说她发现这龙可能真的是喝大了，在半空中做了好几个360度自由旋转。它一打嗝就开始打雷，当然，由于打雷的地方在龙身以外的几千米处，所以晚晚还勉强可以接受。只是冰雹什么的太恐怖了，她身上这件羽绒服可是 moncler的！要是被刮坏了可如何是好！ 啧啧啧啧，想想想想，她其实是挺爽的哈，有钱人坐有坐直升机的，有坐火箭炮的，还有坐潜水艇的，谁能跟她一样啊，坐着龙跨越喜马拉雅，跨越乞力马扎罗（非洲最高峰），跨越蓝色多瑙河。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这？是？哪？里？啊？”最后，晚晚站在一建筑最高处，看着底下黑漆漆的一片，就跟当年热播的《金刚》里那只在纽约帝国大厦上绝望嘶吼的大猩猩一样。 黑龙倒是挺冷静的样子，把巨大修长的身躯往建筑顶部一盘，双目合十，身上的每片鳞都像是上好的美玉雕成的一样。但是美玉不会这样森冷的感觉。事实上，它的鳞片更像是古代士兵作战用的盔甲。 这是远古玉器特殊的美。明清时期的玉器打磨雕塑工艺越来越好，甚至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但是这种粗犷的美感也就消失了。 它确实是喝大了，一打嗝还是一股伏特加的味道。晚晚嫌弃的把它的嘴巴合上了。 这家伙虽然体型庞大，但是没有牙。 晚晚放心了。好歹这家伙不会因为发酒疯把她当了点心。 她认命似的蹲下，希望戎芥可以早点找到自己。不过好像器灵在空间移动方面的力量都不太强。要不戎芥也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买车了。说到这里，都怪chuck不好，这么一个老油条了居然还能一高兴就喝多了显出原形来！ 说到这里，晚晚突然灵机一动，往防寒服里掏了一条，摸到一个扁平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 手机啊！我爱你啊！！！ 晚晚刚要解锁屏幕，就听“嘎吱”一声。 四下寂静无人，房顶上原来有一些乌鸦在这里歇脚，但是龙的到来让它们避之不及。 有人推开了门，出现在屋顶。 同时，漫天乌云散去，明月高悬。晚晚躲在龙的后面，把来人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他的金发在黑夜中像一面旗帜，猩红色大氅华丽而厚重，还有他的大长腿……嘶，晚晚觉得鼻子里热乎乎的，有什么东西顺着流下来了。 “哦！我们的老朋友来了，看来它今天可能有点喝的太多了。” 如果晚晚够聪敏，她就该意识到，那个金发的帅哥说的竟是中文，可惜她没有。 “那么，我们就邀请和它一起同来的姑娘进屋喝杯茶吧。” 金发男子笑吟吟的走过来，他已经弯下腰来，直对着晚晚藏的位置。 ohmygod,月光下看来，他的脸简直完美的无懈可击，可爱，而且迷人，过于苍白的皮肤，鲜红的嘴唇，身上还带着的一种接近于鲜血的味道，真的好像……吸血鬼啊！ 他冲着晚晚笑了很久，晚晚才清醒过来，在他的注视下艰难的起身，哆哆嗦嗦的，好几次差点直接就从屋顶跌了下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抬头就可以看到了这座建筑的最高处，那尖尖的顶部，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多见于欧洲的教堂，而在小说里嘛……经常是吸血鬼们的集聚地。 事实上，这里确实看上去也像是传说中魔鬼栖息的地方，巨大的岩石堆积成的宏伟建筑，从顶部根本看不到地面，好像有妇人抱着死去的婴儿，好像有什么人在受刑，一切看来都那么阴森恐怖。 “你很勇敢。”那个金发男子盈盈笑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男人？ 晚晚很骄傲的点了点头。其实腿一直在打哆嗦。 “你知道，我其实有点老古板了，不太会和年轻人相处，请问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特别难听，其实也不是难听，就好像是故意把每个字都念的特别标准一样，所以才说不出的别扭。 “valentia,”这其实是二店长在意大利留学时用的名字，晚晚觉得起码听起来比较洋气。 “哦，valentia，”男子很有礼貌的推开了门，说“请。” 晚晚偷偷的瞄了一下身后的黑龙，发现它睡的跟头死猪一样，彻底死心了。 “哦，这是！”晚晚看着那楼梯，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漩涡里面。要是现在从楼梯里钻出一只巨型海怪什么的就更像了。 “这里的楼梯都是这样的，需要一步一步的向下，有点麻烦。要是白天还好，我可以带你坐电梯。”男子笑着说。 白天？那么说，他不是吸血鬼喽！ 晚晚顿时松了一口气。 “basilicaitempleexpiatoridelasagradafamilia，这是我的名字，你们那里的人好像都叫我圣家族大教堂，我在中文宣传册页上看到的。”男子回头笑道，“叫我family好了。” 哇！晚晚惊讶的打量着四周，虽然今天已经被冰雪建造起的罗马斗兽场惊艳了一把，但是西班牙的圣家族大教堂啊！世界的奇迹哎！晚晚一辈子都攒不够钱支付飞机票和门票钱哎！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第二十九章、论吸血鬼与教堂的兼容性 “fai和chanel” 太好了，镜子里可以照出family的影像。他不是吸血鬼来的。 “爱是温柔的，绵长的，理性的，就想母亲爱孩子一样。华丽的服装和宝石不能给你爱。” 毫无征兆的，family的脸扭了过来，正对着晚晚。一定是他的脖子太过灵活，导致整个头好像是被割下来然后又缝上去一样，要不都没法解释为什么的他的头可以转动的如此灵敏。 烛火下看来，他的眼睛像是刚从海水里捞出来的宝石一样,嘴唇鲜红的像珊瑚。 他好像要笑，又没有笑。 晚晚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不再吭声了。 他们现在在一个奇形怪状的大厅里面，它看起来像是用石头雕成的热带雨林一样。晚晚看着一个巨大的蘑菇，觉得自己好像蚂蚁一般渺小。而那蘑菇的中间，好像就是耶稣呢。 “爱这个世界，感谢自然的给予，这是圣家族教堂的本意。”family推开一隐藏的非常好的门，顺手打开了墙角的灯，“你都没有去做过慈善吗？” 晚晚抬头看着屋里：“哦，没有。” 她撒谎了，她今天晚上才大手笔的把吃高级大餐的钱捐给了天津的孤儿院。 苍天在上，她根本都没见过那些孤儿！而且钱和圣诞糕点都是怪兽大叔和雪景寒林送过去的，她连个“谢”字都捞不着。虽然如此，她还是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捐献过。 晚晚绝对绝对不愿意在任何的公益机构那里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因为如果名单公布被她认识的人看到了，就会有一群人哭着喊着说她们也穷，为什么晚晚不帮她们之类之类的。 当坏人要奸，当好人更要奸。 “你如果听过丛飞的故事和扶老太太过马路的梗就知道为什么我不怎么做好事儿了。” 晚晚偷瞄了一下，虽然屋子比较小，但是盥洗室还是有的，而且她看到了浴房。毫无疑问，折腾了这一天之后她太渴望能洗个热水澡了。 晚晚接着说：“都不要说丛飞和扶老太太的那倒霉蛋了，我们博物馆就遇到过这么一遭事情。有一次工商银行在我们那里发爱心雨伞，说是夏季多雨的时候给市民用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family本来正在检查房间里一应用品是否齐全，闻言转过头来，听的很认真的样子。 晚晚：“一群老太太老大爷打听着了，成群结队的来领，领完一次又接着去排队！就像破产姐妹，goodwill变badwill！好心变死心。你要是见过那些大爷大娘无理取闹的模样就一辈子都不会想尊老爱幼了。” family把被子的一角掀起来查看一下，然后又翻过去，说：“毛巾被子什么的都没有问题，水杯可能有点旧了，没有拖鞋，你稍等一下，我让他们拿过来。你今晚先睡在这里，明天我会联系你的家人。” 晚晚刚想开口道谢-她毕竟是突然来人家这里的，人家还可以为她想的这么周到也算是体贴了。可她还没开口，family就扭头去检查墙壁，他说是在看墙壁的隔音怎么样。 “最近在闹老鼠，可能会有点吵。不过你放心。” family说这句话的时候直对着她，虽然一双蓝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笑意，可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 晚晚背靠着那冰冷的石砖，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角落里躺着一只死去的老鼠，喉咙都被咬破了。一只黑色的猫蹲在墙角，嘴角还带着血迹。 “哦，果然是你。”family疾步上过去把猫抱起来，“你知道有客人来了，所以特地来抓老鼠对不对？” 晚晚看着黑猫琥珀的瞳孔，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毫米。 “好了，睡吧，孩子，我会让他们给你来送热可可和点心的。你一定饿坏了。”family笑得特别温柔，把兜帽戴上，遮住一头金发。 他的猩红色的大氅在明暗交界处看来，就像是盛开在悬崖上的艳丽花朵。上面还又一排镀金的扣子，扣子上的纹饰复杂，有点像老电影里某个中世纪欧洲贵族的标志。 family微笑着关上了门，晚晚赶紧用被子裹住自己，然后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要个手机充电器的。 食物和日用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如果不是门外那细长的猫叫声，晚晚可能都不会察觉到有人来过。杯子很干净，沐浴液也装在一个精致的绿色小瓶子里。宵夜是一块切得整整齐齐的红丝绒蛋糕和一杯热可可，可能是还没有刷牙的原因，晚晚总觉得嘴里有血性的味道。 “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晚晚吓得一回头，只见玻璃窗外，那只黑猫正瞪着圆圆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晚晚捂住了心脏-同样都是黑猫，她家那只怎么就那么软萌呢！ 手机还有一半的电，谢天谢地，但是晚晚试了好几次，发现没有信号，微信发不出去，短信也不行，电话更是没指望。 晚晚想起小时候看的《夜访吸血鬼》，那些吸血鬼要把男主封在棺材里几个世纪，就觉得浑身哆嗦。相比之下，还不如一下子被拧了脖子来的痛快呢。 “不，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吓自己，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晚晚缩在被子里面，看着床帐上的米黄色流苏，听见好像窗外又传来猫追捕老鼠的声音，接着就是好像外面的大铁门“个楞个楞”的降了下来。 “或许老鼠被猫吃掉了，或许它被铁门下面的尖刺扎死了。”晚晚又是一阵哆嗦。 第三十章、开溜 第二天早上晚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喵！”那只黑猫已经就趴在她旁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白天看来依旧是有点吓人。 “我和你家里联系过了，chuck基本恢复正常了，不要太责怪他，昨天他谈成了好几个大单子，实在太兴奋了，所以多喝了两杯。” 长桌的那头，family正专心致志的切着一只烤番茄。 不知怎么的，晚晚还是觉得他好像吸血鬼。 她很心计的把咖啡壶推到太阳照的到的地方，family很自然的伸手去拿，手指在太阳底下，半点问题也没有。 晚晚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她多心了吧，这世界有了器灵已经够热闹的了，要是再有吸血鬼岂不天下大乱？ 晚晚莞尔一笑。 “戎芥他们坐飞机到这里来至少得用一天多一点的时间，”family一边喝咖啡一边说。 很明显，他食欲特别好，糖啊奶啊没命的往咖啡里加，煎蛋就吃了两只下去，面包什么的更不要说，他自己吃了整整一小筐。天底下哪里会有那么饭桶的吸血鬼啊！ 晚晚这次终于彻底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面。然而抬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那只黑猫正躲在柱子后面偷看她。嘴里还叼着一只肥硕的老鼠。 “可怜的felicia，它很能干，但是有点害羞，因为它有一点点残疾。”family开始对着一块三分熟的烤牛肉左右开弓。那牛肉还是血淋淋的，弄得family特别像油画里吃人的恶魔一样。 “残疾？它哪里残疾了？”晚晚又看了看黑猫，没缺胳膊没断腿的。耳朵鼻子牙齿都完好无缺，莫非是…… 哎，一定是春天的时候太兴奋了，被割了dandan，可怜的小家伙。晚晚流下来鳄鱼的眼泪，她支持宠物节育，去年年初还捐过100大洋给b市大学的流浪猫做绝育手术。 “那只黑龙去哪里了？”晚晚不知道吃饭的时候到底能不能说话，但是又舍不得嘴边的食物。 “哦，它一大早就飞回去了。”family终于吃饱了，放下餐刀，还非常文雅的用餐巾擦了嘴。 同样的动作，戎芥和chuck都做过，但是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细致而优雅。阳光下，他的皮肤更苍白了。瘦的好像都可以看到那张皮底下的骨头。 晚晚借着喝咖啡的机会四下打量，发现这间屋子是没有柱子的。事实上，它也不是方形或原型，而像是用自然博物馆里的霸王龙骨架支撑起的小帐篷。 晚晚偷瞄了一下手机，发现还是没有任何信号。她略微不安的用手指敲着桌子。 “今天孤儿院正在召集领养人，我要去看一下，挑几个面包圈回来，希望还有草莓味的。”family起身说“你最好呆在屋子里，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出门。哦！我的小天使。” family弯下腰去摸了摸那只黑猫的下巴，黑猫很受用的样子，“你会陪着她的对吗？” 黑猫绵软的长叫了一声。 晚晚看着教堂墙壁上彩色玻璃反射过来的光，而family沐浴在那光中，让人想起了传说中翅膀上镶嵌着宝石的魔鬼，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房间里没有电视，幸好还有一张破旧的报纸，但是上面都是西班牙文。 晚晚又想起在餐桌旁见到的死老鼠，觉得有点反胃，她总觉得那只黑猫是在把死老鼠叼回来送给family享用。 报纸上面的那张照片她倒是看过，是某位社会学家讨论现在为什么新一代年轻人越来越自私。 而说到人性的自私……要是她这么大人了还傻兮兮的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受过的九年义务教育？晚晚得意的从口袋里掏出刚才从餐桌上顺的门禁卡。 虽然圣家族教堂和她工作的博物馆没有啥共同性，但是这种地方的管理都是差不多的，一般用的都是门禁卡，职位越高，权限也就越高。像family这种，估计是去哪里都没有问题的。 晚晚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然后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很明显是有人往这边来了，而且是大队人马。晚晚躲在门后，打算看看来人是做什么的。结果却听到了中国话。晚晚顿时老泪纵横啊！ 她刚迈出一只脚，就看见family急匆匆的走过来。看样子他是发现自己的门禁丢了。 晚晚余光扫射到一个雕像下面有一排又一排的小屋子-可能是礼拜堂或者忏悔室之类的吧-赶紧就钻了进去。 “咯吱”一声，小屋子的门关上了。忏悔室里一片漆黑，好像与外边的世界完全隔绝了。 这里有很浓重的松节油的味道。这味道弄得晚晚有点想吐。 “神父，是您到了吗？” 屋子那边突然有人说话。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晚晚吓得差点蹦起来。然后她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中文。 “很冒昧，我来找您忏悔，我知道您可能听不太懂我说的话。” 晚晚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来！跟一外国和尚念中文！是显你中文好怎么滴！ “但是我真的想找个人说一说！” 对面传来哭泣的声音。 唉，算了，估计是小姑娘有什么心事儿吧。说出来也好，憋在心里回来再憋出病来。林黛玉不就是这么把自己憋死的吗？ 没办法，晚晚就是那么一个天生的烂好人。 对面那姑娘又开始哭了。一副要哭到世界末日的架势。 晚晚看着family在四处转悠，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女孩的哭声好像成了她最好的保护伞。 “不好意思，”对面的姑娘突然开口了，“你还在吗？” 晚晚赶紧用手扣了一下隔板，弄出轻微的响声来。 “真是太感激了。” 妹子又哭了起来。 而family已经开始挨间检查忏悔室。 第三十一章、不能说的秘密 “哦，对不起，我无意偷听，我的工作卡丢了。”family好像是无意打开了旁边的门，而正在哭泣的姑娘低声说了句“没关系”。声音有点冷漠。 晚晚看着family搭着电梯往楼上了，略微松了口气。 或者，她应该趁着现在跑出去？ 就在这时，那只名叫felicia的黑猫正不好怀疑的趴在对面忏悔室的窗延上。如果晚晚现在出去，肯定会被它看到……还是稍等一下吧。 “谢谢您，神父，听我哭了这么久。”对面的姑娘好像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 晚晚只好压着嗓子干咳了两声，表示“神父”在听。 姑娘抽抽搭搭的，好像又笑了一下。 “今天我父亲和我母亲正式离婚了。我知道该为他们高兴，毕竟这样纠缠下去不是个办法……可是我妈妈……我真的不想说。” ……于是她就从她老妈出生的时候开始讲起了。 晚晚：mmp! 这是一个无比之老掉牙的故事 君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原本是中国式罗曼蒂克爱情的范本。可是谁又会想到，男人的心啊，本就海纳百川，又怎会为这一点清澈的溪流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小的时候，基本一年改一次名字。都是我妈妈给我改的。”姑娘长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好像在自我嘲讽。 “我四岁那年，叫陌非。”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我五岁那年，叫佳期。”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 “我六岁那年，叫南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这三句古诗，每一句单读来都够让人牙疼的，要是连在一起，概括一个女子的一生……那就不光是牙疼的事情啊。 不过说到底，这得是多中二的亲妈啊，一年给孩子改一次名字。晚晚突然有点理解姑娘她爸了。 怎么说呢……多情而敏感的妹子其实更适合于谈情说爱，真正适合过日子的还是温和坚定又比较会套路的那种。因为世俗中的男人，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像琼瑶剧中的男主一样去跟自己的配偶谈情说爱。事实上，他们为了维持生计已经疲惫不堪了。 姑娘已经数到了第十个曾用名。 “这个名字我用了好几年，最后办身份证时才定下来一个新的。叫‘挽’。”姑娘接着说，然后又很可爱的笑了一下，“不是‘婉若游龙’，不是‘莞尔一笑’，而是‘无可挽回’。” 纵然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还是想要挽回。这本就是让男人最厌恶的事情。 痴情这个事情啊，也要看对象啊。 晚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好。这个时候，其实最该做的，就是默不作声的听着，然后出去之后就全都忘掉。 “不过还好，我上大学的时候室友帮我选了一个还不错的名字，叫valentia。”姑娘又笑了，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她在抽纸巾，“这是当时特别火的一个意大利模特的名字。我室友说希望我以后也像她一样坚强勇敢。” 晚晚的嘴巴张的大大的。 valentia这个名字在她大脑里无限循环。 再加上那特有的豪门狗血剧情…… “非常感谢您。”姑娘已经逐渐恢复平静，“希望您今天过得愉快。” 再然后，她用几乎打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谢谢您听我讲，也谢谢您听不懂我在讲什么。” “嘎吱”一声，二店长推开了忏悔室的大门。戴上dior家经典的珍珠墨镜，走了。 只留下晚晚在忏悔室的那头发呆。 这缘分啊！真是不知从何说起！ …… 哎不对！她还得赶紧开溜呢。 那只黑猫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晚晚再三确定它不在周围之后才暗戳戳的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对面竟然又来了一个旅行团，还是中国人! 晚晚在犹豫着要不要混在他们里面待会儿一块出去，谁知这时family又从楼梯上下来了。晚晚赶紧躲在了一扇大门后面。 “哦，哦，姑娘们，这样绝对不可以，我们在教堂里呢，怎么可以讲吸血鬼的故事！”导游是个三十出头的棕头发男人，看样子他其实挺享受自己的工作的。 一群穿水手服的女孩子们好像在不住的起哄，一定要导游讲。 “好吧好吧，姑娘们，吸血鬼女伯爵是欧洲最恐怖的形象之一，传说中她会驾着华丽的马车，把你们这样美丽的小姑娘抓走，砍掉你们漂亮的小脑袋，再然后把自己泡在血里面。” 导游尽量把故事说的一些，还特地配上了肢体动作，但是他实在太有喜剧天赋了，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就像个大龙虾一样。 女孩子们又是一阵哄笑。 “不过要记住提防身边美貌而富有的男子，要是他们主动邀请你上车，一定要拒绝，记得吗？”导游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他们可能会是女伯爵的爪牙，落到他们手里，你的心脏会被挖出来放在网上拍卖！！！” 小姑娘们先是吓得抱住了彼此，然后又是咯咯咯咯的一阵傻笑。 她们年龄都还很小，看样子也就十二三岁。毫无疑问，对于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一个美貌、富有而又邪恶的男子就是她们最好的xing幻想对象。 晚晚躲在门后，偷偷看着family，觉得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 如果，只是如果，这世界上有吸血鬼的话，那么什么地方能比教堂更适合做他们的容身之地呢？无家可归的少女，走投无路的赌徒，被冰冷和饥饿驱逐进来的流浪汉，还有与父母失散的孩子，真是没有什么更适合这里作为他们繁衍生息的地方了。 第三十二章、吸血鬼女伯爵 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工作人员疾步走过来，family从他手里接过一张新的卡片，就急匆匆的又走了。那个黑袍子的人冲着那群中国游客招手，好像很兴奋的样子，晚晚却有点紧张，她已经发现她进了一个展览厅里面。 这个展览厅很小，只有戎芥家的客厅大小，可是却堆满了黄金制作的权杖和十字架。 虽然是黄金，但是终究岁月太过久远，而且灯光昏暗，显得金饰的光芒已经有些模糊暗淡。晚晚正对面是一幅看起来就很别扭的油画，画里的男人戴着尖尖的帽子，长得有点诡异，鼻子和眼睛好像扭成了一团。在他下面的展柜里平铺着一本泛黄的画册，画册的这边是三个美丽丰盈的妙龄少女，而那边则是三具滑稽可笑的骷髅。 红颜枯骨，一瞬之间，画册的作者似乎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出了这一哲理。 “hi,”晚晚很傻的打了个招呼，希望这些画也是有灵体的，或许他们其实没有看上去这样恐怖，可以好心的给她指路。 