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之明月山庄 - xp1024.com
《恩怨之明月山庄》


第一章

第一章白莲无瑕秋水碧波,满池白莲,亭亭净植。美丽而不妖艳,清风吹过,莲花轻摇。

池边的凉亭上,一少女,手抚琵琶。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不知名的曲调。

优美的曲调,使人不禁沉醉。并不是什么‘只应天上有,人间几回闻’的旷世奇曲。

只是那琴声,让人听起来很舒服,心也会随之静了下来。清风吹过,莲花随风轻轻摆动,竟好似也在美妙的琴曲中,醉了。

那少女,看似只有十六岁的光景。一身浅粉色的长裙。衣服上所绣的,竟也是一朵朵绽放的白莲。

头上也简单的梳了一个发髻,身后及腰长发披散,还有一缕放于胸前。

少女的容貌,并不能说是绝色美人。但却无一丝脂粉色。柳叶弯眉,嘴唇不点自朱。

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一双眼睛,比别的少女大了些,眼中似是清澈小溪,甚是单纯。

只是,少女的脸色似乎太过于苍白,而显出一丝病态。虽无十分姿色,但也有清秀美丽之处。

奇怪的是,少女全身,除了头上的一支莲花簪子,并无其他装饰品,身上也没有太过值钱的物事。

而这四周绝非是一个普通人家所能居住的地方,与这少女,似乎并不匹配。

许是少女弹的太过于专心,竟未发现有人来了。单凭来人微乎极微的脚步声,这人的轻功应是十分高强。

也绝非是一般人可以察觉的到的。但来人似乎并不着急,少女面向池塘弹琴,来人也并没有要打扰的意思,反而径直坐在石椅上,从石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品起茶来。

听得入迷,便闭上了眼睛,似是沉浸在了这乐曲当中。来人是一个男子。

一身月白色的衣服,比少女也大不上几岁。但与少女全然不同,且不说此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是上等的布料,连上面的丝线,也绝非凡品。

头上的发冠,就更不用说了。但,更非凡品的,是这名男子。鲜明的轮廓,英俊的脸庞。

脸上所表现的,更是与年龄所不符合的老成。如果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应该会让许多女子对他芳心暗许吧?

此时,琴声停止。男子也轻轻睁开了双眼,那是与少女完全相反的一双眼睛。

没有一点单纯的痕迹,更多的是算计,也是饱经磨练的沧桑。此时男子站起了身,少女也放下了琵琶。

男子的手,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少女才猛地回身。回身的瞬间,美丽的眼睛中写满了惊讶,嘴也微张。

似是受到了惊吓。白皙的手,也放到了嘴边。但是很快,少女的惊讶就变成了微笑。

站起身,扑入男子的怀抱,男子也不避讳,也轻轻拥住了少女,脸上也带着微笑。

这样的微笑,不论是哪一个女子,看了都会心动吧?但,更多的,应是妒忌,妒忌这个少女,有这样的幸运。

这时男子,推了推怀中的少女,少女也听话的松开了男子,抬起头,看着男子。

“无瑕,怎么不弹了?”男子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奇怪的是,少女并没有答话,竟是用双手比划着什么。

这被称为无瑕的少女,竟是个哑巴,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少女竟是因为听不见,才会哑的。

无瑕仍在比划着:“有些累了,大哥要听吗?要听的话,我继续弹。”‘说’完后,竟真的去拿琵琶。

但是一双手更快。

“不用了,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男子依旧笑着,眼里带着些宠溺。

无瑕看完了之后,也就只能点了点头,拿起了琵琶。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其实她还想问

“大哥几时回来的?去了几个月有什么事情?一路上怎么样?没有什么危险吧?最想说的,还是:大哥有时间吗?可以陪陪无瑕吗?我好,想你。转身之后,眼中没有了笑意,只有淡淡的哀愁。每一次的回头,眼中,都是留恋和不舍。但可惜,男子已然不回头的离开了,两条完全相反的路,会有交点吗?

第二章

第二章无缺,无双简单的房间,普入门,就看见一个檀香木桌子,桌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包装很是精致。

房间分为三部分。入门看见的除了桌椅,还有墙边的卧榻,卧榻上放着一方小桌子,上边还有一个正在散出袅袅轻烟的香炉。

一边是书房,书架上放满了医书。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另一边,则是卧室,简单的梳妆台以及带着浅粉色幔帐的床,还有一个琴架和衣柜。

整个房间清雅别致,但也确实没有什么太过贵重的东西。月无瑕,就这样低着头,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刚进门,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诶呀,小姐回来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内屋中又蹦又跳的走了出来,满脸笑意。

这小姑娘,一身丫鬟的服饰,头上简单绑了一个辫子,圆圆的脸蛋。让人觉得十分可爱,不觉得想要亲近。

但月无瑕是在这小姑娘走到面前时才发现的,看见时,也只是强笑了一下,算是回应了。

把琵琶递于婢女,就走到了桌前坐下,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礼品,却没有一丝喜悦。

反倒是叹了一口气。那婢女把琵琶放于琴架上之后,一回身,就看见自家主子一边叹气,一边看着那些礼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这是怎么了?”那婢女也确实担心起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好似随时要哭出来似的:“小姐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告诉奴婢吧,要是继续憋在心里,可是会弄坏身子的。”月无瑕看见了,也不在愁眉苦脸,勉强做出了一个开心的样子,手上比划着:‘真的没事,夏荷,你不要担心了。

’这名叫夏荷的婢女,看见主人终于露出了笑颜,心也就放下来了,一边笑着一边说:“小姐不愿意说也就算了。”一边打开了桌子上的礼盒,继续说:“小姐快看看,这些都是庄主这次出去带回来送给小姐的那,小姐快看看,喜不喜欢?”一面又拿出了一支十分名贵的翡翠簪子,给自家小姐看看。

月无瑕,也是笑着接过了,看着手里的簪子,心中却不是喜悦,而是一阵阵苦涩:多久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大哥的时候少了,每一次,都是只匆匆的一面,连话都不及说上几句。

似乎,只从大哥当上这明月山庄的庄主吧?但转念,心中又有一点高兴,他的大哥明月山庄庄主月无缺,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呐。

十六岁就当上了庄主,至今已有四年了。江湖上,没有人会不知道他的,年轻有为,武功高强,英俊潇洒。

有这样一位哥哥,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很幸福很自豪吧。做他的妹妹,自己也沾到了不少光那,还在这里自哀自怨什么?

想到这里,心情也恢复了过来,看夏荷还在翻这翻那的,不时还叫着自己一起看,也笑了笑,由着她去了。

而另一边,明月山庄庄主月无缺的书房里,却并不如此轻松。

“庄主,修罗殿最近的行动速度加快了许多,这该如何是好?”一个男人焦急的询问,此人是明月山庄的掌管情报首领,因一直带着面具,除了月无缺,至今仍没有人得见他的真容。

“玄霜,你急躁了。”与这个人的急躁担忧完全相反,月无缺一直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椅子的两边扶手上,身子微向后倾,闭目养神,悠闲地模样,让人看不出什么。

“但是庄主......”玄霜还想说些什么,但却看到月无缺抬手示意,也只能改口说:“属下告退。”随即,用力的转身离开。

出门时还险些撞到一个人,开口就骂:“做什么?没长眼睛吗?”说完恨恨的走了,倒是苦了那个送茶的小厮,只能战战兢兢的低头赔不是,心里不禁暗想:今日是什么日子啊?

茶被撞到了还没什么,怎么就遇见了这个瘟神啊?真是‘出师不利出师不利’啊。

但也就只能想想,要是真的这么说出来,恐怕就要没命了。但是这茶怎么办呐?

庄主还等着那?

“出什么事了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这小厮抬头一看,想了半天,看了一会,才想了起来连忙作揖赔不是:“小人不知是二公子,冲撞了冲撞了。”看着小厮被吓成这样,月无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他吓成这样,十有八九和刚才怒气冲冲走的玄霜有关系:“没事,茶撒了,你再去泡一盏来也就是了。”月无双笑得十分温和。

小厮看得呆了呆,反应过来后,马上道了谢,收拾起了碎片,一阵风似的跑了,边跑边想:幸好有二少爷啊,还是少爷人好,如果二少爷住在庄里的话,庄里倒霉的人最起码要少一半。

“是无双吗?”屋里传来了声音。其实早就已经听到了声音了,但仍是耐心的听完,他的这个二弟,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是。”说完,已经进入屋内。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静待着吩咐。

“事情办完了?”月无缺睁开了双眼,站起身,走到月无缺面前,打量着面前的人,似乎是有两年多未见了吧?

当时的十六岁少年,现在也已经十八岁了,似乎长大了不少。一身白色衣服,两袖并未散下,而是绑在了手腕上,背负长剑。

额头上系着一串银色发链,有一部分短发散在面前,挡住了一部分脸,剩余长发用一条白色缎带斜系在颈间,刚好可以放在胸前,与脸前的头发一样斜在右边,头发并不短,长发都已及腹部。

连背后的剑也是向着右边。这男子的面容,倒是世上罕见,面色白皙如涂脂,一双眼睛明明是全部睁开,却似是半睁,给人以一种迷蒙之感。

嘴角带着笑意,似是一个极其温和的人。最特别的,一是他那被头发盖着,右脸颊上的一滴银色泪痕,倒似是天生的。

说起实话,若是不说,倒真是难辨雌雄。长而翘的睫毛似蝴蝶扇动翅膀般动了一下,说:“是,分舵的叛徒已经找出,已经押解回来,就待庄主命令,五个分舵的情况已恢复如初,任务已经完成。”好听的声音,说出的却是最机械般的话语,仿佛他并不是一个有生命的人。

“很好。来人。”与无缺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跪于地上,低头,静待命令下达。

嘴唇轻动,说出最为残忍的话语:“那些人,杀。”得到命令,立即消失无踪。

月无缺坐回椅子上,仿佛一切都为发生一样,仿佛刚刚一句话就取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面对月无双:“去看看无瑕吧,她想你了。”

“是。”说完,就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干净利落。沉寂过后,忽闻月无缺一声冷笑:“呵,这般的武功与能力,月无双,你还能给我多少惊喜?”明明都是一同训练出来的人,玄霜却逊色这么多,亏的他还虚度了二十五载光阴。

两年,处理好了五个分舵,我的二弟,你真的没有一丝异心吗?但是现在,身边有这般能力的人,已经不多了,月无双,不,寒霜,你的命,还得留着。

第三章

第三章 兄妹

午后,最是让人困倦。但月无瑕坐在窗前的书桌前,认真的写着些什么,眼中无一丝倦意一行行字迹,小巧娟秀。字如其人。清风吹过,虽不至于寒冷,但也有一丝凉意。月无瑕不自觉的停笔,拢了拢衣服。一个在她的身后,为她关上了窗子。随后,身上被披上了一件外衣。还十分小心的理了理。动作轻柔的像保护着什么珍宝。月无瑕心下不禁疑惑:这个时候,夏荷不是早就不见踪影了吗?这丫头,几时如此沉稳细心了?倒也没有太管其他,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副调养身体的药,可不能忘记了。大哥最近公务繁忙,必是未能好好休息,这副药材,可是费了她的不少心思,决不能忘。思及此处,也不管背后之人,继续写了下去。来人倒也是好耐性,并没有打扰。反在一旁磨起墨来。屋中的宁静,倒更加容易听见,这一声一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石墨划过水面的声音,并不使人烦燥,反而让人感觉很是默契,这份宁静舒适,一般人,倒也还接受不了。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不知写了几页纸。只是笔未停,墨亦未停。应是写的累了,亦或是写完了,月无瑕终于停下了手,磨墨的手也停了下来。月无瑕此时才注意到,这双手,虽是如美玉般白皙光滑,但也绝非如女子般十指纤纤。这是一双男人的手,手上还留下了似是常年练剑而有的茧子。似是受到了惊吓,但眼中似乎是喜悦多一些。突然站起身,连披在身上的衣服掉了也不管,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也不知该有什么反应。心中,却不是这般平静:两年了,两年了,终于回来了。回想起,两年前的自己,拼命的跑,拼命的追。却只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却唤不出一声。两年来的信件,虽说很多,但都是报喜不报忧,大部分都是在关心自己的近况。这就是他,只会关心别人,却不知关心自己的人。她的二哥。

月无双见小妹这般,知她内心之感。无瑕因内心的思虑,早已在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月无双却不知该如何说,该怎样做。只能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轻轻怕打掉上边的灰尘,再为面前的人细心披好。心下也不禁有些感叹,一些感伤。自己虽是二少爷,但终究是庶出,而且,自己的娘亲也不算有了名分。在这里的身份,细究起来还不如一个有头有脸的下人。庄主虽对自己不错,但用意何在,自己心中明白。这府中上下,对自己最好的,也唯有面前的小妹了。不,小姐。看着眼前的人儿,面色苍白,人也十分消瘦,心下不禁心疼,但也只能笑着说:“都两年了,小姐还是不懂好好照顾自己,若是让庄主知道,会很心疼的。”

看见一声小姐,唤回面前人的思绪,心下不禁又多了些伤心:都这么久了,二哥为何还是放不下?转念一思:罢了,二哥的是心病,心病仍是要心药医,急不得的。突然想起自己的脸上似乎是有泪水刚想擦拭。一双手却比她更快。拿着手帕,为她擦去了所有的眼泪。她就知道,二哥仍是将自己当做亲妹妹的,只不过是嘴上硬不愿承认罢了。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大胆的‘下人’哪?思及此处,满心苦楚如今竟是一点也无,只有看着亲人归来的喜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手也开始‘说’:“二哥怎么这样?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妹妹准备一下。”言毕,不避讳的把自家二哥拉到床边,径自坐下,也硬是把月无双也拽着坐下。这样子的月无瑕,只怕是月无缺也不曾见过,或许在月无缺面前,更多的是尊敬与约束,但要是论及关系最好,还是要数这个安静温和的二哥月无双。虽说表面上小姐小姐的叫着,但心里的关心绝不少一分。因此,在他面前,月无瑕倒也难得露出一些小孩子心性。月无双倒也习惯了如此,笑着坐下:“今天刚回来,怎么敢打扰小姐?”看到此处,顽皮心性又起,故作伤心之态。轻咬嘴唇,眼若流水,似是随时会流出泪来,手上也不忘埋怨:“二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姐?二哥是不把无瑕当妹妹了吗?二哥不要无瑕这个妹妹了吗?”说完,手抚衣袖轻抹眼角。作势还咳嗽了几声。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再铁石心肠的人怕也是抗不住的。

月无双果然受骗,一面轻声安慰,一面连忙改了口,无瑕无瑕的叫着。心中暗道:本想趁此机会生疏一些,拉开些距离。但,似乎是做不到啊。心知叫一声无瑕,已是二哥作出了最大的让步。月无瑕也知道分寸,自己的这个二哥,虽然温和,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玩笑可以,但也不可太过火。看着自家二哥这般担忧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倒是让月无双哭笑不得了。只得无奈一笑,也值得作罢。叫都叫了,也不好再改口了,从小到大,都不知让月无瑕这招蒙了几回,但也不能不信。月无瑕的身体也确实不适宜忧伤过度。

停下笑的月无瑕,看着月无双的无奈眼神,再看看这两年多不见的脸,不觉多看了一会。“看什么?这般入神?”月无双见她如此,摸了摸自己的脸,莫不是脸上有什么东西。月无瑕连忙摇了摇头,‘说’:“二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但是瘦了不少,看来也要为二哥开几服药补补身体了。“无瑕不像以前了。”一脸惋惜模样,倒是也让月无瑕上了当。满脸惊讶。月无双却是笑着说下去:“是长大了,也更漂亮了。”心知被耍,心中不禁懊恼,但看见二哥终于不再与自己生疏,也就感觉没什么了,但让是面露怒色,‘说’:“二哥这般过分,要罚。”“如何罚?”“罚你一直陪我说话,直到今夜我睡着为止。”“好。”宠溺一笑。唯有一字,却透露出兄妹间的深厚感情。兄妹之情,或许只在一句关心的话语,一个相视的微笑罢了。若用太多的华丽装饰,反而浮夸了。

第四章

第四章兄弟?月已西沉。家家户户早已熄灯入睡。但明月山庄庄主的卧房,却仍然是灯火明亮。

月无缺,正忙于公务。双眼早已有些血丝,眼下,也出现了淡淡的黑色。

似是劳累,似是疲倦,月无缺放下手中的东西。单手轻揉了揉额头。阖眼休憩一会。

短暂的休息以后,就又全身投入了公务之中。灯渐渐暗了,月无缺,也更靠近些手上的密信。

心里也有些烦躁:玄霜虽说是急功近利了一些,但他今日说的也并无道理。

修罗殿的行动速度加快不少。武林上不少门派以遭其毒手。再来,魔教近日以来反而过于安静,不知又有何如意算盘。

明月山庄立足于武林已久,虽无实名,但已有不少门派听命与我,但其中,又有几分真心。

南宫世家表面顺从,但南宫余恨又当真没有野心吗?明月山庄势力越做越大,武林盟主傲风尘又岂会不知,这只老狐狸,又会如何对付我那?

这些麻烦若不能一一解决,明月山庄必有大劫。正于沉思间,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月无缺不禁有些懊恼,若是敌人,自己刚才那般出神,岂不是性命堪忧,但压下心中烦乱,收起书桌上的密信,放于暗格中。

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进来。”听得一声允许,月无双推门而入,进入后,又小心将门关上。

将手中的药放于面前的圆桌上。月无缺站起身,走至圆桌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

在冷漠的看向月无双,口中的声音与眼光同样冰冷:“无瑕让你送过来的?”知他对自己厌恶,月无双也没有过多的反应,简单地回答:“是。”月无缺看着药,又想起自己的那个妹妹,心中多了一股暖意:无瑕倒是有心了。

随即又开口,但语气轻了很多:“她说了什么?”

“小姐说,看庄主今日回来似乎十分忙碌,怕庄主累坏了身体,还说请庄主趁热服药,早些休息。”听到此处,说心中不受感动那是骗人的,不由的关心一句:“无瑕那?”

“小姐今日亲自熬了几个时辰药,刚刚才熬好。本想亲自给庄主送来,但身子实在受不了。只好先回房休息了。”几个时辰?

无瑕也太过于勉强自己了,身子本就不好,还如此劳累,明天应该好好说说她了。

想到此处,拿起药碗,一饮而尽,好似尝不到苦味。将药碗放下后,月无双就拿了起来,低头向后退,正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寒霜。”声音响起的同时,脚步也随之停下。月无双站在那里,静待吩咐。

看他这般,月无缺心里更多了些不屑。一直以来,他最反感的就是月无双这顺从的性子。

虽说忠心,但总让人觉得少了几分男子气概。一个男人总会有些脾气,但像月无双这样安静温和的,也有些少见。

或许,更像是一个女人。但不得不说,他的能力还是令人赞叹的。现在,还用得到他。

思及此,继续说:“现在明月山庄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做?”请教?

试探?月无双无法从他的语气中分辨,但这话还是要答的:“寒霜身份低微。此事,还轮不到寒霜置喙。”这个回答,不算差,但:“若是你,你觉得谁会第一个出手?”步步紧逼,由不得月无双退却,而月无缺的意思十分明显,这个问题,月无双避无可避,也只能回答:“若是我,我不会猜测。”不会猜测?

月无缺对这个回答并不理解:“恩?”

“过早的猜测会影响今后的所有思路,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寒霜不做任何的推论。”月无缺沉思片刻,抬了抬手,示意月无双可以离开了。

月无双也不再逗留,直接离开。月无缺坐于椅上。仍在思考月无双刚刚的话:不会推测。

不推测,也就没有对错之分,同样的,也就不会给其他的人以可乘之机。

这个回答,妙,很妙。这个人,更是难得。如果不是月无双的身份,他还真想好好的与这个人认识一下。

说不定,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但可惜,造物弄人,做朋友是不可能的。

月无缺的恨意,早已充满了整颗心,绝不可能轻易化消。但月无双的心细如尘且善解人意,对人更是体贴入微,他不能视而不见。

正因为如此,他更要保持距离。不然,与月无双接触多了,内心的恨,恐会被一点点的消去,哪怕只是一点点,日积月累下来,完全释怀,会是迟早的事。

现在这种时候,自己绝不能在出一点纰漏。而月无双这边,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是睡意全无.干脆起身,坐于桌前倒了一杯茶,独自饮起来。

想到今天与庄主的对话,便知庄主这些年来对自己仍是恨的,但令自己不解的是,既然如此之恨,当初为何还要救自己一命。

若说是有利用价值,但当时自己年仅七岁,又能有多大的用处。思及此处,便长叹一口气,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哎。”庄主的心思,始终是难测。

“这般叹气,到不似你了。”突然传来的声音,月无双反而没有惊讶,甚至连身都没起,静静地,也不曾侧头一看。

淡然一句:“你来了。”

第一章

第一章距离月无缺回来,已是过去一月有余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江湖上平静了许多,但明眼人都知道,这表面的平静之下,却是暗潮汹涌。

而今日的明月山庄,气氛却十分压抑。月无缺的书房中,正进行着一次会谈。

因为,今日明月山庄收到了一份礼物。月无缺坐在书桌前,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礼盒。

月无双站在他的身侧,头深深地低着,不敢去看礼盒中的东西。眼中充满了伤痛。

反观月无缺仍是一派悠然,淡漠不在乎的外表,掩不住眼中的愤怒。平复了心情后,突然开口:“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问的,却不是月无双。

而一直坐在客椅上的人终于开了口:“很明显,这是挑衅。”听得这句,月无缺的内心也不再平静了:对,没错。

是挑衅。眼睛狠狠的瞪在礼盒内的东西中。那是一颗人头,虽说已闭上了眼,但仍能看出女子生前倾国倾城的姿容。

这名女子名曰暗霜,是月无缺派往修罗殿的卧底。已经在修罗殿内潜伏了两年了,一直都没什么事情。

但就在最近,就突然失去了音信。而今日,她被送了回来。却是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一起被送回来的,还有一封信,仅有四字:原物奉还。却足以让月无缺愤怒好一阵子。

虽说只是一枚旗子,但暗霜始终还是明月山庄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是月无缺的心腹之一。

“南宫,你们那里有什么消息吗?”面色如常,音调未变,似是无情,似是无感。

“没有,南宫世家虽说情报准确,但对修罗殿仍是没有一点了解。”回答的人,是南宫世家的现任庄主南宫余恨的二弟南宫玉霖。

年纪看似与月无缺相差不多,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一身浅蓝色衣服,手中墨扇轻扇。

头上只以纶巾轻束。五官俊朗,眉清目秀,看似开朗,观之可亲。墨扇一开一合之间,竟是说不出的儒雅。

停顿一下,开口继续说:“二来,我与大哥理念不合,性格不投。说实话,在南宫世家,早就没有我这个二少爷了。哪里还能在知道什么机密消息。”说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听得这样的回答,月无缺也不再问什么。开口:“寒霜,把暗霜带出去厚葬。她也算是为明月山庄尽忠了。”

“是。”如蒙大赦,月无双低声应了一句,近乎没人听见。盖上了礼盒,拿起后快步离开了书房。

再多呆一会,他怕自己会撑不住。

“哦?那个人就是寒霜?”南宫玉霖看着月无双离开的背影问道。

“怎么?”月无缺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听说,明月山庄暗部训练十分严格。训练出来的都是难得的人才。你这一代,以霜字辈最为出众。可对?”南宫玉霖用扇子拍了拍手,似是记起了什么。

“对。那又如何?”月无缺心里不禁赞叹:南宫玉霖不愧是南宫世家的人,这等机密,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但还是并不明白,他此问究竟何意。

“没有什么,这只听说寒霜是其中最为出众的,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样的能人,却不想是个俊俏的姑娘家。”南宫玉霖笑着回答,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她’。

长相倒是艳压群芳,尤其是右脸颊的泪痕,更是衬托的与众不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背负长剑。

但那剑看起来倒是轻巧灵便,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一不小心被‘她’发现时,眼光交汇。

‘她’也只是点头示意,微微抬了抬嘴角。但仍是遮掩不住满脸愁容,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就知道了‘她’为何如此难受。

当知道了‘她’,原来是寒霜时,就以为‘她’们是姐妹情深,而且距自己的情报得知,寒霜可是一个十分有能力的人。

一个女子能有这般能力,更是让人钦佩。因此心里对寒霜的好感可不是一点半点,尤其是看见‘她’伤心离开的背影时,自己真恨不得跟上去安慰一下。

而月无缺,在听到‘俊俏的姑娘家’时,就已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再看南宫玉霖一脸陶醉状。

更是满脸黑线,消息很灵通,眼神很糟糕是月无缺脑中出现的第一句话。

连心中的悲伤都化消了大半:这个南宫玉霖,明明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怎的差别如此大?

虽说他没有见过寒霜,但也不至于男女不分吧?不过,自己要不是早就知道,似乎也是很难分辨。

思虑一会,月无缺突然想出一条‘妙计’,可以让自己的这名损友,以后把眼睛睁大一点,看清楚了以后再说话。

于是:“是很漂亮,你看上‘她’了?”这个问题直中要害,直接把南宫玉霖拽回了现实:“什,什么啊?我只是很敬佩而已,算了,不跟你说了。还有,我以前住的房间还空着吧,我要住几天。”一边说一边走,生怕月无缺继续问下去。

虽说自己没有喜欢之情,但希望结交的兴趣还是有的。月无缺看着他离开,没有阻拦。

这本就是计划的开端。之后嘛,他可以出去看好戏了。而这边在花园中,刚刚安葬完暗霜的月无双,心情却十分沉重。

满园美景,却一点也入不了眼中。眼前幕幕,皆是过往时与暗霜相处时的记忆。

让人不敢忘记,不能忘记。索性闭上眼睛,沉浸于回忆。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也不能让他睁开眼睛。

一只手拍在月无双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因自己也有同样的悲痛。

他就是,那天夜里去找月无双的人,也是霜字辈里的一员,凌霜。身着黑衣,背负巨刀。

这名男子的容貌并不出众,带着遮住一半脸的银色面具。这时,月无双睁开了双眼。

拿下了肩膀上的手,转身面对凌霜。但两人,却是相顾无言。心中的痛,心中的苦,源自好友的逝世,还有对自己未来的无奈,谁知道那一天,自己的尸体会被谁埋入黄土?

又有谁,会为自己的逝去而有一丝伤感?

第二章

第二章

最近的几天里所有在庄中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南宫家的二少爷和自家的二少爷不知怎么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一见面,气氛就极其的尴尬,虽然月无双,对南宫玉霖亦是温文尔雅,与对别人并无二致。但,很明显总是有那么几分不自然,而南宫玉霖则更是奇怪。根本不敢太接近,甚至还有躲避月无双的情况。至于这是为什么?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南宫玉霖最近很郁闷,十分郁闷。因为他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给耍了。虽说从小到大,没有少被月无缺戏弄。但是这一次,他的脸可是丢光了。回想起那一天,南宫玉霖在心里不禁苦笑:误交损友,误交损友啊!

那是一个夜晚,月无双像平时一样到后山的瀑布旁练剑。月无双的剑法并不凌厉,反倒有几分柔和,不似练剑,反倒像是在舞剑。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天色渐晚,月无双的脸上已出现了一些晶莹的汗珠。但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虽说已过了几日,但痛失友人的滋味,依旧在心内,那苦涩的滋味,又有几人能懂。思及此,剑法越来越乱。人也是十分疲惫,心知自己已是极限。也只能收手,并未回庄里。而是转身向瀑布走去。

而另一边,南宫玉霖一边向前走。一边思索:无缺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邀我出来,还不让带人?还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到底是想干什么?虽说自己与他一同长大,但对他似乎也不是十分了解。但,既然是朋友,应该也不会害自己吧?但是,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后背好冷。正在沉思间,突然听见水声:对了,这附近不是有一瀑布吗?到那里去等,而且,夜晚的瀑布,定也别有一番美景。思及此,不禁快走了两步,生怕那景色跑走了似的。

虽说已经想到,但是真正看到这美丽景致时,南宫玉林还是有些惊讶。瀑布依旧湍急,但似乎是月光的柔和,使得这悬泉瀑布没了白日一泻千里的气势,更添了几分宁静。水落下的声音,更像是一支美妙的乐曲。如此美丽的景色,醉一回又如何。南宫玉霖继续向前走,去探寻夜晚中的其他与白日不同景色就在走了没几步后,突然察觉到有人,立刻转身躲入身旁大石中。慢慢探出身子,向水中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就似定住了一般。

水流中,有一身影。但离得较远,所以若隐若现。所幸,水中人儿正向这个方向游来。所以看得愈加清楚。月无双自是不知自己此时的样子是如何的。本就让女子都妒忌的模样,头发又已散下,就更是让人难辨雌雄。而他又因暗霜之事心有伤感。一时竟未察觉出有人,再想起暗霜死得那般悲惨。心中更是又怒又恨,怒的是暗霜死无全尸;恨的是自己现在竟是无法为其报仇。自己,终究太弱了。思及此处,眼中又多了几分伤感。这般模样,怎能不使人有我见犹怜之感。更何况那人还是素来对女子关心温柔的南宫玉霖。南宫玉霖虽说心下不忍,但又突然反应过来,以臂捂住双眼,回过身来:对方正在干什么?而自己又在干什么?自己这么做与登徒子有何分别?非礼勿视,自己还是先行离开。但,自己已经看到,如此一走,岂不是不负责任。罢了,罢了,寒霜姑娘若是能接受道歉自是再好不过。若是不接受,是要自己负责任,还是自废双目,甚至以死谢罪也都由他吧。谁叫是自己有错在先。

正在南宫玉霖要出声之际,突然,嗖的一声不知何物向自己射了过来,连忙一躲。那物便射在身后大石上。定眼一看,原是一只小巧精致的梅花镖。再看水中,那里还有人的身影。却说月无双,突然觉得附近有人,暗道一声大意。从发丝中摸出一支梅花镖便向那人的方向射了过去。之后连忙游向岸边,他并未指望,那镖能射中来人。那人既能让自己现在才发现,轻功必然了得。那一镖,不过是争取时间罢了。拿了衣服,便躲在一块大石后边。连忙穿衣,也不得不警惕起来。

而南宫玉霖到没有月无双的紧张:即是已经发现了,便说出来。思毕,也不再隐藏,大胆的走了出来。他知道‘她’一定看得见。而这边,月无双穿好了衣服。向外看去,得知是南宫玉霖,也放下心来:原是南宫公子,怕是误会了吧。想起自己向庄主的客人射了一镖,总是有些愧疚。正要现身告罪。却不想,南宫玉霖先开了口。

“寒霜姑娘在下刚刚得罪了。”南宫玉霖一脸正经。月无双倒是有些无奈了,苦笑着摇摇头:自己的这张脸啊。月无双的想法,南宫玉霖自是不知,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在下受月兄之邀来此。被月下飞瀑的美景所吸引,不想姑娘正在此处沐浴,冲撞了姑娘。还望恕罪。”月无双听到此处,便已明了,正要出声。却又被南宫玉霖抢了先:“在下自知此事有损姑娘名节,不敢奢求原谅。但在下发誓,今夜之事南宫玉霖绝不会泄露半句,否自必遭天谴。若姑娘需要在下负责,在下也必会担起责任,定向姑娘提亲。”这,让我如何回答。月无双脸上升起一抹红晕,而后心想:但这南宫公子倒也是一个勇于担当的男子汉。难怪无瑕她……思及此,脸上竟是浮现笑意。

而南宫玉霖久久不见回答,以为寒霜不愿宽恕。心下一凉:“看来姑娘不肯原谅,但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南宫不敢轻贱性命,希望姑娘理解。如今,在下自毁双目,也算还了姑娘,希望姑娘原谅。另外,在下奉劝姑娘一句:死者已矣,节哀顺变,莫伤了身子。”说完,回身拔下石上的梅花镖,向自己眼中刺去。未等刺中又是一支梅花镖,将手中的镖打落了。月无双松了一口气,正要现身。却听见一愤怒声音向南宫玉霖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第三章

第三章

一声质问,惊动了两个人。南宫玉霖心下一惊:是何人?虽心有警惕,但也只好慢慢回过身。而在南宫玉霖回身的同时,月无双也从大石后慢慢探出头来,看向来人。看清来人后,不禁睁大了双眼,只因来人他太过熟悉了。一身黑衣,背负长刀,半脸面具,不是凌霜却又是谁?而南宫玉霖自是不知来人是谁,一回身只见一男子站在面前,露出的半面脸并不知是何表情,但眼中是掩饰不了的怒火。南宫玉霖只觉自己仿佛要被这怒火燃烧殆尽。心下虽有提防,但仍是有礼一问:“敢问阁下是?”“凌霜。”冷漠的语气,似是没有感情,但仍难掩怒气,又道:“我再问一遍,你在这里干什么?”说着,慢慢抽出了背后的长刀。

话中的怒火让月无双有些吃惊,心中暗想:凌霜性子虽说孤僻,但也从未如此愤怒过。而且,霜苑中人不能随意透露自己身份,能知道的除了庄主也就只有死人了。莫非凌霜以起杀心?看到月光照射下,更显阴冷的银刃。月无双心下一惊,立刻施展轻功。转瞬,以至凌霜面前,立刻用手握住凌霜持刀的手腕。眼神示意凌霜:莫要冲动。凌霜亦看向月无双,一言不发,但身上的杀气消去大半。

而南宫玉霖,听到凌霜二字时,便知来人出身霜苑,应与寒霜姑娘相熟。在看见举在自己面前的银刃时,心下已有思量,看见来人眼中的怒火,仿佛知道了什么。而当看见月无双出现,与来人的动作与眼神时。心下已然有了猜测:此人莫不是?于是开口便问:“敢问阁下可是寒霜姑娘心仪之人?”此言一出,四周皆静。月无双更是定在原处,脸上似染上一层淡红:南宫公子的联想力可真是,非常人可比。凌霜依旧一言不发,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气氛很奇怪,但始作俑者仿佛并未发觉,南宫玉霖观二人如此,以为自己猜对了。又猛然想起刚才的事,心下泛起一丝担忧。忙开口说:“在下与寒霜姑娘绝对清白,此次只是在下碰巧路过,不想……不想却冲撞了姑娘。错只在在下,与寒霜姑娘无关,还望阁下明鉴。”南宫玉霖小心思虑着自己的用词,只担心自己一句话说错了坏了人家的姻缘。

“南宫,寒霜可是男儿身。”一个声音突然介入,大破了原有的尴尬。寒霜与凌霜立刻向来人见礼,同声道:“庄主。”而南宫玉霖则是一声也出不了,听到月无缺的话后便看向了寒霜‘姑娘’,而这一次,他总算看对了地方——喉结。此时的南宫玉霖仿佛被一道天雷击中,呆了好一会。复又想起自己刚才所言之语,更是无地自容。也顾不得礼仪,施展轻功便走。好在无人拦他。

“寒霜,你先下去。”看完好戏的月无缺突然开口。月无双也唯有听命,道:“是。”走时还担心的看了看凌霜,担忧他被庄主责罚。凌霜回了他一个无事的眼神。月无双也只有先离开了。

眼见月无双离开,凌霜马上开口:“庄主。”似是要说什么,却被月无缺的手势打断了:“凌霜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要生出其它的想法。”语毕,转身便走,丝毫没有迟疑。唯留下凌霜一人,独立夜风中,不知想些什么。夜晚寂静,晚风吹拂着独自站立的人,更添一份孤寂与凄凉。

第四章

第四章

又是一个明媚的艳阳天,月无瑕在寒霜及婢女夏荷的陪同下难得的离开山庄。倒也不是月无瑕愿如深闺秀女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因此月无缺很少让其出门,这次也是月无缺看小妹在庄中实在过闷,恐对其病体不利。也就同意了让她出门,虽说已有寒霜陪同,但依旧派有影卫紧随。寒霜自是能感觉出来有人跟随,虽说已经习惯,但心里仍不免泛出一丝苦涩:庄主对自己还是有所防范,派影卫来多半还是监视自己的吧?但又因为月无瑕在旁,故而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心中虽是难受,但在脸上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笑容依旧,让人不得不佩服其伪装心情的能力。

而与寒霜比起来,月无瑕则是开心多了,虽说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不至于像夏荷那般又蹦又跳,还不忘对自己说几句‘小姐快看,好美的花啊。’‘小姐,这集市可真热闹啊?不过,小姐好像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诶,要不然我们往人少的地方去吧。’月无瑕看到夏荷这般,心情也随之大好,脸上的笑就不曾褪去。与夏荷的没大没小相比,寒霜就守规矩多了一直跟在月无瑕身后,从未比肩而行,依旧保持着武者的警觉,生怕发生什么意外,伤了月无暇。

三人正走着,月无瑕面前却突然挡了一个人,寒霜正待出手,却在看清来人之后,慢慢收了内劲。只听得来人一句:“无瑕小妹,月兄那家伙总算肯让你出来了?”其实在看到来人之后,月无瑕的脸已经红了,再听的这句话,却不知为何脸更是红得要滴血了,连忙躲到寒霜身后,偷眼看向来人。寒霜则是抱拳施礼恭敬一句:“南宫公子。”其实南宫玉霖本是看到月无瑕后前来打个招呼。却不想吓到了这小姑娘,正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月无缺千刀万刮时,忽然看见还有一个人。气氛霎时尴尬起来。原是寒霜因守礼,离得与月无瑕远了些,距离刚好把握在适中的位置,若是遇到危险,寒霜也容易及时出手,却不想,正因如此南宫玉霖才前来搭话,两人复又陷入沉默。

“南宫公子好生无情,上次不说一声就走了,这次一来,就来调戏我家小姐。”一言出即打破了沉默。南宫玉霖随即笑了笑说:“无瑕啊,你的丫鬟如此牙尖嘴利,怎的也不好好管管?”“哼。”回答他的,是夏荷的一记白眼。夏荷自幼服侍月无瑕,自是知道月无瑕的心思的。而且她也认识南宫玉霖多年了,也是了解其脾气秉性的,若是面对月无缺,就是借她一百二十个胆子,恐也不敢如此造次。

就因这次误打误撞的相遇,也算给了二人机会冰释前嫌,也因此从三人行变成了四人同游。泛舟湖上,好不自在。在船上,夏荷但也不打扰兀自与划船老伯攀谈去了。船舱中唯留三人,却无一人先开口。寒霜根本也想离开,毕竟月无瑕与南宫玉霖独处的机会不多。可月无瑕极力让寒霜留下。他也不好拒绝,只是有些如坐针毡。月无瑕,依旧红着脸低着头,手里摆弄着胸前的头发,可又担心,南宫大哥若是说话自己看不到可怎么办?一抬头,看着南宫玉霖温和的笑颜,脸又更红了些,心内犹如小鹿乱撞,呼吸犹如停滞。当真有些憋闷得慌。只得慌乱转头,看向自家二哥,却无意间发现,寒霜额前的发链不知何时换了一个,很明显与原先不同,但二哥素来节俭,从不轻易购买新物,不禁一问:“二哥的额饰?”寒霜观小妹有此一问,突然想起自己以前那个不知掉在何处,估计是那次从水中离去匆忙,偶然掉落水中了吧?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无意间掉了。”

“二哥?无瑕,他是?”南宫玉霖自幼与月无瑕相识自是懂得手语的。只是今日之言,未免有些突然,一时无法接受:从未听说明月山庄有二少爷啊?“南宫大哥不知吗?他是我的二哥,月无双。”‘说完’之后,又低下了头,脸上红霞未退。“月无双?”南宫玉霖看向寒霜。“寒霜,仅是庶出,配不得月姓,南宫公子不知也属正常。”面色依旧看不出什么,但心里不禁想起当年与母亲流浪之时,如今已是十一年了。不禁有些慨叹之感。幸而月无瑕低着头不曾看见这句,不然怕是又要恼了。“有什么配不配的,我大哥也是庶出,不依旧是南宫世家的家主。这有什么?”寒霜看向南宫玉霖,手中折扇一扇一扇,阳光照射其温和的笑容上,恍若仙子。寒霜笑了笑,倒也真难想象,家族最重血统不想这位少爷竟如此与众不同,若是有这么一位朋友,也是不枉此生了。

阳光依旧明媚,清风吹拂,泛舟湖上,好不自在。可惜多年之后,一切都变了,这一刻仅存回忆。

第五章

第五章

“什么?你们要去南宫世家。”南宫玉霖难以置信地吼着。饶是性格最为温和的寒霜也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什么稀奇的吗?”月无缺依旧是那一派悠然,淡定的拿起案上的茶,似是以对南宫玉霖性格见怪不怪了。倒是立在月无缺身旁的玄霜有些按耐不住。如若不是月无缺没有指令,他早已将面前胆敢对庄主不敬的人大卸八块了。

“怎么没什么稀奇的?南宫世家素来在武林中保持中立,虽说以收集情报立足于武林。实际上即不依附于任何一股势力,亦从不得罪。虽与明月山庄世代交好,看似依属,但实则也仅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从无利益往来。才可在江湖中一直明哲保身,如今大哥突然来信邀请于你,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如此说来,你是在怀疑你的兄长要加害于我了?”月无缺看向南宫玉霖,故意质问,静待回答。“怎么可能?大哥确有才能,但也绝非狼子野心之辈。在下虽与月兄交好,但也请月兄不要太过分了。”南宫玉霖也确实动了真怒了,一来,与月无缺虽是好友但也绝难容忍对方出言污蔑自己的兄长:二来,自己好心提醒,却遭到怀疑,心中怎能不气。

这旁寒霜看着也不免心忧:南宫公子也未免太过单纯直率了,这样下去,迟早会惹怒庄主的。却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己若是在此时插话,怕是会让庄主更加气恼吧?不想月无缺不怒反笑:“呵呵,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依旧还是这个脾气,放心吧我与你大哥仅是有要事商谈。”“要事?什么要事?”南宫玉霖心下疑惑,感觉月无缺与大哥一定有什么秘密在瞒着自己。“想知道的话,就乖乖的回去做你南宫世家的家主。”此言一出,让屋内另外两人不禁一惊:庄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我看你就是妒忌我大哥的能力,才要让我这个废物回去,好搞垮南宫世家,你好坐收渔翁之利,你这算盘也打的太精了吧?”口中说的事关系到两个家族的大事,脸上却不知何时以恢复了游戏神色,分不得此话是真是假,抑或是在岔开话题。实则南宫玉霖已是满身冷汗,只望自己这损友可以少说几句,自己就要谢天谢地了。“哼。”月无缺一声冷哼,更让南宫玉霖打了一个冷颤,不禁暗想:明明年纪差不多,怎么气势就差如此之多那?幸而,外面的一阵骚乱停下了这个话题。

“怎么回事?”月无缺大声问。门外马上进来一个小厮,战战兢兢的下跪:“回,回庄主,凝霜姑娘回来了,一直往这里闯我们实在拦她不住啊。”听得凝霜之名,屋内已有三人心下明了。月无缺挥了挥手,似是已然习惯了。那小厮还未走出几步,屋内就听到一个女声,声音倒是不难听,但不难听出女子的怒气;“庄主在哪?”“在,在屋内。”是刚出去的那个小厮,不出三人所料。那可怜的小厮,正被一个满脸怒容的女子拎着领子走进屋内。一看见月无缺,随手就把小厮一扔。那小厮摔到地上,也不管身上疼痛,爬着出去飞也似的跑了。

“凝霜,你冷静一下。”寒霜担心出事,故而出声阻止。“你个女人脸,给老子闭嘴,老子现在没了姐姐,又不是你没了姐姐。老子都没有出声,你说什么话?还有,收起你那柔弱的性子,老子看不惯。”好似已然习惯了女子的说话方式,寒霜并无责怪之意。但是南宫玉霖,听得这话不禁想到:好狂的丫头。因为女子一进屋内,便是背对南宫玉霖,故而不得看清女子的容貌。从身后,看的一袭紫衣简单利落,头上未曾梳得什么繁琐发髻,仅梳一个高马尾,一条长鞭似蛇一般缠绕于女子腰上。往前走几步才观得女子全貌。眉若细柳叶,口若含朱丹;面若凝脂霞,身若迎风柳。确是卿本佳人。

但南宫玉霖从觉得这容貌在哪里见过,细细回想,不禁吓了一跳。以为是鬼,忽又反应过来应是孪生姊妹。但可惜口已先行一步:“鬼?”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听到的了。如此,寒霜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月无缺则是依旧在看戏,连素来看不惯南宫玉霖的玄霜,心里都生出一丝可怜。因为当南宫玉霖反应过来时,一双美目已是看向了他,可惜美目中全是怒火,转身直对南宫玉霖,一边走一边骂,一边骂一边推,好不有趣:“鬼?谁是鬼?你才是鬼,你们全家都是鬼……”声音为何不见了?听下人们说,那天直到午夜,都有人看见两道身影在明月山庄的屋顶上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而另一边,在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余恨的卧房里。一人立于窗边,看向天边皎洁的明月。突然,屋内银光一闪,一抹鲜红溅在屋内,一人倒下。终不能再起身了。

第六章

第六章荒野急行,马如疾飞犹嫌迟。马蹄乱舞,溅起一地尘埃,似如策马者纷乱的心绪。

南宫玉霖曾多次从家里偷跑,也是多次归乡。但大多数,皆是被兄长设计擒回。

但这一次,却是南宫玉霖的马最为飞速。马上之人,眼眶微红,头发略显凌乱。

身上衣饰,亦是不知有几日未曾换洗了。如此狼狈,那里还有当初南宫少爷的贵公子的模样。

南宫玉霖似已十分疲惫,手中依旧用力挥动马鞭,只求再快一分。看着南宫玉霖飞驰的背影,月无缺众人早已追之不及。

又顾忌着马车里的月无瑕身子不好,只得放慢了速度。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望着挂着‘南宫世家’牌匾的府邸越来越进。南宫玉霖不及放松,竟是摔下了马。

起身一看,原是马经受不住如此折磨,已是倒地不起。但此时,南宫玉霖已是顾不得它了。

快步走入府中,但入眼的仅有满屋的白。如此残忍的将南宫玉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打破。

府中的老管家,看见南宫玉霖归来,不知该喜该怒,不明该劝该骂,心中万千思绪,最后终化为平静。

行至南宫玉霖面前,行了一礼:“二公子回来了。”未曾说完,便已是泪流满面,不复得出一言。

只得用手指了指大堂,示意南宫玉霖进去。南宫玉霖不知自己是如何走进去的,只能感觉到自己听得见满堂抽泣,看得见众人哀容。

却是不知自己究竟该作何反应。摆在面前的灵位牌,赫然写着‘家主南宫余恨之灵位’。

南宫玉霖就那样看着。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亦是不知老管家何时已带着众人离开,关上了门,留他一人哀痛。

良久,南宫玉霖终于有了动作。双腿慢慢弯曲,竟是缓缓跪于地上。双目早已流出了热泪,只是那般的无声无息。

但心中早已有万千思绪,混乱异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至亲殒命,如何不痛!

如何不哀!原本平静的南宫玉霖,却突然发出两声冷笑,状似疯癫,令人恐惧。

又突然开了口:“当日明月山庄传来消息,说是兄长逝世。原以为又是兄长设计小弟回来的计策。本是不想理会,也未想回来。但心内却是忧心异常,但看到月兄严肃的表情时,心下却是突生一丝不安,顾不得收拾行装,抢了一匹马便冲出了明月山庄。别人一定以为我是疯子吧?但其实小弟心内犹存一丝侥幸,希望这只是兄长的计谋。小弟,不过是又着了兄长的道。兄长可知道,小弟从未这样期望过你算计我,小弟多想一回来就看到你平安无事的站在小弟面前,再像从前一样为自己的计谋向小弟说一句抱歉,在对小弟说那些让小弟头疼的大道理。你说啊,你再说啊,说什么我是南宫世家的嫡子,说什么我也该收收心回来掌管南宫世家,说什么你一定会好好帮助我辅佐我,说什么这是爹亲的遗愿要我一定要遵守。”原本的泪就从未间断,不知是又想起了什么,泪流的更加猛烈:“可是你想过你自己吗?当年,爹亲死后我为了自己的自由,不愿成为家主。就恳求你帮我掌管。但你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什么嫡庶有分,尊卑有别。但你经不住我的苦苦哀求,答应了我暂时掌管。我本以为,你成为了家主以后,就不会再放下这个权利。毕竟你是那般优秀,家主之位你当之无愧,我以为你必因为庶出的身份而对我这无德无才的嫡出心存怨怼。但不想你真的将南宫世家打理的很好之后仍愿意归还我。我不敢再回来,因为我不知要如何面对你啊,也不知道要如何逃避心中愧疚。你的武功那么好,你读书也那般好,为什么?为什么?”似是在问自己,似是在问他人。

断断续续,恐怕是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究竟想说什么,许是一句抱歉,许是什么都说不出。

突然,南宫玉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了身寻找着什么,口中还说:“棺木那,怎的不见棺木?大哥是不是没死,是不是又是骗我的?是不是,你出来啊,你为什么不出来?如果你只是想要我回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声声凄厉,句句怒吼,是在发泄心中的悲痛,也是在寻找心中仅存的希望。

可惜,回答他的仅是满屋静默,令人害怕的静默。许是精疲力竭,南宫玉霖最终还是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而在屋外,一条黑影闪过,便消失无踪了,不知何时而来,也是不知何时而走。

第七章

第七章

与南宫玉霖相比,月无缺等人已然落后了很多。但是,月无缺并没有加紧追赶,反而一副悠然的骑在马上,倒似在游山玩水。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与之相反,坐在马车里的月无瑕倒是坐立不安,时不时地探出头来看看究竟到了何处,时而又问坐在马车外的夏荷究竟还有多远,一副焦急模样。月无瑕心道:如果不是我这病体,唉。也不知南宫哥哥现在如何了。心中万千愁绪,自然面露愁容,着实令人怜爱。

“这是什么速度?不是要去送葬吗?怎的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游山玩水?”过慢的速度终究还是让凝霜不耐了。寒霜回头无奈的看了看暗霜,并以眼神示意她最好赶快闭嘴以免惹庄主不快。所幸,月无缺并没有在意这没大没小的言语,依旧看着周围的风景。“女人脸看什么看,还是说两年不见啊,竟学会了女子那一套勾引人的套路?”可惜,某人并没有察觉,所幸还是换了一个话题,只不过这话题……

寒霜让自己的马慢了慢,直到和凝霜一齐时才开口道:“什么女子的套路?”“就你刚才那小眼神,可真是勾人,幸亏老子不是男人,不然恐怕早就连魂都被你勾走了。”话语中的满是讽刺,或许是说者无心,但听者恐怕并非无意。寒霜骑在马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其实寒霜早就知道自己的容貌过于女气,也明白凝霜并不是故意伤人。但凝霜的话也确实刺中了寒霜的痛处,故而也只能一言不发。

凝霜也不知道自己一句无心之言会令寒霜如此,从小一起长大她又岂会不知寒霜的脸皮很薄,平时逗弄一下看看他脸红的摸样也着实有意思的紧。但凝霜也了解,寒霜也是生性自卑敏感的紧,平日里说话也会顾及着一些的。今日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口不择言了起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时候凝霜也是恨毒了自己这张嘴,怎么也不会说一句软话。搞得现在,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抬眼一看,凌霜已然策马至寒霜身边,顺便瞪了凝霜一眼:你就不会管管自己吗?可惜凝霜确实不会管,照样回瞪一眼:你管我。

待到寒霜回过神来之时,只见二人以眼神互殴着实有趣,不知不觉间脸上也浮出了一丝笑意:这两个人哪。正欲阻止他们二人,却回头看见了月无瑕的马车。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了?”凌霜观他如此,不禁出声询问。“啊?”突然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呦~~,今儿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不然素来对女子都冷冰冰凌霜,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啊。”凝霜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你也是女子吗?”凌霜毫不留情的回击。“你……”怒极气极,竟不知该说什么。怒气正盛,却尽数化为一声冷笑:“呵,老子当然不是女子,言语粗俗,自是比不得你身旁这位美人,温柔宽和,艳压群芳。”姊仇未报,心情自是不必说,自也不会再留情面。说完之后,兀自加快了速度,拉开了距离,不再理会身后之人。最后竟是已然看不到人影了。

“你又何须与她争执,凝霜刚刚丧姐,心情自是不好,相识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她吗?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你也多担待些,也就罢了。”谁知凌霜听完此话,思索一会儿,竟是一直看着寒霜出神。寒霜被看得着实不自在,忙低了头问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那丫头也没全说错。”“嗯?”“温柔宽和,艳压…...。咳咳,对了你刚才皱眉是想到了什么。”“啊?”没来得及跟上凌霜的思路,随后终于反应过来:“没什么。”“你还想瞒我吗?”寒霜闻言,看了看眼前的人,确实从小到大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他,轻笑一声,只得开口:“我只是在想,庄主这次为何要带上小姐。”寒霜并没有说完,凌霜却已明白了意思,也是同样不语:这次的确是奇怪。

寒霜也是低头苦思:小姐自幼体弱,若无重要的事庄主自然不会让小姐涉险。但是,小姐可以做什么那?小姐所学的似乎并不与其他大家闺秀有何不同。若真说不同,也就是曾经被送到医神处医治时,被收做徒弟学了一身医术。但这次是去给南宫家主送葬,又何须医治。除非……思及此种可能,寒霜猛地抬头看向月无缺。不想此时月无缺也同样回头看了他一眼。惊得寒霜有低回了头。而月无缺看到寒霜的目光后,慢慢的回过头:看样子,寒霜已经猜出来了,真是‘聪明’啊。想到这里,月无缺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杀意。手亦是不自觉的放在袖口。观此动作,寒霜倒没有太多反应,只是苦笑了一声。他知道庄主迟早会对自己动手的。但凌霜却是有意无意的挡在寒霜身前。“凌霜。”寒霜抓住了凌霜的衣服,摇了摇头。但凌霜依旧不为所动,在二人之间不知是在挡着什么。

所幸,前方突然传来凝霜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修罗殿?老子杀的就是修罗殿的人。”随后就传来的兵器的撞击声以及惨叫声。众人听见‘修罗殿’三字,一时同时加快了速度,直向声音来源。

第八章

第八章

“凝霜,住手。”月无缺及寒霜、凌霜三人快马赶来,只见凝霜已与数人打斗起来,已经有几人躺于地上,不知是生是死。凝霜听得是月无缺的命令,也是的满脸不愿的住手。但面上杀意未消,狠瞪对方一眼,竟教其中几名黑衣人不觉中退了几步。寒霜、凌霜立即下马,行至凝霜身边。寒霜观得凝霜‘腰蛇’已出,便知晓凝霜怕是真的动怒了。凌霜亦是了解,即刻挡在凝霜身前,只恐凝霜不知何时又要冲出去,如若真惹怒了庄主,那后果谁也不敢猜测。

“又是哪里来的挡路的?”听得此声,众人才注意到。在与凝霜缠斗的众位黑衣人后仍有几人站在马车旁并未动手,只是冷眼旁观。语气除了狂傲与疑问,再无其他。仿佛现在躺在地上的人与他们毫无关系。只见那人与凌霜同样皆是一身黑衣,但腰带与领口处却是白色衣服上的刺绣由胸口处向身后延伸,胸口处十分明显是蛇头形状。江湖上不乏有爱蛇之人,但如此直接绣在衣物上的,倒也当真不多。男子容貌,并无太特殊之处。但却足以让人一见胆寒,莫敢与之相视。只因男子的眼睛,如蛇一般的眼睛。或许是因为这双眼睛,因而导致男子看起来竟如蛇一般。众人看他的第一眼,眼前竟仿佛看见了一条蛇与男子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眼前突然看见一条蛇,怎能不让人胆寒?尤其是男子一笑,更添了几分恐怖。这名男子身上的刺绣,更为此人增添了几分恐怖与神秘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寒霜看了看身边的凝霜在心里暗自庆幸:饶是凝霜这般胆大的女子,额头竟也沁出了些冷汗。无瑕若是赶来,怕是要吓晕了吧?凌霜面色虽不变,但第一眼仍是有些惊吓的:世上竟有这样的人?月无缺倒是镇定,依旧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在与男子的对视中,心中已然猜出了对方是谁。不慌不忙问道:“行路之人,非是挡路之人。”周身气势,令其他的黑衣人有些恐慌,心中仅有一问:一人,何以有万军之威?反观男子,抬头看着骑在马上的男子一派悠然,但眼神中不乏凌厉。心中暗道:这人胆子倒大,竟然没有害怕。不过,自己若不是常年在殿主身边听令,恐怕也要畏惧这气势了。但,他的威势似乎比殿主还要强几分。此人究竟是谁?开口问道:“阁下此言,是我们挡了你们的路了?”言语中暗含了些愤怒,心中亦是冷笑不止:没有人敢与我这样说话还可以活下去的。目光倒还真像看着一个死人。但转念一思:不过,今天的任务。罢了,就放过你这一次。转身,看向马车:“傲小姐,如果你不想再死几个人,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虽是敬称,但却毫无尊敬之意,仿佛是在讽刺。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老子吗?”凝霜怕也怕过了,照样还是出声了,握着‘腰蛇’的手更用了用力。但男子并未回答,并非是被吓的无法出声,毕竟只有他吓别人的。他不语,只是因为凝霜的容貌似乎十分眼熟:这么烈的丫头,以前绝没有见过。看她一身紫衣似乎并不顺眼。言语也是如此的粗俗,这容貌应该是淡紫色的纱衣,温柔的笑容,谦和的性格,琴棋书画皆精,连殿主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思及此处,男子突然睁大了双眼,露出笑意:原是像她啊?不,是一模一样,那个女子。这么说,骑在马上的那个人,就是明月山庄的庄主月无缺了?

“姑娘。”男子在思绪中时,马车里就传来了声音,这声音很轻很柔,让听的人感到十分舒服。与之同时,白皙的手掀开了帘子,马车中的女子走了下来,向着凝霜的方向行了一个礼表达谢意:“蓝幽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但,蓝幽不敢连累姑娘,也不愿再连累其他人。”一身浅蓝色的轻纱衣裙,淡蓝的抹胸若隐若现。蓝白色的腰带系在腰上,呈现出女子曼妙的曲线。长长的纱裙上还有仅及膝上的一层薄纱装饰。身后披散着头发,头上简单梳了一个发髻,一只蓝玉花型步摇点缀其间,额上亦是蓝色的花钿。容貌或许并非艳压群芳,但气质却足以让人见之忘俗,令人难忘。

“蓝幽,姑娘可是武林盟主傲风尘的女儿傲蓝幽?”凌霜听得此名,又想起刚才男子所言傲二小姐,已然猜出几分。“小女正是。”“呦~想不到你知道的挺多啊?可怜的寒霜啊,眼光真差啊。”凝霜听得此处又开起了二人玩笑。“凝霜!”二人同时出声制止,二人的愤怒让凝霜反应过来现在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结果没有发现那二人竟是已然脸红了。

“既然是盟主的千金,我们定是要救的了,而且,三堂主不会就这么忘记了明月山庄与修罗殿的新仇了吧?”月无缺笑着,却并无笑意。倒是那男子大吃一惊:“你?”“虺堂主,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冷笑,倒比那男子更加让人不寒而栗。“那该死的女人,还看什么,还不快动手。”那男子痛骂一句,命令手下动手,自己则是带着傲蓝幽施展轻功离开。“什么该死的女人?我看该死的是你们。”凝霜听的此句怒气大增,动起手了毫不留情。“凌霜你留下帮忙,寒霜你回去保护无暇。”“是。”异口同声的二人,凌霜迅速加入战局,寒霜则是策马回赶,谁也没有注意到,月无缺竟是不知何时已然不知所踪。

第九章

第九章

虺带着傲蓝幽行至一林中,便停了下来。出手点了傲蓝幽的穴道,使其动弹不得。便将傲蓝幽扶坐靠在树旁:“得罪了,但为防万一,还是不得不委屈一下傲小姐了。”虽是抱歉之语,但却并无抱歉之意。轻浮的表情,使人不禁生怨。但傲蓝幽面色不变,轻笑一声,便闭目养神,不再理睬。此举倒是令虺心中不解:这女子倒有些意思,若是寻常的大家闺秀,此时怕是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甚至痛哭求饶。但这傲蓝幽却并非如此,擒获之时竟直接让下人离开,但也是不同寻常,倒是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气。

思及此处,心中暗暗生疑:可傲蓝幽虽为武林盟主之女,但传闻并未习武,蜮的情报也说明,傲蓝幽确实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秀女。但今日观其应变之间,从容淡定,莫非,她会武功。思及此,回身一掌,直取傲蓝幽之天灵,此掌若中,傲蓝幽之命休矣。

危急之间,虺突感身后掌风凌厉。心道不妙,但此时躲开却是绝不可能。只得连忙回身,强提内力硬接一掌。双掌交接,皆是五成内力。高手对决,二人皆是不敢掉以轻心,两人周身真气游走,所踏之地不堪如此沛力,竟已现龟裂之势。观其二人二人,一者从容不迫,好似并不费力。反观虺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用尽十成之力,面容似是十分痛苦,额上冷汗不断。观此时机,来者再提真元掌力更加凌厉。虺不堪此庞大内劲,一时力量不济受来者内力一震。竟已是口呕朱红,向后倒于数步以外。修罗殿虺堂主,败。

虺倒于地上后,立刻起身,奈何一动五脏六腑皆有撕裂之痛。只能尽力跪蹲来支撑身体。傲蓝幽早在听到声响后,便已睁开双眼。观至此处,饶是再从容淡定,也不禁有些瞪大双眼,面上是掩不住的吃惊,但马上便也恢复平静:明月山庄庄主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父亲总是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庄主赞不绝口,甚至常常将他与二弟做比较。原以为是父亲夸大其词,以求二弟更加上进。如今看来,倒是我想错了。月无缺果然优秀。只不过,父亲因此将二弟逼得太紧,反而……唉。思及此处,傲蓝幽神色暗了暗,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而虺则没有闲情逸致想那么多,他现在只能暗自调息:此次任务若是失败,恐怕殿主……此时,虺的面容竟是出现了一些名为恐惧的情绪。不,不能失败,纵是死了,也绝不能失败。思毕,用尽全力,竟是在慢慢站起。面色依然苍白,却是依旧的轻浮神色:“月庄主,怎的如此在意傲小姐,莫不是已然有心要做武林盟主的乘龙快婿了?哈哈,呃,咳咳咳咳咳。”似是要笑,但仍是伤势严重,忍不住咳了起来。说者或许无心,但听者却是未必无意。傲蓝幽虽比其他女子要成熟一些,但仍只是年方二九的姑娘家,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抬眼看了看月无缺的英俊容貌,心道:是怎样幸运的女子,可以做他的妻子?似是感受到傲蓝幽的目光,月无缺也是看向了她。目光相接一瞬,傲蓝幽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马上收回了目光,低了头:我的脸,怎么如此热?

月无缺,似是猜到了傲蓝幽的想法,嘴角却是一抹冷笑,仿佛是在谋划着什么。随即又消失了,回过头看向虺。仿佛刚才他并没有笑过,快得令人以为只是眼花。开口道:“虺堂主,你认为这样粗浅的挑衅,就可以让我动怒吗?”此时,虺却是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不,只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这样的冷笑,配上一双蛇眼,令人不禁胆寒。饶是月无缺,也是不禁生疑,但仍尽力说服冷静下来:“哦?”“哈哈哈,月无缺,枉你聪明一世,却在此时糊涂,你难道不觉得奇怪,我突然停下来,难道只是为了休息吗?我一个人带着傲蓝幽离开,难道会没有人接应我吗?我,在等谁?”虺一阵冷笑:月无缺你也不过如此。

月无缺一惊,猛然回头看向傲蓝幽。果不其然,傲蓝幽已被人钳制在手,只需一用力,傲蓝幽的脖子就会被捏断。好厉害的人,我竟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月无缺暗道一声大意:看来,修罗殿也并非是等闲之辈。“而且。”虺低下了头,自顾自地继续说,声音恐怕只有他一人可以听见:“虺,是毒蛇。”虺特意在‘毒’字上加重了音。语毕,突然一扬手,袖中毒粉已是随风吹向月无缺,月无缺立刻施力后退并摒住呼吸。但仍是嗅到了一些味道,心道:不好。正要赞掌,却不想一动内力,更加剧了毒素在经脉的游走。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耳边只闻虺的冷笑。

观此情景,傲蓝幽不禁有些惊讶:他竟然……本静如水的心竟起了些波澜,是愧疚,还有些不知的情感掺杂其中。钳制她的男人,见月无缺已然晕倒,道:“来人。”不知从何处,出现众多黑衣人,行动十分迅速。不多时,此地已是十分平静,仿佛从未过发生什么。

第十章

第十章

寂静夜晚,家家户户早已熄灯入睡。空旷的街道上,仅有打更人的声声锣响以及一句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回荡着。然而,在这理应入眠的时候,南宫世家的众人,却是毫无睡意。 客房内 “什么?庄主还没回来?真难过美人关了?”凝霜听着南宫家下人的回报,有些吃惊。但那下人更是吃惊:这位姑娘,真是……结果竟是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回答。凌霜看了凝霜一眼,未予回答。“凝霜。”倒是寒霜先开了口,但看见人家把头一扭,一副少管我的意思。寒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对那小厮说:“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那小厮一脸叫苦的模样:“真的没有,小人怎么敢欺瞒各位那?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遍了,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还特意加重了:一点。

看到小厮这般模样,寒霜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罢了,你先下去吧,但是如果有什么消息,还请务必尽快告知。”寒霜说着拱了拱手。“不敢不敢,小的一定尽快。”一见寒霜的动作,那小厮忙弯下腰,连道不敢,似有些惊吓,心内叫苦道:公子啊,连管家都要对你们恭恭敬敬的,我那敢受这礼啊?小的还想多活两年啊。连忙回了礼,转身欲走,只听得身后一人道:“等等。”小斯转身一看: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黑衣男子,小厮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敢低着头静听吩咐。凌霜开口道:“怎么今日只看到你家管家?你家公子那?”凌霜若是不提,恐怕凝霜寒霜都要忘记了。是了,今日虽然到时已经入夜,但并未到休息的时候。可今日的一切安排,都是那位老管家,那南宫玉霖那?他应该早就到了。

“回公子,我家公子他自打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锁在灵堂,连食物都是由管家送进去的。”小厮勉强冷静了下来。凝霜听完后,挥了挥手。小厮如蒙大赦,连忙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什么猛兽一般。

“想不到这南宫家的公子不怎么样,仆人也是这般胆小。”凝霜冷笑的嘲讽:没用的男人。“南宫公子也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凝霜你也别这么说了。”寒霜提醒着:“而且这里是南宫世家,我们说话还是小心一点吧。”“呵,女人脸,你怕了?”“怕?是怕,怕我们与南宫世家内讧,怕我们受人利用,怕我们落入圈套,更怕庄主有什么意外。”寒霜平淡的说着,又仿佛意有所指。“哈哈,就凭修罗殿,想一口吞下明月山庄与南宫世家,未免胃口有些大。”凝霜笑着说,这么多年的交情,自然可以听出寒霜是什么意思。“胃口是大,但也未必不可。”凌霜开口说。语毕,三人皆沉默:是啊,如今的局势确实不利。寂静屋子里的气氛实在烦闷,凝霜最先坐不住了:“行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老子就去睡觉了,有事没事都不要烦我。”“凌霜,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好,你也早些休息。”说完拍了拍寒霜的肩。

但寒霜着实是睡不着,便走出门外,随意的走着,心里暗想:如今的情况,只能冷静。傲姑娘与庄主应该已被掳走。但是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威胁的话,目前应该不会伤害他们。但庄主失踪之事不宜声张。为今之计,只有在武林盟前来奔丧时与其商议对策,方能不引起怀疑。但南宫公子现在的情况,就算他可以出面,明月山庄也要出一个人决策才行。但以无瑕的性情,此时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但我若出面,庄主本就对我不信任,怕是日后只会对我更加忌惮,寒霜啊寒霜你可真是没有用啊。心中暗自嘲讽,面上也透出一些忧伤。

“年轻人,怎么总是皱着眉头那?”突然有声音响起,寒霜一惊,随即又冷静下来,此人若是要动手,自己早就死了。回身一看,是一男子,年龄约是四十之上五十之下,但容貌依旧英俊,如若不是那历经沧桑般的目光,以及两鬓的斑白,确实难以看出来人的年龄。寒霜行了一礼:“晚辈不知前辈在此,若有惊扰,请前辈见谅。”不料,这一板一眼的动作竟让来人,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小辈,到是守礼,你父亲与你比起来可是差远了。不过,你这一声前辈,我倒还担得起。”语毕,竟又大笑几声:这小子有趣得很呐。

父亲?不,不会的,我的身份鲜少有人知道。“前辈怕是认错人了吧?寒霜无父无母。”“你说的对,寒霜是无父无母,但月无双有。”来者平淡的说着,仿佛这本就应该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他不是一个揭密者,而只是一个复述着。但这一句将寒霜吓了一跳,防备起来:“敢问前辈是何许人也?”“岑峰,你或许没听说过。”岑峰?啊,寒霜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深鞠一躬,拱手道:“寒霜不知是前辈,还请前辈见谅。”“哦?你听说过我?”来人扶起寒霜问道。“是,您是前任庄主的结拜兄弟,庄主的师傅。”寒霜依旧低着头:“但,请恕罪,其他的寒霜真的不知。”

原以为岑峰会生气,却不料笑了起来:“你能知道这些就不错了,二十多年前各位兄弟都闯出了一番天地,只有我不喜江湖纷争,只喜欢四处游荡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寒霜并不知如何回应,只有沉默。“对了,你尚未回答我的问题,小小年纪怎么就皱着个眉头?”“这,前辈,你……”正欲说出庄主的情况,但却犹豫了:他说自己是岑峰,又可以留在南宫世家应该不会有错。但现在的局势,我该相信他吗?二十年前,众位掌门围攻魔头龙海锋,仅有武林盟主傲风尘平安归来,却也是双腿残废。而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我能相信他吗?

正思忖间,突听一声:“你是什么人,快放下我家小姐。”这声音是夏荷,无瑕出事了。思未定,步先行。岑枫看着寒霜不再顾礼仪而离去的背影:这才有个孩子的模样啊。轻笑一声,随即也跟了上去。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寒霜快步赶到,只见夏荷已与一人动起手来。来人似是不愿久留,又似不愿出手伤人,因此处处受制,似在寻找脱身之策。此人上穿玄色及膝紧身斗篷,显出女子曼妙身姿。下着玄色裹腿长裤与一双黑色长靴。头戴兜帽,黑色面纱覆脸,即使在夜色中也未能消减来人眼中凌厉。一身玄衣,眉目带煞,饶是随后跟来闯荡江湖多年的岑峰也有些惊异,而后观其身手却又笑道:好,不愧是他的女儿。但仍躲于树后,隐藏气息,不知是做何打算。

而寒霜却无此心情,因为他已看到被来人背在背上的月无瑕,心中甚是担忧,正欲出手却又在心里制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夏荷绝非此人对手,我若不出手必被此人走脱。但,无瑕至今一直没有反应,怕是已没了意识。若我出手,恐怕难以保证将无瑕完好救回。正思忖间。来人似乎是下了决心定要将人带走,竟是转守为攻,招招重手毫不留情。那夏荷虽是月无缺专门派在月无瑕身边保护的人,亦是经受过训练的,但自小就留在月无瑕身边,一直留在最为安全的明月山庄。武功自是不算上乘,难与来人匹敌。一时不察,竟是被一掌击中向后飞去。

寒霜观此情景,自知是必须动手。先是接住了夏荷,将其扶住。但奈何终究是身中一掌,夏荷只觉身体仿佛被震碎一般,难受异常。虽有心护主,但终究不及自身伤势,口呕朱红昏死过去。而此时,来人看准机会,已是施展轻功离开。寒霜如何能如他所愿,但又顾及夏荷一时无法抽身。恰好南宫世家下人听见打斗声赶了过来:“寒霜公子,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老管家连忙问道。寒霜忧心月无瑕,只得回答:“请管家暂且不要多问,劳烦照顾好夏荷。”说着将夏荷交予下人手里。老管家有些惊讶:“这?”“此事等寒霜回来后自会解释,但请管家转告随我一同来之人,让他们尽快赶来。”说着亦是施展轻功追上。

“管家,这可怎么办?明月山庄的人先后在南宫世家出事,南宫世家怕是难脱责任。”“唉。”老管家叹的无奈,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你们放心吧,你们先把这位姑娘安置好,再去寻郎中来,记住,要最好的郎中。可不能再出一点岔子。再派个人去转告另外两位客人。”老管家的语气甚是威严。那小厮也只能唯唯诺诺的去了。老管家看了看寒霜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家主啊,唉。还是先去禀告公子吧。思毕,又摇了摇头。

待人皆离开之后,岑峰才慢慢地从树后踱出,脸上竟是带了些无奈有宠溺笑意:余恨,你这盘棋下的太大了。

却说寒霜,尽力追赶终于追赶上了来人。但那女子似是并不想缠斗,一直在尽力施展轻功,只求尽快甩掉寒霜。寒霜自知这般比速度,自己绝没有胜算。忽的转头才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追至一处竹林中。眼前的翠绿让寒霜想到了些什么,突然慢下速度,向后踩于竹上,轻缓用力让竹子向后弯曲。却又突然撤力,竹子自是反弹回来,寒霜也因此得到助力,速度大增。在离来人不远处时,立刻拔出身后宝剑,内劲入剑剑气横扫四方。那女子立刻回身一掌欲以掌劲以抗剑气。却是不料那剑气不似一般内劲那般雄厚,可伤数人。反倒是薄如蝉翼以点聚劲,掌劲难以抵挡竟是直冲女子而来。

那女子心道不好,连忙收劲转身躲开,落于地面。看着寒霜反手将剑放于身后,轻松落地,倒也有些敬佩。心道:此人虽生女相,却无女子柔弱之态。却也真有几分本事他刚才若是用了全力,我绝非对手。又看了看那剑,薄如蝉翼,银白相间,观之竟是自有一股寒意,却也是一把好剑。“姑娘,在下无意冒犯,但请姑娘放下二小姐。”寒霜施了一礼。“不可能。”简单的回复。竟叫寒霜一时无法招架。“你的剑,什么名字?”寒霜不知来人为何有此一问,却也是回答:“冰钰。”

“冰钰。”女子重复一遍,似是疑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又突然间笑了起来:“哈,好。”言语间将月无瑕轻放在地上。站起身后,手向后伸到披风下,自腰带下取出三节物件。那三节在每两节间有一条铁链连接。女子看似随手一甩,那三节便连成了一支玄色长枪。女子双手持枪示意了一下:“玄戢”随即摆出阵势“领教了。”

寒霜看了一下,自知是此战难免,叹了一口气。眼中似有悲戚。但随即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却是不见了挣扎情感,仅余冷漠。时间似乎是在此时静止了,却也不知是谁先划开了静默,银剑对长枪,冰钰战玄戢,一争胜负高低。长枪劲道猛烈,横扫之间犹如龙游八荒势不可挡。银剑轻巧灵便,挥舞之际好似雪飘人间,以柔制刚。两人各有所长,但寒霜剑法看似毫无威胁实则周身剑气萦绕,向四周扩散。来人虽尽力抵挡仍是觉得寒气逼人,犹如冻气入体,枪法竟现杂乱之势。寒霜观此时机,立刻出招,剑气凝形。周身剑气,好似化作万千银剑,竟是剑阵:“寒月袭天。”

女子自知若是被此招击中,性命休矣。故而,亦是聚集内力,玄枪虽无龙形但显龙威犹如神龙盘旋,劲道难挡:“龙行四方。”双招交接气劲无可匹敌,四周竹枝不堪此澎湃巨力,竟是纷纷断裂。来人已是拼尽全力,本以为是必输无疑。却不料,寒霜嘴角突然流出赤色,额上亦是冷汗连连,且能感觉出内劲不断减弱。“不好。”女子本不欲伤他,正欲收劲。却是为时已晚,寒霜已是体力不支,已受内力冲击,重重摔于地上,口吐鲜血。眉尖微蹙,一手不自觉放于胸口。女子调好真气,观寒霜如此:“你有心疾。”并未问句,而是肯定。

寒霜并未回答,只是一直尽力支撑,似乎还要站起。女子心想:若是他再这般逞强,怕是会没命。今日已经伤了明月山庄的两个人。若是再出人命,兄长怕是难以向月无缺解释。而且,此人若死,倒也可惜了。随即出手,击晕了寒霜。正欲为其疗伤,突然感到有人向此处赶来。立即带了月无瑕离开。凌霜与凝霜赶到时,自是不见了人影。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寒霜。立刻赶到其身边,抬起了他的身子:“寒霜,寒霜。”焦急紧张的声音,凝霜自是要讽刺几句:“呦~~这般哀戚,是死了情人吗?”“你……”“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你要是再不带他去求医,你的小情人就真的要没命了。”凌霜听得此言,自是不再与凝霜计较,让寒霜靠在自己的胸口,抱起来后立即离去。“呦~~都是抱起来的了,还说没有关系。”嘴上虽然依旧在开玩笑,但仍是快步跟上:笑话,那女人脸要是真死了,可就不好笑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这里比不得武林盟,还望傲小姐多多担待了。”重音着重于多多担待,是的原本客气的话语听起来十分讽刺。傲蓝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两个小厮将月无缺放于床上,待小厮退出去后又特意看了两眼,确定并无大碍后。看了一眼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然恢复大半。如今悠闲地抱着膀子,倚在门边的虺。一双蛇眼似有轻蔑之意。心道:如此轻易就表露自己的情绪,未免有些轻率。是在试探,还是本性使然。“怎么?傲大小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本该是善意的询问,怎么听在耳中就变了调了那?

仿佛没听出虺话中的讽刺,傲蓝幽真的四处端详起了这房间。屋内装饰简朴并无奢华之气,虽说单调朴素,倒也是比想象中的牢房好上许多了。回眼看向窗外,傲蓝幽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这四合院的布局到是比牢房好看守许多了,出口只有一处。只消稍加人手,就绝难逃出。但,四周的窗子似乎并未上锁,修罗殿怎会如此大意呐?怕是早有防备。但面上依旧有礼一笑:“哪里,这住处如此舒适,到是堂主有心了。当真是一点也不像是牢房啊。”傲蓝幽看似单纯的感叹,倒是让虺面容不悦。“呵,怎么敢,这可是殿主特意吩咐为二位准备的。”字字咬牙切齿,有意让傲蓝幽知道自己的怒气。“啊,原来如此,那就劳烦虺堂主代为转告,蓝幽多谢墨殿主的招待。”傲蓝幽好似未曾感受到怒气一般,依旧礼数周全地回答着。

“你,你知道的不少。”虺终于无法再保持悠闲的模样了。“哪里说的上是不少,不过是人尽皆知的事,难道修罗殿主名为墨孤鸿不是武林中尽人皆知的事吗?”“你?”自己竟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心里不免有些恼火。但看向傲蓝幽那一脸写着‘我怎么了?’的表情后,又无奈的放弃了争执。转身便走。但傲蓝幽却仿佛不肯放过一般:“虺堂主留步。”虺不得不停住步伐,回过身,一脸不耐烦中隐藏着弑人的怒火:“干什么?”“虺堂主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傲蓝幽好心提醒着。“事?什么事?”虺还真有些不解:殿主似乎并未吩咐其他的事情。“月庄主的解药,请堂主交出。”“解药?我为什么要给他解药?”虺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抱起了膀子: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法就是单纯。

“为什么要不给那?”傲蓝幽好像十分疑惑一般,又向前走了几步:“请虺堂主赐教。”“很简单,月无缺的死活对我们并无影响。而且,救醒了他不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吗?”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哦?也就是说,你决定要任由月庄主自生自灭。”傲蓝幽反问回去,脸上一副惊讶表情。“是。”虺自然回答,并未察觉自己已然入了圈套。“那你们把月庄主带回来干什么,这不是更给自己找麻烦吗?”“这……”虺一时被噎住,竟不知如何回答,此行的目的本就只是带回傲蓝幽,月无缺确实是意料之外的收获:这哪里是端庄大方的小姐啊。但傲蓝幽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既然你们将人带回来,就代表月庄主对你们有利用价值,那如果月庄主有什么意外你又要如何向墨殿主交代那?”傲蓝幽的面容本就温柔,说完此话后又多了几分担忧与苦恼,不禁使人我见犹怜。

但虺倒是看得出她的伪装,胸口又有些气闷:这女人也太难缠了。可她说的似乎并无道理。但仍正色道:“殿主并未下令,我无法做主。”傲蓝幽并未回答,只是看向了门外,淡淡的说了句:“来了。”一个黑衣小厮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在虺的耳边说了什么。傲蓝幽很明显看到,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竟然恶狠狠的问了句:“什么?”那小厮只与那双蛇眼对视了一下便已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告退。飞也似的跑了。虺回身看向傲蓝幽眼里多了些谨慎与提防。但傲蓝幽恍若未见,轻轻抬起纤纤玉手,意思十分明显:请交出解药。虺就是再生气,也只能拿出了一颗药丸,重重地拍在傲蓝幽手里。气冲冲的转身,恶狠狠的说:“女人太自作聪明的话会没命的。”“多谢堂主教诲,蓝幽一定铭记在心。”说完还欠身行了一礼。“哼。”有火没处撒的虺堂主,只能在出大门时,大喊一声:“把门给我锁上。”心里咆哮:是哪个混蛋的假情报,说傲蓝幽温柔大方,端庄有礼的。当真该杀!

这虺堂主倒也真是,真性情啊。这是傲蓝幽唯一能想出的形容词了。看了一眼手中的解药,转身回了房间。却见月无缺已然起来,盘腿坐在床上运功调息。听见傲蓝幽进来后,便睁开了双眼,看向傲蓝幽。双方一时陷入沉默。最终还是傲蓝幽先有了动作,走至桌前倒了一杯水,有走到月无缺面前将药与水递给了月无缺。但月无缺并没有忙于接过来,只道:“这药绝没有那么简单。”“许是只有几天药性,许是掺有化功药物,但至少不会伤及性命。”月无缺不可置否,自己并不能将毒逼出,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多谢。”便接过药直接咽下,闭上眼继续调息。傲蓝幽知道此时留在此处并无用处,便放了杯子,轻带上门后离开了。听着屋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月无缺突然睁开了双眼:傲蓝幽虽然是武林盟主之女,但传闻从未习武,也从未行走江湖。但观其今日言谈举止,绝非一般女子可比,傲蓝幽绝不简单,傲风尘又在打什么算盘。烛火已尽,突然的黑暗让一切归为沉寂,又仿佛添了几分阴冷之感。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黑暗,无尽的黑暗。想要挣脱,却似被点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喂,你说这女人脸怎么还不醒啊?”这声音?是凝霜。“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好似是凌霜的声音。与此同时,寒霜听到耳边似有水声,而后脸仿佛被什么擦过一般,但从力度能明显感受到那人的小心翼翼。“老子少说两句?”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你怎么不让你的小情人少作践一下自己啊?”说到这,凝霜的怒气也掩饰不住了。“他也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什么可以这般不顾自己的性命,若连自己都不爱惜性命了,又有谁会来关心他们这般的人哪?思及此处,凌霜坐在了床边,只是看着寒霜一言不发。

“只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吗?只是为了自己的主子吗?真是不让人安心。”凝霜似乎有些生气了。而且,无瑕,对了无瑕。突然忆起那次对战,莫非?猛地睁开眼睛,突然的强光让寒霜不得不先把眼睛眯起来,想说些什么但嗓子已然说不出话来了。“醒了?”凌霜看见寒霜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了然。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扶起寒霜喂与他喝了,末了还轻轻抚了抚寒霜的背。“呦~~这是哪家的恩爱夫妻呀,伉俪情深那。”凝霜依旧出言嘲讽,但眉眼间已见笑意。“凝霜,你……”尚未说完,寒霜就将手握在凌霜的手臂上:“小姐?”声音嘶哑,惹人生怜。凌霜皱了皱眉,却也只是回道:“不怪你。”言下之意不言自明,寒霜并未因此而心有宽慰,眼里似有哀戚与自责。

听到凌霜的回答,连凝霜都不禁要扶额:这呆子出门带脑子了吗?“我……”寒霜好像要说些什么,但被凌霜阻止:“你才刚醒,先休息,庄主与小姐的事暂且放下吧。”寒霜看了一眼,自知以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先休息了。看着凌霜小心的把放在床上,又细心地掖好被子,凝霜不禁内心翻涌:这是哪里来的老妈子?而且,老子还在这里,你们没有看到吗?“你也先去休息吧。”寒霜看着凌霜眼里的血丝,不禁有些心疼。喂!老子也因为你一宿都没有睡诶,都不管一管吗?“我等你睡着再走。”这腻歪的家伙真的是凌霜吗?老子的眼睛怎么了?凝霜抱了抱膀子,真的肉麻死了。寒霜虽有心阻止,但对上凌霜眼中的坚定,也只能先闭上了眼睛。凝霜看着凌霜旁若无人的坐在床边,竟是难得的没有讽刺一句,快步走了出去:哪里有阳光?老子要晒太阳。

而另一边,月无瑕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并不熟识的地方,突然忆起昨日突然闻到一阵奇异花香后,便不省人事。暗道一声大意:自己竟会中了*,若是让师父知道了,怕是又要抄写医书了。思毕,便欲下床。抬眼间猛然发现屋内的桌旁还坐着一个人,倒是吓了一跳。那人正是那日劫走越无暇之人。月无瑕看着那人,却是立刻转了目光不再对视:好可怕的目光,这气势怕是不输给大哥。那人看了月无瑕一眼,正欲开口,却又似想到了什么:我戴着面罩,她又如何读得唇语。月无瑕又偷看一眼却是被逮个正着,那人抬了抬手示意月无瑕过来。月无瑕也未敢怠慢,立即下床快步走到了那人面前。那人看着月无瑕这般小心谨慎心中一阵冷笑:终归只能是个小女子了。但仍抬手让月无暇坐下,月无瑕顺势坐下,依旧不再有太多动作。虽说柔弱,但也是懂规矩,倒也讨人喜欢。

月无暇见那人未曾加害于她,心也就定了定。但心中有太多疑问,却也不知如何是好。那人抬手,拿起桌前的文房四宝递给了月无瑕,自己也留了部分。看月无暇不敢动笔,自己索性也就先写了:“其他人无性命之忧。”只是重伤两人,那人心里默默补充。月无瑕看的此处心也就放下了,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这般轻易相信他人,但此时她却希望是真的。因此面露笑意。那人观得如此:这姑娘倒也天真。月无瑕心放下了,也就提笔:“大哥他?”“你大哥不在我们这里。”月无瑕看到这句,立刻显得忧心忡忡:那大哥他会在哪?那人看到月无暇如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月无瑕。月无暇看了一下,心内吃惊:大哥随身之物,怎么会?若是他们抓了大哥,应不需如此费力。除非,此物是大哥给他们的,那么。大哥是否又有什么计划?

那人又拿起笔:“究竟何事你不必理会,你现在只需帮我一个忙。”“什么忙?”“救一个人。一个应该死了的人。”应该死了的人?月无瑕并不明白,但若是大哥的意思,无论如何她都会做到。于是便点了点头。但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你是?”那人有些挣扎,不知该不该说出,思虑了一阵:“羽儿。”羽儿?没有姓氏吗?月无暇想问,但又看出那人有意隐瞒,只得压下心中疑惑。羽儿起了身,示意月无瑕跟上。月无瑕生怕跟丢了一般,立马追了上去。这次,会是救谁那?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面若中秋之月,身如扶风之柳。容有西子捧心之愁态,惹人生怜。如此佳人,轻倚窗畔,清风吹拂,青丝飞舞。更添几分如梦似幻般的美感。似是青丝的飞舞惹得佳人不适,那人以手拢了拢飞舞的长发,又留了一缕放于胸前,双手绞了起来。似是太过入神,连有人到了门前亦不知。“傲小姐似乎有什么烦心事。”非是疑问,而是肯定。傲蓝幽惊了一惊,又马上冷静下来,回头看向来人。“月庄主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反倒站在门外?”忘记关门了吗?自己真是大意了。月无缺并未回答,也并未进入,只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傲蓝幽。而后问道:“傲小姐刚刚说什么,恕无缺没有听清。”轻言一句,给了傲蓝幽一个台阶。

傲蓝幽本就被那目光看得有些脸红,又听得此语,更是羞愧的恨不得躲起来不见眼前之人:自己在说什么?这里虽不是自己真正的房间,但女子的闺房,又岂能让男子随便进入那。但,这周围必然是被众多人所监视着,若不二人共处一室,又怎么能商议计策那?看来,这虚伪的名节是要不得了。“月庄主玩笑了,外边风大月庄主又刚刚复原,怎可让庄主久立风中,蓝幽请庄主入内。”说完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月无缺先是一惊,而后又好似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看向傲蓝幽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赏:这女子,倒也不凡。“如此,叨扰了。”月无缺走入屋内,傲蓝幽则示意月无缺也走到窗边来。

月无缺看向窗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这窗外竟是万丈悬崖,俯视下去只见云雾缭绕,不见其底。初看是令人只觉心惊:若是掉入,必是粉身碎骨。抬头向上看,月无缺心中冷笑:难怪武林中人一直难寻修罗殿总殿之下落,原是如此。“这悬崖之下,竟被人修砌至此,若是从悬崖上看,绝难看出这‘别有洞天’。”傲蓝幽不紧不慢的说着,也抬头看向了上边,竟是山石阻目光。“看样子,这修罗殿将悬崖中间掏出了一块所在,只是这修砌之难,可以想见。”月无缺也有些感叹。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术业有专攻,难保这世上不会有人有此绝艺。”傲蓝幽回答道。月无缺听得此言,又看了傲蓝幽一眼:可惜傲风尘素来重男轻女,不然这傲蓝幽绝比得上那杳无音讯多年的傲蓝渊。“但一利则必有一弊。”月无缺突然说出一句话,让傲蓝幽摸不着头脑:“月庄主是何意?”“虽难知其所在,但一旦知晓也就是修罗殿的末日了。”傲蓝幽静静深思,又四处望望,突如恍然大悟一般带着笑意说:“月庄主是说?”未等说完,便被一声大笑所阻止。有人来了!傲蓝幽回身看向门外的慢慢走来的二人,而月无缺却依旧看向窗外,倒像是在欣赏风景。

“哈!两位好兴致,不过这孤男寡女的怎的也不避讳一下。没想到二位外边看起来这般正经,内心却这般……蜴,看来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话未说完,但在场之人皆明白其未完之意。傲蓝幽皱了皱眉头,但也多少了解了虺那恶劣的性格,也就不再言语。但是月无缺回过身来,看向来人,冷笑道:“虺堂主即是知道,那便恕不远送了。”此言一出,让在场众人一惊:他这是承认了。傲蓝幽很快冷静了过来:说与不说并无差别,日后就是离开此处,这名誉怕也是早就毁了。倒是与虺一同来的人听得此言,眼中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虺则确实被激怒了:“你!”说着便要上前,却被另一人所阻止了:“别意气用事。”而那两人的目光,也终于投向了另一人。

月无缺已然认出,那人便是当日悄无声息的挟持住傲蓝幽的人,那日匆忙并未细看,今日才观得此人全貌。与虺是同样衣饰,只是颜色为青色,确如其名——蜴。而与虺同样的,衣服上也有刺绣,只不过图案是蜥蜴。面容英俊,只是带着些冷意。脸上似乎不会有表情,连好听的声音平淡的没有起伏。乌黑的长发,出额上两边各留一缕外,其余全都束到身后,却不与其他男子一般梳在头上。而是在颈处便以一青色缎带束上,看起来十分干练。额上系一深青抹额,中间一颗淡青宝石。配上男子的音容,让人难以移开目光。“蜴。”虺还想说什么,却又回想起了什么。恨恨的转身离开,一面走,一面想着刚才殿主的训话:什么自己鲁莽行事?什么蜴处事沉着?殿主分明是看不起我。一时气不过,本想来挫挫月无缺的锐气以解心头之恨,结果是自己被气成这样。当真令人愤怒!

屋内三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蜴先开了口:“殿主命在下暂时住在此处,叨扰了。”说完还低了低头,倒真的像是月无缺与傲蓝幽是主人,他是一个要叨扰借宿的客人一般。说完后,便是径直离开。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墨殿主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反而只是明目张胆的派人来监视,这?”傲蓝幽十分不解。“不需要管他,毕竟这场斗,谁都不想输。”傲蓝幽听完后,也静了静心:是啊,这场心理战,谁先忍不住,谁就输了。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让人难以察觉,难以挽留。寒霜终归是常年练武,因此身体早已好了身子早已好了大半。但面上却没有喜悦之情,此时只是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虽美,却未入眼,也未入心。好看的眉间微蹙,似有说不尽的忧愁与烦恼:无瑕到现在也没有消息,难道真的是修罗殿动的手?可,即已抓住了庄主,又为何要擒走无瑕那?但转念一思,又好似明白了什么:无瑕对修罗殿,既无威胁有无利用价值。应该不是他们动的手。而且那日之人起初明显不欲伤人,而后虽伤了夏荷,但却并无性命之忧。我的伤则是因为一时情急用了‘寒月功’第五重而导致心悸所致。而无暇最擅长的也只有那早已出师的医术了,看样子那背后之人,应该身受重伤亦或是身中奇毒才不得以出此下策。既不愿伤人,以不方便直接露面的又会是谁呐?

正在寒霜思忖之时,却感到门外一阵脚步声,立时警惕起来。不多时,便响起了叩门声。随后那人说道:“寒霜公子,服药的时间到了。”寒霜才反应过来,确实又是服药的时间了,随即开了门,门外之人确是老管家派来伺候自己之人,也便放下心来。“劳烦了,请进吧。”说完还侧身让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小厮倒也好似习惯了一般,低了低身子回了一礼,也就进了屋,将药放在桌上后,开口道:“小的伺候过这么多人,还从未见过像公子这么客气的那。”这话说的是真,能来南宫世家的客人绝非常人,又怎会对这些下人们客气那。“公子你身子还没好,赶快坐下吧。”说着还推着寒霜让他坐下。这但也并非全是献殷勤,难得有人他这般好,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

但寒霜却并不适应,虽说推拒不得只得坐下后。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在明月山庄,他虽名为二公子,但终归是侍卫,哪里会有下人照顾。今日被人这般伺候,自是百般的不习惯。“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咱们的身份都是一样的。”寒霜的语气平淡,好似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小厮也是明白的,并未开口说话。倒是寒霜好似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夏荷如何了?”这几日凌霜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让自己多问竟是忘了夏荷了。“夏荷姑娘没什么事,只是大夫说女子身子终归娇弱,还是多休养几日的好。”“她竟真听话了?”寒霜有些惊讶,对于夏荷他还是了解的,如今无暇被掳走,她是绝对坐不住的。

“要是听话就好喽!”那小厮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委屈,开始大吐苦水:“那姑娘可真是一刻也消停不下,整日嚷着要去救她家小姐,小四他们拦都拦不住,还偷偷跑了几次。还好凌霜公子时不时的去拦着,这才没跑出去。但凌霜公子一走,姑娘就必定又要闹起来。幸亏后来凝霜姑娘去了。听别人说,凝霜姑娘一进门对着夏荷姑娘就是一顿骂,骂的夏荷姑娘连嘴都不敢回,这几天人虽然蔫了些,但总算是消停下来了。”还好自己被分到寒霜公子这来了,不然,想到这里,竟是打了一个冷战。听着小厮的控诉寒霜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些笑意:这个夏荷啊也真是被无瑕给惯坏了。脾气又倔,再加上牙尖嘴利的谁去都不免要碰一鼻子灰。若不是凝霜,怕也没有几人能治得住她。而且凝霜怕是更没有几人能治得住。不禁想起那日凝霜对付南宫玉霖的场景,又将思绪转向了南宫玉霖:不知南宫公子如何了?“你们二公子还是不肯见人吗?”“唉,二公子自从回来也没消停过,最开始几天是吵着说什么没有棺木,家主未死之类的话。”“等等,没有棺木,是怎么回事?”没有棺木?难道?那小厮向外看了看,确定四处无人才开口:“听说家主遇刺那天,被人用了化尸粉,管家他们去的时候,只见地上一滩血水了。衣冠冢是用棺木还是骨灰龛?这就僵持不下。后来还事大侍卫说此事他们是外人,做不得主,要等二公子回来商议。”“大侍卫,可是上一代南宫家主的义子鲁流凌,怎么不见他?而这侍卫?”寒霜其实一直感觉奇怪,偌大的南宫世家难道真的只有南宫家主南宫余恨和一个老管家打理吗?“大侍卫出去打理事务了,家主这一走留下了不少琐事。大概还要过几天才回来,至于这侍卫是大侍卫自己要求的,说是:他不是什么少爷只是两位公子的侍卫。故而,连姓都不肯改,而后老家主又收养了一男二女,也就依次以侍卫排下了。”看寒霜似乎还要问下去,但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小厮只想笑:寒霜公子倒也真是谨慎,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二侍卫雀舞与三侍卫镜渺是老家主的义女,四侍卫纪桓是义子。过几日也便都该赶回来了。”说完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拍头,翻翻找找拿出一张纸与一个小瓶:“这是公子你吩咐的东西,不过这是什么药,连郎中都不知有何用处?”寒霜起身接过来,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小厮手里。“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本要推拒,却又如何比得上自幼习武的寒霜,只得收下了,但这银子却收的不是滋味。“你也不需如此,这不是在看低你,只是我也没有什么好答谢你的。”答谢?那小厮不解。“这药的事是个秘密,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而且你做下人也比我需要银子养家糊口,你若是实在不想接受,那就权当是我借给你的,来日你发达了再还给我吧。”寒霜说的真诚,那小厮也没再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已然凉了的药:“药都凉了,我去换一碗吧。”寒霜却出手阻止,直接喝了药,开口道:“与我说了这会儿子话,你也应该累了,先去休息吧。”那小厮没有来的有种想哭的感觉,却是忍住了,拿了碗便离开了。

待人走后,寒霜收好了药方,随即拿出一粒药丸服下,心中一阵苦涩:什么药?迟早会要了我命的药。寒霜突然很想见凌霜。而也确实,离开房间去了。但在花园中时,就远远的看见了凌霜,正欲向前,却看见另一人已走至凌霜面前:岑峰前辈,他怎么来了?看他们交谈的模样,似乎早就相熟。而自己若不是恰好走这条路的话,也绝不会发现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南宫世家久立于江湖,地位不俗。府邸虽不能说是富丽堂皇,但也绝非一般人家可比。

花园中景色更是美轮美奂世间少见。但步行于如此美景中的两人却并无欣赏之意。

“傲小姐这次被劫,又恰逢南宫世家家主遇刺。恐怕是一定会惊动武林盟主的。”凌霜说着,仅露出的一半面容显出担忧神色。

“应该吧。”寒霜不轻不重的回答,好似心不在焉应是心有愁绪。凌霜自是已看出寒霜的不对劲,故而停下了脚步。

倒是令一直有些出神的寒霜险些撞上:“怎么了?”

“寒霜,你有心事。与我有关。”凌霜的语气十分确定,毕竟自小一起长大,怎会连这点了解也没有?

寒霜听到他的问题,并未给予回答。先是看了凌霜一阵,想开口,却也不知从何说起:怎么说?

怎么问?故而只是一直看着凌霜,眼中含有哀戚之意,而后开口问道:“凌霜,你会骗我吗?”这眼神看的凌霜一惊:莫非,寒霜已经察觉,那我……凌霜握紧了拳头:刚才之事,还是被寒霜看见了吗?

那我,该动手吗?思及此,眼中竟现一丝杀意。好在此时寒霜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别处,故而并未察觉凌霜的异样:“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此言一出,凌霜心中又是一惊:早就知道?

怎么会?我一直没露出过什么破绽,是什么时候?寒霜看到凌霜的样子,眼中的悲伤又增了几分,开口:“庄主终究还是不信任我,是不是?”前辈是庄主的师傅,这也应该是凌霜这般神秘仅有的理由了。

凌霜听到此言后,睁大了双眼:“什么?”

“你对我的好,是不是有原因的?”既然已经说了,那便全都说了吧,哪怕结果是死,我今日也想要一个答案。

凌霜吐了一口气,静了静心看向寒霜:“寒霜,你看着我。”说着,双手放在寒霜的肩侧。

寒霜依言看向了凌霜的双眼,等着对方开口。

“抱歉,现在才跟你讲。我确实是庄主派来监视你的,但我从没有说过会害你的话。”听得前半句寒霜心中一凉,但听得后半句后,却有几分难言的喜悦。

或许是谎言,但寒霜就是不由自主的去相信:“我知道,不然这世上早已没有寒霜。”说完还对凌霜笑笑,并无虚假。

寒霜的相信让凌霜有种没由来的挫败与喜悦,好不容易想好了千言万语,来让寒霜能够相信自己,如今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自然有种挫败感。

喜则喜在,寒霜这般相信自己,自幼相识,自是了解寒霜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

人生在世,能有一人这般信任自己,如何让人不喜?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满心的愧疚:寒霜以真心相对,我却欺骗那他多年。

但,唉。看见凌霜满面愁容,好似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人都有秘密,不想说不必勉强。”毕竟,自己也有不能说的秘密啊。

凌霜不知寒霜心中所想,听得此语,心中更觉愧疚,开口道:“寒霜,相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但怕是会伤了你的心。

“当然。”自己只有这几位兄弟,怎么会不信。想着,还拍了拍凌霜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示意他自己已经没事了。

凌霜看到寒霜眼中的释然,也放下了心,收回了手。但气氛却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短暂的静默后,寒霜先开了口:“若惊动了武林盟主,庄主之事怕是隐瞒不住了。”虽已让人封住了消息,但终不是长远之策。

“是啊,但武林盟主也绝非易与之辈。”听得此言,寒霜也陷入深思,思虑片刻后:“谁说庄主不在?”

“嗯?”乍一听闻,凌霜有些不解,又与寒霜眼神交接,似有所悟:“呵,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写信叫他过来。咱们霜苑众人,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只可惜,少了一个。

“说到霜苑,怎么不见凝霜?”

“她去骂人了。”

“骂人?”

“对啊,骂人。”说着,向一个方向指了指。寒霜顿时明白过来:“那也只能,祝他好运了。”说着,相视一笑,一起回了院子。

“凝霜姑娘,你真的要去啊?”小厮一边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不去老子干什么来了?你当老子很闲吗?让你带路你就带,别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看着小厮一脸惊恐的模样,凝霜心里顿时愉悦了不少:果然,还是骂人舒服,凌霜那木头,也算做对了一件事。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入目所见,尽是无穷无尽的白。一抬眼,最明显的便是堂前黑色的‘奠’字。使人不禁生出一种沉重之感,饶是凝霜的性子此刻也感到一种无形的拘束。不知为何,凝霜心中竟有些哀伤,竟是连随行的小厮早已退了出去也不知:姐姐啊,那人连个全尸都未留给你,你何苦那?“谁啊?”正入神之间,突然听得一个带着醉意声音询问,才使凝霜回过神来。心中却有一丝惊异:那声音,是南宫玉霖?怎会如此沙哑?又猛地回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忙收复了心神,向内堂走去。

刚刚迈进内堂,凝霜就险些摔倒。满地酒瓶杂乱放置,一时难知其数。若是不会武功之人,怕是早就中招了吧?凝霜想着,继续向那人走去。纵使凝霜已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在真正看到南宫玉霖之后,还是有些吃惊。跪坐于地上之人,好似很久不曾梳洗,衣衫已然有些脏污,头发十分凌乱,面容更是憔悴。凝霜看着一口未动的吃食:不肯吃饭吗?真是个没受过苦的公子哥。而后又看了看南宫玉霖,心内一阵嘲讽:哼!哪里还有公子哥的贵气?分明就与乞丐无异了。心中冷笑,竟是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呵。”但这一声冷笑,到是惹怒了南宫玉霖,满身酒气的人站起了身,眼中含着怒气:“你笑什么?”“老子笑什么,你管得着吗?”老子还没开口,你生什么气?

“滚!”一声怒吼全然没了往日的温文儒雅之气。此时若是如月无瑕一般的深闺小姐看到,定是要被吓的连站也站不住的。但偏偏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凝霜,情况自然是不同了。“滚?让老子滚,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生气了,也好,不生气又有什么意思。南宫玉霖却是被凝霜的挑衅所激怒了,也管不得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竟是直接出手猛攻,招招直取要害。“来得好。”凝霜心头也有烦忧,正愁无处排解,立刻出手还击。也不知是那里来的默契,二人皆未用内功与武器,而是直接比起了外家功夫。两人均未留手,故而不多时,两人身上均受了些外伤。南宫玉霖已然这般憔悴,又多日不思饮食。纵然是只比外家功夫,竟也未落多少下风。看样子,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南宫玉霖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似有一团火,此时正需发泄出来。又看出凝霜有些走神。只以武者习惯,直接一记扫堂腿,竟是丝毫不顾忌对手是一女子,亦或是凝霜的性格早已让南宫玉霖忘记她是一个女子。

凝霜一时不察,被击中后。身体向下倒去,凝霜正欲赞力起身。却是不想,南宫玉霖趁此时机又是一记腿风扫来,凝霜一时躲闪不及,竟是被踢中腹部向后坠去,撞倒了屋内不少东西。门外众人在就听见屋内有打斗声,奈何南宫玉霖早有吩咐不许他们进去,而老管家也有命令,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得入内。到时让他们等得有些着急。南宫玉霖其实使出第二招时便已有些后悔,奈何已然出招收之不及。看到凝霜倒在地上后,竟是有些后怕。正欲上前之时,却见凝霜已是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脸上竟是带着笑意:“哈,痛快,和你打架真痛快。”这话说的倒是真的,此时两人一个原本潇洒俊朗,此时却是面有淤青,眼角微肿难窥其原貌。另一人本为倾城之貌,此时嘴角血迹未擦,右眼青肿,打斗之间青丝早已凌乱,好似市井打骂之泼妇。已然这般打斗激烈,心中再有苦闷。早已是烟消云散。

南宫玉霖听得凝霜如是说,也觉得经此一战,数日里压在心都的一切,似乎全然消失,半点也无。脸上,竟也浮现了些笑意。“笑什么笑?老子还没说你那。”凝霜一脸不爽的看着他。“啊?说,说什么?”似是被凝霜的气势吓到,如此紧张,却与刚刚打斗之时判若两人。“说什么?你一个爷们,能不能干点爷们该干的事儿?”“事?”南宫玉霖有些不解。一看到他这般表情,凝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堂堂南宫世家家主,你。”尚未说完,南宫玉霖便立刻打断:“我不是家主,大哥才是!”语气不自觉强硬起来,面上也出现了严肃神色。“你大哥已经死了!而且是尸骨无存!”你声大,老子比你声还大!

又提起了伤心事,南宫玉霖又有些颓废之势。一见这副模样,凝霜的火气又上来了,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抓住南宫玉霖的衣领:“你装什么装,你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装?我装?猛地推开凝霜的手“我装什么了,我们的兄弟情谊,你能懂吗?不知所谓。”南宫玉霖说到此处之时,眼中竟有些不屑。仿佛是在说:你们这样连死了亲姐姐都不伤心的暗卫。能懂什么?凝霜也不傻,自然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老子不懂?老子告诉你,老子比你懂千倍百倍!”说到此处时,凝霜的眼睛竟有些发红。南宫玉霖也有些吃惊,心中早已后悔,他自幼从未瞧不起过他人,刚才之话也是有些逼急了的。而此时,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但凝霜却并未给他这个机会:“你没有见过姐姐,你不知她是一个多好的姐姐,你的大哥对你好,能有多好?!你们有经历过灾荒吗?你们看过一夜之间活生生的人变成满地的尸体吗?你们经历过人吃人的时候吗?姐姐她和我一点都不一样,她很温柔,平时连话都不大声说。是一个和三小姐性格相似的人。可是当有人想伤害我的时候,姐姐一定会挡在我的身前。”说到这里的时候,凝霜突然看向南宫玉霖,笑得十分诡异让南宫玉霖心里发寒:“你没见过三小姐杀人吧?你能想象吗?可是姐姐就敢,灾荒的时候,没有食物,竟然有人开始吃那些死人。可是死人吃光了怎么办?没有吃的都会饿死的。最后竟然有人开始杀活人来吃,那次就有人想杀了我。结果那,你都不会相信,姐姐竟然能般起那么大的石头,竟然可以砸死一个人。就为了我,为了我啊!”言至此处,凝霜再也坚持不住,眼泪不自主的流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叙述这段故事时,她没有以‘老子’自称,仿佛回到了姐姐的身边,那就不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凝霜,而只是一个依赖着姐姐的小妹。

“抱歉。”看着凝霜这般模样,南宫玉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后悔:自己为何要那么说话?“抱歉?谁要你的抱歉?!老子只要报仇!难不成还要像你这样,半死不活的呆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做,一味的自责,一味的逃避。你这样做有什么用?你这样做了,你那大哥就会回来了吗?老子告诉你,不会,永远都不会!而你,要是再留在这里,你就永远是个懦夫,永远让人瞧不起!”话以说完,凝霜也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独留南宫玉霖一人呆在屋中,静默沉思。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信已经送出去了,相信他不日便会赶来。只是南宫世家。”话未说完,寒霜便接了下句:“他们知晓轻重。”“你很信任他们?”“现在也只有信任了,而且庄主失踪多日,消息并未传出,也可以证明。”凌霜点了点头,并未回答。而是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寒霜看了看自己与凌霜面前都已然有茶。因而对他的做法十分不解。正思忖间,突然感觉到门外有人正在走近,而且脚步十分急促,落步十分用力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气息。便对凌霜会心一笑,苦笑:要倒霉了!凌霜也以眼神回应:无碍。

正在二人对视之间,原本闭上的门被人直接踹开,丝毫不留情面。门外,一狼狈佳人满面怒容,步步逼近。“凝霜,你?”一见此景,寒霜惊得站起身来:本以为凝霜最多不过与南宫公子争执几句,却是不想竟然动起手来了。回头一看凌霜镇定自若,一副早已知晓的模样。不慌不忙的把那杯茶拿起,递给了凝霜。凝霜见此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经不住凌霜这般‘挑衅’,一把抢过茶来,一口喝了下去。饮毕,重重的将手中杯子砸在桌上,一抬脚踩在了椅子上面对着凌霜,但似乎完全将寒霜视而不见。这般做法算是回敬的凌霜,一双美目好似能喷出火来。直勾勾的盯着凌霜:“好嘛!给老子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你们在这里打情骂俏,看老子好欺负吗?”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好似要把凌霜的耳朵震聋才甘心。

对此,寒霜与凌霜默契的表现出一种习惯的无奈。寒霜倒是一直想开口让凝霜先去治伤,但凌霜以眼神示意:没有用。寒霜也了解凝霜的性子,若是不让凝霜把怒火都发泄完,怕是难以安生。只得慢慢坐下,等着凝霜泄气。凌霜此时才回头看向凝霜:“何以见得?”面不改心不跳,身不乱声不慌,一如既往的淡漠。“何以见得?”凝霜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竟笑出声来。再配上此时的模样,倒有几分癫狂之态:“你还好意思问老子?要不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老子至于搞成这样吗?你是真不把老子当娘们啊?再说,老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们都不打抱不平一下吗?还是不是兄弟啊?”“你已然伤成这样,那南宫公子岂不是?”寒霜听到凝霜提起才想起来:凝霜都被打成这副模样,南宫公子恐怕是性命难保啊!

一句话就让凝霜掉转了枪口:“岂不是?岂不是什么?你说啊?啊!”凝霜把头一转,直接逼问寒霜。“呃,这……”寒霜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也知道此时无论如何回答都不对。干脆以沉默以对,由着凝霜说去。“女人脸,老子问你话那?长得像个娘们,脾气也这样婆婆妈妈的,我看你干脆别做男人了。赶紧准备准备嫁妆,找个夫家相夫教子去吧!”“凝霜,你……”寒霜也有些气结,自己一时无心之失的确有错。但终归是有口无心,凝霜又何苦这般咄咄逼人。但刚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你什么你?难道老子说的不对吗?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生得一副怎样连女人都妒忌的‘花容月貌’。到底是在烟花之地长大的,该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习得一身装可怜的好本事。”“你……”寒霜一时心里百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

“凝霜,你够了。”一直沉默的凌霜突然开口便是一声怒吼。就连凝霜也被这气势,吓退了几分。但又突生一股怒火,又因为刚忆及亲姐亡故之痛,原本还因说错话而生出的一股愧疚,便被这怒火燃烧殆尽。开口更是讽刺:“呦~~怎么,心疼了。老子说错什么了?他要是有本事,就不会只是霜苑出身的侍卫了。”“你。”凌霜刚要说什么,却是寒霜先开了口:“确实我没本事,不能为娘争回一个名分。”说着,有些颓废的跌在椅上。满面悲戚,似有万千愁绪,却也说不清道不明,只能闷在心里,一直闷着。“寒霜。”凌霜叫了一声,却没有回应。故而转头嗔怪的看了凝霜一眼。凝霜虽也已是满心愧疚,但看到凌霜责怪的目光后。仍是一副不认错的神情,直接扭过头去不理。但心里早就给了自己几十个巴掌:你这贱嘴啊!心里希望寒霜能骂自己一顿,但也明白以寒霜的性格除了闷到想开,并没有其他办法。只得以免埋怨自己,一边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唉!只能指望女人脸那温柔的脾气和凌霜的劝解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这么沉不住气那。边想着,鼻子就酸酸的:真是,委屈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忙用袖子擦去了眼泪,快步回房了。

数十里之外的集市,一个简陋的茶馆内。已然上了年纪的老板,站在窗边,若有所思。“这位老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福气之相啊!”一位算命先生踱步进入,对着老板一番评论。“我有福与无福,还不需要你这个神棍来评头论足。”“咦~~何苦火气这般大那,怕是饮茶饮多了吧?”“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老者依旧面容严肃,又看了看窗外晴空万里却说一句:“要变天了。”语气中透着无奈与担忧。“哈,龙注定是能上天入海之物,如何能过得平静日子那!”二人相视一瞬,目光中皆是无可奈何。“唉,罢了。饮茶吗?”“好友相请,岂敢不饮。”说着向内中走去。“谁与你是好友。”话随如此说,却也是一同进入。在热闹的小镇集市上,又有谁会在意这两位默默无名的老人那?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幽静小院,院内几棵柳树迎风吹拂,温和沉静好不惬意。树旁吊着一个秋千,看起来十分休闲安逸。但秋千上的人却并不如此想:这毒虽是好解,但致命的是那病啊。这病倒也是棘手,闻所未闻。而且这几日无论如何医治,都未能有效。若真如那位公子自己所说的突然发病,那这病倒也厉害。只是可怜了那位公子,要这样日复一日的虚弱下去,明知命不久已却是无可奈何。只是,月无瑕,你怎么总是这般没用。但,若是师父在的话,说不定。月无瑕思及此处眼中闪现一丝希望的曙光,但稍纵即逝。转瞬,眼中尽是黯然:师傅怎么会答应那?我可真是傻子。师傅早已隐居世外,如今怎么会再管这红尘中事哪?只是,我真的只能什么都做不了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就这样消逝吗?此时月无瑕只能扪心自问:命,为何如此脆弱;人,又为何如此无力。此时的月无瑕,眼中满是自责与无奈,坐在秋千上一动也不动,身边随风飘动的柳枝似乎也添上了几分沉重与压抑。

正伤神间,突见一人蹲在自己面前递上了一块丝帕。月无瑕,抬头看清后,忙用袖子擦干了眼泪。那人制止了她的行动,轻轻的用手中的丝帕温柔的帮月无瑕把眼泪擦干。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这是我的命,你无需为此自责。”月无瑕感受着来人温柔的动作,一时忘了反抗,就这样静静的端详着那人。苍白的脸色难掩病容,五官端正,外貌俊朗。笑时温文尔雅,双眸若流水,使人难以厌恶。不笑犹有三分笑,好似是个十分温和的人。淡蓝与洁白相间的衣饰,更为此人增了几分温和气质。月无瑕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暗想:好像二哥。这个想法让月无瑕自己也吃了一惊,这两个人虽说都是相貌出众,但容貌并没有丝毫相像,怎会有此想法?大概,是有些担忧二哥了吧。

在月无瑕出神间,男人已然站起了身。看着有些出神的月无瑕,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打扰。便要转身离开。却是有些力不从心,头部有些晕眩。手不自觉扶上了额,身形也有些摇晃。那人本欲等这阵眩晕过去后再前行,却是不想一双手已然扶住了另一只手臂。回头一看,月无瑕却是不知何时已回过神来。那人站稳身形后,以手示意月无瑕不必再扶。但月无瑕却是不打算放手,眼神中是少有的坚定:你是病人!看着月无瑕的眼神,那人有些无奈的笑笑。便由着她去了。抬步向前走去,月无瑕也是一直扶着,生怕有什么意外。看着这样的月无瑕,那人心道:单纯温柔,却不似一般小姐那般拘泥。又有这般好的医术,心地也这般善良。玉霖,若是你能娶到这样的女子,我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家主还真是温柔多情啊,对吧,小镜儿?”另一边行廊上,一少年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少女。但少女却并未回应。被无视的少年显然有些不满,不自觉的有些撅嘴而且瞪大了眼睛,殊不知这样的表情,使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更像一个圆滚滚的小包子,一身短打浅褐色服饰。使少年看起来十分有活力。与那少年截然相反,少女身穿一身纯白衣物,袖口十分宽大,与其及地长裙都可以随风飘动。及腰的长发并未打理,而是任其飘散着。额前的刘海极长,已经将双眸全部挡住,只能从头发的缝隙里才能分辨少女是否睁眼。面色是不正常的苍白,即使是在白天,也能感受到少女身上有一股阴森的鬼气。手拿着一白玉圆镜,那圆镜做工十分精致,但雕刻的纹路并不明显,既非花鸟鱼虫又非历代撰文,不明的图案平添了几分神秘。大小恰好可以让少女拿在手中,而另一只手则拿了一块素白镜布一直擦拭。并不理会少年的怒气。

少年见少女一直没有反应,也就泄了气:“真没意思。”又突然大喊出来,带着几分委屈:“啊~~啊~~,为什么我要跟你们这一群家伙在一起啊?连小雀(qiao)儿都比你这个家伙有趣得多。”最后几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看向了少女。少女听到后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向了少年,盯得少年心里有些发怵。而后又慢慢站起了身,缓步走向少年。少女走步的姿势也十分奇怪,眼睛一直看着前面,双手僵硬垂下,并不随前行而摆动。整个动作十分僵硬,再配上少女的外表,使人不自觉的内心发寒。少年也有这般感觉,一边退后一边说道:“怎么?要打架啊?来啊来啊,谁怕你啊?”但这话说得十分急促,丝毫没有威胁的气势。终于在后背撞到一硬物时,少年不得不停下脚步:为什么要设圆柱啊?一直平着不好吗?算了,死就死吧。正欲出手时,猛然发觉少女已经站的离自己十分近了,吓得又向后撞到了柱子上:“喂喂喂,镜渺姑娘,就算是本少爷长得是有那么一点点俊美无双,但你也是一个姑娘,好歹注意一下吧?”但那少女并未停步,而是继续向前:“唉唉唉,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喊人了,我真的喊了啊!救命啊,调戏良家妇男了!小羽儿,救我啊!”那少女停下了脚步,抬手向少年的头伸去,那少年一缩头害怕的闭上眼睛,又经不住好奇只好只睁开一只眼睛。但那少女只是抬手为他拂去了不知何时落在头上的柳叶。而后没有再理会少年,径直向前走了。

那少年正要松一口气时,少女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了。”声音十分低沉又十分缓慢吓的少年又是一个冷战,一动也不敢动。“雀舞是孔雀的意思,不是麻雀的雀,别再叫错。”说完自顾自得向前走,不再停留。“什么吗?雀就是雀吗,麻雀和孔雀根本就是一个雀,既然如此的话麻雀又被称作家雀(qiao),干嘛不能叫小雀(qiao)儿啊?”少年自言自语着:“不过。”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头;“其实小镜儿也不算太差了。”说着面露笑意,一脸的婴儿肥看起来十分可爱。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唉唉唉,听说了吗?昨天又有人丢了孩子。”简陋的茶馆中,除了喝茶之外,最大的乐趣,莫过于聊一聊别人的闲话了。

“是吗?这都是这个月第六个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啊?”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听说啊,每次丢的都是刚出生没有几天的婴儿,而且啊都是在自己家里离奇消失的。”

“离奇,怎么个离奇法?”

“听说啊,都是在家中时父母离开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孩子就没了。你说邪不邪门。”

“我还以为什么呐,有什么邪门的呀,保不准是有人进屋偷了孩子呗。”

“咱们这小地方,房子能有多大,一家发现不了进来人情有可原,一连六家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就算是进屋以后没看到哪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吗?再说怀里还要抱婴儿,怎么可能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倒也是。”

“你先听我说啊,我还听说每次都是在夜深人静,快要入睡的时候。大晚上的,家里人都在,不声不响的丢了一个孩子,想想都心里发怵。”

“就是啊,难不成是闹鬼了!”

“谁说不是那,不然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那?只是可怜了那些孩子喽,怕是回不来了。”

“行了行了,跟咱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喝茶喝茶。”

“唉。”坐在一旁的茶馆老板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婴儿失踪,看样子他真的没死心。

还要继续啊!

“好友若是不饮,可就便宜我了。”说着,来人直接把手伸向了老板面前的茶。

老板皱了皱眉,不轻不重的拍下了来人的手。

“哎呀!好友你下手真的是太重了。”那人一边她、揉着手一边坐下,但脸上的调笑让人难以相信他的话。

“你这神棍,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消停会儿吗?”老板面上十分冷静,但桌子下的手早已攥紧了拳头,以发泄心中的情绪:冷静,我要冷静!

可不能再中了他的圈套。

“咦~~好友你太无情了,而且我似乎没有好友你的年纪大吧?”来者继续笑着,但这种小孩子的挑衅招数,似乎与他的年龄不符。

“那你要叫我大哥吗?”死神棍,你是想说老子比你老是吗?明明只是比你早了一,点,点。

“呀,好像真是如此,多谢‘大哥’提醒。”虽说只早了一个时辰。

“停。”老板举手示意他住嘴:“还是叫好友吧。”再说下去恐怕自己就要破功了。

“咦~~好友果然喜欢。”偏偏某人还毫不在意的继续挑衅。

“说吧,来此什么事。”再继续下去恐怕要忍不住动手了。

“嗯?没事就不能来找好友吗?”当真是笑得一脸欠抽,老板如是想着。

却又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神棍啊,我也好久没有叫你的名字了吧。”突然声音提高:“莫。”尚未说完就被对方制止:“好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果然今天有些玩过头了。

“是吗?那就要看什么好话了?”原本严肃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丝冷笑,让本就十分了解他的神棍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

于是,神棍开始变得十分严肃说:“最近婴儿失踪之事,你应该知道了吧?”一句话,让老板恢复了严肃神情;

“看样子他真的没有死。”

“嗯,我也如此觉得,而且当初之事我一直感觉十分奇怪,龙海锋那般的人物,竟会轻易让各派掌门进入他练功之地,又碰巧走火入魔自爆而死,还牵连了数位掌门一起命丧黄泉。若非你及时相救,怕是我那徒儿也救不得了。”

“只可惜,终归受到波及双腿残废。”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说着眼中露出悲伤。老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怕是因为修罗殿上一任殿主的突然倒戈,以及魔教教主的不肯合作,在不得已出此下策以减少当日危机。”

“应是如此,毕竟除了劣徒傲风尘被你救出之外,仅有因妻子即将临盆而未参加那次战役的明月山庄前庄主月沐风,以及一直未曾与龙海峰或正道合作的魔教教主华涵枫得以幸存。由此观之,当年之事恐怕确实是他的计策。倒也要仰赖你教出了两个好徒弟。”

“若诗与若茗吗?只可惜若诗命薄生下了月无瑕之后就去了。但若茗,却是多年未见了。也不知如何了。”

“你可以放心,就那个小辣椒谁敢欺负她,当年我看若诗可爱就逗了一会儿。谁知你养的那个小辣椒上来就是一拳。太护妹了吧,明明是双胞胎怎么会差这么多?”

“你都逗哭了,老子都没舍得惹哭过。”说起爱徒,那老板却是再也忍不住了,还用手拍了桌子。

好在在茶馆中这样的争执屡见不鲜,并未引起别人注意。

“我怎么知道她那么爱哭,雨霏就不怎么哭,还有你家那个小辣椒。”

“若诗的情况你也了解。”

“我当时又不知道。”又想了想那个可爱的摸样:“唉,也是可怜人啊。”

“乱世中,谁不可怜啊。”说完后,便是相顾无言。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二位先请入内休息片刻,老奴立刻着人去请二少爷。”语罢,老管家退出了客堂。

“二少爷?怎么不是家主吗?”见老管家走远后,其中一人开口道。另一人并未回应,而是自顾自的坐下。

“喂,别装哑巴了。”那人见对方坐下,自己也就坐在其身旁。

“南宫世家家主刚刚去世,大概尚未这二少爷尚未继承吧。”这人语气较为冷漠,但却身着一身玄中带赤的衣物。

比之玄色更为艳丽,较之赤色却显暗沉。而这名男子,容貌并非上乘,只可说是上等不足中上有余。

但这玄中带赤的衣物似乎与男子十分相称,非一非十,仅为五数。并非极端,恰到好处。

但此人未免太过冷漠,言语时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一把赤色长刀握在手中,即使是坐下也不肯放手,而是将刀抱在怀中,好似十分重要。

回答后,闭目养神,不愿再说话。

“这样啊。”语毕,也不再开口,只是似乎有些无聊的抬头向上看。过了片刻,又突然站起来来回走着。

这名男子比另外一人似乎要小上几岁,脸上稚气未退。但观其容貌,尔后必是一位青年才俊。

一身书生打扮,手中折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手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只是无聊罢了。

“葆琛。”一直闭目养神的男子突然开口。

“干什么?”

“你真的是一个智者吗?”语气难得有了些起伏,不过却是满满的怀疑。

“╮(╯▽╰)╭,小赤淳啊,为什么你总是要怀疑老人家我那?”听到这个称呼,那名为赤淳的男子竟皱了皱眉头。

但那人似乎并未发觉,还是自顾自的说下去:“而且啊,无论从资历还是从年龄上来说,老人家我可都要比你大得多啊,你怎么可以直呼老人家的名字啊。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赤淳看着那人:三十多岁了,较之于吾还大了十几岁。

但……又看了看那人没斑没褶的娃娃脸,嘴角有些抽搐:要叫这个家伙前辈吗?

还真是,叫不出口。内心又是一阵无奈。只好继续闭目养神,对于自己先开口的自找麻烦,只想抽自己几个巴掌。

但却不知为何,这男子的面上依旧是一付面无表情的面瘫状。

“哎呦呦,小赤淳长大了真是不可爱,还是小时候可爱些,整天跟在老人家我的身后,面无表情的要糖吃。啧啧啧,真是可爱得紧啊。╮(╯▽╰)╭,真是岁月催人老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赤淳心里想着。而后睁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现在把他杀了,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吧?

但是盟主一定会怪罪,那就再自尽。不对,搞得好像殉情一样。算了好像还是自杀好一点。

既不用担心有人怪罪,死法还可以自己选,又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流言。

恩,就这么决定吧。好在此时门外的脚步声打扰了赤淳的思绪。他站起身来,看向来人。

“承蒙盟主记挂,派二位前来,舟车劳顿,辛苦了。”说完,南宫玉霖施了一礼。

那二人也回了礼,心照不宣的忽视了南宫玉霖脸上的伤痕。╮(╯▽╰)╭没办法,这种不好开口的事情老人家我可做不来。

礼毕,南宫玉霖坐于主座上,二人也随着坐下。而后南宫玉霖开口道:“敢问二位如何称呼?”

“赤淳。”冷淡的开口。

“老人家叫葆琛。”打开折扇,开始,扇。

“葆琛?前,辈?”南宫玉霖一脸不可置信。

“哎╮(╯▽╰)╭,为何每个人都要如此怀疑那?老人家我一向以诚待人那。”一脸‘悲伤状’。

“请前辈见谅。”南宫玉霖诚心致歉。赤淳心里默默腹诽:又一个被骗的单纯娃儿啊。

“大小姐。”赤淳适时的出言提醒。

“啊。”南宫玉霖刚刚反应过来:“傲小姐被修罗殿之人掳走。但此事发生在此地,南宫世家难脱干系。救回傲小姐一事,南宫世家责无旁贷,必会竭尽全力帮助正气盟。”

“最好。”赤淳不咸不淡的回应着,让南宫玉霖心内一惊。

“二公子不必介怀,赤淳就是这样的性情。真是不可爱啊。╮(╯▽╰)╭。”

“额,另有一事,关于明月山庄庄主月无缺。”正要细说,却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准确来说,是关于小妹月无瑕。”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准确来说,是关于小妹月无瑕。”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南宫玉霖尤为惊奇:怎会如此,管家不是说?另外二人并不知南宫玉霖心中疑惑,只是惊奇何人敢如此大胆。立刻起身,面向来人,唯有南宫玉霖还沉浸在内心的疑问中,不为外物所动。“你是谁?”赤淳率先开口。“╮(╯▽╰)╭哎呀哎呀,小赤淳太没礼貌了,这个时候应该说:阁下是?”有区别吗?赤淳在心中想着。“前辈好记性。”讽刺意味十足。听得此言,葆琛特意仔细看了看:“╮(╯▽╰)╭哎呀,月庄主别要介意,老人家只是在教育一下可爱的后辈如何礼貌的问话而已。”语毕,还特意看了赤淳一眼。赤淳倒好似习惯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根本就是你一眼没认出来!

月无缺自是看得出来,倒也不去理会。而是走至南宫玉霖面前:“南宫兄就想自己一直坐着吗?”特意加重‘自己’二字。“啊?”刚刚有些回神,又仔细想了想月无缺的话,又看到一直站着的三人:“啊!三位请坐。”“多谢。”此人真能担起南宫世家吗?“╮(╯▽╰)╭真是多谢二公子了,不然老人家我可就要散架了。”说的南宫玉霖一阵窘迫。“月无瑕?”赤淳看向月无缺。“╮(╯▽╰)╭小赤淳,应该称为月小姐。”那二人看了葆琛一眼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忽视,只有南宫玉霖格外看了葆琛一眼,内心忧郁:前辈,您是来开玩笑的吗?

“舍妹被人掳走,大抵是修罗殿的人。”一个姑娘来此干嘛?赤淳内心想着。月无缺仿佛看穿了一般:“小妹是随月某一同前来拜祭南宫家主的。”说完看了一眼南宫玉霖。赤淳表现出一个我懂得眼神。此二人的心照不宣,倒是让南宫玉霖不禁有些发毛。“你救不了?”赤淳有些怀疑,虽说不曾与月无缺交过手,但对方究竟有多少实力心里还是能估计个大概的。这样的人,岂会让人轻易带走了妹妹。“实不相瞒,月某在来此的路上遇见了修罗殿的人要带走傲小姐。月某一时救人心切,孤身追了上去。不想被人暗算,幸得被人搭救才保全了性命。因此耽搁了时日,今日才到此。不想却被告知舍妹她……”眼中似有些悲戚与自责。“原来如此,难怪管家向我回报你多日未归,害得我们以为你也被擒。”南宫玉霖开口说道,但心中仍感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南宫兄,我未被擒,你似乎很失望啊?”南宫玉霖心里一点怀疑也无:这腹黑的性子绝对不会错。葆琛却也似乎想要惹事一般开口:“╮(╯▽╰)╭是啊,看起来真的好失望。”“这……”南宫玉霖正不知该如何回答。赤淳便开口了“目的?”却问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小赤淳是问修罗殿抓走月小姐会有什么目的那?小赤淳啊,不是老人家我说你,说话要说全啊,不让会把人问晕的。哎,要是没有老人家我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那!”“说到目的,会不会是来威胁明月山庄那?”南宫玉霖问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无瑕本身或许也有利用价值。”月无缺也陷入深思。“╮(╯▽╰)╭看样子今日是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赤淳咱们还是先去拜祭一下南宫家主吧。”“也对。”说着,便站起了身。“二位且慢。”南宫玉霖开口,见二人停下后:“今日天色已晚,二位风尘仆仆还是先行休息吧。”说着不等二人反驳,便叫来了下人将二人强制带走。大哥的灵堂被我弄得那么乱怎么可能进人。月无缺也抬步离开,走到南宫玉霖身边时,特意多看了两眼:“凝霜下手还是轻,哈哈!”语毕扬长而去。直气的南宫玉霖牙根痒痒,又不好发作。

而距南宫世家百里之外的一家客栈里,来了一位客人。将马交与店家后,直接要了一间房。便径直上去,不理他人。刚刚步入房间,便关上了门反锁起来。确定四周并无可被人窥视之处后。这人拿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雌雄莫辩之俊丽容颜。不是寒霜却又是谁。应是赶路过于急,寒霜有些微喘。故而坐下调息,心却是静不下来:玄霜已然及时赶到,凭他之易容功夫应该足以瞒过他人了。但令寒霜在意的却是玄霜说的话。

“我来时,流云到过庄里一次。”

“哦?可是有什么情报?”

“他只问庄主可在,而后便离开了,让我在庄主回去后写信通知他。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但庄主现在,这可如何是好?”

“你也别急,流云不肯告诉玄霜,或许是因为情报太过重要,而他又与玄霜并不熟稔,故而不能放心。”

“我去吧。”“也好,你与他自幼相识。我与你同去。”

“不必了,人太多反而显眼,我自己去即可。”

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要让流云这般小心,希望是与修罗殿有关。转头看见桌上的斗笠,想起凌霜临行前给自己时说的话:“一路小心。别引人注意。”虽说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寒霜还是走得急,不曾听见凝霜说:“呦~~没想到你这木头独占欲还很强啊!”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夜已过半,但仍有一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水光接天,映照着天边的明月。

水波中,一处精致浮华的阁楼矗立在水中央。阁楼外观金碧辉煌,精致美观,灯光映照之下到不似是人间之景。

船徐徐而行,寒霜看着逐渐接近的阁楼,心中不免有些‘近乡情怯’之感。

下了船,行至正门前便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门未关,可直接看到内堂中正有人翩翩起舞,其人其舞其美,皆不负那阁楼的匾额‘芳华天下’。

寒霜入内后,之间坐坐不空,甚至有人宁肯站着也不愿另觅他处。向上看,便看到二三层楼上屋屋闭门,屋外各自放着不同花卉,梅兰竹菊、牡丹芍药应有尽有,争相斗艳。

但令人生疑,这些花卉如何能同时开放?寒霜无意于此,便径直上了楼,行至‘幽兰阁’门前,看了看门上挂着书写‘流云’的牌子以及门前的兰花,心道:文心兰吗?

隐藏的爱,流云你又何苦如此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庄主无心,流云你还窥不透吗?

我倒真希望你能像文心兰的另一层意思一般‘快乐忘却烦忧’。收拾好心情,手敲了敲门。

听得连敲四下,屋内的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眼中是掩不住的激动:你终于来了吗?

起身整理了一下本就整洁的衣物,用轻轻抚了抚头发。一身鹅黄舞衣穿在一名男子身上却是不显突兀,反倒十分合适观看起来十分温柔典雅。

领口与腰带以及束在手腕的袖口上,绣着点点暗红的纹路。淡黄丝带飘动给男子清秀容颜增添几分谪仙之气。

但开门后,即使是隐藏的再好,寒霜依旧看出了那人眼中的失望。心里又不免多了几分担忧:流云,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毁了自己的!

但终究一句话也未说的进入屋内,摘下了斗笠。说了又如何,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倒不如让他活在自己的梦里,至少现在还幸福些。

流云将门上挂的牌子翻了过来,而后回身关门说道:“你还真是难得回来一趟,莫不是把我们这些人都忘却了?倒还真是寡情薄幸。”轻笑着指责着来人,却还不忘招呼寒霜坐下,捧上一杯清茶。

“呵,流云你说笑了。倒是尚未恭喜你已然入主花魁之位。”

“有什么好恭喜的,若是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你可别忘了,在这芳华天下可是有二十四花魁那!”流云一边笑着回答,一边坐下。

却是绝口不问月无缺之事。

“哦,那你是如何让铃兰姐让位的?”

“铃兰好命,遇到了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一起浪迹天涯去了。生活虽不如在此,倒也自在。”说着眼中却早已充满了欣羡。

“你回过庄里一趟?”心知事态严重,寒霜不再继续闲话家常,而是直接点明来意。

“是。”流云也收敛起了笑容,面容严肃起来。

“有什么消息吗?”

“庄主不能来吗?或者我不能亲手给他吗?”寒霜从流云表情中看出一丝为难,但心知流云绝不会为儿女私情而耽误正事,也了解了消息的严重性,不然不会连玄霜都不敢信任。

“流云,庄主当真是来不了。至于为何,你不能也不该多问。”寒霜语气透出冰冷,示意流云不该再多说下去。

流云心下了然,而后起身回到卧室,自暗格中拿出一件物品,而后交给寒霜。

寒霜一看是一个羊皮卷,打开细观,不由心道:天助我也!

“此物当真。”

“当真。”

“流云,庄主会十分感激你的。”流云虽说听之生疑,但看寒霜收起之后并无再说下去的打算,也就作罢。

但看寒霜欣喜之模样,此物当真大有用场。寒霜正要告辞,却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在门前停步一会儿,却又猛地推开了门。寒霜立刻将流云护在身后,手握在剑柄上,只是那满是怒气的人。

那人看清之后,冷笑一身:“我还道你为何总是对我冷若冰霜,原是早有了中意的姑娘了!”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三人对视,一时沉默下来,却是心绪不同。来人依旧怒气冲天,好似恨不得将寒霜碎尸万段,但又好似有所顾虑,一时未曾出手。

流云不禁扶额:他怎么偏就此时来了。又看了一眼寒霜:希望他可别往心里去。

但寒霜却是真的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了,却又生出几丝无奈。握剑的手也不自觉地放下,杀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虽说经常被人认成女子,心中也在就没有什么因此而生的怒气了,但过了这么久依旧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应对此种情况,因此也就只能沉默,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却被流云拉了拉衣袖,回头看时,只见流云眼神示意:先走。寒霜虽心知此时不该再多耽搁时间,但有看了看来人。

一身武装,容貌算不得英俊倒也耐看。但体格精壮,一看便知外家功夫不俗。

背后双刀不似冰钰一般小巧精致,而是非巨大,其中重量可想而知。而那人来到门外才被察觉,便知内力与轻功皆不简单。

虽说寒霜与之对决倒也不会输,但若想保护流云安然无恙似乎有些困难。

此人怒气正盛,若是此时离开,怕是……想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向流云:当真无事?