但是很可惜，这屋里除了她没有其他活物了。 而引人注目的的，还是放在角落里的一个贵妇人俑。 苍天啊，她竟然是用纯金做成的，上面还镶嵌着红色的宝石，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又淡定。估计是……晚晚其实对圣经里的故事知道的很少。 真是奇怪，那么珍贵的东西，竟然不放在展柜里面。简直粗心的不符合常理。 晚晚想推开门出去，却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在看她。 她推开门一点，猛的一回头。 一切正常。 她再推开门，又忍不住猛的一回头。 依旧一切正常，她赶紧把门完全推开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是从那群中国游客刚才进去的屋子里发出的。 晚晚看着彩色玻璃照射出的光辉，只觉得自己其实是在魔鬼用法术变出来的宫殿里。 而借着灿烂的阳光，她看到那座贵妇人俑……她的眼睛竟然是活动的！！！ 于是，晚晚就那么晕过去了。 …… 一个石榴被剥开了，鲜红色的汁水流出，再一个被剥开，什么人在大笑…… 是丰收节之类的吗？好喜庆的样子。 而且好舒服啊，好像是在泡冷水浴一样。晚晚蹭了蹭什么东西，翻了个身。 晚晚渐渐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 那是一只非常精美的孔雀羽毛，有钱人才能拥有的东西。 晚晚费力把羽毛吹了起来。它弄得她特别想打喷嚏。 太暗了，晚晚废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楚，对面是一个古老的喷水池，墙壁上是一个超级奢华的浮雕，看起来就像是四条恶龙被拧在一起，由于年深日久，上面已经长出了青苔。旁边的石雕上结满了蜘蛛网。 再然后就是…… 再然后就是…… 一个女人，一个面容皎洁如明月，长发乌黑的女人，慢慢的从那四条恶龙中走出来，穿着猩红色的睡袍，绿色的眼睛就像是被诅咒的宝石一样。 她的笑容很妖娆，也很高贵,就像是埃及传说里那尊贵的王后一样。她消瘦，但xiongbu高耸，一双长腿充满了原始的诱惑力。哦，天啊，她简直可以去当芭比娃娃，告诉还未发育的小姑娘什么才是xing诱惑。 一只红黑相间的巨型蜘蛛突然出现在女人额上，然后顺着她的颈窝开始自己的探索。那女人用手指都弄着它，好像很宠爱的样子。 晚晚感觉自己的脚趾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她费力的挣扎，脑袋稍微仰起来一点。这时才终于发现，自己是和十几个小女孩一起被绑在池子旁边，每个人都躺在一个类似于棺材行的容器里。如果不是急着挣脱，她一定会赞美这棺材超级华丽的，上面都是精致的浮雕。 女人安抚好自己的小宠物，回头看了她一眼，绿色的眼睛就像是传说中藏着妖怪的湖水那样美丽。只是晚晚发现，女人的脸上以惊人的速度逐渐出现皱纹,那皱纹越来越深,她的整张脸变得像枯死的树木一样。 女人还是保持着高贵的笑容，挥动了一下食指。 一个穿黑色袍子的男人走过来，不动感情的把晚晚的脑袋有按回去，另一个穿黑袍子的男人把棺材的盖子合上。钢针立马就刺入了晚晚体内，她就跟一个被扔进榨汁机里的石榴一样，鲜红鲜红的血液不断从身体里渗出来。 救命啊！ 救命啊! “啊！”晚晚尖叫着醒来，却发现自己还在昨晚说的那张床上。而chuck正坐在旁边,外面太阳正好。 “hi,”chuck玩弄着自己的帽子，“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晚晚又跌回床上去。 “不，不用，谢谢……你们来了!”晚晚终于醒过神来，赶紧起来抓住chuck的胳膊，“我跟你说，吸血鬼！那个女人啊！这里有问题！！！” chuck又把晚晚按回去床上去，用白的吓人的被子把她裹好。 “亲爱的，你听我说，这里什么问题都没有，你可能只是被猫吓到了。family说了，他养的那只黑猫特别喜欢钻到那个金色的雕像里面去，很多游人都被吓到过。” “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晚晚都快哭了，“我还被一只蜘蛛咬了一口呢！不信你看这里。”晚晚指着自己的脚趾，结果却发现脚趾上并没有伤口。 “我说了，你就是被猫吓着了。还有点发烧，但也不是大问题。”chuck的语气非常坚定，“乖，待会儿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 晚晚把脸埋在松软的大枕头里，感觉很绝望。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可能是跑不出去了。 第三十三章、地下密室 chuck接着说：“乖啦,医生检查完没有事情我们就可以走啦,我先带你去看弗拉明戈，然后我们去吃大餐，再然后……” “戎芥在哪里？”晚晚小声问，好像很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她的一只眼睛在偷偷观察附近有没有餐刀、烛台之类可以做xiong器的东西。 “哦，戎芥，戎芥有一点事情，吃完大餐我们就回合了。我订了一家超级棒的酒店。装潢具有热烈的西班牙艺术风格，你一定超爱的。”chuck还在转着他的帽子。 “那么，我们aa制吧。”晚晚转过头来，小心留意chuck的神情，“我也是有工资的人呢。” “哦，不，我的小公主，这是我请你的，我昨天签了好几个大单子。”，chuck看起来轻松多了，“我出去看看医生来了没有。” 他说着就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晚晚又倒在了床上，她摸到自己的脖颈，原来被蜘蛛咬的地方是在那里。 “你知道他说谎了。” 床底下突然有声音传来。晚晚吓得蹦起来了。 结果眼前出现了一团青气，然后就是瑞气千条，霞光……大概有一厘米吧。 青玉笔突然从床底下飞出来了。 “你！你！”晚晚颤颤悠悠的，下巴差点砸到地上。 “哦哦哦，看来你跟着戎芥那么久，竟然还没有习惯我们的世界。”青玉笔坐在枕头上，变成了一个青色的萝卜-还tmd是个忒不正经的萝卜，因为很明显它底下的两条腿盘在一起了！ “我听到那个小白脸给chuck打电话了，教唆他把戎芥先引开，”青玉笔一边吃着床头盘子里的无花果一边说，“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放心，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大胆子算计戎芥的人。哦！这种干果的内部构造真像人类的脑子。” 青玉笔把掰开的干果扔进嘴里，接着说：“不过我喜欢那个小白脸的创意，你知道他怎么叫你这样的小姑娘吗？” “甜甜圈。”晚晚黑着脸，想起family早饭时说的话。是的，他要去看看孤儿院里有没有“甜甜圈”，最好还是草莓味的。 晚晚半趴在大床上，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听着，我们得去救人，把那些被困住的人都救出来。” “哦，得了吧，亲爱的，”青玉笔抖抖两条xinggan的小短腿，“要是你被困在里面估计，他们估计不会去救你的。” 晚晚本来都在找床单和刀子之类冒险必备用品了，但是听到青玉笔的话手还是停了一下。 “这就是现实，孩子，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总是有人在透支善良。你不是很明白这一点吗？”青玉笔说，“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吧……哦！哦！快放开我！你这小混蛋！” 晚晚一边用枕头罩套住青玉笔一边往自己的口袋里塞：“我知道这么干很蠢，但是就让我蠢到底好了。” 晚晚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她左右四顾一下，发现周围没有人，才贴着墙边出来了。多亏了青玉笔的提醒，她很快就在大门口的地毯底下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哦，这些以前我见的比较多了，那是在……”青玉笔还在侃侃而谈，晚晚赶紧往袋子里塞了一小瓶黑胡椒粉。 “你……咳咳咳咳……”青玉笔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底下是一个老式的升降电梯，而戎芥家的非常像，但是花纹的款式更粗犷一些，而且电梯的顶部就是四只恶龙拧在一起的图案。 晚晚深呼吸了一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做斗龙勇士的。 电梯嘎吱嘎吱的，很快就到了地下。 虽然是地下，但是还不算太冷。真是谢天谢地。可是问题是前面有好几条通道。 “走最亮的那一条。”青玉笔提示，“说真的，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晚晚真后悔没塞一把墨西哥辣椒给它。 出乎意料的是，前面的路干净而平坦，事实上，它一点也不古典，而更像是前两年特别火的那部电影《王牌特工i》里面关押各国要员的高级监狱。 囚室，好吧，暂时就叫囚室吧，毕竟那金属门后面的屋子里面除了最简单的床和桌子以及一群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小屁孩儿之外什么都么没有了。 请原谅晚晚的形容词，因为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实在太花哨了，简直就像是把家里的被单裁剪之后挂在身上一样。而且衣服的质地也很像是床单一样。 “你知道他们是哪个国家的吗？”晚晚蹲在地上小声说。 “不知道，他们说的不是英语，不是西班牙语，也不是法语。”青玉笔压低声音说，“我猜他们是难民来的。” 晚晚屏住呼吸，又一次踮起脚尖来打量。果然，那群孩子皮肤浅棕色的，头发棕黑，睫毛也很长。 他们被关在屋子里面，百无聊赖的玩玩具，其实什么玩具，只是报纸叠的纸飞机和小青蛙之类的。 而每间房子的墙壁上，都画着一个恐怖的恶魔头像。样子就像是经常出现在老电影里吸血鬼住宅大门上的标志一样。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间地下室外表看起来蛮高科技的，但是在老房子的基础上改装的。 其中一小男孩好像感受到了晚晚的注视，抬头凶巴巴的看着她。 结果那孩子凶了好几秒钟，然后举起一朵刚叠好的玫瑰花，冲晚晚莞尔一笑，还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晚晚突然有点羞愧，她不太敢看那孩子的眼睛。 也许，他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一个可以求救的对象，再或者，他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 晚晚蹲下，抱着头。 是先想办法把这群孩子救了，还是去找刚才的那群中国女孩？额，这个问题好像比传说中“我和你老妈一起掉水里你先救谁”还难解答。 她不是蜘蛛侠，也不是雷神索尔，她甚至连女子防身术都不会。今天这样跑到这底下来就自己的同胞，都已经是拿出了最大的勇气。 “我们得把他们带出去。”晚晚痛苦的揉着脑袋，对青玉笔说。 “你疯了吗？你要把中国的那几个带走也就算了！你管他们干什么？！！”青玉笔强忍着不打喷嚏，只好一直在扯着晚晚的衣角捂住鼻子。 “oh，mygod!”晚晚剧烈的摇晃着它，“要是你有空给我讲课的话不如想办法帮我弄到一个座机我好打电话给戎芥！或者这里的警察也可以！” 青玉笔被她摇晃的灵魂都快出窍了，干嚎了好几声。 第三十四章、SOS “为什么是座机？”青玉笔小声抱怨。 “因为手机根本打不出去，没有信号！”晚晚张牙舞爪的样子跟只要决斗的雄性龙虾一样。 “哦，当然，这里信号很差，电话和4g都用不了。”青玉笔抖抖自己脑袋上的白毛，“可是你就没想过要用wifi吗？这里是旅游景点，公共场所！你怎么能认为它会没有wifi呢！！！” 晚晚：“……” 说的好有道理哎。 “可是wifi密码在哪里啊？”晚晚又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 “你白在博物馆工作那么多年了！wifi密码当然是写在最明显的地方！” 晚晚一拍脑门，博物馆的wif密码就写在入口处最明显的地方，这里想必也是如此的。 “我们先上去，然后求助。” 她自己当然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戎芥和警察总是有办法的吧。 “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青玉笔第一次夸奖她。脑袋上的白毛散开，看上去就跟个小扇子一样。 就在这时，通道的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是family的声音。在空旷的地道里听来，他的声音特别优雅低沉。而且终于有感情了。 “哦，不要这么说，总是会有这种意外出现。其实就是有点对不起戎芥来着……” 是chuck! 晚晚赶紧捂住嘴巴，好不让自己尖叫。 “这里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要不就糟糕了。”chuck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这边来了。 该死的，晚晚赶紧躲到通达的拐角处，趁着两个人走过去了，颤颤悠悠的拿出手机，抓拍了一张，想要发给了戎芥。然后才想起来没有信号的事情。 “什么人？!!”family突然扭头。 晚晚躲在阴影里面，觉得好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咬自己一样。不知道他们会把自己怎么样。 白炽灯下看来，chuck苍白的皮肤下隐隐透着青色光光芒，甚至可以看到那张人皮底下的饕餮纹。 苍天啊，她又不是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女特工，她怎么会知道咋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啊？吓得哆哆嗦嗦动不了才是常态好伐！ 该死，她怎么会那么相信chuck的。chuck是饕餮，披着人皮的饕餮啊！ “是我。”从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出来了了一个穿gap兜帽衫的男孩。 哦，天啊，那个男孩子长得和chuck可真像，都是苍白的脸，鲜红色的嘴唇，欧式的五官。但是chuck的气场吧……更像个有钱的混蛋，而这个男孩子却更俊秀更异域风情一些，让人会想起阿拉伯神话故事里那出身平凡却英俊的男主人公。 “那是chuck的弟弟。之前跑出去的那只饕餮。”青玉笔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 晚晚点了点头，觉得手心都出汗了。这地道里有一只吸血鬼和两只饕鬄，她现在怎么看自己怎么像一道点心。 “你个小畜生！”chuck看见他作势就要打。男孩子却不闪不避。family赶紧上前一把拦住。三个人瞬间扭成一团。 family:“chuck，chuck！oh,上帝啊！” chuck一激动把他弟弟的脸给挠出来一个道子。 family看起来很焦急:“巴托瑞夫人说了！这些孩子今天下午五点前必须到古堡！今天，没错，就是今天，那些警察搞不好今天就会来这里检查。每天教堂买那么多药品和牛奶他们早就怀疑了。” chuck的弟弟抬起眼睛。 “反正都被怀疑了，你再给他们买点可口可乐又怎么了！” 听到“可口可乐”四个字，好几个孩子兴奋的在囚室里开始叫唤，毫无疑问，虽然他们听不懂中文，但是“可口可乐”的发音在各种语言里都是差不多的。 “他们今天就要上路了，好歹喝一次又怎么了。”chuck他弟阴着脸说。 “哦！快点先把孩子们都运上火车。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chuck黑着脸，“不能让巴托瑞夫人等！她那吸血鬼的本性要是爆发了我们都要遭殃了。” 晚晚和青玉笔对视了一眼。 果然是这样！他们竟然要把这群孩子送给那位传说中的吸血鬼女伯爵！ 几个粗鲁的大汉被他们召唤了进来。孩子们就像待宰的鸽子一样，一个又一个的被抓出来，一个穿着可笑沙滩裤的小姑娘紧紧的扒着门边不肯走，最后被chuck的弟弟硬扛走了。 “哦！我们得救救那孩子！”青玉笔一边用另外一边扎晚晚的胳膊一边说。 “我当然知道。”晚晚小心的趴在地上看着那群穷凶极恶的人,：“不过您这画风转变的实在有点快啊。” 青玉笔拿着块白帕子帕子甩了一下：“我只对颜值特别高的孩子心软。你不也一个德行。” 晚晚：“……” 晚晚和青玉笔鬼鬼祟祟的跟着那群人-万幸这条路是忽明忽暗的，而且有好几个孩子在不停的嚎哭。所以虽然晚晚和青玉笔都没有什么追踪经验，但还是很顺利的跟上了他们。 停在地道尽头的是一节老式的绿皮火车。绿皮火车的车头也是一个吸血恶魔的图样。 “哦，看来我们可以像大片的男主和女主那样，在火车皮上来一次速度与激情了。”晚晚看着这火车，竟然有点兴奋。 青玉笔：“爬到火车车顶打架只适用于彪悍的女主，您这种吹吹风就闹膝盖痛的还是算了吧。” 晚晚：“……” 第三十五章、被发现了 青玉笔的一撮白毛又散成了扇形，忽闪忽闪的摇动着。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大汉搬着一只超级大的箱子过来了，晚晚本来正躲在角落里，而青玉笔突然出声了。搞得晚晚吓得差点没跌下去。 青玉笔的语调忽高忽低，卷舌音特别多，感觉像在骂脏话一样。 那大汉听到青玉笔说话，竟然头也不回，先是大笑几声，然后把那个箱子塞到了车厢里-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车厢里现在挤满了孩子。 晚晚踮起脚尖使劲找，也没找到刚才中国旅游团里的那几只小萝莉。 大汉一脚把车门踹上，然后掏出一个酒瓶子来咚咚咚咚喝了好几口，还把那酒瓶子冲晚晚和青玉笔藏身的地方晃了晃。 晚晚吓得直哆嗦，生怕那大汉会看到自己的裙子。 青玉笔又开口了，这次它的发音更粗狂了，语调里还有几分xialiu,听起来就跟在码头干活的工人互相讲huang段子调侃对方一样。 那大汉没有生气，反而一把把t恤脱下来，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再然后从裤子里掏出手机来，说了一长串字母。 “wifi密码是b-a-t-h-o-r-y,”，青玉笔小声告诉晚晚，“幸亏我的语音系统里有俄罗斯语。” 它刚刚模仿那个大汉同伴的声音，假装自己是忘了wifi密码。 晚晚一边输入一边小声说：“b-a-t-h-o-r-y？那不就是吸血女伯爵巴托瑞夫人的姓氏吗？” “是啊，看来幕后的主使者真的是那位传说的夫人了。没想到她还活着，天啊，我们有*烦了。” 晚晚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那个巴托瑞夫人，如果真的像传说中那样，从几个世纪就在欧洲的某个角落，坐拥着大量财富，拥有蛊惑人心的美貌，那么她的爪牙会不会已经遍布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了？ 青玉笔探出去个脑袋，看着那光着上半身的俄罗斯壮汉已经进了车头的驾驶舱，立马给晚晚打了个手势。 从站台到火车轨道中间有一个很小的梯子，估计是给检查轨道的工人用的。晚晚小心翼翼的爬下去，并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穿高跟鞋。 青玉笔歪了歪脑袋，暗示晚晚赶紧从车尾的栏杆爬上去。可就在这时，火车的鸣笛突然响了。再然后就是咯吱咯吱的声音。 “快点！火车要开动了。”青玉笔低声说。 就算它不说，晚晚也明白了。她刚追了两步。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 车厢后面的窗户突然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是刚才那个扒着门边哭着喊着不肯走的小女孩。她此刻已经不哭了，正在开心的玩一个红色的纸飞机。 小女孩看见她，好像是更开心了，于是手指一夹，那纸飞机就直接从窗口飞了出来。 那纸飞机一下子飞到了火车轨道上，小女孩努力想够，可怎么也够不回来，转眼就嚎啕大哭起来。晚晚正在害怕她的哭声会把chuck他们再招回来，结果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叠红色玫瑰花的小男孩也出现了。 火车启动已经完毕，又一次鸣笛，吞吐着白色的烟雾，很明显它就要开走了。 就在这时，小男孩已经从那狭小的窗口挤了出来。他竟然是要从窗口往下蹦！ 那火车离着轨道怎么都有两米啊！这摔下来还不残废了！ 晚晚赶紧去接，可那孩子已经跳出来了！ 晚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纵深一跃，只希望真的有上帝的存在，可以让她接着这孩子。 1秒…… 2秒…… 3秒…… 毫无声息的，晚晚摔在了地上。青玉笔悬在半空中，吓得毛都炸裂了。 “（）*&%*……&）（）——” 小男孩猫一样敏捷的落地了，拾起自己的纸飞机来，然后非常非常暖心的过来把好像已经半身不遂的晚晚扶了起来。 青玉笔的白毛耷拉下来，好像已经没眼看了。 “-0（）&*……%#￥……%&*（）——” 小男孩又balabala的说了一通，可惜晚晚还是听不懂。 不过都没有关系了，小男孩三两下就把纸飞机又折成了一朵玫瑰花，碰到晚晚跟前。 晚晚os:怎么办？我好像被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撩了，在线等，急！ 那一节绿皮火车已经开动了，晚晚刚想赶紧爬起来再追，结果chuck、family还有那个穿gap兜帽衫的男孩突然出现在站台。 “哦！这是怎么回事？！！”chuck愤怒的张开双手，他旁边的几个上半身比袋鼠还结实的壮汉脑门上开始冒汗。 “快把他们弄上来！” 小男孩却对着穿gap的那个男孩又开始咯咯傻笑-他手上拿了一瓶可口可乐。 穿gap的男孩摇了摇手里的饮料，小男孩立刻就开始往他那边跑。 晚晚手疾眼快，抱起那孩子就跑-苍天在上，作为一个高中时期一跑800米就岔气的姑娘，她这可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来了。 “chuck，我们知道你干了什么，但是无所谓，我们不在意，我们就带这一个孩子走，怎么样。哦，老伙计，你知道我的，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青玉笔还在喋喋不休，和chuck讨价还价，为晚晚争取一点逃跑时间。而那边，那几个壮汉已经从梯子上爬下来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晚晚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可是怀里那小男孩却兀自笑个不停。 “晚晚，快回来！我可以解释给你听！”chuck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或许还有family的声音，晚晚已经来不及去细想。她只知道要赶紧跑啊。 “其实放下这小孩又怎么样，放下他我就安全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却不由自主把这孩子抱的更紧了。 要死就死吧，何况运气这种事儿不好说，死的还不知是谁呢。 要不怎么说人的智商和武力值在危险情况下一定会被激发出来呢，晚晚竟然用余光瞥见了一部电梯。赶紧抱着那孩子就上去了。那几个壮汉已经追了上了，而就在这时，轨道里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嚎叫。不断有土噗簌簌的落下来。 是饕餮！是chuck的弟弟！他变回了饕餮的形态！!! 第三十六章、成精的电梯 那几个在追逐他们的壮汉也受到了惊吓，跪下祈祷，不断的在胸前划着十字架，青玉笔发疯似的抓住chuck的衣领咆哮:“制止他！制止他！你想让我们都被活埋在这里吗？！！” chuck的脸都已经苍白了，眼前那只青色的怪兽越变越小越变越小，可是咆哮的声音却越来越大。晚晚在上面看着也很崩溃啊，这什么怪兽啊这，也太奇葩了啊！ 晚晚只希望那电梯可以快一点上去，但是很明显啊，电梯自己不是这么想的。 “哦，不要怂，下去和他们拼了！”那部电梯的顶部突然开口了， 苍天啊！什么鬼！