流云点了点头。但这些动作在来人眼中全都变成了眉来眼去,互通情意,心有灵犀。

又看寒霜欲走,哪里容得他。出手便直取寒霜命门,寒霜心下一惊,连忙抵挡与之缠斗起来,但先机已失,而且寒霜心中多有顾虑,一时担忧伤到流云,一时又担忧动作太大引来别人唯恐泄露身份。

故而手下多有留手,因此处处受制。一旁流云虽说不会武功但也能看出寒霜身处险境,而那人招招夺命,却又不知该如何阻止,只得在一旁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每次欲上前阻止,却都被那俩人故意躲开,倒也十分默契。那人也看出寒霜并未尽全力,意识心内气结,自己未用内力未尽全力也就罢了,表面上虽说出手狠辣实则并没有多少杀伤力,不过想给那女人一点颜色看看而已。

却不想那人也非普通人,没招虽都只是险险避开,但动手至今却是一点都没有受伤。

单比外家功夫能与自己到此地步的也算是个高手,但心中还没等有什么惺惺相惜之时,就已有一种‘欲娘们儿打成平手’的羞怒,甚至于自己就算用尽全力也可能不是对手。

作为一个男子汉,如何不又气又怒。出招之时,又凌厉了几分。倒是可怜了寒霜,因担忧暴露身份引来麻烦而不敢用内功,又因但又闹出什么大的动静引来别人,故而一边抵挡之时,一遍又要小心不要伤了流云以及打坏屋内陈设,好不辛苦。

战斗焦灼之时,只听得门外一声好似桌椅撞地的声响,而后门外一条赤色绸缎飞将进来打散了二人,随后以红色人影飞入屋内站定,值此三更半夜真不知是惊艳多几分还是惊吓多几分,好在屋内两人已然习惯了,淡定的看向来人。

倒是寒霜,一脸惊惧不自觉向后退几步,随时准备从窗户逃生。倒也奇怪,那名红衣女子不只不恐怖反倒娇艳妩媚至极,一身红衣不显庸俗。

衣着并不暴露却难以遮掩女子天生媚骨,未曾浓妆艳抹却也明艳照人。

不似流云衣着头饰那般简单,这个女子衣着层层叠叠极其复杂但依旧可看出女子不禁盈盈一握的纤腰,但头饰过多大红大金使人有些眼花缭乱,看着都感觉很累。

那女子轻声一笑,看向那个男子,而后开口:“欧阳,也别怪我多嘴,你们再打下去,恐怕就要惊动阁主了。”而后又笑了一声,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却让屋内三人都不禁一哆嗦。欧阳倒也老实了,只是不愿让女子教训了,抱着膀子扭过头不理人。

心知他已服软,流云也放下心来,对女子一施礼:“多谢媚姨出手。”女子笑出声来,对着流云说:“没事没事,小事一桩小事一桩。”说着向寒霜走去,吓得寒霜后退好几步,那女子也不知做了什么,转瞬便到寒霜面前,抬起手涂着赤色蔻丹的指甲在寒霜脸上滑来滑去,惊得寒霜出了一身冷汗。

那女子恍若未觉依旧摸着,开口说:“哎呦呦,小双啊,你这模样可是越长越好了,要是这世上的男儿都是你这般模样,可让我们女子怎么活啊。”依旧笑着,听不出一丝感伤。

这话倒是惊了欧阳一下:他是男的?不可能吧?

“你看看这腰,你说说这天是不是不公平,我练了这么多年的舞。还不敢吃太多,身材才没有变样,可你都离开十一年了,腰还是这么细。哎呀,年轻就是好啊!”说着,还在寒霜的腰上摸了两把,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哪里有半分感慨。

倒是女子摸到哪寒霜哪就起鸡皮疙瘩,还不敢太乱动。向另外两人求救,欧阳依旧沉浸在是男是女的问题中没有反应。

流云则是一脸无奈,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哦,对了,这可是流云的房间,走了走了,咱们俩到媚姨的香魂阁去坐坐。别打扰流云接客了。”说着抓住寒霜的手就不松开,也不管寒霜的表情有什么不情愿,径直就向门走去,走到流云面前,开口道:“流云啊,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个欧阳公子一个笑模样吗?人家欧阳公子那么照顾你,你也别知恩不报啊!”说着就向外走去。

流云又施一礼:“流云受教了。”那女子都走出门外,看见地上的东西后,笑着打哈哈:“你看我这个不小心,把你的文心兰木雕啊给打坏了,回头啊你再让小雪给你雕一个,算我账上,啊!”说着便离开了,还不忘把门给两人关上,徒留两人沉默相对,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寒霜被那媚姨拽了一路,一脸不情愿的模样倒是让阁楼以下的人不禁纷纷议论。

“芳华天下又出新花魁了吗?可不比紫夙姑娘差呀!”

“是啊,不知是哪一阁中的啊?”

“哎,听说醉心阁至今无人担任花魁,你说会不会是?”

“不可能吧,再说了醉心阁一直无人加入早就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了。”

“那为什么还不拆掉那?那可不是什么吉利的花,而且门外一直放着一盆黑色的曼陀罗,屋内常年不点灯,看着都可怕。”

“就是就是。”底下人依旧议论着,将芳华天下的二十四阁全都猜测一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芳华天下中除了醉心阁,都已有了花魁了。

但这些议论,一字不落的被寒霜听了去。心中难免有些感伤:当年醉心阁中只有我与娘亲两人。

娘亲走后,我若不是被庄主带走,或许,真的会成为醉心阁的花魁吧。

那媚姨回头看了一眼,心下也有些了然,但并未作何反应。行至一处门前,才开口道:“小双这是怎么了?再走就要过头去你雪姐姐家了。”语毕,还以袖子掩面轻笑了几声。

寒霜回过神来,抬眼一看却已到了‘香魂阁’看着门外放的赤色茉莉花木雕。

嘴角不禁有些想抽搐。再看看还在笑着的媚姨,不禁又出了些冷汗。心里还有些疑惑:媚姨的性子,不应该是徘徊阁与罂粟阁更为合适些吗?

怎么会是香魂阁那?却不等他思索完毕,媚姨已然拽着他进了门。吩咐了侍女将外面的牌子翻过来后,又与一人耳语了一阵才将人都赶了出去。

又推了寒霜一把让他好好坐着,自己便先去泡茶去了。寒霜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夺窗而逃的问题时,媚姨却是先说了话:“你家主子出事了吧?”听得此言,寒霜心里一惊,不禁有些疑惑:媚姨怎会知道?

但面上仍旧保持淡然:“媚姨开玩笑了。”

“呵,好好好,小双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手上的托盘上放着几碟制作精巧的点心与一壶香茶,放下后连忙说:“来来来,快尝尝,看看媚姨手艺有没有退步?”寒霜低头看了看,确是自己喜欢吃的,但旁的也就罢了做法倒也简单,而且媚姨也爱吃故而常备些也属正常,但这紫薯山药糕。

芳华天下中谁不知道媚姨最不爱吃山药,而且这糕点制作起来到也要费些时间的。

拿起一块来,看了看手中的糕点小巧精致颜色共分三层,上下两层为深紫色,中间一层为白色,而且还用了精致的模子。

吃一口也觉得味道并没有多少变化,绝对没有放置多长时间,可也不是刚刚做好的。

但自己来芳华天下也不过一会儿,媚姨就算是再快,也是做不完的。除非,她早知自己要来?

想到此处,不禁有些警惕。可,媚姨是与母亲一同长大的,总不会害我的。

可是这芳华天下中那个人没有一个背景,一个立场,身份大多都是伪造的,那么,媚姨那?

“怎么样?可还好吃?”一句话打破了寒霜的深思,抬眼看时。媚姨早已没有了,不久前的调笑神色,而是带着微笑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但眼中却是掩不去的悲伤。

“媚姨?”看着这样难得认真的媚姨,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似乎要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双。”抬手摸了摸寒霜的头,并无刚刚的调戏之意,而是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关心:“你要是永远都是七岁之前该有多好啊,什么都不用去担心。也不需要去站在什么立场,只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该有多好?”

“人,总会长大的。”语毕,寒霜心中也泛起些苦涩,自己若真的能永远活在七岁以前,该有多好。

“你小时候就很乖巧,听话。”寒霜有些不解,为何突然换了话题,但媚姨仿佛陷入了深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教你什么,你都会记着。对吗?”

“是。”虽说不解,仍是点了点头。

“那好,今日媚姨再教你最后一件事,:从今以后,除了你自己,不要再相信任何人。记住了吗?”眼中那份从没有过的认真,让寒霜看了有些心惊:媚姨一定知道了什么。

“媚姨。”莫名的心惊,让他不禁抓紧了媚姨的手。但媚姨却反过来抓住了寒霜的手,仔细地端详,自语道:“这样好看的手,若是只留在芳华天下抚琴弄箫,那该有多好。”为什么要沾满血腥?

“若是当年你没有离开,该有多快活。”为什么要选一条最难走的路?

“为何你要这般像你的母亲?”永远都不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我老了,你还年轻。数十年啊!”要有多少的难关要过,要有多少的好友要走,要有多少的苦难要渡?

“媚姨真是担心你啊?”知道真相后,要如何熬得住?屋内,一人说,一人听。

不知不觉,竟是都红了眼眶。二人早已是心照不宣,今日便是最后的真心以对,几日过后相互算计,立场相对。

“母亲说过,您会留在芳华天下是为了一个人?”

“对,一个早就离开的人。”

“那为何你还放不下?”

“因为我不想放下。”一辈子都是为了他,生是为了他,活是为了他,笑是为了他,哭也是为了他。

那么,我若是没了他,放下了他,我还会剩下什么,还活着做什么?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喂喂喂,你挤我干嘛?上那边去!”

“凭什么说我挤你啊?我还说你挤我那?”幽兰阁外,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争执着什么,挤在门外,特意压低了声音。

“嘘,我说你小声点,欧阳公子的武功不差,要是被发现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安了安了,欧阳公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正和咱们公子置气那。哪有工夫管咱们那?”

“可是。”其中一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恐惧。

“可是?可是什么?”

“欧阳公子生气起来绝不会舍得对公子下手的,那倒霉的还不是……”话没说完,面前的门却突然开了。

抬眼,便是满面怒容的欧阳。那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回身就跑。终究只是两个小姑娘,哪里比得上欧阳。

只见欧阳两手一出,就如同拎着两只雏鸡一般拎起了二人的衣领子。

“不是要听吗?干脆进来听好了。”身后的流云,走了过来:“你有与她们置什么气?”正奋力挣扎的两人,听到声音,都看向流云,眼泪汪汪的开口:“公子,救我。”欧阳看了看二人:“哭什么哭,还没怎么样那!”其中一人抽泣着看向欧阳,双手护胸,惊恐地说:“那你还想怎么样啊?”这般可怜模样,说出的话倒是让欧阳哭笑不得。

骂又不好骂,打又不好打,也只得放下了。两人一沾了地,撒腿便逃,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呵呵,倒还真是慈母严父的模样啊。”听得一人调笑,两人同时回头看向来人。

流云依旧深施一礼:“媚姨。”连欧阳都收敛了许多。

“哎呀呀,都是自家人,流云你又如何这般守礼那?”流云起身问道:“他离开了?”虽未说名字,但在场的人都明白是谁。

尤其是欧阳刚有些缓和的脸色又耷拉下来,不知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一般。

“恩,走了有一会儿了。”说到这,眉头却不经意的皱了皱,眼中似有些挣扎,却又反问道:“你找他有事?”

“是。”流云侧身指了指桌上的斗笠。

“呀,怎么还是这么丢三落四的?”

“哼!也不知是真落下的,还是故意落下的。”欧阳在一旁冷冷的说。

“欧阳这是要走了?”没有想到媚姨会突然问向自己,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呆愣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正好。”进屋拿了那斗笠,出来直接拍在欧阳的胸口:“顺便送过去吧。”

“啊?”欧阳的样子有些好笑。而难得看到欧阳吃瘪的流云,很不够意思的笑出了声。

害的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有些红了脸。

“好了好了,先别腻味了,快送过去吧。”一边说着,一边往下推,搞的欧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只是欧阳,连流云心中都有些疑惑:媚姨看到斗笠的时候,似乎很开心呐。

又联想起,最近有人要为她赎身之事,似乎没有什么联系,但又好像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而另一边,正骑马赶路的寒霜心里则是有些懊恼:自己竟把斗笠弄丢了,也不知凌霜会不会生气?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不明白,自己是因为把斗笠弄丢而生气?还是把凌霜给自己的斗笠弄丢而生气?

但却容不得他细想,一支长箭已破空而来。寒霜立刻压低身体,躲了过去。

起身时,立刻策马疾奔。四周环顾,发现此时天色已晚,又行至一林中,确是埋伏的极佳地点。

但那长箭只是个开始,随后只听长箭破空之声,不闻其间断空隙之时。

四周射来的箭密密麻麻。寒霜心知,想要全部击落是不可能的。因而,立刻拔剑,运上内力回击袭来的箭。

回击之时再利用四周风动,配合上剑气横扫,减少箭的劲道与轨迹,并不耗损多少内力。

如此一来再行闪避,便容易得多了。此法虽妙,但终究耗费气力,不宜久撑。

但寒霜也猜测的明白,在此地埋伏弓箭最佳。但弓箭终究不便于携带。

而按时间推算,他们带的弓箭也差不多该用完了。而且射箭若想有如此劲道,要耗费的体力绝不比自己少,若将希望全部寄托于弓箭,一旦失败,那么众人就只有等死了。

这种下策,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去做。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箭声便已平息下来,寒霜知道自己应已经被包围了。马上作战终归不便。

便下了马,将马牵至一旁。便见黑暗中走出一道人影。青色衣物,蜥蜴绣纹,正是修罗殿二堂主——蜴。

那人看了看地上的箭,依旧是面无表情,开口道:“功夫不错。”又看了看寒霜:“可惜了。”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赞赏与惋惜。

“阁下是?”寒霜开口问。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自己上的的刺绣。

寒霜心下明了:“原是蜴堂主。”

“交出来。”这样的直性子,但让寒霜觉得有些好笑:“是不是还少一句‘饶你不死’?”

“殿主有令。你。”指了指寒霜:“死。”寒霜就被说得有了笑意:“这样的话那我交与不交又有什么分别?还不如尽力一搏。”蜴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有理。”说着,打了个手势,四周埋伏的黑衣人,立刻现身。

寒霜看了看人数,毫发无损的离开有些难度。又看了看蜴:他若是出手,离开都是个问题。

却也只能握紧手中兵器,严阵以待了。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高手过招,自然是容不得一丝含糊。但寒霜此时情形确实不必与高手对决好上多少,对手虽不是如蜴一般的高手,但也都看得出是千挑万选出的死士。对付起来,自然是要费上些功夫。但这些都不是寒霜此时最担心的问题。空隙间分神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观战的蜴:此人才是最危险的。寒霜虽说年纪不大,但一身功夫却也不比寻常,故而并未受到什么严重的伤。但一身白衣早已染血,却也分不出是谁的。寒霜这边专心应敌,又要分神看顾蜴是否会突然出手,好不辛苦。但在一旁的蜴心情却也不算太好,所说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是透露出了他此时的情绪。看了看地上的数具尸体,又眼看着越战越勇的寒霜,眼中晦暗不明。思索片刻,挥了挥手,还在奋战的黑衣人看见手势后,都收了手向后退去,但仍然是将寒霜包围在内,不留一丝出路。

眼见黑衣人后退,寒霜抓准时机施展轻功。却不想,蜴不知何时也离开原地。寒霜突然感受到一道掌劲,将其逼回地面。寒霜立刻出掌回击,内力比拼之时才发现是蜴不知何时已到自己面前。好厉害的轻功!寒霜心中一惊:果真如蜥蜴一般悄无声息。而且,内劲十分凌厉。若是这般硬扛下去,先撑不住的绝对会是我。思及此处,立刻再提内劲,强行冲开了二人。两人对掌之时,已用了不少内力,如此强冲二人皆受到内力波及。向后退了数步才险险站住,这两人已是如此,那些黑衣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多少都受了些影响,无一人可以幸免。站定之后,蜴看了看因被过大力道伤及而有些钝痛的手臂,又看了看不远处还在喘息的寒霜,心中似有不解:不是错觉。他的内力刚刚确实有增长。但他的内力似乎不只是如此,可又为何似乎比我伤得还要严重?

其实并非是伤的严重,寒霜不自觉地抚上心口:还好这次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然又要像上次一般了。但是。寒霜抚在心口的手又紧了紧,五成尚且如此,怎么可能杀得出去那?又抬眼看了看蜴:修罗殿蜴二堂主果然名不虚传。但此时也只有放手一搏了。思及此处,握紧了手中冰钰,用力抬起头,正欲战时,却感受到身后一股庞然巨力袭将而来。就听得一声:“退开。”心知此内力绝非一般,寒霜立刻运起轻功,退到一边。蜴正要追时,却见眼前双刀已现,立刻闪身避开。双刀劈在地上,就听得那人一声怒吼:“是男人的就别躲。”不多才怪。这是看到地上被劈出的两道裂痕时的共同想法。蜴站定后,看了看眼前的壮汉,又看了看那人手里的双刀,开口说道:“双刀猎人,欧阳。”“是你老子我。”寒霜在一旁听得明白:难怪媚姨叫道他名字时感觉十分耳熟,原是江湖中有名的双刀赏金猎人,欧阳。

这欧阳在武林中已是十分有名,但无人知晓他的来历。家住何处?家中何人?年岁几许?师承何门?都是一个有一个的谜团,知道的只有他叫欧阳,善使双刀,内力刚猛,是一个赏金猎人。除此之外,有关于他的故事,就只有那一次又一次从未失败的猎杀了。江湖中有人传言,无论是多么穷凶极恶的人,武功多么高强,只要成为欧阳眼中的猎物,都逃不过被捕获的命运。对于许多被通缉的犯人来说,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他了。因为欧阳的脾气十分随性,心情好时死囚也有耐心活着带回,心情不好时,管你是什么身份,是不是死活不拘,剁成了渣渣也绝不会让你逃走。

蜴也深知此人脾性,明白他既然要管是绝不会中途放弃的。便也不再开口多言,直接使了一个手势,让黑衣人一起上。但看到此时情形,欧阳非但不怕,反而打笑起来:“哈哈,好啊,来多少我杀多少。”说着挥舞起手中双刀,那两把刀看起来十分笨重,但欧阳却是挥洒自如,好似拿在手中没有重量一般。此时一看,哪里是什么围攻,根本就是欧阳单方面的猎杀。此时的欧阳,浑身浴血,但很明显不是他的。笑声从未间断,好似杀得十分过瘾。一个个人倒下,一条条性命的陨落,他好似并不在意。一刀又一刀,砍在黑衣人身上,飞起的血花,衬得欧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连蜴与寒霜看的都有些心惊,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已连站都站不住了吧?血越多,刀越狂,除了蜴与寒霜,旁人只能看见银光飞舞,眼花缭乱,不及看清时,已是身首异处。正在狂战之时,寒霜忽见一件白纱染血的物事自欧阳身上飞出。好像是个斗笠?寒霜心想。又见斗笠向下落时便被翻飞的刀气切得碎成了渣。心道:好像是我的斗笠。却不及细想,因着武者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抬起了手臂挡住头部身体向后退去,过程中只觉手臂一痛。停步时,抬手一看,果然,有一道血痕。心中只惊:好厉害的刀气,不知与凌霜相比谁的刀法更强些。有抬眼看了看那战中修罗,想到凌霜与之对决的场景,就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还是不要遇上的好,绝对会两败俱伤。

蜴也向后退了数步,又看了看还剩下的黑衣人数量。又察觉到寒霜大概已经恢复,心知此战绝难取胜,故而从身后拿出一枚*,向欧阳一掷。同时开口:“退。”自己也立刻抽身离开。烟雾弥漫,剩下几名黑衣人,也立刻逃离。雾散之后,只余寒霜,欧阳二人。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见蜴已离开,欧阳一脸轻蔑的收了刀,直呼:“不过瘾!”对此表现,寒霜也只有哭笑不得了:若是让你打到过瘾,那还得了。

向欧阳走了几步,双手抱拳,施了一礼:“多谢阁下相救,救命之恩。”尚未说完,却是被欧阳打断了:“江湖儿女这般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别来这套虚的,让人反胃。”看欧阳一脸反感,寒霜倒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得岔开话题:“阁下来此,是?”

“阁下什么阁下,叫我欧阳就行。”

“是,欧阳公子”欧阳一瞪。

“欧阳壮士。”接着瞪。

“欧阳……”寒霜正不知用何称呼,却见欧阳不再瞪着,点了点头,大有‘孺子可教’的意思。

寒霜心下明了,开口再问:“欧阳因何来此?”

“还不是你那个媚姨,说什么都要我来送斗笠。”说着,在身上翻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不就是一个斗笠吗?能值几个钱。”媚姨?果然是媚姨。

此时,寒霜心内百感交集,不知该悲该喜。是应该高兴自己虽说有些畏惧但内心尊敬的长辈,尚没有那般狠心到要杀了自己。

还是应该悲哀自己的猜测真得成了现实,媚姨与自己终将是对立的。其实寒霜自幼便知道,芳华天下中的很多人,留在那里的目的并不单纯。

所以阁主才会定下‘在芳华天下方圆百里以内,不得自相残杀。’规矩。

但知道只是知道,现实却是现实。了解最多不过是有些心寒,但真的成为了现实之后的痛彻心扉,却是之前所想象不到的。

“咳。”一声干咳打断了寒霜的思绪,抬眼看见欧阳拿着那斗笠的残骸,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这个,多少钱?”五大三粗的汉子,脸红起来竟有些可爱之气。

让寒霜原本阴郁的性情也好了些:“无碍。本也值不了几个钱,更何况欧阳公…额,你还救了我一命。”

“这怎么能行?。一码归一码,你先告诉我多少钱,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找个时间请我喝顿酒,也就结了。”

“呵,并非是在下不愿告知,只是此物为朋友相赠,在下真的不知究竟值多少银钱。”

“那你就回去问问,下次见面可别忘记告诉我。”寒霜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轻笑一声,没有回话。

却觉得手臂被顶了一下。寒霜回头看时,却是自己的马不知何时已走到自己身侧。

头凑到自己的手臂上,轻舔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

“受伤了?”

“额,啊。”寒霜含含糊糊地回答,总不好说是,与黑衣人对战时没有受伤,倒是被你这救人的给伤到了吧?

好在欧阳没有再问,而是丢了手里的残骸,走近了些看了看那匹马。那马倒也不怕生,舔完了寒霜的伤口,就定睛看这欧阳,没有一丝敌意。

欧阳抬手摸了摸:“你这马倒是不怕生。”

“是,它天性温顺。”

“叫什么啊?虽说全身雪白,并不常见。但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名贵的马。”欧阳来时就注意到这匹马了,在寒霜与黑衣人对战时,它就站到一旁。

既没有被吓走,也不曾鲁莽的上前帮忙。十分安静的保护着自己,可比自己那匹暴躁急进的马强多了。

“安和。的确不是什么名贵的马,父母都是十分普通的家马,没有什么特殊的血统。唯一特别的。”寒霜顿了顿,抬手摸了摸安和洁白的皮毛,继续说下去:“大概就是这雪白的毛色了。”但这毛色并没有给它带来什么好运,因为毛色有异,难免被同一马厩的马排斥。

寒霜第一次见它时,它几乎离死期不远了。但并没有‘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的哀戚情景,依旧是那般安静,连一声向上天抱怨的嘶鸣也无。

也不知是为何,寒霜对它莫名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自哀之情。

那也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庄主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了安和做自己的坐骑。

“安和。”欧阳轻声说着,又好像在品味些什么:“安静温和吗?倒还挺合适。”而后继续摸着安和的毛。

但还没多久,就被一股力量向后拽。回头一看,自家的马一脸老大不乐意的看着自己。

不知为何,欧阳有一种被捉奸再床的感觉。但仔细想想以后,只想对自己说一句:你脑子里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还是要安慰一下自家马儿受伤的心灵。于是,抬手,摸。而在欧阳尽力顺毛的时候,寒霜却将地上的斗笠残骸收了起来,有斗笠上的白纱,收了收又打上了一个结。

起身向欧阳告辞,欧阳自然不好多留。寒霜翻身上马之后,突然开口问:“媚姨仍在芳华天下吗?”

“谁知道,我来的时候正大包小包的运东西。听说有人为她赎了身,应该是要走了。”

“原来如此,多谢相告。救命之恩,来日必报。请。”说着抱了抱拳,随即策马离开。

欧阳也回了一礼,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大声喊道:“那什么什么霜,你别忘了问你那斗笠多少钱啊?”对此,寒霜表示沉默。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策马疾驰,寒霜自知已耽搁了不少时间。也知晓流云的情报究竟有多么重要,而且也难保暗处的修罗殿不会再派人手。马虽急,却是没有扰乱自身的思绪:修罗殿来得如此迅速,怕是早有准备。即是在芳华天下范围之外,应是对阁主有所顾忌的。但阁主久不出芳华天下,如今的修罗殿主又尚且年轻,未必会知晓阁主的能力。纵使因老一辈人的告诫而有所忌惮,可依如今江湖人年少轻狂的性子,恐怕也不会这般畏惧。依此时情况来看,若不是修罗殿殿主冷静沉稳,便是芳华天下中有足以让他信服的人。应该,是第二种吧?寒霜不愿去想,但所有的情况都让他向一个方向去思考:媚姨。寒霜心道。

“你的主子出事了吧?”那般肯定的语气。“谁知道,我来的时候正大包小包的运东西。听说有人为她赎了身,应该是要走了。”媚姨是去了修罗殿吧?或者说,是回了修罗殿吧?媚姨在芳华天下很久了,很久了。思及此处,却是愈加难受,再用一分力,指望马行的更快些能饶了这止不住的思绪。许是行得太快,竟没有注意路边休憩的人。他没看见人家,人家倒是看得仔细。那人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就惊得一口吐了出来。一面收了水袋,一面赶紧上马,急急追赶。在马上腾了一只手,用袖子擦了擦带着淤青嘴角的水,而后大喊一声:“靠,女人脸你记仇要不要记这么久啊?”听得熟悉的声音,寒霜慢慢放下了速度,停了马转身而看,可不正是一脸怒气的凝霜吗?

凝霜也尽快策马赶上,等到差不多到寒霜身边时才停了下来。一边喘息着,一边瞪着寒霜,看样子那一声喊真正是耗费了不少气力。突然对着寒霜伸出三个指头,说道:“老子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解释一下。”说着真的一根一根的减少手指。“解释什么?”显然没有跟上凝霜的话。“解释什么?解释什么?”凝霜好像十分生气,但脸上却露出了笑意,但真的有够恐怖的,真的有些癫狂之态:“解释一下,为什么老子辛辛苦苦赶来接你,好不容易因为到地方了休息一会儿,喝口水什么的,你倒好直接就从老子眼前过去了,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上回说你几句嘛?说你女人脸,你还真像女人一般矫情啊?用得着记仇记这么久吗?大不了老子让你打一顿还不行吗?”

原是上次不欢而散后,二人一直没有说话,寒霜一是因为事情众多又正逢玄霜之事而有些忙碌。二是因为早已习惯了凝霜的说话方式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也不知有几日未曾与凝霜说话了。但凝霜却因为那日之事苦恼了好几日。自知那日之话说的过了,却又不知该如何道歉。往日之事都是寒霜先开口给个台阶下了,也就过了。但这次寒霜没有主动和解,到是让一向大大咧咧的凝霜有些多思起来了:那日之话说得太过分了?女人脸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会不会以后都不会搭理老子了吧?诸如此类想了许多许多,把本简单的形势越想越糟,想要道歉,却老是拉不下那个脸,真是苦恼死了。最要紧的是,那个死木头也不给出个主意,每天也是沉默以待。最后实在禁不住凝霜每天像小尾巴一样缠着他,又看寒霜许久未归,才让凝霜来接一下寒霜,顺带和解。尽管这主意是出了,但凝霜总是感觉那块木头说这件事时的表情的隐含意思是:自己惹的事自己收拾去,最好走远点,别来烦我。哎呀我去,老子还不知道要和解啊老子是想来问问你到底怎么和解,你出的这叫什么馊主意。“当着面道歉。”你当老子三岁小孩啊,这都不知道,重点是怎么道歉好吗?结果,处于抓狂状态的凝霜,就这样被凌霜扔出了南宫世家,还真不是一般的凄凉。结果,就在凝霜不知如何是好,想先喝口水,好好构思一下她的‘道歉大计’时,就看见某人从她眼前策马而过。这叫什么,骂都懒得骂决定无视到底了吗?因此,一路上急忙赶来,为了抄近道尽走些荒无人烟的偏僻小道外加餐风露宿的凝霜再也忍不住了,决定要好好和寒霜谈谈人生。

“凝霜。”在凝霜如此密集的嘴炮之下,寒霜弱弱的说了一句。“什么?”“我是因赶路没有看向路边,不是故意不理你。”“真的?”“真的。”寒霜十分真诚的点了点头。也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凝霜清了清嗓子,开口:“那,就走呗。”说完十分,恩,傲娇的策马。头还扬的老高,不看寒霜一眼。但跟上的寒霜心里想的只有:脸怎么那么红?不会生病了吧?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那个后脑勺的主人就说话了:“其实芳华天下也不算是妓院。”“恩?”“江湖中人都知道芳华天下是个风流而不下流的地方。”寒霜还是不太明白。“姐姐也在那里学过舞。”“凝霜,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此时,凝霜恨死了寒霜的单蠢。猛地回头,看向寒霜,看的寒霜一个冷颤。“也就是说你娘不是什么狐狸精,不是好人芳华天下是不会收的!”十分大声的喊。

终于听明白的寒霜,突然笑出了声。“笑什么?”“谢谢。”看着那满眼的真诚,凝霜心里的万千思绪,如今只化成了两个字:“有病!”说完但这脸上的红霞快速策马离开。寒霜轻笑一声,也加了速度:好像,又耽搁时间了。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阴暗寂静,唯有屋内一缕烛光,映照在窗上的影,不动;两旁列队,只见院中一人半跪,无声。没有人打破这静默,沉默异常足以让两旁列队的人心惊肉跳。但窗上的侧影依旧没有动作,让人捉摸不透。一旁的虺早已按耐不住,心中暗暗着急:殿主这样沉默,怕是……又看了一眼跪在院中的蜴,心中更多了几分担忧。正欲开口之时,屋内的人却先唤了他的名:“虺。”沉稳一声,却是让虺心惊一下,却也只能静下心来,施礼道:“在。”“你是司刑堂主,你说该怎么做?”一句话,让虺不禁滴了一滴冷汗,心中叫苦: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倒霉差使。“属下觉得,蜴堂主虽说任务失败,但也身受重伤,所以。”“虺堂主此言差矣。”打断之声,似有一丝不甘,又向屋内见了一礼:“属下藉越,请殿主恕罪。”

一见发声之人,虺暗叫不好,怎的偏就是他?“鸩副堂主当真有自知之明。”特意强调‘副堂主’,示意那人注意自己的身份。

那人听得此句,不禁怒火中烧,更加恨恨的看了蜴一眼:若非是你,我又岂会只会是一个副堂主。忆起就是仇怨,鸩心中的不甘有多了几分,倏尔原本就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若是此地灯火通明,不难发现他的可怖表情以及阴冷算计:今日若是能将你拉下马,日后还怕上不得堂主之位?到时,连那虺三堂主也要低我一级。心思已定,随即开口:“虺堂主此言何意,纵使蜴堂主身份在属下之上,但属下虽说服从。但要说到忠心,自然是向着殿主,故而只会就事论事,绝不会矫情徇私,请殿主明鉴。”言毕,跪于地面。“你。”虺被气的不轻:“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矫情徇私吗?”“属下不敢。”“好了。”窗上的影摆了摆手,这唇枪舌战的二人,立刻禁了声。“你先起来吧。”“多谢殿主。”起身时,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见殿主宽恕了鸩,虺的担忧又多了几分,转眼去看蜴时,却见那人依旧面不改色,仿佛被议论之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鸩,你继续说。”“是。”得到许可后,鸩也就不再顾忌,大胆开口:“属下以为,任务失败就是失败,并无任何可狡辩之处。而且,双刀猎人名声虽响,但蜴堂主也是修罗殿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会轻易受伤。两人武功或许不相上下,但双刀猎人不过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武林后辈,而蜴堂主不知比其大上多少,就江湖阅历与实战经验而言,欧阳绝不是蜴堂主的对手。而且。”鸩特意停顿一下,看了一眼蜴,却见那人依旧毫无表情,不禁怒从中来,心内却又冷笑一声:哼,看你还能冷静几时。“而且什么?”虺在一旁听的仔细:这人分明是暗指蜴放水。两人急躁,两人冷静,让两旁侍立的人不禁吞了吞口水,轻声呼吸,不敢有什么动作,唯恐这怒火殃及池鱼。“而且,随行之人已然回报,那叫寒霜的人武功虽然不低,分明不是蜴堂主的对手。但蜴堂主与之对掌之时,竟然会伤及内腑,这不得不让人生疑啊?”“蜴。”“在。”“你有何解释?”“属下也无法解释,为何那人的内力会在一瞬间大增,但。”好似在犹豫当不当说。“有话直说。”“他的内力似乎有所限制,并不能达到极限。”“若依蜴堂主之言,若是他能使出全力那?”“老堂主也不是其对手。”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虺更是担忧殿主会不会因此而一掌拍死蜴。

但片刻的沉寂后,屋内的人依旧没有动作,而是对鸩说:“你继续。”“是。就算此事可以解释得通,那么欧阳那?”“你什么意思?”虺有些站不住脚了。“欧阳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江湖中人,行踪从来不定。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可怪就怪在,欧阳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巧?”“不错,那么巧出现在咱们埋伏的地方,那么巧又认识寒霜,那么巧是出现在蜴堂主受伤之后,这不奇怪吗?”特意着重受伤二字,以引起众人怀疑。

正当虺无计可施之际,突然传来一声妩媚之音:“哎呦,原来是有任务啊?这么大的事怎么鸩堂主来接我时没有告诉我一声啊?”听闻有人叫自己堂主,鸩本应开心,但这声音的主人与说出来的话却让鸩笑不出来,立刻回身,施礼道:“蜮堂主玩笑话了,鸩什么时候是堂主了。”其余人也回身施礼,迎接来人:“蜮堂主。”一袭红衣,狐狸刺绣尽显妖媚,身姿曼妙,天生媚骨。妖媚至极,可不正是芳华天下的香魂阁阁主媚姨。“哎呦呦,免礼免礼,这般客气干什么啊。”又轻笑两声,扭着腰走到门前施了一礼:“女人家不装扮好不好出门,让殿主久等了。”“无碍,你说鸩没有告诉你这次的任务?”“可不是吗。”一声嗔怪,行至鸩面前:“鸩堂主,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可是让奴家成了修罗殿的罪人啊。”一声声发嗲的娇嗔,反而让鸩流了一身的冷汗:“蜮堂主,莫要再戏弄小人了。”

“哎呦,什么堂主不堂主的,就鸩堂主这般细心敢言之人,才是堂主的最佳人选啊。”“细心敢言?就他?”虺有些讽刺意味。“可不是吗,难道鸩堂主不是因为担忧奴家的身体才不告诉奴家这么危险的任务的吗?又敢打断虺的话,又敢大胆猜测蜴的忠心,可不是真正的细心敢言吗?”“属,属下不敢。”吓得鸩直直跪了下来,本欲一举给三个堂主一次打击,却不想却上个厉害的角色。看样子这女人是有备而来,哪里是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所有心思,却偏偏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让人难以怀疑。“这么说,确实是细心敢言。”屋内一声,让鸩连呼吸都要停息了。“哦对了。”蜮继续说:“欧阳之事确是奴家之过,奴家不想殿主是有所安排的,才让欧阳去送寒霜落下的东西,殿主不会怪罪奴家吧?”声声娇语让人难以生气。“不知者不怪。”“多谢殿主慈悲。”“殿主,那蜴他?”虺趁机开口问道。尚未听见回答,只觉一股浑然巨力自房内而出,蜴、鸩二人未及防备已被打出数尺之外。鸩的内力本就不强,直接昏死过去。蜴虽伤上加伤,但仍立起身,跪于地上:“多谢殿主手下留情。”让虺硬生生止住了搀扶的想法,也对惩罚已过也就无事了。“戴罪立功吧。”语毕,屋内归于一片黑暗。

让人抬走了鸩,再退散了众人。虺才搀扶起了蜴。一抬眼看了一眼蜮:“多谢蜮堂主。”“哎呦,什么谢不谢的,都是自己人嘛。”又拍了一下还站着不动的虺:“还傻站着干什么啊,难道被奴家迷住了?”“额,啊!?那,那个,蜴快去找人医治一下吧。”说完便急急将人拖走。“哎呦,这就受不了了,真不知道那位璃姑娘是怎么看上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笑盈盈的跟上了,确是让虺脸红了一路。

听得屋外已然无人。屋内,一片黑暗中,一人轻轻抚着一把古琴,那琴极美。昙花为纹,美玉为底,冰丝为弦。轻弹一声,声音清脆婉转。余音绕梁兮三日不绝,妙音悦耳兮此生难忘。那人轻唤:“尹煜。”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修罗殿、魔教、凌天阁是中原武林中最神秘的三个门派。纵使是在不知其踪的北冥天池的逍遥门,在江湖上也曾有其弟子频繁出现。武林大会此等盛世也从未缺席。但那三个门派却是连武林大会也不曾参与。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武林大会皆是正道门派,修罗殿与魔教虽说不能称得上是邪魔歪道,武林上有大事时也会出手合作。但行事终归极端些,不为正道所容。那两派厌恶正道惺惺作态,正道更是不喜其不受世俗伦理约束的性子。故而,每每相遇都是两看生厌,一言不合便是要生死相向。所以,那两派极少出现在武林中,也无人知其究竟总坛设于何处,故称神秘。

而凌天阁更是神秘中的神秘,多年以来若不是岑峰活跃于武林,世人怕也早是忘了有凌天阁这么一处地方。但记得的也只有老一辈的人了,毕竟本就深居简出的凌天阁早于二十年前不问世事了。“为何?”寒霜听着,为对面的人添了一杯茶。“哈,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你或许应该去问岑峰,不该来为我这个老人家。╮(╯▽╰)╭。”“又忘了吧。”一旁久未说话的人,静静地开口叙述者。“╮(╯▽╰)╭小赤淳真是太不可爱了,就不能学学人家吗?”说着看了看寒霜。赤淳不语,心里腹诽:你一见人家回来,就把人硬拽过来,根本就是要来和我做对比的吧?见赤淳不语,葆琛也就不再逗他,饮了一口茶,随后一张逆生长的脸就皱到了一起,看向寒霜:“你说你不懂泡茶,原来不是自谦吗?(⊙﹏⊙)b”“晚辈确实不懂茶道,请前辈见谅。”“╮(╯▽╰)╭开个玩笑而已嘛,真是不懂幽默。”但是真的不好喝~~o(>_<)o ~~。“哼哼。”赤淳在一旁冷哼两声,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前辈叫晚辈前来,究竟?”寒霜至今还觉得奇怪,自己和凝霜一回来,刚刚梳洗一番。还来不及向凌霜解释一下斗笠的事。就先被拿着血衣质问一番受伤的事。那冰冷的眼神,让寒霜毕生难忘啊。但还不好解释,难不成要说自己被救命恩人伤到了?正当寒霜哑口无言,凝霜看好戏之际。葆琛前辈就来了,一句有事就将自己从凌霜的冷气之下救了下来。说到这位前辈,寒霜倒是见过几次。第一次是十六岁尚未离开山庄之时随庄主拜访武林盟主之时见过。再来就是在处理叛徒之时,牵连上了武林盟便又见了两次。说起来还要多谢这位前辈出言相助,不然以自己不会拐弯的脾气,言语上绝对会与武林盟主有冲突。到那时,绝对会伤了明月山庄与武林盟的和气。

“╮(╯▽╰)╭老人家我不过是看你被人逼问的紧,才出言相帮。看样子好像是很多余啊!”“啊!”一句玩笑,倒是让寒霜慌了阵脚:“前辈,晚辈并无此意。”“哈哈,两年未见,你还是这样认真的脾气啊!不过老人家我当年不过提醒了你几句,你就明白了。也不算是愚钝啊。╮(╯▽╰)╭。”“是,寒霜受教了。”“哎哎哎,老人家我可是在讽刺你啊,都不反驳几句的吗?这样不是显得老人家我很得理不饶人吗?”“寒霜不敢。”“哎,老人家我也是服了你了(o_ _)?。明月山庄无论是上一代庄主还是这一代,都是自负狂傲得很。怎么会有你这么好欺负的属下那?”寒霜看着葆琛,不知该如何回答。又看向赤淳,希望这位同辈看在有几面之缘的份上,帮帮忙。但很显然,那人会错了意:“盟主说的。”“恩?”“他是说,我刚刚对你的评价都是盟主说的。小赤淳,以后说话要说明白啊。╮(╯▽╰)╭。”

“盟主还记得我?”语气颇为无奈,看见对方点头后,寒霜都要暗自反省自己当时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盟主似乎不怎么喜欢你的性格。”葆琛回答。寒霜正要问时。赤淳已是默默的补刀:“没有男子气概。”寒霜暗自反省,不过好在没有影响两方和气。大不了以后,尽量不要出现在盟主面前就好了。但没有男子气概,寒霜也只有暗自苦笑了,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好歹还有些委屈,现在却是半分也无了。“哎呀呀,小赤淳你看看。让人家伤心了。教你说话也不静一下头脑,你看现在如何是好。╮(╯▽╰)╭。”葆琛嘴上责怪,但脸上却有几分阴谋得逞的笑意。“但盟主又不讨厌你。”赤淳开口回答。“恩?”“╮(╯▽╰)╭还是老人家我来说吧。盟主虽然不喜欢没有男子气概的人。但你当年的身手与担当确是让盟主十分欣赏。不过,可苦了我们手下一帮弟兄,被盟主与你比了一个遍。就是没有像你这么一个听话又省心的属下。”哎呀呀,二少爷被拿来和你们庄主比,属下又被拿来与你比。╮(╯▽╰)╭没办法,谁让正气盟里全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怪胎那。

“前辈不必如此说,寒霜并未往心里去。”“老人家我是说真的啊!/(ㄒoㄒ)/~~”看着寒霜依旧不信的眼神,葆琛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骗人骗得太多了。赤淳看了看葆琛又看了看寒霜:作孽太多,终于有报应了。却也是适时提醒一句:“说正事吧。”寒霜一惊:果然有事,但刚刚是在做什么?寒霜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不会生气也是一件坏事。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说正事吧。”赤淳一声提醒,让葆琛反应过来。“O(∩_∩)O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记性都不好了。╮(╯▽╰)╭。”葆琛一脸正经的回答。寒霜与赤淳却是在心内一同反驳:骗人!但寒霜却是不得不继续接下去,因为他知晓赤淳是一定指望不上的:“究竟是何大事,请前辈赐教。”“╮(╯▽╰)╭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成熟吗?让老人家我可是自惭形愧啊。”葆琛一脸慨叹,赤淳却在心中默默讽刺:甚有自知之明。“前辈。”寒霜赶紧打断,不然可又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了。“哦哦哦,老毛病又犯了。在说大事之前,你可否先回答老人家我的一个问题?”葆琛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气势上并不输于月无缺那般的掌权者。“是。”“月无缺真的在南宫世家吗?”一个问题,却是直指要害。但寒霜并不为之所动,只因他知晓让玄霜假扮月无缺只是为了欺骗一些别有用心者,葆琛这般的智者本也是瞒不过的。轻笑一声,回答道:“前辈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再问那。”

“呵呵,你倒真是谨慎。可知老人家我为何会发现吗?”“愿闻其详。”“傲气。”只有两字却也足以让寒霜明白:玄霜的易容术再精湛,但终归是个属下。而庄主这么多年来形成的气势,是他如何也学不上的。“前辈睿智。”“╮(╯▽╰)╭嘴还真甜啊,不像有些人,一个笑模样没有不说,还闲着没事就拆老人家我的台。真是不可爱!”特意加重不可爱三字,也不去看赤淳,静静听他的回答。“喵~~”听得一声,葆琛惊讶回头:难道小赤淳改性子了。定眼一看,原是不知何时来了一只小猫,正在赤淳怀里玩得正欢。而那人却是连看都不看葆琛一眼,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怀里抱着一把刀和一只小猫,怎么看怎么诡异。偏生那小猫倒也真是初生猫崽不怕虎,竟用自己那小小的爪子,去玩那把凶刀。就像是玩平时玩的毛球一般。

看此场景,葆琛暗暗吃瘪,回头一看。寒霜一张俏脸倒是忍笑忍的辛苦,又有些尴尬,只的轻咳一声继续开口:“对了,听说无瑕小姐失踪,可有消息?”“暂时还没有。”听闻无瑕,寒霜的心又沉了沉,不自觉又担心起来。“话说回来,听闻无瑕小姐,自幼体弱多病。怎会到此奔丧那?”怎会到此?寒霜也不知如何回答。难不成要说担心南宫公子吗?又想起无瑕自幼体弱,又不免担心几分。但仿佛想到了些什么:自幼体弱。是了,无瑕自幼体弱,就算是再担心。庄主也是绝不忍心让她涉入江湖的,尤其还是此多事之秋。那么是为何那?又想起来此路上的猜测,似乎一切都连贯起来了。“咳咳。”一声轻咳,扰了寒霜的思绪,回过神来。却见葆琛正看着自己,自知失礼,只得告罪:“晚辈失神了,请前辈见谅。”“╮(╯▽╰)╭没事没事,你太小题大做了。许是你奔波多日又受伤未愈,倒是老人家操之过急了。你还是先休息几日吧。”听出那人已下逐客令,寒霜自然起身施礼离开。

离开时,心中不禁生疑:葆琛前辈今日所说之事,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但此人绝不简单,自己刚刚所说之话,或许已经不知被他收集到多少需要的情报了。还是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所利用了。罢了,多想无益,还是先与众人商议,再下定论。智者的思绪,岂是我所能明白的。看着寒霜远去的背影,以及离开时深思的模样,葆琛不禁笑了笑。“又被你利用了。”赤淳叙述着听不出喜怒。“╮(╯▽╰)╭难道老人家我就这么不可信吗?”赤淳将怀里的猫放在地上,注视着它离开,也不忘回答:“是。”“╮(╯▽╰)╭老人家我还真是做人失败啊。竟让连一丝丝的信任都没人愿意给我。我看他回去之后,也要考虑很长时间才会下决定啊。”“还是很多人一起。”赤淳默默补充,心内却道:有点脑子的都会这么干。

“他不笨,知道该怎么做是对他最有利的。可惜了,他虽为将才却非帅才。是一个好属下,却永远也做不成主子。”说这句话时,葆琛的脸上早没了玩笑,只有严肃与算计,让本来十分可爱的娃娃脸,添了几分阴沉。“他也不想做。”赤淳肯定地说。“这又有谁能知道那,就这点而言连我也不敢下定论。我也看不出他是真的没有野心,还是太会隐藏。若是第二种,那他就太可怕了。”赤淳看着葆琛脸上的怀疑,确实难以理解。或许他永远也不明白,智者为何不愿意相信别人,明明一眼就能断定的事。却是总要想到所有的可能,在想出这些可能会走的部署,又要想出这些部署的所有回击。最后好要想出一个最有利最稳妥的计划,想想都感觉累。可有些人却永远乐在其中。

看着赤淳发呆,葆琛也恢复无厘头的状态:“╮(╯▽╰)╭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的。都这么深沉,这不是存心拆老人家我的台嘛。好了走,去和我那老朋友叙叙旧。”说着,就向前走去。赤淳虽说跟上,思绪却是未停:叙旧还是试探?智者真的有旧可叙吗?每一句话都是在互相试探,真是可悲。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较之南宫世家的光亮,修罗殿就像是永远不敢见光的蝙蝠一般,一直隐于黑暗之中。只有微弱的火光可以确定这里是有活人的。屋内,蜴正盘腿坐在床上运功疗伤。虺则坐在椅子上在灯光边削着一个苹果。削完之后吗,额,就塞进自己的嘴里吃起来,边看着运功调息的蜴,不知在想些什么。大概是有那一双蛇眼的缘故,不论虺看谁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思,脸上看起来总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用虺心里那位璃姑娘的话说就是:天生了一张坏人的脸。但虺也着实是冤枉,小时候确实没干什么坏事,但别人看到他都跟避疫病一般躲着,没人愿意收留。胆子小的都被吓跑了,胆子大的聚了一帮人一起打‘妖怪’。这也造成了虺极端的性子,而且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肯收留他,虺必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绝不可能有任何反叛之心。人有时候就是这般容易满足。

在虺啃完了一个苹果之后,蜴也运行了一周天,轻吐浊气收回了内力。尚未睁眼,就条件反射的抬手接住了‘暗器’。睁眼一看,这暗器又红又大看着就感觉又甜又脆。但蜴并没有立刻吃,显示抬眼看向了虺。开口道:“很闲吗?”声音有些轻,隐隐能感觉到虚。“没有那个鸩老找麻烦确实是挺闲。”仿佛没有听出蜴的讽刺之意,轻浮的回答有些痞样。大有你奈我何的意思。“他如何了?”“还能如何,内功没有你高,现在还躺着挺尸哪。”说着似乎但着些笑音,似乎十分高兴。“你很高兴?”蜴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但与赤淳的面瘫比起来要好上许多了。“当然。难道你不高兴?这次事件,殿主所说略有惩戒,但并没有杀你。但是那个鸩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虺说着脸上还带着些得意,但配上那一双眼睛,怎么看怎么诡异。

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看向了虺。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而后微微皱了皱眉。

被蜴的沉默以及打量的目光弄得有些怵的虺终于认不住发问了:“怎么了?”自知打量的有些过了,蜴收回了目光。没有立刻回答,将手里的苹果一掷,扔到了桌子上的果盘里。下了地,坐到了虺对面的椅子上。这番动作,也让虺把身子从床转向了蜴。但依旧是不解,定定的看着蜴倒了三杯茶。放下茶杯,蜴开口:“我说不明白,你来解释吧。”话语甫落,只见桌上烛火突然向一个方向动了一下,桌旁便坐了三个人。虺一惊:“蜮堂主。”“哎呦呦,叫什么堂主啊,真是折煞奴家了。”说着皓腕掩朱唇,嗤嗤笑了起来。虺可受不了这个,连忙起身欲走。却见蜮的目光突然变得可怖起来,冷然一声:“坐下。”虺也只有乖乖坐下。蜮的表情又立刻变了回来:“这才对嘛,来来来,叫声姐姐来听听。”姐姐?您当我娘都有富余。虺在心里默默地说。

“蜮姐。”蜴开口制止了蜮。“嗯~~,你都快到三十了还叫奴家姐姐,奴家不依。”这番撒娇看着确实撩人,但是在场两人都是对那人的年龄心知肚明的。心里不约而同的呕了一下。但不同的是,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而虺的脸上明显写着:你够了。蜮看也玩的差不多了,也就不逗了。开口说:“好了好了,奴家知道了。不就是鸩的是吗。”“就是啊,我刚刚到底哪里说得不对?”虺立刻开口问。蜮和蜴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倒是看得会心里有些发毛。蜮先开口,却不是回答虺,而是看向了蜴:“他真的是修罗殿的人吗?”“我也怀疑。”“你们够了。”虺一拍桌,年纪最小怎么了,武功最差有怎么了。我可也是有尊严的。

但这番动作,并没有引起虺要的效果。那两人继续探讨“好像还很幼稚。”“是更幼稚。”虺的内心瞬间中了几箭。就在虺要发怒的时候,蜮一脸严肃突然开口对他说:“如果殿主真的相信蜴的话,那日就不会留鸩一命了。”这话说得虺一愣。也不管他如何反应,蜮继续开口:“鸩那日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冒犯了咱们三个堂主,杀了他都不为过。但殿主却选了一个看似严重实则不痛不痒的惩罚。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殿主留着他还有用?但这是为何那?咱们三个比较起来完成任务最差的似乎是我,但殿主似乎是更加不信任蜴。”说着看了蜴一眼,但那人依旧没什么表情。

“大概是因为蜴是别人引荐入修罗殿的。而引荐的那个人就是当年背叛修罗殿的前堂主。”蜮难得正经,虺也跟着严肃起来。“可是,不是蜴揭发了那人,并且手刃了他才继任的堂主吗?”虺对当年之事知道得不多,毕竟当时自己还年幼。“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引人怀疑。而且现在三个堂主我与蜴的关系不差可以姐弟相称,而你更是蜴一手提拔的,真要算起来你叫蜴一声恩师都不为过。他本就招人怀疑,咱们三人关系又比较好。殿主自然要忌惮几分了。”“原来如此,可殿主为何至今没有动手那。”“因为有另外一个人更值得怀疑。”“恩?”“鸩是前堂主的儿子,如今又这么积极打击咱们三个,可不更惹人怀疑嘛?”“难怪那家伙跟蜴这么不对付,原来有这么一段旧恨啊。”“是啊,前堂主死后他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如今这样不知避嫌的往上爬,不是太急功近利,就是另有目的。”

蜴坐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听着这二人的讨论。这二人很明显在偏帮蜴。但蜴看向二人的目光中除了感动却又多了几分挣扎与愧疚。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与修罗殿和南宫世家的紧张气氛不同,小院中的几人倒是安稳闲适许多。月无瑕初来时还有几分拘束,毕竟那位羽儿可怕得紧。但相处几日之后倒也没当初那么恐惧了。她本就性子温和,再加上有几个年岁差不多的人相伴。早就融入其中,除了夜深人静时孤身一人会多思一些,一是担心大哥的情况,二是为自己的事会让二哥担心而自责。幸而,羽儿和南宫余恨都再三保证,月无缺不会有事。心中的思虑才多少放下了些,但月无缺没有安全出现之前,心还是难免有一些悬着。

而每当看见月无瑕面上浮上担忧之色时,南宫余恨总会打趣着说:“月庄主有你这样的妹妹,怎会忍心出事惹你伤心呐。到时我那小弟可不会像你这般坦率,终归还是小时候性子好些。”而后就会说出南宫玉霖幼时不少的丢人事,月无瑕哪里抵得住这个,便笑着都记在了心里。此时也是如此,在南宫余恨说完南宫玉霖七岁时被狗吓得连轻功都忘记用了,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事后,月无瑕依旧以手掩口轻笑几声。心里也不免疑惑:究竟是多大的狗,能把人吓成那样。像是看出了月无瑕的疑惑,纪桓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坐下来想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笑意的对月无瑕说:“那狗可真是大到不行啊!”一边感叹着,一边比划着一个圆桌那么大的圈。看着月无瑕一脸惊讶的表情,南宫余恨与纪桓一起笑起来。月无瑕不解之时,只见纪桓那个圈不多想内中缩小,直到看到那形状就知道不过是一只足以让一个孩童抱在怀里的小犬时才停下。

月无瑕看了看那个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纪桓。那么大点的小狗,纵使是月无瑕这般胆小的女儿家,七八岁时也是敢抱在怀里玩的了。月无瑕依稀记得小时候确实是养了一只差不多大的小狗,那狗可是乖的很。只可惜,狗的寿命永远是比不上人的,在月无瑕十二岁那年终究还是过世了,可是让她难受了好一阵子,此后可是再也不敢养什么了。唯恐在承受痛苦。南宫余恨用手在月无瑕的眼前晃了晃,再让她回过神来。随即笑着说:“不过这也没什么,玉霖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狗。”纪桓也点了点头接着说:“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管事大狼狗还是刚出生的幼崽,二少爷就是害怕,恐怕是天生的吧。”纪桓一脸无奈。“所以。”南宫余恨接过话头:“若是玉霖日后敢欺负你,你就那只狗去吓他就好了。”说完又笑了几声。月无瑕初听之时没有什么感觉,但细想之后察觉出了些不对劲。竟是羞红了脸,手帕被绞的要碎了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笑的太过了,南宫余恨竟开始轻咳。旁的习武之人轻咳几声没人会太在意,但南宫余恨本就有病在身,连月无瑕都不能完全医好,如今只是用药能拖一日便是一日罢了,随时都是有性命之危的。因此小院中人都心都是悬着的,如今轻咳更是让神经紧张的两人害怕起来。月无瑕连忙抓起一只手就诊其脉来,纪桓更是着急的起身,拍着南宫余恨的后背,一边大声呼喊:“镜渺,雀舞,羽儿,快来啊,家主他……。”话未说完,就被南宫余恨制止了,但显然没有什么用处。那三人早已快步进入屋内,将南宫玉霖围了个水泄不通。咳嗽未止的南宫余恨无奈的看着三人:来的也太快了吧?怎么会不快,这三人本就一直忧心也不敢离的太远,又深知纪桓的脾气平日里都是开玩笑一般的小镜儿,小雀儿,小羽儿的叫着,这次不止叫了全名语气又这般焦急,当然来得快。

镜渺依旧没有太大的动作,但紧握的拳头已经表明了此时内心的担忧。一人碰了碰月无瑕开口道:“家主如何?”声音很细,十分好听。但月无瑕却是听不见的,她只能看见那美丽的面容上满是担忧,女子的容貌自是不必说的,身量纤纤,一身衣饰好似开屏的孔雀。淡绿到深绿色的渐变,更添几分独特。长裙的最底端绣了一圈孔雀翎毛上的图案,头上的发簪也是一样的图案。一般女子不会绿色的胭脂太过俗气,但这女子确实十分适合绿色,眼皮上涂着淡淡的绿色,既不妖艳也不庸俗。额上画着一个缩小的孔雀翎。的确人如其名,雀舞。

月无瑕想回答,但四周没有纸笔,在场的人又看不懂手语,倒是让月无瑕十分为难。看出了她的焦急,雀舞出言提醒:“罢了,我问你,你只需点头或是摇头便可。”月无瑕点了点头。“家主可是病情加重?”摇头。“家主可有危险。”摇头。雀舞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吗?”点头。在场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羽儿开口道:“纪桓,你先扶家主进去休息。”南宫余恨刚想开口反驳。羽儿立马瞪了他一眼说:“还是你想我扛你进去?”南宫余恨顿时无言,在场处理因为羽儿带着面罩而不知道说了什么的月无瑕之外,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南宫余恨也只好任由纪桓扶去休息了,但在心里却是十分担忧:羽儿这般彪悍,以后可怎么办啊?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眼见南宫余恨离开,羽儿示意月无瑕随她离开。月无瑕自也是明白羽儿用意,便也随着去。

而后屋内就只余雀舞与镜渺二人。雀舞比镜渺大了几岁,又比镜渺早入南宫世家,也算是看着镜渺长大的。

对镜渺的了解自也是要比旁人多上许多,她观镜渺面色无变,手却是紧握成拳头,便知镜渺并非一点也不担心。

轻叹一声,轻抬起镜渺握拳的手,慢慢的让其舒展。镜渺回眼看她却并没有阻止她的行动,只是开口询问:“家主他真的无恙吗?”原本没有起伏的声音,竟是有几分颤抖。

雀舞正为她揉着因紧握拳头而被指甲压出来的痕迹,听得此言却也只能无奈回答:“我也不懂岐黄之术,但依我看来月无瑕不像是会说谎的人。”言毕,放下了镜渺的手。

眼见镜渺似乎已然放心,又轻笑着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你还是如此,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倒也真不怕我会骗你。”言语责怪,但面上却全是喜悦之色。

“你会骗我吗。”分明是疑问的话语,却没有一点疑问的语气。镜渺能感觉到雀舞的手顿了顿,却也只是一瞬:“不会,自是不会,只有男人才惯会欺骗女子。”

“你依旧是如此偏激。”

“并非是我偏激,而是事实如此。男人永远都始乱终弃,只有女人才会傻乎乎的把那些谎言当成是海誓山盟的约定,永远记着,永远守着。”

“那家主和纪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他们也是男人不是吗?”镜渺拿下了依旧在整理自己头发的手,轻声呢喃:“真是奇怪。”

“什么意思?”

“雀舞明明讨厌男人,却愿意服从家主的命令,也很尊敬鲁大哥。”雀舞闻言轻笑一声:“傻镜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自幼被南宫世家收养,家主就是我恩人我的再生父母,而鲁哥一直照顾我,就像是我的大哥一样。就像是咱们四个,这么多年过来不早已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了吗。那里有人会讨厌自己的亲人的?”笑着,却又多了几分苦涩,却也只能是亲人了吗?

镜渺自是看到了那一抹苦涩,开口:“鲁大哥是一个难得的专情之人,纵使已经十年了,他心里也只有锦慧。你又何必。”言毕于此,却已是心照不宣。

雀舞心中的苦涩却是更加重了几分:“鲁哥确实是一个特例,但那并不能改变我对所有男人的看法。哎,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了。”慨叹一阵后,又看向了镜渺:“你倒也不必总是劝我,我早已死心。可是你却选了一条比我更难走的路,你还是善自珍重吧。”拍了拍镜渺的肩膀。

而后便抬步离开屋子,镜渺闻言未动。良久,才抬头看了看主屋,仿佛是能看穿那墙直接看到那人。

轻合双眼,内心苦涩:的确是一条难走的路,到我不求他对我动心,只求能一直能站他身边看着他就够了。

自袖中拿出那面玉镜,又开始擦那早已被擦干净的镜面。口中轻喃:“又脏了。看不清了。”另一边,羽儿将月无瑕带到书房,拿出文房四宝一式两份,其中一份给了月无瑕。

示意月无瑕坐下后,自己坐定后先提笔写道:‘他的病,可严重。’月无瑕拿着笔确实不知如何写下去。

犹豫给了羽儿最好的回答,微微皱了皱眉:‘连你也治不好’月无瑕看着却是心里更加难过,自己学医多年但终究还是如此无用。

眼波流转,哀愁欲泣。羽儿也只怕极了这种情况,这的提笔转移话题:‘若是你师父在的话,可有解法’月无瑕思索片刻,提笔回答:‘以师父的医术自是可以,但。

’月无瑕笔尖一顿,似在思索该如何解释。羽儿也不着急,就那么等着。

江湖中人都知道,药王当年悬壶济世,赠医施药。是有名的神医,但三十多年前却突然隐居。

江湖中人只知隐居之处名为药王谷。但具体在什么地方,却是没有几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让一位心怀仁心名医可以不再怜悯世人,隐居旁观世人生死。

幼时的羽儿也不明白。但自从听过旁人人责骂药王的假仁假义或有始无终,甚至于怀疑他一开始根本是有目的救济世人的。

多年来,骂的方式越来越多,故事足以编成一本‘史记’。连他与龙海锋勾结之语都出现了,即使龙海锋祸乱武林之时,药王早已隐居十数年了。

听到这样的话时,羽儿似乎可以明白药王隐居的原因了‘如斯自私的世人,神仙也难救。

’但,更令羽儿疑惑的是,当他提出要通过月无瑕寻找药王时,却是被一口回绝。

那般坚持的目光,连羽儿都心惊几分。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羽儿思忖片刻,虽然感觉出了些不对劲,但却想不出什么结果。烦躁的甩了甩头,不到算再思索下去。谁知,她这动作倒是吓得月无瑕一动都不敢动。只是惊恐的看着羽儿,身子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羽儿内心也有些无奈:这姑娘也太不禁吓了。又看了看月无瑕那依旧没有写出什么的白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口喊道:“来人。”一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月无瑕虽说胆小怯懦,但也不是不谙世事小姑娘了。在明月山庄,几乎每个人都会武功,自然也看习惯了这些影卫的来无影去无踪。“送她回去。还有通知鲁管家,尽快让冉柳过来。”那人也不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对月无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月无瑕自也是明白了羽儿的意思。轻放下笔,对羽儿施了一礼,便随那人离开了。

羽儿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纸笔,颇有些无奈。不由得有些埋怨:偌大个南宫世家,竟然就只有一个会手语的?!偏偏这月无瑕之事,又不能被外人得知。不过,究竟是何事,竟让管家这么久都不敢派冉柳过来?

“你这猜测,倒是大胆得很啊。”依旧顶着月无缺外貌的玄霜开口。另外三人,相互看看,一时竟有些无言。凝霜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笑话,霜苑出来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而后满不在乎的用胳膊搭上玄霜的脖子开口道:“我说老玄啊,这儿又没人,你能不能别学庄主的语气说话了?”玄霜一脸嫌弃的把凝霜的胳膊弄下来:“既然是掩人耳目,自然要把戏做足了。”凝霜一脸不满,撸起袖子就要找玄霜‘理论’,却是被寒霜拦了下来:“玄霜说的也对,虽说现在已经被人发现了,但是还是要瞒着别人的。而且,我认为前辈也不会宣扬出去。”

余音未落,确实被人打断了:“你认为?呵,你能用什么保证那?”玄霜一脸不屑。凌霜看着玄霜一言不发,但目光已然不善。凝霜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老子就没弄明白,你是因为要假装成庄主才故意找女人脸的茬,还是你自己的意思。”“有什么分别吗?庄主既然怀疑他,做属下的自然也要提防些。”寒霜听着心里却是觉得好笑:玄霜还是依旧只有嘴硬。“提防个屁,庄主要是真的不信任女人脸,早就亲自动手了。还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什么。”“你……”“你什么你,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要装蒜上一边儿去。别在这叽叽喳喳的,惹人烦!”寒霜与凌霜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凌霜也站到寒霜身边,一起看戏。

“好像很久没看见他们这样了。”寒霜说着,有些怀念的意味。在确定玉无瑕没有危险以及月无缺可能有计划后,寒霜的心放下了不少。“因为你离开了两年。”凌霜一语中的,让寒霜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尴尬的咳嗽两声,开口转移话题:“对了,让夏荷办的事情办好了吗?”“已经打听到了,南宫世家除了南宫玉霖之外,只有她的贴身丫鬟冉柳懂手语。”“恩?南宫公子的贴身丫鬟。”“听说是因为当年与小姐交谈多有不便。后来南宫玉霖自己能看懂之后也就用不着她了。所以咱们也没见过。”寒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南宫公子又经常到江湖上闯荡,所以她这个贴身丫鬟也就名存实亡了。也就几乎没什么人记得她。”“不错,不过夏荷似乎是询问太过了,让那管家忌惮了些。所以,目前冉柳还在南宫世家。”“那现在,就只有等了。”寒霜有些无可奈何。

“既然确定小姐无事,那是不是也该谈谈庄主的事了。”一声提醒,让寒霜与凌霜才注意到那两人不知何时已然停止争吵。玄霜依旧不屑的表情,但凝霜却是一脸玩味不知何意。让二人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寒霜轻咳两声,开口道:“庄主之事确实最为主要,但还是先找到南宫家主为好。”

“恩?”语气略带怀疑,玄霜继续道:“为何?”寒霜尚未回答凌霜却是先开了口:“尚不知庄主计划。”看玄霜依旧有些皱眉,凝霜倒是按耐不住了:“行了行了,别真把自己当成庄主了。现在连庄主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咱们还能做什么?”玄霜闻言倒也真松了眉头,只是转头看向凝霜,把凝霜盯得有些发毛。

“你一直盯着老子是要干什么?老子说的不对吗?怎么着?想打架啊!”说着摆出了架势,好像真要动手一般。

却见玄霜收回目光轻声呢喃:“还是这样子比较正常。”

“啊?”

“那么有智慧的样子不是你的风格。”一句话,让凝霜听得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把眼前人大卸八块。

事实上她也确实动手,只不过凌霜与寒霜不知何时已在中间把二人隔开。

“你们两个,给老子让开!”凝霜余怒未消,愤怒道。但寒霜却充耳不闻,一脸正经地说:“我倒认为玄霜说的也不无道理。”凝霜听完怒气更盛,正要动手却是被凌霜拦住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寒霜对凌霜点头致谢,继续道:“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先找到南宫家主比较合适。但夏荷的莽撞已经引起他们的警惕,所以。”语未毕,却是玄霜接了下去:“所以,他们短期内是不会让冉柳离开的。”

“不错。”寒霜点了点头:“所以我们一时半刻是无法知道庄主的计划的,而且也不能排除庄主被抓只是一个意外。那么庄主的境况可就危险了。”凝霜听着也逐渐安静下来,另外两人也是免不了担心。

“那可如何是好?”凝霜难得正经的发问。

“看样子,咱们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了。”凌霜突然开口,到让那两人震惊不小。

但寒霜只是点了点头:“不错,虽说还不能确定是否属实,但也只能冒一次险了。”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吧。”玄霜似已有些不耐。

寒霜没有计较玄霜的语气,而是拿出一样物事,让那两人看。

“这,这就是流云一定要交给庄主的东西。”仔细看过后,玄霜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到寒霜点头后,玄霜心里了然:这般重要的东西,难怪一定要亲自交给庄主不可。

可,怎么就如此轻易的交给寒霜了那?心下怀疑,又看了寒霜一眼,心下不解:这般坦然,也不知是真是假。

凝霜没有玄霜那么多心思,开口询问:“此物可属实?”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欣喜。

“这。”寒霜微微皱眉,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现在的情况,已没有时间让我们去证实了。”

“也对,我今日就启程,去探探情况。”玄霜说着就要把那物事收入怀中。

却见寒霜摆了摆手:“你若是离开,又有谁在这里假扮庄主那?”一句话,问的玄霜无言以对。

确实,他现在不能离开,但还是免不了对寒霜有所怀疑,开口质问:“我不能去,难道你去?”他知晓寒霜武功虽在他之上,但却对易容术一窍不通,查探消息更是比不上他的。

“我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有个人却是很合适。”说着,寒霜与凌霜都齐齐看向凝霜。

玄霜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确实,凝霜的轻功在霜苑中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不说她只是一个女子,就说暗霜死于修罗殿之事。倒是,她还能保持冷静吗?