圣家族大教堂的电梯竟然都成精了！丫的过几天他家的wifi和语音导览系统会不会也成精啊？！！ 电梯精高声唱着一首西班牙名歌，听起来特别像是斗牛场用的。 晚晚差点没跪了。 呃，该死的西班牙斗牛文化啊！！！她不想逞英雄，她只想火速逃命啊！！！ “你想上去对不对？”她怀里的那个小男孩突然开口说话了。 晚晚气得想跳脚，废话啊！她不想上去难道还想下去和阎王拜把子啊！！！ ……呃，有什么不太对呢？ ？？？？？？ 晚晚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男孩，嘴巴越张越大。 这是……戎芥的声音！！！ 圣家族大教堂的员工休息室里。 “来，说说吧，这都怎么回事啊。”戎芥往那一坐，特别霸道总裁范儿，可惜是乡村版的，他那两条腿就差直接往沙发一盘了。 晚晚蹲在旁边，冷哼了一声。 戎芥这厮，忒不要脸了。自己明明是个几千岁的老妖精了，竟然还好意思装幼齿扮作个小正太求亲亲摸摸抱抱举高高。 话说刚才，晚晚怀里那孩子突然浑身上下的开始冒火，晚晚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壁炉精之类之类的，结果就在那火焰中，小孩逐渐消逝，戎芥出现。 幸好，戎芥这厮好歹是穿着衣服的。要不就他那挺翘的tun部，非得把在场的男士都掰弯不可。 咳咳，咳咳咳咳，回归正题。 晚晚看着站在自己的对面的戎芥，竟然忘记了火刚才为什么没烧伤自己这件事情。事实上，她光顾着吃惊的来着。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 啊呸！！！呸呸呸呸！ 她唾弃他！她鄙视他！她……哎，对了，他是怎么找着她的？好像要到wifi密码之后她还没有来得及发求救信号啊！ “我在你身上安了gps跟踪系统啊。要不你以为为啥当时我把你扔到龙尾巴上去。”戎芥吹了吹咖啡，依旧是一脸的欠揍。 原！来！如！此！ 晚晚咬牙切齿，决定回去之后就开始扎戎芥的小人。狠狠扎，好好扎，多弄几个小人轮流扎！ “呃，这个……这个……这个……”family这个那个了好几次。 戎芥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单手托着下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好几只玉石做的小猪已经化作人形，到处去搜罗证据。现在戎芥手旁就堆着一大堆的布料、针线和设计图，以及一大摞prada和chanel的时尚杂志。 family干咳了两声。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 chuck只好先开口了，却被戎芥一把拦住。 “你就算了吧，你一开口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戎芥身后的一具吐鲁番干尸说：“是啊是啊。” chuck：“……” 戎芥翘着腿，双手交叉，略微冷酷的说：“family，我记得你原来是……” family小声说：“巴托瑞夫人城堡的器灵。因为圣家族大教堂一直都没有建成，所以这里没有看守的人，才把我调过来的。” 晚晚赶紧用手机百度了一下，发现：卧擦！圣家族可以啊！这都一百多年了竟然还没建完！难怪得拽个不老不死的吸血鬼过来呢！ 戎芥身体前倾：“那你为什么做这种事情？巴托瑞夫人明明已经去世了。” family低着头，依旧不说话 “我们只是想弄点钱救济一下那些孩子而已。”一个声音突然从天上传来。 晚晚戎芥一起抬头，结果发现…… “它是……一块华夫饼？”晚晚长大了嘴巴。 说话的那玩意确实比较像华夫饼，还是刚刚烤出来又香又脆还浇着一层蜂蜜的那种。晚晚现在仰视着它的时候就有一种错觉，好像那蜂蜜要滴进她嘴里一样。 “老子是屋顶！” “华夫饼”咆哮。 戎芥赶紧把晚晚的嘴巴给合上了，然后道歉：“自己长得像华夫饼怪谁啊？！！” chuck：“……” family:“……” “华夫饼”从房顶上飘下来了，直接砸在彩绘的碟子上，弄得好几块方糖都被弹了起来。糖粉落在身上，它这下看起来更像华夫饼了。戎芥赶紧帮晚晚抹掉嘴边的口水。 青玉笔坐在沙发的边上，一边用笔尖清理缝隙间的灰尘一边说:“刚才我和这位老大哥谈了一下，一切只是误会。他们就只是收养了来了几个孩子而已。附近的孤儿院不愿意要他们了。自闭症的孩子，还有父母是艾滋病人但是自身健康的，可怜的小东西们,几乎没有被领养的可能性。” 戎芥接着喝咖啡，默不作声。 晚晚有点尴尬：“哦？那个中国旅游团队是怎么回事？” “那个教堂的工作人员是让她们不要过去，因为旁边的屋子正在粉刷。果然，一进去就被泼了一大桶油漆。” 青玉笔终于把沙发缝隙都打扫干净了，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华夫饼”扣着鼻孔。 “那为什么不公开收养他们呢？”晚晚又问。 “那会让人们把这里当弃婴岛。”华夫饼飞到半空中，愤怒的喷火，“其实我觉得你也很明白这点不是吗？哦！‘那里是教堂！’‘他们既然是上帝的代言人，就应该照顾这些孩子！’，‘他们还收门票钱呢！’拜托，圣家族也没有余粮啊！盖房子不需要花钱啊！请清洁工不需要花钱啊！每年的能收支能平衡就很不容易了。” family的头更低了。 晚晚很明白，慈善事业的悲哀啊。 从小家长老师就教孩子们要助人为乐，但是长大后，才发现这是个坑。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感激你的善良，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恶意消耗你的善良。到了最后，善良的人还是善良的，但是却要戴上恶人的面孔，偷偷的做好事。 第三十七章、放水 “你说的事情我都了解了。但是family，你应该记得，器灵界第一法则。” “绝对不能干预人类社会。”family听起来特别虚弱。 “但是他是在做好事啊。”晚晚差点蹦起来。 “他为了做好事也做了不少不好的事情。”戎芥说着把那堆针头线脑往前推了推。 “这帽子还挺适合你的。”戎芥把一顶沙滩帽戴到晚晚头上，晚晚很开心的把帽檐抚平了。然后才发现一个问题。 “哎，这好像是chanel家的经典款啊！”晚晚把帽子拿下来仔细看了一下-没错，就是，她虽买不起，但是博物馆对面就是b市最高档的购物中心，每次去购物中心底下吃午饭时她都会看见橱窗里这顶帽子。 family脸刷一下子白了。 晚晚长大了嘴巴，义愤填膺的指着family:“你丫还说你没钱！” 哎，不对啊，晚晚立刻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family是个男生哎，他屋里为什么会有女生的帽子？ 晚晚仔细打量了一下family，五官精致，女孩子般的秀气，却又有男孩子的英挺俊朗，这样的一张脸，要是换上女孩的衣服……晚晚竟然有点小期待。 “哦，收起你的龌龊和花心来吧！他是在做这些奢侈品的高仿品然后当真品卖掉。没错，就是你每天要骂上几万次的假代购！” 晚晚终于蹦起来了-她愤怒的用食指指着family，“你你你你”个没完，气得脸都红了，在座的各位都有点紧张。 青玉笔小声和“华夫饼”说：“完了，她不会是被假代购坑过吧？” “华夫饼”老成持重的点点头：“都是孽啊！” 青玉笔“嗝”了一下，作为一个教堂说佛家用语真的好吗？ 就在chuck都溜到晚晚身后准备拽住她的胳膊的时候，晚晚终于石破天惊的来了一句：“真对不起你这张脸啊！” 众人绝倒。 唯有戎芥悠闲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一边加奶加糖一边说：“你们想太多了，她连假代购都买不起。” 十分钟之后。 戎芥在那里商讨对family的处罚措施。 晚晚小声问“华夫饼”:“family到底是不是吸血鬼啊？” family正坐在那里，五官标志的像是欧洲的雕塑大师才能凿出来的。然而更要命的是气质……他可真是神之子啊。 “当然不是，你少女漫画看多了吧。”“华夫饼”一边抠着鼻子一边说。 “你总是这样扣会不会扣出糖浆来？”晚晚问了一个很脑残的问题，引得“华夫饼”差点又喷火了。 “那巴特瑞夫人真的还活着吗？”晚晚估计是嫌自己作死做的还不够，不屈不挠的问下去。 “当然死了。她其实是个聪明又杰出的女性。但是她实在太富有了，而她丈夫又死了，其他贵族觊觎她的财产，而国王也如此。硬编了个故事把她关起来了。” “华夫饼”似乎长叹了一声。 “世人可以忍受庸才和愚妇，却忍受不了天才和绝色美人的存在。” 这是一个无限伤感的话题。 “我们先去吃个晚饭再回来商讨这间事情。”那边戎芥却突然起身，对chuck说“我记得你说附近有家餐厅是做分子料理的。” chuck嘴巴微微张开，似乎停顿了一秒，但立刻展颜一笑：“哦，没错，那家餐厅就在附近的小巷子里面，你一定要尝尝看。” 说着就来推了晚晚一把，示意她跟着一起走。 临走的时候还深深的、深深的看了青玉笔一眼。 青玉笔好像是点了点头。 enigma是一家神奇的餐厅，整个空间运用了大量的银灰色树脂和水波纹玻璃，屋顶被金属丝所制成的云朵包裹，走在里面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戎芥点了一百多个菜，看到晚晚目瞪口呆，而chuck一直捂着心口，好像晚晚高中班主任犯胃病的样子。 “我错了，亲爱的，我不该帮着他们瞒着你的。”chuck捧心的样子竟然让人有一丝怜爱。 戎芥插着手保持微笑。 “你是想让family趁机逃跑吧？”晚晚拿着比茉莉花骨朵还精巧的小勺子，战战兢兢的看着桌面上那些盘子里的食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她刚才就应该坚持去吃海鲜的！哦！卖生蚝的小哥多么帅啊！ 戎芥双手交叉。 “family虽然是巴托瑞夫人城堡那边的，但是却更代表圣家族大教堂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才圣家族独一无二的原因。” “圣家族大教堂原本是为巴塞罗那的穷人而建造的，因此，富人们不乐意掏钱。最后是高迪拿出毕生积蓄，并且不断四处募捐，才让圣家族得以成功建立。而高迪却像个流浪汉一样死在专门收容穷人的医院里。” “高迪被这座城市铭记，不仅因为他是个天才，还因为他是个圣人。” 戎芥说完，chuck捏着精致的小杯子喝了一口，长叹道：“这样的傻子已经不多了。可是就因为有这种傻子的存在，这个世界才美好。” 晚晚用手托着下巴说:“那博物馆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存在呢？” chuck又喝了一杯：“没错。文化遗产是一个国家的无形财富，只要是这个国家的国民，就可以拥有它，拥有那一份骄傲。但可惜……” “但可惜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博物馆只是打水和吹空调的地方。”晚晚用小拳头敲了一下桌子。 正在展现精彩厨艺的大厨手里立马多出了十几把餐刀，各式各样的都有-人家以为她是来踢馆子的呢。 第三十八章、苦主上门 三个钟头后，晚晚他们慢悠悠的又回了圣家族。 然而……family正老老实实的蹲在门口等着他们呢。 晚晚一下子泪奔了，恨不得像琼瑶剧了的女主一样哭着喊着把他推走。这怎么就这么实在啊？！！ family一看见他们也泪奔了，第一时间就扑到了戎芥怀了！ chuck：！！！！! 晚晚：？？？？？？ 戎芥一脸黑线的把family推开，奈何人家死也不松手。 青玉笔飘在半空，凉凉的来了一句：“苦主找上门来了!” 蒙娜丽莎在转椅上坐的非常舒服的样子，旁边是两只巨大无比的黑蛇。 “family，oh,family，我跟你下订单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您说您需要rania-al-yassin嫁给约旦王子的那条婚纱。” “那你是怎么做的？” family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我们非常抱歉。”“华夫饼”局促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那两条黑蛇已经在吐着鲜红的信子。 戎芥坐在一旁，假装在看圣经。 晚晚暗中祈祷family能渡过这一劫，不过……卖假货给黑道的老大，family果然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我本来想把你们都喂蛇的。”蒙娜丽莎把玩着那只黑猫的脖颈，黑猫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但是……” 晚晚os：莫非今天是基督的生日之类的，蒙娜丽莎决定网开一面？ “但是他们咬不动。” 晚晚绝倒。 “而且你这件婚纱其实做的也不错。”蒙娜丽莎突然露出一个非常宽和的笑容，“我们又不是迂腐的人类，何必如此纠结于真假呢！” 可怜的晚晚膝盖又中了一箭。 第二天早上。 “我们一定要去参加蒙娜丽莎的婚礼吗？”晚晚早餐是时小声问。 “把糖给我。”戎芥恶狠狠的说，“不然你想去哪里弄个假护照？！！还是说你想吊在龙尾巴上再来一次？！！” 晚晚闭嘴，乖乖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煎蛋。 蒙娜丽莎和自己的手下都是通过墙上的壁画回去的。因为在欧洲蒙娜丽莎和黑蛇的图像随处可见。而晚晚和戎芥他们则是包了一辆车，从西班牙一路开到意大利去。 “为什么不坐船？”青玉笔小声碎碎念。他觉得包车上面那个标志太丑了。 “因为这家伙晕船。”戎芥瞪了晚晚一眼，然后戴上墨镜。 晚晚撇了撇嘴巴。 “小公主，要不要顺道去个米兰？”chuck拎着family也上车了。family和他怀里的小黑猫都很明显的没睡醒。 晚晚眼睛亮了一下：米兰啊！购物之都啊！ chuck偷偷瞄了一眼，发现戎芥好像是睡着了。就偷偷的把钱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卡。 那张卡是黑色的，还印着一个罗马军官的头像。 晚晚嘴巴张的大大的，看着那低调奢华有档次的信用卡，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卡？ ！！！ 晚晚内心挣扎着：白拿人家东西不太好意哎……可是……可是…… 啊！黑卡啊！对于一个月收入只有2k连请上个医院都要心疼晚小钱的晚晚来说，一辈子能刷一次黑卡她的人生就圆满了啊！ chuck低头小声说：“密码是……” “chuck，不要把她教坏了。”戎芥出声。 晚晚立马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做小学生标准坐姿，而chuck则开始拿着黑卡当乐器，竟然真的吹出了哆来咪发唆来。 这一路上为了提防各位大神作妖，戎芥特地从圣家族大教堂带了个会讲故事的十字架来。这大兄弟把《新约》、《旧约》、《圣经》什么一通讲，不出半个钟头大家就都睡着了。 晚晚再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她推了推戎芥，却发现戎芥醒着呢。 然后，戎芥做了有史以来最苏的事情。他他他他一点点的靠近了。 事实上戎芥基本和所有人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只适合用来膜拜和八卦。 晚晚心里好像有只小兔子一样扑腾扑腾乱跳。 难道玛丽苏小说里写的那些浪漫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拿去。”戎芥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来。 晚晚：“啊？！！” 晚晚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失望，戎芥已经开口：“你的工资。” 晚晚想了想，对吼，她给戎芥当助手肯定是要领薪水的哈。 她心中的小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了。领到小钱钱应该干什么呢？前面就是米兰了哦！prada、lv什么的都在那里呼唤着她。戎芥一定是知道，所以才挑这个时候把小钱钱给她的。 乌拉！好开心好开心！啊哈哈哈哈哈！ “我希望你好好想一下这笔钱的用途。”戎芥又开口了。 晚晚：“啊？” 戎芥凑近一点，小声说：“我知道你喜欢那些漂亮的包包和化妆品，也知道你认为年轻的时候应该好好享受。但是还是要好好想一下，这笔钱是否应该有其他用途。起码不要下次去医院看病的时候都舍不得钱。” 晚晚：“……” 艰苦朴素本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是现在已经被渐渐遗忘。买买买好像才是人间正道。肯买买买的女人是最会照顾自己的女人，肯给自己的女人买买买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可是根据前代人本主义科学大神的理论，人的生理上的和安全上的需求才是根本。这里面就包括充足的食物和健康保障。 所以，戎芥的意思其实是小钱钱或许应该先用在这些地方。 晚晚咬了咬牙，表示自己明白了。 反正车上只有她一个妹子，别的人对购物什么的都不感冒。最后他们绕过了米兰顺带看了一眼比萨斜塔，然后就直奔目的地，即位于意大利首都罗马的万神庙。 第三十九章、蒙娜丽莎的婚礼 进去之前，晚晚哆哆嗦嗦的抱着family不肯松手。 这万神庙啊，是罗马建筑的代表之作，也是罗马最古老的建筑之一。以前是罗马人民膜拜众神的地方，而现在嘛…… “你说他们不会从这里跑出来吧。”晚晚小声碎碎念。 family看着前面那精致的小棺材，也有点说不准了-他其实胆子也挺小的，当时同意离开巴托瑞夫人的城堡来圣家族大教堂就职，就是因为那里采光特别好。走哪儿哪儿都亮堂。 一具石棺就摆在前面，它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和厚重的守护神雕像。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白色的百合花，温柔而静默的睡在那里，只有两只小鸟与它为伴。 如果不说，都想象不到这就是那位著名的“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拉斐尔的棺椁。 万神庙吧，它不仅是个景点，还是个埋葬欧洲名人的地方。拉斐尔的棺椁只是其中一具，好像罗马几个比较显赫的皇帝也都埋在这里。 family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他有点想仔细看看拉斐尔棺椁上那对小鸟的雕刻手法，但是又不敢凑前。 就在这时…… 原本阴暗的墓室突然变得无比亮堂。然后一池荷华突然出现在万神庙的主厅。 晚晚惊讶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她还以为是莫奈的那幅《睡莲》来了。再三确认后发现，竟然真的是中国的荷花。 一朵又一朵的荷花，亭亭玉立的站在绿波中。碧绿的荷叶和白色的石头铺满了整个水面，升起一层淡淡的青雾来。 再接着，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荷叶中的露珠突然都升到半空，凝聚在一起，不过一时半刻，便成了一只小鹿的样子，踩着那荷叶和莲华嬉戏玩耍。在场众人无不鼓掌。 就在这一片掌声中，那荷华和小鹿皆不见了。他们又站在一片草坪上面，四周都是玫瑰花丛。晚晚甚至可以闻到玫瑰花的香味。 “这是什么花啊？好神奇啊？”晚晚指着一朵红白相间的玫瑰花说。 “都铎玫瑰。”family小声说。 “哦，这样啊。”晚晚其实想说这花长得真像每天早晨大爷大娘在超市里抢购的那种特价牛肉来着。 就在这时，音乐声响起，是新郎新娘入场了。 新娘并没有戴面纱，所以晚晚一下子就看清了她的长相。 “我的天啊，今天结婚的不是蒙娜丽莎本尊啊？”晚晚小声碎碎念。 新娘虽然和蒙娜丽莎很像，但是明显更消瘦更苍白一些，而且她看起来没有蒙娜丽莎那种从容自信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作者达芬奇倾注了一声心血，或者是因为无数历史名人的追捧，蒙娜丽莎本尊有超级强大的气场。一出场就如同女王驾临。这是其他高仿品并不具备的。 “那是蒙娜丽莎的姐姐，亲生的。也是达芬奇画的。”family不对不压低嗓门，他实在是太兴奋了。新娘穿着他设计的那件用好几米黄色丝绸裁剪成的豪华婚纱，短袖，外加金黄色的刺绣，配上满头的鲜花，都遮盖了新娘本身的不足。她现在看上去美丽而又高贵。 晚晚：“啊？” family正在担心新娘的发髻上的羽毛会不会掉下来，只好低声说：“达芬奇为了画好蒙娜丽莎，打了很多的草稿。这个新娘就是其中一幅。”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么说来，还真是蒙娜丽莎的亲姐姐呢。 “那新郎是谁啊？”晚晚又偷偷的拿手指捅了捅family。 其实不用family说，晚晚也认出来了，因为新郎的画像就贴在万神庙里。 拉斐尔，一个美丽而忧伤的名字。天才，温柔，秀美，这些词好像就是为他而诞生的。而真正看到拉斐尔的时候，才晓得，相对于他的容貌，他的风情才是更值得一说。 拉斐尔鼻梁高挑，眉略弯，颧骨宽展而柔和，下颌线条柔和但清晰，给了整张脸一个漂亮利落的收尾。 他的美，就像是天上的那弯明月，你什么时候抬头瞧见，都是那个样子，半点也不会变。 他正挽着自己的新娘，温柔的笑着，而参加婚礼的人似乎都很兴奋，不断的撒着花瓣，或者往伴娘伴郎手里塞珍珠和宝石。有几个穿红衣服的老头一边亲吻着他的脸庞一边说着什么，然后旁边的人开怀大笑。 而晚晚看到，只有蒙娜丽莎站在阴影里面。神情庄重，一身白衣，只有脖子上带着红珊瑚的项链，好像在完成古老的献祭的仪式一样。 晚晚看了看蒙娜丽莎，又看了看新郎，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但是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 chuck突然出现在蒙娜丽莎背后。手里还捧着一杯香槟。 “我还以为新娘会是你呢。” “我不适合结婚。婚姻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不是不适合结婚。而是心里放着一个不可能的人。oh，我可真不能再喝了。” 蒙娜丽莎回头瞪了他一样眼。chuck无奈的一摊手。 新郎已经开始宣誓了。 …… 那年夏天，好像是……算了，她记不得了。 那年夏天，父亲的画室里来了一个很好看的年轻人。 达芬奇的画室里都是显赫和名流，每个人都衣着华贵，趾高气扬。只有这个年轻人，穿着黑色的袍子，低着头，好像很羞涩的样子。 其实他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尤其那件黑袍子，就像是相框一样突出了相片的人物。 她不希望他靠近。其实他也不可能靠近。达芬奇的学徒已经把她藏在了高高的阁楼上。 所以，他只看到了她的姐姐，一张苍白的脸，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五官，眼神并不灵动，却脉脉含情。 他看着她，脸上出现的爱怜和惊讶的神色，似乎是这种美震惊了。废了好大力气才冷静下来，从包里掏出画笔，开始临摹。 有点事情，一开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 新郎亲吻了新娘。 众人开始鼓掌。 第四十章、打分 晚晚回纪念品店的第一天，同事就拿着一张单子来，说:“喏，打分。” 晚晚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是她们全体员工的姓名。 “这是做什么啊？” “不知道，没说。”同事歪着脑袋。 晚晚以为就是例行的检查，就给大家都打了一样的分数。当然，孟盈盈她是打的最低分，她没有这么圣母。 就在这时，一个长着国字脸的男人经过，阿玉突然上前，嫣然一笑。男人看都不看，就直接走了。 阿玉撅起了嘴巴。 晚晚用胳膊碰碰她，说道：“你干什么呢？” 阿玉一扭腰，瓮声瓮气的说：“你不知道他啊？” 晚晚懵了，她确实不知道。前些日子她都在找工作。能把本职工作做好再加努力找工作，这就占去了她大半精力了。 阿玉气哼哼的说：“他就博物馆开着凯宴上班来的那个。听说他老爸是大学老师，老妈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 “那也轮不到你。人家是奔着二店长来的。”孟盈盈抱着一堆东西走过来。 晚晚用手指一戳阿玉，笑道：“你小样的，那样的人不会看上我们啦。” 阿玉却突然一跺脚：“我知道你攀上了高枝就看不起我。” 晚晚：“……我。” 阿玉哭的很厉害，硬是把自己锁在卫生间里整整一个钟头。 晚晚也不知该怎么办，因为阿玉从来都是很开心的。她也想不出阿玉不开心的理由。阿玉老妈和她老妈曾经是同事，俩位妈妈管女儿的方式却天差地别。阿玉她家虽然条件略微一般了点，但是她老妈一向是把阿玉当公主样的宠着。她从毕业之后就一直花她老妈的信用卡，想刷多少就刷多少。就这一点，都让晚晚羡慕不已。 晚晚挠了挠头，她其实是顶不会看人脸色的。她和阿玉从小就认识，但她不明白阿玉在想什么。 但是阿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是很开心的。而晚晚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其实是个糙老爷们来着。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阿玉突然开心的原因。 阿玉努力相亲那么久，终于见到成效了，她吊了一个金龟婿。人家见了她一面后非常满意。问可不可以元旦再约。 “他一月工资有一万块呢。”阿玉一边往脸上涂护肤霜一边说。 “要是真跟这位大哥好了，以后你就能用lamer了。”另外一位同事打趣。 “哪有啊！”阿玉虽然否认，但是还是很开心的样子。看着晚晚，好像又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是生病了？” 晚晚之前被那条喝大了的龙弄到了欧洲去，实在回不来，只好请假谎称自己被车子撞到了。 晚晚对这位大小姐也很是无奈，只好微笑着说：“嗯，已经痊愈了。” 阿玉很开心，竟然又扭过头来接着对晚晚嘘长问暖。晚晚只好继续编出自己被车子撞的细节来。 可是因为阿玉，晚晚又平白的挨了她老妈一顿骂。 阿玉的老妈和晚晚的老妈曾经是同事。但是后来单位黄掉了。阿玉的老妈当了很多年家庭主妇，而晚晚的老妈在社会上虽不说混的风生水起，但是也是财运颇佳。阿玉的老妈每每害怕女儿的前途被自己耽误，现在有了点好消息，自然是高兴的很，和晚晚老妈聊天时无意中提起，也是有的。 老妈一下子自然怒火中烧，尤其晚晚相亲一向懈怠，而阿玉非常积极配合，可见能不能找到如意郎君和态度直接挂钩。老妈自然是气的很。 其实搞对象这件事，一看个人条件，二看家世，三看运气。晚晚运气不佳，也只好白白的挨了一顿骂。中午去麦当劳大吃一顿泄愤。然后晚上硬着头皮接着去相亲。 相亲嘛，她是比较有经验的。毕竟被各种各样的奇葩恶心习惯了。不过，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看着“凯宴男”从走进餐厅的时候，晚晚还是很震惊的。 如果这是个霸道总爱爱上我的剧本，那凯宴男应该立刻眼瞎，然后陷入爱河，最后和本剧男一号挣个你死我活。最后凯宴男牺牲掉后晚晚和男一携手共度余生。 如果这是个刑侦局，晚晚应该在蛛丝马迹之间发现线索，然后逐层剥丝抽茧，最后在男一号的帮助下发现之间博物馆失窃事件幕后真凶就是这位刚入职的博物馆工作者。最后凯宴男牺牲掉后晚晚和男一携手共度余生。 如果这是个……反正不管是个什么剧本吧，凯宴男最后都是领便当的命。 可惜，这是纪实片啊，不是拍电视剧啊。 事实上，晚晚发现凯宴男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也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前提条件是不谈搞对象。 “其实我也着急啊，我今年都三十四了。” “那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呢？要是有合适的，我回头帮你介绍介绍。”晚晚吃着人家的肥牛，喝着人家的可乐，总不好啥都不说，怎么都得关心一下……哪怕是假装的呢。 其实，好吧，她也有点私心的，她有个同学在淘宝上卖文化衬衫，和她同岁，小模样生的我见犹怜，就是这两年专注事业，一直没机会搞对象呢。 “哦，我就想找一个学历比我还高的，最好也是学历史的。”“凯宴男”突然变得很少女，两只眼睛里好像都冒着桃心。 晚晚差点没被茼蒿噎到。她记得好像听同事八卦过，说“凯宴男”的学历是…… “是博士。”“凯宴男”非常坚定的说，“我不找在职的研究生或者停了几年再上研究生的，我喜欢那种跟我一样，一直念下来的。” 晚晚：……我觉得您单着就挺好的了。 不过，凯宴男最后还是问了一句，说：“听说你们那里要裁员啊？” 晚晚：“啊？” 第四十一章、被开除了 要裁员的事情晚晚没有听说。她看了看工作用的微信群，也没有相关的消息记录。 或许……是她在外面的这段时间开会说的？ 这两天上班的时候晚晚旁敲侧击，同事们都没露出这么个意思。晚晚勉强把心放在肚子里面。 据说这个地方是不会裁人的。因为大家都是关系户。 虽然晚晚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事实上，这个职位除了没有前途而且工资少之外，并没有什么缺点。每天九点上班，下午四点就下班。中午还两个钟头休息。要是中午值班就可以下午三点直接回家了。尤其对于有孩子需要照顾的女性来说，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晚晚暂时安下了心。 何况，要裁员也不怕。她一向是不偷懒的，销售业绩又非常好，就算真的要裁，也裁不到她的头上。 晚晚再想到这点，也就稳稳的把肚子放到了心里。 不过晚晚最近运气还是不错的。首先是chuck竟然送了个lv给她，作为她被拉着横跨了小半个地球的补偿。收到人生中第一只lv，晚晚自然欢喜。但是要是送的不是lv的大师款就好了。她现在看见蒙娜丽莎的脸还会联想起这位姐姐拿着小刀要解剖那海妖的彪悍模样。阿玉倒是觉得这包比她新收到的mk好看一些。尽管晚晚觉得她可能只是喜欢上面的logo 再者就是戎芥打算兑现自己的诺言，买一只卡地亚送给她作为劳务费。晚晚直接要求折现，然后把钱放在可靠的理财里面，每月拿利息，虽说只有很少的几百块吧，但是支付她的服装费是不成问题了。 不光是她运气好，凯宴男的运气竟然也不错，在他俩见面的转天，凯宴男竟然真的在一次例行的学术会议上碰到了自己梦想中的女神。这妹子也是博士，北大考古系毕业。学校比凯宴男的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凯宴男”好不容碰上一个称心合意的，自然格外在意，竟然破天荒的动了当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心思。不耻下问，请教问晚晚如何才能讨得女友欢心。 要短时间内讨得一个姑娘的欢心，其实最好的方式就是用钱砸，且坚持不要脸。当然，如果能长期做到这点，这位男士也就修炼成情圣了。由于难度系数太高，此处暂不多说。单说要短时间内讨得一个姑娘欢心，最好就是送上小礼物。 这小礼物就有讲究了。钱多钱少放一边，重要是投其所好，告诉姑娘：我懂你。 像阿玉这种，就送化妆品和包包。 像橘子这种，就送点浪漫唯美的诗集画册。 像晚晚她闺蜜那种，咳咳，就直接折现发红包。 从前的妹子们嫁人是为了混碗饭吃，现在的姑娘们嫁人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一个肯为你花钱且懂你的男人无疑是值得妹子们考虑的结婚对象。“凯宴男”表示受益匪浅，果然学历低生活经验就会充沛一些，*笑两声。 不过……晚晚趁机推销了自己的饕餮纹曲奇。就是还是她圣诞节时送给chuck的那种。chuck特地让她拍照，说以后要是碰见“为人憨厚老实，且多金慷慨”的人，就好好推销一下。 “凯宴男”看了曲奇的照片，竟然很是满意，立马付钱。不过要求把饕餮纹换成他家女友喜欢的半坡遗址的陶器人面鱼纹图案。为着是特定的图案，“凯宴男”又多给了50块，一盒成本不到30的曲奇，最后以150块成交。 “a~mo~”晚晚拽过来劝学碑和小黑一边亲一口，“等我发达了，过年给你们卖花戴。” 劝学碑脑袋上还戴着晚晚圣诞节送的那个傻兮兮的鹿耳朵呢，一听这话，吓得差点系统故障。 不过事实证明，晚晚最近只有过路财神的运气。因为继小z之后，橘子竟然也要结婚了。 “他家的房子拆迁了，得了一笔拆迁款。”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赵小树。 “然后……他就在圣诞节跟我求婚了。”橘子笑得一脸甜蜜，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羞涩。 赵小树同学确实够用心，在圣诞节的时候邀请橘子去本市最大的教堂，说是听唱诗。结果橘子一到那里才发现教堂前的空地上摆着一圈的玫瑰。 说到这里，就得科普一下，玫瑰这种花在夏天是不值钱的，搁在b市最大的花市里面，15块就可以买一沓子，要是买的多，还可以接着往下划价。可冬天的时候却身价陡增，尤其在圣诞节这种时候，一朵要上20几也是有的。 在这种时候摆上999朵玫瑰，最是浪费，也最是奢侈，但是也就因为这种奢侈，才让姑娘们感动。 当然，这个“姑娘们”主要指的是橘子这种外表爷们儿内心少女的姑娘，像晚晚这种，你就送她一一克拉的钻石她还嫌弃呢。钻石不比黄金，要套现时是一文不值的。她们楼底下开当铺的阿姨是这么告诉她的。 “不过，听说你们那里好像是要裁员啊。”橘子突然说。 橘子再一次提起，晚晚不得不上心了。 “就算裁……应该也不会是我吧。”晚晚突然不是很有信心了。 论学历，她是这里高的了。 论业绩，她也不差，上个月还竟然弄了个营业额第一。 论表现，她从来不迟到早退，也没有在背后偷懒。 更难的是，她入职快两年了，从来不在背后说同事的坏话。 “晚晚，开会了。”阿玉跑过来，看了橘子一眼，但是很高兴的样子。 阿玉一直不喜欢橘子，因为她觉得橘子有点傻，女人就要实际实际再实际。像橘子这种还要倒贴给男人钱的，简直就是傻到家的行为。但是她喜事临门，自然大方：“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哈。” 橘子微笑点头，两人互相客套几句。倒也是一团喜气。 晚晚就跟着阿玉回去了。 今天开会人到的很齐，竟然还有总公司人事部的一位大哥。晚晚只在入职签约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因为他的脸很有趣，方正而平整，好像电脑屏幕一样……他的名字，好像叫……张桦？ 张桦见她来了，一板一眼的说道：“江晚晚，请你自动离职吧。这是大家打分的结果，你是最低分。” 第四十二章、不许走 张桦，文创公司人事部的副主任。 人事部的主任已经年近六十，而且他的女儿新进给他添了一个小外孙，让他充满了解甲归田的渴望。 他其实还是对工作尽职尽责的，但是他年龄毕竟大了，很多工作就落到了副主任张桦的身上。 张桦是个很会说话办事儿的小伙子。对自己很恭敬。 主任很高兴。 张桦也很高兴。 他正愉快的看着江晚晚那惨白的脸和豆大的汗珠。 一种大仇得报的kuaigan涌上心头，让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冬天多冷。 身为人事部的副主任，他原本不用跟江晚晚那么个没有稳定工作的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零零碎碎的算起来，起因总是他的夫人。 他夫人也是在博物馆就职的，和江晚晚算是点头之交。 女人嘛，在一个地方工作，难免就一起讨论讨论这，讨论讨论那。 今年深秋突如其来的几场大雨，搞得菜市场的青菜身家飞涨。一斤小白菜卖到10块都是有的。 博物馆的工资并不高，何况他们小夫妻还要供房子养女儿。他夫人每每去菜市场，只能买些土豆胡萝卜回来。而每每碰到江晚晚，江晚晚都在把大把大把的青菜水果装进篮子里。 “茼蒿怎么卖？”江晚晚问。 “15！”小贩也不客气。 “太贵了，13吧。” “这天又是瓢泼大雨，新鲜蔬菜都运不进来。就这么点了。” 最后江晚晚要了一斤茼蒿和嫩姜，又买了羊肉和一只仔鸡。 他夫人不免啧啧称叹。 “好像都是不要钱的一样呢。”他下班来接夫人的时候，夫人无意说起。 夫人其实是觉得晚晚看上去小小一个人，竟这样能吃，好玩的很。而且那么小的孩子，如此会操持家务，也更是有趣。她自己在生孩子前都没有去过菜市场呢。 可是落在张桦耳朵里，未必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怎么都觉得这话是妻子在抱怨自己赚的太少了。 他的妻子是温柔的，体贴的，要不当年也不会甩下一众追求者，选了他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 可是他丈母娘未必是这样想的。自己的女儿凤凰蛋一般的养大，现在跟着他，吃的也不好，穿的也不好。说是买了房子，其实还是在城乡结合部。 何况就那灰扑扑的房子，还是贷款买的。 人家原本是城里人，现在被他硬生生的拖累成了半个农村人。 吃饭时，他偷着看了一下老太太的神色，发现老太太果然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 生了孩子后，丈母娘就搬过来了。有老人在好照顾孩子。 当天晚上桌上的红烧肉和一点油焖生菜，他一口都没敢吃，统统夹到妻子碗里，老太太脸色才好看点。 他一个副主任，等过两年正主儿退了，就是正主任了。他犯不着和一个没有稳定工作的小姑娘一般见识。 然而，他发现不仅是这个小丫头片子，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已经比他过的滋润了。 人事部注定没有太大油水的，他手下的人也都开始早做打算，分别找了兼职。有的上班顺带卖二手房，有的卖点减肥药保养品，反正一个又一个，都手头宽裕。只有他，死守着这没有油水的职位，领着寒酸的工资。 他们都是城里人，父母早就准备好了结婚用的房子，稍微努力一点，就可以丰衣足食了。哪像他，挣的钱还不够贴补老家呢。 回家的时候，看到自己温柔的夫人，就更加难过。 当年他求婚的时候，曾经指天指地的保证，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可现在，她跟他老家的妇人没有区别。只能是吃不完的白菜和土豆，逢年过节出去的时候也只有那一件像样的衣服。 最刺激他的，就是那天他经过了一家私立幼儿园。 青色的草坪，蓝蓝的天，带着微笑的幼儿园老师。 他的小闺女已经三岁了。 她是他的心肝，他的性命。她应该进这样的地方，穿着好看的小裙子，在绿草坪上玩耍。 幼儿园招生的老师正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可是这种得体比不得体还要让人难受。很明显人家经验充足，一下子就看出了他囊中羞涩，根本供不起这里的园费。 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的车来了，剪刀门升起，一个穿着灰色毛衣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出来了。在幼儿园对面的小吃店打包吃食。 仔细看看，认识，正是江晚晚。 明明隔着整条街，方才对他“彬彬有礼”的那个招生老师却对着江晚晚热情招呼。 他冷眼看着俩人亲亲热热的说了会儿话，然后江晚晚又一头钻进那辆豪车里面去，车行驶进幼儿园旁边的高档社区，那里的门卫都穿的比他体面些。 年轻的女孩子，能过这种日子，不是靠出身就是靠老公。 他知道，她本身没错，可是她所在的阶层亏欠了他。让他多年的奋斗成了笑话。 已经入冬了，天上没有云，艳阳高照，站在那社区的门口，他的手心冒着冷汗。 他是个上进的人。 进城的时候就想过几百次，要出人头地。 然而现在，他已经三十有余，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接了正主任的位子，小心谨慎的在主任和丈母娘眼皮子底下过日子，领着那永远不会涨的工资。 眼前这高档社区简直就跟他小时候听说过的皇宫一样。 他恨住在里面的男人。 他打算给他们的妻子或者女儿找一点点小麻烦。 老天果然是公正的，就立马给了他这个机会。总公司说要裁处庸员。 而天下的人事都是一般的，谁都不想得罪人。最后他出了一个绝对“公平”的好主意，让每个店员给自己和同事打分，分最低的就被裁掉。 这几周，他跑纪念品店跑的很勤，就是为了把江晚晚这些事情说了出去。而这种消息总是传的飞快。毕竟销售部好多年轻小姑娘，谁又不想要个年少多金的夫婿？听到这种事，背地又哪能不羡慕嫉妒？ 也不用所有人都信，只要有一两个相信的，一两个肯在背后踩上一脚的，就足够了。 想着江晚晚就要被开走了。他心里竟然舒服了好多。 “哦，她不能走呢。”有人突然推门进来了。 进来的是大店长和二店长。二店长插着手，刚才说话的就是她。 晚晚有点想哭。 但是她不能哭。 她还要收拾好东西走掉，还要和橘子告别。还要继续去找工作。 哪怕她知道这次可能是被冤枉了，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她也不能哭。 她也知道大店长和二店长其实都是好人。 所以她更不能让他们为难。 二店长却上前一步，笑道：“今儿就是今儿了，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把我手底下的人带走？” 张桦被问懵了，说：“总公司说要裁员。” 二店长笑眯眯的靠前，张桦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大店长举起两张a4纸。 “总公司说是要裁掉冗员。冗员，也就是多余的员工。”大店长又翻了一页，“而这，是江晚晚的销售记录和签到记录。” 张桦不答。 他看了大店长一眼，又看了晚晚一眼，又看了大店长一眼，然后露出暧昧的神色。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已经比说出口更让人难堪。 大店长哪里不明白张桦的意思，人家就差把“你俩是不是有一腿”说出口了。 大店长冷哼一声，并不理会。 二店长却用指甲摸着下巴，有滋有味的看着看着，觉得很有趣。 这个姓张的小子和大店长都来自于农村，可是大店长又好像和他来自于截然不同的农村。 大店长那个农村，更像是是中国人最美丽的幻想。淳朴的乡民，大智若愚的老者，还有坚毅的精神。穷，但是友善，自尊自爱，知道上进。 而张桦那个农村，恐怕……咳咳……咳咳咳咳…… 她毕竟还是个大家闺秀，就算放荡不羁，也不能口出恶言，心里想想也不行。 二店长又笑眯眯的看了张桦一眼。 张桦赶紧躲开。 二店长坐在了张桦刚才那张椅子上面。 张桦干笑两声，不知道要坐还是要站。 二店长是公司总经理的外甥女，谣传她来基层就是要打好基础然后接位子的。虽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爬上去，但是还是不要得罪。 而大店长是公司副总经理亲自招进来的，副总经理好像对这个耿直的年轻人非常偏爱。但是像这种没有根基的人，他不用放在眼里。 二店长托着香腮，咯咯笑道:“你倒是会做事的很。反正工作也完成了，什么人也不得罪。要是被裁的心有不服，一句‘这是大家选’的，就可以推脱掉了，是不是。” 二店长的话把晚晚拉回了现实。 刚才她只是知道自己被冤枉了，一腔悲愤。唯一的念头就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自己的尊严。 可是，仔细想想，大家不喜欢，就有错吗？大家认为你不出力，就真的你未曾出过力吗？ 何况，说好了一定要裁一个，人都是自私的，谁不会想着把别人踩下去而保全自己？ “你！”二店长指着一个同事，“前两天江晚晚回来上班的时候，你告诉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评这个分对吧？” 那个同事还沉浸在孩子期末考试复习的事情里，被二店长吓了一跳。 她她她也不想啊。可是她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而且也是江晚晚自己糊涂，没有问清楚这个事情嘛。她又不是江晚晚的亲妈，有什么义务照顾她啊！ 同事们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的神色。 孟盈盈特地扬起头来，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心里直打鼓。 她是最希望江晚晚走掉的。因为江晚晚不走，走的很可能就是她了。 张桦是顶会看形势的人。要是别的事儿，二店长一发话，他早就忙不迭的改口了。可是如果就这样回去，他又怎么跟主任交代，这不是等于承认自己订立的裁员制度有问题吗？ 这个错是不能认的，绝对不能认的。 要开除一个员工，除了销售业绩之外，反正还可以很多其它理由。 张桦微微一笑，说：“听说江晚晚同志之前还闹出了丢了钥匙的事情？” 孟盈盈后背在冒冷汗。她希望江晚晚能自乱阵脚。 她希望江晚晚跟看起来一样，就是个糊涂蛋。 可惜她错了，晚晚只是比较单纯好说话，单纯和蠢是有本质区别的。 “听说？听谁说？要是提那件事儿，我们今天就再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好了。反正博物馆处处都有监控录像。”她特地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孟盈盈的神色。 孟盈盈的冷汗终于冒出来了。私下环顾。盼望着有同事出来为自己说句话，可是却忘了，同事们既然不会为江晚晚说话，也就不会为她讲话。 她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同样都是员工，二店长只为江晚晚撑腰！一定有内幕！ 其实，她猜的也没错，确实是有内幕。 第四十三章、山大王与小钻风 二店长帮江晚晚呢，纯粹是因为她比较缺人手。 说句粗糙点的话。就算是她当山大王，山大王底下也总得有个压寨夫人吧……啊呸，总得有个巡山的小钻风，天天唱“大王喊我来巡山吧”。 她左看右看，眼皮子底下这点人，也就觉得江晚晚这倒霉孩子正适合。虽然不聪明，但起码态度端正啊。何况聪明人未必好用，谁用过谁知道。 二店长抱着胳膊听完江晚晚这段话，然后冲张桦挑了一下眉毛，嫣然一笑。 张桦抿了抿嘴唇，正打算以退为进。二店长却突然看了下手机，笑道：“喏，江晚晚的调职令来了。她的新职位是……产品开发顾问。” 说着，二店长把手机举了起来。 张桦看了看，一张照片，白纸黑字，人事部正主任直接签的字。日期就是今天。 谁又能叫的动主任做事？只有上面那两位经理了。 张桦心里明白，这人他今儿是动不了了。 不过，他也不觉得难受，反而还一阵窃喜。 因为二店长拿着手机靠近的时候，接着手机的蓝光，他把二店长的脸看的一清二楚。这位传说中的太子女一头大波浪，皮肤呈小麦色。在张桦看来，这种长相怎么能说的上是美女，还是他夫人那种白白净净、大脸盘子的女人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相貌。 上天果然厚待他！连带着他的闺女也会是这种有福气的长相！ 事情突然逆转，晚晚几乎喜极而泣。 但是这产品开发顾问之说，又从何而来？ “江晚晚同志，那真是恭喜你了。”张桦立刻换了张面孔，他不过为了出一口niao气而已，出不成就出不成，没什么大不了。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就算今天把脸丢在这里又怎么样？撑死了给人踩两脚而已。 可是那裁员的事情怎么办？回去把难题扔给正主任吧。他毕竟只是个副职，遇到难题还是要多多仰仗自己顶头上司的智慧。 这样主任也不会觉得自己老而无用，他也可以推卸一些责任。大家都很满意。 但是晚晚的同事们绝对是不满意的。 二店长和大店长是明显罩着江晚晚了，那不裁她，又要裁谁？谁都不想平白丢了饭碗。不过，她们又偷看了孟盈盈一眼，都觉得自己安全多了。之前弄出那么大的幺蛾子来，不裁她裁谁？同事们第一次觉得孟盈盈那张大饼脸看起来那么顺眼。 而晚晚见到橘子，才真的哭了出来。 唉，橘子叹了口气，她能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也别怪她们。” 晚晚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怪她们，凭什么啊？” 里里外外的瞒的跟个铁筒似的，真难为她们了。 “这事儿第一得怪你自己。为什么不留心？大小姐，你还以为工作的地方跟学校一样吗？你们在一个锅里吃饭，说句难听点，饭少的时候就得牺牲一个。谁又肯少了自己那份儿？” 晚晚：“可是我……” “第二，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们那里人的能力太差。但凡强一点，肯吃一点苦，也不会在这种没地方干下去了。她们离了这里，恐怕就得回家吃白饭。谁又想落到那部田地？” 橘子没有把下半句说出来。可是晚晚说出来了。 “这也怪我啊。要是我能力强一点，怎么会有这样的同事？” 橘子倒是挺惊讶的，能意识到根本问题，说明晚晚确实是长大了。 