凝霜眼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微翘嘴角。从玄霜的手里抢走了那物事,走到寒霜面前:“算你有眼光。”说着就要离开。

寒霜却是阻止了她,凝霜有些不解,正要发问。寒霜已经与她离的很近,却是在她的耳边停住,说了几句话。

凌霜和玄霜虽然听不见在说什么,但很明显看出凝霜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等寒霜直起身后,才开口问道:“非要这样吗?”

“恩,这样可以保你安全,而且说不定还可以让你一解心中疑问。”寒霜耐心解释,眼见凝霜眼波一动,心下一痛。

自幼一起长大的,如何看不出凝霜在强压心中悲伤。但却见那悲伤一闪而过,那人有回复狂傲表情:“既然女人脸你都这么说了,老子就信你一回。”说着向前走去,不过数十步之后,突然开口:“不过女人脸,老子也提醒你一件事。”

“请说。”寒霜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看着寒霜这般严肃的表情,凝霜笑出了声,回头看向他:“对女人也就罢了,根本没用。但是以后可别这么对男人。”

“恩?”寒霜有些不解。

“你刚才的动作可真是撩人啊!”语毕大笑而去,留下刚刚明白意思的寒霜在风中凌乱:自己竟然真的相信她会说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来……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眼见寒霜无语,玄霜留下一句:“这次,我同意她的话。”一脸玩味的扬长而去。凌霜行至寒霜身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开口道:“别介意。”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但寒霜却也听了进去,对凌霜一笑:“我知道,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凌霜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便默契的一同离开。看着那默契的二人,树上倚立的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随后施展轻功离开,快的不知何时而走,正如不知他何时而来一般。那人本欲离开南宫世家,却在飞至屋顶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稳住身形,双手负在身后,自嘲一般的开口:“哎呀,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看样子老夫真的是老了,是吧?”说着,转过身来看向正飞身而来的两人。一个童颜一个面瘫,可不正是葆琛与赤淳。

“哈,前辈说笑了。”稳住身形后,葆琛深施一礼对那人倒是十分尊敬。这般有礼让赤淳也有些不解,看向那人: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前辈?以前不是叫岑兄的吗?”一脸笑意的看着葆琛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的容颜,多少还是有些嫉妒。葆琛一笑:“当年年少无知,还望前辈见谅。”好歹大了老人家我十多岁那!╮(╯▽╰)╭也就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还是很年轻啊!那人也不管他,转头看向赤淳:“年纪轻轻,内力却是不错。刚刚是你先发现我的吧。”语气十分确定,就葆琛那战五渣想发现他还得再练练。“因为你失神了。”言下之意,若是没有那片刻的失神,他也是断断发现不了的。“失神。”那人轻轻呢喃,确实因为担心余恨的情况,确实有片刻的失神。但这人的敏锐,却是令人惊讶。不过二十年,这江湖上又有多少英雄少年辈出。

葆琛知晓赤淳不识得那人,小声提醒:“岑峰,盟主的师兄。”师兄?赤淳一惊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心中却是不得平复:那他的师父岂不是?谁知岑峰却是先开口了:“喂喂喂,什么师兄?他师父是他师父,我师父是我师父与他有什么关系?”葆琛一脸惊讶:“(⊙?⊙)怎么,冥竹居士与映星斋主不是师兄弟吗?”岑峰一脸无奈:“不是。”几年不见这家伙还是这么的…额…那个啥。“竟然不是?(⊙﹏⊙)b”老人家我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啊。

不理会葆琛的脱线,赤淳却因为那两个名号而陷入深思:冥竹居士与映星斋主,是武林数十年前的两大高手。不过都喜欢隐居生活,故而甚少涉足武林。但每一次出手必然是武林大事,所以名声一直不错。只是自二十年前冥竹居士出手救了盟主之后,却再也不曾出现过。但那次几乎所有门派的掌门都已战死。独独盟主得以活命,到底废了一双腿。江湖中人也不好说什么,但盟主偏生又是映星斋主的徒弟。骂不得盟主,矛头自然指向了那二人。倒也不是无理取闹,毕竟那两人若是出手,绝不可能死伤惨重。但二十年过去了,也不再见那二人风采大抵真的过世了吧?当年未出手相助,或许也是因为年纪老迈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不然也不至于是冥竹居士出手救盟主了。

“前辈这是要去哪?”听的此语,赤淳回过神来,默默地想:总算是进入正题了。“葆琛,你又何必明知故问那?”“请前辈见谅,现在的局势,晚辈必须要见南宫家主一面。”“要不要见你,还是要问过他自己才好。不过。”语气停顿,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若是能跟得上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语毕,立刻飞身而去。赤淳欲动却已是追之不及:此人武功,不在盟主之下。岑峰?为何这个名字从未在武林中听过那。却见一把折扇在眼前晃动,耳边还听得:“回神了,回神了。”无奈的看着葆琛。那人却是不以为意,回身离开,一边走还一边说:“好了好了,等他回来,就知晓结果了。”说着脸上泛出笑意。眼睛眯着,活像一只狐狸。

卧房内,南宫余恨靠在床上,翻看着手里的书。脸色依旧苍白,总给人一种命不久矣之感。正翻书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脸上有了些笑意,放下了手里的书。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的人,笑着就要下床,边叫了那人一声:“师伯。”却是被那人拦住了,硬是按回了床上。“尚未痊愈,就不要乱动了。”岑峰帮南宫余恨掖好被子,小心叮嘱着。“是。余恨记住了。”依旧是笑着,由着那人照顾自己。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玉霖如何了?”犹豫片刻,还是南宫余恨先开了口。岑峰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佯怒道:“你倒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一句话堵得南宫余恨无话可说,一看这架势,分明是要好好教训自己一番的。

赶紧闭了嘴,静候那人的教训。观得南宫余恨这般模样,就是心中再有气,也是骂不出来的。

只得无奈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唯独对他是半点没有办法。开口道:“你放心吧,你那小弟好得很。与你预想的差不多,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南宫世家的事务了。”虽然明显不是那块料。

岑峰在心里默默补充。

“也好,这样我便放心了。”说着向后靠下去,似乎有些气力不济。岑峰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是不见好?连无瑕都没有办法吗?”

“已经好了很多了,月姑娘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虽然因为月无缺的关系,江湖上很少有人能让月无瑕医治,但能得月无瑕医治的,无论多严重的病,多可怕的毒,都能治得好。

所以月无瑕虽然足不出户也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因她是药王的徒弟,故而有了‘小药王’的名号。

当然,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但比起她师傅还差得远那。我看我还是上一趟登天峰,去请他出山为好。”听得此言,南宫余恨却是苦笑一声:“药王前辈早已隐居不问江湖事,师伯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而且,我这病前所未闻。怕是请前辈出山也是无用。”若是有用,父亲和母亲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眼中有些黯然,复又强颜欢笑起来:“不过好在,这病玉霖并没有得,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沉浸于哀痛之中的南宫余恨错过了岑峰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

“他自然是不会得这病的。”岑峰轻声说,却是让南宫余恨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是?

但开口只是说:“师伯,在说什么?”岑峰回过头看他,表情的严肃让南宫余恨心里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岑峰好像要说些什么,南宫余恨正要开口阻止。却见岑峰突然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玉霖那小子从小就上蹿下跳的,从树上摔下来都没事。身体可是好的很呐。倒是你,从小就不爱动,只知闷在房里读书。我看你这病恐怕不是病,十之八九是体虚。等待此间事了,师伯带你出去走走,不出三年你这身子就与常人无异了。”习武之人会体虚,这谎话说的岑峰自己都不信。

听的这句解释,南宫余恨不知该喜该忧。只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师伯说的是。”知道这个话题不应该再继续下去,岑峰连忙说:“对了,葆琛和寒霜他们两方都想见你,你要如何?”

“要见我?果然,他们不似玉霖那般好骗。也好,反正最主要的目的是要瞒着玉霖。不过,那寒霜,可是那日与羽儿对战之人。”那日羽儿带了月无瑕回来,众人本就高兴。

却见羽儿对自己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事。第一,我打伤了月无瑕的侍女,估计要躺几天;第二,一个叫寒霜的人拦路,交战时心疾发作,现在生死未卜。附注,我打不过他。”一句话让众人嘴角抽搐,还真是简洁。

后来从月无瑕那试探出那人是她二哥,众人只觉得好像摊上大事了。

“恩。”又看了看南宫余恨,补充一句:“没死。”

“是吗,那便好。不过,难怪纵然是南宫世家的情报,也只知道十一年前明月山庄前庄主带回了一个孩子,宣布是他的二儿子,取名月无双。但是从此以后却不曾有什么消息了。原来是改名换姓进了霜苑。”这些年他也不是没试探过月无缺,但他总是避而不谈。

原以为是讨厌同父异母的小弟,现在看来恐怕不止这么简单。但是,若是真要隐藏他,又为何月无瑕对此毫无顾虑那?

“你别想得那么复杂,纯粹就是月无缺不喜欢他,所以不愿意提他罢了。”又看了看南宫余恨一副不解的表情,又开口道:“不是每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都像你与玉霖一样感情那么好的。不过月无缺虽然讨厌他,但也没真的亏待过他,明月山庄上下都还是尊称他为二少爷的。”

“哈,也对。他从小就是那个脾气。”心口不一嘛!

“不过,也难怪月无缺忌惮他。”岑峰话锋一转。

“他有野心吗?”南宫余恨虽说与兄弟感情甚好,但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也是明白的。

“倒也不是,至少现在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野心。”

“那师伯为何?”岑峰突然贴到他的耳边,对他说了一个计划,正是他偷听到的寒霜的计划。

语毕,岑峰开口问:“现在,你觉得那。”南宫余恨皱了皱眉:“这样的人,纵使他没有野心,也是难以让人放心。就是我,恐怕也会忌惮他。必要时,纵使是兄弟也绝不能容情。”语气的强硬,与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与平日里的南宫余恨完全不同。

连看着南宫余恨长大的岑峰都有些心惊。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寒霜公子,凌霜公子不在。”那小厮说着,鬼鬼祟祟的拿着药箱进来。“恩,劳烦了。”说着关上了门,生怕什么人看见。回了身,解了腕上的衣袖露出了缠着纱布的手腕,迅速的解纱布,换药,缠纱布。而后那小厮熟练的收拾好,快步离开。边走边心里犯嘀咕:这寒霜公子还真是奇怪,有伤就光明正大的换药嘛。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而且还要瞒着凌霜公子,总要趁着凌霜公子不在才好换药。弄得药总是不能按时换,本可以几天就好的伤,硬是拖了这么久还不见好。

寒霜关好了房门,整理着腕上的衣袖。心中也有些讶异:双刀猎人果然名不虚传,当日受伤本以为不过是一个口子,很快便会结痂。却不想伤口竟是越来越恶化,原来欧阳刀法的厉害之处并不在刀本身,而是刀气。却与凌霜的刀气不同,这刀气入体却不会立时发作,而是滞留在体内不知何时爆发。可真是可怕的刀气,好在自己只是伤了一个口子,不然恐怕不会如此简单了。

整理好衣袖,自柜中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后正是那染血的斗笠。寒霜仔细观察着斗笠的切口:好快的刀,本以为那般重的刀,不会太锋利。好在回来之时及时岔开了话题,不曾让凌霜注意到斗笠的事。凝霜也是大大咧咧,策马一路也不曾直到自己受伤之事。不然,这两个都用刚猛刀法的人撞到一起,绝对是要试刀的。这两人的性情,绝对不会点到为止。凌霜虽说稳重,但棋逢对手,难保不会难以冷静。只是,这斗笠要如何处理。寒霜也想过扔掉,但又担心被凌霜发现。烧掉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但也不知为何,寒霜却是如何也不愿动手,只能这般拖着。又担忧凌霜问起,自己却也不知如何回答。

“真是霸道的刀气。”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寒霜连惊讶都不及有心中就是一阵无奈:瞒了这么久,好事没瞒住。好在欧阳不在此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你的内力又精进了,什么时候到的。”寒霜看了看依然紧闭的门,又看了看坐到自己身边的人。心中一时疑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疏于练功了?不过,在另外几重内力被压制的情况下,凌霜的内功确实在自己之上,若是他不愿意被自己发现,纵使刚刚并未分神,也是发现不了的。却不想凌霜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着寒霜。打量得寒霜有些发怵:“怎么了?”“那受伤了。”虽说是应该是疑问句,但十分了解凌霜的寒霜却听得明白。只得把刚刚系上的衣袖解开,凌霜把着寒霜的手腕一手轻以内力试探。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寒霜却看得清楚凌霜分明是皱着眉头。

“伤势已经见好了。”只是那刀气却是如何也逼不出来。却见凌霜不言不语,反手握住寒霜的手腕,手上的内力更是是加重,随着被逼出的刀气白色的纱布霎时渗红,突然一阵钝痛。寒霜一咬牙硬是压下了喊声,却是止不住额上的冷汗:这刀气却比想象中厉害。凌霜收了手:“你再这般逞强,迟早要出事。”这般刚猛的刀气若是任它滞留在体内,迟早会酿成大祸。“多谢。”寒霜径自调息。凌霜也不催他:暗自庆幸自己发现得早,也庆幸自己内力也是刚猛,不然若是也如寒霜偏阴寒的内力,勉强逼出刀气只会反噬自身。寒霜应也是心知肚明,故而只是隐忍不发。只是,为何不找我呐!

眼见寒霜调息完毕,凌霜开口:“是谁。”“你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吧?”知道寒霜有意岔开话题,凌霜也不拆穿。“淡柳应该快要有动作了。”“当真。”心中牵挂终有着落,寒霜难以抑制喜悦之情。凌霜却是看了看寒霜依旧在渗血的手腕,起身:“我去拿药箱。”“我无”“凝霜在盯着,不会错过的。”说着开门离去。寒霜握着手腕:似乎,还是惹他生气了。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你说是凝霜在盯着?”在凌霜的注视下换完药之后。寒霜问出了突然想到的问题:凝霜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恩。听说是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忘记带东西了,折回来时刚好碰到鲁管家与淡柳交谈。”凌霜一遍收拾着一边回答。

“忘记带东西了。”寒霜无奈的重复,凝霜的性格果然还是没变。

“女人脸你那什么语气?老子就是忘记带了,怎么着吧?”可怜的门被某人一脚踹开,最重要的是凝霜的语气倒是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感觉。

凌霜与寒霜同时站起身,相视一眼:是时候了。而后同时离开,根本不理会凝霜的怒气。

站在门口,凝霜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又看了看打开的窗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去!

欺负老子武功没你们高是吧?老子这是不想追,不然你以为追不上啊?

在老子面前显摆轻功,真是好笑!不过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最重要的是,老子还得去忙活,这叫什么事啊?

一边想着,一边怒气冲冲的走了。好似赌气一般,竟是把平生的轻功绝学都使出来了,似乎是在寻找平衡吧?

“哎呦呦,不得了不得了啊。这姑娘将来必成大器。~( ̄0 ̄)/。”葆琛在廊边站着,而后作出评价。

赤淳依旧是不说话:轻功好就是必成大器吗?还是一个姑娘轻功好就是必成大器?

“╮(╯▽╰)╭小赤淳别这样看着老人家我吗,再说那位姑娘的轻功确实不错。”赤淳看了他一眼:似乎会武功的都比你不错。

想想葆琛的武功底子,赤淳就不想再回答他什么:反正比你武功高的都是必成大器就对了。

而后说道:“不追吗。”

“诶呀呀,小赤淳你还是太单纯了<( ̄ˇ ̄)/咱们去不去与他们可挨不上边,还是等岑前辈回来再看南宫家主的决断吧。”赤淳看了葆琛一眼:你就比人家小几岁而且还是平辈,叫人家前辈亏心不亏心啊!

但葆琛自然是听不到的,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不过鲁流凌看起来真的不错,小锦慧怎么就看不到那?ㄟ(▔,▔)ㄏ”人家看的比你清楚。

另外,慧姐都快到三十了,小锦慧什么的也亏你叫的出口。还有就是:“帛尘会回来杀了你。”

“╮(╯▽╰)╭都那么久了,也不见他回来。也不知道盟主给了他什么任务,一去就是十几年啊!也幸亏锦慧痴情一直等。”你不知道就怪了,这主意十有八九还是你出的。

“恩?(°o°;)小赤淳干嘛这样看老人家我。”不这样看你还能怎么看?

拆散有情人的混蛋。

“小赤淳,你一定在骂老人家我对不对。O(≧口≦)O”恭喜你猜对了。

想着,赤淳难得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啊!o(︶︿︶)o小赤淳学坏了,真是太过分了。ε(┬┬﹏┬┬)3。”回去一定要请求盟主换一个搭档,不然就现在灭了他吧,反正也没人。

又突然感觉到什么一般:天不助我啊!一边感叹,一边看着回来的人。

看见来人葆琛也精神起来:“南宫家主如何决断?幽静小院雀舞在门口静待来人,心中却是奇怪,家主怎么突然同一淡柳过来了,那帮人盯的正紧。而且暂时以笔墨交谈也未尝不可,反正月无瑕看得懂唇语。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有那个羽儿了,真是,把面罩拿下来不就好了嘛?何苦要搞得这般麻烦。淡柳识得站在门边的那人,连忙快走两步,施了一礼:“二侍卫。”雀舞点了点头:“进入吧。”正欲回身时,猛然出手,翠绿的绸缎直攻来人。

那二人也不欲伤人,故而皆是防守,一时竟被纠缠住,不得脱身。寒霜一边对战,一边已看出了那女子的武功路数:果然,出自芳华天下吗?

即使如此的话。思未毕,身已动,见招拆招。雀舞却也惊讶:莫不是也来自那处?

思毕,竟而收手后退数步,看向来人。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站定后,雀舞看了惊讶的淡柳一眼:看样子是不知道了。复又看向寒霜凌霜二人:“来者何人?偷偷跟在一个弱女子身后,有所图为何。”虽然心中已猜出了几分,但雀舞依旧故意询问。

又看了看寒霜的容貌:男生女相,应是羽儿口中的寒霜。能让羽儿自认敌不过,武功应该不错,只是依旧是臭男人一个。

思及此,不禁蹙起了眉头。那二人听得雀舞的质问一时竟不好回答,又见雀舞蹙眉以为被误会为图谋不轨之人。

寒霜向前一步,施了一礼:“姑娘请见谅,在下寒霜是明月山庄的侍卫。担忧小姐安危故而出此下策。”又转身向淡柳施了一礼:“若有冒犯,请姑娘见谅。”淡柳吃了一惊,连忙回了一礼。

观此情状,雀舞也是吃了一惊道:竟能对下人这般有礼,也不知是真是假,姑且当是真的吧。

又看向了凌霜。寒霜暗道不好:凌霜心性冷漠略有些孤傲,怎有可能向他人道歉。

只得开口解释:“姑娘见谅,凌霜只是不善言辞,若有冒犯,寒霜代他向二位姑娘致歉。”语毕又是要施一礼。

雀舞也非得理不饶人之辈,正欲阻止。却见凌霜已经先出手阻拦,而后竟在寒霜惊讶的目光下也向她们施了一礼:“请二位姑娘见谅。”这句话说得十分生硬,倒不似寒霜说的那般习惯。

雀舞等人也是听得明白,既见那人已经低头。雀舞也不打算继续胡搅蛮缠,也回了一礼。

较之凌霜还要生硬几分。又回头对淡柳说:“你先去禀告家主,我先带他们去厅堂。”

“是。”唯唯诺诺的去了。

“二位,请随我来。”语毕,回身径直而去。

“走吧。”凌霜提醒了一句,寒霜才回过神来。随着凌霜向前走。及至厅堂,雀舞停下脚步:“二位请坐。”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二人坐定寒霜踌躇片刻依旧还是轻声开口:“此事多谢了。只是,你本不必如此委屈。”他知晓凌霜的性情,深知此事已是他之极限,也知晓他是为何如此,心下难免愧疚。

凌霜却未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寒霜片刻,而后开口回答:“没有什么委屈,我心甘情愿。”寒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低头不语。

凌霜也收回了目光。而后便听得二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人脚步急促,却似乎不会武功。

二人抬眼看向来人,却是立刻站起了身。不待寒霜行礼,那人已经扑进怀里。

一时之间寒霜竟也顾不得外人在场,也环住了那人。多日忧心,此刻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怎能不叫人高兴?凌霜站在一旁,脸上也露出了些笑意。倒是雀舞,站在那里一时竟有些尴尬:刚刚还自称为侍卫,如今就露出了马脚,倒也真是……抬眼看见雀舞在场,慢慢松开了手。

月无瑕也感觉有些不对:雀舞姑娘还在场那!站好了身,看向寒霜只觉自家二哥仿佛又消瘦了些。

寒霜也上上下下把月无瑕好生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损伤后,才放下心来。

对雀舞施了一礼:“多谢姑娘照顾小姐。”雀舞冷笑一声:“月二公子不必装了,月小姐早已说明了你们的关系。”寒霜心下一惊:庄主本不欲自己被别人所知,如今怕是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

看了月无瑕一眼,那人依旧笑得开心丝毫不知道自己可能会给寒霜但来麻烦。

又不忍心让月无瑕伤心,寒霜心下一叹:罢了,待庄主回来,有什么惩罚自己受着便是了。

正想着,突然听得几声咳嗽。雀舞脸色一变,连忙出去扶了来人进来。

那人进来时月无瑕也立刻去扶了另外一边。雀舞心下有些怒气:那帮人都死了吗?

怎么让家主自己走过来了。其实着实冤枉了那些人,本事想扶着的,却被南宫余恨阻止了。

南宫余恨也是无奈,怎么就没忍住咳嗽那?寒霜凌霜对视一眼,心下明了:应是南宫家主了。

同时施了一礼,那人被雀舞、月无瑕二人扶着不好回礼,只好歉意的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回礼。

刚刚坐定,南宫余恨就看见雀舞嗔怪以及月无瑕不赞同的眼神。一时有些无奈:还真是丢脸啊!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示意自己已经无事。雀舞虽仍想劝阻,但念及仍有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只得深施一礼,向南宫余恨请示。南宫余恨也深知雀舞个性,也就同意她先行离开。得到家主同意雀舞也不扭捏,径直离开。不过行至寒霜身边时格外多看一眼,似嗔似怪。只见寒霜依旧毫无怒气,还礼相送,却又见凌霜眼中怒意。心下思量,复又轻笑,了然而去。南宫余恨见三人仍是站着,自己独坐未免失礼,便出声相劝:“诸位请坐。月小姐身子虚弱,不妨先去休息,在下自会留二公子多坐片刻。”此言一出,寒霜心惊,但月无瑕在此,不敢直言只得不发言语。月无瑕观得此言,心下明了,必是有要事相商。在寒霜同意的目光下,施礼而走。目送月无瑕走远,寒霜才回转目光,施礼道:“多谢,南宫家主这几日照拂小姐。”

“二公子此言,岂不折煞在下,若细算起来,月小姐倒算是吾等劫回来的。到时余恨要先对二公子说声抱歉了。”说着,竟是要起身还礼。寒霜连忙阻止:“寒霜非是什么公子,还请南宫家主保重才是。”凌霜只站着听这二人言语,并不出声。南宫余恨坐定后:“二公子既如此说,在下也不勉强。在下虚长公子几岁,可否称公子为寒霜?”“哪里,家主不嫌,是寒霜福分。”“既如此,二位不必拘束,请坐。”寒霜,凌霜对视一眼,皆还礼入座。眼见南宫余恨吩咐下人上茶,寒霜心中虽有诸多问题,却也不急于问。上茶便饮,只等南宫余恨先开口。

南宫余恨饮茶之时,暗自端详二人。只见二人皆是不紧不慢,心中暗自思忖:寒霜此人言谈之间不卑不亢,既没给明月山庄丢了面子,也不曾盛气凌人。确实与月无缺全然不同,但他此时又不急于询问,可见耐力极高。羽儿又说他武功深藏不漏,可见此人不可小觑。另外一人,极少言语但气息吞吐之间可见内力不俗。看似五大三粗,但竟也能静下心来,不先发问,怕是个粗中有细的,恐也是个难缠的。一次计划,一场变数,倒是让我有机会看看明月庄主用人的手段,焉知非福?

心中轻笑一声,先开口道:“你们的来意,我已清楚。”一句话让二人顿时警醒起来。眼神几番交流,仍是寒霜先开口:“南宫家主既已知晓,不知可否为我等解惑那?”南宫余恨轻笑一声:“这是自然。咳。”又是几声清咳。寒霜心道:早听说,南宫家主缠绵病榻多时,看来不假。开口清劝:“南宫家主若是身体不适,不妨先”未说完,便被南宫余恨示意不必:“无碍,只是小毛病。不过此行之事,你们应是已经猜出不少了吧?”“这……”寒霜为难道:“庄主的心思,我们下人自是不能完全猜透。还请南宫家主明示。”

“既如此,我便都说了吧。”这倒是比想象中说话更滴水不漏,难怪月无缺难以放松警惕:“数月前,贵庄暗霜姑娘突然音信全无,此事二位想必知晓。”“是。”心中悲戚,但未有表现“原本,咳,原本修罗殿本就隐秘,消息难以传出是在所难免的。若是平日月庄主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但暗霜姑娘,咳咳,在之前传回的信息中写出,墨孤鸿似乎已经怀疑她的身份。而且提到,有某个组织似乎频繁联系墨孤鸿,但墨孤鸿似乎有所犹豫。咳咳,而在暗霜姑娘彻底失去音信后,修罗殿却又突然进行里一些小动作。虽,咳,虽不甚明显,但时间未免太过凑巧。”寒霜细细思量,道:“所以,庄主怀疑,修罗殿已然同那个组织合作了。”凌霜隐隐皱眉,却又马上恢复。

南宫余恨点了点头:“不错,但若暗霜姑娘当真出事,那么明月山庄必然会被防备,咳,所以月庄主让我出面调查。可惜没有什么结果。反而遭到了修罗殿的暗杀,幸亏当时流凌在,否则,咳咳咳。”“于是您便与庄主决定将计就计,观察修罗殿的下一步动作?”寒霜问道,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不错,一来引出修罗殿,二来也为了我那不收心的二弟,三来,咳。”清咳一声不再言语,但凌寒二人心下明了。“敢问南宫家主,庄主此次被抓是否也在计划中?”“呵,在也不在。”此言一出,三人轻笑,心照不宣。“多谢南宫家主解惑,寒霜知晓该如何去做了。打扰家主多时,也该告辞了。”语毕二人起身告辞。南宫余恨亦起身:“纵然如此,也不必急于一时。寒霜莫忘,月小姐还在等你。”说着,派人引着二人去寻月无瑕。“多谢。”说着随那小厮而去。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此次一谈,感觉如何?”待寒霜等人走远后,岑峰不紧不慢的踱入屋内。

“今日一见,总算明白了,月无缺为何那般不敢信任与他。”南宫余恨微微皱眉:“只是,若他真有异心,此次意外岂不是个绝佳的机会?但他的做法,反倒让我难以捉摸。咳。”一声清咳,打破了岑峰的悠闲,快步行至身边。

把住南宫余恨的脉门,突然行动,南宫余恨本能微挣,但又压抑下来。

静待岑峰反应。细细把脉,却依旧只能感受脉搏虚弱,不见病因。岑峰心内更寒了几分:雨霏,你当真如此恨我。

对自己的骨肉都能狠得下心。合上双目,难掩眼中悲切。南宫余恨眼见如此,却是无可奈何,心中轻叹:娘,临终前您说您除了对父亲的愧疚,再无其他。

可若心中无恨,又何必如此折磨师伯。思及此,心中越发悲戚,轻拍岑峰手背:“师伯,不必如此。命由天定,何必执着。”闻听此言,心中一痛,强掩心中愧疚:“好了,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那月无双就算是真有异心。你以为我那徒弟是什么省油的灯吗?事不关己,己不操心。你还是不要为别人的事再劳心费神。更何况,我的徒弟,我岂会不帮,余恨莫非信不过师伯。”

“余恨不敢。”

“既如此,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是。”轻轻搀扶,却是白发人扶黑发人,更让岑峰心中悲切更甚。二十多年前无能为力,如今自己也只能自己也只能袖手旁观吗?

而另一边,气氛倒是轻松许多。纪桓的目光投到凌霜,眼观鼻鼻观心,我自巍然不动;投向镜渺,擦拭铜镜,事事不关己。

眼光流转,倒是让纪桓先经受不住,扑在桌上,无语问苍天:天底下,怎么会有比小镜儿更闷得人啊!

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纪桓总觉得,即使是看杯子上的花纹都比这两个人有趣得多。

刚刚,月小姐回来,下人说是明月山庄有人会来。本还是十分期待,但却不曾想,是个如此无聊之人。

除了刚见面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他竟然就坐在那里,连动都不动。其耐性以及身体的耐力,都让纪桓不得不‘佩服’。

不去寺庙里坐禅真是可惜了人才啊!连小镜儿这么闷得人,都动了六回了,大哥,你真不是睡着了吗?

都不怕一会儿腿麻的吗?又回头,看了看还在说话的兄妹。月小姐的二哥倒是不闷,刚见面还笑了那,虽然很好看啦,但真的不是姑娘吗?

不过细看还是能分出的,但是好温柔的样子,比起小雀儿和小镜儿简直堪称完美啊!

为什么人家明月山庄的人都那么正常,(看了凌霜一眼纪桓表示此人除外)自家的就都是怪胎啊!

老庄主,您当初捡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真的不怕把家主和二少爷带坏吗?

怨念的看着兄妹二人,似有感觉,寒霜回头一看。眼见那包子脸的可爱少年,表情更加哀怨,又看了看另外两人,安慰似得笑笑。

复又回头继续劝阻月无瑕:现在杀机四伏,小姐还是先留在这里的好。

而纪桓得到那安慰的笑意,整个人都舒坦了。自家人要是看见自己刚才的状态,直接无视是鲁大哥,鄙视的冷笑是小雀儿,飕飕冒冷气但明显在讥笑的是小镜儿,而最可恶的是温柔的表示安慰实际是想多挖点内幕以备未来威胁的是自家家主。

纪桓敢对天发誓:家主肚子里一定全是坏水!也就只有,明显不想南宫家人的二少爷,会对自己表示同情与安慰。

但纪桓想说:二少爷,你才是最需要同情的吧?就算是这次家主玩的这么大,到时候,哪怕您再生气。

家主咳嗽两声,您也绝对是,马上去端茶熬药的吧?哎……纪桓抬头望天:岁月静好啊!

要是一直这样,倒也不错。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眼见时间已然不早,以防被人怀疑。寒霜凌霜只能先行告辞。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月无瑕,让她暂时待在此地。又扯了个谎,免得她发现月无缺失踪之事。在月无瑕不舍的目光下,寒霜难免愧疚的快步离开。唯恐被自家小姐看出破绽。“其实你也不必隐瞒,小姐没有那般不谙世事。这么多年,她也成长不少。”行出一段距离,凌霜出言劝慰。“我自知小姐没那般脆弱,但小姐终归身体羸弱,此事她又帮不上什么。多说无益,涂惹担心而已。”眼见寒霜坦度坚决,凌霜也不多费口舌:“可问到你想知道的了。”“呵,你不是一直听着吗?何必多此一问?”寒霜心知,与南宫家主交谈时,凌霜虽未说话,但一直在听。而与小姐交谈时,虽有些距离,但一来自己并未防他,二来就内力而言,他们三人都可听见。端看想不想窥伺而已。

“我并未偷听。”此言一出,若是旁人,寒霜自是不信。但凌霜虽说不是不会说谎,但此时却没有说谎的必要。“多谢。”凌霜为何不用内力偷听,二人心中皆是心照不宣。除了多谢,寒霜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凌霜的信任与尊重。“所以,到底得到了什么消息吗?”不去回答感激之词,而是转移了话题。“嗯,确实得到了不少线索。就庄主而言,此次被捉,怕也是有意为之。纵然,没有傲小姐之事。庄主也会找机会,前往修罗殿刺探。”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营救傲小姐虽是意料之外,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怕是在意料之中。但若是没有此事,庄主又要如何被‘抓’到修罗殿?莫非庄主早就另外布置了人手,可明月山庄能的庄主信任的不多,连玄霜都不知晓,庄主还能用谁?庄主究竟是另外训练了其他人,还是傲小姐之事根本就是在计划之内?第一种基本不可能,那样大型的行动,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可能庄中人没有一点察觉。

可若是第二种,傲小姐出现的时间尚好确定,但回武林盟并不止那一条路,且修罗殿的行动时间如何能够确定?除非能从修罗殿和武林盟同时得到准确的时间与地点。武林盟尚且好说,但暗霜早已过世,且早已没有消息传递。又怎么能知晓这最新的消息那?莫非,庄主并非只安插了暗霜一人?可若是如此的话暗霜被害庄主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纵然是弃卒保车,那么庄主就已经掌握一切,又何必与南宫世家合作那?这样危险的行动不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吗?

而且葆琛前辈与赤淳来的未免太快,庄主是与南宫家主有约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武林盟距离更远,从他们到达南宫世家的时间来看,怕是比我们行动的更早。若是说来接傲小姐尚可说得通,但他们却说是来奔丧的。可见,怕也是知道些什么了。弄不好,恐也是庄主的合作对象。南宫家主言谈间对修罗殿此次行动并不了解,此时说谎对双方无益。纵然是有所保留,此事也非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在也不在。’可见南宫家主对于此次的意外并不放在心上,小姐心思单纯南宫家主怕是也知道庄主早就带着解毒丹药。消息不是从南宫世家知道的,那就只能是武林盟。盟主也在修罗殿安插了人手,合情合理。

寒霜揉了揉额头:明月山庄,南宫世家,武林盟,修罗殿。四方势力,却是双方抗争。庄主下了一盘好大的棋啊。没有告诉我们这么多,怕也是不能完全信任吧。但,南宫家主和葆琛前辈却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暗示。凭这二人的智慧,又怎么会犯这样虽不起眼,但却是不会犯的错误那?也怪自己太过于追究事实,结果却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庄主不信任我们,必也不会信任他们。所给出的信息必然是不完全也是不对等的。其余二人也是,所以,所谓的留下线索,其实不过是引我们去追查。而他们从中得到本不知晓的信息罢了。恐怕南宫世家与武林盟本不知晓对方与庄主有所合作。但现在信息对等了。一拍额头:被人摆了一道。

“怎么了?”寒霜自刚才起,便一直皱眉沉思。凌霜也没有打扰,左不过是在某人沉思的时候,寻到了个凉亭便将寒霜引至那处,免得某人又因为走神而撞树。这是寒霜自小的毛病,一旦想入神了,便不管其他了。好在走神归走神,还知道跟着人走,总不至于太难伺候。眼见,一拍额头,便知道此事已经被思考明白。凌霜才出言询问。“凌霜。”寒霜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庄主回来怕是不会放过我了。”一时间两人皆是哭笑不得。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却说那南宫玉霖,因不喜家中琐事。又十分信任南宫余恨,故多年来行走江湖,云游四海,从未管理过家中事物。一时之间倒也手忙脚乱。好在,一来虽未真正插手,但作为家中嫡子,幼时学业自是学过的;二来,南宫玉霖虽看似没心没肺,但自小聪慧,又知晓责任,倒也接手的极快。与一般人相比,做的已是十分出色。但岑峰看着南宫余恨长大,习惯了那人自小的沉稳冷静,如今再看南宫玉霖,颇为不顺眼。自是觉得‘完全不是那块料。’南宫余恨自也从安插的人手口中得知,心下十分满意。又想起自家师伯的描述,顿时哭笑不得:玉霖小了自己不是一两岁的,此时又是刚刚接手。哪能与自己处理事务多年相比?但也顾及自家师伯面,不可当面驳了面子,只得面上笑着应承,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师伯,这般模样倒是,并不常见。

说回南宫玉霖,这几日南宫家主过世的消息逐渐传出。自是少不得人来奔丧。但南宫世家与芳华天下颇为类似,并非是完全的武林门派,更倾向于情报生意。所以与各大门派虽有利益往来,但多数并无深交。而且南宫余恨虽死,但底下的情报生意并未受到影响。故此,像月无缺这样庄主亲自前来的,再无其他。多数是像,武林盟一般派遣下人携拜帖慰问,假模假样地说着日后必定拜访,也没得什么表示了。再来便是几个与南宫余恨私交甚好的几位旧友,但因着南宫余恨甚少出门,故而也没有几个人。相比之下,还未有担心南宫玉霖伤心的朋友来的多些。南宫玉霖虽面上礼数周全,但心里不禁唏嘘:利来利往,又有几人真心?

又招呼了几位来客,对比之下,南宫玉霖心中一阵冷笑:名门大派不来,自是没得挑理。大哥毕竟辈分不高,纵然如今多是同辈当家。但应有的规矩自是该遵守。可至少礼数周全,来的人皆是有名望的前辈,让人挑不得礼。但小门小派,却是妄自尊大草草打发。若非当年大战,各掌门惨死,新掌门不是年轻便是自家争斗耗损不少。岂有这些人上位的机会。哼,当年大战,打着小门小派的旗号,不敢参战。如今又来耀武扬威,又有几人理会你们。南宫世家世代情报交易,此时新换家主根基未稳,自是应该拉拢。这般狂傲,又没有资本,难怪武林盟主不加以干涉。这般没有脑子的人,能翻出什么花样。能在那次战后站住脚跟又能到今日而不倒者,纵使年轻也绝非简单人物。

又想起,当年明月山庄前庄主过世。无缺刚刚继任,便被各方打压。因着明月山庄势大可瓜分利益,而且前庄主因夫人突然临盆,晚于众掌门一天前往围剿,躲过了死劫。自是有人嫉恨,前庄主在众人不敢言,前庄主一死,众人竟是群起而围攻无缺。幸得无缺虽有傲气却并非不懂虚与委蛇,先是四处游说一番。翻起各派旧账,使联盟不稳。复又向武林盟主求援,明求暗讽,引着盟主觉得各门派是对但是活下来的皆有不满,武林盟主自是其一。二来频繁说明自身处境,暗示盟主若盟主身故其子女怕也是此种境遇。这是很久之后,南宫余恨告诉南宫玉霖的。明月山庄出事是他正远游,月无缺与南宫余恨都未传信于他,皆是觉得以他的个性除了坏事没得什么用处。待到他回来时,事件早已解决。

南宫玉霖一直未忘,大哥当时对他说的话:“我给了月无缺想要的消息,赌一个未来的盟友。如今我赌赢了,纵然我日后不测,明月山庄也会帮衬着你。你若日后还是这样的个性,便只要真心待他便好,莫要算计其他,可保你之平安。”“因为我们对他有恩?”大哥却是摇头。“因为我与他是朋友。”大哥却还是摇头。当时大哥含笑轻叹,说道“切记,若是你认为自己还有一分没有把握,就不要试图去算计他。莫要以为是他继任是年岁依然不小才有那般心机。有些人,自小时便不是易与之辈。”如今却是明白不少,年岁越长越能看出无缺的深不可测,许多小时候没看出的细节,如今深思,越觉可怖。无缺对盟主的算计十分明显,但他也不怕别人看出来因为无论盟主怎么想他,盟主都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哪怕盟主厌恶他,但在自己的儿女有自保能力之前,都会帮他,而这段时间足够明月山庄养精蓄锐了。

而无缺不会动南宫世家仅是因为大哥在月无缺危机时让他明白了,南宫世家对他的利用价值,而这利用价值并不止在一时。而让自己真心相待,不过是想让月无缺直到我没有算计他的能力而不屑于对出手。在他想明白这些后,却恨不得从未想明白,因为这让自己陷入了两难,既无法在完全相信也根本斗不过他。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好不容易安顿好了到来的客人。这几日陆陆续续来的人也差不多了,南宫玉霖也是难得偷得半日清闲。

也刚刚发现,明月山庄众人却是好几日未见了。暗骂自己疏忽:无缺虽说回来了,但终归是在南宫世家势力范围内出的事,而无瑕小妹却是在府内被掳走。

南宫世家已是脱不了关系。而且,无瑕小妹已是失踪多日了,手下暗探却没有任何回报。

如何教人放得下心。不过?转念一想:上次无缺回来,看似句句不离无瑕小妹,也看似十分担忧。

而最后对自己的打趣也颇是他的性格。但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虽说这人平时就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但,总觉得那日的无缺却是太过于放心了。

皱着眉头,苦恼至极。想着若是大哥在此,必然是没有问题。想着想着,竟又是悲从中来,不可绝也。

若是南宫余恨能知道南宫玉霖的想法,怕是会哭笑不得吧?

“事已至此,二公子还是节哀顺变吧。╮(╯▽╰)╭”正在思忖间,突然听得有人出声,如此语气,府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回身施礼:“谢前辈宽慰。”又见赤淳在其身侧,原是同辈只微微倾身示意。

赤淳虽无表情,但也倾身回礼。虽未有人发觉,但赤淳动作却是微有僵硬。

不似刻意,倒像是身体本身无法正常动作。但不甚明显,想来是掩饰的极好,故此未有人发觉异样。

葆琛看了南宫玉霖一阵,难得用严肃的语气开口,目光凌厉,与平日判若两人:“江湖儿女,刀口舔血。生死之事,但也不必看得太重。但在老人家我看来,二公子的遗憾怕是不在至亲逝世,而是自己当时未能在府中相助,是也不是?”突变的情绪,让南宫玉霖浑身冒出冷汗,不禁感叹:葆琛前辈之名确非虚传。

而后听得此言,心中愤懑也难以掩盖开口回道:“不错,生死自有天命,若是命数将至。玉霖心中虽痛,却也能看破。但大哥遭此横祸,却是受人陷害。玉霖既咽不下这口气,也不能宽恕自己。若是我。”

“若是你什么?若是你不曾离家?若是你早日继任家主?还是,你根本就实在想若是你大哥不要那般逼迫你就好了?”

“我不曾怨过大哥。”

“你当真不曾怨过?”急忙分辨却被怒斥无言。踌躇片刻,才出声回答:“是,我是不明白,我本就不是那块材料。我也从不想抢过什么家主之位。”

“呵。”对此回答,葆琛只是出声冷笑:“难不成你不跟你大哥抢,你大哥还要感恩戴得不成?”

“我”南宫玉霖刚要说话,葆琛却是先行打断:“你说你不是那块材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之语。这几日的时间你的作为众人看在眼里,或许没有你大哥处理多年的老练,但也足见你确实有那份本事。你不过是不喜欢被拘束的感觉,你认为有你大哥在,你就可以什么都不必担心,因为你认为你大哥都会处理好。可对!”突然重音质问,南宫玉霖心中一颤。

这些他早就已经想过,不过是暂时掩盖。如今被人质问之下,心中愧疚,难以掩饰,不必掩饰,本就是自己的不对,与人无尤。

“那你可曾想过,你大哥又愿意吗?年少轻狂,谁不想恣意江湖一次。但你大哥却一直守在家中,不曾自由。以他的年岁,这么多年又当真活的快活?只有野心极大,才会对权利觉得快活。那你觉得你大哥可有野心?”南宫玉霖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若是有野心,凭借大哥的能力,凭爹亲对二娘的宠爱,凭自己不喜拘束的性子。

大哥完全可以完全掌控南宫世家。哪怕是自己母家的势力,在大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自己与母亲的性命,其实一直都是捏在大哥的手里。但大哥一直对自己颇为照顾,对娘亲也没有不敬。

更在自己及冠后一直催促自己接管南宫世家。我虽明白大哥苦心,一直不曾疏离,甚至十分敬重。

但却当真不曾想过,大哥究竟快不快活。眼见愧疚,便知火候已到,葆琛却也不忙收手,不紧不慢的,要再加一把柴。

赤淳全程面无表情看着这仿佛是恨铁不成钢的一幕:你谁啊?人家家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根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摆着是要给南宫世家搞点事。要不平常怎么不见你这般有正义感?

那么好的口才,怎么不见你劝劝锦慧姐和夫人啊?锦慧姐一直未嫁,夫人与盟主一直没个结果,自家事还没搞明白,管得了别家事吗?

心里虽然是一直不满,但却是不曾开口阻拦。毕竟,老头子难得认真一回,没必要扫他的性。

再者说了,训斥的又都在理,也没有么可挑剔的。不过,赤淳是永远不会承认,在看到葆琛发飙的时候,他也怂了那么一丢丢。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纵然南宫家主今日仍在。以他的身体状况,又能撑多久?”提起兄长身体,南宫玉霖更是悔恨,自己云游江湖遍寻医者竟都未有解决办法。

为此南宫玉霖颇为苦恼,但因着南宫余恨逼得太紧,故而虽有心回府侍奉,却是多有抵触。

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否因着身体原因才如此步步紧逼。但对南宫玉霖来说已是不可追已,空余满心愧疚无处发泄,暗自欣赏。

“你当明白,南宫家主撑了这么多年是为了谁?你该为此感到愧疚,但不能只为愧疚而去承担责任。为他人而硬逼自己承担的责任,与自己真心愿意去承担的责任,二者有何分别,君不知否?”也不待南宫玉霖回答,葆琛径直便走,边走边道:“日后若有麻烦自可向武林盟求助,这是早已答应南宫家主的了。”赤淳看着南宫玉霖呆呆的对葆琛行了个礼,便知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多留,回礼便走。

空留南宫玉霖一人沉思。许是老管家路过,或是南宫玉霖在此发呆太久,使得下人不放心请来了府里唯一说得上话的老管家。

总之,老管家来了,劝慰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二公子,起风了,莫要着凉。”南宫玉霖充耳不闻,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自语:“答应好的,答应好的。大哥竟已安排到了这一步吗?”南宫玉霖何德何能有如此为自己着想的兄长。

合上双目,眼中虽痛,但心中却是豁然开朗。若是直到今日还是不愿意担起南宫世家,又如何对得起大哥对自己种种安排。

思及此,猛地睁开双目,眼中却是多了几分坚定,开口问道:“鲁叔,无缺他们可在府中?”听得此问,老管家心下一颤,忧心家主计划被提前发现,又看了看南宫玉霖脸色并无异样,只得定了定心神,回答道:“除了月庄主,其余人都在不久前出府,说是打探月小姐下落去了。”南宫玉霖点了点头:“好了,鲁叔,你先去安排其他事情吧。”也该让对方付出代价了。

老管家已是猜不准南宫玉霖心思,只得先退了下去。满腹狐疑的找机会向自家家主传递消息去了。

南宫玉霖看着老管家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前几日伤心大哥之事,而后又自虐般的处理庄中事物,故而没有细细想过。

但就刚刚的表现,老管家分明有所隐瞒,只是自己前几日未曾注意。老管家看着南宫玉霖长大自是十分了解,隐瞒起来自然容易。

但同样的,对于比自己父亲陪伴自己时间还要长的老管家,南宫玉霖自然也不会陌生。

平日不注意也就未发现,一旦注意,便能发现许多破绽。能混迹江湖多时,又未能惹出什么*烦,还能被月无缺当成朋友的人,自然不会是傻子。

所以只要细细思虑,就能发现许多疑点:灵堂中不存在的棺木,家主过世多日还未能回来的四个侍卫,纵不能全在身边武功最好也从不离开太远的鲁流凌竟从刺杀至今还未曾回来,以及身体不好却医术高超的无瑕小妹在刚刚经历过刺杀守卫更是森严南宫世家被人掳走,而且对方目的十分明确对南宫世家更是熟悉。

种种迹象,仿佛都表示着什么,之前没有细想也不曾问过鲁叔。但如今更不必去问,因为恐怕早就有合理的解释在等着了。

南宫玉霖隐隐约约感觉猜到了什么,但这个结果在猜到的一瞬间就被否定了:不会的。

若真是骗局若是只让我一人知道倒也合理,告知明月山庄让我更加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以两家关系,事后也方便解释,可是这次几乎是全武林都知道了。

这么大的局,事后要如何解决?要让全武林都理解这般荒谬的骗局,根本是不可能的。

南宫玉霖揉了揉眉心,之后便去寻了月无缺:既然想不通,那便不要想,无论大哥是否还在人世。

但刺杀已成事实,既如此,便决不能放过他们!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南宫玉霖满腹不解,神思忧郁。可刚刚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的葆琛前辈,此时倒是又变回了从前那副随意悠然模样。

跟在葆琛身后的赤淳心里默默腹诽:真正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真不知道究竟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你那?

因着刚刚见识过葆琛发怒,一时间有些不敢搭话。赤淳虽说是葆琛一手带大的,但真正见过葆琛发次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

毕竟,依着葆琛的脾气秉性,比起怒发冲冠,他更倾向于算计捉弄。这一点,赤淳算是知之甚深,毕竟从小到大也算是深受其害了。

所以,就算是也曾见过葆琛发怒,但终究还是不习惯。更何况,葆琛平时看似十分平和,因着那张逆生长的脸硬生生能让人看出几分纯良无害。

可一旦发起怒来,就与平日判若两人。虽说说这是发怒,但其实并无太多表情以及语气起伏。

但就那副突然严肃起来的面容,骤然凌厉的目光就足以让人吓破胆了。

更不要说还要经受住那听似毫无起伏,实则威压暗藏步步紧逼的追问训责了。

想到这,赤淳突然觉得有些佩服南宫玉霖,毕竟能抗住这等压力。也就是有些颤抖加之无从思考微流冷汗,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又看了看恢复平常不正经模样的葆琛,难怪在当年能追随盟主走南闯北,出谋划策。

想想那些,刚入武林盟的毛头小子,从初时看不起到后来的惧怕葆琛计谋。

赤淳觉得还是太嫩了些,只忌讳葆琛的头脑而忽视了他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人,因此磨练出的气势在不加掩藏时,才会真正让人感觉到差距。

能让多少名门大派都要尊称一声前辈的人,能让多少豪杰都吓破胆的人,却是除了一点初等的轻功之外半点武功都不会。

若是说出去,恐怕是没人会相信。但这偏就是事实,连赤淳都一直怀疑葆琛总是会武功的,不然怎么会容颜不改。

但一次又一次的事实证明,葆琛确实不会武功,在他的计谋不能保护他自己的时候,也就是赤淳出手的时候。

而在赤淳能保护葆琛之前,赤淳是记得葆琛身边另有一位高手。在赤淳幼年的记忆里,能感觉到是一个比他还要话少的人。

也算得上是他的师父,赤鸿刀便是从他的手里继承来的。而当赤淳开始保护葆琛之后,有时会特意慢些出手,想看看会不会逼葆琛出手。

但事实证明,如果赤淳不出手,葆琛恐怕真的会命丧黄泉。看着危险过后葆琛打着哈哈,赤淳总觉得或许是他出手太早了。

但他不能再试验下去,因为再晚一分,他的刀就赶不上了。有时赤淳觉得,葆琛是不是算准了他不敢用葆琛的命去试,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如果是这样的话,赤淳承认,他赢了。赤淳赌不起。赤淳在经历过这些之后,总想着去问问自己的师傅,是否与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但,终究是不可能了,不说以师傅的个性根本懒得开口。就说现实,也根本问不到了。

师傅过世了很久了,毕竟他的年龄很大了,不说训练赤淳的那十余年,他的师父在他有记忆时就是一个老人了。

花甲之年逝世,在这个阴险诡谲的江湖也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了。但奇怪的是,师傅死后,赤淳亲眼看着葆琛在自己的手串上又添了一颗。

原本就是有六颗的。赤淳怀疑过,是不是每个保护过他的人死后都会在他的手串上。

但仔细想想,依照自己师傅年岁,就算葆琛岁数再大,也不会经历过六个人了。

可又看看葆琛没有变化的面孔,又想想连盟主都恭敬的态度。虽说他自称三十多岁,但谁又知道那。

连盟主都说不准,要是他哪天真的说自己是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赤淳也觉得不是不可能,反而会觉得很正常。

“哎呀,小赤淳今天似乎格外的沉默啊╮(╯▽╰)╭”听到某个欠扁的声音后,赤淳便是管你活了几百岁,关我屁事。

“想什么那?╮(╯▽╰)╭”

“提点南宫玉霖。”

“诶呀,╮(╯▽╰)╭不是我说你啊小赤淳,说话要说完全了。说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听,真是不乖。”一边摇头,一边感慨,好像真的十分忧伤。

你爱说不说。想着,赤淳快步向前走,也不等。

“诶诶诶,老人家我说还不行嘛。现在的年轻人。啧啧啧╮(╯▽╰)╭”虽说没有回答,但也是停下了脚步。

没回头,仿佛是不在意的模样。

“你想想,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南宫家主总会回来的。我只是让他先做好准备嘛。就算他的信息没有寒霜他们多,不能参透事情的全部。但最起码能猜个大概,这样等事件结束之后,也不会闹得太僵啊。老人家我可是在帮他们啊。╮(╯▽╰)╭”一副好好前辈的模样。

让赤淳默默寒战,回身盯着葆琛,满眼的不信任。

“诶呀呀,老人家我真是做人失败啊,一手带大的孩子,竟然这样不信任我,真是让人寒心啊。╮(╯▽╰)╭”虽说明知道这自导自演的戏码赤淳是不会买账的,但这一副愉悦的表情也未免太不专业了。

好在葆琛并没有装模作样太久,而后继续开口,难得严肃:“更何况,你觉得就算南宫家主回来,又能掌管南宫世家多久。”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能掌管多久?能撑多久?这个刚刚才逼问过南宫玉霖的问题,不到一刻钟,就闻到了自己头上。

赤淳一时间也不知道葆琛的想法,也不知道究竟该正面回答问题,还是细细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见葆琛一副等着回答的模样,恐怕一时半刻也不会再开口。看来是要考考自己了。

实际上,比起像葆琛那般思考利弊,赤淳更习惯于不去思考仅仅听命行事。

一来他觉得分析形势布置计划太过于费脑子,他也就懒得去想,反正也算计不过葆琛,就直接听他的命令少耍小聪明还能少受些捉弄;二来赤淳虽然年岁不算太大,但自幼跟随葆琛,故而经历过不少大场面,也早早地明白了,在江湖上若是没有绝顶的智慧或是顶尖的武功,那就不要太有野心,安安分分做一颗棋子没心没肺的活着,安守自己的本分才能活得长久。

赤淳自知虽不是个傻子,却也绝不是这群人的对手。武功虽在江湖上能有些名气,但也不是什么绝顶高手。

虽说师傅的教育让他绝不会怕死,但总体而言能不死赤淳还是想活的。

所以对人对事,葆琛虽经常与他讨论,但他却只思考表面,从不深入分析。

毕竟在江湖上看透的知道的越多,越没有好处。既然自己没有将天下运筹帷幄的能力,也就不去费那个脑子。

但他这么想,葆琛却是不放过他,数次逼问都是要赤淳自行分析利弊,而后葆琛在进行补充,让赤淳了解自己的不足之处。

若是对别人来说,能得葆琛这般人物亲自指点怕是都兴高采烈的拜师了。

但赤淳深知葆琛为人,城府颇深,别的前辈或许会有心血来潮毫无目的指点晚辈的举动。

可葆琛却是那种付出一分算计回十分的人物,为人处世必有目的。或许有些举动当下看来并无好处,但事实一次次证明,不管时间长短回报必然是有的。

他的布局可以延伸数月乃至于数年,赤淳甚至相信,或许有些布局会在他可能都看不到的那一天才浮出水面。

故而,葆琛的处处提点让赤淳心里隐隐不安。虽然面上不显,纵然心里已经紧张的无法思考,他的身体也不会显示出一丝慌乱,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临危不乱,真豪杰也。

’但了解他身世的人自然知道,不是他不想有反应,而是他做不到。眼光在葆琛身上上下流转,也没见他有一丝开口的意图,赤淳暗暗叹了口气:今日是不能蒙混过关了。

但与葆琛相处多年,哪里会只有这一种办法,蒙混过关不行,也可以转移话题,左右是万万不会自投罗网的。

想了想说辞,开口道:“南宫世家四处寻医问药,也不是没可能痊愈。”

“啧。”语气是完全不掩饰的失望,又摇了摇头:“小赤淳啊,你可是越大越不可爱了,以前明明会好好思考老人家我的问题的╮(╯▽╰)╭”是,思考完之后,还要接受你的提问。

根据我的思考来安排我的任务。颇为不满的吐槽,转念一思,感觉不对:等等,我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任务越来越难的原因了。

因着思考,连看向葆琛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鄙夷。

“哎呀呀,小赤淳你竟然有这种眼神看着老人家我,枉费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O(╥﹏╥)o”说着还摆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旁人看见,怕不是会颇为同情,但赤淳看了心里只有阵阵冷笑:捡我回来的是师傅,给我起名的是师傅,照顾我教养我的还是师傅,你除了闯祸让我背锅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为老不尊!眼见自家护卫不买账,葆琛也就不抹那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了,清咳两声恢复‘正经’:“总有仙丹怕是也救不得了。”赤淳皱了皱眉:南宫家主虽虚弱,但也不十分严重,何以笃定药石罔灵那。

看出了赤淳的疑问,但葆琛并不打算回答:“南宫家主一旦离世,必然是南宫玉霖继任,可到这时他还不开窍倒也麻烦。毕竟,若他真的不愿接任必也不会太上心。依他心性太容易受人利用,偌大个南宫世家一旦被旁人掌握,太过于麻烦。对武林盟并无好处。我点醒咱们未来的盟友何错之有啊?”

“你竟然不趁此时机掌控南宫世家?”比起随时会有异心的盟友,自己掌握不是更安全?

“一个毛头小子的算计,我还不放在眼里。”一瞬间的凌厉眼神,让赤淳沁出一身冷汗。

葆琛却是不紧不慢的回房:“若他真的开始布局,希望这个游戏不要让我失望。”是了,比起明目张胆的占据南宫世家而成为众矢之的,还不如将南宫家主不知不觉的玩弄于手掌之间,这才是葆琛的风格啊,依旧那般让人心惊。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凌霜等了半晌,也不见寒霜对刚才言语有何解释。又见寒霜苦恼模样不似假装,也不忍继续逼问。

只得提醒耽搁不少时间,理应速回南宫世家。寒霜也不反对,抬步便走。

只是依旧苦恼,不得解脱。凌霜心中担忧,却也深晓寒霜个性,若他自己不主动开口。

也就只有庄主命令逼问才能得出答案。不过,月无缺对寒霜的心事也不上心就是了。

既已知晓自家庄主另有打算,这二人也不急匆匆的回复情况。再者,凌霜也不忍在此时催促于他,毕竟能让寒霜如此明显苦恼的事情不多。

此时回去,寒霜心有所困,难以冷静思考对策。打定主意后,凌霜也就放慢了脚步,寒霜素来不喜逼迫他人。

眼见凌霜不紧不慢,又觉此时也无着急之事。也就不去催他,反倒跟着凌霜步伐慢了下来。

也可于此时整理思路。寒霜心想。还不待寒霜放松心情,二人同时感到,正有人策马向行进方向而来。

回身虽还看不见人影,但习武多年对声音的判断还是有的,更何况还是如此急促的马蹄声。

对视一眼,便一起向路边又让了让,才继续前行,毕竟若非是故意惹是生非,谁有会特意挡人去路?

马的速度毕竟要比人快上许多,更何况是一匹全力奔驰的骏马与两个并不急于赶路的人,更是如此。

不多时,那马已赶至二人身侧。江湖之中,遇上一个骑马的人并没有什么奇怪,二人也并未在意。

不过,二人无心挡路,却有人来挡他们的道。在被马拦住的一瞬间,对方只有一人,二人都要先行出手了。

毕竟,最近修罗殿的行动太过于频繁。不过,虽没有立即出手,二人却已是运起真气,严阵以待。

敌友未明,如何放松。好在那人也并未让二人久等,马蹄刚落。就见那人抱拳施礼:“打扰二位,敢问南宫世家可是此路可至?”却是个姑娘。

但声音不若一般女子那般清脆婉转,略有低沉,但中气十足。可见武功不俗。

自知凌霜必然不会开口回答,寒霜只得向前一步,抱拳还礼:“是此路不错,姑娘行至半路应可见家丁带路。”抬眼间,将那女子细细打量一番,然是寒霜也不由得惊叹一番:好生气派的姑娘。

虽说江湖之中少有女子行走,但寒霜也算见识过不少巾帼豪杰。毕竟芳华天下之中就有不少武功高强的女子。

平日里也见过不少,就如那日交手南宫家主手下,眉眼间气势不输于男子。

就是一起长大的暗霜凝霜二人也在江湖上算得上高手。但都不急眼前这位姑娘的周身气势。

素衣为低,湛蓝为裳,腰带紧束。两手护腕,脚着长靴。一头长发也不多加装饰,只以一只玉簪固定。

身上衣着倒是武人打扮,但头上玉簪却显示出此人并不时常行走江湖。

毕竟,江湖中人,少不得要比武切磋。但女子长发却难免有所麻烦,故而江湖女子多数如凝霜一般,用发带梳马尾辫。

也有如眼前女子一般的打扮,但多数也是用发带。纵使用簪子也都是木簪,毕竟玉簪虽说美观但太过易碎。

纵使家境殷实,经常行走江湖的人,也不会佩戴在身上。除非是如南宫玉霖那般以游玩为主,倒是不少。

可眼前女子一身武者打扮,行色匆匆,绝不是游玩取乐。寒霜打量一番,暗自疑惑:江湖中女侠不少,但做如此打扮的倒是不多。

一个好似不常行走江湖的女子,来南宫世家何事?若是奔丧,纵使此人武功再高,资历也不足。

一人前来,无人陪同,恐也不会被南宫世家重视。那么,就是来交易情报的?

只凭一眼,也无法推测再多,但此时南宫世家的情况特殊,这女子出现的时间点又太过于可疑。

寒霜要不得要怀疑一番。又见马背上负这一把墨色重剑,可是与凌霜的刀差不多大小了。

观其重量,可见这名女子武功不凡。有想想,自己的冰钰大小,少不得有些尴尬。

又观那女子面容,五官硬朗,面容俊秀,隐隐有些男相。不过女子容貌倒是其次,关键是那眉宇间有些王者霸气。

实属难得,寒霜虽见过不少武功高强的女子。但终究难舍女子柔弱,纵然是脾气暴躁的凝霜,实则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伪装。

但眼前女子的气势却好似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周身气度,难以言表。寒霜觉得,这人就该是身居高位,受人叩拜的。

一个女人受人真心地叩拜听起来颇为好笑,但眼前女子,似乎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因为纵使如凌霜在与女子对视时,也是颇为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垂眸之间已是低了一阶。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多谢公子。”那女子也不多说,抱拳回礼后。立即策马而去,好似十分着急。

寒霜久未回庄中,之前了解的消息,也都是与清除叛徒有关,对新晋江湖侠士的消息了解不多,故而思来想去也未能想到与这女子对的上号的。

回身问道:“你可能看出那姑娘的身份?”凌霜摇摇头,皱眉沉思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寒霜思忖片刻:“先回南宫世家再做商议。”语罢,二人同时施展轻功,却不是如寒霜所说的直走,而是在一条岔路转进了林间小路。

原是寒霜指给那姑娘的是到南宫世家的官道,但二人早知有捷径可节省一半路程。

加之二人全力施展轻功,必然是要比那女子先到的。寒霜不喜说谎,但却不是个迂腐之人,南宫世家正值多事之秋,此时一个名不见经传却又武功不俗的人前往南宫世家,难免让人怀疑。

虽不乏有巧合的可能,但此时已容不得一丝变数,凡事必要早做准备。

凌霜在听得寒霜指出的路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因而一言不发。这二人匆忙而行,这边南宫余恨也不知为何而忧心。

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本,床边的小桌上也放了几卷,微微皱眉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还未等他想通,手中书卷就被人抽走,抬眼一看,岑峰一手端着药碗,一手随意的把书卷扔去与‘兄弟’团聚。

一脸不认同的把药送到南宫余恨眼前:“身体不舒服,还看什么书?”知晓自家师伯性格,明了不过是装出来的生气,也不去辩解。

老老实实的把药喝了,边递边说:“我可不是看书。”唤来一个小厮,将碗拿走,边寻了个椅子到床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刚在未细看的书卷:“哦?不是书?”看到封皮上南宫世家的印记时,便明了是南宫世家的情报整集。

又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好好地怎么查起明月山庄事了?”书卷拿在手里,也不知该不该看。

自家师侄虽没有阻止,但这终究不是他一个师伯能看的。一时间看也不是,放也不是。

看出岑峰想法,南宫余恨笑了笑:“师伯不必担忧,不是什么秘闻。不过是江湖皆知的明月山庄就是而已,若当真是什么秘密,即便我是家主也不能带出来的。”听罢,岑峰随便翻阅一番,果然不过是普通的旧事而已,将另外几本翻看一遍。

不过就是明月山庄自建立以来各庄主的姓名及妻儿子女,自然算不得什么秘密,江湖上随便一个包打听都能说出不少。

若是别人,岑峰必然以为是太过无聊。但他知晓南宫余恨绝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因着细细思量了一番也就明白了。

轻笑一声,复又问道:“也是,你们家的家规着实麻烦。”

“但也不可废弃,南宫世家在江湖中一直保持中立,若是与任何江湖势力联姻太过密切,必然麻烦。所以,五代以内不可与任何武林势力再结姻亲。咳,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无瑕是个好姑娘,可你应该明白无缺绝不会让自己自己最宠爱的妹妹,为人妾室的。而且还有沅馨,现在江湖中人甚少知晓,玉霖可是成过亲的。”听得此言,南宫余恨叹了口气,虽说自有道理,可自家祖先怎的就定了那么多的规矩。

为防止与武林势力来往过密,最初,竟只能嫁娶非武林中人。但情之一字怎的就能确定,之后的几代证明了少不得与武林中人接触的南宫世家,对武林中人动情在所难免。

故而,只得稍作修改,而后的正妻大多都是上代家主收养的女子,接触南宫世家家事既忠心又熟悉,但妾室虽不拘束可却要求不得参与南宫世家核心机密,可以说并不完全信任。

对此,南宫余恨虽叹息但也不得修改,毕竟一个女子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而在丈夫与父亲之间选择帮助父亲并不算错。

南宫世家也出过几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南宫世家几次濒临分崩离析,能撑到如今实属不易。

所以就算是月无瑕能嫁入南宫世家,也要南宫玉霖有了正妻,且此生只能做个妾室。

揉了揉眉头:“也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父亲过世前深感天不假年,早早地让年幼的玉霖与沅馨成了亲,咳咳,玉霖也算了正妻。只可惜沅馨身子太弱,尚未及笄便过世了。只做了数年有名无实的夫妻。咳,无瑕与沅馨也是见过的,小时候玉霖过去玩没少带着沅馨。至于玉霖二人的关系,无瑕也不是不知,既懂得也明了有些事的无可奈何。而且说是夫妻其实不过兄妹之情。所以,纵使沅馨仍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月无缺,虽然麻烦,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咳咳。”

“嗯?”岑峰倒是颇有兴趣:“什么办法?”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咳咳。”清咳两声:“天机不可泄露。”语毕,狡黠一笑,岑峰对此一直毫无办法。

轻轻敲了下南宫余恨的额头:“你呀。”无奈一笑,也不打算继续追问,又帮南宫余恨拢了拢被子:“你倒是,十分看得上你那弟媳妇。人家忧心难眠,你这身子骨竟然趁我们不备陪人家赏月夜话。结果倒好,你感染风寒,引发咳疾。让我们担心不说,无瑕心情不但没好,反而更加自责,你说你这是闹得什么事。”一说起南宫余恨的身体,岑峰便又开始喋喋不休。

深知师伯个性,南宫余恨只得低头乖乖听话。至于到底听进去几分,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眼见自家师侄明显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岑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打又打不得,骂又舍不得。只得忍了又忍才压下心中那股怒火。复又看见那些书册,转而问道:“既然联姻之事你已有把握,又为何愁眉不展?”

“无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哦?有何奇怪?”

“侄儿翻遍明月山庄家谱,起先得知明月山庄自建庄以来一直与南宫世家交好,但从未有过联姻之举。咳咳。”岑峰细思一下开口接到:“此事倒也不算难以解释,我与月沐风是结义兄弟,也见过伯父。无缺更是我打小看大的,就我对他们的了解。明月山庄的庄主是一脉相传的桀骜,是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受任何委屈的。所以我才说你劝服无缺不是一件易事。”南宫余恨细细思忖一番,凭着年幼时对明月山庄前庄主的些许印象,确实是一个与月无缺一样桀骜,却令人惊艳的风采。

转念一思,月无瑕是女子没有那般傲气也就罢了,寒霜虽然不讨月无缺喜欢,怎的性子与之却是截然相反?

苦思无果,只得开口询问:“若是这么说,寒霜简直不像是月家人吗?”谁知岑峰听得此言,却又无奈的笑笑,又摇了摇头:“那倒也不能这么说,寒霜的性子不像月沐风,却像月沐雨。”月沐雨?