橘子又说：“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不爱听……” 晚晚赶紧摆手：“不不不，我爱听，我知道要不是你真的拿我当朋友，才不会和我说这话。” 橘子强忍着想摸摸这娃脑袋的冲动，因为她早发现晚晚这孩子就一烂土豆，绝对不能夸。 “眼下你要先问清楚，那个产品开发顾问是什么。” 晚晚从善如流，可惜大店长和二店长都不在店里。 折腾了半天，都已经中午了。晚晚今天中午有约，得出去了。 就算没有约，她也不想对着自己的同事。她实在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她今天约的女孩子叫小薇，原来两个小姑娘一起在一家做海运的公司当过实习生，当明白所谓实习生就是廉价劳动力根本没有转正的可能性之后，两个小姑娘也就各找出路了。不过由于她俩都是不爱琢磨人的直心眼儿，所以对对方的印象都很好。晚晚跟着戎芥蹭住的时候又遇到了小薇，她在那片高层旁边的幼儿园里当前台。俩人都觉得挺有缘分的，也就经常一起出来吃吃饭，聊聊天。 小薇已经在门口的“二嫂子土豆粉”里占了座位。巴掌大的铺面，拥挤的放着几张桌子，已经有人看到小薇孤身一人，问能不能拼桌。 问询的是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孩子。说好听的，是问询，说不好听的，她已经把自己的孩子推到桌子前面，一大堆东西也放在桌子上面。 晚晚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乾坤，那妇女站在桌子旁边，一脸的“我有娃，我有理”。晚晚灵活的挤了过去，还面带微笑的拿眼当刀子，在那妇女脸上划过。然后拉出一张凳子来坐着。 那中年妇女估摸到自己是碰到了硬茬子，气哼哼的牵着孩子去找别的作座位了。 小薇看的啧啧称奇，江晚晚这家伙，心忒软，人也忒好，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今儿竟然突然活明白了不成？ 晚晚是想告诉小薇今早的遭遇的，可惜她来的太急，口渴，先找店家要了一杯热水。等店家不情不愿的把热水拿来的时候，小薇已经抢先一步说上了。 “我呸，直娘贼，说好了是做前台来着，结果厕所也喊我扫，招生也是我的事情。我一月那一千多块的薪水，倒给他家做八份工。” 晚晚差点没笑的喷出来。 小薇一张圆圆的脸，皮肤晶莹，连一点棱角都没有，乍一看跟着乖巧的小白兔一样。其实她原来性格也挺小白兔的，但是工作这两年就开始变了，有时出口就一句“爷爷我生在天地间，不怕朝廷来不怕官”。一只小家碧玉硬生生的被逼成了《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也是有意思的很。 可是一想起自己来，晚晚又觉得难过。 天下的工作都是一样的，不是这里要受委屈，就是那里要受委屈。人家公司拿着钱雇你就是那你当劳动力，谁又是请你回去当公主娘娘的？就算她那人精似的表姐，去年过年人家公司喊她加班，从除夕一直加到初七，一文钱也不多给，她又能怎么样？ “叮咚”一声，微信提示音。 不是晚晚的，而是小薇的。 小薇一划开手机，立马眉开眼笑，挥着手对老板说：“这里，再来一盘卤鸡翅。” 这家的卤鸡翅味道是足，但是也贵，小小一盘就要30多块。中午吃有点奢侈。 小薇又开口对晚晚说：“这顿我请你，我们发年终奖了。” 晚晚工作了快两年，年终奖是只听过没见过。 上一任店长大概脑壳有点问题，一直号召“以公司为家”。既然都是以公司为家了，子女给家里多干点活还不应该的？这就叫“无私奉献”的精神。所以，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晚晚她们这些销售员不仅奖金无望，还要被训斥一番，说过节期间需要守好岗位云云。后来那任店长虽然走了，但是这规矩还是留了下来。 她为小薇欢喜，也为自己难过。 “你们那里待遇真好。”晚晚酸溜溜的说。 “呸，指着那群资本家肯主动掏出一文钱来，比登天还难。”小薇的脸被土豆粉的热气熏的红彤彤的，“我自己去讨的！” 晚晚：“还能自己去讨？” 小薇：“当然！我拿着我这一年来招到的学生列表去找园长。他看了之后说会考虑考虑。这年终奖不就打过来了？5000块，还可以吧。” 小薇口气大的很，但是她理直气壮。这5000块是她一年辛辛苦苦的干出来的，名副其实的血汗钱。 晚晚更吃惊了：“你不怕他一生气开了你？” 小薇：“当然不怕。现在一个销售员要多少钱？他心里有数。要是他真的脑子不清白，我就跳槽好了。谁怕谁？” 晚晚啧啧称叹。 心里却又升起了一点希望，原来在职场里也不必卑躬屈膝，只要手里有一点技术和资源， 也可以挺直了腰板去和老板讨价还价。 小薇眼看着是要熬出头了，可是她呢？ 晚晚又有点郁闷。 不过她也有点意外之喜。刚吃完午饭，她和小薇嚼着店里送的薄荷糖，晚晚老妈就打电话过来，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就是你买的那个电冰箱和洗衣机，都到了，哎呀好漂亮的东西，那个张佳欣和她妈妈看到眼睛都绿了……” 张佳欣就是她们家楼上张阿姨的女儿，上次在店门口还推过晚晚一把，害的她把一大杯咖啡倒在二店长身上了。说不记恨是不可能的，可是要她日日把这点事儿放在心上也很难。现在听见这事儿，心里竟有点舒坦了。看着外面的日头都格外好。 不过晚晚很快就阻止了自家老妈的碎碎念。因为博物馆的一个同事迎面走了过来，跟她打了招呼。 韩伟是今年秋天才入职的。一个刚硕士毕业的小男生，竟然就已经有几根白头发了。人长得不帅，但出奇的整齐。脸微微往下凹，而鼻子高挑，配上粗框的眼睛，给人一种学识渊博而又靠的住的感觉。 韩伟人是靠的住的，他刚在新建的高速公路上贷款买了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那也是很靠的住的。 “这是你新买的兰花啊？”韩伟指着晚晚手边的塑料袋子，不禁称赞：“长得真好。” 晚晚差点没笑出声，这是小葱，好吧？ 不过，她用余光瞥见，好像韩伟是在偷看……小薇？ 小薇好像也有一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完全不像刚才那大唱“爷爷生在天地间”的豪放模样。 晚晚随便找了个由头，让韩伟就加上了小薇的微信。以后就靠他自己努力了。幸福嘛，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从那破旧的小店出来，晚晚竟然觉得今天天气真好。人生好像很有很大的奔头。 小薇中午一点还要回去上班，哪怕都快到年底了，老板也不肯让她多歇一分钟。 晚晚走到纪念品店的大门那里，她又有点犹豫。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去问问二店长那个“产品开发顾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道这个职位是做什么的，总公司就有个产品开发部……她也明白这就是次升迁了，但是……会不会只是二店长看她可怜，撒了个谎呢？ 二店长这个人乍一看就跟宫斗剧里的大反派一样，可是相处久了才知道关键时刻，她这人是很热心也很靠的住的。 晚晚决定，等自己挣了钱之后，一定先把二店长那件被她弄脏的衣服的钱还上。二店长有钱是二店长有钱，她弄脏了人家的衣服就要付干洗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二店长还是没有在店里。 今天店里是阿玉值班。 阿玉完全不记得上午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又开始拽着晚晚讲自己与新男友的恩爱。晚晚有点头疼，她其实很想问问阿玉，我回来之后，咱们俩天天在一起，怎么你一句都没有跟我说过要裁员的事情？ 但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戎芥经常就讲要有容人之量。当然，戎芥说的是做君王的气度。晚晚只是一个卖货的小丫头片子，上不得台面。但是小丫头未必不如君王，君王也未必就比的上小丫头。 有些事情，自己明白就好。 何况，前两天她听住在楼下的《金瓶梅》说，有一次西门大官人知道自己小妾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都没把小妾浸了猪笼。西门大官人是个明白人，大家都是人，都不怎么干净。谁又能真是那贞洁烈女？谁又真能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都做不了圣人！稀里糊涂的过着得了。 阿玉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晚晚眉心微蹙，阿玉是天真浪漫没错，可是这种天真浪漫有时比狡猾狠毒还要让人头疼。 阿玉终于发现晚晚不耐烦的神色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是她还想说。 于是她果断的从包里拿出了新买的手工曲奇，撕开包装让晚晚先挑。 阿玉觉得自己很够义气，很对的起朋友。她这曲奇无添加，用总统黄油，一小包就得50多块。 晚晚却一脸麻木的看着她。连伸手的想法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不该矫情，不该记仇，但是还是心理觉得膈应。 她希望有点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好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走掉。 非常碰巧，店里就来了这么个人。 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裹着厚厚的外衣，挺着个肚子，更显得可怜。她拿着只笔筒过来，本是想问问价格。等走进了看清了晚晚的样貌之后，裂开嘴巴，笑了。 “江晚晚！” “小八！” 两个女孩子都是开心的很。晚晚更是借着叙旧的机会，直接拉着小八出去了。 阿玉郁闷的用手托着下巴，不知晚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听她说完上次约会的全部过程。不过恰好这时她那位男友又发来了微信，她立马把晚晚扔在脑后了。 第四十四章、缘，妙不可言 小八也是晚晚高中的同学，不过比晚晚大两岁，留级。孩子是好孩子，不是念书的料。最后也没念下去，直接去外面打工了。 小八他乡遇故知，也是很开心的。两个小姑娘又说了说毕业后各自的际遇。 巧得很，小八就在博物馆对面的大商场里工作，卖的是国际一线品牌。 “可以啊你！”晚晚笑道，她记得小八以前说话愣头愣脑的，动不动就得罪人。现在都可以去卖奢侈品了。 “嗨，混口饭吃。”小八很爽朗的笑着。她看了看表，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午休要结束了我得回去了。” 就在这时，天上又下起了雨。 小八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冬天可真烦人，总是要下雨。一下雨地上就滑，她挺着个肚子，真是艰难。 “我送你吧。”晚晚说。现在还不到1点，她还有一个多钟的休息时间。 虽然就在对面，可这还是晚晚第一次来到这座商场的二层，这里是b市消费最高的地方了，一件打折的小毛衣都得五六千。 晚晚看着那擦得可以当镜子使的落地玻璃窗，和玻璃里面五位数起的高档连衣裙，不禁咂咂舌头。 “进去喝杯热茶吧。”小八热情招呼。 “呃……”晚晚刚要推辞，小八已经把她拉了进去，硬按在试衣间的沙发上面。 哗啦一声，桌子上倒满了包装精美的小零食。 “吃吧，前些日子搞活动剩下的，那个巧克力不错。”小八扶着腰坐下了。又拜托同事打了一杯咖啡过来。 小八并没有露出嫌贫爱富的样子，晚晚有点小感动。 晚晚上高中的时候最要好的是个叫段雪的姑娘，而且毕业后一直保持联系，可是等一踏进社会，她就发现段雪开始变了。人家只找过她一次，就是为了看博物馆里一个需要收门票费的高端展览。当得知晚晚只是个没权没势的销售员，没有办法让她免费进场之后，就立马说了“再见”，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再来过了。 晚晚包了块巧克力放嘴里，瓮声瓮气的说：“你还跟那谁在一块呢？” 小八摸着肚子说：“可不。我们俩当年养的猫都下了好几窝的崽了。” 小八从高中起就有个对象。小八长得干巴瘦，对象倒是挺高挺帅，就一点不好，进过少管所。不过据小八说，她对象绝对是个好男人。结婚之后就循规蹈矩，按月往家里交钱。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骚动。 小八偷偷看外面一眼，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说：“又来了。” 晚晚也偷偷的伸出脑袋去，却见一个花样的小美女走了进来。 “那件，那件，还有那件。”那小美女声音是挺好听的。 她真是挺美的，而且气质也很棒。艳光四射，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清纯。让你觉得她虽然生的貌美，骨子里却是很纯粹很刚烈的人。 而就在这时，门口的两位店员一鞠躬，又一个高挑的美女进来了。 那美女脚踩一双平底鞋，却硬是穿出了恨天高的气场。大波浪的卷发，小麦色的皮肤，五官立体，不是二店长又是哪位？ 晚晚觉得她跟二店长当真是……很有缘分啊。 结果，二店长一进门第一句就是：“封店吧。” 两位店员就立马把店门关上，把窗帘拉了起来，然后屋里的灯全都打开。 而二店长下面一句差点让小八和晚晚吓得跪下，人家一开口就是：“你就是江晚晚吧？” 那美女一回眸，嫣然一笑，竟然有点倾国倾城的味道。 她……也叫江晚晚？ 所以，她那天在公交上听到的二店长咬牙切齿的说“江晚晚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其实不是在说她来的喽！ 不过也是哈，二店长每天在两百平方米的床上醒来，身边有五百个漂亮的男仆，怎么会因为有一件衣服而将她这保洁小妹挂在心上？原本就就是她自作多情了。 二店长一屁股坐在酒红色的沙发上。另外有人端来了两只超级大的盘子。 二店长一边拿刀叉一边说：“你也坐下吃点吧。” 她叉子上是块血淋淋的牛排。 美女坐下了。 就这情况，就二店长这语气，不用分析，这美女不是睡了二店长她男友就是睡了二店长她弟……话说二店长有弟弟吗？ “这怎么个情况啊？”晚晚小声说。 她何其有幸啊，又一次参观了豪门恩怨的现场版，可是为什么都是二店长她家的啊？ “那卷头发的女的是这家店的老板，你这都看不出来？”小八声音也特别小，跟耗子似的。 晚晚：“啊？” 二店长果然身兼数职啊！ “其实就是这店的投资人。真正管事儿的还是我们店长。那个穿白裙子的漂亮姑娘，是她老子新搞上手的。” 晚晚差点没摔到那白白的毛绒地毯上。 她虚弱的说：“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刚大学毕业吧。” 小八：“哪儿啊？就19。长得着急了点。” 小八暗自揣度，或许应该说……人家姑娘有女人味儿？ 晚晚那个汗啊，二店长今年得二十五六了，她老爸怎么着都得五十出头了吧！这二店长一家人果然够生猛。 晚晚和小八都不由自主的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后来还是晚晚急中生智，拿了个空的玻璃杯子放在门板上，才听得清楚些。 二店长……啊不，应该说是魏挽。 魏挽今天还真不是来找自己亲爹新宠麻烦的。 她老子和亲妈离婚的时候，她不客气的把该拿的都拿到了手，现在她老妈在威尼斯度假散心，而她老子还得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管理公司，好每个月付给她老妈高额的赡养费。瞧瞧，要不说你恨哪个男人就该嫁给他呢。可惜她亲妈没出息，把身边人都恨了个遍，就是不恨她老子。 说出来十个人都不信。父母离婚后，她同情她老子多一些。 她亲妈是那种传说中“犹如一阙宋词清丽”的女人。要是好好念过书，一定是李清照那样的才女。可惜没有。她老子倒是生的人模狗样。就算现在年过五十，皮相也是极好的。什么温润如玉，翩翩浊世，都可以可劲儿的往他身上安。 可这人的长相未必就代表他的性格。 要说魏挽为啥那么理解她老子，只能说……她真是她老子的翻版。 剥下那层好皮囊，他们就是一混蛋，还是特招人喜欢的混蛋。你让他们父女俩当那痴情种在家里蹲着陪老婆（老公）孩子，比登天还要难。 她今天约这位……暂且就叫“小妈”吧，她约这位小妈来，其实也真的就只是聊聊而已。要是合适，她就真能做主给自己老子再找个伴儿。 只是一想到这姑娘比自己小好几岁就已经比自己长上一辈了，魏挽就觉得自己亏的慌。 “小妈”憋不住，先开了口，刚开始还能恭维她两句，后来看她一直一言不发的低头吃东西，只是在喝水的时候会看她一眼。竟然就突然心慌起来似的，语速急切起来，开始指天指地的刨自己的真心。 魏挽很忧伤，也很失望，她还以为能有什么新鲜的，最后看都是一样的。 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和一个小姑娘闹恋爱，彼此能有几分真心？就算真的是不图钱只图这个人又怎么样？她老子的钱和人已经融为一体。 可是，这是她老子的事儿，不是她的事儿。 何况人家肚子里还有一个。 她专心致志的吃着意面，好像完全对对面的那位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毫无疑问，这给了对方很大的压迫感，那位“小妈”说的更快了。周围的店员都低着头，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试衣间的门开了。一个人直挺挺的摔在白色的地毯上面。而正站在魏挽身后的时装店店店长发出哀嚎。 地毯是澳大利亚空运来的！花了好几万大洋！ 小八在晚晚身后吓得脸色都白了。 晚晚很没有形象的从地毯上爬了起来。也是蒙了，她指望着小八能够编出个合理的故事来蒙混过关。结果小八脸色惨白。 晚晚一拍脑门。 人们对销售员这个行业有个误解。认为销售员都是要能说会道、应变极快的。可是事实上每个店里都得放一个直肠子藏不住话的。这是方便老板管理。要不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猴精儿，还不得合起伙儿来糊弄老板啊。 小八估计就是她们店里的直肠子。 小八指望不上了，晚晚只能自己上。 晚晚若无其事站起来，看了四周一眼，然后最好像最后才注意到脸绿的跟腌过的腊八蒜一样的店长：“哦，您是这里管事儿的是吧？你家门坏了。” 小八反应也是极快的，赶紧拎了一件连衣裙在手上，非常坦然，表示自己是陪这位客人进来试衣服的。 时装店店长上上下下打量了晚晚一眼……立刻挤出一个笑脸。 今天晚晚穿的衣服都是戎芥穿腻了的。顺带说一句，一件衣服再好看戎芥穿三次也就不穿了。这半年来晚晚都不用买新衣服，穿他的就够了。 而戎芥随随便便一件t恤都是四位数起。自然撑得起场子。 晚晚大大方方的过来，大大方方的坐在自家二店长旁边的凳子上。 二店长就说了一句:“蛋糕。” 晚晚立马就从那硕大的蛋糕中挖了一块给二店长。 看，人的身份转换就是那么快，魏挽又成了二店长。 而魏挽很开心的看到那位“小妈”脸色都绿了。 那块蛋糕是标准的长方形，然而只有中间一块是有鲜果的。江晚晚不愧是吃货，竟然拿刀子把中间果料最多的那块挖了出来。 这说明什么？魏家的产业就是这块大蛋糕，而作为嫡出大公主的魏挽肯定分最大最好的那一块。 “小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没事儿，只要老头子肯跟她结婚，自己的孩子也是嫡出。 魏挽却又扭头和晚晚说：“你中午出来逛街啊？” 晚晚赶紧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一切都是巧合，23333333~ 魏挽偷瞄了“小妈”一眼，知道她在好奇自己和江晚晚是什么关系。 魏挽微微一笑，就着喝晚晚说：“今天人真多啊。” 小妈脸色变了，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江晚晚，不会她也是……她早知道老头子花心，而这位嫡出大小姐也不好惹，据说有一次在火锅店里这位大小姐一顿饭的功夫谈了三个老头子的新宠。 魏挽后背靠在沙发上，扭头对晚晚说：“听说李嘉诚把梁洛施生的那几个孩子认回去了？” 晚晚长大了嘴巴，她对豪门恩怨一向是不怎么关注的。 晚晚只好顺着说了一句：“是吧。这样的人家，多养几个孩子嘛，还是养的起的。” 哪里像她爹她娘，供她一个都费劲的很。 魏挽对她的答案很满意，点点头，又拿起杂志接着看。 “对啊，无论是哪个女人生的，多少个女人生的，最后反正都领到家里来就好了。这周你回去吗？要是回去的话，我顺带捎着你回去。” 魏挽突然合上杂志，对晚晚非常友爱、非常关心的样子。 晚晚嘴巴张的大大的。她今天确实要回一趟自己家来着，而且她家确实也离这里挺远的，二店长为何如此热心？ “小妈”仔细看了看晚晚一身低调却价格不菲的衣服，再看看魏挽对着晚晚说话的语气，已经明白，这估计也是老头子在外面生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再看看被挖空了中间的蛋糕，不由得悲上心来。嫡出的挖了那么一大块走，底下的私生子私生女也是要分的，到她这里又能有多少？老头子是给她买了不少珠宝什么的，但那都是小头啊。 不过好在她是个很知足的人。小时候看电视剧，她记住了一句“我给谁生孩子不是生啊，xx好歹管接送孩子，也给生活费”。那么想想，自己也不算亏了。 “小妈”扶着肚子走了。她自然不会傻到去调查晚晚的背景。她自己也是没根基的人，根本没有可靠的人手。要是让私家侦探去，不小心露出马脚，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更不好。老爷子也就是喜欢她省事而已。 “小妈”如此温驯，魏挽很惆怅。她同学的“小妈”是正宗的海归，学艺术史回来的，学历高，智商也高，那俩人交火才叫好看，哪像她啊，对手不上档次，她也提不起兴致。 魏挽一扭头，晚晚的小脸儿已经靠近了，正兴奋的眨巴着眼睛。 魏挽有点嫌弃，这孩子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晚晚坚决不肯松开爪子，开开开开玩笑，从博物馆到她家打车起码50块，她怎么能错过这个搭顺风车的机会？ 不过，晚晚终于想起来一个正经事情。 “二二二……” “我不叫二二二。”魏挽难得开玩笑。她其实是顶严肃的人。 “二店长，还差一分钟就两点了。”晚晚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魏挽上一秒还跟慈禧太后垂帘听政一样端坐在沙发上，一下秒就噌的一声跳起来了。都快跑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把一脸懵的江晚晚拽着衣领一块带走了。 10分钟后，纪念品店，二店长的办公室里。 “我都不知道这屋子竟然还能翻窗户进来。”二店长捂着xiong口，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大店长进来了，一脸的铁面无私。 而作为共犯的江晚晚小朋友还没有爬进来呢，一条腿在窗户外面。 魏挽咽了下口水。 晚晚也咽了下口水。 很啰嗦的说一句，大店长是个很随和的人，但是在时间方面，他简直变态的令人发指。晚晚一直怀疑这和他上大学的时候为了挣学费而当了好几年的监考老师有关。晚一分钟都是大逆不道。当然，这些小道消息她要是听阿玉说的。 再很啰嗦的说一句，大店长之所以能有如此威望，就是因为坚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就是说，哪怕犯错的是二店长，他也是敢怼的。 晚晚看着窗外的天气，竟然急中生智，来了一句：“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瞧瞧，这文采，这是苏轼的词，在被贬谪的时候写的。 二店长连忙接到：“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精神是奋发向上。遭遇挫折，才更显出风骨来。” 说着上前拽住了晚晚的衣袖。 一个初入职场被人诬陷的小职员，一个耐心劝导她的上司，多么感人！大店长突然觉得自己世界大同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正直无私的大店长竟然忘了这是在一楼，跳楼什么的基本不可能实现的。 第四十五章、我送你离开 “那么那个产品开发顾问到底是做什么的？”晚晚凄凄惨惨切切的问。 “哦，就是开发新产品的啊。不过是在咱们店里办公。”二店长也拿着纸巾在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俩人竟然演的都太投入了，连大店长已经出去了都没发现。 二店长执子之手：“你那个饕餮纹的小饼干我已经上报给总公司了，咱们春节的时候就推第一批。” 晚晚：“啊？” 她前两天是跟大店长推销过自己的饕餮纹曲奇来着，当然她主要是想问问大店长要不要回老家的时候买点，权当土特产了。莫非大店长如此爱岗敬业，竟然以为她是在给店里想法子推出新产品么？不过说来，她岂不是白白的占了一个大便宜？ 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儿，还是馅料十足的披萨饼！ “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二店长接着说，两只眼睛都雾蒙蒙的，梨花带雨。 晚晚准备好听故事了。 二店长接着说：“因为还得办食品许可证，大年底的，太麻烦了。” 晚晚：…… 二店长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可后来我又一想，可以把你扔去办证嘛！” 二店长泪如雨下，眼睛都睁不开了。 晚晚十分尴尬。 莫非……让她升职其实二店长大人很为难？ 结果二店长红着眼睛说说：“我眼睛里好像进什么东西了。” 晚晚下意识的看了看二店长的纸巾-那纸巾是她递过去的。 好像……是她在土豆粉店里拿的哎。 莫非上面是混了辣椒油？！！ 晚晚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后指着天花板说：“刚才看见有只小蝙蝠在上面，好像被灰抖下来不少。” 反正二店长现在看不见，随便她编啦。 晚晚非常孝子贤孙的扶着二店长去卫生间洗眼睛了。一边走一边还在赶根本不存在的小蝙蝠。 而二店长还是很机智的。她得先敲打晚晚一下，省的这倒霉孩子出去大嘴巴把她家的事儿传出去了。 二店长如同言情小说中的霸道总裁，直接来了个壁咚，把晚晚挤在墙角里，邪魅一笑。 晚晚表示这都是她玩剩下的！每次戎芥不好好吃饭她就直接把他堵在墙角，手里还拿着磨碎机。表示如果不听话，她直接就把他扔进去打成果珍冲水喝。 “橘子扔进磨碎机出来的才是果珍。”戎芥很愤慨，身为和氏璧，他是有尊严的！ 咳咳，扯远了，扯远了。 二店长把晚晚堵在墙角里，邪魅一笑：“你好像和我那位小妈是一个名字呢。” 晚晚一咬牙，表示这张脸不要了，大义凛然的说：“所以您以后每次使唤我就跟使唤您那位小妈一样！” 二店长愣住了，江晚晚这狗腿的功夫，是何等的炉火纯青啊！ 晚晚和二店长一起出来了，晚晚和二店长又一起回去了。让晚晚比较郁闷的是，同事们竟然一点惊讶和好奇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 她升职了耶！她加薪了耶！虽然一个月就加500块吧！都没有人有点反应吗？ 她仔细观察。 没有。 她再仔细观察。 还是没有。 她再再再仔细观察，有动静了。 两个已经有孩子的同事正在那里讨论孩子期末考试复习的问题。一个说孩子没考好都是老师的错，另外一个笑而不语。 就连孟盈盈都在给其他同事讲自己要去土耳其旅游的事情。 晚晚第一次觉得，这人生啊，还真是寂寞如雪啊。唯一记得她的只有二店长大人。二店长一边滴眼药水一边把晚晚踹去买咖啡了。 “要手冲的！”二店长喊道。 瞧瞧，瞧瞧。她就知道这职不是白升的，今天是买咖啡，明天估计就是买卫生巾尿不湿了！ 晚晚很果断的开口了：“要不要再加一盒泡芙？旁边咖啡厅里的泡芙也不错。” 骨气啊什么的，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橘子把咖啡豆倒进机器里，开始研磨。 手冲咖啡就真的只是手冲，一只最简易的咖啡壶，上面套着滤纸。重点在于倒水的手法。就好像是高手剑出鞘的那一瞬一样。差一点点咖啡的味道都会酸掉。 “一杯耶加雪绯，外加一盒香草泡芙，75元。”橘子把手一摊，晚晚奉上大钞。 “你不知道啊，我升职加薪我同事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晚晚气哼哼的说。 晚晚也知道她此举太过小家子气，倒好像什么都没见过似的。 可是……她从小到大很少被人夸奖，也很少被人肯定。就连来这里当销售员，都是靠托关系。这次靠自己的努力和一点点好运上位，当然会心花怒放了。而唯一肯祝贺她的只有阿玉，原因还是晚晚涨工资后就可以经常和她约饭了。阿玉的消费水平比晚晚高了好几个档次，从来吃不到一块去。 “大小姐，拜托，你又不是人民币，凭什么要大家天天都盯着你的涨跌？” 橘子扭头去烧开水，趁四下无人，偷偷把一只小泡芙塞进晚晚嘴里。 晚晚顿悟。橘子说的对，她又不是人民币，凭什么要人人都爱她？ “二店长还要我起草新产品的推销方案……这不是难为我吗？”晚晚真不是炫耀，她是有点头疼。 “在职场都是要不断学习，这叫……走出舒适区。”橘子等水烧开的时候笑的特别温柔。 其实橘子很少会温柔。 晚晚觉得橘子整个人都在发圣光的感觉。 其实也不是她觉得，而是橘子站在咖啡厅那黑色的柜台后面就是在发光。橘子长相不美，细长的眼睛，鼻梁高挺，颧骨突出。而嘴唇太过丰满，和中国传统的“樱桃小口”背道而驰。但这样的脸无疑是很洋气的，尤其当涂上艳红色的唇彩，再配上墨绿色的工作制服时，看上去就跟国际秀场上的中国模特一样。也难怪咖啡厅的老板拿她当“活招牌”使。 大概每个女孩子都会崇拜过一个姐姐类型的人。并且以这个“姐姐”作为终身奋斗目标。这和男孩子崇拜英雄是一样的。 橘子接着说：“你就说给我们店送糕点的姑娘，不也是要跟着潮流走？” 橘子指着展示柜里一只看上去跟沙皮狗一样的东西说：“你瞧，就这东西，上周刚在ins上火起来，这周一她就做出成品跟我们老板推销了。都是要不断摸索的。” 晚晚看了看，那原来是只巧克力慕斯，就是做成了沙皮狗的样子。工艺倒是不难，有模具就行，难得的是这时效。 晚晚吐了吐舌头。 时间就是金钱，她才意识到。却觉得很欢喜，好像自己get什么不得了的大道理一样。她只是觉得好像无数的机会摆在自己眼前。只要她脑袋够清楚，人又肯努力，就有出人头地的那天。 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橘子突然说道：“我要辞职了呢。” 橘子突然说道：“我要辞职了呢。” 晚晚先是一惊，转而又是一喜。莫非橘子找到新工作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橘子却一种非常温柔的语气说：“我要和赵小树一起去开个店，他正好没事做。” 晚晚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说句那啥啥啥点的话，她觉得橘子是凤凰非得从梧桐树上飞下来，去迁就一只山鸡。 “开什么店呢？咖啡店？”晚晚自然不能把话说出来。哪怕这是大实话。对于大多数姑娘来说，贬低她们的对象就是贬低她们自己。橘子也不能免俗。 “嗯，小吃店吧。”橘子又笑了笑，“开店的地方就在我们新买的房子附近。那里不时兴吃咖啡。” 晚晚咽了咽口水，觉得上面的牙齿和下面的牙齿都在打架：“卖什么呢？” “十三点，小吃店能卖什么？酸辣粉啊，煲仔饭啊什么的。我觉得大饼夹一切不错。”橘子还是笑的很恬静很温柔。 没由来的，晚晚想起中午酸辣粉点那个老板娘来。 那是个俏丽的四川女人，瓜子脸，灵动的眼睛，却得可这劲儿把自己往小老太太打扮，嘴里也总是骂骂咧咧的。她的老和她的凶悍都非出自本心，而是一种保护色。毕竟小吃店里三教九流居多。 更扎心的是，那老板娘一中午只笑过一次，就是在小薇点卤鸡翅的时候。酸辣粉几乎是没有赚头（利润）的，有赚头的就是荤菜和饮料，食客们又不肯点。 就算再明白，也不能说。因为这是橘子的选择。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是这么死心塌地，这个男人的不好她都明白，却一厢情愿的相信这个男人会改好。并为他之前的种种不好找出理由来。这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女人自己的青春年华。 小八就是赌赢了的那个，人家老公洗心革面，好好的跟着舅舅去包工队做事去了，听说一个月也有五六千的进项，难得的是没有二心，对自家老婆更是体贴，没有半点昔日在街头上一言不合就拿砖头开人脑袋的张狂样子。 可要是输了呢？ 晚晚不敢往下想，因为她知道赌输了的结果。她们家楼上那个张阿姨就是个现成的例子。晚晚的老妈就经常说，要不老公在外面乱搞女人，张阿姨未必就是现在这么个尖酸刻薄的样子。 晚晚只好说了一句最实用的话：“听说大饼夹一切是比较好赚。博物馆的人都爱买那个。” 橘子微笑着把烧水的壶高高提起，咖啡油脂的香味立刻冒了出来。氤氲的水汽升起，咖啡充好了，她也好像是和过去的生活告别了一样。 晚晚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第四十六章、士为知己者死 其实推销产品就跟从前卖大力丸一样。晚晚最后总结。 虽然网络化的世界，app啊，公众号啊，各种点评啊，层出不穷，但是买东西的人是不会变的。所以，套路永远也就那样。 先找个人多的地方，最好这的人还是人傻钱多肯掏腰包，这也就是找平台。 然后开始吆喝，开始表演胸口碎大石，这叫聚人气。 最后就是把这大力丸掏出来了。如果前两步做的够好，就算您的大力丸是果丹皮做的，也能卖出去不少。不过这也只用于卖大力丸，如果您想开个固定的铺子卖东西，质量还是要过关的。 再具体点说，就是对于文创产品来说，博物馆就是最好的品台。当然，这里不光包括博物馆的场地，还包括它的公众微信号微博等等。但是想用人家的微信号什么的推销，就得分成。 “这个好说，博物馆近两年都快穷疯了。”而二店长一边涂指甲油一边说，“你没看那馆长xxxx急的头发都掉了吗？” 晚晚斟酌了一下，小声说：“您确定xxxx馆长不是原来就谢顶吗？” 二店长斜着看了她一眼，晚晚立马表示：“馆长确实是穷的脑顶上一根头发都没有了。” 话说博物馆的馆长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据说是孔雀一般的人物，现在老了，孔雀毛也都掉没了，成了秃尾巴的山鸡。 二店长慵懒的看着天花板：“姜峰有个同学在宣教部工作，让他问问馆长的意思吧。” 姜峰是大店长的名字。 晚晚赶紧把方案上敲了下来。 晚晚又说了第二个问题:“其实产品不一定需要在店里做，可以在淘宝上找一家证件齐全价格公道的烘焙坊。我经常买的一家就不错，它家厂址在贵州一个农村，人力便宜。” 晚晚偷看二店长的眼色。她是有个小心眼，怕二店长嫌她找的烘培坊不好。回来再传出什么难听的话，说她中饱私囊之类的。而且她跟那家烘培坊也一分钱关系都没有。熟人未必好用。建立在生意上的交情比建立在交情上的生意牢靠且愉快，晚晚的老妈就经常那么说。 二店长把一把蕾丝扇子撑开，遮在脸上，好像昏昏欲睡的样子，说：“你做主吧。” 晚晚点头，又把这项也敲了下来。 可是，最后一项就有点麻烦了，就是专利。 文化产品其实最核心的就是专利了。这次的专利归谁？ 专利，比如你家门口的xx烧鸡店新推出了一款烧鸡，这秘制烧鸡就可以申请专利了，以后只有这烧鸡店可以做，其它店要做，需要征得原主的同意。 而这专利的所有权，就是说做秘制烧鸡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是店主，是小工，还是大家一起努力？ 那么晚晚这款曲奇的专利是该属于她还是属于公司的呢？ 晚晚偷偷的看着二店长，发现人家已经睡着了。晚晚撅起了嘴巴，自己的利益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的，绝不能妥协。 结果等着等着，晚晚就睡着了。梦里她穿一件特别精致的清朝式样大红礼服，正准备结婚，结果媒婆一走进-我靠！二店长！竟然还有一颗超级妩媚的媒婆痣！ 二店长其实没有睡着，她在等大店长的消息。可是晚晚睡的太香，终于把她也带的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意大利的学校里，那是她上学的第一天，她背着书包叼着冰棍，结果刚进门就有执勤老师把她拦住了。那老师穿一身雾霾蓝的制服，小西服，a字裙，金丝边框的圆眼睛，头发一丝不苟的完成一个圆髻，是大店长！ 大店长一脸严肃的从她书包里收走了酒瓶子，并且说她以后连酒渍樱桃和酒心巧克力都不许吃。再然后就把她口袋里的酒心巧克力都扔了给了旁边的一只一脸谄媚的橘猫。 晚晚和二店长同时从梦中醒来，看清对方的脸后又受到一万点的暴击。二店长发现江晚晚长得真像那只橘猫。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又被推开了，大店长黑着脸进来了。 晚晚比较方便，因为她是趴在书桌上睡着的，此刻赶紧把脸对准电脑屏幕。而二店长就比较惨了，她那瓶指甲油还没收起来呢。 不过，这次大店长很反常，他沉着脸进来之后，直接把晚晚一脚踹出去了，然后关上门和二店长说事儿。 “都是你不好。”阿玉突然过来，哭哭啼啼的拉住晚晚的袖子，“为了你，大店长都要辞职了。” 大店长要辞职？为了她？晚晚惊恐万分。莫非她今天是玛丽苏女主附体？ 而事实上…… “竟然真的那么顺利，上面答应了？”二店长有点不敢置信。 大店长上午就跑回总公司开会去了。谈的就是江晚晚这款产品专利所有权的问题。 把大店长从人才市场里捡回来的那位副总经理从来都是提倡“公司是我家”，所以坚持认为此项专利是公司全体员工努力所得。 而让副总经理气得快心脏病发作的事情发生了，一向对他恭敬有加的大店长竟然在会议上提出员工开发的产品专利就应该归员工！ “公司就是员工的父母！哪有孩子和父母计较！”副总经理差点没掀了桌子。只是她已经掀不了了，真是老了。她当年上山下乡时自己挑两单子粪都没有问题。 “父母就不会开除孩子。”大店长说，“开除冗员，就是公司意识到高效的重要性。公司就是公司，不是家庭。员工来工作就要好好工作，与此同时，也应该得到相应的酬劳。除此之外，和公司再无瓜葛。” 这下不仅副总经理愤怒了，连设计部的主任也愤怒了。设计部的职员做出的产品专利一向是归公司所有。这不是乱来吗？ “恕我直言，您部门根本不能叫再创造，而是直接把从博物馆那里拿来的高清图片放在围巾和笔记本上，当然，还有钥匙环和冰箱贴。” 大店长说最后两条的时候特地顿了一下。在场其他店长都偷笑。因为一线的员工都知道去年设计部把一个特别好看的青绿山水画直接诺在了冰箱贴上，那丑的啊，真是……一言难尽。主要还特别low。 他姜峰是个好人，可是好人不代表就不刻薄。 “不仅如此，我申请以后我们店里的销售员都有提成。”姜峰平生第一次如此威风。认识他的人都不禁侧目。他们都以为他是天底下顶老实的人。 他们认为他今天是吃错药了。 可是他们也认为他很有种。 中国的办公室欺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有的职场剧都在告诉大家如何适应这种不平等。但是从来没有人敢站出来说是老板错了。 这和中国传统文化有关系。老板会默认为自己就跟古代的皇帝一样，底下的人就该为他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殊不知，士为知己者死，鸟为……啊呸，反正就是一只八哥都会报复拿石头子儿砍自己的熊孩子，更别提人了。 另外几位店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其实也是一肚子苦水。 最先开始店里是有销售提成的，且还不低。但是后来因为有人弄虚作假，把奖金给了不该给的人，上面查了下来，所以销售提成就干脆没有了。 这就比较坑了。销售人才本来这两年在市场上就身价看涨，而店里的基础工资又低的可怜。你总不能拿着一本《论语》跟“人才”讲礼仪道德，让人家就心甘情愿的白干。最后“人才”都走光了，他们手里就一群混吃等死的家伙，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上面还总是要业绩。最后被夹在中间的就是他们。总做夹心饼干，谁又受的了？ “所以，他们干脆都当场反水，支持你了？” 二店长有点不敢置信。 大店长黑着脸打开窗户，冷气进来，二店长忍不住打了个嗝。 “你还喝酒了!!”大店长的脸色更难看了。 二店长非常心虚，她中午吃牛排时是喝了那么一点来着…… “酒心巧克力而已，江晚晚说她的巧克力再不吃就坏了。” 二店长很优雅的用鞋尖垫着地面，顺便把咖啡杯挪动了一下，正好可以遮住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指甲油。 她有那么点怕大店长来的。其实这种怕有点不好解释。感觉就像风流浪子回家看到自己三贞九烈、一丝不苟的侍候自己爹妈的妻子一样，那股怕是从心眼儿里冒出来的。 书归正传，在座的店长们竟然鼓起了勇气，一起公开表明支持姜峰的意见。 与其那么受窝囊气，还不如把该说的话说出来。不要等明年业绩又不好，总公司又来教训人。销售业绩不好就都赖到他们身上，见鬼好啦！设计的产品不出彩，连底下的店员懒洋洋的，鬼才能卖的动东西。 所有光讲情怀而不给钱的公司，都是耍流氓！ “就那位老太太竟然没有气晕过去？”二店长啧啧称奇，她说的自然是副总经理。 副总经理和她那位担任总经理的舅舅是死敌。而正像俗话说的那样，赖汉每每娶好妻……啊呸，是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 “韩淑芬（副总经理的大名）这人是不错的。可惜她就是不把人当人看，也不把自己当人看。她认为人就应该是圣人，是标兵，要能干，要积极向上，要情操高尚。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人皆有七情六欲，患得患失之心，她舅舅可以居于高位，就是因为够了解人。而韩淑芬一直被公司当枪使，也是因为她如此正义，而又如此不切实际。这样的人，在铲除异己的时候，简直就是最好的硬刀子。 “可不晕过去了。”姜峰呲牙咧嘴的说，“幸亏公司医务室的大夫在了。喂了点药就好了。 醒来之后，大夫当着全公司的人把副总经理数落了一顿。” 二店长：“……” 姜峰：“那大夫是副总经理侄女。” 第四十七章、又哭了 魏挽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八卦的冲动。 她把“我是高冷女王我是高冷女王我是高冷女王”在大脑里循环播放了几百次，才露出一个非常端庄的笑来。表示自己对这事儿并不非常感兴趣。 不过……就那位老太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皇帝老子也敢顶，能认头被她侄女数落？还当真全公司的人？ 姜峰一脸见鬼的表情，捂着肾，虚弱的说：“我原本以为老‘老太太’（公司里人对副总经理的别称）就够能说的了，今天看见她侄女，才知道什么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长江后浪推前浪，碰上这样的后浪，前浪也只能认输。那小姑娘，数落个人连卢梭的自然主义教育学都用上了，不愧是书香门第！吵架都吵得格外有水准。姜峰本科加硕士，念了六年多师范，竟然觉得自己跟人家比起来真是才疏学浅。 “反正‘老太太’当时都被说蒙了。”他捂着脸，一副世界观被颠覆的表情。 二店长觉得这人生真是充满喜剧色彩。 老太太是个传奇。据说她原本是在一个国营厂工作的，一开口能把厂子上上下下几千口人讲的哑口无言，心服口服。 雄辩是种天赋啊，有多少人连跟陌生人说话都做不到。 不过这也是看人品的。老太太行的正坐得直，当年厂子的库房着火，她就敢跑去抢救物资。这人品，不得不让人佩服。 不过……能要在口舌上压过老太太，这得是需要是何等人才啊？ “照您说的，人人都无私奉献，那人人都是庙里的圣人啊，可是能有多少圣人？大家都是来挣钱吃饭而已！你以为现在还是从前，员工病了公司管养着啊！感冒请个假都要摆脸子给人看哟。什么狼性啊，什么无私奉献啊，都赶紧收起来吧啊。你没打算养人家一辈子，就别装那个大爷。”大店长接着复述那姑娘的话。 二店长也捂着肾，略微虚弱的说：“这也是老太太的侄女当着大家说的？” “当然不是，他们姑侄俩在医务室自己人关起门来说的。” 其实人家姑娘也是硬话软说。且把硬话说完之后，干脆利落的一抹脸，哭了。说您老人家要是气出个什么还不是我们伺候，您这不是让我们伤心嘛云云。老太太威风了半辈子，当时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硬挤出个笑脸给自家侄女赔不是。 久病床前无孝子。只因病久了，孝子就成了老子。老子直接降级成了孙子。且这孙子还当的心甘情愿。 其实韩淑芬只是没有想明白，或许想明白了也不肯相信。这上面是在拿她当枪使。她正直且无私。她的正直和无私仿佛一面大旗一样，上面可以举着她这面大旗下做所有对公司有利而刻薄员工的事情。 她侄女是懂得的，是明白的，可是劝不动。因为韩淑芬对这个公司的意义，基本等同于这面大旗。而对公司失去存在价值的她，又是多么可悲。 “反正会议最后，董事长通过视频直接参与会议，同意了这两件事情。说以后专利权就是属于创作者的，还有从明年年初开始就重新发放销售提成。” 公司原来是有销售提成的，但是前两年公司财政状况不是很好，干脆就寻了个由头，也就是韩淑芬提出的“以公司为家”的理念，就把销售提成这一项给免了。既然现在又提出来了，就一并恢复好了。之前裁员也是因为发现销售员们聊天打游戏就是不干活，想来这年头没有人肯做白工的。 韩淑芬从医务室出来之后，其他几家的店长都走过去了，看她的眼神跟那什么似的，就差把“庙堂之上的贵人哪里懂我们这些草芥的苦楚”写在脸上了。只有姜峰念着自己是她招进来的，还是问候了两句，韩淑芬的侄女不住的赔笑脸，夸姜峰年轻有为。 姜峰再不会勾心斗角也明白，这姑娘是怕她姑姑招人记恨。 姜峰长叹了口气。双手放在膝盖上。有点失落。 他也不是真那么勇敢，。小小一个店长，在年终会议上发言，哪里来的资格？这种会一般就是上面下达指令，下面好好接着。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回老家支教了，所以才不在乎这个饭碗。 他扶了扶眼睛。 前些日子一想起可以回老家去工作还是挺开心的。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此中乐趣，非功于名利之辈所能体会。 可是……眼下既然董事长不仅同意了，还对他的“上诉”大加赞扬，老太太的侄女又赔了那么多好话，他一辞职，就显得矫情了。 还是……再等一阵吧。 大店长忧伤的擦了擦眼镜，为了掩饰他的失落，特地把眼睛片擦得格外干净仔细。 反正家乡是跑不了的，家乡的青山也是跑不了的，家乡的井水也不会因为他晚回去一些就不甜可，只是……他还是比较喜欢教小孩子读书啊…… 魏挽反正是把事情了解清楚了，把头往沙发背上一仰，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老太太和她侄女说话是在医务室里啊，你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大店长微微有点发窘。 魏挽一手捧着酒杯，一手在倒香槟，脚尖不断的点着地毯，上面的碎钻在灯光下忽闪忽闪，晃得人眼晕。 用玻璃杯倒扣在墙壁上就能听到隔壁屋人说话的原理她是知道的-她老妈的保姆就喜欢这么做，好听清楚她老爸在书房里到底是在工作还是在和哪个狐狸精私相授受。最后发现她老爸纯粹是在里面啃猪蹄之后就大受打击-她老妈是顶文雅的人，猪蹄什么的根本都不许上餐桌。 想到老妈餐桌上那些什么茉莉花炖鸡蛋，茉莉花炒蛋，茉莉花糙米粥啊之类之类的，魏挽突然觉得她自己能长这么大也真不容易。 不过话说回来，莫非大店长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学了听壁脚的习惯？ 她把香槟一饮而尽。 姜峰脸色微红，小声说：“在医务室做保洁的阿姨是我同乡。” 那位同乡阿姨其实也知道姜峰从小说话直，孩子却是很好的，生怕他吃暗亏，所以特地进去听听。 “哦。”魏挽摸了摸自己的钻石耳钉，觉得这故事不够劲爆。 不过劲爆的很快就来了。 姜峰抬起头来，愤怒的看着魏挽的手。 魏挽被他看得不知所以，赶紧用头发又盖住了钻石耳钉。 大店长还是很愤怒的样子。你别说，他生气的样子还真有几分马教主当年的风采。那俩眼睛瞪的啊……啊不对，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魏挽心虚的又看了看自己的鞋子，prada经典款，《律政俏佳人》女主穿过的那双。 太张扬了？还行吧…… 陷入深思的魏挽又倒了一杯香槟，冒着气泡的淡金液体在玻璃高脚杯里好像在愉快的唱着个，邀请她赶紧喝下去。 下雨天，香槟。 下雨天，办公室。 魏挽又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妥的。可要是目光能杀人，大店长已经把她千刀万剐了。 难道她用错杯子了？没错啊，这种杯子是喝香槟用的啊。 不过…… 下雨天。 香槟。 办公室。 下雨天香槟办公室下雨天香槟办公室，香槟办公室香槟办公室香槟办公室！ 魏挽默默的低下头看了看酒杯，大店长的脸都已经黑了。且这黑里还透出明亮的红色，让人想起火山爆发的前兆。 