南宫余恨默默念诵这个名字,慢慢回忆刚刚翻阅过的书册:是了,是明月山庄前庄主的亲弟弟。

明月山庄前一代只有这兄弟二人,但从记录来看。月沐风前辈似乎并不喜欢甚至厌恶这个兄弟,可在为什么在这个兄弟死后却又好好安葬不许有人诋毁半分?

月前辈的性格到也是颇为别扭。但南宫余恨突然想起之前整理明月山庄秘闻时看到的事件,当年芳华天下醉心阁阁主忘忧恋慕月沐雨,当时的月老庄主颇为欢喜,弥留之际下令已将忘忧接入庄中。

数月后,月老庄主过世,月沐风即位。可又不知发生何事,忘忧离开明月山庄辗转一年带着一个男婴回转芳华天下,不再见人。

却不知其生父是谁,再一年月沐雨过世。再来便是月沐风正妻楚若诗难产而亡,而理应在芳华天下隐居避世的忘忧却被明月山庄送回芳华天下。

没几年去了。再来便是数年后月沐风接回忘忧之子,对外宣称是明月山庄二少爷。

而依如今结果看来,在月沐风在世时,寒霜就已经被月无缺送入暗部。

凭借月无缺对寒霜的态度,当年月夫人之死恐怕和忘忧脱不了干系。可奇怪的是,虽从情报来看月沐风却偏爱这个小儿子。

但若当真偏爱,身为庄主自己的儿子被送入暗部岂会不知,未免说不过去。

但终究已过去太多年岁,而当年的记载也并不完全,因而难以了解整个事件。

又想起,岑峰刚刚说的话,开口询问:“师伯是怀疑,寒霜是月沐雨的儿子?”这也不失为一种解释,毕竟忘忧当年是月沐雨的未婚妻,倒也合理。

可岑峰却摇了摇头:“当年江湖中人也都有此猜测。但我太了解月沐风,依照寒霜年岁绝不是在月沐雨死后才有的。如果不是月沐风的亲生儿子,以他的脾气绝不会忍受这等骂名。你说说看,抢夺弟媳有悖人伦。有谁会去上赶着找骂那?”

“咳咳,所以寒霜必然是亲生,因为依照月老庄主的脾气,纵使被千夫所指也不愿,巧言伪装。”这倒也是,当年只要月沐风对外宣称是亲弟遗子,接回家认祖归宗。

无论是认回侄儿还是直接过继为义子,名声都会好听不少。如此行事,也只能是亲子无误,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恐怕也没人知晓了。静默间,南宫余恨突然发笑,倒让岑峰吓了一跳。

还不待岑峰发问,南宫余恨就先行开口:“咳,这明月山庄倒也奇怪,初时人丁兴旺。越到后来却已然一脉单传。而且最少也是两个孩子,却必然偏爱其一,但被偏爱者却都天不假年,英年早逝。咳咳,更奇怪的是,无论在世时如何不顺眼,死后必然风光下葬再不诋毁半分。莫非真要人不在了才能想起好处,未免悔之晚矣。可悲!可叹啊!咳咳咳。”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如此说来,确实令人不解。”拍了拍南宫余恨的后背,又帮着拢了拢被子生怕那人风寒加重,复又想到什么,开口道:“若说起来,我倒想起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你可还记得寒霜脸颊上的泪痕?”听得岑峰提起,南宫余恨仔细思索:“好似是银色的,奇怪的是,浑然天成不似外物。咳。”岑峰点了点头:“月沐雨脸颊上也有,一模一样。”听到此处,南宫余恨皱了皱眉头:“可师伯不是说他们……”尚未说完,南宫余恨骤然停下好似想到了什么。

复又开口道:“适才光顾着查找其他事情,咳咳,竟没有注意到,真是大意了。”岑峰思忖片刻,复又看了看那些书册:“莫非,前人亦是同样?”南宫余恨点了点头:“不错,明月山庄历代被偏爱的儿女,皆有这般泪痕。若不是他们皆是英年早逝,我都要以为,咳咳,这是历代庄主的标志了。”岑峰微微皱眉:“我曾试探过月沐雨,他只说是明月山庄的族内纹身。既然已经提及了族内事宜,我自然也就不能在多加询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南宫余恨揉了揉眉头:“若只是族内特有纹身也就罢了,咳,可明月山庄与当年的鹰龙族同样,武功都太过于高强神秘。南宫世家调查多年,也只知其后世,不知其过往。也不知与其联姻是对是错,咳,但终究没有比无瑕更适合的人选了。”南宫余恨说着却一直注意着岑峰的反应,但岑峰终究波澜不惊。

听完后,还笑了一声:“明月山庄寒月功,鹰龙族弑神诀都是当年江湖上不败的传说。不过可惜,鹰龙族为练功竟然生祭婴孩,罪不容诛。事情败露后竟将前代盟主楚家灭门。若诗、若茗两位师妹若无师尊相助怕是也难逃此劫,纵然如此,若诗她也……”此时的岑峰愤怒异常,双手握拳,浑身颤抖。

仿佛在强忍怒火,但随即便宣泄出来:“活该鹰龙族全族灭门,可惜跑了个龙海峰,二十年前又掀起了一番风浪。当年若不是我云游海外来不及赶回来,我一定亲自前去,为两位师妹报仇。如此小人,人人得而诛之。”语气那般铿锵有力,慷慨激昂,会感染着身边的人感同身受般痛苦与仇恨。

怒发冲冠,难以平复满腔恨意。片刻,仿若回过神来,看向南宫余恨:“哈,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个脾气,贤侄可不要笑话师伯。”回神之间,却是怔住了。

形势仿佛颠倒,南宫余恨倚在床上,双手握拳,眼眶微红。看向岑峰的目光中隐藏着太多的情绪愤怒、仇恨、自责、愧疚、挣扎……太多的情绪稍纵即逝,快的让岑峰看不清楚,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言辞影响到了他。

许是情绪波动太大引发了体内的旧疾,南宫余恨突然开始猛烈的咳嗽,不似平常那般轻微,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般才甘心。

咳嗽的声音透露出了因剧烈而导致的嘶哑,一下下听得岑峰心惊。快步跑至身旁,将南宫余恨抱在怀里。

握住南宫余恨的双手,缓缓的输送内力,试图平复南宫余恨的痛苦。一边大声叫人。

因着岑峰在此,雀舞等人也放心。而且这二人谈话向来不喜外人在场,故而他们都不在屋子附近,只留了几个武功不足以偷听的小厮随时候命。

本来二人说着话,小厮也听不到什么,谁知岑峰突然发怒继而家主咳嗽不止。

又听得岑峰叫人。那几个小厮,哪里敢耽搁。快步跑到屋内,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直接撞开了房门。

岑峰看见后,马上吩咐:“快去把月无瑕带过来!”语气十分急促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风度。

一个小厮领命要走。谁知南宫余恨虽咳嗽不止,却在喘息之间阻止。眼见南宫余恨坚持,岑峰此时哪敢不顺着他,只得吩咐:“想办法把月小姐带到里这里最近的花园,但不要让她看出什么。”眼见一个小厮领命下去,又吩咐另外几人:“守在门口,一有情况马上把月小姐带过来!”那几人领了命令,关上房门,守在门口不敢出声。

言谈之间岑峰一刻不忘输送内力,待小厮关好了门。南宫余恨早已平复下来,但终归气力不济,只能倒在岑峰怀里。

眼见南宫余恨缓和不少,岑峰才敢慢慢将他放下,盖好被子。只觉浑身有些凉意,才惊觉自己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擦了擦汗缓和片刻心绪,岑峰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难以站稳。缓缓坐下,看着南宫余恨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迟早会让你给折腾散了。”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南宫余恨缓和片刻,听得岑峰此言,不由得打趣回去:“可依师侄看,师伯这把老骨头,可是硬朗的很。那里是那般容易散的?”侧躺在塌上,虽气力不足,但面上已有笑意。

若非是这般虚弱模样,岑峰都要以为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你啊。”轻轻点了下南宫余恨的额头:“你师伯还没有老糊涂那,别想岔开话题,老实交代。适才何故那般激动,竟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莫想搪塞我,若是不说实话,仔细我叫羽儿进来。她那泼辣脾气你可是知道的,若真要教训自家兄弟,我这个外人也是说不上话的。”拿一个女子的教训来威胁南宫家主,若是传出去,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南宫家主回受这样的胁迫。

但事实偏偏不是如此,南宫余恨倒是很吃这一套,并且他对于羽儿的恐惧也绝不是装出来的。

对于这样的威胁,南宫余恨也只能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明知答案,却是不由得开口问道:“咳咳,我虽未见过表姑,但听父亲的描述,理应是如沅馨一般温柔可亲的女子,怎的表姐的脾气却是丝毫不像?”看着南宫余恨十分苦恼的模样,岑峰心里却是只有‘明知故问’四个大字,也不回答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正色道:“莫要岔开话题。”心知躲不过去,南宫余恨只得开口:“咳,师伯怕是不知自己刚刚那般言辞有多振奋人心。”岑峰挑了挑眉头:“哦?如此说来,倒是师伯的不是了?”本以为南宫余恨又是开玩笑,眼见气色好转,岑峰也不介意多和他打一会太极。

但南宫余恨却摇了摇头:“非是责怪师伯,而是师伯的愤怒,余恨仿佛感同身受。”岑峰皱了皱眉头,却也是未发一言。

“余恨听母亲说过,母亲虽是映星斋主的义女,咳咳,但却是拜得冥竹居士为师。若诗、若茗两位师叔虽没有太多印象,但也是见过的。咳,当年楚家灭门一事,母亲也曾提过几次,也是如此的慷慨激昂。咳,故而,师伯适才提起之时,余恨亦能感同身受,二来师伯语气与母亲颇为相似,余恨一时思念,咳,才会如此。”

“原来如此,师妹也是,这些事情何必对小辈多加谈起。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再痛恨也不过杞人忧天庸人自扰,毕竟余孽龙海峰二十年前已经伏诛,多想无益。”

“是,师伯教训的是。”

“好了,刚才那般折腾,想必你也累了,先好生休息吧,我先去将花园里的小丫头劝回去吧,不然其他人必定生疑。你们南宫家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多谢师伯。”眼见岑峰起身离开,南宫余恨终于不再掩饰眸中的痛苦:“不想真是这般结果。”想想岑峰刚刚的反应与眼神,又忆起母亲当年的话语。

万般思绪,如今终于理清了,但南宫余恨却并不放松,心境反而更加沉重,双目悲痛,好似陷入无边沉思,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厢岑峰出了门,先是吩咐了那几个小厮把嘴闭严实。

想来那几个小厮隐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答应的十分痛快。眼见这般反应,岑峰心中默默思考是不是改日该好好审审自家师侄,究竟隐瞒了多少回病情。

这边二人商议过联姻之事,而在修罗殿的月无缺也不由得想起那次谈话。

原是月无缺此次会庄之前先和南宫余恨秘密见了一次,商讨了此次引蛇出洞以及深入虎穴的计划。

那日,二人刚把人都谴出了屋子,二人刚入坐。月无缺便先开了口:“要见南宫家主一面,当真是不容易。”

“呵,月庄主说笑了。”南宫余恨知晓月无缺不满自己早欲见面却迟迟没有动静,而且还失了一回约。

但已是也无法反驳,毕竟因为一点脉象不稳就被自家四个侍卫扣在家里,还被自家表姐扛回卧室的情况实在是没脸开口解释,只得拜托岑峰好言相劝,才有了这次见面。

好在月无缺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二人商谈之间气氛还算是融洽。

计划谈妥以后,南宫余恨借着机会暗示了联姻之事,毕竟能面对面商谈的机会并不多,而此事也绝不能只在通信中商议,南宫余恨明了若他真的那么做,依着月无缺的脾气,绝对会当场冷笑着把信给烧了,而且会明着暗着打压南宫世家来教训自己这个‘不知礼数’的家伙,虽说南宫世家也不惧怕明月山庄的势力,但也没必要起冲突。

但此时面对面谈,月无缺就不会生气了吗?当然,不会!南宫余恨看着月无缺的脸色如自己预期的一般迅速降温,而且露出一抹冷笑,伴随着一句语气十分明确的:“哼!”南宫余恨知道,自己不需要急着回去了。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月庄主有何不满,不妨直说。”南宫余恨此时可以说得上是明知故问了,月无缺究竟有何不满,怕是没有比他再清楚的人了。

“无瑕是我唯一的妹妹,我绝不容忍她为人侧室受人欺压。”此时的月无缺也不想兜什么圈子,事关月无瑕他自是不会与人周旋,而是直接拒绝。

“沅馨过世多年,月小姐嫁过来虽名为妾室,但实则为玉霖正妻。而凭月家与南宫家的关系,余恨自是不会让月小姐受到任何委屈。”南宫余恨说的月无缺自是清楚,其实凭着明月山庄在武林上的威名,敢欺负月无瑕的怕也只能是个傻子。

但月无缺担忧的不仅仅是这些:“若是南宫家主愿意,才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咳咳。”此言一出,倒是惊到了南宫余恨,反应过来时已是被人将了一军。

仔细揣摩之下,也是明白了几分。月无缺自然不会同意月无瑕嫁给南宫余恨,一来南宫余恨本身就不会同意。

二来,就二人年龄来说也绝非良配。再来最重要的是南宫余恨身体每况愈下,已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秘密’。

不过是看在南宫世家的势力,不敢直言评论而已。而月无缺这个及其爱护妹妹的兄长,自然是不会让月无瑕嫁给这样一个人,哪怕他的实力、能力以及势力,都让月无缺挑不出毛病。

明摆着是让人随时守寡的买卖,或许江湖上不乏有人会去做,但其中一定不会包括月无缺。

所以月无缺此言一定是堵他的嘴的,但南宫余恨想不明白,月无缺与南宫玉霖自*好。

按理说,虽然不能说乐见其成,但为何会极力反对,乃至于连虚与委蛇几句都不愿意。

思来想去,大抵也就只有南宫玉霖玩世不恭的态度,让人无法放心的缘故了。

只得先开口转移话题,再徐徐图之:“玉霖,乃家父嫡子。日后自然是南宫世家的家主,此事月庄主不必担心。”说完此句,月无缺仔细打量一番,不过片刻未被那人察觉。

饮口清茶细细思量。南宫余恨是庶出也是江湖皆知的,但因着当年是他继任家主之位,对外宣称是南宫玉霖年纪尚轻。

暂时由他掌管,此事江湖上众说纷纭,大多都认为南宫玉霖必是被软禁了,亦或是被威胁,再不过许是受人蒙蔽活不过几年。

也有人等着南宫世家分化,好坐收渔翁之利。但奇怪的是,南宫玉霖并没有被软禁或是受人威胁的样子。

反倒是同以前一般,并无差别。后来年长,又行走江湖并未有所限制。

而且,南宫玉霖生母沅雪也从未与南宫余恨有什么争执,而后因病去世也没有什么破绽。

月无缺与南宫玉霖自幼相识,若有任何异样他必然能一眼看出。但正相反,南宫玉霖并无不同,也可以说南宫余恨对待南宫玉霖与从前并无二致。

反倒是南宫玉霖因着不喜拘束,多次离家出走没少去明月山庄借住。但听说的是一回事,看到的又是一回事,月无缺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刚才南宫余恨的话必然是出自真心。

但,真有不把权利放在眼里的人吗?一时间竟也不好下判断。只得开口回答:“这么多年了,玉霖的态度,南宫家主自然是明白的吧。”这话倒是让南宫余恨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终究帮不了他一世,此回虽说是公事,但余恨也有私心。玉霖也该收收心了。”

“看来联姻之事,也是南宫家主想为自己兄弟留一条退路。真正是兄弟情深啊。”南宫余恨怎么会听不出他讽刺自己为了自己兄弟,就拉月无瑕下水的意思,但并不打算反驳,反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事实。

轻笑一声:“余恨自是为了兄弟着想,但将心比心,月庄主也会为了自己的妹妹着想吧?”月无缺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但没说话。

南宫余恨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下去:“月庄主如此疼惜自己的妹妹,那么令妹的心意相信没有人比月庄主更加了解了吧?”是的,纵然月无缺并不认同,但他不得不承认月无瑕心里有南宫玉霖。

但,那又如何:“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今日的心意可未必是明日的心意。”

“心意可变,可有些事实无法改变。”听出南宫余恨暗指月无瑕聋哑之事,月无缺目光更是冷了几分:“凭明月山庄的势力,纵然事实无法改变,也可以让人视而不见。”

“或许如此,但只是建立在畏惧明月山庄威势下的真心,又有几分可信。恐怕,还不如舍弟虽说游戏人间,但真心待人的态度吧。”

“叨扰许久,也该告辞了,请。”月无缺起身行礼,南宫余恨也只能起身还礼:“请。”虽说月无缺没有回复,但他知晓,他的话月无缺听进去了。

他们二人,在一旦自己遭遇不测的情况下,一个需要对自己兄弟能起到帮助的江湖势力,一个需要能保护且真心爱护妹妹的妹夫。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两大家族同时灭亡,不然他们想保护的人是绝不会受到伤害的。

这样各取所需,有利无弊的交易月无缺没有理由再拒绝了。而且,沅馨无后,南宫世家终究是要和明月山庄绑在一起了。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回忆片刻,月无缺睁开双眼依旧是只有烛火没有光明的修罗殿。

适才运功调息,因着无法消除毒性,深知不可急在一时。故而闭目养神,也不去烦恼,反正迄今为止一切还都在掌握之中。

而不知不觉间,竟想起了那日交谈之事。提起此事,月无缺说不生气绝对是骗人的。

虽说他与南宫玉霖私交甚密,也不得不承认南宫玉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朋友。

但也只是作为朋友,作为一个丈夫,他绝对不够格。年岁已经不小,但因着家中有兄长,竟是真的放开了心去游戏人间。

作为朋友,月无缺承认他喜欢南宫玉霖的洒脱不羁,可以让他有片刻的时间不去算计谋划。

但如果从自家妹妹的幸福考虑,那么他深知南宫玉霖绝非良配。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至今不肯接受自己的责任,终日里云游四海定不下心。

试问这样的一个浪子,如何能让月无缺放心的将月无瑕交付于他。而且多年朋友,他也早就看出来,南宫玉霖对月无瑕只有兄妹之义绝无半分男女之情。

因此,当南宫余恨提出联姻之事时,月无缺并不放在心上。提及南宫余恨虽说有拒绝之意,但只有月无缺心中明白。

若是南宫余恨非是这般病体,哪怕他不会武功,就算年岁相差太大,纵然他只是庶子。

,两家结姻亲之好,也无不可。就他那般成熟稳重的性子,也绝对能好好保护月无瑕,也会善待月无瑕。

月无缺了解自己的妹妹,性情太过温柔腼腆。虽说涉及岐黄之道,她是绝对的自信。

但总体而言,她需要的是一个能体贴她,关注她的内心想法,并且能以不伤害自尊方式帮助她的人。

或许未来的南宫玉霖可以做到,但现在的他绝不可能。但南宫余恨提到的是他最无法反驳的,无瑕的性格以及身体的缺陷让她的婚事并不好办。

月无缺自然也不会让一个觊觎明月山庄或是月无瑕医术的人接近月无瑕,但若除去这几项,能真心对待月无瑕不为其他,还没有丝毫嫌弃的人。

目前看来大抵也就只有南宫玉霖了。知根知底,两小无猜自是十分般配。

如今想来,怕也是这个原因才让月无瑕动心了吧?江湖人心险恶,月无缺自是不会让月无瑕接触太多,在明月山庄最难过的那段日子,月无瑕早早地被送到她师傅那里,事情结束后才接回来。

大多数时间又都在庄中,哪里接触过几个男子。除却家中仆人,也只有这个对她百般照顾的南宫玉霖,花样年华情窦初开,如此想来顺其自然。

思及此处,月无缺有些头疼。是自己担心江湖危险所以让无瑕留在家中,又担心无聊,所以自幼时开始就常请南宫玉霖来家中玩耍。

似乎是‘引狼入室’了,可这狼偏偏还不自知,回回撩完就跑让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但又想起自己几番明示暗示,这南宫玉霖分明是不知道的模样。也真是让人气都没地方出。

江湖中人传言,南宫世家的二公子,翩翩少年,性情风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知伤了多少少女心。

现在想想看,这人分明是姑娘动了心都不知道。月无缺不禁无奈,自己的妹妹怎的就喜欢上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

好在南宫玉霖呆归呆,但绝非是个无情无义的,若是月无瑕当真与他成亲,自也是不会亏待的。

纵然并无爱意毕也会真心以待,若是日久生情也就罢了,但月无缺担心的是一旦成亲之后南宫玉霖寻得心中所爱,那无瑕将如何自处?

虽说依着南宫家人的性子绝不会亏待无瑕,但自己的丈夫没有爱意,这日子怕也是难过的。

但若不如此,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月无缺自认为多年来事事都在掌握之中,但这一次月无缺心中真的没底,因为这一次博弈赌的是自己唯一的妹妹一辈子的幸福,月无缺输不起,输不起啊!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寒霜和凌霜借着近路比那女子早了几刻钟回了南宫世家。正想去寻玄霜商议,正巧遇见刚协商完的南宫玉霖,三人打了个照面。

寒霜心知那女子自会前来,南宫玉霖迟早也会发现自己指路的事情。若是不曾遇见,事后问起可以说是先回了自家庄主,未来得及相告人就来了。

但既然遇见了,便不得不说。一来,此事虽说可疑但算不得机密,说了也没有什么;二来此时情况特殊,若当真来者不善也好早做防备,纵然只是碰巧,终究有备无患。

想明白个中关节,寒霜先开口:“南宫公子请留步。”眼见南宫玉霖停下脚步,寒霜示意凌霜先回去告知玄霜此事,而后又向南宫玉霖示意‘借一步说话。



“你觉得那姑娘来者不善?”言谈毕,南宫玉霖皱着眉头问道。

“并不确定,只是这位姑娘好似不像武林中人,而此时又是多事之秋。”寒霜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晓南宫玉霖能明白其中含义。

“你放心我会做好防备,若是巧合也就罢了,若当真是有心人布下的陷阱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看着南宫玉霖的眼神,寒霜觉得这个人似乎有所变化,但又觉得仿佛没有变化。

毕竟不过几面之缘,寒霜并不真的了解南宫玉霖,就像他觉得南宫玉霖重情重义是真但这并不妨碍他也会算计别人,毕竟这个江湖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而能混迹江湖的人自然也不会简单。

更何况能和庄主成为朋友的人,又岂会真的那般单纯。寒霜想着。

“话已说完,寒霜告辞。”施了一礼,正欲离开。但却被南宫玉霖叫住,停身站定。

“你是无瑕小妹的兄长,不必如此。”本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说的却是这个。

寒霜抬眸一看,刚才的算计一丝也无,眼前的南宫玉霖仿佛还是那个会因为误会羞红了脸,也会不计身份邀请自己游湖的单纯少年。

“寒霜不敢。”面对如此的南宫玉霖,寒霜觉得是应该相信的,但多年习惯的防备让他无法全然相信,只得以退为进再行试探。

南宫玉霖听到这个回答倒是没有动怒,只是皱了皱眉头好似颇为不解。

其实也不难理解,南宫玉霖再怎么不计尊卑,终究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虽说是有些可以算计人的聪明,但终究不够老练。所以若是他认准了朋友必然是真心以待,这与南宫余恨和月无缺都是不同的。

只能说想法还是太单纯。但他这般单纯的想法,是无法理解寒霜心里的苦涩的,他也永远不会明白寒霜的出身和境遇会造就他怎样防备的性子。

寒霜心里苦笑:南宫公子还是不够老练,若是庄主绝既不会被人看出心中所想。

不过如此尴尬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不多时便有一个小厮来到。看见寒霜在场,似乎有些犹豫。

寒霜猜测大抵是那位姑娘到了,只不过似乎比预计的还要早些。仔细想想,那女子的坐骑,好似也是一匹宝马。

但寒霜并不是懂马的行家,也说不上名字。倒也没有多想,向南宫玉霖示意一下,就去了玄霜那处:想必凌霜已经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吧?

寒霜走后,南宫玉霖估计大概是听不到了,才示意那小厮开口。南宫玉霖虽说至情至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

他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也可以为了朋友少量的泄露一点机密情报。但不说此时并不太平,就算风平浪静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隐瞒。

既是要保护自己的家族,也不乏有保护朋友的意思。毕竟知道的越多,在江湖中死得越快。

那小厮四下看了看,还是选择在南宫玉霖耳边说的。大抵也知道颇为重要,南宫玉霖伏下身子,仔细听着。

南宫玉霖初时还没什么表情,但突然瞪大双眼,突然起身惊讶说道:“什么?”

“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看着不想说谎的模样,南宫玉霖敛了敛心神,开口道:“人那?”

“管家吩咐,此事机密。趁着别人还没有发现,便带人离开了。管家说,公子知道该去哪里。”南宫玉霖点了点头,示意那小厮先下去。

左右无人,便回了房间。拨开房中挂着的画卷,按下其后按钮。便开了一扇暗门,南宫玉霖进入后暗门自行闭合,墙体之间并无缝隙可谓巧夺天工。

中秋番外

中秋番外

江湖之大,事件繁多,自是有不少的巧合之事。作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若说起明月山庄最巧合之事,大抵是明月山庄这一代三兄妹的生辰。月无缺自然是不喜欢寒霜的,但终究是父亲带回来又当着庄中众人宣布的二少爷,就算他再不愿意也不好太过为难。而且仇人之子总是要调查一番,因此才得知这三兄妹竟是同日生辰,中秋佳节。这般巧合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必是喜事一桩又有个团圆的好彩头。但对于月无缺来说却是大大的不悦。幸而他们的生辰并不大过,月无缺还好些正经的过了四年生辰,但月无瑕出生时楚若诗难产而亡,喜事变丧事终究还是让之后的生辰蒙了一丝阴霾。在之后月沐风过世,明月山庄颇为坎坷,这生辰也就没过过了。

在月沐风过世后的这几年,明月山庄颇为难以立足。虽说及时将月无瑕送出,但终究没有缓解多少压力。所幸内有庄中人上下一心,外有自己师尊和南宫世家帮持。武林盟主虽说不好明面上支持,但暗地里多少都是偏向一些的。而这几年又正值用人之际,月无缺自是不会放过寒霜这张好牌,虽说心中怨恨,但人心终究是肉长的。这几年寒霜所做的月无缺自然看在眼里,纵然万般控制,却也不免有了几分真情实意。大抵这就是血浓于水吧,毕竟霜苑众人都付出不少,月无缺事后虽有奖赏但终究心中没有和对寒霜同等的暖意。难关过了众人自是欢喜,理应庆祝一番又恰逢中秋生辰。月无瑕也早就接了回来,母亲祭日不宜大摆宴席,但庄中自己人小型庆贺一番倒也无可厚非。所以到了那日,先是进祠堂先祭祀一番,月无缺没拦着寒霜进祠堂虽然嘴里说的是‘为你名分是父亲的意思,与我无关。’,倒也是允许进入的。倒是寒霜自认身份卑微,只在门外叩了首,便离开了。他坚持,月无缺自然不会多说,毕竟仇怨未平,此时他真的进祠堂,月无缺心里颇为别扭。最后也就只有这兄妹二人拜祭了亲生母亲,月无缺不想承认他看到了无瑕因为寒霜没有进来而忧伤的表情。也颇为怀疑自己当时不想妹妹知道太多所以上一代恩仇从未提起究竟是对是错。

祭祀之后便行程自定了,只要晚饭前回庄中即可。毕竟之前生辰月无瑕认为母亲因她而死,颇为难过。今日也就不想把她拘在家中,随行的自然还是寒霜。至于是不是也有几分为寒霜着想的意图,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而能看出来的意图是,月无缺把来送贺礼的南宫玉霖堵着,早早地饮酒庆祝了一番,说是庆祝可怎么看都只有他一直灌南宫玉霖酒水,连菜都不曾给机会吃一口。这般喝酒哪有不醉的道理?月无缺淡定命人把南宫玉霖送入房中休息,下人把人扶走的时候,某个醉汉还耍了一番酒疯颇为难缠。月无缺看不下去,点了睡穴命人尽快带走,又叫人收拾残局,自己带着那两份礼物走了。侍女收拾的时候,顺便数了数空了的酒坛,最后都懒得去数,尽快收拾起来:不过,目测南宫少爷大概要睡一天一夜了吧?庄主不想小姐见他的心思,不要表现的太明显吧?事实证明,南宫玉霖睡了一天半,期间月无瑕知晓他来了还想着见一见,结果因着一直不醒,最后也就没见到。只得拿了礼物戚戚然的走了,当然没有忘记留一副解酒汤药方让人去煮,又吩咐了若是人醒来必要来通知的。结果那药方是怎么被人拿走了,南宫玉霖醒来后是怎么被人忽悠走的,月无瑕大抵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中秋佳节自然少不了赏月,所以当天晚上。月无缺早早地解决了所有事物,来陪自己的妹妹赏月,自然少不了带着在外面处理事务时特意去买的最好的月饼。豆沙的,无瑕喜欢甜的。心里这么想着,但到了约好的凉亭,看到寒霜也在心情自然是少了一半。虽然是他命令今日让寒霜全程保护月无瑕的。寒霜看着月无缺来了,又见他冷了脸。只得马上想月无瑕请辞,不过大概是知道今天撒娇有用,所以一把拉住寒霜,又可怜兮兮的看着月无缺。难得妹妹有要求,月无缺自然不会拒绝,纵然万般不情愿,也只得让人坐下一起赏月了。看着寒霜如坐针毡的模样,月无缺颇为不屑,却还是开口道:“这段日子你立功不少,也算是应得的。”但寒霜还是没有安心,因为今日月无缺命令暗卫轮班守卫,霜苑放了个大假约好了一起赏月的。而此时的霜苑,玄霜颇为不欢喜:早知道就和暗卫换班了,这一个疯婆子耍酒疯叨叨自己的姐姐不知道在修罗殿有没有危险,另一个木头干脆喝闷酒不理人。好吗?这么多月饼我自己吃吗?而在修罗殿的暗霜似有所感,抚琴结束后看着那人好似熟睡。便抱着琴走到了断崖边——整个修罗殿唯一能看到月亮的地方。修罗殿习惯黑暗虽说过中秋节,但只是在屋中吃喝玩乐,从不赏月。因此暗霜得了个清净,正望着月光出神,便听见有人开口:“一个人赏月有什么趣味?”而后有人为她披了一件披风,又将她拥入怀中说着:“已经秋天了,别着凉。”暗霜知晓是谁也不反抗,放松了自己的身子感受着那人的温度,笑着说:“现在就不是一个人了。”那人低头看她一眼,笑着没出声。二人也不嫌累就这么拥着赏月,颇为幸福。

夜已深,月无缺遣走了了寒霜自己送了月无瑕回房。出门时,看见家中的老管家,也是奇怪一天都没见着人。管家示意月无缺单独谈,月无缺虽说不解但也不怀疑,也就跟着去了。那边寒霜回了霜苑看着努力制住凝霜的玄霜,也不知该不该帮忙。又看见凌霜盯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讨好般把特意给他们留的几个月饼,送到眼前。凌霜看了看拿了一个吃了一口,身后玄霜不依了,拽着大吵大嚷的凝霜就过来了:“哼,给你就吃,也不怕下毒。”话是这么说着,但相处多年寒霜还不懂他,将月饼递到眼前:“小姐赏的。”看玄霜还有些拉不下脸,又补上一句:“庄主亲自买的。”重音说着亲自,果然手上的月饼连着油纸都不见了。结果就看见凌霜黑着脸上去抢,玄霜死活不给。凝霜好像酒醒了几分,在旁边加油助威生怕那二人打不起来。寒霜笑着也不去阻拦,却难掩眸中苦涩。成功抢回一块的凌霜坐回寒霜身边,递给了他。也不去问他在难过什么,只是一起啃着月饼,欣赏月色。

第二日,庄主突然命令寒霜前往各分舵查找内奸叛徒。大难刚过,内中必有不少麻烦。凝霜还笑着恭喜寒霜得到重用了。但凌霜看得出,庄主没有半点开心,甚至可以说不过一晚,庄主眼中的仇恨回来了不说甚至更加深厚。凌霜深信寒霜必定看得出来,而且寒霜的反应仿佛早就知道一般。不过再多猜测也没用了,命令一下再无挽回,只得看着寒霜离开,看着他甚至不敢回头看追过来月无瑕一眼,只得叹了口气,在自家小姐赶到前将门关上,听着门外马蹄声渐行渐远,心理期待着再相逢。可这一走,就是两年。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暗门之后是如房屋一般的构造,分成几个房间。南宫玉霖没走几步,就见老管家在一扇门外等候。

看见南宫玉霖,快步过来行礼,并且示意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南宫玉霖示意一旁说话,走了几步。

不过密室是以特殊材质打造,倒也不用担心被人听见,不过是小心几分罢了。

南宫玉霖低声问道:“那信物是真是假?”

“确实是家主独有的信物,想来这笔交易必然不一般。竟要劳动家主亲自进行。”这话说得并非是夸大,因着南宫余恨身体愈加不好,故而多数交易与家事多由老管家和四大侍卫进行,南宫玉霖离家出走期间也被传书顺便解决了部分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

因此,能让南宫余恨亲自处理的事务必然是重中之重,虽说其实也不少,但比起从前要处理的事务也算得上轻松许多。

但奇就奇在,就算是天大的事,总是要有人知道的吧?但连老管家都不知晓,而四大侍卫临出发前也不曾说过近期有什么重要的事务。

他们要隐瞒南宫玉霖可没必要隐瞒老管家,所以此时连他们都不知道。

可这带来的信物也不是假的,也就只能是自家家主自己处理了什么事,但却一个人都没告诉,才有了今日的麻烦。

老管家在心里直抱怨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家主:纵然是事情重要不能让老奴知道,也多少派人通个气啊。

但转念一想:不过是一宗没人知晓的买卖,只要自己不露马脚,二少爷恐怕也看不出什么。

仔细想想,那女子总是外人,恐怕也不会知晓此次计划。只要小心谨慎,正常应付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边老管家刚定下心,那边南宫玉霖就开了口:“可曾套出什么话来?”

“那姑娘一来便直接要求见家主,老奴解释后又直接要求见您。之后便坐下一言不发,老奴没有办法,只能出来了。”这边南宫玉霖还颇为惊讶:“还有鲁叔你应付不了的人?”这倒不是假话,老管家年轻时跟着前家主南宫筠走南闯北,什么样的角色没看过。

南宫世家又是交易信息,少不得要与人周旋。所以这手本事,放眼天下也就葆琛那个能把人绕晕的嘴皮子能与之相比了。

老管家摆摆手:“少爷,听老奴一句劝,问清楚什么交易。早些解决,莫要与之有什么牵扯。否则必是引火上身。”南宫玉霖挑了挑眉头更有了几分兴趣: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鲁叔都这般惧怕。

看着自家少爷三分怀疑更兼七分兴趣的目光,老管家觉得自己仿佛不该多这句嘴,南宫玉霖正是年轻气盛又不是南宫余恨自小稳重的脾气。

所以这句劝告非但不会听反而更有几分挑衅意味。但话已出口,老管家再后悔也是没有办法,此时已是多所无益,只得叹了口气:尽力保护便是了。

南宫玉霖思考片刻问道:“鲁叔都不知晓此时,那鲁大哥他们可提起过?”老管家摇摇头。

“看来来头真是不简单啊!不过鲁叔真的想不到还有谁会知晓吗?”其实这句话南宫玉霖并没有打算得到回答,毕竟连老管家他们都不知晓,难不成自家大哥还有更信任的人吗?

所以,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却见老管家细细思索起来,片刻:“若真说起来,怕是真有一个。”

“嗯?”南宫玉霖挑起眉头:还真有。

“其实,家主早前写信劝您速归便是要告诉您这桩事情。”南宫玉霖想了想,自己当时到明月山庄时确实收到了一封家书,想着确实久未回去。

就决定在明月山庄暂住几日就归家,却不想。想到此处,南宫玉霖目光暗淡几分,又马上收拾情绪,问道:“所以究竟有何事?”

“少爷可曾听老家主提过您表姑姑的事?”南宫玉霖想了想,确实是有这么一个表姑,但却不曾见过。

听说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便离开了南宫世家,从此杳无音讯。

“表姑回来了。”这倒是喜事一件,怎的没见到那?

“非也,忆姑娘早已过世了。”听到此处南宫玉霖更难过了几分,竟是连面都不曾见过。

“但寻到了忆姑娘的女儿,您的表姐。”听见还有亲人在世上,还已经归家,南宫玉霖喜不自胜。

连忙抓住老管家的手:“表姐现在何处?”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若是平日里南宫玉霖听到这个消息虽也欢喜但也不会这般激动。

毕竟虽有姐弟之名但终归不曾见过,细算起来也这能算是有血缘的陌生人罢了。

但此时南宫玉霖刚刚失去兄长,对他而言此时已经再无亲人。可这个表姐的出现让他多了一丝希望,不禁又惊又喜。

正处于再无亲人的无助之中,这仅存血亲的到来对他而言是不可替代也无法言表的。

看着自家少爷这般激动,老管家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家主的计划对少爷打击不小啊。

若是等少爷知道了真相怕是会大发雷霆吧?而且一定不敢对家主怎么样,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等下人。

还不及细想,手上的疼痛就逼他收回了思绪。不动声色的拂开南宫玉霖的手,放在身后,在宽大衣袖的遮挡下互相揉搓:好疼!

面上还不敢表现出来,故作冷静的回答道:“表小姐还不曾回来。”

“嗯?”南宫玉霖颇为不解,既然已经知道下落为何不立刻接表姐回来:“仔细说说。”

“具体的老奴也不知道。”等家主回来你再细问吧:“老奴只知道家主数月前得到消息,便亲自去寻了,不过却是自己回来的。表小姐不曾回南宫世家,家主只说时机未到。”老管家也不算完全说谎,南宫羽儿确实没回南宫世家,不过是暂时住在别院中照顾南宫余恨罢了。

数月前才出门去接是没错了,但至于那姐弟俩已经私下里来往了多少信件,老管家表示自己老眼昏花数不清楚了。

“原来如此。”

“少爷,还是说说里边的那位吧。”眼见南宫玉霖这般失望,老管家连忙岔开话题,生怕自己看着自己从小疼惜的孩子难过而一时心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鲁叔觉得,这姑娘是冲表姐来的?”莫非表姐在外时惹了什么麻烦,表姑也真是太过倔强,什么事不能一家人好好谈谈非要如此不可。

又算了算时间,觉得那女子似乎等得久了,先唤来一个丫鬟。让她先为那姑娘上些茶水点心,若是那女子饿了就先上些饭菜。

又细细叮嘱不可怠慢,若是问起自己,只先回她说是家中事务繁多请她稍待片刻。

那丫鬟依言而去,老管家看着丫鬟走远,笑着问道:“少爷是想试探一二?我看那女子绝不简单,你就是再拖延几个时辰,恐怕也不能让她露出破绽。”

“她若露出破绽,那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足为惧;可若是她真有那般耐心和气度,多结交此人对南宫世家百利无害。”

“话虽如此,但恐怕到时候就不知谁是螳螂谁是黄雀了。”南宫玉霖看向老管家:“鲁叔对这个姑娘评价颇高啊。”南宫世家也不乏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雀舞和镜渺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也不曾能让鲁叔这般夸赞防备。

南宫玉霖相信老管家的直觉,那也就表示,这女子恐怕不仅仅在武功上让人无法小觑,而在其他方面也让人不得不防,这倒是让南宫玉霖的兴趣多了几分。

眼见南宫玉霖更加有兴趣,老管家也不打算多劝:反正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家主也在。

又有岑峰在此,这女子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怕也是掀不起风浪来。而且,也该让少爷受点教训了。

所以只开口道:“少爷见到自然明了。”南宫玉霖也不深究,继续问道:“鲁叔还没把事情说明白那,若是情报不对等。一会交易我怕是要落于下风了。”

“那少爷是想听表小姐的,还是忆姑娘的。”南宫玉霖笑着打哈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鲁叔啊,表姑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人,竟然要离开南宫世家?又是怎样的人家,能让我南宫世家都不愿意结亲?”想想南宫世家的家规,其实除了外人不得接触核心情报之外,也算得上颇为开明。

祖上也不乏与邪道结亲,也没什么阻碍。更何况祖母当年竟添了一条‘南宫世家不禁同性相恋。

’南宫玉霖实在想不到怎样的人家能让南宫世家看不上眼。大概知道南宫玉霖疑惑些什么,老管家也不想兜什么圈子了:“其实倒不是家势配不上,而是哪里的规矩让当时的家主十分不满。”

“不满?”南宫玉霖虽说没有见过祖父,但听老人们说过‘看似严肃,实则性格十分随和。

’能有什么让祖父这般不满,竟然不顾表姑的意愿也要阻拦?

“少爷可曾听说‘曌城’?”

“赵城?”仔细想来没这个地方啊,复又猛地一下:“难道是曌城?难怪了……”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曌城,这个地方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并不会陌生,但它并不属于武林门派。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由王权掌控的城池。按理说,江湖朝廷互不侵犯互不干涉,但曌城却有些不同。因为曌城崇尚武学,上至王族子弟下至黎民百姓多少都会些武学。既然崇尚武学自然少不得有人要行走武林,所以曌城不止没有和江湖分开,反倒有紧密的联系。不止有曌城子民在武林中行走,历代曌城城主也多和武林盟主交好,虽然不能争夺盟主之位,但次次武林大会也少不得要来观摩。但武林中人都知晓一个不成文的规则,男子自然是可以与曌城人民相交,也不乏能遇见几个知己兄弟。可女侠却是对曌城敬而远之,武林中人纵使与之交好,但也决不会有联姻之举。除非是能将女儿当成物品只求利益不顾后果的卑鄙小人,那也就另当别论了。

当年的南宫家主自然不是个卑鄙小人,所以南宫玉霖也就了解当年为何会有那出悲剧。“所以,表姑终究是被人抛弃了?”南宫玉霖紧握双拳,咬牙开口。纵然不曾见过,但知晓亲人被人伤害羞辱,怎能心平气和?终究血浓于水,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终究还是一家人是南宫世家家训,无论何种境地,南宫家世代都是亲人至上。或许有过性格不合的兄弟姊妹,但不论如何争吵厌恶每当受到外敌欺辱时,南宫世家都是一致对外的。这一点是南宫家人自小就要受到的教育,也是南宫世家能多年屹立不倒的缘故。外部结合再强大终敌不过利益纠纷,但一家人一旦真的能做到上下一心才是真的无懈可击。老管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若是这样,倒也好了。”“嗯?”南宫玉霖不解,难不成还有比被心爱之人抛弃还可悲的事情?

老管家走了几步,合上双眸似是有太多的无奈,而后开口解释当年之事:“当年曌城大将军独子洛矜依曌城律令外出历练,行走中原武林之时。来到南宫世家拜访,因此与当年的忆小姐结识,才有了后来的孽缘啊!”老管家摇头惋惜,当年的南宫忆是何等傲骨天成艳绝天下,倾慕者不知多少,何以落得如此下场。“莫非那洛矜是个始乱终弃的,还是个无情无义的?”老管家又摇了摇头:“那洛矜也是个翩翩少年郎,容貌俊朗,文武双全。与当年的忆小姐可以说得上是两情相悦佳偶天成。可惜他是曌城人啊,纵然他不愿辜负可他们那里的规矩又哪里由得了他自己。”曌城的规矩,南宫玉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也是武林女子的噩梦。曌城自立城起就认为女子不配与男子同列。故而,在曌城女子地位极低几乎就如奴隶一般,可以任意买卖。若是家境好些的或许还有个成亲的仪式,说开了不过就是卖的好看些罢了。女子不得上学,除非家中自己教授毕竟会的多可以卖个好价钱。不得反抗,若是女子杀了男子便要治罪,可若是反了过来男子不过赔些银子也就罢了。纳妾自是不必说了,只要养得起,没人管你纳了几个。所以在哪里女子不过就是个生育的工具罢了。若想争取些地位,也就只能武艺超群也算是可以不被人欺负,但天生羸弱的女子又有几个能成为绝世高手的那?

南宫玉霖当年学习各地典籍时看到曌城时,也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地方竟然会这样的黑暗肮脏。虽说这里女子也没多少地位,但至少还有几条出路,像芳华天下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终究没有曌城那般的让人恶心。表姑嫁到曌城纵然武艺超群纵然有南宫世家撑腰,但终究天高皇帝远过着怎样的日子猜也猜得到了。“既然洛矜与表姑两情相悦,难道没有护着她吗?祖父与叔祖父难道救不了吗?”南宫玉霖红着眼眶,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亲人可能受到怎样的欺辱,就愤恨不已。“洛矜当年不肯带忆小姐离开,当时二位家主自然也不会同意。但当时家主终究只是忆小姐的伯父,不好太过干涉。而二家主心肠软又只有忆小姐一个女儿禁不住爱女哭着哀求也就管不了了。”提起那段往事,老管家不住地摇头,要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哎!孽缘啊!

“那表姑是怎么死的?”终于南宫玉霖还是问出了这个想问却又不敢问的问题。“因着洛矜为了忆小姐不肯纳妾,又对忆小姐宠爱太过。成婚多年,忆小姐又只剩了一个女儿,在曌城洛家为人笑柄。当时的洛将军不敢明面对抗南宫世家,只得责打洛矜数次,忆小姐心高气傲,在那里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即为自己的丈夫委屈,又产后调养不好。急火攻心之下,就去了。”老管家至今还记得当年这个消息传回来时,二家主南宫阙悲痛欲绝不多时也就去了。“那祖父当年为何不带回表姐?”“少爷不知道,当年家主急症猝死,夫人与前家主焦头烂额,那时的南宫世家不宜结仇,只得出言警告。二家主也是知晓但又苦无办法,才郁郁而终。忆小姐也只得埋骨他乡,表小姐也耽搁至此。”

“洛矜那?”“心灰意冷,带着忆小姐的尸体和刚满月的表小姐去向不明了。不久前才找到去向,但洛矜早已过世了。”“活该如此!愚忠愚孝,不知变通!洛家如何了?”伤我同族,岂可放过?!“当年的城主还算明白,知道招惹了南宫世家,又早有削弱洛家势力的意思,借此时机疏远了洛家,如今早已没落了。”“便宜他了。”南宫玉霖调整情绪:“等修罗殿事了,迅速寻找表姐下落,不该再吃苦了。”“老奴明白。”又看向那女子所在房间的方向:“她最好不是为此而来。”“少爷……”老管家想提醒南宫玉霖此时不是复仇的好时机,却被南宫玉霖阻止:“我心中有数。”说着便向那里走去。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玉霖来迟了,还望姑娘见谅。”甫入门,南宫玉霖便先开了口,语气颇为急促好似十分愧疚焦急,半分没有片刻前的悲伤。

若是南宫余恨看到,应是十分欣慰吧。其实南宫玉霖不是不会伪装,只是他不愿。

若是他愿意,南宫世家教授的本事他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不敢,不知南宫世家出此大事,是我考虑不周。”那女子倒也不在意起身还了一礼,见南宫玉霖示意二人也就互相客气着坐下了。

“上次来时还与南宫家主相谈甚欢,今日却,当真天妒英才。可悲可叹,确实不知是何时之事?”

“数日之前,突遭横祸。”南宫余恨毕竟是在南宫世家被人所杀,说出去实在是没什么脸面,故而只得简而言之不再多说。

但那女子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个,江湖中人继任门派时若是亲人传承少说也要一月之后才会正式继任。

这一月间虽说已行掌门之责,却不可有掌门之名。既然南宫玉霖说是数日之前,那女子也就明白了该如何称呼,免得犯了忌讳。

虽说不知者不怪,但终究小心驶得万年船。想明白了个中关节,那女子先开口道:“公子节哀,想必南宫家主也不愿看到你如此。为了南宫世家,公子也要好生保重身体才是。”

“多谢姑娘关心。”南宫玉霖看着那女子,心中有些明白了老管家的劝告:这女子周身气派自是不必说,言谈之间不漏破绽怕是个难缠的角色。

还要小心应对,先试探一番吧。且看她还能忍耐多久。心中想定,南宫玉霖开口询问道:“聊了许久,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说着亲自斟了一杯茶,但那女子依旧不卑不亢一派从容。

结果茶杯轻声道了声谢,又开口道:“空。”

“空?”若不是那女子说话十分清晰,南宫玉霖都要以为那女子说的是‘孔’。

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继续开口:“万般皆是空,姑娘的名字好生豁达。”却见那女子笑了一声,开口解释:“不过是随手抽签所得的名字,哪里有什么豁达?”听到此处,南宫玉霖不着声色皱了皱眉头:竟有如此随便的父母。

还未等南宫玉霖开口道歉,那女子又开口回答:“不过能的公子如此夸赞,空心中甚慰。”那女子好似十分感激,南宫玉霖既有些同情又有些防备:对女子如此不公的父母,莫非当真来自曌城?

南宫玉霖不露声色,继续开口试探:“抽签取字倒是不曾听闻。不知姑娘哪里人士,竟有如此奇怪的风俗?”

“曌城。”果然如此,南宫玉霖面色不显,但心中多了几分防备:表姐刚被寻到踪迹,就有曌城人士来到南宫世家,怕是有些关联。

此时的南宫玉霖虽然还对这女子出身曌城颇为同情,但他可以确定,这人若是敢对他的姐姐做出什么事,他绝不会手软。

南宫玉霖善良但也不是九天神佛,以德报怨不是江湖中人的性格。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我必犯人。

才是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

“那姑娘不远万里自曌城来此有何事交易?”

“寻人。”

“什么人?”南宫玉霖更加警惕几分,莫非当真是洛家人?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受命来寻找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

“皇子?”既是皇子自然与表姐无关,莫非是我多心了:“皇子因何流落在外?”

“这正是我所烦恼的,我只是受命来寻回他,但前因后果一概不肯告知我。”南宫玉霖暗道:莫非是不信任,可若是不信任又为何来到南宫世家?

只得开口询问:“姑娘如此,倒是难为玉霖了。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寻找?”谁知那女子摇了摇头:“不是难为公子,而是难为我。”

“嗯?”

“因为我与人打赌若是能寻回皇子就可以入朝为官。但若是寻不回,便老老实实的做个曌城女子,不再奢望。”南宫玉霖大抵明白了几分,但南宫玉霖不解观察这姑娘气息转换绝对是个高手,离开曌城也是轻而易举,如何非要入朝为官不可?

就算赢了赌局,曌城又岂会真的容得下她?似乎明白了南宫玉霖的疑惑,那女子回答道:“我可以逃,到曌城有多少女儿逃不了。逃避解决不了曌城的问题,只有直面抗衡才有出路。”南宫玉霖自然明白,只要这女子能入朝,有一便有二,日后再有女子出头便不好太过于打压。

此法虽说是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但确实是对如今的曌城最有效的办法。

不能快刀斩乱麻,只能潜移默化徐徐图之。思及此,南宫玉霖对眼前的女子更为敬佩:这人怕是比许多男子更有气魄。

又想起自己表姐的境遇,也觉得这病入膏肓的曌城是时候该变一变天了:“玉霖不敢夸口,但南宫世家必将尽力而为。”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空在此代我曌城上下女子先谢过公子。”语毕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南宫玉霖连忙起身,因着男女有别,只是虚扶一下,开口道:“姑娘折煞在下了,但莫怪玉霖直言。情报终究太少,结果如何,玉霖不敢保证。只得尽力而为。”那女子也不难过,豁达一笑:“纵然明知是必输之赌,空也要试上一试。不管结果如何,方能此生无憾。公子不必太过在意,寻不到是我曌城的命数与公子无碍。若有幸寻回皇子,空必有重谢。”

“姑娘豁达,玉霖佩服。不知姑娘何处下榻,可否相告,以便日后联系。”空说了个去处,南宫玉霖思忖片刻,觉得距离南宫世家实在路远。

此时南宫世家虽有些麻烦,但也不至于上下全部人员皆用于对付修罗殿,总是会有人手留下继续交易往来,与空的事情并不冲突。

而且因奔丧之事,南宫世家本就招待了不少江湖人士,多空一人倒也无妨。

思定便开口相邀,空思索片刻也欣然同意。不过空带来的行李皆在客栈,少不得要回去一趟,故而南宫玉霖便要送空出去。

说是送,不过是又让空塞耳蒙眼,拉着一条丝带由着南宫玉霖引出去罢了。

出了密室,南宫玉霖行至园中停住,空也明了,也就将那些东西除了。

正欲走时,空突然开口:“恕空冒昧,空可否为南宫家主上一炷香。”南宫玉霖颇有些疑惑。

空继续开口:“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上次来访南宫家主也如公子一般古道热肠。愿意接下这宗麻烦的买卖,空感激不尽。但不知何以为报,如今恩人已逝,可否让空尽自己一番心意?”空说的有理有据,南宫玉霖自然也不会推辞:“自然可以。”说着唤来一个小厮,命着引空去灵堂。

空道了声谢,便随那小厮走了。眼见空走远,南宫玉霖开口道:“鲁叔觉得,这人几分可信。”话音刚落,老管家就从一处假山后出来,抚须回道:“可不可信,少爷心中不是已有定论了吗?”南宫玉霖摇了摇头:“鲁叔明知道玉霖资历尚浅,这看人的眼光怕是比不得鲁叔。”

“老奴不敢妄言,这人初看之时周身气度已是不凡,谈吐之间更不简单。但话语真假倒是其次,老奴担心的是她身份绝对不简单。”南宫玉霖点了点头:“在曌城那样的地方,能有一个一般气魄的女侠已是不易,但这女子绝非池中之物。她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曌城女子。但是……”南宫玉霖突然不语,老管家也明白他的未完之意:“老奴虽然不知道,这女子什么时候见过家主,但是家主绝对不会看不出来。”

“不错,更重要的是这宗买卖百害无利,弄不好招惹的是整个曌城,大哥不会看不出来。这宗买卖连我遇见都未必答应,大哥怎么会轻易接下?”其实听完那女子叙述之后南宫玉霖虽然同情但却并不想接受,这不是江湖上的行侠仗义用武功就能解决的。

这件事解决不好,虽不至于赔上整个南宫世家,但也要伤些元气。纵然不想当面得罪,先佯装接受,再做做样子草草打发了才是最好的办法。

而南宫余恨素来谨慎,自然也不会接受,可结果是他接受了而且是以最高机密的信物,也就是说这件事南宫世家必须查出。

也就是看出南宫余恨彻查的决心,南宫玉霖才硬着头皮接下的。而且南宫玉霖有些猜测:莫不是与表姐有些关系?

若不是,此时出现的曌城女子难道真是巧合?不过,大哥既然敢接,就代表必有解决的办法。

也不算是完全的绝境。想到这里,南宫玉霖扶额苦笑:大哥,我终究不如你。

南宫世家也不能没有你。

“少爷。”看着南宫玉霖难过,老管家也是心疼,可两边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人又都让人心疼,老管家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啊。

南宫玉霖回过神来,收拾心情,答道:“我无事,鲁叔不必担心。我已经邀空姑娘来南宫世家暂住,鲁叔先准备一下吧。”说着也不等回答,就向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寻找表姐的事怕是要提前了。”虽然不能确定,但南宫玉霖隐约觉得此事绝非巧合。

老管家一一应下,边去准备,边想着今天给自家家主的传书可以欣慰的告诉家主少爷成长不少。

而此时的南宫余恨看着明显准备出去的南宫羽儿叹了口气:“来得真快啊!咳咳。”羽儿连看都不看一眼,开口回答:“整个曌城,恐怕没有人比她还急了。”急到连化名都是随手拿的一张纸片。

感叹一番后,补了一句:“我回来时,不想再听见你的咳嗽声!”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听得羽儿一句威胁,南宫余恨颇为无奈:这岂是个人所能控制的。

正想分辨几句又听到羽儿开口:“医不好你的病也就算了,连小小风寒都医治不好。‘小药王’也是浪得虚名。留之何用?”这下南宫余恨不好再开口了,他岂会不知羽儿意思。

这哪里是说月无瑕医术不好,分明是说‘有神医在此,你连小小风寒都不曾痊愈,可是又背后想了什么费了心神?

’再一个羽儿知晓她并不能真的辖制南宫余恨,只好以月无瑕相威胁‘若你再不好,我就去找你未来弟媳的麻烦。

’虽说也是她的表弟媳。这下子南宫余恨没了办法,只得听命。怕她真找月无瑕的麻烦是其一,更怕这般纠缠下去羽儿一股气上来,非要查查自己为了什么费心神。

岂不是自掘坟墓。南宫余恨自知若是真要查这事,自家那四个侍卫决计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因此,南宫余恨只好老老实实的答应了才把这尊大神送走。看着南宫羽儿离去的背影,南宫余恨一时间哭笑不得:表姐不与自己生疏是好,但也真是管得太多。

又想想自己父母都在时约束的模样,只觉得南宫羽儿一人管的比他们两人管的都多。

不过南宫余恨也不会讨厌就是了,毕竟也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关心过他了。

鲁叔虽然辈分大但太过守礼,他那弟弟与其他四人又不比他大,关心方式也就自然不同。

南宫余恨觉得自家表姐没有被曌城那样诡异的规矩所改变实在让人欣喜,但就是如此,南宫余恨也一点也不想去感谢那个机关算计的‘空小姐’以及她当年收养表姐的母家。

太多的恩怨纠葛造就了如今的南宫羽儿,南宫余恨也不知道该谢该恨。

她们救了南宫羽儿的性命与未来,却也把她拉入了另外的艰苦命运中。

南宫余恨起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耐不住那‘空小姐’的此次游说,又是为了自己的表姐。

只得答应了那人,也只好尽力布置不让事迹败露后连累到南宫世家。南宫余恨可以肯定,一旦东窗事发,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南宫羽儿来保全南宫世家。

想必南宫羽儿也是明白的,但也是理解的,毕竟立场不同不好太过为难。

但南宫羽儿不知道,南宫余恨想的前提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一旦他因病过世,继任的南宫玉霖会有什么决定他早已猜到。

但南宫余恨却并不想布计阻止,或许他也想知道这样做到底会有个什么结果,哪怕这个结果可能会毁了整个南宫世家。

‘但我也已经走了,不会看到的。’南宫余恨这样对自己说道,也将南宫世家的未来尽数推给天意,或许这样做很不像他,但他也不想就这样确定了表姐的未来。

毕竟表姐已经受过太多的苦了,又何必不给一个机会那。若是有人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肯定会问一句:“为何直接认定了必然失败?”但若是知道了他们要做什么,恐怕也会有同样的认知‘以卵击石,必输无疑。

’南宫余恨也不知道自己怎的就答应了这么个计划,也许是被这群女子的无畏和勇气所影响竟是让早已平静的心也热血了一回。

也或许是为了表姐的遭遇心痛,也想改变这腐朽的曌城。又或许只是无聊了,想看看这群柔弱的女子的做到什么程度。

不论他想到的是哪一种,结果是他已经同意了。思及此,南宫余恨自嘲一笑:我竟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又想到那位‘空小姐’胸有成竹,一副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当时竟然有那么一刻觉得她们是可以成功的。

想再想想着实可笑,若真想要成功除非如今的曌城之主也站在她们这边,但是又怎么可能那?

思及此,南宫余恨觉得颇为头疼,索性也就不想了,抬步在院中走走:左右该布置的已经布置好了,又何必去想那么多?

你又有几天活头,担心许多又有何用?这样想着,南宫余恨也放下了些,抬眼一看正走到一处小楼下。

楼上窗未关,仔细看看明显看出一人急切的翻阅手边书本,一时翻看,一时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离开窗边,片刻后又回来坐下继续翻阅。

愁眉紧锁,颇为苦恼。此处南宫余恨自然是知道的,是决定假死时鲁流凌吩咐下人在院中腾出一处地方存放他们这么多年四处搜集来的医书典籍。

自打月无瑕来了后此处也算是归了她了,而此时及其苦恼的自然不是别人就是月无瑕。

南宫余恨摇了摇头:我这场病,辛苦了多少人?又担心月无瑕身体不好,也不想她太过急切伤了身子。

抬步上了阁楼,楼上冉柳正在一旁侍奉,看见南宫余恨来了先施了一礼,月无瑕忙于查阅一时不曾发现。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查阅多久了?”南宫余恨开口,冉柳自是不敢隐瞒。何况虽久未曾见,但南宫玉霖幼时与月无瑕交谈时冉柳一直在场,又长了他们几岁也算得上是看着月无瑕长大的。

如今这个孩子这般不顾自己的身体,冉柳有心无力,若是南宫余恨今日不来此地。

不多时,冉柳也会去找他的。

“自打来了,除却与您或几位侍卫交谈时,大半时间都在此地。有时看的晚了,也就这么睡下了。”不出冉柳所料,南宫余恨虽没有开口责骂,但眼神中多少有些责备。

冉柳自知有错,也不开口辩驳。叹了口气,开口道:“劝她停下吧,只当我是刚来的。”冉柳应下,轻轻碰了下月无瑕的肩膀,月无瑕开始只以为大抵又是冉柳劝她休息。

抬头想示意自己无碍,但见冉柳指了指一处,顺着方向看去,正见南宫余恨噙着一抹笑意温和的看着她。

有些受惊,她自是知道南宫余恨是不愿让她受累的,但此时情况少不得会让他心生愧意,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按理说,此事月无瑕既是好心也没什么错处,可她偏就是个不善与人相处的腼腆性子,若非是治病救人,连看旁人一眼都有些害怕。

因此愣在当场,心神不宁,面上羞红,连手中的笔都拿不住了,可怜刚刚想好的部分药材,被笔上的墨汁毁去大半。

南宫余恨也不知会把她吓成这样,也不曾想过会有人秉性如此,分明没有过错竟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模样。

又想了想月无缺与寒霜,暗道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寒霜性子虽说也是温和,但也不曾柔到这个地步。

若是其他江湖儿女这般性子,南宫余恨或许会有几分轻蔑,但月无瑕这般到好似本该如此更加惹人怜爱。

只因他是见过月无瑕行医时的模样,虽说依旧温柔但那眸中的认真坚定令人难忘,也令人无法蔑视于她。

自幼被人百般呵护,也不骄横,小鸟依人;生死攸关之处,也不扭捏,自有气概。

大抵就是她与众不同之处吧。想到此处,南宫余恨有些感叹:为何南宫世家就没有这种该温柔时温柔,该强硬时强硬的省心女子那?

一个个不是太过于温柔没个主意,就是太强硬太有本事。想想自家表姐,自己在江湖中周旋多年心里还是少不得有些胆怵,不为身份,不为本领,但就是气势也是比之不少男子也要强上几分的。

一边腹诽自己人,一边又有些庆幸自己为小弟选到了如此佳人。想到此,面露笑意,刚想出声安慰几句,还未等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其实月无瑕医术精湛,南宫余恨若不是记挂太多风寒早就该好了,就是如此劳心劳力也好了大半。

这几声咳嗽听起来明显已然不要紧了,但他病得太久脸色太过于苍白。

月无瑕听不见,冉柳虽听得见可也是忧心的。故而,这二人几乎同时来到南宫余恨身边,还不待南宫余恨说出一句‘我无事。

’就被这二人带到桌边坐下,月无瑕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也没想到用衣袖遮挡一下,就直接搭在了南宫余恨的手腕上。

南宫余恨一时也有些窘迫,虽说严格说起来,这也算不得什么。自己也不是不曾与女子有过接触,但一来雀舞、镜渺是自己义妹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南宫羽儿更是有血缘的表姐也就没什么;二来他不喜欢用丫鬟贴身服侍,就算接触也不太多。

而与不甚熟悉的女子这般接触,着实也是第一回,前几次把脉月无瑕都是隔着一层衣物,一次扶他也不过是扶住手臂,不曾僭越半分。

故而一时有些不适,可看月无瑕这般担忧而且认真把脉,南宫余恨但觉得是自己太过扭捏了。

其实这般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是让其他几人回忆怕是不知道要说出多少次来那。

不过每次这般必定是因为南宫余恨突发急症或是如今日这般突然咳嗽,看着不好。

不过次次不是他已经昏厥就是被其他几人围着,不曾注意过罢了。月无瑕收回手,微微皱眉。

冉柳担心先问了起来,那二人用手语一问一答,南宫余恨也看不明白,也不好开口打扰只得先等等。

期间又没忍住咳嗽几声,月无瑕专注看不见他的动作,冉柳倒是听见了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回头继续询问。

片刻,这二人总算是‘说’完了,南宫余恨打趣着问冉柳:“不知在下病情如何,可否请姑娘赐教?”谁知冉柳用颇为不解的目光看着他,开口问道:“究竟何时能让家主这般头疼,心中郁结能扰得风寒至今未愈?”南宫余恨也不回答,心中苦叹:头疼的事多了,偏还不能说。

冉柳也不指望他回答,只说到:“不急,表小姐会回来的。”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冉柳一句噎得南宫余恨无言,心虚的饮茶:已经知道了。好在冉柳不是雀舞还是有些尊卑的,不再逼问。

回身为月无瑕准备纸笔,南宫余恨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若是逢场作戏也可与女子调笑几句,但对上这般真正关心自己的柔弱女子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心知自己多少有错,也不好再去开口打扰。

只得打量四周,看得月无瑕适才翻阅书籍的桌案,颇为杂乱。想想自己也是无事,找些事情做也是好的。

看着冉柳正专注于月无瑕,便轻声几步踱到案边,正要整理就看见一张已经被墨迹染尽的纸张,案上除了数本翻开的医书外,还有不少纸团。

想来是作废的药方,收起笔拿起纸张看着宣纸上的娟秀字体,回头又看月无瑕皱眉的模样,心中不乏有些感动。

虽一直知晓月无瑕单纯善良,因此才想为南宫玉霖说亲,但今日也在真正知晓,世上竟会真有人把旁人的事这般认真放在心上,竟会不顾自己也是个体弱多病的。

细细看时,能看出那本就有些病容脸上满是憔悴,眼下还有些乌青。南宫余恨心道:怕是没有睡好吧?

若说心中没有触动那是说假话,南宫余恨不是不相信别人的真心,就像南宫玉霖、鲁叔等人,他是从心底里相信的,但那是建立在相处多年的感情上,自是不同于他人情分。

但他与月无瑕仔细算来相处也不过这几日,竟待他如此,这让多少是带着些许目的性才对月无瑕悉心照料的南宫余恨深感羞愧。

南宫余恨心知自己是个心狠手狠,满心算计的污浊之人,为了保全南宫世家他可以牺牲任何人除了南宫玉霖。

但月无瑕心性太过纯真即让南宫余恨羞愧,又让南宫余恨羡慕。时至今日,自己还只是为了南宫玉霖的婚事以及月无缺的嘱托照顾月无瑕吗?

还是自己是真的喜欢与她相处?因为在她面前本能的不想去伪装,或者说根本用不了伪装,这人让人不忍心欺骗。

许是感受到了南宫余恨的目光,月无瑕抬起了头,又看着南宫余恨盯着自己,多少有些不自在,眼神有些游离不敢直视于他。

美目流转之间看见南宫余恨脸色依旧苍白,眉头微微皱着,心下不解:究竟何事,能让南宫家主如此为难?

在月无瑕心中,最开始认为南宫余恨像她的二哥一样的温和,可渐渐地又觉得更像她的大哥一样的让人打从心里感到安心,故而她不觉得世上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住他。

而相处日久,月无瑕也愈发信任南宫余恨,或许刚开始是不想让自己的玉霖哥哥家中人讨厌,而后是作为一名医者对患者的关心。

可后来也说不上是什么,只觉得这人的目光与自家二哥甚是相似,温柔似水可又好似有无尽的悲哀。

每次目光相对都会让人心生哀切,甚是煎熬。可不知为何,自己胆小的性子也不想逃开,竟有几分好奇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悲哀,又想着若能把那哀戚尽除,那眼神一定很让人欣喜。

细细想来,能真正让自己产生兴趣的实在不多,虽说在庄中时还是想出去走走,但实际上兴趣并不大,若能出去自是高兴地,可若是不出去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

月无瑕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他的师父教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众生皆苦,你救不了天下,尽力而为也就好了。

’月无瑕也是明白的,万般皆是命,若能救便尽力,若是救不得有何需自责?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救得了是造化,救不了是命该如此。人生不过数十载,自责自哀还不如多救几条人命,多与家人相聚来的有意义些,反正都是迟早要去那处的何必着急。

所以她在庄中会担心两位兄长,但该做什么她也不曾耽误。如今月无缺下落不明,她会担心但也会遵从月无缺的意思尽力医治南宫余恨。

若是那一日真有不幸,月无瑕自是会伤心的,但决计不会因此一蹶不振,一是真正关心她的人不会希望她如此,二来日子总是要过的,不过分离数十年甚至可能是几日总是要见面的,何必自寻烦恼?

旁人若见了月无瑕自会以为她是个见不得伤病的爱哭小姑娘,实际上月无瑕很少哭,或者说能让她有太大感情起伏的人不多,若是见旁人死亡,她自是会有不忍的,但不忍之后那?

也就各过各的,左右不是自己的事。而月无瑕自己细细想来,怕是不知何时,自己会担心的人中竟是多了一人,无声无息,不知不觉。

也是防不胜防。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写好了药方,冉柳拿去着人去准备。回来看那二人并无说话之意,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留,只得侍立一旁静待吩咐。

那边南宫余恨反应过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窘迫:人家是医者仁心有救无类,自家胡思乱想些什么?

只得走到跟前,道了一番谢又对冉柳嘱咐了好生照料的话。也不等月无瑕说些什么,就跨步离开。

留下冉柳与月无瑕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冉柳心道:家主今日是怎的了?

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反正自家家主一直这般让人捉摸不透。

思毕,便去劝月无瑕休息片刻。南宫余恨虽未明说,月无瑕也猜出几分大抵来此许久了,因而也不推辞,随冉柳回房休息了。

南宫余恨出得房门,走了一小段路,逐渐慢了脚步。思来想去,大小事务都已准备妥当,如今他也只能静下心来等候消息。

可此时此刻,南宫余恨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该去干些什么。若此时回房休息又着实早了些,看书下棋,抚琴作画虽说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但偏生此刻又没有那般的闲情雅致,想去找人说说话,那几个终日围在身边赶也赶不走的,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一个也不见。

倒也是南宫家主自己心乱了,一时忘却了是他自己担心雀舞他们这么多时日还不回南宫世家会引起南宫玉霖的怀疑,故而派遣他们先行回去。

再寻法子出来也就是了。而南宫玉霖终究年幼,南宫余恨担心他一时处事不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

就央着岑峰回去看看,若有什么处事不当之处,老管家又说不上话的他也可以规劝一二。

老管家虽说也是长辈,但终究是家仆有些事说不得,但岑峰不是所以有些事少不得他来指点。

而南宫羽儿是他自己刚送出去的,大抵是觉得此处隐秘又安排了不少人手,月无瑕又在此地。

那些人也就放心的回去了,而且旁人不知道,自家人自然知晓南宫余恨虽说身上虚弱但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排的上号的。

那晚的杀手若不是手下先动了手,也绝非南宫余恨的对手,不过是因为南宫余恨多年生病,而且有些事自有手下去办他也不必自降身份去和人动手。

因此江湖上没人见过他出手,多数认为他甚至不会武功。那日之后,纪桓也玩笑着说:那修罗殿大抵也是让人框了,就派了这么个人来。

要不是有意放人进来怕是连南宫世家的大门都进不来。纪桓这话多少是夸张了些,那日的杀手虽说不是顶尖,但也绝不是个没本事的。

那隐藏气息的本事,要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恐也是防不胜防。但修罗殿却是低估了南宫世家,纪桓倒是没说错。

这世上除了南宫余恨亲近之人,也没有几个人能知晓他的本事。能让这群人放心是好事,但此时南宫余恨却十分头疼,院中虽留了几个丫鬟,但此时终究算是孤男寡女了。

纵然两厢清白,日后若是传了出去,对月无瑕终究有损名节。毕竟这世上永远不缺的就是闲言碎语,他自是不怕的,但觉得连累了月无瑕。

原本想着众人都在,就算事后传扬出去也不怕什么,但此时状况显然麻烦,哪怕不出一天南宫羽儿也就回来了,但这一日也足够多少小人生出怎样不堪的谣言,南宫余恨能猜到几分。

暗骂自己思虑不周,若不是今日相处片刻,南宫余恨也不会发现这院子此时这般空旷。

只得暗自祈祷那几个女子快些回来,免得日后麻烦。而此时,被南宫余恨挂念的女子其中之一,刚刚优哉游哉的到了目的地。

也不管旁人对她的装束怎样的议论,也只是径直赶到客栈。半点不理会身后人们都有心报官的眼神,不过也就只是想想,此地离南宫世家不远,近日又有不少奇装异服的江湖人经过。

虽说一个青天白日还用玄色面纱兜帽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女子着实令人怀疑,但看着因风吹过披风而若隐若现的武器,也都收了心思,四下散去。

客栈老板倒是个见过世面的,也没多看南宫羽儿直接说了客房去处,也就专心查账了。

南宫羽儿也不过呆,此时才显出几分急切来,快步走上阶梯走到门口也不敲门推门而入。

那人也不怪她,从窗边回身边说着:“你这性子就不能改改吗?”边倒了两杯茶水,邀南宫羽儿坐下。

南宫羽儿也不客气,关上门就大力坐下也不去吃茶,只用那带着煞气的眸子看着空也不说话。

空也不害怕,颇有几分见怪不怪的意思,慢悠悠的坐下:“你来的倒巧,再晚片刻我可就不在了。”说着眼光示意了一下桌面,羽儿扫了一眼包袱,冷笑一声:“早知就改明天来,让你多等一日。”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听得此言,空也不恼笑着回答:“我多等几日倒也无妨,只怕你那兄弟心生疑窦。以为我被曌城暗害了,不知会不会有几分自责那?”若是南宫余恨,南宫羽儿必然回答‘他怕是巴不得你死了。

’可若是换成还不够老练的此时有多少有几分怜悯的南宫玉霖,可就十分难说了。

却也知道她不过是开个玩笑,翻了一眼,冷哼一声:“哼,此时恐怕没有人比你更急了。”被人说中心事,空也不见脸色有什么变化,笑意不变:“羽儿又何必如此伤人,你寻得了兄弟,就也该明白我的急处。”羽儿冷眼看了她片刻,冷言嘲讽:“我怕是要谢谢曌城先皇,要不是他当年做下的糊涂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那!”咬着牙说出了‘放’,眼中怒火灼灼好似要把眼前人燃的灰飞烟灭一般。

“年纪轻轻,何必有这般大的怒气?”看着还是不受影响的空,羽儿好似是一拳打在了棉花堆上,半分力也使不上不说怒火更胜:“你又大得我几岁?纵然你母妃救得我父女二人,我虽欲回报自会相助于你。但实则与你无半分干系,莫在此地一副恩人模样的教训我。”一番话掺杂着怒火与委屈,说好听的是救人一命。

实则还不是看中了利用价值,知晓洛家再无利用价值,就弃卒保车。但见我等父女二人与南宫世家有所关联,就装模作样的出手相救。

还不是养了两枚棋子罢了,羽儿自然不会见过她的父亲是何等的神采飞扬,却也是听人提过的,但记忆里却只有一个为了保全爱女性命,不得不向那些人卑躬屈膝小心苟活的父亲。

眼前这个人不曾欺压过他们,还在危难时伸出援手。羽儿一直懂得,这个人比她同族的任何男子都懂得收买人心,雪中送炭恩威并施让人明知道受人利用却也不得不抓住那绝望中唯一的希望。

羽儿更痛恨的就是哪怕她此时明面上一直在讽刺她,心里也一直知晓自己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小小棋子。

可此时哪怕空让她死,她竟也有几分心甘情愿,所以算计人心她们这样的人果然比任何人都明白。

脸上虽然蒙着面罩,但愤恨发红的眸子以及剧烈的喘息已经让羽儿无法隐藏自己的内心想法,或许也是明知道瞒不住也就索性不瞒了。

空依旧不在乎,毕竟当初选择南宫羽儿就是看中了她,嘴硬心软重情重义。

一个不过是不是称一下口舌之快,但却忠心耿耿的人,又何必去太过计较那?

空用南宫羽儿,亦如月无缺用凝霜,这样的人才是一把最好的刀,因为她们绝对不会背叛,哪怕是两难之地哪怕伤害自己也绝对不会伤害主子,至于嘴上的不敬又何必那么在意那,毕竟心里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曾想教训你什么,若是你不喜欢,我不说便是。何必动气那,明知道伤不到我,又作践了自己的身子。到时候担心的还不是你最不想去伤害的。何苦来哉?你说是也不是?”依旧如此,相比之下羽儿越发觉得与之相比自己仿佛太过于幼稚无能,定不下心:“是!你说的都是!”咬牙切齿,自己果然就是个奴才的命。

“我早就说过,你这些年为我母家做的事也足够了。这件事你若是真不想做我也不去逼你。而你依旧决定帮忙,为的是谁你心里明白?”为了谁?

除了报恩之外,也少不得是为了自己的父母的结局,为了曌城的女子,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在曌城生活多年,偏生受的是曌城之外的教育,与和自己一同修习的曌城女子同样,自小便一直想过上曌城以外的‘幸福’生活。

三妻四妾也罢,七出之条也罢,至少还能被当成个人,而不是一件任意交换的或许,随意践踏的畜生。

再不济就算嫁不得一个好人家,自己独行江湖风餐露宿也不知比在曌城要强上几百几千倍。

可又看着空,你算计了我父女二人的忠心,可是不是也像那些臭男人一样看不上眼。

“为了谁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南宫世家算计的太过。”虽然也不能全心以待,但南宫余恨对她的珍视她看得明白。

或许掌权者永远不会完全对人真心以待吧?也不知那还无缘得见的二表弟是不是也是同样?

可明白了自家大表弟的打算后,羽儿却觉得十分痛心,今日不是,来日恐怕也是。

许是自己今生命数不好,遇见的都是这般的精于算计之人。明明心伤,但更心疼。

与空相处多年,她是如何熬到今日的没人比羽儿看得明白,硬生生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这几个人羽儿看不惯却也恨不起来,暗叹:罢了,命该如此!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这你尽可放心,若是我有什么对南宫世家不利的行动,不等你说,南宫家主第一个先不放过我。”半开玩笑的对羽儿说着,但看着羽儿不甚相信的目光又严肃的补充了几句:“而且招惹南宫世家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以我的情况,自然是一直与南宫世家合作最为妥当。毕竟,这样对我对曌城更有利。”眼见空这般自信,羽儿开口问道:“看你的模样,不像是没有自信,反而是成竹在胸。看样子,你隐瞒了不少吧?”

“知我者,羽儿也。但你既知我,便该明了不该说的我自然只字不提。”空并没有回避话题,倒是让羽儿有些讶异:莫非曌城之中还有位高权重的可用之人?

仔细打量着空,见她不似撒谎但心知她的性格,问也问不出个结果,也就不去考虑:左右也算计不过她,何苦自寻烦恼?

“你此去南宫世家务必小心行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无法向曌城姐妹交代。”若是其他姐妹这样说,只会是一般的担心问候。

但空了解南宫羽儿,知晓她最不屑与这般虚无的空话,既然如是说必然是知道了什么潜在的危险。

“莫非出了什么变数?”

“葆琛在南宫世家。”葆琛是谁,空自然不会陌生,纵然她并不在江湖中行走,但并不妨碍她知晓葆琛的事迹。

这人一直跟随如今的武林盟主,可以说傲风尘武功虽高但若是没有葆琛的智慧,也难以在当年的乱世中保全至今。

当年若非是葆琛有先见之明,及时传信于映星斋主傲风尘恐怕不只是双腿尽废那般简单了。

但终究还是晚了些其他掌门丧命当场,而至于为何来得是冥竹居士而不是武林盟主的师傅映星斋主仍是至今的一大谜团。

空虽然没有见过葆琛,但从流传的故事中多少也能了解一些。虽说被人传诵的故事多少都会偏离事实,但终究不会只是空穴来风。

若说空此行最怕遇见什么人的话葆琛绝对是其中之一,能处理武林事务多年还能继续拥立一个残废的武林盟主而堵住江湖悠悠众口。

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更何况此人阅历甚广,空再足智多谋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如何能比得上纵横江湖多年的老狐狸那?

空此时觉得有些头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抬头问向羽儿:“他因何来到南宫世家,绝对不会只是奔丧吧?”羽儿虽然没说,但空隐隐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只知道傲小姐在外出时与明月山庄庄主被修罗殿抓走了。”此事说得简单,但看羽儿的眼神,空总觉得自己仿佛被算计了,天生的本能让她有些怀疑:曌城外的女子虽说自由些,可这傲小姐似乎是不会武功的吧?

南宫世家与武林盟相距虽说不是很远可也不是一个不会武功女子该行走的距离。

明月山庄庄主少年成名,武功超群怎会修罗殿暗算?思虑片刻,开口问道:“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羽儿也不回答,一副随时回答的模样。

“傲小姐与月庄主因何来此?”

“傲小姐是是受沈夫人的邀请去佛寺祈福,回程时路过此地。月庄主带妹妹与手下来此奔丧,碰巧遇见修罗殿挟持傲小姐,出手相救时不慎被捉。”沈承与傲蓝幽自小定亲,沈夫人对傲蓝幽进行邀约也算合理,回程时理应派人护送。

武林盟与凛松阁假设各派高手又有月庄主相助,怎么还会被人带走。月庄主奔丧合理,带妹妹来是何用意?

“妹妹?”

“小药王月无瑕,家主内定的弟媳,如今在苑中为家主治病,对外宣称被修罗殿带走。”对外宣称?

带着一个神医来奔丧绝不是来凑热闹的。

“月庄主他们被捉以及葆琛来此距离你们放出消息相隔几日?”问道这句话时,羽儿嘴角微翘:比表弟预测的要快些。

而后回答:“还未。”听到这句话,空重重的叹了口气:“果然,所以武林盟、明月山庄、南宫世家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几句回答,足够透出一个信息,这三家分明互相知道些什么。

羽儿也不回答,只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空阅毕后,手上运功书信霎时化作飞灰:“看来我是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好算计啊。”羽儿轻笑两声:“怪只怪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事事都要知道清楚。”

“我若是不知道清楚,又如何能布局应对那?”

“那就没办法了,你们聪明人的事情,我不想管了。”说着就要抬步向外走,却被空出生制止。

羽儿回头看着她,倒也没有不耐烦。

“南宫家主没让你带什么话。”肯定的语气,羽儿想到昨日南宫余恨的话,暗道这二人倒真是了解开口道:“能者多劳,拜托璈柔郡主了。”

“领教了,南宫家主。”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眼见羽儿离去,空也不多留拿着包袱就退了房。牵了马出来也不急着赶路,只一路牵着马慢慢整理思路。

心知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修罗殿这桩子事自己是不得不插手了。虽知南宫余恨多少对葆琛透露了些许自己的情报,但究竟泄露了多少那只老狐狸又能猜出多少才是空最为担心的。

甚至于南宫余恨可能根本什么都没有透露,只不过是在耍诈罢了。自己的计划最怕的就是有太多人介入,更怕的是有聪明人介入。

旁人的算计,空自是不怕的,但葆琛此人太过神秘,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来。

一旦被他知晓,虽说不至于搞破坏,可趁机会为武林盟得几分利益却是必然的。

空皱着眉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以为以羽儿为筹码南宫余恨虽说不悦,但必然会帮忙。

却不想他祸水东引,葆琛可对羽儿没什么感情,算计起来自己一人必然招架不住。

到时候必然牢牢抓紧南宫世家这最近最有利的助力,那就必然要善待羽儿。

行至郊外,翻身上马:分明是我要挟制南宫世家,如今反为南宫世家利用。

既保护住了表姐,又为自己的计划多了几分助力。南宫余恨啊南宫余恨,我当真是小瞧你了。

这局算你得了先手。思量片刻,空却不再愁眉深锁,一展笑颜好似已有应对之策:不过,这样也不错,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有怎的有意思。

南宫家主若当真如此无用,也不值得我花费这般心思筹划。南宫余恨,下一子你又要如何反击那?

就让我拭目以待吧,看看究竟是我技高一筹,还是你南宫家主算无遗策。

江湖果然比朝堂更有意思。定下心来,也不再踌躇,策马急奔,赶赴南宫世家:帮你这一回,我自会加倍索回。

而此时的南宫家主,捧着热茶却隐隐感觉有些冷意,似是有些预感但又唤起了些久违的斗志:看来,接下来不会无聊了。

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笑意,却让人觉得有些脊背发凉,身边侍奉的小厮相顾无言:又有人要倒霉了。

两方算计这第三家也不能例外,葆琛倚在桌上,好似在小憩。但赤淳太了解他,自是知晓又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事情了。

对于狐狸的世界赤淳一直是不懂也不想懂得,所以此时他起身就想往外走。

但有人却是不会放过他的。

“小赤淳要去哪啊?”赤淳知晓回不回答并不重要,乖乖坐回去才是正理。

叹了口气,坐回了原位等着葆琛出声。

“啧啧,小赤淳什么时候这般乖巧了,真让老人家我欣慰啊。╮(╯▽╰)╭”不坐回去会更倒霉,还有你看着一点都不像是欣慰吧?

“南宫家主给老人家我送了一份大礼,你想不想知道啊?”看着葆琛一脸‘快来问我’的表情,赤淳真的想说‘不想知道’,但是不得不知道:“说。”

“诶呀呀,小赤淳你就是这么求人的吗?”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到底谁求谁啊?

干脆不去看他,一副‘爱说不说’的模样,看这老家伙独角戏能唱到什么时候。

“哎,孩子大了就是不可爱╮(╯▽╰)╭”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看起来更像孩子吧?

“南宫家主告诉了我一人可用,但又不肯仔细介绍,当真是让老人家我为难啊╮(╯▽╰)╭”看着葆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对着他的信,前面写的是什么赤淳没细看左不过是些寒暄客套,重点是最后一句‘此女文武双全,不用白不用。

’南宫家主你看戏的心情已经从字里透出来了,不能收敛点吗?不过,很显然很对葆琛的胃口,看着葆琛无害的笑脸又想了想以前见过的南宫余恨,赤淳在思考是不是越会算计的人,笑容就越纯良无害。

如果这句心里话被葆琛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在心里肯定的回答:不装的纯良的话怎么坑人啊?

而表面上一定会委屈巴巴地说‘老人家我怎么会害人那?小赤淳怎么冤枉人那!

’所以很明显,与葆琛相比,南宫余恨和月无缺的脸皮还是修炼的不到家啊。

“所以那?”到底用还是不用?

“这可就难道老人家了,南宫家主到底村的是什么心思,还真是猜不透啊。当真是给老人家我出了一道难题啊。真是不懂得尊敬长辈。╮(╯▽╰)╭”我觉得他很懂你,你现在分明十分愉悦。

“用不用,都不重要。南宫家主绝不是这么简单就向我介绍了一个外人。”敛去笑容,一脸严肃泛着算计的冷笑:“怕是想把我卷进什么圈套吧?”就算明知道是圈套你不还是会跳,把一切解决后还要笑着教导对方布局的失误。

“不过,我派你去做的事情,如何了?凛松阁的人可是快到了。”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已经做好了。而且。”转头看向门外,听着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声,继续说道:“已经来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小厮的扣门声。

赤淳开了门迎进了来人,那小厮对二人行了礼:“二公子请二位前厅一叙。”

“哦?不知是为何事啊?”葆琛笑盈盈的起身,赤淳瞄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小人不知。”葆琛点了点头:“劳你先去回话,就说我二人稍后就去。”那小厮领了命便去回话,赤淳看着好似专心整理仪容的葆琛心里讥笑:‘装模作样’。

谁知葆琛突然抬头看向他,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一般,让赤淳心下一颤。

不过转瞬葆琛便又恢复笑意,抬步要走:“快些吧。莫让人久等了。小赤淳~~”叫一声名字语调转了几个弯,让赤淳有些恶寒。

可就在赤淳也准备跨步时,走到他身边的葆琛低声开口道:“装也要装得像些,一会儿可不要与刚才一般让人看出心思露出破绽了,赤淳。”葆琛甚少好好叫他的名字,每一次如此都必然事态十分严重,不着痕迹的抹了沁出的冷汗,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是。”

“劳烦沈前辈来一趟已是惶恐,沈阁主亲自前来,玉霖不胜感激。”礼数周全的打着官腔,等来人坐定后,随即命令下人给二人上茶。

“南宫公子客气了,沈承久闻南宫家主青年才俊乃吾辈楷模,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不想南宫家主竟遭奸人所害,当真是苍天无眼。前来拜祭不过聊表哀思,南宫公子若不嫌弃,日后有何难处凛松阁自是尽力相助绝不推辞。”说话人不过二十三四年纪,气质成熟,容貌俊朗。

可虽看着冷静,眼中满是算计,却也不似月无缺般全不掩藏傲气毕露,好似是要隐藏自己的锋芒,但还不得其法遮遮掩掩也无法全部隐藏,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倒不坦荡。

南宫玉霖虽不能完全看出,可这二人初到时便旁敲侧击询问葆琛是否在此,缘何在此。

分明是有目的的,南宫玉霖虽说不喜但也不打哑谜,索性吩咐了人去寻葆琛来此,看看这凛松阁究竟在打什么名堂。

“沈阁主客气。兄长逝世,偌大个南宫世家,玉霖才疏学浅自认无法打理好。日后少不得要麻烦沈阁主,玉霖先在此谢过。”

“贤侄,不必客气。老夫与你父亲也是故交,江湖上也说的几句话,若有人敢为难与你,老夫第一个不放过他。”声如洪钟,内力不浅。

白发墨衣,看似正派却隐隐有几分邪气,抚须而谈乍看去好似慈祥老者,可目光狠辣带三分不甘绝非易与之辈。

姓沈名宣儒,是凛松阁先阁主次弟,在江湖上颇具盛名。但为人目光短浅,只仗武艺高强虽有侠名,但出手残忍行事诡异,儒虽在名却不在心,江湖中人皆是敬而远之,难以相处。

两兄弟相比,先阁主沈宣和却不负此名为人和气仗义疏财,江湖豪杰皆愿结交与盟主也是兄弟相称。

武功虽说比不上沈宣儒,但文武双全是有名的才子。其妻叶盈是江南富商叶家千金,深闺淑女绝代佳人与将门之后的盟主夫人杨蘅是闺中密友。

这沈氏夫妇的良缘在当年可谓是一段佳话,可惜与龙海锋一战,沈宣和身为掌门责无旁贷,将妻儿交付于沈宣儒后便前去围剿,其中也不乏有保护兄弟之意。

之后盟主担忧孤儿寡母受人欺辱,又有两家姻亲之宜,便多加照拂。不想沈宣儒多有嫉恨,因着傲风尘心有愧疚多有退让,却让这人越发得寸进尺。

江湖密事怕是没有人比南宫世家知道的更多了,因此南宫玉霖对沈宣儒多有些不耻之意。

江湖决斗各凭本事,如何怨得了别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宣儒多年来一直寻傲风尘的麻烦,沈承受沈宣儒教育多年深受其荼毒,怕也是十分愤恨。

此时傲蓝幽被捉之事一旦被他所知,必会被他拿紧不放步步紧逼,怕是要因此让傲蓝幽声誉扫地以致让傲风尘面上无光。

南宫玉霖忧就忧在这二人不是为了奔丧而来,而是为了修罗殿掳走傲蓝幽之事前来试探,先是宣扬出去任人议论再装出一副善良接纳模样赢得好名声,此后不论傲蓝幽是继续婚约还是羞愧退婚,丢脸的是傲家得好处的是沈家。

南宫玉霖岁未曾见过傲蓝幽,但也终究不想此事发生,因着决定尽力隐瞒。

思量着虽没有对小厮多说,但葆琛一来看到沈家人必然明白,虽未商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虽说不该干涉他人家事,但明知如此阴毒计策却不出手相助,也非江湖道义。

而且,此计虽毒但算不上上策,这二人目光终究还是短浅了些,若好生对待傲蓝幽人质在手而慢慢对付傲风尘必有成效。

卖这二人面子,还不如帮助盟主对南宫世家更有利些。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想明利害,南宫玉霖拱手还礼:“多谢前辈,玉霖感激不尽。”

“贤侄无须客气。”正说着下人便来回话,却也不必小厮开口,在场众人武功均是不弱,自是听到了门后随之而来的未加掩饰的脚步声。

南宫玉霖示意那小厮先下去,便看见葆琛进入屋内身后跟着依旧面无表情的赤淳。

沈家叔侄自然是认识的,少不得起身拱手客套几句。打完了官腔,众人坐定葆琛先行开口:“不知沈阁主有何要事,要在南宫家主面前细说?”难得的单刀直入,不说沈家叔侄与赤淳这般与他认识许久感到惊奇,就连与葆琛相识不久的南宫玉霖也觉得颇为不服这位前辈的心性。

倒还是姜是老的辣,沈宣儒先反应过来,回道:“葆兄莫要见怪,只是我叔侄二人有些事情想向二位确认一番。”南宫玉霖虽说是猜到大半此时也少不得要装模作样一番:“不知二位有何要事要向玉霖确认,可玉霖刚刚接手家事许多事尚不知情,不知能否帮得上二位?”

“南宫公子不必担心,我要问的非是什么秘闻,不过是几日前家母邀傲小姐一同进香。送傲小姐回程时,快要行至南宫世家范围内时傲小姐说是已近武林盟不必再麻烦我家仆从,家中自会有人来接,便自行回去了。”

“傲小姐体恤下人,不愿多加麻烦,倒是难得。却不知怎的了?”南宫玉霖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赤淳依旧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可一直观察葆琛的沈宣儒到时看出提及傲小姐自行回去时,分明有些不自然。

而沈宣儒也觉得那动作虽出卖了他的心理,却很快掩饰要不是他一直盯着倒也要让他骗过去了:真不愧是个老狐狸,南宫家也就罢了连贴身侍卫也瞒的死死地,若不是来此之前先从南宫家的一个酒鬼下人嘴里套出了点东西,可不是要错失良机了?

傲风尘,我倒要看看你那‘本事通天’师傅能让人救得你的性命,这回能不能救得了你傲家名声。

又看了看好似什么都不知晓的南宫玉霖心中思忖:都说酒后吐真言,那下人说傲蓝幽被掳走时南宫玉霖悲痛难当,不曾告知于他,随后葆琛二人来到又花了些银钱封了口,鲁管家素来是不喜欢惹是生非的,此事怕是当真不曾告知南宫玉霖。

若是怕这愣头青一腔热血做事莽撞隐瞒不报也在情理之中。罢了,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本领,与南宫世家也不宜结怨,此事也不必再逼问南宫玉霖了。

因而向沈承使了个眼色示意了一下,沈承顺着目光瞄了一眼葆琛,也就明了接下来该针对谁了。

“下人不懂事,看傲小姐性情温和,竟真让他们几人回去了。我等在家中刚得到南宫世家的消息,正准备拜访此地。下人归来回报,母亲大为震怒斥责那几个下人,便让我等早早出发尽快赶上,先留傲小姐几日,待此间事了再亲自送傲小姐归家。可却不想……”正说着沈承仿佛十分担忧难过一般说不下去了。

见他这般模样,南宫玉霖心中厌恶却也少不得要陪着演下去,一脸震惊的问道:“傲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老夫叔侄二人一路循着踪迹行来,却在一处郊外看见打斗痕迹。”

“这怎可能?”葆琛突然出声打断了叙述,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有隐隐等了赤淳一眼好似是在怪罪。

南宫玉霖也是吃惊不小,既然决定隐瞒南宫世家自然是清理干净了,而葆琛自然也会去派人查看,绝不会有什么问题,莫非有内贼?

“前辈如何说‘怎可能’?”沈承出声询问,看着葆琛外表并无变化但心知肚明的事情,就隐隐能看出葆琛动作间的心虚。

“老人家我是说,此地是南宫世家势力范围不说,又临近武林盟,竟会有人动手?”又是一副坦诚模样,要不是眼神有些飘忽好似是在盘算模样,旁人若不细细观察也是看不出什么来。

“适才询问南宫公子时,说是前辈来得早些,那是南宫世家消息还未发出,想来是来接傲小姐的吧?不知傲小姐如何?可曾受惊?”这一往情深的担忧模样在一众知情人眼里除了令人作呕外也提不起什么感动的兴致了。

“这……”还不待葆琛开口解释,沈宣儒便开口接到:“我们派了人去寻,也不见有傲小姐离去的痕迹。想来是留在南宫世家了吧?劳烦葆兄安排一见,老夫好传信让嫂子安心。不过葆兄智冠绝伦,先将傲小姐送走也未可知,烦请葆兄细说,老夫好向嫂子回信,嫂子的身体自打兄长过世后就一直不大好,葆兄也是知道的,不可再忧心了。”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葆琛倒是有些措手不及无法招架了。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沈宣儒看着葆琛僵硬的微笑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示意沈承再加一把火:“是啊,母亲身子一直不好,还望前辈说明好让母亲安心。”葆琛思忖着:幽丫头如今是不可能出来见面的,他们既然敢提必然已经留了人或是与手里人串好了口供。

已经确定人被掳走那么只要他们咬定不曾看见有人被送出,我也就没了办法。

虽说本就是将计就计,但沈宣儒有勇无谋,虽有些小聪明但从不会这般细致,看来盟主倒是多虑了。

就算武林盟不出手干预,沈承也决不会是他掌中玩物,有意思,这一代或许不会让人无聊了。

思及此,主意已定,葆琛为难的看着众人,叹了一口气,起身对沈家叔侄深施一礼。

不说那二人,就连南宫玉霖也是坐不得了,心中暗暗咬牙:这般步步紧逼分明是得到了消息,武林盟未来多少人几乎足不出户,那就只能是我南宫世家教人无方了。

沈宣儒快走两步扶起葆琛:“葆兄这是何意?”

“是啊前辈,沈承受不起啊。若有难处直说便是,不必如此,凛松阁若无武林盟帮衬何以有今日?前辈万万不可如此,折煞吾等。”说着礼更甚,就礼数而言未曾僭越半分。

眼看葆琛如此,南宫玉霖也是知道纸包不住火了,但又不得将南宫世家牵扯其中,只得说道:“前辈不必如此,玉霖虽说才疏学浅,但南宫世家在江湖上还算有几分威望,自然会尽力相助。”说着众人扶着葆琛坐下,才敢归位继续言语,赤淳全程不管不动活似一根木头,但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若不是他天生如此恐怕早就笑了出来: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这边葆琛欲语还休,好似有太多难言之隐。沈家叔侄相视一眼,一副讶异模样:“莫非傲小姐当真?”沈承‘小心翼翼’的询问,看着倒真有几分难以置信的味道。

葆琛哀叹一声,低头不语好似十分哀痛:“原是想寻回小姐再行定夺,不想,哎。”沈宣儒一拍大腿:“竟是真的,老夫真要好好罚那几个不懂规矩的东西,若是护送归去哪有此事?”

“不错”沈承满面怒光:“前辈放心,此时既然是我凛松阁护送不利,自然会负责到底,我一定会就傲小姐回来,以赎吾罪!”南宫玉霖看着热闹真是不想继续参与,但既然已经表示南宫世家不知此事,这戏还是要做下去,一拍桌案,喝立而起:“真有此事,如何都瞒着我?来人!”说着指着一个闻声而来的小厮:“去把管家叫来,我倒要问问这南宫世家究竟是谁当家?”那小厮领了令正要出去,却被葆琛拦下:“南宫公子莫要发怒牵连他人,是我等实在不想此时外传,毕竟与小姐名誉有损。而且若是连累南宫世家岂不事大?”南宫玉霖仍是装作一派怒容,心中暗暗庆幸:好在无瑕小妹没有什么难缠的未婚夫家,不然我还真是封不住口。

但还是看着葆琛一副哀戚:“前辈,哎,玉霖自知比不上兄长竟让你们这般不放心,既是家事玉霖不便干涉,先告辞了。”说着随手拱了一下,也不管几人如何带着那小厮便离开了。

这二弟计谋比不上兄长,可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尽得南宫家家传啊。

一边演着,葆琛也不忘品评一番。不着痕迹的示意了一下赤淳:“这可如何是好?赤淳,还不去劝劝南宫公子,莫生了间隙才好。”赤淳忍得辛苦,听得此言如蒙特赦快步离开了,走得远了才松了一口气,虽说他是在憋着笑意但如今笑出来整张脸皮也好似是雕刻好的面具一般没有半分变化,赤淳自然是知道别人看不出来,但练武之人可以气息变化推测情绪,这么半天憋着一口气还没什么说话的机会自然难受。

快不走了两步,左顾右盼四下找寻,没几步就看见南宫玉霖站在假山后笑着示意他过去半点没有怒火,边走边想:以前的家主如何我倒不太清楚,可这南宫公子可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屋里那三人还在装模作样的安慰关心,正言语着沈宣儒突然开口:“这新家主骑行未免太大了些,竟然真不回来半点不留颜面。”

“哎,这又如何怪得了他,本就刚刚继任偏又都瞒着他,如何能不气?”

“哼,如今的年轻人真是是非不分,连为他好也看不出来。心浮气躁,难成大事。”葆琛摇了摇头,看着沈承:“又能有几人能如沈阁主这般少年英才,心思沉稳,若都能如此江湖事倒还好处理了些。”

“前辈谬赞,沈承惭愧。”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沈阁主莫要妄自菲薄,盟主每每提起你来亦是赞不绝口。少爷若有有你一半沉稳倒也好了。”说起自家少爷,葆琛也真是感叹不已,这傲蓝渊倒也是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与傲蓝幽是双生姊弟,容貌自是不必多说。

初入江湖时便做得几件大事,也让傲盟主欣慰不已。但望子成龙恐也是为人父母者的通病,傲蓝渊虽已是不错可偏生先有了个南宫余恨后又来了个月无缺。

相比之下这二人少年便继承家业,月无缺更是夹缝求存拼到了今日的地位,因着如此纵然傲蓝渊再有本事傲风尘再严加要求,可也是个家里宠出来不曾吃过太多苦的,傲风尘终身瘫痪药石罔灵,此生也就只有这一个独子再铁石心肠严加管教也总归有个限度,如此比较傲蓝渊虽有本事但经验上也是比不过那两个人精的了。

傲风尘虽知足但心中多少有些比较之意,天长日久怎能不被人察觉?傲蓝渊也是个傲气的,非要闯出一番事业让他这盟主父亲看看,傲风尘虽心中珍视这孩子可天生性子也是个不服输的,两个倔强的谁也不肯先服软,结果这大少爷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一去不返,多年来不见行踪,也就是是不是的来信以及江湖上传来他的行侠仗义的美名可以了解一二,不过也是太少一年也没有几次,倒与他离家时风风火火的模样完全不符,不过反正人平安,男子汉总是要出去闯一闯的,傲盟主也就不管了,至于每年偷偷派出去寻人的暗探葆琛表示他年纪大了什么都不知道。

“沈承不敢。”看着恭恭敬敬,至于心里想着什么葆琛活得久了自然一眼就看破了他那点小心思:反正盟主的意思也是提醒一下,既然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倒也省事。

“好了葆兄,你尽可放心,既然是老夫未来的侄媳妇,凛松阁绝不会袖手旁观。我自会派人去寻,若是葆兄有什么计策用得着老夫的,尽管开口。”

“是,前辈不必客气,沈承责无旁贷。”三人又说了一阵,左不过是那些话,没几句也就各自散了。

出得房门,葆琛边寻赤淳,边思考着沈承:虽说这人不是被人利用也是好的,可这计策分明不是沈宣儒能布置的。

而且依着沈宣儒的性子,怕是在知道幽丫头被带走的时候就大肆宣扬此事,虽说也能达到目的,但事后少不得要有一身脏水,而且若不是盟主也有此意这行为也是甚好反击的。

而今日他循序渐进让我自己承认当日事实,也就断了武林盟后路,而且又证明南宫世家不乏有人知道此事,事后此时一旦宣扬也可将脏水泼向南宫世家,还可借机挑拨武林盟与南宫世家的关系,一举两得。

而盟主顾及面子自然会主动退婚,到时凛松阁再做出一番推脱模样勉强同意退婚,名声也不会有损,如此缜密的计策可不像是野心这般明显的沈宣儒的作风,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沈宣和一人会相信他是个好人。

可若是沈承已经开始布置影响沈宣儒的行动,按理说不该想要退婚,理应是极力尽快促成婚事,联系武林盟的力量对抗沈宣儒。

毕竟,想把凛松阁握在手里而不想武林盟出手干预的,凛松阁上下恐怕也只有沈宣儒一人了。

沈宣儒干涉凛松阁事务多年早已布满自己的势力,沈承纵然是有些本事可终究势单力薄,何以放弃武林盟这样的联络对象?

连他母亲叶盈都知道不可与武林盟交恶时时联系盟主。除非?葆琛转念一思,有些惊惧:莫非,他是既想借武林盟之手消灭沈承,又想借此事压武林盟一头。

恐怕不只是沈宣儒的影响,这孩子怕也是恨毒了盟主,当然他也恨当初借着他父亲心软而把他父亲推入死路的沈宣儒。

葆琛虽也是见多识广,可想到这孩子用心的狠毒也让他心凉:难怪不隐藏,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需要隐藏就算他不算计,盟主也不会放任不管,而且此件事了虽说明面上他压了武林盟一头,可盟主心知自己也是为自己女儿算计的,多少有些愧疚,沈承只要不过分盟主多少都会让他几分。

思及此处,葆琛又有些庆幸:万幸,沈承的心机还没有练到家,未考虑以后,若是他坚持求娶,最后不止名利双收,武林盟主的女婿在江湖上也好行走些。

若幽丫头真嫁了这么个人怕也真是不好过。又转念一想:盟主会不会是早看出沈承的为人,才执意不肯将女儿嫁与他。

更怕的是沈承也是看出了盟主的心思,才退而求其次选了折中之法。葆琛扶了下额头:算计人心虽说有趣,但也真是累人啊!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等到葆琛终于找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二人已经在凉亭饮了一壶茶了。

眼见葆琛来到,赤淳嘴上虽然不关心,但还是帮他倒了一杯茶水。等到葆琛坐定润了嗓子之后,南宫玉霖才开口问道:“前辈没事吧?可要寻个大夫看看?”葆琛虽说看着年轻,但到底也是一把年岁的人了,仔细看看嘴唇有些发白,面色分明是有些疲劳。

葆琛摆了摆手:“南宫公子不必担心,老人家我还没虚到那个地步。”那是谁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显的脚步虚浮了?

到底是没练过武功,身体就是不行,回去还是建议盟主没事别把他放出来了,不然有个意外扛回去也是挺沉的。

赤淳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一见葆琛看向他,立刻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虽说脸上还是硬邦邦的。

南宫玉霖皱了皱眉头,起身向葆琛深施一礼,边施礼边开口:“此事外泄,南宫世家责无旁贷,还请前辈恕罪。给玉霖些时间必将那乱说话的属下查出,请前辈亲自处置。”葆琛起身扶了一把,先劝着坐下了,欣慰的看了赤淳一眼:聪明了,知道什么该说了。

赤淳转移的目光不与葆琛直视:我是真想直接说了。又看了看还是内疚的南宫玉霖:单纯的可怜,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那。

还是要再练练。葆琛清了清嗓子:“其实此事也未必就是南宫家人泄露的,南宫家的信誉老人家我自是信得过。”

“多谢前辈体谅,可若不是,又会从何处得到消息那?”南宫玉霖不解,虽说江湖上的情报交易并不是独南宫一家,可这么短时间发生的事情,又被刻意掩盖了。

就如月无瑕之事他得知后立刻封锁了所有消息,免得有人嚼舌根。那沈家又从何处得到消息那?

南宫玉霖细细思量:不是南宫家,难不成还是前辈自己毁傲小姐清誉?

不说不可能,就算是有又有什么目的那?没道理啊!葆琛看着想不通的南宫玉霖:脑子不错,但还是嫩点。

要是南宫家主在恐怕听几句就看出来了,还是情报太少思虑不严啊!不过,年轻人嘛,总是要吃些亏的,也算做的不错了没什么好苛责的。

赤淳看着南宫玉霖又看了看只有熟悉的人才能从葆琛眼里看出的算计坏水,有些可怜这位新家主:第一次处理事务就碰上一堆烂摊子,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葆琛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各家自然有各家的情报来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南宫公子不必担心,这件事情老人家我自会解决。如今修罗殿之事才是要紧,不知尽日是否有一位空姑娘到访?能否引荐?”葆琛若是不提,被这堆杂务砸晕的南宫玉霖都快忘了这件事了:“见过的,玉霖已邀空姑娘暂住南宫世家。也是快到了,到时自然派人告知前辈。”细一思量:前辈又是如何知晓此事,而且适才就一直觉得奇怪,那几日虽是醉酒颓废可却不曾听错,前辈分明是说来奔丧的,可今日却说是来接傲小姐的。

甚至于知晓那个只有大哥接见过的曌城女子,想来是与大哥有所联络。

而修罗殿已经掳走了傲小姐甚至打伤了月兄,又为何来庄内掳走无瑕小妹?

那不成是有意威胁?可为什么身体孱弱,不宜奔波的无瑕小妹月兄怎么会让她来奔丧?

难不成只为两家关系,可大哥没见过无瑕小妹又有何交情?南宫玉霖本就疑心许久觉得有些怪异,可最开始颓废而后又有太多事务缠身,也不曾细想过,今日一个疑点提出就引发了心里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却如何也是连不上的。

明月山庄,修罗殿,南宫世家,武林盟,又能有什么关系那?其实也不怪他想不出,寒霜能想出是因为他了解月无缺,所以月无缺与月无瑕的先后失踪自然引发他的怀疑,旁观者总是看的明白些,而且南宫余恨本也就不想瞒他,自然想得明白。

而南宫玉霖不同他得到的讯息本就有两处错误,月无缺仍在又在言语间让他确认南宫余恨大抵是查到了修罗殿的事情,因着暗霜的事情明月山庄本就与修罗殿结怨,又相识多年告知一声无可厚非。

而掳走月无瑕在他看来比较合理的解释也就是威胁明月山庄莫管闲事。

而如今的武林盟对他而言也就只能想到大抵是与兄长有过什么联系,可这些都可以合理解释。

所以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南宫玉霖很难明了真相也就无可厚非了。

但虽说想不明白,南宫玉霖总觉得有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件事情决没这么简单。

若是葆琛知道他的想法应该会夸奖几句,顺便一句:听话只需信三分。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实际上葆琛这么多年信奉的准则一直是:谁都不信。不过对南宫玉霖来说,倒是不太可能做到。

南宫玉霖虽说有头脑,对外对敌都可以坐待虚与委蛇巧舌如簧,但一旦是被他放在心里信任的亲人朋友,就是半点提防都不会有了。

若是有,岂会放心将南宫世家交给南宫余恨打理,而半点不担心会对他有所加害。

而这件事情又牵扯了他最信任的兄长以及最要好的朋友,再细细算来还要加上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以及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如何会多加怀疑,怕不是还要埋怨自己太过不管家事了。

不过他这些信任的人倒也没有要害他就是了,终归说来也都是为他好的。

葆琛也不多留,开口道:“事情既已发生,南宫公子也不必太过介怀。老人家我自会处理,如今南宫家的处境也不必武林盟好些。南宫公子需要多加提防才是。”

“多谢前辈提点,玉霖感激不尽。”目送二人离开,南宫玉霖脱力的坐下,他自是明白葆琛提醒的是什么,如今他出担大任根基不稳,虽比当年的明月山庄好些,但终究还是旁人眼中肥肉,巴不得趁他羽翼未丰早早地来分一杯羹。

这几日来的客人几人是敌几人是友也不需要去分辨,若他有本事将南宫世家镇住,敌也自然会变成友。

若他无能,利益面前友也未尝不可变成敌,说到底人终究还是利字为先的。

南宫玉霖长舒一口气,开口道:“鲁叔看了这么久的笑话,可是够了?”话音甫落,老管家便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少爷开玩笑了,老奴哪里敢看什么笑话?”话说的恭敬,不过脸上的笑意倒是丝毫不曾掩盖。

南宫玉霖也不与他继续打趣,直接开口:“演戏归演戏,不过沈家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也没那么简单。我南宫世家要掩盖的消息,岂是那般容易让人探查的?”南宫玉霖的话,让老管家也没了笑意:“少爷是认为南宫世家有叛徒?”

“叛徒也好,内奸也罢。总不过是个人手段罢了,说到底咱们的消息是怎么得来的,您也清楚。也不是什么干净的来路,不过既然知道了也不能继续放任,鲁叔还是要好好查查才是。”南宫玉霖的话老管家自然明白,与芳华天下大胆的将各派势力吸纳循环不同,南宫世家的消息是派了不少人出去的,说白了就是内鬼。

所以若是旁人家往南宫世家安插了什么人,倒也不会令人意外也没必要生气。

但既然已经暴露了一些,又是刚上任的家主,那就少不得要好好勘察一番了。

“对了,无瑕小妹的事也不可松懈,月兄自小如此虽面上不显心里怕是早就急坏了。修罗殿既然要牵制明月山庄,虽尚不明确其目的,但不让他们得逞总是错不了的。”老管家面上答应,心里暗暗叫苦:若是少爷知道月小姐不是被修罗殿带走而是家主做的,又瞒了他这么多事情,怕是又要抓狂了。

可又绝对不敢冲家主发火,哎,也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我们了,那四个小崽子绝对又会跑的远远的,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了。

“还有。”南宫玉霖突然想起了什么:“鲁兄他们可回来了?若是还未归来,传信速归。”

“哎呦,年纪大了就是不行了。老奴就是来告知少爷,他们都已到了,正在前厅候着。还有空姑娘也到了,老奴先安排空姑娘住下,少爷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听得那四人已经回来,南宫玉霖放心不少。

又听得空也归来,不免有些思量:既然大哥都向前辈推荐此人,应是有所用处,不可亏待。

“我马上去见他们。至于空姑娘,鲁叔您先派人好生照顾,万万不可怠慢了。另派人将此事通知前辈,安排会面。记着,尽力打探他们究竟隐瞒了些什么。”

“是,老奴记下了。”南宫玉霖去了前厅,老管家也不急着去安排,心下思量:看少爷这般模样,这位姑娘却是该是与家主有所接触,但似乎隐瞒了所有人。

既是不宜声张,如今又为何要与武林盟有所牵扯?曌城与武林盟又能有什么关系。

老管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管那么多干什么?还嫌自己老的不够快嘛?年轻人的事由得他们自己折腾去吧。还当你自己年轻啊,你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喽。”嘀咕着,去办着自家少爷交代下来的事情了。

边走,边想着自家家主越发的深藏不露了,一会子又想到自家少爷虽然还有些嫩,但行事作风愈发熟练起来,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成长的愈发有担当,为人长者自是欣慰,不必多提。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下人小心翼翼的为镜渺上了清茶,正要退下。恰逢镜渺回头,那丫鬟一惊立马把头低的更沉了,颤抖着问道:“请,请镜小姐,用用茶。”

“新来的?”镜渺未曾回答,也不去喝茶继续低头拭镜,倒是纪桓先开口问的。

“是,是。”听得一派少年音,那丫鬟才缓和了些。

“姐姐用得着这样吗?仔细看看,小镜儿多可爱啊?是不是?”说着还用手勾过一缕镜渺的头发,自己把玩起来。

“是,是。”这丫鬟一时也说不来什么了,原本是老管家看她办事麻利有意提拔,可不想胆子实在太小。

也不只是哪个坏心得出的主意,赶上镜渺等四人回来,只叫她一人服侍,有益历练一番。

却不想被因着畏畏缩缩的模样被雀舞瞪了一眼也就罢了,又看着镜渺阴森森的模样,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那还记得什么提拔叮嘱,只想着快些离开才好,之后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差事也就罢了。

“这般模样,也是南宫家的教导?看来手下人是越发的松懈了?”雀舞性子要强,最不喜的就是女子逆来顺受,芳华天下又又是些自强又有本事的女子自然欢喜,待到南宫羽儿一来二人就更是相见恨晚,巴不得义结金兰。

而后见了月无瑕虽说不喜那性子,但也佩服她的本事又是家主内定的弟媳自然不曾怠慢过。

但今日一见这丫鬟平白挨了骂却连抬头都不敢,总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既有不满自当直言,忍着委屈伤了自己又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那丫鬟听得此言心下惊惧,又怕雀舞生气,立马跪下,哀声道:“巧心知错,还请雀小姐宽恕一回。是巧心无能,与柳姐无关,还请小姐明鉴。”说着声音带着哭腔,纪桓早就听不下去了,立马扶了起来,嘴里说着:“好了好了,小雀儿跟你开玩笑那,你别当真啊。你刚见过还不了解,她就这个脾气,心直口快的别往心里去就好了。”

“巧心不敢。”依旧低着头,以为那几人不注意悄悄抹了眼泪,却都被看在了眼里。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冉柳的忠心我自知晓,自是不会冤枉了她。你也不用害怕了。”一见这姑娘哭起来,雀舞也心软了三分,不过嘴硬而已。

左不过是她性子素来是只叫别人受苦,绝不委屈自己半分的。自己过得洒脱,也希望其他女子也不必拘束,因着她这性子故而派给她的人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辣女子。

南宫世家其他性子怯懦些的也了解她的性格,第一回怕了,在接触几回也都觉得雀舞是真正对女子好的,也就没有了恐惧。

可巧心是一直跟着冉柳的,没什么机会接触他们四个,大多数时候都在管账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能了解?

不过是冉柳对她颇为满意,只是这性子太过不足,才在走时委托老管家帮衬一些历练几番,有意培养个接班的。

老管家看着也是满意,也就应了。没成想第一回历练就是这么个境况,也真是把人吓住了。

“是。”唯唯诺诺的应下了,雀舞看着头疼,自打知道了她就是巧心就更是难受。

心里想着临走时冉柳的嘱托,颇为心累。原以为冉柳虽不会武功,但也是个精明干练雷厉风行的女管家。

这么多年她与老管家一内一外,将南宫世家大理的井井有条,自是个有本事的,可却不想看上了这么个徒弟。

雀舞不怀疑冉柳的眼光,这丫头自然是有本事的,只是一见就知道是个没自信的,倒也难办。

看着人要走,雀舞开口叫住,不意外的看到那丫头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了?既然已经认错了,小雀儿你也不要再抓着不放了。”纪桓开口‘打抱不平’,却被雀舞一个眼神吓得乖乖坐好再不敢开口了,包子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巧心,巧心感觉到纪桓的安慰,也安心了些。

镜渺全程一言不发,看着纪桓颇有‘敢怕不敢言’的模样,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闭嘴。

纪桓虽有些不明白,但也知晓雀舞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只好先闭嘴了。

又看了看一直沉默饮茶的鲁流凌:大哥怎么也不说句话啊?莫非小雀儿有什么目的吗?

又看了看镜渺和鲁流凌,突然反应过来,用眼神控诉二人:你们又瞒着我什么?

那二人默契的该擦镜的擦镜,该饮茶的饮茶,只不过嘴角都有一丝嘲笑的弧度。

不过鲁流凌更明显些也就是了。对此,纪桓也是无可奈何:又欺负我!

可也只能乖乖看着,半点不敢插话。雀舞慢慢走到巧心的身边,看着眼前人明显的颤抖,更是苦闷:“我很可怕?”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巧,巧心不敢。”雀舞扫了一眼那不住颤抖的女子,蹙眉道:“冉柳暂离南宫世家,你可知晓?”

“巧心知道。”一提这事巧心也是不解,素来不爱出门的冉柳突然离开,也不说是因为什么倒也是奇怪,不过巧心自是本分不该问的自然不开口。

“她短期不会回来了,让你暂时跟着我。”此言一出,惊得不只是巧心,连纪桓都讶异不已,幸而镜渺及时掐了一下才没让他露出什么破绽,生怕纪桓心直口快暴露了冉柳的去向,进而给家主惹麻烦。

“巧心领命。”一句话让正从袖中拿东西的雀舞一愣:“你也不怀疑?”

“雀小姐自是没必要骗婢子的。”见她这般逆来顺受,雀舞颇为不舒服,袖中放着雀舞怕她不信特意让冉柳写下的书信,一时间也不知是该不该拿。

蹙了蹙眉头,轻声叹息,一挥手:“既如此,你先下去,去我房内等候。”

“是。”看着巧心离开了,屋里除了他们四个也没什么外人,纪桓立刻跳到雀舞面前:“小雀儿,柳姐姐真这么说的?你不会是在诳人吧?”雀舞瞪了一眼,作势要打,鲁流凌这会儿子倒是不装木头了,快步拦下了。

将纪桓推回去坐下,装模作样的教训了几句:“你怎的这样说话,雀舞可是这样的人?以后不可胡说。”若说整个南宫世家纪桓最听谁的话,除了南宫余恨大抵也就是鲁流凌了,南宫玉霖没有脾气,这二人心性又有些共性相处极好镜渺与雀舞他虽打不过,但也敢玩笑一番。

就连老管家他也是敢戏弄的,不过,近日来了个脾气与武功都比雀舞厉害的南宫羽儿,以后大抵是要再加上这一个了。

而在此时能制得住他的也就鲁流凌一人了。教训完了纪桓,又回到雀舞身边:“你也莫要与他置气,他你也是知道的,素来是个有口无心的,莫要往心里去。谁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看,镜渺不是什么都没说嘛?”说着指向擦拭镜子镜渺,雀舞顺着指向看去,镜渺也难得给面子与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我信你。”听到此言,雀舞心里的郁闷尽数化消,半点也无。

又看了看鲁流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瞪了他一眼:就你明白。回去坐下倒也是不生气了,眼见如此,鲁流凌也就放下心来,抿了抿嘴角,也归了原位。

那鲁流凌是南宫世家鲁管家的独子,其母早逝,老管家又一直管理南宫家事务,无暇分身。

故而自幼与南宫余恨一处教养,再长大了些,老管家便有心培养亲自教导,南宫余恨也是对他十分放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鲁流凌迟早是要接替老管家,辅佐家主的。因着早早地管理的事务,鲁流凌自小时便沉稳懂事,前任家主心下喜爱收为义子,却是半点不敢僭越也不敢以少爷身份自居。

雀舞等人来了后也是由他教导规矩,故而这四人甚是亲密,又忠心不二,给南宫余恨省了不少心。

二十五六模样,气质沉稳,不过眉头皱眉痕迹已是消不下去,向来是个时常蹙眉的,但看着却不觉得凶狠颇为可亲。

深色衣服,身上既无武器也无配饰,一眼看去竟是分不清是文客为武人。

若是手握折扇,身上佩环,就是位温和沉稳的贵族公子;若是手拿刀剑,身背长弓,便是个威风凛凛的江湖侠客。

可这般打扮,倒是分不清什么了。这四人也没坐多久,眼见南宫玉霖来到,四人立刻起身施礼:“二少爷。”

“不必,坐下吧。”说着自己也就坐定:“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多礼数。”

“多谢二少爷。”待四人坐定,南宫玉霖好生打量了一番,因着他时常离家,这四人又不是总在家中。

每次回来,时常错过,细细想来也有些时日不曾见过了。看鲁流凌觉得义兄眉头更深,比以前好似更加烦心了。

一看雀舞觉得年岁渐长越发出落得好了。一看另一侧,觉得纪桓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个包子脸,倒也不错。

又觉得镜渺模样应是不错,只是这阴冷感倒是比以前更加厉害了些。若是以前,南宫玉霖被诳了回来,绝对会看着这四个人的变化,对自己大哥好一顿唠叨,觉得该是好好管教一下,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些的。

而后少不得要埋怨一下自家大哥不懂得照顾自己,有这么四个人在手底下何必事事担忧,白白伤神。

可惜,那个会笑着听他唠叨埋怨的人,已经不在这里。南宫玉霖因着杂事甚多而隐藏起来的心绪却因这片刻安静,又都是熟悉可信之人,而又有些触动。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在场之人都是一起长大的异姓兄弟姊妹,一见南宫玉霖如此也是猜到了大半。

或多或少都免不得心下愧疚,但偏又不敢开口。只得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倒是有了几分伤心感觉。

南宫玉霖一观连最为高傲的雀舞都有些不自在,还以为是自己的难过影响了他们。

只得快快收拾心情,开口问道:“各地事务可都解决了?”鲁流凌点了点头:“已经解决了。”心下咂舌:那里是处理事务,分明是与心腹之人通气了。

南宫玉霖点了点头:“怎么这么久?”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南宫玉霖本也是随口一说,这四人虽说因着南宫余恨反复无常的病情耽搁了些时日,却也没什么大碍,南宫玉霖也没真放在心上。

但那四人心中有鬼,听着自然心下一凉,鲁流凌与雀舞惯会伪装镜渺是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虽说擦镜子的动作分明是有片刻停顿,但也不碍事。

倒是纪桓心性看似爱玩闹,实则最是个心思纯良的,本就不大会扯谎。

如今南宫玉霖一问,脸上的笑意也就挂不住了,眼光乱转不敢对视南宫玉霖。

鲁流凌一看如此,暗叫不好,果不其然,这般明显的不自然瞒不过南宫玉霖,虽说感觉奇怪,但一时也不曾怀疑太多只开口问道:“纪桓怎么了?可是舟车劳顿,不舒服了?”那三人暗自在心里谢谢自家少爷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但鲁流凌知晓再细问下去少不得要被南宫玉霖知道太多破绽,于是开口回答:“他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他因着家主之事心情烦躁,到了地方也没心思处理事务,反倒是打了好几个仆从。镜渺虽在但也不可能时时管束,她又不大会与人交流,因此耽搁了。只得传信于我与雀舞,我二人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才赶过去。因此耽搁了些时日,还望少爷见谅。”说着瞪了纪桓一眼,纪桓立马会意,畏畏缩缩的致了个歉,南宫玉霖自然也不会为难。

纪桓知道自己差点坏了事,也就乖乖坐着不说话了。南宫玉霖还以为是鲁流凌话说重了,想着一会要不要去安慰几句。

鲁流凌解释的在情在理,南宫玉霖又没打算怀疑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

而且这四个人中鲁流凌与雀舞早就可以独子处理事务,但镜渺虽处理事务还可,但遇着与人交谈的事情就半点没有办法,而纪桓嘴皮子倒是利索可却是个坐不住的,与镜渺颇为互补而他又素来畏惧镜渺,二人一组十分合适。

故而四人一同处理事务时,都是兵分三路而去,鲁流凌解释的详细,也是让南宫玉霖放心,尽量拖延南宫玉霖与底下人接触的时间。

毕竟那三人一直在苑中保护南宫余恨,真正四处处理事务的只有鲁流凌,心腹之人虽说不必怀疑,可毕竟是说了谎的哪里会没有马脚,这不过是尽力拖延。

最好是拖延到南宫玉霖继任,南宫余恨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来的时候,才算结束。

“即使如此,鲁大哥也不必苛责。喜怒哀乐,人之常情。何况比起纪桓,我做的事情更加过分。”想着纪桓那样的性子,都能收拾心情去处理事务,而自己刚回来的那几日的颓废模样,与之相比更是难看。

心下愧疚不已,可说实话若是南宫余恨当真出事那四人恐怕比南宫玉霖这般自幼受着收敛教育的公子哥反应更加激烈,十有八九是要直接闯到修罗殿去报仇的。

鲁流凌眉角抽动,觉得心下难安,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终究是有些受不了了。

看了一下对面,觉得纪桓不说话还能好些,而镜渺是根本指望不上的。

复又看了一下雀舞,觉得雀舞大抵还可以抵挡一阵,而她又素来厌恶男子,想来可以招架。

故而轻咳一声吸引雀舞注意,又示意了一下南宫玉霖,雀舞心下明了,却也却也暗恼: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但事已至此,又已经在一条船上,少不得要互相帮衬,于是开口说道:“有这时间愁云惨淡,还不如尽心处理事务。尽早继任,才能让家主安心。”因着南宫余恨尚在人世,江湖儿女再不拘小节,也是不敢说‘安息’的。

好在这二字,字音相近雀舞又故意说的极轻,倒也没有引起心绪烦乱的南宫玉霖注意。

南宫玉霖也是习惯了雀舞这只对自家大哥尊敬的性格,因而以前时常疑惑:雀舞当真是心悦鲁大哥,而不是心悦大哥吗?

不过此时他是不会去想这些,因为雀舞提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逃避却已经无从逃避的问题。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我…此事…”南宫玉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坚定的扛起南宫世家的担子,才对得起兄长这么多年的付出。

可他又不知为何开不了口,他可以为兄长报仇,可以处理南宫世家的事务,却是依旧半点没有成为家主的准备。

这几日他也暗恨自己为何如此怯懦?事已至此为何不能坦荡继承,可他就是不自觉的在逃避,或许他自小时就觉得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应该是他,也或许是觉得他永远都比不上南宫余恨。

内心也觉得自己仿佛是趁大哥过世,趁火打劫掠夺他多年心血的强盗,凭他对南宫世家所做的抛却嫡系血脉恐怕没有半点称职。

心下暗暗摇头:怕是就算是有多年亏欠的表姐都比我这个懦夫合适吧?

雀舞皱着眉头:“少爷,难道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愿意?”她迫切的希望得到南宫玉霖的反驳,怒火哪怕是责骂她也安心,可惜南宫玉霖不知没有回答甚至不敢再与她对视。

纪桓看着此时境况,觉得*味愈发浓烈,生怕雀舞气性上来做出什么,一看镜渺半点不曾受影响,只得眼神求助鲁流凌。

鲁流凌自然知道雀舞是个直言快语的急性子,不喜欢弯弯绕绕,南宫玉霖有比她小上几岁自然也是敢教训的,若真发起火来倒也不好收场。

正在雀舞欲发怒之际,鲁流凌突然插话:“今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不妨改日再说吧。不知少爷意下如何?”

“也好,你们也该累了。”南宫玉霖毕竟还是主子,说的话不好不听镜渺迅速起身对南宫玉霖点了一下头,算是行了个礼快速‘飘’出去了。

纪桓被镜渺难得的迅速惊得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对南宫玉霖拱了手:“那,我…我也先回去了。”见南宫玉霖点了头,也快速回身边喊着:“小镜儿,等等我。”边跑着出去了。

追出门的纪桓只看到镜渺飘忽不定但迅速的残影,气得直跺脚:“走个路而已,小镜儿你至于用‘鬼影步’吗?等等我,我跟不上!”说着也运起轻功,不过但凡是个会武功的都能看出来武功相差太多,追不上的。

雀舞再听到鲁流凌插话时,就立刻站起身想要分辨几句,却被鲁流凌拦了下来。

而后南宫玉霖又开了口,那两个又跑的飞快。一时也不好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却也不想就此放弃,却见鲁流凌眼神示意又轻轻摇了摇头,雀舞也明白这时候她的怒火并没有用处,既然鲁流凌想要一试不妨顺水推舟,忍得一时怒火若能换的南宫玉霖想通自是值得的。

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回头看南宫玉霖却依旧觉得恨铁不成钢:旁的人家兄弟相争,生怕落了下风。

这个倒好这么多人扶持,却是半点不见成长。越看越生气,不情不愿的敷衍行礼,踏步而去。

鲁流凌向后躲了躲,生怕被那青丝伤及池鱼。又看南宫玉霖,却见双眸低垂一派丧气模样。

“你明知道她的性子?何苦招她?”南宫玉霖恹恹的抬头看他,却也不回答。

鲁流凌叹了口气,向前几步搭上南宫玉霖的肩膀:“玉霖,你可还认我这个兄弟?”

“这是自然。”南宫玉霖立马回答生怕晚了片刻鲁流凌会有所误会。雀舞镜渺是女子自然不好太过亲近,纪桓又太小还要他来照看。

故而自幼关系最好的除了兄长,自然也只有这位鲁大哥了。可惜这也是个极重礼法的,无人时都不敢僭越半分以主仆相称。

这一声‘玉霖’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也是极其难得的了。

“既如此,有什么心事你不妨直言,我虽代替不了家主,可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你既然已经开始行家主权,为何不愿任家主名?”南宫玉霖沉默许久,鲁流凌收回手觉得自己大抵没有家主想象中那么得眼前这位少爷的信任。

可不想南宫玉霖几次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开口了:“鲁大哥觉得,我能比得上大哥吗?”鲁流凌没有料到他的心结在此,一时也不好回答。

南宫玉霖自嘲一笑,站起身:“从小,文也好,武也罢。我都是比不过大哥的,就这几日而言,若是大哥处理起来必然轻而易举,可我要是没有鲁叔帮助几次都险些办差了事。我坐这个位置,本就是不合适的,若是大哥是嫡子,若是大哥还在。”死的是我又何妨?

在别人眼里意气风发的南宫少爷,在对自家兄长一直是尊敬与仰慕的,却也少不得有些自卑。

不过是他性子洒脱,觉得即是没那个本事又何必碍着有本事的人那?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鲁流凌有过许多猜想,也就策划了许多对策。却不想还是百密一疏,没料到南宫玉霖心里真实想法。

或许是南宫玉霖平日里的洒脱不羁,让人不会把他往这方面联想,也就不曾有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对于南宫余恨的自卑。

旁的还好说,但这鲁流凌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能让南宫玉霖到今日仍有障碍的心理问题,自是不好解决。

甚至可以说,他自己不想明白,别人也是插不上手的。鲁流凌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可你也该明白,无论你愿不愿意,都是要接受的。”鲁流凌明白,南宫玉霖此时的不肯回答只不过是暂时的逃避,到时候他也是会继任的。

可如果撑起南宫世家的他却从心里不自信,只是‘赶鸭子上架’有当真有用处吗?

鲁流凌此时倒不担心继任问题,可他清楚南宫余恨还活着,此时结束必然是会回来的,到那时以这般心态继任的南宫玉霖难保不会又一次离家出走。

“我明白。”南宫玉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不论如何都要面对这一关的,又看着忧心忡忡的鲁流凌越发觉得自己未免太过不懂事了。

时至今日还要这些真心帮助自己的人担心,又感激他们没有狼子野心不然南宫世家早就败在自己手里了。

长出一口气,正视鲁流凌,鲁流凌一时被他的严肃惊到不知作何反应。

只等着南宫玉霖开口,心里却在默默计划要不要想办法让南宫玉霖后悔无门。

南宫玉霖自是不知他在想什么,只以为是因着自己而烦忧心下更是愧疚,也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鲁大哥,你去布置一下,等各门派都到齐后便当着众位江湖豪杰的面先接下家主之位。待到兄长大仇得报,丧期满后再举行正式的继任大典。”这倒是让鲁流凌讶异不已,却也合了他的心思。

近几日就当着江湖中人的面定了名位,待日后南宫余恨归来也是没得办法只能继续。

毕竟南宫余恨这次计划已是骗了不少人,虽说大抵会有一个为武林除害的名头,但事后的善后工作也是麻烦,若是继任之事也有假南宫世家也会名誉扫地,声名狼藉。

可鲁流凌却也是不觉得欣喜,他了解南宫玉霖这般做法不过是绝了自己的后路硬逼着自己罢了。

哪怕事后他还能继续做家主,可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当真有益?打小当亲弟弟疼惜的孩子,鲁流凌自然心疼,可心疼归心疼,有些事不得不做。

江湖中人不都是身不由己的吗?就算有月无瑕在,谁都看得出来南宫余恨撑不了多久了,南宫玉霖迟早是要这般的,不如早早的狠下心来做了决定,也免得日后事发突然手忙脚乱。

鲁流凌心下叹息:世人爱自由,可责任终究要比个人自由重得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是。”为南宫玉霖的决断,也为那迟早是要被他们这些人慢慢逼死的那个原来的南宫玉霖致歉。

“鲁大哥先去准备吧,我们的时间不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鲁流凌看出了南宫玉霖的疲惫,却也是没得半点办法,索性领命出门不去看罢了。

房中无人,南宫玉霖终于放任自己瘫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一时想着这几日的安排计划;一时又想大哥是不是替他掌管时也是这么不情不愿放弃自由勉强自己呆在这座牢笼里,为南宫家人的幸福安乐甘于如此;一时又觉得自己哪里能和大哥想比,自己不是到现在还是觉得不甘愿吗?

揉着眉角,南宫玉霖愈发觉得他仿佛更加了解自己敬畏的兄长,又想到自己当年求着大哥代替自己掌管时的各种论调,好似与这几日众人对他的期望施压如出一辙:大哥当时是不是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是不是也曾想过策马天下纵横山水?越是这般想着,南宫玉霖就越是愧疚,只觉得自己当时当真是任性,若不是自己硬把自己的责任丢给大哥,或许今日死的就是自己,南宫世家何至于如此艰难?

南宫玉霖不曾对旁人说过,他自从回来后便一直被这样的想法所包围。

其实在他行走江湖时便有些心虚,但总想着拖延一些时日。却不想这一拖延竟害了自己大哥的性命,若不是他不得不继任,他是真的不想继任。

既不愿也觉得自己不配,只要想到被自己逼到那个位置的大哥因此而死,他就觉得自己连回南宫世家都不配。

他甚至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数落他的错事,也好过眼看着与他同样悲痛有同样为南宫世家付出过的人们,还要反过来安慰他这个‘甩手掌柜’。

他现在还真想和那位凝霜姑娘再打一场,来发泄自己。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鲁流凌刚接了命令,就立刻着手准备,正吩咐着。屋内突然安静下来,抬眼看时就见老管家站在屋内。

吩咐的人侍立两旁,不敢出声。鲁流凌心下明了,示意下人先出去准备着,若有事再行吩咐。

见所有人都以出门,鲁流凌扶着老管家坐下,低声询问:“父亲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不过数月不见,你我父子竟生分至此?”鲁管家这话虽有七分调侃,却也有三分真心。

他这一生自问对南宫世家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或有遗憾但无后悔。可那仅存的遗憾,大抵也就是未能好好照顾妻儿,致使发妻早故。

又因那时正值多事之秋,不曾多与爱子相处,如今闲下来了鲁流凌反倒是没了时间。

这阴差阳错之下,父子情分难免疏远了些。虽知鲁流凌心中敬重不假,但与平常父子总有几分不同,老管家心中别扭,却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若是孩童还好,可鲁流凌已经这般大的年纪,总是不好接近。

“孩儿不敢。”拱着手,不见放松,仿佛如临大敌一般,那里是父子相处?

老管家心里苦闷,却也不好表达,只得开口:“少爷与你说了些什么?”