上！班！喝！酒！ 罪！无！可！赦！ 江晚晚在店面里，也很忧伤。 阿玉依旧是哭个不停，好像大店长辞职是天塌地陷一样。 晚晚的汗流的啊，唉，她看着外面的冻雨，觉得要是能站里面凉快凉快也是极好的。 很长一段时间，晚晚都无法了解阿玉的想法。她怀疑是不是这和荷尔蒙分泌有关。她上一次产生大量荷尔蒙是在博物馆对面的商店里看到一只prada新出的红色背包。好看，想买没钱，念念难忘，进而相思成灾。 而阿玉又是为了什么？她不是已经有了个如意郎君吗？也没听她对她那位ht有啥不满啊。 这个问题晚晚想了很久，终于得出了答案。阿玉对大店长，可能就跟她崇拜她一个学长一样。那个学长就是超级暖的，女儿出生后会亲手给女儿做玩具，工作和照顾孩子之余还会惦记着给刚生完宝宝身材走形的妻子买新衣服。晚晚每每看着朋友圈里那位学长认真工作又顾家的样子就开始yy，希望自己以后的老公也可以这样。 她自己是这么解释的，但阿玉是不是那么想就不晓得，子非鱼，又怎么会知道鱼的喜怒哀乐？ 不过此时此刻她确实是找不着让阿玉不哭的法子来，然而就在这时，又一个妹子哭了，而且也是嚎啕大哭。 哗啦一个雷劈了下来。 瞧瞧，瞧瞧，大冬天的打雷，千古奇冤啊，她真的啥都没干啊！这俩妹子到底为啥哭个没完没了啊！ 其他同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她们肯定都认为是她江晚晚把这俩妹子给招哭的。 有一个雷劈下来，咔嚓一声，整个天空都亮了一下。 晚晚也“咔擦”一声，撕开了最后两个巧克力派的包装袋。 就在阿玉和那个也在哭哭哭哭个没完没了的姑娘伸出手去接巧克力派的时候，江晚晚果断左右开弓，一边一口，把俩满月形的派吃成了弯月。两个妹子一下子都不哭了。 晚晚接着左边一口，右边一口。还好她反应快，要不这两只哭完之后饿了找她要东西吃，她的存粮岂不就保不住了？！！ 第四十八章、脱单不如脱贫 另一个哭了的姑娘却不是晚晚店里的同事。她名叫潆珠，是博物馆宣教部的员工。 潆珠命不好，是真的不好。光听她的名字，想起的就是晚清民国时期在闺房珠帘后斜倚于美人榻上的小姐。名贵的脂粉和打造轻巧的珍珠宝贝都绕着这个美人儿。可惜，潆珠本人长的却太乡土气息。 “简直和二楼那幅画没什么两样。”她刚进来工作的时候，同屋的女孩子是这么说的。 说的就是一幅梵高作品的复制品，里面是几个农民正在吃土豆的样子，满脸都是愁苦和疲惫。 潆珠整张脸是凹下去的，有点像南瓜，鼻子倒是小巧，可惜多肉。皮肤也黑，却不是那种健康的黑，而像是在田间劳作太久才黑了起来一样。 同屋的姑娘自然是不喜欢潆珠的，因为她一说话总好像故意要给人难看一样。 可是处久了，她们却又发现到潆珠其实是顶厚道顶朴实的一个人，也就不再提她的相貌了。而当她一次又一次被相亲对象嫌弃，又都愤愤不平起来。 “管他们呢。分明是自己不好，配不上你。” “哎呀，那种没有教养的人，看不对眼才是好的呢。” “去去去，说不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话来。”同事里个子最高挑最精致的姐姐过来了，端起潆珠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好好保养一下皮肤，以后往森女的方向打扮。” 好看就会拥有更多的机会，那个姐姐细心教导。潆珠非常听话，也非常努力。 好几年过去了，她的皮肤确实在高档保养品的维护下变得又白又嫩，穿棉布裙子，头发上用布艺的发夹做装饰，也让她看起来清新怡人。 可根本目的还是没有达成。 今天上午，和她同岁的一个同事妹子请假回家生孩子去了，是二胎。而潆珠又刚看上了一位器物部新进的男同事，正有人自告奋勇要去撮合，结果说人家男生好像有在追求的目标了。就在今天中午碰见的。 潆珠不免自怨自艾起来。她年龄大了，相亲介绍对象越来越不容易，她急的要命，她爹妈倒是好像忘记这回事，天天看电视上的相亲节目看的很起劲。完全忘了自己闺女的终身大事。 “我说不是，你哭个什么呢？”晚晚已经把俩巧克力派都吃完了。 “讨厌！—）（）*&ai的呢。”孟盈盈小声和另一个同事说。她一直想给她老公买一个，可是钱就是不凑手。 二胖已经一步上前，对着潆珠说：“您是……宣教部的田老师吧。久闻大名，久闻大名。”二胖赶紧上去握手。 潆珠明显有点不好意思了。 下面她就更不好意思了，因为二胖马上要了她的微信。 晚晚惊讶的捂住嘴巴，她今天是月老转世，get到了牵红线的功能？ 再见到潆珠却是一年多之后了，人家已换了模样，全身的名牌时装，再一仔细。原来当日二胖找她是为了谈合作的事情。潆珠策划少儿活动的事情在几个文化馆中是有名的，还得过全国性的大奖。可是博物馆是没有提成奖金这一说，她从前也只是拿着一份死工资。二胖卖卖佛龛、佛像认识了不少贵妇，那些贵妇最懒得看孩子，于是他就看到了商机，决定办个美术培训班之类的，哄着贵妇们把孩子往这里送。二胖和潆珠当时一拍即合。 “第一个月给我的工资就有5000块。” 潆珠现在已经辞去了博物馆的工作，全职去搞培训了，一个月一两万也是有的。 “我真是傻掉了，竟然花了那么多心思去嫁人。”这是潆珠最后的总结。她看起来自信多了。 脱脂不如脱单，脱单不如脱贫，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结果第二天，潆珠又在朋友圈发了一段文字，大概内容就是感慨人生多么空虚寂寞冷。那天是七夕。 然而那都是一年多后的事情了。现在，起码现在，大家脑袋里都循环着“姻缘天注定姻缘天注定我什么时候能碰上这种好事儿”等等等等。 阿玉独自一个，哭的很是凄凉，尤其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潆珠和一个没见过的男生身上，就更加凄凉了。 她又看看晚晚。 晚晚在吹泡泡糖，老大一个粉红色气泡。 晚晚也是心塞啊，她之前拜托二胖从泰国带某个牌子的点心过来-淘宝上代购是有的，但据说好多假货。想必二胖今天就是来送东西的。不过现在看上了潆珠，不知道还会不会给她-一个男孩子给一个女孩子点心和糖果，总是有某种嫌疑。 阿玉看着晚晚哀婉欲泣的表情，再看看潆珠和二胖正在热络的说话，竟然很想一探究竟，把自己的玲珑心思都丢到脑后去了。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二店长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开了。二店长那双细长的、画着浓妆的眼睛在缝隙中出现。 其实，二店长化浓妆是很好看的，因为她属于“俊美”那一类型。化浓妆也很不觉得油腻。但是如果遮住上面和下面，只看那双眼睛的话……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反正在场人员都石化掉了。 “哗啦”一声，百叶窗又拉上了，众人做鸟兽散。二胖插空把给晚晚的点心放在桌子上，又扭头请潆珠去旁边图书馆的咖啡厅坐一坐。而在梁上筑巢的燕子竟然飞回来了，把一点排泄物落在了点心盒子上。 晚晚差点没哭出来，双手捧着脸，嘴巴张开。 苍天啊！ 阿玉看在眼里，马上明白了。这小胖子估计是晚晚的备胎来的，现在竟然琵琶别抱了。她真替晚晚惋惜，虽然晚晚现在攀上高枝儿了，备胎什么的也是需要的啊。 闲话少提，二店长的办公室里面，二店长魏挽接着对大店长姜峰侃侃而谈。 “你看到了吧？”魏挽正襟危坐。 “看到什么？”姜峰还是一脸懵。是说店员们在聊天的事儿？反正今天下雨店里又没有客人，聊会儿就聊会儿呗。 魏挽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手臂一挥，就把香槟酒瓶带到茶几最靠边的位置了。 魏挽：“大家穿的都是制服，虽然制服是一样的，但是仔细看，又各有不同。” 姜峰若有所思的想着……还是啥都没发现。 魏挽又说：“楚玉遥今天带的是一个雏菊耳环，昨天她带的是一个红唇形的。还有出纳，抹的是ysl最难买的xxx（这几个数字魏挽说的太快了，姜峰根本听不清）……” 魏挽又细数了其他几位员工配饰、妆容和鞋子上的差异。 “想想看，高中的学生也是一样的。虽然一样都穿校服，却总是努力让自己有一点点不同，好不泯然于众人。” 姜峰点头。他在学校实习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孩子把马尾歪着梳的，要她正过来，哭的跟什么似的。 “听江晚晚说，她想大量买店里的那种圆珠笔，去亚马逊的美国官网上卖。因为她有一次看到一个外国来旅游的高中生买了20支走。” 姜峰听得很认真。 魏挽好像嫌抱枕碍事儿似的，就随手往茶几上一扔，正好挡住了香槟酒瓶。 “那种笔就是最简单的圆珠笔，每个学生都需要。而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外表上有一只青龙。典型的中国文化符号。买回去之后可以发给周围的人当礼物，便宜，且有趣。” “这就是我们创作新的文化产品的标准，廉价，实用，有趣，具有显而易见的文化符号。总之让购买者觉得自己很酷很特别就行了。” 姜峰开始点头。 魏挽好像很激动的样子，站起来，顺便用杂志挡住了香槟酒杯。 “以后我们就可以告别那些丑的要命的冰箱贴和永远卖不出去的高价丝巾告别了。”魏挽张开双臂，“以后祖国的孩子将记住我们的文化是多么灿烂，多么美丽。” 姜峰被的热泪盈眶，祖国的花朵啊！为他们普及文物知识是多么重要啊！ 直到下班的时候姜峰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不过……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忘掉了呢！ 魏挽赶紧把喝剩下的香槟和杯子放包里准备带走，一开门，穿的跟头北极熊一样的晚晚正站在她门外傻笑。 而就在这时，纪念品店门口却又出现一个人。 一个男人。 第四十九章、欧阳一帆（上） 欧阳一帆，江晚晚的前男友。 欧阳一帆一直都觉得自己生不逢时，他的长相，他的身段，他的气质，都像极了民国电视剧里上海滩上的大少爷。可大少爷就要挥金如土，他家小康偏上，虽然他老妈情愿给他挥，也经常挥到一半就没了。就比如车子吧，他想要一辆70多万的giulia，可是家里凑了半天也只能买一辆30万的minicooper。再比如买了车之后他又看上了套音响，要20多万，可是家里只能掏的起五万。 但就这配备，开在路上，再加上他通身的气派，都可以让人背后骂一句“纨绔”。 不是谁都能当纨绔的，每每想到此处，欧阳一帆就得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有没被风吹坏喽。 他上学时是非常受女孩子喜欢的，他一出现，她们就开始明争暗斗。但是工作之后就再也没发生过，他那种奇异的魔力好像消失了。 女孩子们都喜欢纨绔子弟不假，可这个“纨绔”是有年龄限制的，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张狂一点傲慢一点都不讨厌，等成年了再这样就招人烦了。 何况他心还大的很。他知道自己生的比旁人好些，自然就不能白白生的这么好。大少爷做不成，当个驸马爷总是可以的。 他唯一的一笔蚀本买卖就是江晚晚了。无非是鲍参翅肚吃多了吃了口萝卜干，竟然觉得还挺好吃。不过当他有意无意的向江晚晚的父母提出要一辆上百万的玛莎拉蒂做陪嫁的时候，江妈妈果断拒绝了。 于是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由着他们后悔去。 江妈妈有没有后悔他是不知道，可现在他当真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惹了住在江晚晚楼上了那对母女，呸。 他第一次见张嘉欣的时候就肚子里好笑，觉得这姑娘黑，瘦，全无风韵，乍一看跟有钱人家的菲佣一样。不过后来听说她是小学老师后心思活络了点，每次坐电梯碰见都会打个招呼。 当小学老师的女生，在相亲市场上是非常受欢迎的。 再后来他听说她老家的房子拆迁掉了，分了一大笔钱，心思就立刻付诸于行动，各种小礼物流水似的寄到人家单位去。而且他发现她就喜欢听江晚晚的坏话，好像比听甜言蜜语还高兴。如此惠而不费，他自然乐意的很。他心里当然也有点内疚，尤其在追张嘉欣的时候他明面上还在跟江晚晚交往。但是要是江晚晚爱他，就理当成全他。她要是不成全他，也就是不爱他。所以无论江晚晚爱不爱他，他都可以去追求新的目标。 其实搁在前几年，张嘉欣这样子的，他哪能放在眼里。可是这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他事业上始终没什么进展。和他差不多大的白富美早就长了八百个心眼儿，哪里又好骗了。也只能屈就。 他是顶现实的人，他就是想要一点实惠。他对自己的选择很满意。尤其张嘉欣的妈妈经常把闺女的收入挂在嘴边，张嘉欣是带毕业班的老师，一个月收入有6000多。何况女朋友是老师也是张脸的事情。他很满意。 要是张妈妈肯拿出钱来买个高级公寓做陪嫁就更好。他一直眼馋xx路新盖起来的高层。其实这也是应该的，毕竟要是他俩真结婚了，还是他委屈一些。 眼看着一帆风顺，谈到结婚了，那个老妖婆又翻脸不认账了。 陪嫁几乎没有，就那么一台洗衣机和电冰箱。倒要他家出彩礼，再加上房子的事情……最可笑的是那个老妖婆已经开始摆架子，使唤起他来了。 前两天他正好送张嘉欣回去，那老妖婆和一个相熟的阿姨在楼下说话，那阿姨之前去帝都出差，住酒店忘记开*了。正说要把收费的单据寄到酒店来着。 “哎呀，花那个邮费干什么，我家欣欣的对象明天正好去那里出差，帮你办好喽。”张妈妈大包大揽，完全不顾他笑的有多牵强。 他递眼色给张嘉欣，张嘉欣却荡荡的走开了。 就那张票据，都把他折腾死了。帝都多大啊，那酒店都六环开外了。坐出租50块都不止。回来之后，人家直接大手一挥，让他把*再送到阿姨单位去。半声谢都没有。他回来之后发誓再也不管她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事了。可那老妖婆是尝到了甜头，乐此不疲，好像没事还要给他找一点事。 最后反正他理想中的公寓也没有要到，车子也没有要到，三十万的陪嫁，全都在张嘉欣自己手里。 也是他太忠厚老实了，竟不知道那老太婆是琢磨人的行家里手。嘴巴上说的比什么都好听，一转眼一点实惠他都落不到口袋里。 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了。*就是婚礼。 那老太婆说养大这个女儿不容易，婚礼一定要在本市最贵的那家五星级酒店办。 “半点也不让你吃亏的。那酒席都是我们管的。一人一只螃蟹，保管姑爷你脸上好看。”老太婆拍着胸脯保证。 可今天去了现场，他才知道人家有多精明。 喜宴上最贵的不是那桌菜，而是喜酒喜烟和喜糖。还有婚庆，不是钱么？这么高档的地方总不好不弄点茅台中华什么的吧。再加上婚庆的酬劳，简直吓人。 “我一个糟老婆子，哪里懂这些，你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吧。”老太婆笑的脸上都出褶子了。话说了不少，意思就一个。钱，她就出这些。 张嘉欣是一个钱都没有的。 “我的钱都在我妈那儿呢。”口气也是冷冰冰的，下巴抬得老高，“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 结婚证都领了，他又能怎么办？他家也是要脸面的，总不能闹出儿子刚结婚就离掉的事情。 他强忍着这口气，决定去给自己找一点精神上的安慰。 江晚晚好歹懂事。 同事正好有一块法式蛋糕发愁不知该怎么办-他买来是要送自己出差归来的女友的，可惜飞机延误，今天人是回不来了。那蛋糕是奶油的，明天肯定坏，没的作践好东西。欧阳一帆花20块买了下来。原价要100多呢。 就这，都不容易，张嘉欣一直念叨着让他上缴工资卡来着。 欧阳一帆一进门就把那包装盒上的商标转到最明显处。又把自己笔挺的小西装整了整。巴不得江晚晚第一时间看见。 可惜江晚晚看都没看他。人家正在一脸谄媚的对着一美女傻笑。 接着博物馆里的led顶灯，他倒是把江晚晚看清楚了。 博物馆纪念品店的墙纸挑的很好，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匹深蓝色的绫缎，古色古香，且有有点富贵气息。江晚晚左边是一尊深红色的单色瓷瓶。右边是一把古琴。她自己倒是穿的很时尚。看起来就像是时髦的巴黎女郎突然走到了一副中国古画里一样。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20块没有白花。 他手里那蛋糕盒子绝对够哄人。一个正方形的小盒，上面印着大理石花纹，怎么看怎么气派。 他又靠近一步，却发出了一声由衷的叹息。 他终是遇到了幻想中的女神。 跟江晚晚在说话的那美女，简直就是尤物中的尤物。 那姑娘身材不算高挑，但比例极佳，是永远不会发胖的那种。脸也长得好。五官精致，只是脸部轮廓凸出，跟时下流行的包子脸比，有点太过硬朗。 而像他这种有见识的才知道，极品的美人就是美中又带着硬朗，这样妩媚起来才最勾魂。 更难得的是那通身的气派，他已经可以想出来，她这条裙子是在巴黎蒙田大道采购的，而那个包包是在意大利高级定制……这才是顶级的白富美。 他几乎就要一步上前，可是江晚晚偏偏钉在那里。要是一看见他江晚晚立刻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哭诉衷肠也就算了-一个被女人爱慕着的男人，只有身价更高。可是要是她破口大骂就糟糕了，有钱人家都顶讨厌麻烦。 他信步走到店里，假装在看上一副油画，背对这二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巴不得江晚晚立刻凭空消失掉。要是今天错过了，他还去哪里找这种好事？可是到临头，也只有看运气了。 他这一举一动，自然已经丁点不漏的落在魏挽眼里了。 魏挽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蠢的可爱。 想一步登天没什么错，但也得量力而行。相貌，才能，再到为人处世，一点都差不得，才能成为有钱人家的东床快婿。 眼前的这位，看上去就像古董市场里摊子上的假货。劣质的木头盒子，刷一层大红漆，故意做旧，就说是从前那位公主妃子留下的东西，平白惹内行人肚里好笑。 江晚晚的两腮却鼓了起来。 二店长看看晚晚，再看看那男人，低头问：“认识啊？” “前男友，劈腿了。” 六个字，简单利落，概括一切。 “来找你的？” “应该是，不过估计没安什么好心。他之前就是跟我家楼上的邻居要好了。” 她真是个死人，竟然一直被瞒在鼓里。 前男友，邻居，劈腿，三个关键词魏挽已经明白故事始末。 她决定行侠仗义一回，露出一笑：“我要是把他轰走了，你可别后悔。” 晚晚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身体前倾，做出拜神的姿势。 晚晚也不是来虚的，立刻就许诺了帮魏挽带一周的早餐，热乎乎的三明治，且一天换一次夹心，一周都不带重样。 “门口候着去。”二店长一仰下巴。晚晚健步如飞。两个妹子又一次达成同盟。 欧阳一帆看江晚晚跑出去，顿时喜上眉梢。博物馆四点半闭馆，现在四点十五分，他还有十五分钟搞定这个美人。 若她美，富有，而又无脑，那真是上上之选。他原就不需要什么精神伴侣。 看着他慢慢的倒退，假装在细细品味那幅抽象油画，却其实在向自己靠近，魏挽笑得非常天真浪漫，就跟教堂画像里的天使一样。 欧阳一帆眼看着就要“不经意”撞到魏挽身上了，魏挽巧妙的一转身，就让他直接撞柱子了。 欧阳只觉得天昏地暗之中，一个天使般的女郎惊呼：“先生，你没事吧！” 第五十章、欧阳一帆（下） 今天总算老天开眼，他欧阳一帆终于扬眉吐气了。 这才叫女人，这才叫尤物，这才叫可人。 欧阳一帆简直恨不得立刻就和这价不菲的美女成婚去，让他那老婆和丈母娘看看，他是人中之龙，只有这样的凤凰才是他的良配。 美女笑颜如花，妙语如珠，先是称赞了他酒红色的西装，又开始和他讨论欧洲19世纪印象派的代表人物。 “一般都推崇莫奈，但是我还是更喜欢马奈一些。他的画更有一种震撼效果” 美女就艺术史滔滔不绝，他只需要在一旁点头附和就可以了。还显得他很懂得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很聪明。 美女甚至给他端来了咖啡。 他看着美女手上那只镶钻的手表，以及洁白细腻的手腕，更不觉chun心dàng)漾。 这才是他该过的子，和一个白富美天天逛美术馆，开豪车，住别墅，最奢华的生活。 他甚至有点感激江晚晚了。要不是她，他哪来的这种际遇不过，终究是老天觉得他该有这种际遇罢了。 美女又帮他加了被咖啡，笑得跟朵花一样。他当真欢喜。 魏挽也很欢喜。 她脑子里已经掠过了各种主意。其中最好的一个，就是把他介绍给一个自己相熟的妹子。那妹子年轻且貌美，就是孀居，老公死的太早，留下她没儿没女，空手着一大笔遗产，孤苦伶仃的过子。 然而人家姑娘过的很美。 因为每次边的朋友遇到这种不自量力想攀高枝的男人都会介绍给她，她就选野心最大而脑子最小的当男友。她给他们买衣服，开公司，让他们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进上流社会。而实际上是在帮她做一些高风险的投资。要是挣钱就对半分，要是赔钱，她一转，走了。那男人是死是活她管不到。 就这样，她越来越有钱。嫁人是肯定要再嫁的，但是肯定嫁真正的有钱人。 哎魏挽又看了欧阳的脸一眼，觉得他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这样的小白脸，恐怕当个傀儡他都嫌累，恨不得直接把手伸进女人的衣服里去掏钱出来。 魏挽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欧阳竟觉得她是在害羞。 欧阳的脑子里也没有闲着。 他脑子里已经拟好了整个计划，他请这美女去几次高档餐厅这个钱一定要出的，没有香饵，钓不到大鱼。小礼物和微信是绝不能断，等美女心花怒放就等着他把窗户纸捅破， 再告诉她自己结婚了。 “我你，真的，我知道我不该你。可是我妻子您没有见过她，都不知道她是怎样给我零碎折磨的。可我不愿说她坏话，她毕竟是我的结发妻子。” 他连那时要说的话都想好了。 他还得给她树几个假想敌，几个条件比她还优越的女人。他对那几个女人都是冷淡的很，唯独对她另眼相看。他知道女人就是这点jiàn)骨头。 欧阳固然越想越得意，可拆台的却来了。 “可别是个拆白党，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的吧。大姑娘，小心他转手把你卖窑子里去。”一个男人正在旁边一边挖耳朵一边说。 几个保安听了，在旁边跟着起哄。这小白脸赖在馆里不走，害得他们下不了班。其中一个烟瘾犯了，更是生气，因为博物馆里不许吸烟，嘴上就越发刻薄。然而博物馆的员工，骂人都是们艺术，不带半个脏字儿，却把人说的面红耳赤。 欧阳脸上立刻挂不住了。 “这位先生哪里是你们说的那样人家是顶懂艺术的刚和我定了这幅马奈的画。”美女急的都快流泪的样子。 欧阳一帆的脸都僵掉了，他何时说过要买画可偏偏魏挽又一副觅得知音的样子，他要是不买，脸面上怎么过的去。 他正踌躇着，就收到一条微信，却是来自他那位新晋的丈母娘。 老太婆很亲切温柔的问今天是不是发奖金了，还附赠一个笑脸。 老太婆看上一个一万多的金镯子他是知道的。描龙绣凤的，吓死人。她真以为自己是老太后了 可他偏又被拿住了错处。圣诞节他送给张嘉欣的dvia巧克力是淘宝上买的，说是dvia工厂店产的，价格公道，谁知道被张嘉欣同事看出来了。张嘉欣回去好一通闹。 干脆就把这笔钱花在这里好了，要不回去了也不一定能落在他口袋里。 一打响指，买单。 欧阳一帆本来是冲着另外一个销售员耍帅的，没想到江晚晚却去而复返。 江晚晚倒是什么都没说，而是对着美女笑得跟朵花似的，就跟从前高门大户的小丫鬟伺得宠的姨太太一样殷勤。 “您说好笑不好笑，马仕家的店员定然刚才跑到馆里来说您订的包包还没到。我说你微信通知不就好了，还跑这趟腿。” “真是难为她们了。外面还在下雨，怎么好意思。”美女竟然如此温柔体贴。 “还不是怕得罪您这位贵人。他们店里的东西，除了您谁还买的起” “别那么说，今儿中午还有几个外乡人问来着。只可惜要的款式没有了。” “那些土包子，买了也撑不起来。” 江晚晚和美女你来我往说了好几句，欧阳越听越肯定这是个心地纯良却又没有什么脑子的富家小姐。 “要买快点，我们该下班了”保安师傅看看表，都快五点了。这小白脸是给加班费还是怎么的 “请输入密码。”晚晚微笑着把刷卡机转过来，欧阳竟然以为她是为自己高兴来着，并又在心里给江晚晚加了一点分数。 “谢谢，先生，请签字，两万块。”江晚晚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遥远。 两两两万块 欧阳一扭头，终于看清了那油画下面的价格标签，他以为是2000呢 魏挽得意的喝着咖啡。刚才她“不小心”把咖啡杯放在价签的前面了。 那刚才挤兑欧阳的大胖子也志得意满的走了。欧阳是不认得他的，他却认识欧阳。他就是江晚晚的发小二胖，接到晚晚消息特地配合她唱戏来着。 欧阳心疼的肝肠寸断，那两万块他是想去泰国旅游一圈的。