“孩儿不过是按着家主交代劝诫少爷继任家主之位,不曾说过其他。但言语间为使少爷易于接受,言谈措辞或许有些僭越,还望父亲见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其实鲁流凌心里是怕的,老管家对他的教育一直是‘主仆尊卑有别。

’故而当年老家主欲收鲁流凌为义子是,他也是万般推脱的。最后虽说是同意的,但依旧教育鲁流凌‘上下有序,不可僭越’。

故而老管家突然有此一问,鲁流凌还以为是他直呼南宫玉霖名讳之事被父亲知道,前来问罪的。

老管家见他这般紧张就知他误会不少,却也不知如何解释,就是此时坦言他不让鲁流凌高攀非是怕坏了南宫家规矩,而是为了保护鲁流凌,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那少爷可同意了?”既然解释无用,倒也不必多言了。

“少爷同意了。”

“那雀舞如何怒气冲冲的来找我说是少爷依旧不愿?”老管家不过觉得奇怪随口一问,听在鲁流凌耳中却觉得十分刺耳:您就这般不信我?

轻叹一口气:“少爷非是不愿,只是仿佛还是心中有所阻碍。”

“觉得自己比不上家主?”老管家说的肯定。

“是。”您这般了解少爷,那您对我那?又了解多少?不过这么多年的历练,鲁流凌早已跟南宫余恨学得‘喜怒不形于色’的绝招,不过比起南宫余恨想隐藏就隐藏,想表露就表露的本事倒是差了不少,只得让自己不论何时都隐藏心情来掩盖不足。

因此本就在他不会隐藏时不能与他时常相处的老管家,在此时自然也是看不出什么来。

毕竟纵然老管家眼光太毒辣,也不会每日用怀疑的眼光观察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孩子。

“那你又是如何劝的?”

“倒也不必怎么劝,其实少爷心里比谁都明白。纵然今日我们不曾逼他,多说数日他也会下达这样的命令的。今日所做的,不过是怕夜长梦多,尽早将结果定下来的好,以防出什么叉子。”老管家赞许的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对了,巧心那孩子,你应该见过了。以前她一直躲在屋里算账,你也没见过。今日见了,觉得她如何可堪大用?”

“既然父亲与柳姐都选定了她,自然是有本事的。但就孩儿今日来看,似乎性子太过怯懦,不太合适。”又小心观察老管家脸色,却也看不出喜怒,只得继续说着:“不过若得雀舞教导几日,或许会有所不同。”

“或许?你似乎没什么信心?”

“父亲见谅。”

“无碍,你继续。”

“孩儿只是觉得,雀舞却是是个教导女子的绝佳人选。可她之前教导的人,除却本就是有本事的,性格上或多或少也都是自己要强的,雀舞不过是看出长处教些本事而已。可巧心是能力足够,性子不足。因没有先例,孩儿一时也不敢妄下断言。”老管家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不过你与我的情况不同,巧心只要可以变得对自己处理的事务有些信心就足够了,真如冉柳那般倒也麻烦。”

“孩儿不解,请父亲明示。”

“巧心是迟早要接替冉柳,而你也会接替我。烈性子雀舞一个来震慑手下人也就够了,至于与你长期合作的人还是一个温和些得好。免得你到时候处理事务之余,还要腾出时间看顾她们。”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父亲说的是。雀舞的性子确实足够了。”心下思量:雀舞虽有手腕但却不是个耐得下心来处理账务的,巧心心静二人协助倒也相得益彰。

“而且抛却公事不说,为父也确实有些私心。”老管家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口:罢了,长痛不如短痛。

“私心?”鲁流凌这下倒是多了几分好奇,素来对南宫世家绝不藏私的父亲,会有什么私心?

老管家也不看他,端起茶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你觉得巧心如何?不为公事,只看其人。”鲁流凌一时有些不解如何反问回了他:不过今日一面,哪里会有什么了解?

只得据实回答:“一面之缘,孩儿不敢妄加评论。”

“为父倒是觉得不错,知书达理,温柔可人。武功虽说不高,但也足以自保,让人放心。”鲁流凌面上不显,心下却以明了,正欲开口转移话题,却不料老管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逃避:“流凌,你也该成家了。”听得此言,鲁流凌心中苦意更加翻腾:成家?

众人皆知的事您当真不明白?还是您已经连如此明了的事情都不想关心?

“请父亲见谅,今日正值多事之秋,孩儿实在无暇他顾。”

“为父也不是现在就逼你成亲,只是难得一个好姑娘,为父不想你因此错过。你不妨趁此时机多加接触。”老管家还要再劝,鲁流凌却开口问道:“孩儿自知父亲苦心,可父亲是否先问过巧心的意思?今日一见,巧心分明对我亦是陌生。”

“这…巧心虽对你无意,但却是心如止水并无他人。”

“虽说如此,但雀舞之事还需孩儿处理,自幼相识不可辜负。”本以为看在雀舞面上,老管家总不会再苦苦相逼,却不想老管家冷了脸沉了声:“你莫要拿雀舞来搪塞,你们四个打小是我看大的,心中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雀舞究竟心向何人,你清楚我比你更清楚。真当自己可以瞒天过海,你爹可还没老眼昏花!”雀舞的心思您清楚,孩儿的心思难道不是更该清楚吗?

低头不语,老管家也不敢去看鲁流凌的目光,眼见亲子这般委屈为父者如何不痛心。

可若不如此说又该怎么说?直言此事若是平安结束,锦慧等的人自然也会回来了,而且二人还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江湖上?

可若直说,若他伤心之下暴露了什么岂不麻烦?可若不说,等锦慧音信全无,不也徒留惆怅,反倒更是情根难除?

如此只当不知道,自己先当恶人,快刀斩乱麻趁着情谊不重断了他的心思。

老管家知道鲁流凌极重孝道,纵然心有怨恨也必会照做。只断了这一时心思,待到他彻底放下再细说此事也免得麻烦。

唯一难的也就是等二人离开时先瞒住鲁流凌罢了,只可怜了巧心,恐怕要有一场无妄之灾,好在送到雀舞那里应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也莫要再搪塞我,总之我是相中了巧心这个儿媳妇。这事,你好好想想吧。”说着,起身离开,不敢看留下的爱子。

边走边想,心中越发心疼:流凌,父亲对不住你。可为父又能怎么做那?

此事如何说都是难办。一提巧心,你心中必定不喜,虽不会伤害巧心但也必然不会心有喜欢之情。

也免得坏了姑娘名声,等你彻底放下了,为父自会告知真相。倒时心中所爱,父亲尽听你的绝不阻挠。

自知自己孩子的心性,不会伤父亲的心,但又不愿意委屈了旁人必然自己会尽力放下。

老管家算计了一辈子,如今算计起自己的孩子也算得心应手,可不料千算万算算不到,鲁流凌听话的过了头,今日父亲一逼又加之早知晓锦慧早已心有所属。

鲁流凌虽对锦慧动了真心,却也尊重她的选择,如今老管家一逼更让鲁流凌明白自己该如何去做。

鲁流凌在屋中站了许久也想了许久,直到一个小厮担忧出事唤他回神。

这一抬眼,倒吓了小厮一跳,在南宫世家这么久几时看过大侍卫流露出这么明显的哀伤。

不过那一眼转瞬而逝,小厮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我没事,不过在考虑事情罢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那小厮应声下去,鲁流凌长出了几口气,再睁眼又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南宫世家大侍卫。

坐下处理事务时,心中莫道:你该喜欢的是巧心,你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让她幸福一辈子。若是老管家知道自己所做的竟会造成这么个结果,不知要后悔城怎么个模样。

这二人一个心中疼惜却惯于算计不会直接表达,一个宁可心中委屈也不肯让父亲失望。

真正是急死旁人了。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南宫家这少爷还算有点脑子。在第六次‘无意’发现南宫家故意打探情况的人时,赤淳如是想到:南宫家人的武功还不错。

难怪要我守在外面。虽说都被赤淳发现了,但赤淳了解这些不过是武功比较下等的探子,但武功已是不弱可见南宫世家高手不少。

赤淳虽然也是尽职尽责的守卫,但心里依旧认同南宫玉霖这种对付葆琛的办法:暗探是很有必要的。

又觉得今天自己应该找机会出去,让南宫玉霖多得些消息,看看是不是有本事能让葆琛头疼。

就目前为止,江湖上还没有几人那,还真是有些期待。不过想归想,但既然葆琛已经下了命令他自然会尽心尽力,又有些奇怪这个来自曌城的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毕竟葆琛甚少有事直接瞒着赤淳,今日如此如何能让赤淳不感到好奇。

不过好奇是本能,但赤淳不会真的傻乎乎的去试探,跟在葆琛身边久了深刻了解到了什么叫‘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如此一想,赤淳却更加不明白,像葆琛这样无所不知又不会武功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对此想不通的赤淳只好认为是‘祸害遗千年’。不过,那姑娘怎么这么面善?

对于这样的想法,赤淳自己也觉得十分奇怪,毕竟虽然他心里对外界的人、事、物总会有自己的思索,但他却并没有与人熟络的习惯,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他已习惯了本能的怀疑,可今日一见却丝毫没有怀疑的想法,反而十分放心。

这样的认识让赤淳难得有了一丝恐慌,却也深深疑惑:莫非以前见过?

正思索着,就听见推门声,耳后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前辈放心,空有分寸。”空正说话,回身就看见赤淳在看她,却也不觉得冒犯,反而带着笑意总想赤淳:“听前辈说,你叫赤淳?”赤淳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面上虽无变化但赤淳知道自己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越发明显。

“姑娘莫要介意,小赤淳就这个性子,老人家我教了这么多年也没用╮(╯▽╰)╭”葆琛一边说话一边慢慢踱步出来。

“前辈客气了,空倒觉得赤淳公子性情率直,不装模作样,实属难得。”

“哈哈,谢姑娘美言了。小赤淳,还不谢过姑娘称赞╮(╯▽╰)╭”明知道赤淳不会回应,葆琛却依旧想要逗逗他,反正就算赤淳没有反应他也有办法让场面不会难看。

谁知赤淳虽没有开口,倒也难得的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模样若是旁人多数是没将人放在眼里。

但葆琛了解赤淳,心知这已是赤淳最大的反应了。心下奇怪:小赤淳今日怎么这般反常?

却也只得开口:“姑娘莫怪,他就是如此,并无轻视之意。”

“空明白。”又转眼看了看赤淳,上下打量一番,轻笑一声:“能将赤色穿的如此合适的男子,你是空见过的第二个。”有不着痕迹的皱了眉头:真像。

“哦?”葆琛倒是挑起了心思,若说这样的人葆琛倒是也记得一个:“那第一人是谁那?”

“呵,是曌城中人,身体不好不能出门早已过世多年了。前辈就是去过曌城应该也没见过。”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些情报,空立刻止住了话题。

“哦原是如此,是葆琛多嘴了,请姑娘莫怪。葆琛只是想起,曌城前任城主也是如此,还以为姑娘说的是他。不过细一思量,姑娘既然家族未入过朝堂,又年纪尚轻应该是不曾见过的。”葆琛说的随意,空却是心下一惊。

不过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笑着回答:“前辈说笑了,空要是能有机会见过先城主,倒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是啊,毕竟曌城这么多年难得有一位,这般开明肯为女子说话的城主,姑娘若是早生十几年,必能大展宏图。”若不是那般开明,尤其会如此短命?

葆琛如此想,空亦然。

“好了,时候已经不早,空就不打扰了。告辞。”空要走,葆琛让赤淳送一段路。

走了片刻,空却突然停步回头看了赤淳一眼,赤淳不解却似乎看出了些许哀痛。

竟难得的又点了点头,却觉得空似乎更加痛苦。空欲言又止,几番犹豫还是开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十七,不是该是十九了。不解空为何有些失落,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关心她的心情。

而空也觉得自己在赤淳面前过于放松,竟将真是真心表现出来。

“送至此处即可,劳烦回去告知前辈他的安排,空会做好的。”没等赤淳回答,空就回身离去。

赤淳矗立片刻,不解的摇了摇头,也回身离去。却不知一个失神,没防住其中一个暗探,虽说没说什么要紧事,但这情况已经可以说明许多事情了。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听着下人的回报,南宫玉霖并没有太大的惊异。或许说,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探听到的消息,反倒是不可信了。

南宫玉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挥手令其他人先下去。又见一片落叶飘然落在面前的桌案上,轻笑一声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南宫世家若是每个探子都有你这样的本事,那很多事情做起来就容易多了。”话音甫落,原本只该有南宫玉霖一人的屋内,不知何时落了一人。

一身下人装扮,容貌无甚出奇之处,若是扎进人堆里怕是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见那人不出声,南宫玉霖自顾自地说:“我若是早早地把你推荐给兄长,是不是就不会出这等事了?”

“不会,我武功不高根本保护不了家主。”那人说的洒脱,倒是让南宫玉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吟片刻,只得询问:“探听到了什么?”那人将空与赤淳的对话经过细说一番,南宫玉霖越听越觉得好似发现了什么。

“这么说,空姑娘是认错人了?”

“应该是,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线索。”谁知南宫玉霖摇了摇头:“未必。”南宫玉霖心下存疑:之前空姑娘说是与人有赌约,若能胜便可入朝为官。

可见那人应不止是个位高权重的,曌城如今并无外戚干政权臣拿捏,所以在曌城能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只能是如今的曌城城主璈璧。

可若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入朝为官,又为何仿佛对寻找之人颇有感情。

这空姑娘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十之八九要与曌城皇室有关。可当年一番内乱,曌城王室抛却城主不提,恐怕仅存了城主同父异母的姐姐璈嫣郡主。

可转念一思又觉得不对:若当真是郡主,城主怎么会同意这般赌局?依曌城规矩,王室女子怕是要作为‘天下仪范’打压更甚,如何能习文练武还不为人所察觉?

可若不是,空姑娘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那?南宫玉霖一时不能确定究竟是他怀疑的方向出了错误,还是璈嫣郡主隐藏的太好,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个女子究竟说了几分真话。

轻叹一口气:“关辞。”

“在。”

“你这几日辛苦些,我要尽可能多的知道空姑娘的目的,以及葆琛前辈隐藏的部分。”若不是知道关辞分身乏术,他还想调查一下他的好友月无缺,因着这几日相处南宫玉霖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可又觉得就是不对。

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来自何处,明明月无缺与平时并无二致可偏生一样的行为举止就是有些违和感,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暗自疑惑。

又觉得自己的怀疑太过奇怪一时也不敢与人商量,只得自己思忖。关辞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依言答道:“是。不知主人可还有什么吩咐?”一声‘主人’让南宫玉霖险些呛到,但多年的教养让他本能的抑制住了。

“都说了,别这么叫。”南宫玉霖身份不凡,自然也是听着下人的尊称长大的,但‘少爷’‘主人’,旁人怎么觉得南宫玉霖不知道,他自己就是觉得后者十分怪异,让人不自在。

“是,少爷。”知道关辞必然会使用尊称,但对于他南宫玉霖还是不适应。

“其实南宫家虽与塞外关家没什么交集,但也是齐名的世家。你实在不必如此。”关辞却将头沉得更低:“当年的关家早已消失于当年的大火,不复存在了。”说及此事南宫玉霖十分叹息,江湖武功层出不穷,但就隐匿气息来说这么多年较为出名的大抵也只有塞外关家与中原帛家,可惜中原武林更重切磋武艺,隐匿气息行径多适用于偷袭之举是在为人不齿。

怀璧其罪,纵然帛家不曾危害武林终被小人觊觎秘籍,阴谋算计之下没几年就没落了,至于武功秘籍到底是不是被贼人所窃已然无从查证,终究是失传了。

关家情况差不多,没有更加强大武功保护的家族。拥有这样引人垂涎的武功心法,下场如何不必多说。

南宫玉霖云游塞外时救下了这名仅存的关家嫡系,还顺带着帮忙报了仇。

可独留一人,连仇恨都消弭的独行客又能作什么?因着担忧他自寻短见,南宫玉霖借口让他报恩将他带回南宫世家,又听从他的意见不曾提起过他的身世,只当个不能接触核心秘密的普通端茶送水的雇佣小厮罢了。

原本南宫玉霖也担心自己带他回来是否正确,可观察几年也不曾见过有什么危害南宫世家的举动,也就放下心来。

却依旧不曾让其接触核心,只当是只有自己知道的一步暗棋看着仿佛聪慧,实则根本是这位少爷万般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罢了。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南宫玉霖与关辞相处还算融洽,但巧心这边可就不太好过了。

自打来了雀舞房内,虽不曾被人为难,但对于雀舞的恐惧还是让她无法安心。

故而自打进入房内便谨小慎微,侍立一旁静候房屋主人归来。对于主子的本能服从让她不曾怀疑雀舞所说的话,因此也为自己的未来深感忧虑:柳姐让我追随雀舞小姐自是为了我好,可,我没那个本事啊。

又想着雀舞今日的态度,自觉雀舞十分不悦,想着必是碍于冉柳面子才勉为其难前来教授一二,自己更是难过只觉丢了冉柳颜面有负冉柳教导,心下愧疚难当更是不敢松懈。

原本因着雀舞归来再来仔细收拾房屋的几位丫鬟,一见巧心如此心下疑惑却是半点不敢过问。

她们知晓巧心日后是要接任冉柳的,身份比她们这些‘外人’高上不知多少,自是可以坐下的,但因着她着实看着没什么本事因此不乏有不服不忿者心存不满。

但碍于冉柳情面与威严,一直以来不敢面上表露。故而本该是关心几句的,又因为这是雀舞的房间,因着如此纵然是情同姐妹也只能是心下忧心不敢多嘴,更何况巧心不爱与人交流一直只跟在冉柳身边管理账务,更是要保持中立不与人私交过密惹得麻烦。

没什么知心朋友。故而既有与巧心的不熟悉,更是对雀舞的恐惧,再加之心下不满故而巧心进来许久这几人连劝坐一句也是不敢不愿的。

心存嫉妒等看热闹的好事者也好事不关己没有交情的局外人也罢,巧心受冉柳教导多时对细微观察了若指掌,自是容易看出的,只可惜她志不在此纵然许多本领已是烂熟于胸却是半点不肯表露的。

只想着本本分分的做个丫头,平淡的了却此生也是福气。可她有心藏拙瞒得过旁人,鲁管家与冉柳,一个老狐狸一个人精早早的看出了她这尚显稚嫩的伎俩,不过对她这还是胆小的性子不甚满意。

又知道主动劝慰不过是适得其反,需得一人给些压力才好,故而就将这任务交给了脾气直接的雀舞。

想到这些,雀舞的步子也踏的格外重些,不过虽然性子相似但雀舞终究还是当个小姐养大的,修养自是不必多说,纵然如此发泄面上依旧稳重端庄,若是换了凝霜恐怕早就不顾形象破口大骂了。

一进门,就看见站得笔直的巧心以及两个来不及掩饰的看好戏的眼神,见惯了欺软怕硬的雀舞自是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雀舞心下冷笑:就算是个窝囊的,也是比你们强上百倍,岂是是你们可以嘲讽的?

看见雀舞进来,巧心连忙施礼,虽说恐惧不失礼数。那几人因看见雀舞满脸怒容,一时惊得立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雀舞冷笑一声,示意巧心起身,又扫视四周继任,说道:“怎么还没收拾完吗?!”语气自带胃威严,那几个小丫头不过是资质不够上不得台面才能只做粗使丫头的,那里见过这等场面,忙的拜倒在地浑身颤抖话都说不清楚的哀泣求饶。

雀舞也不急着叫她们起来,慢慢的踱步前进,边走边说:“我这屋子也不大吧?这么多人到现在还没收拾好吗?”雀舞越是轻声询问,那几人更是恐惧不已深深拜倒不敢抬头,连个回话的都没有。

因着她们早就收拾完了不过是等着看笑话罢了。只得一人分明恐惧不已,心下却是半点不肯承认。

雀舞坐下后,讥笑道:“怎么?南宫家的人连这点规矩都没有吗?”

“回…回小姐。”几次吞咽勉强开口回了话,雀舞也难得好脾气的等着她继续说。

那丫头以为雀舞有心听她回答也以为雀舞真是只为动作慢了些才如此动怒:“婢子…婢子们每…每日都有打扫。”偷偷抬头观看见雀舞好似缓和了些便大着胆子抬了点头说话也连贯了些:“因着,今日小姐回来。婢子,婢子们更是格外小心,恐有闪失。这才慢了些,请,请小姐恕罪。”

“这么说来,倒是我冤枉了你们啦?”雀舞轻佻一问,笑容中已不见怒气。

那丫头还以为已经无事,大着胆子回答:“婢子不敢。小姐折煞了。”但巧心却是看得出的雀舞不过是笑里藏刀,真正的风雨在后边,不惹人注意的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免得被雀舞的怒气吓得个措手不及,再惹了雀舞反感,有负冉柳期待。

雀舞笑着:“看来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不是不懂规矩。”那丫头以为雀舞夸奖,大着胆子直起了身,余下几人也是偷偷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却被雀舞接下来的话惊出一身冷汗:“那你们就是不把南宫家规矩当回事了?”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雀舞是个美人,一个美人展颜微笑无疑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可此时的雀舞却半点不让人喜悦,反而让人阵阵胆寒,那丫头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雀舞根本不是听她的解释,也从来没打算过放过她。如今的她只能再次低头俯首,但这一次她心知自己已经没有机会。身后的几个丫头虽然不能明白她们的‘小头领’为什么不再继续说下去,却也能隐隐感觉到此时的气氛不同。巧心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说话,她已经明白雀舞是有心为她出头。可她既不打算火上浇油,也不想为人求情。今日之事虽说不大已然是犯了南宫家的规矩,若是不知者倒也罢了,可如此明显的明知故犯若不惩治一番如何服众?所以今日她们冒犯的是她她不会求情,冒犯的是别人她也不会求情。更何况这几个丫头她也不是不知道,正事不干小错不断,冉柳一直有心处置却苦无机会,今日正好借此时机处置了几个倒也方便。

另外,巧心是脾气好,但也不是愚善。她自己自然是不爱与人争执的,也不想与人太过冲突,可既然有人愿意为她出头,她又何必装模作样虚假伪善求情一番?这几个人也不值得她卖这个好,若当真是个胸有大志怀才不遇的就是日日对她冷嘲热讽,好歹也是个能为南宫世家有帮助的,她自是认的。可这几人平日里拉帮结派,偷懒耍滑,贪图小利,欺压其他丫鬟也是有的。巧心早就查好了这几人的贪污账目,虽不大但也是犯了过错,本是相等冉柳回来‘不小心’慢慢透露,既然雀舞要管,也是一样的。但巧心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雀舞小姐虽然教导完有用之人后,会将其送到南宫世家各处帮忙分担事务。因此,一直没有贴身的丫头,次次都是老管家将要训练的人送到这里由小姐教导。可这几人,根本没什么可取之处,老管家难道只是想借小姐的手打发了?

巧心一时想不明白,自己一直担忧被老管家发现,故而不曾与其有什么深接触。这几个丫头虽说错的明显,可也不到需要老管家关心的地步。心下又有思量:可老管家一直事事先人一步,莫非老管家在南宫世家安插的人远比我想象的多得多?一想到自己的这点伎俩可能早就被人窥破,巧心就心惊不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对此想法,若是正在为儿子婚姻大事操心的老管家知道大概只会表示:巧心这虽不想做出头鸟,却一心为南宫世家着想调查的性子,真是太好算计了。哎,要是流凌真有这个福气就好喽!巧心自然不会知晓这些,但这并不妨碍她一直以来锻炼出的对危险的敏锐:仿佛,被人算计了……

雀舞不知道巧心心里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己都让巧心添了两次茶了,却还没有一个人敢回话。看着下面跪的几个人:要是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多好,再不济如我当年一般大声反抗一回。我也敬你的胆量,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认了,未免难看了些。可雀舞不曾想的明白,今日这些人是些欺软怕硬的本就没什么道理,她当年是被人欺压冤枉而反抗,还说的句句在理答辩流利才能得到南宫筠的赏识,看似相近实则不同哪里可以相提并论。不过雀舞在意的也不是是非对错,而是看着这些跪着的女子而感觉痛心。既是不甘平凡,何不自己尽力向上爬,哪怕阴谋诡谲也算是个枭雄。可这般自甘堕落只知妒忌不知自重,未免因小失大。

雀舞不喜欢让人跪着,尤其是女子,认为这样不论对男对女总是有损尊严,管不得旁人却管得了自己如是做。而且女子下跪总是能让她感同身受的想起那段黑暗的童年,让她想起那个懦弱悲哀的母亲。但对于这些女子,雀舞却一点不想施以援手:自己不知事不明理,任旁人如何都是没有用。南宫世家招收下人都是教习过的,学得好可以直接就任事宜自是有前途的,最好的前途自己不好好把握,没能力也不安分守己,终日只知道欺软怕硬心怀妒忌乱嚼舌根也是没什么未来了,留之无用弃之也不可惜也就留之无用了。南宫世家不是善堂,要求可怜也不该来这。安分守己自可留你,如今这般多说无益!

雀舞心下思定:“巧心。”“在。”“先带她们下去,既然敢如此不懂规矩想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去好好查查。你自行发落吧。”不待巧心应答,就将书信取出交给巧心:“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去处置。”巧心接过书信,不着痕迹叹息一声:“巧心明白。”雀舞按住她要收回的手:“我们都希望你真的明白。”拍拍她的手,便下了逐客令。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你们随我来吧。”说着将那几个还止不住颤抖的小丫头带着出了门。又开口道:“小姐既然下了命令,做婢子的自然遵从,今日你们先回去,该如何处理定下来后自会通知你们。”那几个丫头惧怕雀舞却是不怕巧心的,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私下里少不得撇嘴翻眼不放在心上。

巧心瞄到了几眼也不去计较,左右都是要处置的也不急着现在立威。看着那几个丫头离开,雀舞这里也用不着她了,便抬步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可巧遇见了正要来寻雀舞的鲁流凌三人,镜渺依旧那般看着巧心行礼,不明显的点了下头就继续向前走去。

纪桓上下打量了一番:“姐姐没事吧?小雀儿有没有为难你,要是有的话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还不待巧心摇头,鲁流凌就先开了口:“你能怎么出头?”纪桓被打击的无话可说,只得勉强开口:“怎么就不能出头了?我的本事大哥你还不知道吗?”看着鲁流凌明显写着‘我真不知道’的眼神,纪桓气得不行却也是不敢发作的,哼哼唧唧的快步追上镜渺试图寻找安慰。

虽听不见他们的话但从动作来看,纪桓绝对是没讨到好的。鲁流凌心里默默想着,又看向巧心,叹息一声:既然父亲喜欢,我自当欢喜。

开口道:“雀舞素来心直口快的,但她并无针对之意,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巧心明白。”与对雀舞的惧怕相比,巧心对这位耳闻过不少事迹的大侍卫更是畏惧,受了那么多年的教导巧心自然懂得有能力还懂得隐藏情绪的人更为可怕。

自然是敬而远之为好。

“你是柳姐选中的,也算是她的弟子。柳姐的意愿你也是懂的,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都不必太过拘谨,毕竟你的位置在你被柳姐带走时便不同于从前了。”

“是。”

“若真明白,又为何依旧低着头。”听了这话,巧心只好尽力站直了身子勉强自己抬头与鲁流凌对视。

“我不想逼迫你,可无论你最后是不是继任柳姐,你也不必要如此唯唯诺诺。”巧心真要说‘是’立刻止住了话头:“巧心必不负诸位栽培。”心下却是叹息:真是没后路了。

鲁流凌点了点头:“如此便好,柳姐此次出去就是有意栽培你。正是多事之秋,虽说辛苦,却也正是震慑人心的好时候。”

“巧心明白,可巧心不曾处理过这么大的事务,恐做错了惹人笑话。”

“若有不懂不明的你可以直接去问父亲,虽说是有意培养你,但却是不容出现篓子的,我这般说你该明白。”

“巧心明白。”心下暗道:只许成功,不容失败。这般大的担子就这么交给我,柳姐倒还真是信任啊。

鲁流凌看了看天色,开口道:“天也晚了,夜间风凉。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快些回去休息,明日还有明日的事。”一个提醒的眼神让巧心大概明白,这位大侍卫已经为自己安排了未来的事务,因此也不推辞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鲁流凌见巧心已然明了,安心了不少:果然柳姐眼光不错,若只看她的性子岂不是错失了人才。

虽有缺陷,但仍是难得的璞玉,只看能雕琢成什么样了。

“鲁哥站在廊下吹冷风,也不进入,可是嫌弃小妹这里没有下人怠慢了你。”听得身后的冷嘲热讽,鲁流凌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回神果然见雀舞抱着膀子倚在一旁打趣的看着他,那不知何时回来的两人坐在后面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雀舞说笑了。”

“哪里是说笑?早知道鲁哥要来,我就不该早早的将那温柔可心的打发走了。”说着一个眼神示意了巧心离开的方向,旁人听着左不过以为只是打趣罢了,可正对着雀舞的鲁流凌却能真真切切的看出雀舞眼底的鄙夷。

鲁流凌心下感叹:这回我也真要成为雀舞口中的‘臭男人’了!纪桓哪里听得出来什么,立马快跑过来对着鲁流凌说道:“就是就是,这般温柔可心的眼前人,大哥又何必去找那‘求不得’那?”这那伤人心的话一般人决开不了口,可纪桓一开口偏又让人不好发怒,只得摇了摇头:“我与雀舞有话说,你们先过去。”

“哎?为什么啊?哎呦呦呦,疼疼疼,小镜儿你揪我耳朵干什么啊?”看着那两人远去,鲁流凌感叹道:“要是能像纪桓一直无忧无虑该多好?”

“还不是你们惯得,越发的没脸没皮。”又看向鲁流凌:“你要说什么?不会是我难得看到的痴情男子其实也是个见异思迁的吧?”

“我痴不痴情已不重要,已经不是我能做主的了。”雀舞美目流转,心下思量,轻笑一声:“鲁叔到底是按捺不住要管一管了。”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鲁流凌苦笑一声没有回答。雀舞打量一眼:“怎么?不想据理力争一下?鲁叔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鲁流凌只是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我倒是奇怪,若不是对你了解甚深,恐怕会以为你对锦慧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可是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是虚情假意。你到底在考量什么,让你这么止步不前?”鲁流凌审视雀舞片刻,问道:“你可了解锦慧身世?”南宫世家本就是收集情报的,锦慧的身世又不是秘密,雀舞一时倒不了解鲁流凌想说些什么。

但也是开口回答:“锦慧是铸造世家锦家独女,母亲是武林盟主夫人亲妹。自幼便常与武林盟来往,盟主对她也是十分喜爱时常带在身边,因此常与武林中人交往。咱们几人不就是这么熟识的嘛?”以南宫世家的本事不认识也能查出个一二,更何况本就是朋友,雀舞一时想不通: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那,中原帛家那?”雀舞虽有些不明白其中关联,因着对鲁流凌的了解,知晓他不会说无用之事,故而还是耐下心来凭着记忆诉说:“帛家的名气不算小,也不算大。若说大事,也只有二十余年前,龙海峰作乱之时。有人借机混入帛家,意图偷取帛家秘籍。她本就是个练就邪功,可以完全隐藏自己武功装成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子的妖女,一直利用这等本事在乱世中杀人家小偷盗秘籍家财。帛家被这人下毒灭门,不过没多久盟主就腾出手来将那恶贼收拾了,连那邪门武功也被盟主寻回烧毁了。不过,倒也可惜了帛家那等隐藏气息的本事了。前几年塞外关家也差不多情景,怀璧其罪让人叹惋。”雀舞叹息着世事无常,也惋惜着两大家族的覆灭。

不过江湖儿女生死有命祸福在天,倒也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而且此时的重点也不在此:“所以,帛家与锦慧又有什么关系?”

“那妖女之所以能横行许久,抛却盟主一时无法腾出手来外。更重要的是她选择的都是些小门小派,本就不易引起重视更何况当年的情况实在混乱。可你不觉得奇怪吗?帛家一出事盟主就立刻出手了。”雀舞思索片刻,也觉得似乎有些巧合,但也可以解释为盟主刚刚能出手处理,也不算太过奇怪。

但鲁流凌既然询问,必然不是那般简单,因而细细思索:因锦慧提起了帛家,帛家牵扯了武林盟。

而武林盟又与锦慧关系匪浅,莫非锦家与帛家有什么关系?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抬眼看他:“南宫世家分工明确,我对此事了解不多,实不知锦家与帛家也有所牵连。”听得此言,便知晓雀舞已经明白了些,鲁流凌笑道:“不错。帛家祖上本是个无名无姓的孤儿,因当时锦家家主不弃嫌好心收留教授武艺。那人是个武学奇才,自创了武学闯出了些名声,锦家家主担心家仆出身终归有所影响只得装作不认识。才使那人不被江湖人诟病自创了门派,因感激锦家恩泽取一半为姓氏。使后世子孙不忘恩情,因而帛锦两家世代交好,但因着两家都是低调行事才不为人所知。”雀舞点了点头,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莫非锦慧与当年帛家的公子?”又叹息的摇了摇头:“这下,我明白了。”鲁流凌苦笑一声:“不错,锦慧与帛家公子帛尘青梅竹马定有婚约。”

“可?”虽敬佩锦慧雀舞还是觉得不妥:“可人都去了这么久了。”鲁流凌合上双眸,摇了摇头。

雀舞真是有些惊讶了:“莫非帛尘未死?”

“没有确切的消息。锦慧也不曾说过什么,但我每每听她提起帛尘时,绝不像是在回忆一个已死之人。”

“可他为什么不回来,锦慧已经年近三十,如此深情的女子他有什么理由要做一个死人?”雀舞莫名的气愤,只觉得这世上有多了一个可怜的女子。

“如何都不重要,我只知道哪怕只是等待,锦慧都很幸福。我与她从一开始就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难怪了,这么多年了,你连说都不与鲁叔说。想来无论鲁叔逼不逼你,与你携手到老的怎么都不会是锦慧。”鲁流凌点着头,心里却是不解:不说,便不知道吗?

不说,便可以问都不问就决定一切吗?而后又开口提醒:“你的心思父亲已经猜到了,以后在他面前你不必再伪装。”鲁流凌不过是想告诉雀舞她的心思已然被人察觉,也该好生思量一下了。

却不想雀舞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我这般隐秘鲁叔都以察觉,你的心思恐怕早就被看透了。莫非鲁叔是看出了你的心思,不忍你继续伤怀,才出此下策的?”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其实说这句话雀舞心里也是不信的,毕竟老管家一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纵然对外或许用过阴谋诡计,但对自己人素来是直来直去的。若是依着他的性格必然是直接开口快刀斩乱麻的,哪里会用此等计策徐徐图之。

可怜老管家素来行事如此致使南宫家的小辈不知他的心思,知晓他的心思的也不会有时间来向鲁流凌解释这些。

果然,鲁流凌摇了摇头:“你觉得可能吗?此事若是旁人许会担忧我的心情,但父亲是断断不会的。”也是鲁流凌自小懂事,不曾给老管家什么表现的机会才致使明明父子情深却是半点也不了解。

雀舞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她的父亲她一辈子也不愿意去提起,而她的母亲有太过于温和没什么主意只知道关心孩子生活细节碎碎叨叨表达爱意又早早地走了,雀舞也是不懂这亲人相处的。

尤其这二人又都不是多话的,哪里能看出些什么来。雀舞想到母亲目光一暗,开口道:“鲁哥,过几日若是没什么事务我想出去一趟。”这事说来重要却也可以耽搁,雀舞不是不知轻重的。

南宫世家此时状况,若有用的到她的她自是义不容辞。但若是有时间容她出去一次,自是更好的。

鲁流凌思虑片刻,便知晓雀舞所为何事,心知她的性格若是平日必然是自来自去不会开口,但近日事多才会询问商量。

鲁流凌嘴角微翘:终归是一起长大的兄妹啊。

“你自是可以去的,不过一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你大可以先去,万不得已时再派人接你回来也就是了。左右也是不远的。”

“嗯。”雀舞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已是谢过了。鲁流凌知晓这是雀舞最真心地谢意,自然不会计较其它。

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他们俩也该等急了。咱们去吧。”说着已是走了起来。

“哼,适才在少爷面前跑的那般快,多等一会便不行了?”嘴上如此说着,却早就跟上了鲁流凌的步伐。

“哦?纪桓等也就罢了亏待不了自己,镜渺可是个死心眼她要是没看见你回去,恐怕是连点茶水点心都不会自己去寻的。若是饿出事来,担心的不还是你?”鲁流凌打趣着看着她,雀舞娇嗔一眼却也是加快了脚步。

鲁流凌加快速度的同时心里不禁摇头:真是关心则乱,纪桓既然会自己寻些吃的,哪里会少了镜渺的份。

但也是不想去解释的,毕竟这般不冷静的雀舞着实难得一见。边走边说:“你适才看我那眼光,我还以为你是再也不愿意理我的那。”雀舞步伐不停,却也听得清楚知晓说的是她刚才看鲁流凌的鄙夷目光。

“怎么?鲁大侍卫还要我道歉不成?”嘴上如是说但眼神里分明是不在意的。

“呵,二侍卫折煞我了,小人哪敢?”言罢大笑一声,施展轻功直接越过了围墙早早地去寻那两人了。

雀舞停下脚步,看着鲁流凌离去的地方,心中呢喃:我不想那般的。我不讨厌你,自也是不讨厌家中人。

但对于男子我就是不能给个好脸色。想着眼神低落,竟是忘了要赶路的。

突然一个石子直向雀舞袭来却并无杀气,雀舞随手一接抬头一看果然墙头上坐着那个包子脸的少年,正冲她笑着,双手放在嘴边大声说着:“小雀儿,你还不快来,我们快饿死了!一个鲁大哥虽难得,你也不用伤心等我吃饱了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少年声音本就响亮,他这么一说,纵然南宫世家下人再少也是要有不少人听见了。

所幸来的客人除却少数都是安排在别处的,直接入住的客人也是住在另一边的客房,不然雀舞的脸可是要没处放了。

饶是如此,雀舞四下看看果然看见三三两两的丫头仆从快速离开唯恐让雀舞看见,边跑还要边掩饰脸上的笑意。

雀舞气红了脸,将手中石子随手一丢,施展轻功直抓纪桓而来,纪桓一见,立马飞身离开,一边还大声求救:“鲁大哥,小镜儿救命啊!小雀儿杀人了!啊~~~”一声哀嚎,房中喝茶的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不去理他。

反正一定是武功最低的纪桓被抓住了,又死不了人管什么管?巧心站在窗边看向声音来源,虽是看不见人但习武之人声音听的远些。

雀舞与鲁流凌的笑声谈话虽说听不见,但是这般大声喊叫想听不见反而有些难度。

但巧心却是半点笑不出来,低头看着手里的信件,目光直直盯在最后一行字上‘人各有志,本不该强求。

但事态如此,万请心妹莫要推辞。愚姐拜求。——义姐冉柳’巧心有些头疼:“柳姐啊柳姐,真是不知不觉被你们算计完全了啊。”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次日,那几个丫头所犯下的事就被通报了老管家,依照规矩自是逐出了门不再接纳。

那几个丫头的骄横上边人不知道底下人自是知道的,故而被赶出了门上边人不放在心上,底下人暗自叫好。

管那几个丫头哭的再怎么凄惨也是无人求情的,想来那几个丫头也是奇怪,怎的一夜之间就落得个这般光景。

分明昨日在雀舞盛怒之下也是没什么的,又惊又惧更为愤怒只以为是巧心公报私仇,非要辩驳一番。

老管家也是刻意,寻了个不打扰客人的地方,自家人连带一些仆从看她们如何辩驳。

可巧心虽然性子怯懦声音不大底气却是足的,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辩驳到了最后巧心连声音都不低了看来颇为自信。

不管那几个丫头面如死灰的被拖出去,也不见底下人回去后对巧心的评论。

老管家从头到尾一直笑容不变,对巧心颇为满意,心中暗道:冉柳还以为会吓到这丫头,如今看来倒是冉柳把这丫头保护的太好了。

平日里生怕吓着她,却不知道这丫头是主意在心里没机会开口。至于巧心到底想不想开口,老管家倒也是不再去管了‘板上钉钉的事躲也是没用的。

’巧心没注意到老管家是什么时候将人都轰散了,只觉得适才仿佛说话的不是自己,如今好似还在云里雾里心中没有踏实。

老管家自然明白,笑着夸赞:“巧心,你做的不错。看来冉柳没看错人。”巧心唯唯诺诺的认了,好似不甚开心。

老管家敛了笑意,凛声问道:“可不过一夜,你怎的调查的这般详尽?”巧心一见老管家如此又是心惊又是不解:如今境况,管家分明什么都知晓,何以有此一问?

此时却也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得低了头一副认罚模样。老管家也不与她客气,直接开口:“老夫知道,你对我们的决定并不满意。你不想这般引人瞩目,只愿平淡度日可对?”以到今日,巧心自知自己一切早已被看透,也不再隐瞒,回道:“是。”

“可若是你当真如是想,又为何对南宫家事事事留心万般清楚,甚至于多次暗中帮助。”

“巧心自幼父母双亡,幸得老家主收留才有巧心今日,如此大恩巧心无以为报,只得略尽绵力回报老家主恩德。”这话说的在情在理,老管家说不感动那是玩笑,心下对巧心又放心了几分。

活到了他这把岁数,真话假话真情假意还是分的明白的。老管家叹息一声:“好孩子,老夫本不想如此。但你也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两全之事,与你的暗中相助相比光明正大对南宫家更有益处,你也是该明白的。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手握权力后才能做得更多。你可明白?”

“巧心明白。”她如何不明白,这么多年她的作为虽说不小但也不大,每每看见冉柳所得的讯息以及对敌的手段时,便更是明白权利的益处。

“冉柳年岁虽然不大,但她辅助我的时间却比你想的要长。如今她乏了没有当初的气力了,再久左不过多几年光景总是要找个人来继任的。就像老头子我,这把岁数又能有几年活头?我们可以歇,可南宫世家不能歇啊,总是要有人代替我们继续走下去的。”听得老管家如是说,巧心怎有可能不被触动,想着一直教导着自己的柳姐虽然都以为她是二少爷贴身丫头下来的,在外看来没什么名头。

但其实只有自家人知道冉柳看着年轻实则算是二少爷的奶娘辈分的,较之于老管家也没小上多少。

虽无名头但其实都知道该是与老管家并列的,如今这样一个一直教导自己的师者突然被人谈起天年时限,心中怎能不觉悲切。

眼见巧心如此,老管家继续开口:“南宫世家中人多是收留的孤儿,你如此,老夫亦是如此。当年老主人要我接任管家时,老夫也是万般不愿。你是要平淡度日,老夫当年是年少轻狂总是想要闯一闯江湖的。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左不过为一个‘忠’字。”说着不禁热泪盈眶,巧心听着也是感同身受。

“老主人待我如兄弟,不曾亏待,甚至于悉心栽培。如此大恩无以为报,自是一生偿还。”巧心更是明了,她的待遇虽不说如贵族小姐可衣食无忧无人打骂,一身本事都是南宫家所授,纵然老管家不提她也是一直矛盾如此遮遮掩掩只为自己太平,可是对得起南宫家教养。

她的心理老管家已然猜透,故而继续开口:“人各有志,强留无用。今日你已试过这般感受,若还是不该初衷。老夫也不会再强人所难了,随你去罢。”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若你担心今日之事会被人所注意,你大可放心。老夫会解决,你若喜欢留在南宫世家,我等自不会再打扰。若你不喜于此,只要你说得出地方老夫自会为你安排。老夫自己做不得主,但是放个人出去还是可以的。你意下如何?”

“我……巧心”一时哽咽不知所云,她本是最重忠义的,老管家这般言语巧心越发觉得理应为南宫世家出一份力。

但又听得之后言语越发愧疚难当,只觉自己以前太过自私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管家见她如此便知目的已然达道,也不去逼她开口说道:“流凌说二少爷近日就会继任家主之位,既然你一时无法定夺,若不介意便先考虑几日。等老夫能腾出人手安顿你,再决定不迟,你看如何?”巧心本就思绪混乱,听得老管家此言哪里会不依,躬身道了声‘是’便自行退下了。

眼见巧心离开,老管家叹了口气,心下思忖:巧心忠心不假,但心思尚容易受人影响。

也罢,就趁此时机历练一番也是好的。正想着,就听见有人拍着手走了进来,抬眼一看正是纪桓。

看着纪桓带着笑容的年轻模样,老管家心里不免有些慨叹自己终究还是老了。

却仍是笑着回应,比起素来冷静的鲁流凌不爱与人接触的雀舞与镜渺,纪桓倒是懂的撒娇,也与他这个老人家走得近些。

纪桓也没什么规矩,几步小跑这到了老管家身边,亲热的叫着‘鲁叔’。

老人家本就喜欢热闹些,见纪桓如此更是高兴,笑着说道:“回来了,那边如何?”

“好,所有人都很好。”又回头看了眼巧心离开的方向,对老管家说道:“鲁叔,你这招以退为进用的真好。不过,让她回去思考,要是想明白了你的计谋那不就是白忙活了吗?”

“要的就是她想明白啊。”

“嗯?您不是要她留下吗?想明白了,不就真走了吗?”

“要是她真的都能想明白,反而会忠心耿耿的留在南宫世家。这件事,可不能用骗的。”纪桓一时不解:不能用骗的?

不是已经骗了吗?纪桓是个瞒不住事的,老管家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着解释:“我这不是骗,不过是把事实用另一种方式讲出来罢了。若是直接要求巧心报恩,随也可以终归不是真心留之无用。只有真正让她把因果想透,纵然她知道老夫是在算计她,也不会离开了。”

“是这样吗?”看着他这副模样,老管家轻笑出声,抬手点了点他:“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只要是到,巧心以后会帮助流凌,你也要听她的几分就好了。”知道老管家有心搪塞,但纪桓也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笑着说道:“也好,免得费心神。这般动脑子的事情,你们做就好,我只管动手就好。”看着纪桓这般傻气模样,老管家心情也是越发的好,拍了拍纪桓的头:“不追究不深问,就这点而言,流凌也要逊你一筹。”纪桓确实笑呵呵的,开口道:“你和大哥都是能帮家主做大事的,我不添乱就不错了,哪里能和大哥相提并论。”他说的真诚,老管家也是信的,点头道:“也对,总是要各司其职的,不过你也不需要妄自菲薄。整个南宫世家论起动手也没几个能比得上你。”纪桓笑道:“能的南宫世家鲁管家一句夸奖,实乃三生有幸啊。”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

“行了。”抬手作势要打,被纪桓侧身躲过,也不继续开口说道:“夸你两句就做起样子来了。你先回去吧,等着流凌的安排吧。这次的事,全由流凌和巧心负责,除非有什么大事否则我一概不管了。”纪桓边走便回头做了个鬼脸:“那大哥和嫂子可不是要累死了?”

“你小子乱说什么,毁人清誉。”说着起身要打,可纪桓飞也似的跑走了,嘴里嚷嚷着:“鲁叔打人啦!二少爷救命啊!”因着纪桓向来是胡言乱语的,故而老管家也不曾放在心上也没有多问。

若此时多问一句‘何有此言?’便能得知,本是纪桓与鲁流凌二人一起听着的,而后巧心走时鲁流凌因着父亲叮嘱自是要去关心的。

才使得老管家知道最后才知道自己一句话引出的之后事,怕也是天命有定无可轮转。

这边巧心走的不快,心下也在思忖。她自是能猜出被老管家算计了,可也不出老管家所料,巧心不但半点不觉怨恨,反而觉得自己心中一直纠结的矛盾被老管家几句话轻易化消了。

故而脚步轻快了许多,鲁流凌跟到拐角处看着巧心并无伤心之意,便有心离开。

可巧心心思已定正要回去回答,一回身便是四目相对,一时无话。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鲁流凌打量一番,发现巧心不知没有伤心之意好似还颇为释怀,心下暗叹这女子气度也是不凡。

但此时矗立未免尴尬,既已知巧心有所定夺也无需装模作样,开口道:“二少爷有意在此各派莅临之时继任家主之位。虽说仓促些,但总还是有不少事要忙的。”鲁流凌没有继续开口,但巧心却已明了行了一礼道:“是。巧心必然不会辜负诸位期望。”心下释然,自然也格外放松些,又与鲁流凌已然熟悉倒也不再扭扭捏捏。

其实在巧心心中之所以如是矛盾,主要原因不过就是二者并重的缘故。

无论谁以何种理论劝服她选择哪种,倒也都是情愿的。故而老管家虽有算计之意,巧心倒也没有什么委屈之意。

而既然已然选定了结果,自也不必再故作姿态畏畏缩缩,那般矫情。巧心答应的爽快,倒让鲁流凌惊讶一番,原本以为还要好言安慰一番,却不想巧心这般通透。

倒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得点了点头,开口道:“如此,多谢姑娘了。”

“大侍卫说笑了,此话从何说起?”看着巧心不知所措的模样,鲁流凌虽心说这人还是太过容易被人看透。

可接下来少不得要二人合作,而适才巧心的表现也让鲁流凌对她非常放心。

既然信任必是不会有所隐瞒的,鲁流凌开口说道:“我非是说笑,而是接下来流凌怕是少不得要麻烦姑娘了。”言毕,竟是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巧心有心去拦可有碍于男女有别不好接触,只好回了一礼解决麻烦。

起身后鲁流凌也不扭捏,直接说道:“姑娘有所不知,父亲与柳姐有心历练。因此,接下来的事情除非触及南宫世家根本,不然他们绝不会出手相助的。”心下慨叹:父亲、柳姐你们这甩手掌柜做的未免太早了些吧?

巧心听完心下一惊,随即又明白过来:难怪柳姐突然借口离开南宫世家,之前原以为是月小姐的丫鬟的多方打探之故。

如今想来倒也不会,柳姐与明月山庄能有何恩怨?如今看来,原是这么个缘故这般巧合恐也是柳姐故布疑云吧?

。思及此处,巧心摇了摇头叹道:虽不知柳姐因何有此一招,可真是用进了心思啊!

鲁流凌见巧心眉间微蹙,却不知因何之故只得开口问道:“姑娘可是身体不适?不妨先回去休息。”

“多谢大侍卫关心,巧心无恙。”而后又补上一句:“巧心不过一介婢女,大侍卫不必如此称呼。”鲁流凌摇了摇头:“无论身份如何,你为南宫世家出力便是值得尊重。更何况,你既是柳姐选定之人,身份自是与我相同。流凌自是不敢轻怠,倒是姑娘不必如此唤我。直呼吾名也是无妨。”二人说的皆是道理,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啰啰嗦嗦的,既然都不在乎直呼其名便都叫名字即可,何须如此麻烦?”

“巧心见过小姐。”正要行礼,却被雀舞一把扶住:“鲁哥刚才说的十分明白,你的身份不比我低。以后不必如此。”

“这?”

“怎么?你以后做了南宫家的女管家之后也要如此卑微?岂不是丢了南宫家的脸面?”

“雀小姐说的是。”雀舞挑了巧心一眼,直接开口道:“我比你大几岁,一声姐姐我还是担得起的。雀姐你叫着不方便我听着也不顺耳。”眼光流转几下:“这样吧,四人中我排行第二,你叫我一声二姐,也不亏了你。如何?”

“雀小姐,巧心”还不待巧心说完,雀舞便开口打断:“怎么?我还配不上你一声姐姐?”一个怒目嗔怪,而巧心自知雀舞如此做的道理,也不再推辞,开口道:“多谢二姐。”雀舞点了点头,又指向了鲁流凌开口道:“叫了我一声姐,决计不能叫他一声主子。我可不想平白低了一辈,你也不会想占我的便宜吧?鲁哥?”面对雀舞威胁的目光,鲁流凌自然明白:“那是自然,除了家主和少爷,谁能压你一头?”

“你可别这么说,免得鲁叔又来说我不懂规矩。”

“二妹放心,父亲不敢。”言毕不禁笑出了声,连带着巧心也放松了些。

鲁流凌趁此时机趁热打铁,开口道:“你便依了她吧,不然麻烦的还是你。”

“是,巧心明白。”言毕行了一个大礼:“巧心见过大哥二姐。”雀舞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鲁流凌对巧心说道:“你先回去清算一下账目,这次的事怕是要动用不少银两,你先准备一下吧。”

“是,大侍……鲁大哥。”说着回身要走,雀舞却是特意在她耳畔说道:“不如叫鲁郎吧?”巧心登时羞红了脸,也顾不得礼数,跑远了。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那日巧心听了雀舞的话后便羞走了,故而这几日除却必要总是不与鲁流凌单独接触的。

鲁流凌心知雀舞说了什么,虽有心教训几句但又知晓雀舞是真心想帮忙的。

也就不好开口自己忍得也就罢了,不过就那格外明显的叹息中雀舞还是听出了些意思。

这日傍晚吃过饭后因着事情筹备的差不多了,雀舞就看准了时间堵了鲁流凌相约散步,顺便去看看那个因为没有用武之地而几日不见的镜渺,至于纪桓他哪里会无聊?

鲁流凌想着也没什么事情索性也就同意了,边走着,雀舞也就直言不讳:“鲁哥可是在责备我那日多话?”话是没错,可却是分好没有歉意的。

鲁流凌自是了解她的性格,无奈的摇了摇头:“自然不是,不过父亲的交代,此时倒是不好解决了。”雀舞一句话让巧心格外逃避他,如何能接近?

原本是调查好了巧心并无心上人才放心示好的,雀舞这么一闹倒是不好接近了。

“怎么?你不过是为了交差,才对巧心特殊的吗?”秀眉一挑,美目一瞪,语气中是藏不住的不满。

鲁流凌叹了口气:“你又何必如此?我为何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保证如今我的心里有她,但我至少可以确定只要她愿意未来只会是她。”说着,复又自嘲一笑:“想来老天爷都不赞同我这般想法,看来此事未必能成。若不成,巧心也是南宫家的人才,是咱们的亲友她的婚事总还是要尽心尽力的。”雀舞翻了一眼:“你若不能,又如何向鲁叔交代?”

“那也总不能为了交代而强人所难吧?若是巧心真的不愿,我自是不会逼迫的,父亲也绝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他这次的举动,多半也是为了南宫家内部稳定,若巧心当真心有所属,父亲也绝不会棒打鸳鸯坏人姻缘的。”雀舞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偷笑着问道:“你又知道她一定会嫁人了?柳姐自己一个人不也是过得不错?莫非你以为女子当真是比不得男子?那芳华天下总阁主一介女流以一己之力,不过数十年建立起不比南宫世家逊色的情报门派又是如何?”一回头又装出一副怒容:“你说!你说啊!”鲁流凌不想一句话犯了忌讳,只得低声求饶好言相哄。

雀舞见他如此再也装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你还真是憨直,管理人心你是首位,可说到女儿心思我看你是半点不懂。”

“二妹,你…哎。”无奈叹息,反正他自小只要不涉及正事是决计不会与他们算计的,只有挨欺负的份了。

雀舞笑着说道:“鲁哥啊鲁哥,难道你真的觉得,巧心是讨厌你才躲着你的?”

“难道不是吗?”雀舞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摇头:“当然不是,若是她当真讨厌你,那日听到我说的话第一反应该是羞愤,可那日分明是羞怯。”鲁流凌思索片刻:“这么说,她并不是生气,那便好。”

“你想到的就只有这个?”看着鲁流凌肯定的模样,雀舞不是很想继续说下去,又问道:“那那位锦慧姑娘那?你怎么解决?”

“解决?有何需要解决的,我与锦慧本就清清白白,她的心里只有帛尘。”

“那你真的不再打探消息了?”

“那倒不是。”

“嗯?”雀舞习惯性皱了眉,但又想到鲁流凌的性格绝对不会得陇望蜀因而压下了心头不满听他如何说。

“无论关系如何,该留心的消息自是要留心的。南宫世家中人自是该公私分明。至于我特别留心的,其实自从看穿锦慧的心思后我便可以说是死心了。”雀舞无奈的摇头,不知该为鲁流凌对感情的态度端正而高兴还是无语与他的无时无刻都想着工作的态度。

正想着就看见镜渺的屋里忙忙活活,几个丫头在主卧与侧卧之间忙来忙去。

二人对视一眼觉得事情蹊跷,叫住一个丫鬟问了镜渺的去处,便进了侧卧。

二人进了来,就见镜渺难得的没有擦拭她的白玉镜,而是坐在榻上从一堆精美漂亮的女子衣物中挑挑拣拣。

二人自是惊讶不已,老家主早就不喜欢这个被他从魔窟救回来的女孩还是一副女鬼一般的打扮,年年赶制新衣却是拗不过她只得由她,但家中人依旧习惯送她这些东西。

但却从不见她拿出来过,镜渺见二人来了抱着几匹布走到二人身边,说道:“等事情解决后,能不能单做几件出来?”二人见那些衣服都是新做的,不曾穿过雀舞开口问了,鲁流凌却是若有所思。

“我本来也想这样,可她们都说送人的总是要专门做的好,但这几日总不是时候总要等事情解决。”雀舞还不明白,鲁流凌却已开口问道:“你师妹要来?”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师妹?”雀舞细细回想镜渺身世,倒也回想起了个大概。十余年前武林上有名的棺魔无恶不作为祸苍生,南宫筠与岑峰恰好云游江湖,碰见此人在一处村落为非作歹便联手追击寻得棺魔老巢,但内中机关密布便是镜渺与另一名同样被迫修习棺魔武功女童曲如虹帮助才顺利击杀恶贼。

这二人镜渺被带回了南宫世家,而曲如虹则被岑峰带回了凌天阁。不过雀舞却是不曾见过的,这些年也不曾听说过曲如虹来过南宫世家,一时不解鲁流凌为何知道,又觉得镜渺对自己并不十分信任多有不忿:我还不如个男人?

想着瞪了鲁流凌一眼,鲁流凌颇为无奈,开口对拿着布匹询问自己的镜渺说道:“三妹,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过是无意间在外遇见过你和你师妹也不甚了解曲姑娘喜欢些什么。”说着又看了雀舞稍微平和些的脸色继续说道:“二来,着女儿家的礼仪,大哥一个男人着实不懂,你还是去问你二姐吧。”镜渺听着这话便转身走到雀舞身边,也不再问只举着布匹看着镜渺,雀舞心情颇好。

帮着拿了布匹顺手塞给了鲁流凌,一边拉着镜渺的手向向床边走去。鲁流凌对此颇为无奈,走到桌边小心放好,便自顾自的坐下等着看热闹。

雀舞领着镜渺走到床边,边挑拣着衣服边说:“你考虑得不错,如今状况不宜铺张免得惹了二少爷怀疑。你们既是师姐妹,这些衣物又没有沾过身,赠与她倒也没什么不妥。曲姑娘来得急,你先送她这些,我那里还有不少上好的胭脂水粉玉簪钗环,本是要送给你的,你要转赠也是可以的。等忙完了手边事,你再带曲姑娘出去自己挑选,可好?”镜渺听着点了点头,又细细看着要送哪件最好看。

雀舞细细数着觉得虽说大抵不都在此却也不止这么点又想起以前送的衣物大都不曾见过,便开口问道:“镜儿,以前那些,你都送给了曲姑娘吗?”

“你们挑的都是最好的,她穿着一定好看。”见镜渺说的不完全,鲁流凌开口解释道:“也有些让纪桓送人用来赏人了,你也知晓他们少不得要有些自己人,才方便做事。”雀舞点了点头,又问镜渺:“既然好看,怎么不见你穿几件?终日里阴森森的,那里有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镜渺对着雀舞,虽说看不清楚眼神但雀舞知道此时的眼神必然难得。

却不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

“她是人自然要好好打扮,我是鬼当然要这样。”这话二人听了多年,早就从心疼变成了习惯。

鲁流凌笑着摇头:“那你告诉我,除了你那所谓的师傅,那个说过‘鬼’就该这样子的?”

“话本里不是都这么写的吗?阴森恐怖。”鲁流凌不直接回她,却问雀舞:“是吗?都是这样的吗?”这么多年的兄妹,雀舞自然明白说道:“那倒不是,男鬼没怎么见过。女鬼们为了吸人阳气,可不都是要打扮的比人还美,才有人上钩的吗?要是一开始就阴森可怖,哪里会有人上当?镜儿,你说是也不是?”说着笑出声来。

鲁流凌也是一笑,知晓镜渺就算心里有道理嘴上也是说不好的,那模样着实可爱。

“说不过你们,不说了。”说着转身继续挑着。雀舞也不闹她了,认真帮着挑选,正拿着见水粉色的问她的意见,镜渺哪里懂这些,随口说着可以。

鲁流凌却开口打断了二人:“我到觉着颜色淡些才好,曲姑娘若是身着艳色怕是会十分奇怪。”镜渺歪着头思考着,雀舞询问着原因。

“曲姑娘,是因为天生白化才被家人抛弃,进而被棺魔掳走的。你手上的颜色太艳怕是并不合适。”雀舞仔细想想,若是如此确实不太合适,虽说又帮着挑选了些素色的衣裳,嘴上却埋怨着:“刚才怎么不说?平白看我笑话。”鲁流凌笑的狡猾,也不去回答,又问镜渺:“你那师妹竟然肯来看你,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镜渺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诓她来的。”

“嗯?”鲁流凌仔细想想,开口问道:“是不是岑前辈传信给凌天阁找人时,你要求多加了个人那?你呀,等曲姑娘知道了绝是不想见你的。”镜渺停也不停:“她要是愿意见我,还用我诓她吗?”雀舞隐忍怒火,看着二人:“你们两个,还瞒了我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阿秋~~”坐在马车里的白发白衣少女打了个喷嚏,小心地看了看没有吵醒身边的伤者。

“怎么生病了?”赶马的男子问道,少女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回答:“不像,总有种被算计的感觉。”皱着眉头看着揉下来的*:又要补了。

男子尴尬的回答:“你的错觉。”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那女子翻找出了*,细细涂抹。男子停了马,掀开车帘开口道:“如虹,你又何必总是要这般打扮自己那?”曲如虹虽算不上绝色,但细细看来亦是清秀动人,虽有白化之症致使肤色偏白却并不显出鬼气。

唇色本还算正常,但奈何她总是特意将自己涂白勉强做出一副阴森森的模样。

曲如虹抬眼说道:“虽说我看不上我那个师傅,但是功夫确实不错。我这么做不就是想和你们一样强罢了。”

“凌天阁的武功也是不错的,也不见你学。”

“我没有你们的资质,只有这门功夫还算有些天赋。可惜啊,还是有人压我一头。”

“那也不是人家的过错。”曲如虹将手里的东西一掷,哼了一声:“就是这样才让人不高兴,我当年费了多大劲才能从棺魔手底下活下来,结果她一来,资质又好,差点害我被抛弃灭口。要不是有师叔,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日!”说的倒是义愤填膺,可怎么看都是个闹脾气的小丫头,可爱的紧。

“额,所以你才不喜欢见到她?总归是你师妹,何必如此小气。”谁知曲如虹到不是生气,反倒是仿佛想起了什么而有些窘迫,嘀嘀咕咕的开口:“师哥你就别问了。”

“你每次见她都是躲着的,回回见了回来反应又都十分奇怪。要是她欺负了你,你不要瞒着,师哥为你做主。”

“没有。也没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就是不想见她。”那男子垂眸思索,一时也想不明白。

他的容貌原本应是算不得难看的,中规中矩也勉强算得上英俊,不过到了人堆里却也不是一眼就能被人发现的。

只不过自额头直到左脸颊有一条不算恐怖却也碍眼的疤痕。可若说起来,这疤痕不只没有毁去容貌反倒多了几分成熟沧桑之感,好似让人多了些安全感。

丝毫不让人觉得恐惧。正思忖间,二人听得昏迷的人几声嘤咛,那人裹在被子里似乎颇为不适。

便一起低头看去,曲如虹低头说道:“姑娘,你可醒了?”凝霜只记得昏迷前胸前那掌振伤了她的内腑,却因着敌不过那人只得借力跳入水中被水流冲走,虽费尽全力爬上了岸却是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这一睁眼还看不分明,迷迷糊糊只看得曲如虹好似女鬼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已然命丧黄泉:也好,又能见到姐姐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轻笑一声。曲如虹见她一笑,又好似开口说了些什么便低头去听,断断续续也听不真切大抵听到了写些‘地府’‘白无常’‘姐姐’等字样,知道了被人误认为女鬼,曲如虹欢喜一笑对着男子说:“你看我的武功也不白练,这不是能被人认成是鬼了吗?”男子无奈的看着她:“我也真是不懂,你们门派的规矩。”这二人正说着,这边凝霜也是清醒了些,又听得二人对话便知道自己没死。

猛地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男子见凝霜挣扎着要起来,一边说着:“姑娘,你现在不好乱动。”一边示意曲如虹将人扶起来。

“姑娘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水?”曲如虹问着,凝霜靠在她的肩上细细看来才知晓这人不是鬼怪。

虽高兴可以回去传递消息,但心底总还是有几分惆怅。慢慢运气疗伤使自己舒服一些,开口说道:“多谢二位相救。”声音虽气若游丝,但却也足以让人听得清楚。

男子说道:“姑娘不必客气。”

“就是就是,都是江湖人,不必如此。”又想了想初见凝霜的打扮分明是一副闺阁小姐模样,又开口说道:“瞧我这脑子,你该是哪家的小姐吧?是不是出游时遇到什么危险了?”

“老子才不是什么小姐。”一句话就暴露了本性,不过这二人倒是不在意。

曲如虹笑的更开:“原来你不是官家小姐啊,那就好。都说那些闺阁淑女一身的规矩,不好亲近。还是你这样好,说起话来痛快。”凝霜听着也觉得舒坦:“就是,整日里装模作样有什么意思。”

“那你为什么这般打扮,又受伤了?”凝霜微微皱了眉头,虽然对这二人还是不讨厌的,可还不到信任的时候。

男子见凝霜好似有难言之隐,便先开口解了围:“天也晚了,咱们先找个客栈歇下。帮姑娘找个大夫才是,人家刚醒。如虹,先让姑娘休息一下吧。”曲如虹自然明白江湖人都有秘密也就不再逼她,将凝霜放下后说道:“姑娘就先休息吧。”凝霜伤势未愈,也没什么精神,刚和了眼,便沉沉的睡去了。

曲如虹开口道:“一会儿我先去买几件衣服吧,我的衣服这位姑娘穿起来太小,裹在被子里到还没什么,可总不能一直如此啊。”

“嗯,也对。”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那男子寻了个客栈进去询问,曲如虹看了看客栈的规模大抵觉得应该不错。

想着那人应该会选择此处,便理了理头发,将背后的兜帽戴上。原本他们二人赶路是不太娇气的,曲如虹也是不喜欢人多,故而躲在野外留宿尽快赶路,但这次带了个病人便不好太过简陋。

曲如虹整理好了,那男子也出来说了客房位置便要去牵马。曲如虹看了看四周无人注意,便出手连着被子抱起凝霜,飞速进入房中。

好在已到了南宫世家附近,众人对武林高手也是见怪不怪了,倒也没有什么反应。

凝霜虽说睡了,但自从恢复意识后便保持着警惕,曲如虹触碰到她时便已经醒了,见着看着十分瘦弱的少女轻而易举的抱起她还运起轻功,凝霜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回忆江湖上符合这二人特征的人士,却是半点没有印象。

但这般连凝霜也要忌惮三分的轻功以及这般明显的白发,在江湖上不该没人知晓。

曲如虹将凝霜安置好后便看见凝霜已经醒了,心下对凝霜的武功也有了几分猜测。

大抵是曲如虹一直不开口看着她,凝霜一时不好意思,只得开口:“谢了。”

“不必客气,江湖儿女自当互相帮助才是。”细心地帮凝霜整理好被子,继续说道:“师哥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让咱们住在一个房间也好照应。你放心,我睡觉很安稳,不会吵到你的。而且。”说着比了比足以睡下两个人的床,又比了比自己:“我觉得我不会挤到你的。”凝霜眼光流动说道:“你们不用这样,老子没那么娇气。也不是什么小姐命,不过就是个下人罢了。这里,已经很好了。”凝霜说的倒也是实话,虽说月无缺不曾亏待过他们,但像他们这般执行的任务,绝非易事。

自然也很少住的这般好,哪里还会有什么挑剔。曲如虹不知凝霜身世,自然也就无从安慰,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恰巧,那男子敲了门,曲如虹顿时松了一口气,快步跑去开门:“师哥,有事吗?”

“我让小二去请了大夫,可这客栈中没有女子,恐怕还是你要去跑一趟,帮这位姑娘买几件合身的衣裳。”曲如虹点了点头,跑回到床边问道:“姑娘喜欢什么款式?”

“简单方便就好,可惜我随身的银两被水冲走了。”又叹了一口气,转过脸去窘迫道:“等回去以后,老子一定还你……人那?”