现在倒好 他扭头去想问问江晚晚钱还能不能退回来，可是人家已经走掉了。他又想去寻那美女，那美女也消失在一扇大门后。临走还冲他亲切的挥手道别。 “那是员工通道。”保安面色不善的说，“闲杂人等不许过。” 好几个保安围了上来，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这都快五点半了，先生您也该离场了。 欧阳无限惋惜，想着大不了明天再来好了。结果就在这时，却有电话来了。 是张嘉欣。 他挂掉，那边再打过来，挂掉，那边再打过来，如此几次，他只好接了。结果对面立刻传来了尖叫的声音 “你给我滚回来解释那照片是怎么回事”张嘉欣喊得声嘶力竭，跟街口打架的泼妇一样。 一张照片同一时间传到他手机上。就是刚才拍的。一副巨大的油画前，他正跟那美女相谈甚欢，眉毛眼睛乱飞，那美女的脸在影下看不清楚，只能看清那双纤细的长腿。 欧阳一帆终于明白，自己这是被了。 且不说张家母女怎么好好“劝导”自家东快婿，江晚晚和魏挽在跑车上差点笑断了气。 “这一单提成有多少” 晚晚小家子气，就惦着那点提成。 二店长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两百” 晚晚很满意。 “两千。你个蠢货。” 晚晚顿时眉开眼笑。从前最讨厌见到的前男友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发着金光。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二店长一边嫌弃着一边一口一个，把晚晚刚拿到手的泰国点心吃了个干净。 俩妹子约好了等这个月公司发完了去吃b市唯一一家怀石料理。 其实晚晚还犹豫了一下，自己拿了这么多提成，要不要买点高级的糖果分给同事们后来一想，算了吧，这是她应得的，她不欠谁的。 晚晚刚要开口拜托二店长顺路带她回她自己家，结果二店长一拍方向盘“完了今儿我限号。” 晚晚眼泪差点没掉来。 最后晚晚很荣幸的贡献了自己的地铁卡让而二店长搭乘地铁回去了。现在是周五下午五点半，就算您有本事开一号称时速每小时440公里的hennesseyveno也照样得被堵成孙子。这是晚晚她发小二胖说的，晚晚是好孩子，嘴里从来不带脏字儿。 而晚晚只好认命的先回了戎芥那儿。 不过，等公交时她发现一好玩的事儿，就是她们单位门口的那湖里竟然有鸭子。博物馆当年的设计理念就是一市民活动中心，可以让市民们把逛花园和接受文化熏陶一趟都弄完了。所以门口草木特别多。秋的时候也确实有很多迁徙的候鸟会在这停息一下，吃两条名贵的观赏金鱼再上路。可是这大冬天的，湖水差一点都结冰了，这鸭子居然还敢下水，也是厉害。如果晚晚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鸭子的毛实在是忒好了点，就算现在还是天，都可以看见它羽毛上泛出来的那层高级哑光那是被人摩挲多次的羊脂白玉特有的光泽。 可惜晚晚没有细看，她只是在等车展台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这么一句“我就讨厌那个江晚晚，你看那张脸，跟她男人拿鞋底子抽了一样嘴跟臭鸽子最似的，嘟嘟跟没完没了” 第五十一章、需要教育 晚晚闻言回头，却发现人群里站着一个黑、矮且胖的女人，原来也是她同事，平没有什么交集，没想到人家私下对自己如此怨念。不过晚晚是不在乎了，反正今天她算想明白了一个事儿，她又不是毛爷爷，凭什么让所有人都她。 同事旁边站着一个跟她一样又矮又胖的男人，看样子估计是倒是一脸的厚道，只是在仔细的听着她在说什么，时不时的点头附和，再奉上炸鸡和茶。 世上哪来的什么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只不过一个浑毛病的人找了另一个浑缺点的人，却乐意包容护对方。 公交车来了，晚晚没再去想那同事，倒是总会想起那只鸭子她可能是饿了。 公交车从博物馆的正面转过。博无馆前门挂出来巨大的海报，说三羊樽就要来了。她更饿了。 车很快的开远了，晚晚很快的下车了，又坐着那会咯吱咯吱乱哼哼的电梯，大门就在前面。白天终于落下帷幕，晚晚觉得这天真是漫长。 掏出钥匙的那一刻，晚晚才想起来嘶今晚她不该回来的今天是戎芥请自己那前女友丹妮莉丝吃晚饭 虽然之前是提过丹妮莉丝这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和晚晚以及戎芥直接的恨纠葛的，但是由于那已经是在四十多章之前，所以还是需要前回顾一下。 丹妮莉丝也是器灵，本尊是一个罗马少女给自己郎做的手环。手环是用姑娘的头发编的，带扣的地方是纯金的。按照文物成精指南那指南里就没说头发怎么办。毕竟谁想到头发也能成精啊。反正最后这个手镯还是顺利成精了，问题就是时男时女，男生状态叫丹尼尔，是晚晚的男神，而女生状态叫丹妮莉丝，是戎芥的前女友。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戎芥和晚晚的关系就是敌。 其实晚晚不太在意这事儿，毕竟她就是喜欢看着男神丹尼尔的八块腹肌流口水而已。简单来说，就是迷恋人家的routi，那又怎么滴吧不过她还是期待戎芥和丹妮莉丝的约会。俩人吃个饭，跳个舞，然后进入一下某种深层次的交流顶好她早上装作打扫卫生的时候丹妮莉丝已经变成丹尼尔。 想想看，戎芥那张kgsize的大上，铺着xg冷淡风的高级灰单，上面躺着俩chio体的帅哥，啊晚晚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晚晚擦了擦鼻血，决定赶紧撤，别当那电灯泡。 晚晚刚把要是拔出来，“咔哒”一声，门开了。 原来是小黑猫驮着劝学碑，把门打开了。 晚晚、劝学碑和小黑，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好久不见。”劝学碑抹这眼泪说。 小黑猫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 晚晚也擦着眼泪“真的有好几十章没有见了呢。” 当然，以上都属于意识流。 客厅里没开大灯，晚晚把包放下，想了想还是没有换拖鞋，好方便撒腿就跑。她垫着脚尖进来，只有餐桌上的纯银烛台上点着蜡烛，白色的亚麻桌布上还撒着点玫瑰花瓣。烛台上两个小天使在亲吻，深红色的酒在水晶高脚杯里摇晃。这戎芥这老棺材瓤子竟然还浪漫。 却没有看到人。 喔晚晚激动的捂住了嘴巴。戎芥不会这次动作这么快直接跳过了讨论最新物理研究发现的环节，直接进行某种活塞运动了吧 结果，就在这时，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沙发后面探了出来。 晚晚尖叫一声，差点没踢到钢琴旁边那只羊脂白玉瓶，气得人家拿起插在瓶子里的鸡毛掸子就抽了她pigu好几下。 “看着点老娘都一千多岁了”羊脂玉瓶子喊得超级没有形象。 戎芥看见晚晚，先是冷着一张脸，然后下一秒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晚晚只好假假意的帮戎芥拿了张纸巾。戎芥哭哭啼啼的，说是丹妮莉丝今晚有事儿，不来了。 晚晚也为戎芥觉得可惜。晚饭都是他亲手做的。戎芥这十根指头是从来就没有沾过阳水。连喝茶都有劝学碑用自带的小电风扇给他吹凉了。 晚晚假装听到很认真。脑子了其实在搜索附近有什么吃的。楼下拐角出的小咖啡厅新出了个餐，一碗红烧牛面加一杯卡布奇诺只要五十块。咖啡厅怎么会卖台式牛面就算是中国国吧。不过重点在于晚晚可以蹲在温暖的小屋子里喝着咖啡等戎芥折腾完了再回来。 或许还得找个能过夜的麦当劳。万一戎芥跟上次一样一受刺激就半夜挠门可怎么办唉。 晚晚对自己的果断很满意。 戎芥突然不哭了，仰着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烛光有着白炽灯的光不具有的效果，好像做特效一样突出了戎芥的五官。 晚晚顿时起了一鸡皮疙瘩。 戎芥长了张很霸气的脸。已经过气的浓眉方脸，五官却极为精致，像是用画笔精心勾勒出来的的一样，下巴有一个小小的美人窝，可惜鼻下的三白线条往下塌了点，更显得威严。 晚晚才意识到，她就没仔细看过戎芥的长相，或者说见过他的人都没有认真留意过。戎芥一出场，就先让人注意到他的气势，他的长相好像倒成了云雾里的万间宫阙，只是依稀可见。这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相貌，都可以去古装剧里直接演终极boss了。 晚晚突然就觉得有点可惜，这样的相貌，竟也只是白白的好看了几千年而已。 晚晚被戎芥看的发毛。这才发现，自己是把茶几上摆的超好看的苹果吃了一个。 晚晚很猥琐的又把自己啃过的苹果放了回去。 戎芥还是死死的盯着她。 晚晚更加猥琐的把苹果转了一下，这样就看不见被她咬过的地方了。 羊脂玉瓶无比谄媚的跑到戎芥手边，戎芥顺手拿出鸡毛掸子，愤怒的用手扯着旁边熊本熊的小红脸蛋，咆哮“给我也削一个” 晚晚规规矩矩的坐下，把皮削好了，顺带切成小块，再用牙签插好，一副乖巧的样子。这倒不是她真的乖。 而是她听到“叮”的一声，估计是蛋糕烤好了。 晚饭还是在家里吃的。反正饭都已经做好了。不吃也浪费。何况戎芥的甜点是一绝不过主餐都做的很悲剧。他做的蓝莓山药都得把凹好造型，做成一只又一只紫白相间的小老鼠，蓝莓那部分还要加橘子汁，五星级饭店都未必会做。 晚晚看着眼前的“小熊盖被子”系上围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她突然怎么就t到了人家姑娘不乐意来赴约的原因了呢。 “小熊盖被子”的是最近在下厨房上大火的一款蛋包饭。饭团做成胖嘟嘟的小熊的模样，用海苔和芝麻剪出小熊的鼻子和嘴巴。再把摊好的鸡蛋饼放在小熊肚子上当被子。手巧的妈妈们会把小熊爪做的超级可，再撒上花朵形的胡萝卜片。晚晚见过这厉害的一位做了三只小熊，两只睡的正香，只有一只皱着眉，睁着芝麻小眼睛它的眼睛就是芝麻做的，好像在发愁。看了简直让人的心都萌化了。 然而眼前的这个晚晚痛苦的扶住了额头。 且不说那只小白熊英勇就义的表吧，鸡蛋饼呢为啥只有一片芹菜叶子盖在熊上且好像还是盖着某个部位非常尴尬的部位旁边还陈列的一条煎香肠，更加尴尬了 “我鸡蛋饼没摊好。”戎芥说的那叫一理直气壮。 晚晚强忍着想掀桌子的冲动，系上围裙去做个红菜汤，顺手把那碍眼的芹菜叶子也丢进去。戎芥在一旁面目狰狞的的把心型的牛排切成小块，也扔进锅里。香肠直接当零食吃掉。而那两只看上去死不瞑目状的小白熊终于可以安心携手共赴黄泉了。 汤的香味一下子窜上来了。 戎芥扭头的时候，晚晚突然哭了，眼泪掉进汤里。 她只是想起了在公交站发生的事而已。 她记得有一次是那个同事值中午的班，又偏巧病了，她特地接班的时候早去可半个钟头， 当时那个同事就连拒句“谢”都没有说，晚晚还觉得人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现在看来，人家心里是有数，但是此数非比数。电视里又在播新拍的剧，讲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是如何善良，如何忍让，如何能干，善良到自己的妹妹来抢自己的公司都能接受，自己为了家庭团结，为了不让母亲生气烦心，就丢掉了自己的公司跑到城里打工做保姆，又是如何受气后却不记恨主人家云云。晚晚突然心里好恨，是不是就是这种电视剧影响了她的价值观现实中这样蠢的女人早就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刚才在公交上她给她老妈打电话说今晚有事儿不回去了，她老妈发作一通，她才知道今天叫她回去往来是鸿门宴。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晚晚说话不当心，得罪了她大姑。 这话还得从上个月说起。二姑夫得了癌症，新嫁入门的嫂子竟然很是孝顺，连带着嫂子的父母也是跟着忙前忙后，出钱出力。现在这年头的妹子，想吃现成的多得是，肯如此同甘共苦的却少得很。大姑和晚晚她老妈一说起来，晚晚坐在旁边，自然不由得大加赞叹。谁知晚晚的姑姑却来了一句“她父母是怕别人说她闺女丧门星而已。” 晚晚当时正窝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吃橘子呢。听了这话立马坐正了。 晚晚她老妈立刻跟着附和“可不是，她一嫁过来她老公公就病了，可不是有丧门星的嫌疑。” 晚晚气极反笑，人家姑娘为了自己新婚夫婿家的事来回奔走，倒是落了这么个说法。当下就开口反驳，也怪她最近和戎芥呆太久了，一条又一条，如同法庭上律师申诉一样，滔滔不绝，最后把她老妈和姑姑说的哑口无言。据说回去之后她大姑就被气病了这个家她当了二十多年，现在被一个晚辈如此抢白。晚晚她老妈当年能和她老爸共结连理，多亏这个大姑姐仗义执言。因此那么多年来总是敬着。现在人家被自己闺女气病了，岂不担惊受怕。等大姑刚刚好点，立马买来了上好的海鲜精心烹调大餐，今晚是人也到了酒菜也准备好了，就是江晚晚这个负荆请罪的没有来。也怪不得人家恼怒，自然要好好的教育一下，免得她把尾巴翘上天去。 第四十八章、月老附体 另一个哭了的姑娘却不是晚晚店里的同事。她名叫潆珠，是博物馆宣教部的员工。 晚晚吃完巧克力派，心满意足的摸摸嘴巴，开始八卦。 原来潆珠的新恋情又失败了。 “他们说，他中午一回办公室就开始给那姑娘发微信。”潆珠一把鼻涕一把泪，把阿玉的纸巾都抢没了。 晚晚出于礼貌，只好问了一句：“然后呢。” 看，多没诚意，连个问号都懒得给。晚晚这倒霉孩子，你要是跟她说肚子饿了，难过，她一定会鞠把辛酸泪，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吃的分你一点。但是你要是跟她说你失恋了，她估计连听都懒得听。 潆珠又抹着眼泪说：“听说是中午吃了个什么劳子的酸辣粉，就见到一个姑娘，一下子就中意人家了。” 晚晚听到这句，嘴巴略微长大，很吃惊的样子。 潆珠默认为晚晚是在为她伤心遗憾了，心里有点感动。 “我就是想日久天长总会有机会。可是谁知道……罢了，也是他和她有缘分罢了。” 晚晚的肾有点虚。 中午，酸辣粉店，一见钟情，不会是小薇和那位小葱当兰花的韩伟吧？ 她真不知道潆珠对韩伟有意思啊！ 晚晚拍了拍潆珠的肩膀以示安慰。 潆珠也颇谈过几次恋爱的。但是每次遇到的男人的质量……都比较一般。 好吧，其实就是悲剧。 潆珠太圣母，而圣母型的女孩子在恋爱中反而容易吃亏。这种事儿，真是没有公道可讲。 晚晚挤挤眼睛，说：“我以后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一个。” 潆珠擦着眼泪说：“算了，你还没有对象呢。” 纪念品的其他员工纷纷看着天花板，表示潆珠一直没有嫁出去绝对是事出有因啊。 *笑两声。 就在这时，又一个雷打下来，整个天空都白了，跟演恐怖片一样，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进来，整个恐怖气氛都消失了。 一个圆墩墩的胖子，棕黑色的皮肤，跟印度人一样，可丫长得竟然还挺好看。 晚晚歪着脑袋看了一下，一挥手：“二胖，我在这里！” 来的正是晚晚的发小二胖同志。 二胖来找晚晚是为什么是做什么是怎样道别的其实都不重要，而是二胖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潆珠。 电闪。 雷鸣。 目光交错。 这走位，这眼神，这情形…… 这人生，这人生，真是不可言说。方才潆珠还在为没有对象烦恼，现在竟然就来了那么一位主动搭讪。 “看，那腰包是gucci的呢。”孟盈盈小声和另一个同事说。她一直想给她老公买一个，可是钱就是不凑手。 二胖已经一步上前，对着潆珠说：“您是……宣教部的田老师吧。久闻大名，久闻大名。”二胖赶紧上去握手。 潆珠明显有点不好意思了。 下面她就更不好意思了，因为二胖马上要了她的微信。 晚晚惊讶的捂住嘴巴，她今天是月老转世，get到了牵红线的功能？ 大家脑袋里都循环着“姻缘天注定姻缘天注定我什么时候能碰上这种好事儿”等等等等。 只有晚晚在吹泡泡糖，老大一个粉红色气泡。 她也是心塞啊，她之前拜托二胖从泰国带某个牌子的点心过来-淘宝上代购是有的，但据说好多假货。想必二胖今天就是来送东西的。不过现在看上了潆珠，不知道还会不会给她-一个男孩子给一个女孩子点心和糖果，总是有某种嫌疑。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二店长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开了。二店长那双细长的、画着浓妆的眼睛在缝隙中出现。 其实，二店长化浓妆是很好看的，因为她属于“俊美”那一类型。化浓妆也很不觉得油腻。但是如果遮住上面和下面，只看那双眼睛的话……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反正在场人员都石化掉了。 “哗啦”一声，百叶窗又拉上了，众人做鸟兽散。二胖插空把给晚晚的点心放在桌子上，又扭头请潆珠去旁边图书馆的咖啡厅坐一坐。而在梁上筑巢的燕子竟然飞回来了，把一点排泄物落在了点心盒子上。 晚晚差点没哭出来，双手捧着脸，嘴巴张开。 苍天啊！ 闲话少提，二店长的办公室里面，二店长魏挽接着对大店长姜峰侃侃而谈。 “你看到了吧？”魏挽正襟危坐。 “看到什么？”姜峰还是一脸懵。是说店员们在聊天的事儿？反正今天下雨店里又没有客人，聊会儿就聊会儿呗。 魏挽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手臂一挥，就把香槟酒瓶带到茶几最靠边的位置了。 魏挽：“大家穿的都是制服，虽然制服是一样的，但是仔细看，又各有不同。” 姜峰若有所思的想着……还是啥都没发现。 魏挽又说：“楚玉遥今天带的是一个雏菊耳环，昨天她带的是一个红唇形的。还有出纳，抹的是ysl最难买的xxx（这几个数字魏挽说的太快了，姜峰根本听不清）……” 魏挽又细数了其他几位员工配饰、妆容和鞋子上的差异。 “想想看，高中的学生也是一样的。虽然一样都穿校服，却总是努力让自己有一点点不同，好不泯然于众人。” 姜峰点头。他在学校实习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孩子把马尾歪着梳的，要她正过来，哭的跟什么似的。 “听江晚晚说，她想大量买店里的那种圆珠笔，去亚马逊的美国官网上卖。因为她有一次看到一个外国来旅游的高中生买了20支走。” 姜峰听得很认真。 魏挽好像嫌抱枕碍事儿似的，就随手往茶几上一扔，正好挡住了香槟酒瓶。 “那种笔就是最简单的圆珠笔，每个学生都需要。而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外表上有一只青龙。典型的中国文化符号。买回去之后可以发给周围的人当礼物，便宜，且有趣。” “这就是我们创作新的文化产品的标准，廉价，实用，有趣，具有显而易见的文化符号。总之让购买者觉得自己很酷很特别就行了。” 姜峰开始点头。 魏挽好像很激动的样子，站起来，顺便用杂志挡住了香槟酒杯。 “以后我们就可以告别那些丑的要命的冰箱贴和永远卖不出去的高价丝巾告别了。”魏挽张开双臂，“以后祖国的孩子将记住我们的文化是多么灿烂，多么美丽。” 姜峰被的热泪盈眶，祖国的花朵啊！为他们普及文物知识是多么重要啊！ 直到下班的时候姜峰还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不过……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忘掉了呢！ 魏挽赶紧把喝剩下的香槟和杯子放包里准备带走，一开门，穿的跟头北极熊一样的晚晚正站在她门外傻笑。 而就在这时，纪念品店门口却又出现一个人。 一个男人。 第五十二章、戎芥的故事 其实晚晚何尝不知道，这样为那位嫂子出头，人家也是不知道的。可是将心比心，要是她以后结婚了，明明是婆家跑前跑后，背地里还要受这样的排遣，肯定要当时就一刀两断的。明明在自己家里都是凤凰蛋一般的宝贝着，到了婆家就百般挑剔，当真让人生气。 老妈还在一个又一个的打电话来，晚晚把手机关了。 人间不值得。 人间不值得，可人间很好吃啊 戎芥这泡芙，也实在是太好吃了香混着面粉的味道。晚晚差点没单膝下跪对着泡芙求婚。至于老妈姑姑嫂子什么的随它去吧23333333反正冬天风大吹一吹就散了嘛。 戎芥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往泡芙里打油的，结果他一扭头发现小泡芙已经被吃的只剩一个了。 “我就是替你尝尝。”晚晚对着手指。 戎芥冷哼一声，去重新布置餐桌了。 脆利落的把最后一只泡芙也塞进嘴里。 什么红玫瑰花啊小天使啊全都被丢在一边，劝学碑正在换电视台，一个学霸妹子正在给大家讲如何投稿s的技巧。优秀的女孩子特别从容自信，关键时刻也敢质疑权威。才不像刚才那只傻白甜。可是中国式的长辈大多更喜欢后者，她老妈其实更喜欢她大姨家的两个闺女，乖巧，可人，且嘴甜，前提是她大姨不找她妈妈“借钱”买房的时候。 所谓“借钱”，就是能借越多越好，能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利息是没有的，要是还不上就拿股票债券什么的顶，万一还不上，记住，亲戚间的意最重要。 晚晚老妈精明强悍，可是每次碰到她大姨，那智商就开始下线。教训晚晚的时候倒是会上线，多浪费了一块钱都要念叨半个月。 大概时间的妈妈都有这种痴心吧，谁又规定父母一定是正确的呢。只有他们自己以为自己最明智而已。 晚晚扭头，看旁边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青花瓷的小盆，里面袅袅婷婷一株白荷花，晚晚欣喜若狂油炸荷花什么的超好吃的 其实晚晚这孩子还是戒备心强的，如果她走在马路上突然发现一个钱夹子，那她绝对不回去捡。开玩笑，闹市之中，一个钱夹子怎么就会给她捡到 不过，这不是吃的吗那首咏荷花的诗怎么说的来着。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划重点，是六月。 她就没有过一下脑子，这大冬天的怎么会开出荷花来。 晚晚趁着戎芥扭头，拿起剪刀冲着那荷花就过去了然后，就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是一段有节奏的文字。 把晚晚抽了一顿的鲫鱼甩了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大白眼，又钻进盆里去了。 我靠，那鱼看上去病歪歪的，怎么这么有劲儿啊晚晚痛苦的捂着脸。 “没文化真可怕啊。”一个绿悠悠、水灵灵的大白菜挥舞着翅膀也就是它最外面那层菜叶子过来，往洗菜用的盆旁边翘着二郎腿一坐“那是人家八大山人的荷花，你那爪子也敢伸” 这八大山人啊他不是八个人，他是这画家叫名叫朱耷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就在于人家的画在国际拍卖会上都倍儿贵，那一只荷花都够在市中心买一小三室一厅了。不过仅限于b市的房价，北上广的可买不了。 戎芥直接拿着菜刀冲过来，把那大白菜一把按在菜板子上了“你丫一违规成精的白菜还敢放肆信不信我去楼下烤鸭店赊一副鸭架子把你炖汤” 晚晚捂着脸扭头“楼下那是一咖啡厅。” 戎芥一手拿到，一手按着白菜“啊我中午还在那儿吃的烤鸭呢。那饼做的，倍儿好。” 嗯，这也是中国特色。 大白菜怒吼一声“我爹是” 最后三字儿声音特别小。 晚晚凑近了，说“你爹是谁” 戎芥“他爹是齐白石中国近现代绘画大师建国后的文物不许成精” 刀起，大白菜含着眼泪，开始唱。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呀，没了爹娘” 唱的人啊，眼泪都快下来了。 反正后来在一众器灵的力保之下，这违规成精的白菜还是留下来了，成了器灵界乐坛的一颗新星。后来还拜访了一下台北故宫那只翡翠白菜，并且认了翡翠白菜上那两只小虫当干儿子。 晚晚和戎芥这顿晚饭吃的无波无澜，除了戎芥找不到自己那瓶红酒了之外。劝学碑正蹲在电视机前给那大白菜放流行歌曲，最后发现它就是适合凄凄惨惨戚戚那一款，最好站在街边，冷风吹着，穿着破衫烂袄，家里还等米下锅。后来晚晚发现这白菜唱这段这么好是因为他爹齐白石没出名前过的也是这种子。所以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晚晚估计老妈那边的饭也吃完了，打开手机，却发现事竟然又有了新的发展。 原来大姑又跟他们家某个亲戚打起来了。 江家其实是一个团结的大家庭，每年年底还要聚一次会。而这次和晚晚大姑打起来的那家男主人应该是晚晚的某个伯父，名字叫江疏远。不过有了孩子的一般按这孩子叫，于是他既是江疏远，又是小曼她爸。 江疏远是一家外企的高管，这次公司?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