“姑娘说完简单方便,便出去了。”一看,那男子站在门口不曾进来。又看向凝霜:“不知在下可否进来?如虹恐怕要一阵子才能回来。”

“公子随意。”单手关了门,将一手的包袱放到了桌上,便背对着凝霜坐在了椅子上,以防看见什么。

说道:“这是姑娘昏迷时,如虹收拾起来的姑娘的随身物品。等姑娘好了,可以自行清点。”正说着,就听见身后声响,想回头却不好回头,此时凝霜不过穿着中衣,若不是担心有危险他连这屋子都不该进。

只得询问:“姑娘怎么了?”凝霜几次用力才勉强坐起身来,倚靠在床上。

倒不是凝霜懂什么礼数,只是那般躺着太过于被动,这二人出现的时间地点太过于蹊跷,又待人好的过头,总归是惹人怀疑的。

凝霜习惯了黑暗中的真刀真枪,反倒是不会言语试探,只得直接开口:“不知二位从何处来?欲何处去?”凝霜也知道自己多般隐瞒,这人也未必会说实话。

却不料那男子直接开口:“难怪姑娘有所怀疑,毕竟凌天阁甚少插手武林事务。”凌天阁?

凝霜想着:好像听寒霜提起过。

“那,岑前辈?”

“姑娘如果问的是目前在南宫世家的岑前辈,是在下的师傅,就是师傅传信命我师兄妹二人来的。”凝霜想了想,无论岑峰出于何种目的,在此多事之秋多叫来几个帮手倒也在情理之中。

“老…我叫凝霜。”

“在下陨星雨,师妹明叫曲如虹。”

“公子。”

“非是云,而是陨落的陨。”陨?这姓氏不曾听过。凝霜也不多做追究,继续问道:“不知二位怎么走到了深山老林中?莫非更近些?”修罗殿虽说不远但周围没有人烟甚少有人经过,怎的这二人偏偏就到了那里。

“非也,我们就是要去寻凝霜姑娘的。”

“什么?”凝霜一惊立刻起身,却是体力不支又跌了回去狠狠磕了一下。

“姑娘无恙吧?”

“没事没事。”合着老子费劲隐瞒了这么久,都是让人看笑话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超过了预期的日子还没有回去,自是要有人担心的。”凝霜愣了片刻,复又一笑:女人脸和木头。

嘴上却说:“谁要他们担心了?”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岑前辈不是已经答应帮忙打探凝霜的下落了吗?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凌霜见寒霜又在窗边伫立,便知他还在为凝霜担忧。

寒霜紧皱眉头:“可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

“许是有事耽搁了,凝霜的轻功世上没有几人能跟得上。”寒霜轻声叹息,回身看向凌霜:“此事是我自作聪明了,让凝霜泅水而去以防被人发现。又让她身着暗霜的服饰,以便被人发现时能得片刻惊愕,换取逃跑的时间。却忽视了,那般打扮并不适用于动武,一旦动起手来势必吃亏。也难怪玄霜那般生气。”回想起那日玄霜气冲冲的过来询问当日究竟说了些什么,而后的责难,寒霜顿时觉得自己这次确实考虑不周。

寒霜苦声道:“若是凝霜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不待寒霜说完,凌霜便截住了话头:“不然你现在还能提出更好的计划吗?”

“我……”寒霜一时语噎,他确实想不到其他办法:“是我无能,早知如此倒不如与葆琛前辈交换情报换取更加稳妥的计划。”

“交换情报?如今明月山庄的情况,纵然他当真不藏私心,也没人敢冒这个风险。一旦为人彻底利用,日后必然难办。”

“庄主与盟主似有计划,应不会在此时下绊子。不然对武林盟同样无益。”

“葆琛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听说过,纵然他此时帮助了我们,谁知会暗自布下了什么局。今日他们敢将傲蓝幽放进修罗殿,那其中必定有他们的人。而他们安插的时间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寒霜自然明白,当年修罗殿与龙海峰合谋,自是没有机会的。

而唯一的机会,便是龙海峰即将胜利时修罗殿主的临阵倒戈。纵然曾是敌人,但那时的修罗殿主不也是舍命相助,致使身受重伤没几年也就去了。

而那个人恐怕也就是在那最混乱的时候,安插进去的。二人皆是心知肚明,虽然葆琛的目的是为了维护武林的稳定,但也不能否认他绝不会对任何人真心以待,他的帮助是带有危险的。

而在月无缺不在的时候,没有人有这个胆子做这般决定。

“而且,你我都明白,虽然凝霜武功算不上最好。但水性与轻功是咱们几人中最好的,你既然确定芳华天下中有修罗殿的人,那么地图落入我们手中必然也是被他们知道的。所以纵然有机关图,也必然是重兵把守。所以从水路,在登山崖是最好的方式,没有比凝霜更合适的人选了。”寒霜叹息无语,凌霜句句都说中了他的想法,而他也从图发觉最可能的囚禁地点便是临近崖边的小屋,双方都知道这二人是不会寻死的,所以那里是最佳的监狱,也可以减少人员部署以免不时之需。

而相对寒霜等人的益处,便是泅水而上可以直接到达避免被人发觉。他那日对凝霜说的也不过就是这些。

凌霜见寒霜多少听进去了些,又开口道:“现在还不曾确定凝霜究竟发生了什么,说不定就是你的提议救了她一命也未可知。”

“希望如此吧,玄霜如何了?还在生气?”凌霜摇摇头:“我来之前他来找过我,借着与我分析局势,将刚才那些话都说了。我见他那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凌霜一笑,开口继续道:“他已经不生气,也都想明白了。不过是不好意思亲自来见你罢了,毕竟他向着庄主,不会与你太过亲近的。”寒霜听后释然一笑:“这点他倒与凝霜十分相似,往日里不见他与谁亲近与凝霜一直是打打闹闹。却不想这一次第一个担心凝霜的会是他。”复又停顿,思虑一下,惊讶问道:“莫非?”寒霜也不用说完,凌霜便已明白他的意思,而令寒霜惊讶的是凌霜却是摇头。

正当寒霜不解之时,凌霜开口解释道:“不是凝霜,是暗霜。”

“暗霜?”这下寒霜倒是十分惊讶的,印象中玄霜虽然没有对暗霜冷眼讽刺过,却是没怎么见他们说过话的,一个掌管暗部甚少出面,一个少时进入芳华天下出师后没几年便派入修罗殿,寒霜如何也想不通怎的是暗霜?

“原本我也没发现,我发现自从暗霜失去音信后,玄霜做事愈发急躁。几次言语试探,希望庄主对付修罗殿。”寒霜自然明白凌霜的意思,心知:玄霜性格算不上沉稳,却也不会如此失了分寸。

而素来敬重庄主的人,竟然会在庄主面前如此失态,也足以说明问题。

寒霜自是明白了玄霜为何如此担忧凝霜,可明白了却更加难过:青梅竹马,可惜苍天作弄,竟是连心意都不曾让暗霜知晓。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寒霜闭目叹息惋惜着玄霜这辈子都不会有回应的感情,也慨叹着暗霜的红颜薄命。

叹息间就听得一个声音响起:“都说了,多大的年纪就学会唉声叹气,哪有少年人的模样?”寒霜与凌霜也不动手,齐齐对来人施了一礼。

便见岑峰从门口缓步进入,走到凌霜跟前时好似十分惊讶的问了一句:“想不到你看着像个闷葫芦,还有这么多话的时候。不过说起道理来倒是头头是道。下次有机会老夫定要与你好好聊聊。”言罢大笑两声,翻身坐定。

寒霜听他提起才惊觉凌霜,平日凌霜虽与他说的话最多,可今日似乎格外多些。

莫非今日特殊,可一见凌霜对岑峰的询问又是一副闷葫芦的模样,也觉得十分奇怪。

岑峰见人不回话,笑着说道:“罢了,看来还是你们年轻人格外谈得来些。”说着对着二人点了点,一双眸子好似看穿了人心,寒霜恍若不觉而凌霜虽面色不变心下还是慌得。

见岑峰停止了打趣,寒霜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来此所为何事?”心下虽是急着想问凝霜下落,但岑峰终究是长辈,寒霜不得不按捺下心思守着礼数。

“哎呀,枉费老夫专门跑这一趟,骨头都要累散了。连口茶都没有,真是世态炎凉啊。”说着锤了锤腰,好似真的十分疲惫。

寒霜忙不迭的紧忙倒了茶水,恭恭敬敬的给了岑峰。岑峰见寒霜这般严肃模样,心下乐的开怀,想着:难怪葆琛那个老狐狸那么喜欢捉弄赤淳小子,原来这般有趣。

余恨不好骗,玉霖好骗倒是好骗却也是会捉弄回来的,倒也难得见到这般好欺负的。

岑峰偷笑着饮了茶,又见寒霜一副不知该不该再开口的模样,想着若不是见过这人动武的模样以及处理事情的果断,大抵真的要以为这是个软柿子了吧?

放下了茶杯,也觉得逗得差不多了,真惹得过了谁知这人会不会反击,虽说有些期待寒霜还击的模样不过今日不是个好时机。

思及此,岑峰先开了口:“行了,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既如此,还望前辈明示,凝霜究竟如何。”寒霜说的坦诚,岑峰觉得这人最大的好处也就是敢直接坦言心中所想,不过更厉害的大概是他能明白什么时候该坦诚什么时候该隐瞒。

岑峰越发觉得寒霜会是个十分有意思的人,又扫了一眼凌霜,想着:至少比他有意思。

“星雨已经传信过来,说是救下了凝霜。老夫算了算他们的脚程,就算是修养几日。也不过这两日也就到了。”

“救下了?凝霜受伤了?”岑峰不以为然的点点头:“也不是什么重伤,你也是在江湖中行走的,就该明白只要命还在,就什么都不要紧。”

“寒霜明白。”复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凝霜既然受伤想来是被人发现了,修罗殿自会派人追击。是不是需要接应,而且修罗殿此时必然加强戒备。纵然不会伤害庄主与傲小姐,若是换了地方关押,也是麻烦不得不要重新考虑。”寒霜说着,却见岑峰好似不打算开口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寒霜被他盯得着实不自在,又看了看凌霜却见凌霜并无异样表情。刚才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想不明白也就只好开口询问:“不知寒霜说错了什么,请前辈明示。”

“没有,对,很对,对极了。”一连三次肯定,反而让寒霜明白岑峰说的没那么简单。

岑峰也不多等,直接说道:“看来做一个暗卫,着实委屈了你一身本事。等缺儿回来,老夫可必要举荐你几句,如此人才怎能不得重用?”一席话惊得寒霜出了一身冷汗,他一直知道月无缺对他的反感,也明白岑峰大抵也是同样,本不该在他面前太露锋芒。

可此时着实是太过危机,由不得他在此时隐藏。连凌霜都听出了话里的不对,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却被寒霜阻止。

收回了偷偷阻止凌霜的手,寒霜开口道:“前辈说笑了,本事如何寒霜不知,但庄主的安排自有他的用意,寒霜只有服从而已。”岑峰笑了几声,点了点寒霜:“你啊,就是太过正经了,没个少年人的模样。反倒有几分心思深沉之感,你那大哥岂会不忌讳。你要是向无瑕那般撒撒娇,闹一闹反倒省了许多麻烦,你说可对?”

“寒霜受教了。”心下了然,岑峰倒也不算太过讨厌他最起码还会告诫他收敛锋芒。

但如今他最担心的只有两件事一时月无缺安全,二来便是凝霜回来途中,修罗殿是否派人追杀。

对此,正在对敌的曲如虹以行动证明了他的猜想。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曲如虹背着装着买来的衣物的包袱,飞身站立在屋顶上对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

歪着头手指一点一点:“一,二……九,十。十个。越来越多啊。”想着前几日赶路时也不过二三人,这次竟然来了这么多。

又看了看屋檐下的行人,想着:人虽然不多,被发现了很麻烦了。又看了看天色,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裳:好像我更显眼些,怎么办,好像引不走这么多人。

这边曲如虹苦恼,屋内凝霜也是担心,对着陨星雨道:“你不去帮忙?”

“他们就是想我去帮忙。”凝霜自然明白这是调虎离山,却也担心一个小姑娘对付不了这么多人:“那可是你师妹。”

“所以我相信她。”边解开包袱,边回答。凝霜一挑眉,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她自然明白能带着她一个‘累赘’顺利到这的人,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可她更明白,已到了南宫世家的势力范围,这次的对手会是最后的也是最棘手的。

正想着,忽觉一物飞来,身体虽然虚弱但本能仍在这般不带杀意的抛掷还是接得住的。

借助一看,正是自己的随身武器。陨星雨头也不回的说道:“如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这鞭子从你手里拿出来的。你昏迷时可是死死抓着,一刻都不松手。”见到熟悉的武器,凝霜安心不少,笑着调侃:“你不是不打算出手吗?怎么?改主意了?”陨星雨摇了摇头:“万一有敌人进入,你总要有武器防身,我想姑娘也不是一个愿意接受别人保护的弱女子吧?”

“哼。别把老子和那些娇滴滴的女流搭边。”却在心里默默补充:姐姐除外。

陨星雨笑着说道:“我想也是。”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笑意更浓:“看来长记性了,不硬碰硬了。”凝霜正疑惑间,听得一阵箫声,又听得陨星雨问道:“你可知晓,当年棺魔的武功究竟为何?”凝霜仔细思索,开口回答:“好像是,操控人心。可这?我并无异样。”陨星雨打开了窗户,说着:“不能被自己控制的武功,不过下乘而已。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还不待凝霜细问就听得几声言论。

“谁啊,这么晚了吹箫?”

“什么怪曲子?没听过。”还不待讨论几声,就听得有开窗的声音,之后便听见几声惊叫

“鬼啊!”

“什么?有鬼?”

“在哪?”

“一个白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是你眼花了吧?那有什么白影?不过箫声怎么也没了?”

“难不成真有鬼啊?”凝霜看着从第一声惊叫便进入房内的曲如虹以及默契的关上窗户的陨星雨。

也不打算再问那所谓的‘其他的事情’。

“姑娘不要见怪,习惯就好。”

“嗯嗯,习惯就好。”看着一脸开心的曲如虹,又想起了刚醒来的时候二人的对话,心下疑惑:真有这么奇怪的人,喜欢被别人叫做鬼?

奇怪归奇怪,但是此时凝霜有更关心的事情:“那些人那?”

“哦,他们啊,大概是回他们的老巢了吧。就算半路上清醒过来,咱们也该到地方了。”随即把包袱一扔,把鞋一甩在床上一倒,打哈气伸懒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继续说道:“不过师兄,咱们要去哪里啊?你说明天就到了,师父在哪啊?”还不待凝霜说话,陨星雨就抢着开口:“你明天就知道了,累了就早点睡。”

“好。”言罢乖乖的闭上眼睛,不一会便睡沉了。

“该是睡着了吧?”陨星雨一直不曾回身,故而只能从声音判断。

“应该吧。”

“姑娘莫要见怪,这门武功着实耗费体力内力。”凝霜见曲如虹一副雷打不醒的模样自然是相信的。

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为何要隐瞒她?”凝霜也不傻,这话说得极轻,不会吵到曲如虹。

“这…哎…一言难尽,还望姑娘帮忙。早些休息,在下先回房了。”走的时候也不忘吹息了烛火,闭眼关上了门。

凝霜听着渐远的脚步声,看了看睡着的曲如虹,慢慢的躺下。合上双目:凌天阁的人,还真有意思。

看来庄主回来,有的忙了。这边寒霜送走了不知是不是好心劝诫他的岑峰,回身对凌霜说道:“凝霜无事的消息还是早些告诉玄霜为好。”

“不用了,我听见了。”一转身,玄霜以自己的装束出现,凌寒二人想着这几日玄霜数次在月无缺与他自己的装束中转换,着实是辛苦。

倒也无法,就像此时,月无缺身为庄主若是亲身来到下属房间,格外引人注意。

还是这般装束更为合适,玄霜看着岑峰背影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他刚来只听了刚才一句,还不知详情,那二人只得细细解释,娓娓道来。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凝霜到底是练过武功,不同于一般女子。休息一日,虽不能说完全恢复但终究是不用躺在车里动不了了。

曲如虹坐在车里支着下巴看凝霜打坐调息,心下想着:人靠衣服马靠鞍,穿着这身衣服不似官家小姐,倒更像是江湖儿女了。

倒也不是曲如虹买的衣服有多奇怪,不过是江湖一般的短打衣物罢了,但凝霜气质本就不是个深闺淑女,前几日昏迷看不出来。

这一清醒就露了本性,高高梳着马尾,武器缠在腰上,曲如虹觉得这般比初见时的装束更加适合凝霜,不过不论怎么打扮都是个美人就对了。

虽说曲如虹自小受棺魔教育,自认为是孤魂野鬼,但也不是完全与人界隔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虽不爱打扮,但并不妨碍曲如虹欣赏美丽的事物,这一点倒是与武林中一处世外桃源‘聆花谷’观念暗合,但这曲如虹纵然悉心打扮也只算的是清秀,到也不会为聆花谷主注意。

凝霜调息完毕,一睁眼就见曲如虹不错眼的看着她。习惯了自家损友的嫌弃目光以及暗杀目标的惊恐目光,这般不加掩饰的欣赏目光更让她无所适从。

错开目光,脸红问道:“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很好看啊。”曲如虹回答的肯定,顺便换了只手继续欣赏:“明明就很好看嘛。”凝霜一时语噎,按理说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不该被人制住,但可惜她骨子里还是有着小女子的娇羞,若是登徒子出言调戏她大可以直接出手。

可一个只是欣赏而由心发出的赞赏,无论男女凝霜都是不知如何应对的。

归根到底,还是她与人相处的太少。故而凝霜只得开口说道:“别看了,等到了地方,让你看个更好看的。”语气中颇有些气急败坏,但红着脸没什么杀气。

“嗯?还有更好看的?”曲如虹来了兴致,她见的也人不多,一见凝霜就觉得已是绝色,哪里还有更好看的。

“嗯,对,虽然他那性子老子实在是看不惯,不过不得不承认他那张脸可是比老子好看多了。”凝霜的语气肯定,曲如虹自然也是相信的。

转头思索着,那人该是如何模样。边想边问:“比你还好看啊?但性格不好,莫非心高气傲?”曲如虹个点了点头认为无可厚非,一个绝色女子有骄傲的本钱。

“心高气傲?”凝霜觉得十分可笑,也笑出了声:“心高气傲还好了,老子就没见过像他那么没脾气的人!”说着还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

曲如虹一歪头:“没有脾气?难不成温柔娴静?”凝霜虽听出了这词的不对,还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心里却觉得意外的十分合适,若不是身体还虚弱,她还要拍手大笑:“对对对,就是这样。”这下曲如虹更加不解:一个温柔的绝色女子,怎么会惹人讨厌那?

心里想着也就问了:“你是不是和那位姑娘有什么误会啊?不然怎么会讨厌她?”

“姑娘?”凝霜愣住半晌:“你说姑娘?”曲如虹点了点头。凝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着:“你以为我说的是个姑娘?!”曲如虹反应再慢也该知道凝霜的意思了,喃喃着:“原来是为公子啊?那怎么会比你好看呐?”凝霜气力不济,笑的胃疼倚在车边,说道:“我说了你也不信。老子也没有那个文采描述,你见了就知道了。”边说笑的止不住,竟咳嗽了几声。

曲如虹连忙上前,为凝霜顺气。又转身找水袋,递给了凝霜。凝霜也是有些渴了,可一打开却是没有半滴水了,曲如虹这才想起来她昨晚一累起得晚了,急着赶路忘记装水了。

撩开帘子让陨星雨停下,陨星雨正不解看着曲如虹四下看看便下了马车,让陨星雨等她一会,还不待陨星雨问些什么便没了身影。

陨星雨虽不解倒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反正也快到了多等一会也没什么。

正巧凝霜冒出头来问他到了那里,陨星雨说道:“快了,左不过一个时辰也就到南宫世家了。”凝霜点了点头,陨星雨看着她顺便问道:“如虹去做什么了?”

“大概是去打水吧。早知道快到了,也就不用。嗯?”凝霜看着手里的水袋,又迷茫的抬头可巧看见去而复返的曲如虹。

但曲如虹的脸色怎么看怎么怪异,看着凝霜奇怪的目光,陨星雨回头一看感叹:轻功果然比不过师妹。

又见曲如虹站着不动,陨星雨不知怎么出了一身冷汗。却见曲如虹左右摆着脑袋说道:“南宫世家?”陨星雨明白这种感觉从哪里来了:“如虹,你听我解释。”

“哼,等你把人送到再来接我吧。”说着飞身走远了。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若是论起武功高低,曲如虹绝非陨星雨对手。可说起轻功,棺魔的‘鬼影步’虽不说是独步天下,却也是少有敌手。

更何况如今曲如虹已占先机,陨星雨无论如何都是追不上的了,只能兀自叹息不知如何对岑峰交代。

凝霜也觉得不自在,开口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南宫世家。”陨星雨一脸无奈,摇头道:“一言难尽。姑娘可是口渴?”见陨星雨不愿多说,凝霜也不再逼问道了句不用便退回了车内。

陨星雨深深叹了口气,却也是无法只得继续驾车,总归还是要去的。曲如虹不在,凝霜一人也是无聊,可陨星雨又太闷不怎么说话,只得耐住性子。

打开车窗帘子自己寻乐,不过已近南宫世家这几人走的又不是热闹的大路,因此行人已是不多,但也只能以此打发时间。

正漫无目的的看着,就听得马蹄声。凝霜探出头去,正见一素衣女子与他们相向而去。

速度虽快,但也足够二人看得清楚,未施粉黛却是天姿国色,凝霜正想着若是曲如虹见了怕是又要目不转睛了。

却不想突然停了车,凝霜一时不察险些跌倒。又探头看向陨星雨,谁知那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人此时竟是一脸讶异的看着女子去向,一动不动。

凝霜又见女子已是看不见身影了,这才向陨星雨移动。掀开帘子正对陨星雨,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说道:“兄弟,回神了。”陨星雨这才反应过来,抱拳道歉:“星雨失礼了。”凝霜倒是不在意的笑笑:“这没什么,如此佳人的确难得一见。兄弟你血气方刚,怎么会不为所动?老子一个姑娘,看着都心痒痒了。”这般一番打趣,陨星雨更加慌乱,红着脸回答:“姑娘说笑了,星雨真不是。”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凝霜看着更乐继续说道:“那姑娘看着像是江湖人,又是从南宫世家的方向来的,等咱们到了你也可以打听一番。”看着凝霜挪移的目光,陨星雨更是不知所措,词不达意断断续续只能说得‘姑娘说笑了’。

凝霜也不再逗他,也不愿意深究适才陨星雨的目光为何隐藏着伤悲,转移话题问道:“你就这么走了,到时候怎么寻你的师妹啊?”其实这话凝霜也是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自家门派自有独特的联络方式。

而凌天阁素来神秘,若能套的一两句话也是有用的,就算什么都没试探出来也只会被当成是随口一问无伤大雅,不伤和气。

“这里也不像是有乱葬岗的样子,确实也是不好找。”乱葬岗?凝霜心下一动,但已知多问无益,便自己回了车内说道:“那就尽快赶路,你也好尽早去找人。”陨星雨应了一声,便策马急驰,心下思忖:如虹叫我去接她而不是直接离开,想来是以为此行不过是送人而已,要趁她还没有猜出师傅就在南宫世家之前找到她。

不然真是不好交代。想着边加快了速度,尽早赶到南宫世家。这边雀舞难得一身素衣,不施粉黛。

只因这是母亲忌辰,下了马拿上东西便片刻不停地向目的地走去。南宫世家周围皆是势力范围,如此美景若非雀舞出人头地哪里能将母亲移骨此处。

想着当年慈母过世时的草草掩埋,雀舞心下对那畜生更是怨恨,哪怕自己的体内有那人的血脉。

但她却是半点不愿承认的,虽说她有心自己报仇但当年的南宫家主不愿父女相残,便派人处理了。

未能手刃仇人,雀舞自是不高兴可若是让她自己动手,这么多年面对弑父罪孽怕也是难熬。

故而她心里是感念南宫筠恩德的,这么多年也确实忠心耿耿不生异心。

正陷入回忆,抬眼一看便见的母亲墓前已有一人拔除杂草,雀舞虽不能日日前来但也是尽力常来。

因此杂草并不多,曲如虹拔完了草正起身抻腰,左右回身间看见了雀舞。

果不出凝霜所料,这人果然是目不转睛。雀舞看出曲如虹并无恶意,又看她年岁打扮白化之症心下已经猜出了几分。

曲如虹见雀舞向墓碑走来,自觉地让了位置。就这么看着雀舞祭祀母亲,雀舞行完了礼起身看向曲如虹。

柔声问道:“姑娘缘何在此?”曲如虹走了之后便随处乱走,走到此处便停了脚步,多年练功让她习惯了阴煞之地,此处自是不二之选。

但曲如虹却不回答,歪着头回问:“你不怕我?”

“我为何要怕你?”雀舞觉得十分可笑,这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害怕?

曲如虹嘟着嘴,好似十分不高兴:“你不觉得我是鬼吗?”这下雀舞确定了她的身份,心下笑道:这师姊妹说话都一个样。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心知实话实说这丫头决计不高兴,多年下来了解镜渺思想的雀舞自然明白该如何应对,故而开口道:“若是晚上自然会,可这青天白日自是不会有鬼怪出的来。更何况闯荡江湖刀口舔血的人,岂会怕这些?”曲如虹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理。”

“不知姑娘缘何在此?”一提到这曲如虹立马皱了眉头:“别提了差点不知情被人诳了去。”

“诳了去?”雀舞心下一惊:莫非是说镜渺骗她来的事情?可听说同来之人口风很严,镜儿也说她这所谓的师妹不爱出门认不得路的。

而这仇怨竟是曲如虹比她先入门,结果因资质不同她倒是成了师姐,曲如虹险些丧命。

如此想来,这二人见面不知是福是祸。雀舞心知她虽怜悯曲如虹身世,但一旦二者不能共存,她必是要保镜渺的。

可偏生又在此等情况下见了曲如虹,不只不讨厌反倒觉得讨喜,也真是矛盾非常。

不由得感叹苍天作弄,人世无常。回过神来,见曲如虹盘腿打坐,盯着她看。

心觉有趣也不管她,也坐了下来问道:“姑娘这么看我做什么?”

“美人当然要好好欣赏啊。”这话若是换了个男人说,活脱脱就是一个登徒子。

雀舞问道:“你才多大年纪,这话又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曲如虹一撇嘴:“一个看了美人就走不动道的人。”语气间颇为不屑。

既没有直接回答,想来也是不想说,雀舞自然也不会多加追问,转而问道:“你说被人诓骗,是何人?在旁的地方不好说,在此处我还帮得上忙。”雀舞心下已有猜测,曲如虹大抵是知道了要去南宫世家的事情,不论结果如何,也有少不得要见面。

不妨直接暴露身份,免得日后增加她对镜渺的误会,以为南宫世家帮着镜渺蒙骗她一人。

不出所料,曲如虹开口问道:“在这里?你是不是南宫世家的人?”

“姑娘知道南宫世家,想来也是江湖中人,若有麻烦尽可开口。”谁知曲如虹一拍大腿:“早知如此,就把人交给你了,也免得师哥多跑一趟。”复又问道:“师叔,额,就是一位性岑的老人家,总是去南宫世家,你知道他如今的下落吗?”因着陨星雨言语间透露岑峰早就离开了南宫世家,曲如虹才肯跟着,也才有此一问。

雀舞点点头,心下已经明了:“你原是岑前辈的师侄,刚才雀舞失礼了。岑前辈云游已久,不知下落。”见曲如虹放心一般的松了口气,雀舞越发觉得这姑娘单纯可爱。

复又问道:“不知姑娘刚才说的是什么人?”

“一个叫凝霜的姑娘,师叔传信要我们就她,我本来没当回事也没多问,谁知是送去南宫世家。”有转换而一想:“师叔真的不在南宫世家。”雀舞确定的点了点头:“岑前辈云游已久,姑娘何以有此一问?凝霜姑娘是南宫世家之人,目前他们暂住南宫世家。依着岑前辈与明月山庄的关系,他们向岑前辈求助也无不可。”她也确实没说谎,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确实应该‘不知道’岑峰下落。

“南宫世家也与明月山庄交好,又已暂居南宫世家,不能出手相助吗?何必舍近求远?”

“哎。”雀舞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好似十分苦恼:“南宫世家自顾不暇啊。”

“嗯?出了何事?”

“姑娘想来是不怎么行走江湖,竟不知道我南宫世家家主不久前。”好似不忍说下去,撇过了头不再言语。

曲如虹自然明白了,这也解释了明月山庄的人为何要暂住南宫世家,应该说江湖上很多人都会暂居南宫世家,自然人手不够。

曲如虹一再犹豫还是开口问道:“那,那她没事吧?”

“姑娘问谁?”

“应该是你的四妹。”

“姑娘认识镜儿?”曲如虹没回答,雀舞心下笑道:这姑娘嘴硬心软,想来并不讨厌镜儿。

复又装作刚发现一般,仔细看看开口问道:“姑娘可是曲如虹?”

“你知道我?”

“是我忽视了,本该一眼就猜到的,但听镜儿说你并不喜欢出门。”曲如虹仿佛泄了气一般:“我是真不想出门啊。”雀舞又说道:“镜儿你也该了解,看着像无事一般,其实这心里,都不好受。”曲如虹皱了眉头,好似十分忧心。

思虑再三,还是开口说道:“我,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姑娘愿意自是可以,只是雀舞只带了一匹马。”

“我不重的。”

“我看得出来,姑娘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美人不嫌弃我就好。”

“教你这话的人定是个登徒子,莫要与他太过亲近。”

“你放心,他看不上我。你才要小心些莫要被他缠上才是。”

“哼,我谅他不敢。”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这边陨星雨将人送到了南宫世家,正想直接去寻曲如虹。

却不想岑峰先将他叫了去,陨星雨默默叹气:幸而师傅寻我,不然真不知道如何向那姑娘交代。

罢了,正好让师傅拿个主意,如虹的性子也只有师傅镇得住了。镜渺看着人被叫走了,也不好去拦,若说这世上谁能让这是姐妹俩都乖乖听话,不说仅此一个但有岑峰一个。

看着被自己搀扶着却要勉强自己走的凝霜,心道:还是先将人送过去吧。

一边吩咐了下人通知寒霜等人,一边自己搀扶着,但她身量不足又做出一副被凝霜牵着的模样,被旁人看了去凝霜也不算太过难看。

故而,凝霜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镜渺边走边想:平日里雀舞也该回来了,怎的今日这般慢?

她本不是去门口接这几人的,原是与往年一般送着雀舞出了门如往常一般在那里等着她回来而已。

谁知没等来雀舞,却看见了这个因着曲如虹的缘故见过几面的陨星雨。

本是趁着陨星雨下车与门口侍卫交谈的时候坏笑着飘到马车上,预备吓那人一下。

谁知一掀开车帘出手袭击时,没见着曲如虹倒是见了这与她错开的明月山庄中人。

凝霜感到有人出手,虽力不从心但勉力一挡,抓住了来人手腕。镜渺本意也是捉弄,想看看曲如虹突然见到她的表情,也没真用力不然也真够凝霜一受。

凝霜自然也能感觉出没有敌意,故而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这二人目光一对,一时尴尬,幸而陨星雨感觉到了不对,连忙跑到车边,本以为是修罗殿杀手还在奇怪怎会这般胆大妄为青天白日之下在南宫世家动手。

而正对着马车的侍卫见镜渺动手也是十分奇怪,虽没有动手却也戒备起来,趁着陨星雨回身一人早已进去通报。

而陨星雨一见了镜渺,便猜出了几分开口解释道:“姑娘请放心,这位是南宫世家四侍卫镜渺。”又回头对着镜渺说道:“镜渺,这是凝霜姑娘。”

“哦。”镜渺说着收回了被凝霜松开的手。

“她受伤了。”

“小伤而已。”凝霜说的满不在乎。镜渺伸手将人带了出来,虽不明显但在凝霜站定后还是扶住的。

边一起走着边看向陨星雨,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却也没有衰着凝霜,凝霜不喜欢被人这般对待可也明白,若是不如此自己根本走不得路不会比现在好看到哪里去。

侍卫见镜渺领了人进去,也知没有危险,便不再理会坚守岗位去了。陨星雨正苦恼如何解释,却见适才通报之人去通报老管家时岑峰也在,一听有一个面有疤痕的男子便知晓是谁,老管家当即命令将人请来,这才出来寻了陨星雨。

镜渺再三回想最终确定,曲如虹从头到尾都不在附近,却是不知去了哪里。

正思索间,凝霜开口:“你是不是要找那位姑娘?”

“你见着她了?”凝霜点了点头,想着:莫非就是因为这四侍卫,曲如虹才不敢来?

可这镜渺虽看着比曲如虹多了几分鬼气,但师出同门,她又着实喜欢鬼怪应该相处的更加和睦才是,怎会半路离开?

转头又想到:这跟老子有什么关系?管这闲事作什么?随即直接开口:“老……”又看了看这小姑娘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路上听到了是要来南宫世家就离开了。”说完去看镜渺,只见镜渺一直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凝霜想着:老子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就算看着可怕可也就是个小姑娘,怎么办?

不会哭吧?老子可不会安慰人啊?勉强镇定,开口说:“你,没事吧?”这话说的极快险些让人听不清。

却见镜渺不解的抬头:“我有什么事?”

“那…你…”凝霜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镜渺自顾自的说道:“这很正常,不算太奇怪。”

“嗯?”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没事的,总会有办法让她来的。”见着镜渺的诡异笑容,凝霜觉得有些发毛,隐隐约约觉得仿佛明白了曲如虹为什么不愿意来了。

“咳,是吗?那不挺好的吗?哈哈,你们的二少爷还把自己闷着吗?”凝霜已然是没话找话,也不指望镜渺能回答,毕竟她走之前南宫玉霖已经开始理家了。

“没事了,还要多谢你。”凝霜觉得镜渺道谢时的笑容更让人无可是从,只得转过头去:女人脸死木头,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

是不是把老子忘了!正想着,一声难掩担心的轻唤:“凝霜。”寒霜三步并两步走到凝霜身边,边让夏荷先扶凝霜回去,便对镜渺道谢:“多谢姑娘。”镜渺盯着寒霜看了一阵:连羽儿都打不过的人啊。

真有这么厉害吗?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寒霜对与镜渺的凝视心有不解,但也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毕竟对于这几人不过是在南宫家主哪里匆匆见过一面,连话都不曾说过。

虽与雀舞说过几句,但也不算熟稔。至与鲁流凌虽打过几次照面却没有真正交谈,故而依着寒霜性子此时是不会太过深交的。

本想等着镜渺开口,但不想这人除了凝视却是半点没有说话的打算,担忧凝霜以及修罗殿消息,寒霜只得说道:“姑娘若无要事,寒霜可否先行离去?”镜渺收回了目光:“那是你的自由。”说着还不等寒霜说话,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寒霜在心中暗暗咋舌:棺魔的鬼影步果然名不虚传。又想到了曾交过手的雀舞以及那位他尚不知名的黑衣女子,暗道:南宫世家果然卧虎藏龙,不可掉以轻心。

想着回身走去:不知凝霜有没有见到庄主,又带回了什么消息?

“没想到,你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还没等进门,就听得这般嘲讽语气,暗霜暗笑:玄霜还真是依旧嘴巴不饶人。

“玄霜!老子告诉你,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老子狼狈怎么了?你想狼狈还狼狈不了那,武功高怎么样,轻功不行不还是要老子出马!你要是有本事,你去啊,恐怕回都回不来。”

“玄卫长,凝卫长你们就别吵了,消消气吧。”夏荷左右劝阻,叫苦不迭。

又看向根本不打算劝说的凌霜,心中暗暗叫苦:我刚才为什么不走啊?

“什么凝卫长?老子不姓凝,别乱叫!话说全了死不了人。”一提这个凝霜便来气,倒不是这个名字不好,只是抽签去晚了只剩最后两个和姐姐随便分的这种事,着实不是什么光彩。

“是是是,凝霜暗卫长。”

“哼,自己腿慢抢的晚了与别人发什么火?”

“你你你。”凝霜着实气得够呛,一时说不出话来。夏荷连忙扶着凝霜靠在床畔,边拦边说:“玄霜暗卫长您就少说两句吧,凝霜暗卫长身上还有伤那。”

“哼。”看着虚弱的凝霜,玄霜虽说没有安慰倒也没有在出言讽刺。寒霜觉得也听得差不多了,便推门而去只见凝霜在床上依旧不依不饶,夏荷边拦边劝好不辛苦。

见寒霜来了,夏荷连忙上前:“二少爷,你劝劝吧。凝霜暗卫长真的不能再动怒了。”寒霜点了点头,说道:“夏荷,你先出去寻个大夫回来。”

“是。”得了命令的夏荷跑得飞快,只想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寒霜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帮凝霜盖好了因为想动手而被先开的被子,小声说道:“好了,别生气了。你失踪这么多天,我们几个都忧心不已。玄霜的脾气你也知道,他的意思你也明白又何必计较那。”凝霜看向玄霜,玄霜虽说听得见但也没有反驳,也不再站着撒气般的坐下。

想着此时面具下的担忧表情,凝霜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寒霜继续说道:“你是如何受的伤?可有见到庄主?”一提这话屋内中人都严肃起来,凝霜四下看看,虽说确定没有问题但还是问道:“不会有别人偷听罢?”寒霜答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注意过四周了,再者听了倒也无妨,反正之后总是要通知南宫公子与葆琛前辈的。”

“你就确定只有他们两方偷听?”玄霜看似抬杠,实则确实是在商量。

“这几日来的门派我也观察过,且不说武功高低。但就行踪而言,实则都被南宫世家监视着。若是敢在此处鬼鬼祟祟,不等咱们出手南宫世家会先注意到。”

“纵然注意到,也不会全部告知我们。”

“确实如此,但此时三方合作。谁对明月山庄不利,就是对他们不利。就算不告知我们,但可以确定,他们会主动扫清潜在危险。不知为南宫世家,更是为了他们自己。”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玄霜没有表明赞同,但寒霜知道这样的表现已经显示出了他的态度。

“行了行了。”凝霜按着头说道:“我说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一会,每次都这样你们不烦老子都嫌烦。是吧,木头。”凌霜对于凝霜的突然提及并没有什么反应,凝霜‘切’了一声:“问你也白问,反正在你那里,女人脸说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对的,怎么会烦那。”

“凝霜。”寒霜叫得颇为无奈。可惜凝霜不知没有接话,玄霜又补了一句:“这倒是实话。”寒霜无奈的摇头:“你们啊。”

“比起你们俩的‘分分合合’,我倒是觉得此事不值一提。”

“凌霜!/死木头!”

“好了好了,别再吵了。”寒霜嘴上打着圆场,心下却在庆幸着还有机会这般斗嘴。

又想到了暗霜:若是你还在,此时会如何?大抵还是抱着你的‘纤昙’,笑着说道‘小妹,别闹了。

’。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修罗殿素来是见不到光的,但唯有此处院落临近崖边故而能见日光。

月无缺刚刚调息完毕,傲蓝幽便拿着药进了来。原本是要蜴看守此地的,却又突然被派了出去拦杀寒霜。

因此虺才来帮着看管了几日,原本依着他的性格是一定不愿意待在这里看守的。

但他的武功着实不高,虽说可以用毒但终究没有蜴的暗杀之法保险。而且这人性格又太直一旦起了冲突必会不管不顾,但墨孤鸿显然并不想与芳华天下有直接冲突。

一旦虺用毒不成将寒霜逼得原路返回,未免得不偿失。而纵然蜮当时撤回了修罗殿,墨孤鸿也是万万不敢命令她的,且不说与寒霜的关系如何,单说蜮的辈分墨孤鸿就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让她去执行这般任务。

因此只能让虺暂时看守,如今蜴身体已经恢复自然是要换回来的。但这送药一事是墨孤鸿特意交代,交给傲蓝幽不得与月无缺直接接触。

蜴自然是遵从无怨言,而虺虽有不解但还是照做,虽然心里还是觉得依着月无缺此时境况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傲蓝幽也也已经摸清了月无缺的调息时间,便准时的来了。原本月无缺服了药,傲蓝幽必然是回自己房间的,但今日傲蓝幽却有几分踌躇。

月无缺心下自有猜测:纵然再冷静,终究不过一介女流,到底还是怕了。

却也是开口问道:“傲小姐要问什么?”月无缺问得直接,傲蓝幽也不再犹豫,答道:“其实蓝幽本不该问的,但终究还是不想不明不白。”走近了几步,接近了月无缺轻声问道:“月庄主说句实话,如今境况是否尽在父亲与月庄主掌握之中?”原本离得太近,月无缺有心后退,但听得此句询问却也不免心惊一下。

随即回过神来,也是轻声回答:“傲小姐何以有此一问?”傲蓝幽也不愿意兜圈子,却也觉得这般站着容易惹人注意,便坐在月无缺身边虽说并没有直接接触,但终究已经失了礼法,心下却在冷笑:左右有无发生什么,回去后在江湖人心里只会认为发生了什么,又何必在意?

对于傲蓝幽的举动月无缺也是惊讶,但也没有动作,心下也知道傲蓝幽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么久了,修罗殿却这般平静。那只能代表,明月山庄与武林盟没有什么动作。我了解我的父亲,他并非外人以为那般无情,此事若当真是意外,纵然为了江湖他选择放弃我,也总该调查交涉一番。这般没有动作,只能代表……”傲蓝幽没有说完,但颤抖的声音已然表明了一切。

月无缺自然明白,无可奈何的放弃与无可奈何的算计,后者显然是更伤人的。

而且事先没有任何通知的平静,更让人心寒。月无缺没有回话,虽然他大概能猜到傲风尘的最终结果是为了这个女儿,但他又能说什么那,傲蓝幽是让修罗殿放松的关键。

而保护她不让她嫁给一个会让她痛苦的人只能说是第二目的。虽说也是为了这个女儿好,但这样过程中会带来极大羞耻的做法想比说了也不会有人理解的吧?

毕竟纵然是事实,可沈承的伤害还没有发生,而他们的计划却已经确定了一个伤害。

孰重孰轻,谁又说得清?而他的沉默,也让傲蓝幽的心坠入了谷底,颤声开口:“父亲他,果然是知道的。”

“我会救你出去的。”月无缺欣赏着傲蓝幽的聪慧因而也不想再隐瞒,毕竟也已经隐瞒不住。

却也讨厌着她的聪慧,她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她的伤害不会这么大。

过程或许会有闲言碎语,但他有自信解决的完美。也会让傲蓝幽的后半生平定安稳,尽可能让她幸福快乐。

月无缺依旧记得傲风尘对他说过的话:“老夫亏欠沈兄,老夫自然会偿还,但这与蓝幽无关。老夫决不会用自己的女儿去抵债,月世侄蓝幽便拜托你了。”想起自己父亲的做法,月无缺难免羡慕起傲蓝幽有这样一个愿意为她着想的父亲,哪怕她如今的想通会让她一辈子不会谅解。

月无缺叹息一声,开口道:“傲小姐,可会恨盟主?”傲蓝幽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若我是个男人,或许会对父亲更有用处,更帮得上他一些。”月无缺只当她是逞强:“傲小姐好心胸,月某佩服。”傲蓝幽轻笑一声:“月庄主,不要取笑。蓝幽没那般伟大,心里自是难过。但蓝幽明白若非逼不得已,父亲不会如此行事。必然是修罗殿已然威胁武林安危,才会这般。”见月无缺看着自己,傲蓝幽但也不在拘谨:“难过是因为父亲没有告知过我,虽然明白但是不被父亲信任,终究还是……但,蓝幽身为武林盟主之女,享受此般荣耀必然也是要为武林贡献心力的,不然岂不是太过不公?”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傲小姐深明大义,月某钦佩。”

“月庄主谬赞了,蓝幽若真的看开了,今日也不该有此一问。是蓝幽考虑不周,如今本是不该太过计较的。”月无缺看着傲蓝幽心道:不愧为武林盟主之女,纵然不会武功其心性亦非寻常女子可比。

但,太过聪慧恐不易掌握。月无缺一时有些矛盾,既欣喜于傲蓝幽才智若能琴瑟和鸣自是美事一桩。

可也担忧这人若是终究心向武林盟,或是不甘于明月山庄怕也是一桩麻烦。

思及此地,月无缺不得不出言试探:“傲小姐放心,月某必然尽力护小姐周全。只是。”见月无缺好似难以启齿,傲蓝幽出言询问:“只是什么?”

“凭小姐,自是明白江湖险恶人言可畏。这世间流言蜚语终归比刀疮剑伤更加可怕。”傲风尘与月无缺自然是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傲蓝幽一直什么都不晓得也就罢了。

可偏生又明白,也让月无缺更想知道这位外柔内刚的小姐是否也值得他这般大费周章。

傲蓝幽叹息一声:“蓝幽虽为女子,但有父亲帮助终归不会太难过。倒是月庄主,纵然父亲有心相助,但终究不好太过。月庄主的境况恐怕更难过。”傲蓝幽说着格外看了月无缺一眼,月无缺心下明了:“多谢傲小姐关心。”暗想:她分明是提醒我,并非是她要求着我月无缺,而是明月山庄也是要武林盟帮衬的。

看来这位傲小姐,绝非想象中那般简单。纵然嫁到沈家,恐怕孰胜孰败还未可知。

有意思,原以为是个无聊的深闺淑女,如今看来倒是要小心提防的女诸葛。

傲风尘,你可真是机关算尽啊!转念一想:若是一个女子都掌握不了,何谈大业?

思毕,展颜说道:“却是少不得要傲小姐相助了。”知晓月无缺已然明白,傲蓝幽笑道:“那是自然,蓝幽还要仰仗月庄主。”

“凭小姐才智,若要解决麻烦何必盟主出手?一个沈家,想必小姐没有放在眼里。”

“沈家?”见傲蓝幽一脸疑惑不似假装,月无缺也心下思量:莫非她当真不曾与她父亲合谋?

沈家?解决沈家?麻烦?傲蓝幽也在思量:如今境况,依着沈承与他叔父的性子,纵然伯母不允,婚约也必然是要取消的。

怕是还少不得一番奚落,而最好的结果如今已然明了。父亲要拉拢明月山庄的目的也已明显,可月庄主为何说是解决沈家的麻烦?

傲蓝幽左思右想,着实想不明白。月无缺见她如此心下却难得替傲风尘生出几分不值,这般费尽心思却只被人以为是利用,不免有些心凉。

却也觉得,这父女二人相处极是奇怪,傲风尘重男轻女倚重傲蓝渊已非秘密,可那日一见分明是对傲蓝幽爱护有加;傲蓝幽能理解傲风尘的计划甚至在知情之下仍愿意作为棋子,分明是十分了解自己的父亲,那又如何不能明白这显而易见的目的。

莫非这父女二人之间仍有秘密?心中又想:他们关系如何倒不是要紧,不过若是傲蓝幽感激傲风尘,对计划有利无害。

因而开口:“想来是不曾与傲小姐说过,不过盟主对外雷厉风行,但爱女之心令人动容。”听着月无缺的话,傲蓝幽心下一动:莫非,在父亲的计划里,与沈家取消婚约不是结果而是目的之一?

虽然这个结果依旧是决定了她的命运,由不得她自己选择。但傲蓝幽明白,如果不经过这般大的动作是绝难解除婚约的。

而且一旦解除婚约,等待她的或许只有与母亲一起常伴青灯古佛。如今,虽是傲风尘自己选定的人选,但傲蓝幽也明白这已经是父亲能为她做的最好的结果了。

思及此处,难免动容。却因着月无缺在旁,不好失态,红着眼开口道:“多谢月庄主解惑,月庄主尚未复原,还是好好休息。告辞。”说着整理心情,回了房间,她知晓纵然感慨万千也绝不好失态。

看似无人的小苑,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也知晓适才月无缺既然没有阻止她的询问就代表不会被旁人听了去。

但也只能装作与平日里一般,小叙几句而已。至于内心情感,只得自己好好隐藏。

月无缺目送着傲蓝幽回了房间,和上门时只觉有些沉重。心中依旧羡慕这父女二人之间的感情。

心道:父亲,你又因何恨我至此,半点情面不留。心中叹息,却也不得不为接下来的计划进行考虑。

凝霜比他想象的来的早些,因此也不知是该庆幸留了寒霜性命,还是该提防他的居心了。

父亲,我哪里比不上他?

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凝霜那日依照寒霜计划,未从地图所示入口进入,也确实让修罗殿人手白等了一回。

泅水进入谷底,上了岸,也不敢点起火堆引人注意。便直接用内力排出了水汽,索性为了扮成暗霜模样穿的是暗紫薄纱衣裙,倒也省了不少事。

打开了随身包袱,梳妆打扮的更加相像些,说是打扮不过是梳了个发髻而已,原本以她的轻功就算是步摇一类也可以没有半点声响,但为了保险些还是只带了些不会发出声响的首饰。

对着水面梳妆着,也是为了打发时间等到夜里才好行动。看着水面里的倒影恍惚间凝霜仿佛看见了暗霜对她温柔一笑。

可一靠近便又是自己那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叹息一声:姐姐,那个畜生就给了你这样的结果,亏得你竟有心背叛庄主。

又一想:好在还没有背叛,不然连个归处都没有。姐姐啊姐姐,你真傻啊!

靠在石上,呢喃道:“姐姐,女人脸说这次或许有机会让我一探心中疑问。你若在天有灵,也帮帮我,让我明白你的心意究竟值不值得。”凝霜到时已是午后,不过打坐了几个时辰,天就已经全黑了。

凝霜找准位置,施展轻功。与鬼影步注重于以残影和速度迷惑人不同,凝霜的轻功是实打实的内力与先天优势,她天生骨架就轻,内功不说绝顶但在这个年纪也是少有,又十数年来专注于轻功故而轻功造诣已是罕有敌手。

提起内劲纵身而上,只需脚尖轻点便足以借力,这非是可以武功强弱对比的,纵然武功如月无缺对此山崖虽也可登顶,但绝没有凝霜轻松。

眼见临近那处小苑,凝霜骤然收礼手脚用力趴伏在崖壁,观察着内中情况。

小院建在崖边,临近悬崖有两处地方,一处是墙壁,另一处便是傲蓝幽卧房。

凝霜此处便是傲蓝幽窗边,见屋内既无烛火也无动静,便迅速纵身而去,开窗落地反手关窗一气呵成。

见屋内无人,便小心踱到门边观察。将门开了道小缝,便见一女子从一处房间出来,凝霜心下猜测出了几分。

趁着傲蓝幽开门后要借着门外烛火点灯的空间,迅速闪身出门。傲蓝幽看着烛火因风而动,到门边关门时不知是有意无意格外看了一眼才合上了门。

月无缺看着进门后迅速蹲在门口的凝霜,又打量了一番她今日的打扮。

也不去问,心知凝霜是担心屋中烛火会让屋外人看清楚影子,故而走到桌边吹息了烛火。

凝霜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正要说话却被月无缺出手打断。月无缺一指床铺,凝霜虽不了解却也马上坐到了床上,月无缺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却用手语:‘这非是我往日熄灯的时间,他们必会格外注意。

’二人都是习惯了黑暗的人,借着月光倒也看得清楚,而因着月无瑕缘故明月山庄恐怕都可以用手语来传递消息了。

‘是,凝霜明白。’月无缺又打量了一番:‘你为何这般打扮?’‘寒霜说这样可以在必要时,让人慌神一瞬足以让我离开。

’原来如此,寒霜到还有些办法,因而继续问道:‘你来时可有发现什么人?

’‘倒是发现了几个,但并没有惊动他们。’她虽没有仔细看过,不过凭着气息她能确定此地绝对不止被囚禁的二人。

‘南宫世家如何?’‘一切平安,武林盟的人已经到来。’月无缺微微皱眉:武林盟?

那么多人为何独提武林盟,那个老狐狸决计不会主动告知计划,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有人发现了什么。

却也不急着问,先问道:‘我在此地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了?’‘寒霜让玄霜前往南宫世家装作庄主模样稳定大局,却也不出南宫世家不会被修罗殿察觉。

不该知道的,没有人知道。’凝霜并不想提起寒霜,毕竟月无缺对他的厌恶有目共睹,但此时却也由不得她隐瞒,一点点的消息不对等都会有很大的影响,她只能知无不言。

寒霜?看来真是小看了他。‘你直说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如今大概见过了南宫家主,联系过了武林盟来人,隐瞒了南宫玉霖,从流云处得到了此处地图。

’庄主没有问我究竟如何到的这里,看样子这地图根本不是这几日才拿到的。

凝霜在心里猜测着,觉得自家庄主恐怕也猜测到了自己这几日就会来了,被算计的感觉并不好,若是平日里她早就聒噪的询问了,可此时她只能尽力安静下来以免被人发现。

却也隐隐替寒霜担心,等庄主回去后这份‘功劳’的‘赏赐’绝对会‘十分丰厚’。

凝霜其实有心说是他们共谋得到的结果,可她与凌霜根本不谙此道,而懂得布局算计的玄霜却根本不在那里,故而说什么都是错,反而会让月无缺疑心更重,得不偿失。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看样子已经知道的不少了。月无缺在心中暗暗思忖,但也没有太过于惊讶,在过去的几年中他便已经看出了寒霜才智,在最艰难的几年里也格外栽培了些。

如果说此时寒霜什么都猜测不出,反倒让月无缺觉得自己太过失败了。

‘既如此,寒霜让你来干什么。’说实话月无缺此时是有些冒险的,就算他与武林盟早有计划但这并不影响对于寒霜来说的一次掌握明月山庄的机会。

月无缺不得不承认若他是寒霜被人如此猜疑打压,无论最初是否忠心此时都会生出些一雪前耻的怨恨之心,但寒霜的做法显然并不合常理。

也正是寒霜的过于逆来顺受才让月无缺一直对他心存疑虑,寒霜的性子与有些做法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终归让人觉得虚伪,而月无缺也无法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理解寒霜的一切。

他也知晓他的怨恨来自于他的父亲以及寒霜的母亲,父债子偿是仇恨者的借口而对于寒霜来说他自己根本就是无辜牵连。

故而寒霜委屈、恼怒、怨恨乃至于反抗,月无缺都能了解接受,可这般顺从却是他最始料不及也是最为怀疑的地方:世上当真有如此胸怀之人?

月无缺相信有这样的人,但却也了解这是经历过太过惨痛经历的平静。

而寒霜不过十几岁,却是一点冲动冒进都不曾有过未免蹊跷。也因此,月无缺对寒霜一直处于一种及其矛盾的状态,他不允许庄中人怠慢寒霜,但他自己却没有一个好脸色;他默认了庄中人称他为二少爷月无瑕叫他二哥,可他自己甚至连月无双这个名字都不愿意提起。

更矛盾的是,他明明根本就不信任寒霜,但许多重要的事务他第一时间想到可以交付的人却是寒霜。

很多时候月无缺自己都在质疑自己究竟在纠结些什么,却如何都理不出个头绪来,而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又仿佛只要有一个契机便可以冰释前嫌,又仿佛一直都只能这般矛盾的相处下去。

这一点纵然毛躁如凝霜都能猜出几分,却也没有丝毫办法,而此时她只有回答:‘寒霜想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还有问问庄主有何需要,毕竟那个蛇人武功不济下毒的本事倒是不差。

’寒霜只让她问问有何需要,虽没有太多解释但凝霜猜测大抵也就是这么个缘故。

月无缺冷笑着:‘如何处理他心里应该有了盘算,你回去告诉玄霜此事听从寒霜安排。

其他的你只需告诉他莫管闲事就好。’复又一想:‘你告诉他,注意江湖上的动静,最近江湖上不太平。

总会有些人不*分。’凝霜点了点头又看看月无缺似乎并无中毒迹象,也放下心来,毕竟泅水进来药物一类还不如直接在修罗殿偷来的容易。

月无缺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们,因着当年之事,月无瑕早就做好了防备。

常年让月无缺服用抵抗毒性的药物,虽说不上克制百毒,但终究有削减药力的功能。

而且虽说虺的制毒本事不错,可此次因着太过自负不过下了些化功散软筋散一类,虽说要比寻常此类药物厉害许多,但终究不是难解的毒物。

本就因体内药性化消不少,在运功逼毒自然事半功倍。但恐人怀疑,每日的药还是在吃的,如今尚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倒没有什么大事。

凝霜正要继续询问,突然听得院外似有人前来,月无缺也有察觉倒也不慌不忙自解了衣服。

又示意凝霜去门边等着,凝霜自然听从。月无缺坐在床边:‘此时院外烛火大抵也该烧尽了,虺偶然会来此巡视。

他若来了,问了守卫知我早早熄了灯必然有疑,推门看时你便趁机离开也莫要再来。

若是不曾,以你的本事趁着他们点灯的时间足以离开。’凝霜点头示意自己了解,而月无缺也真撂了帘子似要睡了。

凝霜屏息以待,听着外边的动静。如月无缺猜测,虺倒是真来了到了院外院外的守卫便不再隐藏身影,行礼道:“三堂主。”

“院内如何?”

“并无动静。”虺数了数人数,问道:“怎么都守在外边?”

“是我让的。”蜴悄无声息站在了虺的身侧,挥手让其他人各回岗位,继续说道:“上次的事情我手下人折损不少,如今都是没有休息。以他们的功力整日守在墙壁上并不容易,所以我在的时候就让他们守在外边省些力气。”虺自然也了解,这么点的院子以蜴的轻功足够隐藏看守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转而问道:“没有什么不对吧?”蜴摇了摇头:“一切正常。你也回去休息吧。”虺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也就回去了。

又见按时点灯的仆从来了,便直接拿了火让他们直接去其他地方。正要回身,耳边便听见烛火熄灭以及几乎听不见的关门声,了然一笑,便去点灯了。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回归墙壁上时,蜴还在回想着凝霜的一切行动。最开始凝霜进入屋内时,连蜴的本事都在怀疑是否真的有人潜入。

而就算其他人在,哪怕已经习惯了黑暗,但长时间的监视而导致的疲乏恐怕也不能发现。

蜴如今觉得自己特意长时间一个人监视,仿佛是多此一举:江湖代有才人出,帛家终归也只是过去式了。

虽已是心有猜测,可真到了这么一天,蜴也不免觉得这江湖未免世态炎凉的可怕。

一个曾经那般名望的家族,一夕之间土崩瓦解,而不过几年便也就被人淡忘了。

到了如今自然也就没几个人会记得了,蜴叹息之间却又突然自我反驳:不,盟主会记得,锦家会记得,她也会一直记得。

而想到了锦慧,蜴的内心愈加矛盾,修罗殿对武林不利盟主有意处置了,他有机会与锦慧重逢自然是喜不自胜。

可这过程那?十数年的兄弟啊,无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哪怕他是为了武林正义,可对于这些人来说他就是一个背叛者。

而蜴自己,就算回归了帛尘的身份,也不好再活动于武林。而且也要连累锦慧年纪轻轻便与他隐居山林,而这次的‘背叛’会一直缠绕着他,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活的快活。

蜴也曾希望修罗殿一直平安无事,可那样的结果就是锦慧空耗年华,十多年的等候让蜴相信锦慧是会为了他一直等下去的。

怎样的结果都是错的,怎样的发展都是要有所辜负的,蜴也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很多时候他恨不得在此次事件中命丧修罗殿,这样便不会面对。可他也了解,这样做也于事无补,反而是更大的伤害。

一边是救命之恩还帮他报了仇的武林盟主以及等着他的锦慧,而另一边是十多年来相处的兄弟。

忠与义各占一边本就已然不好抉择,而他所面对的是双方皆有忠义。他帮助凝霜是尽力的,可他拦杀寒霜却也是尽心的。

蜴仿佛已经被抽去了所有,只余下了一具空壳麻木的接受着双方的指挥,却从没有想过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

蜴是谁?帛尘又是谁?真正的我又究竟是哪一个?蜴早已在长久的埋伏中丢失了自己,仿佛只有尽力放空自己才能让他不再胡思乱想,得以逃避这必然的悲剧现实。

罢了。蜴想着:听天由命吧。在蜴思考的时间里,凝霜早已落在了崖底。

因着出来时直接从墙壁那侧下了来,故而落得地方与来时并不相同。正想着等天亮些便走,正想寻一处不那么潮湿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

毕竟来时已经受了太多寒气,如今还是能暖和些最好。正找着,却见了一处房屋,不算是宅院只是一个屋子罢了,但也不小。

凝霜估摸着,住三四个人却是没问题的。此处是修罗殿领地,这处屋子自然也属于修罗殿。

凝霜本不想惹麻烦,原想着远远地躲开。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屋内还是周围,凝霜都感觉不到有任何人。

这就不免让凝霜生出几分好奇来:这是什么人的居所?想着便走进了,推门而入借着微光看清了大概。

没有墙壁隔开桌案、床铺等一应俱全。墙上隐隐约约可看出挂了许多画像,凝霜看四下无人大着胆子走进了些。

细细看时,心下一惊:姐姐?一一看过,每幅画像分明都是暗霜,又仔细看着除了文房四宝无可辨别,梳妆台的首饰衣柜内的衣物被褥的花面,虽不十分确定但凭着猜测大抵是暗霜用过的。

那些物饰凝霜猜测着暗霜大概喜欢,而屋内一个空着的琴架更让凝霜确定了几分猜测。

看着这些,凝霜越发心如刀绞握紧腰间武器:这算什么?怀念?还是想表现出你的情深义重?

既已动了手绝了情又何必这般装模作样?若是真的情深似海,又何必连个全尸都不留?

!愈想愈气,怒不可制一时间全然忘了寒霜嘱咐,只想尽快手刃仇人以告慰暗霜在天之灵。

又见屋内并无灰尘,桌上油灯还有不少灯油,便猜测那人应是时常前来。

凝霜还算有些理智知道自己不该在此耽搁,却也不想放过大好时机,想着:我只等到天亮,若是不来我自归去,若是来了便是天意如此。

正想着,却听见一人开口:“尹煜,你真回来了?!”凝霜一回头,暗道不好她虽忘记了关门可这人来时自己丝毫没有察觉,便知自己绝无胜算,看着窗户正想破窗而出。

又听见那人说道:“你不是尹煜,你是她妹妹?”心知已被猜出身份,担忧联系月无缺之事被发觉,当机立断用武器抵住那人喉咙:“说,我们庄主在哪?”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对于凝霜的威胁,墨孤鸿丝毫没有放在眼里,淡然的开口:“你是煜儿唯一的亲人,我不会伤你。你现在离开,我只当没有见过。”语毕,便自顾自的点了油灯,又将纤昙小心的放在琴架上。

“呵?想不到堂堂修罗殿殿主竟是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这般行事当真痴情。”墨孤鸿如何听不出凝霜语气里的嘲讽,心下虽知此时将凝霜击杀是最好的方式,但纵然知晓不是那人却也无法再对这张脸痛下杀手。

“随你怎么说吧。左右我不会动手,但再耽搁下去,你想全身而退也不是那般容易。”对于墨孤鸿的反应,凝霜虽心有气愤但还有三分理智,原本以为墨孤鸿如此行事不过是为逐鹿江湖,可今日一见分明是意志消沉甚至毫无生气,心中更加不解。

嘴上说着:“你想吓唬老子?”却仔仔细细将墨孤鸿打量了一番,月白锦缎衣衫,倒像个名门公子。

容貌俊朗,可脸色苍白大抵是修罗殿常年不见光,毫无血色再配上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更像是个屈死鬼一般。

可虽说面上消沉,凝霜却觉得墨孤鸿看似涣散的眼里好似隐藏着坚定的信念用以支撑着他。

“老子?呵,这话你姐姐永远都不会说。”凝霜不去接他的话,反而问道:“怎么?修罗殿这般穷苦,连个殿主都养不起了?”墨孤鸿知她调侃自己消瘦:“放心吧,不会亏待了你们庄主的,伤了他。你姐姐也不会放过我。”凝霜见他虽是说着话,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纤昙。

一时之间也不知他是不是故作深情,可纵然他故作深情又能有什么用?

面对一个根本不是对手的女人,要杀要抓不都是随他的吗?凝霜心中愈加不解,眼前的人如何也不能把他与修罗殿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却也开口试探:“是啊,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看你这般模样,最近没少做噩梦吧?”

“梦?我可不想只在梦里见她,再过一阵子……”见他恍惚模样,凝霜只觉背后发凉:坏了,这人不会是疯了吧?

小心的试探道:“那你就放了庄主,说不定姐姐回来看你的。”

“不行。”墨孤鸿突然低吼,凝霜打了一个冷战,却也感觉墨孤鸿的声音说不出的奇怪,而且说话时嘴上动作极小让他整个人更显怪异。

墨孤鸿摇了摇头:“我不想吓你,也不想和你们为敌。但不这样,他不会放过你姐姐的。”

“怎么,修罗殿还真能与阎王做交易不成?”心下却愈发觉得奇怪,有细细回想修罗殿行动,看似打压其他门派,可却也没有真正得到什么利益。

如今抓了月无缺,却也没有进行交涉,简直不合常理。

“阎王?哼,至少现在他还管不着,到时候我绝不会让煜儿走在我前面。”与墨孤鸿说的话越发让凝霜觉得诡异,虽明知道趁着此时离开墨孤鸿大抵还不会太过于阻拦,可在试探下去知道的太多就算不杀她也绝不会放她离开。

但心里就是耐不住好奇,又想起暗霜身首异处她便愈发想弄个明白。

“你不告诉老子庄主的下落也可以,但我,我求你告诉我你到底对姐姐做了什么?”看着凝霜急切的模样,墨孤鸿笑出了声:“你姐姐要是有你一半坦诚就好了,我也不会。不会一气之下…”凝霜见他好似陷入了回忆,便继续试探:“砍下了我姐姐的头颅?”墨孤鸿猛地抬头:“怎么会?我怎会如此做?就算我要杀她也不会让她死无全尸。”见墨孤鸿愤怒模样不似伪装,凝霜也再压抑不住内心悲痛,泪水倾落,颤着声音问道:“那你们送回明月山庄的是什么?原物奉还又是什么意思?!”墨孤鸿也是十分讶异,动着嘴唇好似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到底说了什么?见凝霜捂着头好似十分痛苦,寒霜连忙扶住避免她想撞击来减轻疼痛的愚蠢想法。

玄霜不知该如何是好,凌霜也难得向前走了几步。寒霜搂着凝霜,制止着她的行动,而凝霜却也不好过。

她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原本连续的记忆到了此处仿佛变成了碎片,只依稀记得令人头痛的音乐、漫无目的的逃跑以及走到水边时身后猛然的一掌,以及墨孤鸿那特有的声音仿佛喊了一个名字。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可越去想这原本还算清晰的碎片却变得黑暗模糊,突然颈边一痛便没了意识。

玄霜见寒霜打晕了凝霜,难得的没有出言嘲讽。寒霜小心的扶着凝霜躺下,却紧锁着眉头。

三人互相看看,都没有出声默契的离开了房间。边走着,玄霜突然开口:“修罗殿会因此转移庄主吗?凝霜她…”寒霜摇了摇头:“庄主既然说了可以自保,便并无大碍。反倒是凝霜。哎。”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见寒霜蹙眉,玄霜也知晓事情严重却不好此时开口,等回到了寒霜住处才连忙问道:“凝霜如何?”“见凝霜模样好似不能回忆,看来这次的对手绝不简单。”寒霜思索片刻,复又问道:“依你的情报来看,修罗殿中可有此等本事之人?”玄霜听后细细思索,却丝毫没有头绪,直言道:“修罗殿中并无此种本事。”寒霜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凌霜却开口道:“那江湖中有此等本事的,你可有印象。”寒霜点头道:“不错,也不必拘泥于正邪之分,哪怕范围再大也是仔细为上。”玄霜道:“你们说的我自然了解,可影响记忆却也不知一种方法药物、幻术、强大的内力,甚至于是头部的撞击也都有可能。这已经不是正邪之分能够概括的了。”寒霜叹息道:“也罢,等凝霜醒了仔细询问细节或可了解一二。现在,先等夏荷寻个大夫回来,若是都不可行万不得已之时便想办法让小姐医治。”凌霜不置可否,玄霜也难得赞同点头表示了解。“那如今如何行事?”玄霜突然问道。

说实话玄霜之前的听从已是难得,如今竟然主动让自己做主。寒霜一时间竟不及反应。见寒霜如此表情,玄霜心下了然,不情愿的开口说道:“我虽然不想听你的,但既然是庄主命令,我自然会遵从。”寒霜此时才想起来,凝霜却是带回来了这句交代。但事发突然一时竟没有想起来,也亏得玄霜素来虽月无缺命令格外留心才没有全部忘记。听从寒霜命令,玄霜自然是不愿意的,他自幼听从月无缺命令也一直跟在月无缺身边。月无缺讨厌的他也会讨厌,所以才会经常对寒霜冷嘲热讽。但玄霜也不是不知轻重的,凝霜自然不会假传命令,他自然会全力遵从。而月无缺的指令,倒也不让玄霜意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分明十分厌恶但又觉得月无缺又是十分信任寒霜的。而此事涉及月无缺安全,他也必然会服从寒霜,但却又补上一句:“不过如果有人假公济私,意图不轨。纵然违背命令,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玄霜表情,但寒霜还是能感受到眼神中透露出的威胁。倒也不十分在乎,毕竟若不如此便不是玄霜。轻笑出声:“那是自然。你还是先扮回庄主模样掩人耳目,而玄霜便要‘回庄中了’。”

玄霜自然明白,明月山庄大半首领都来到了此地,纵然庄中有人护持不会出什么岔子。但终究容易为人注意,必惹麻烦。玄霜点头道:“我知晓了,我也会传信回去,尽快整理出可疑的人员名单。”寒霜思忖着:凝霜不知何时会醒,等到确定讯息再传信回去未免耽搁时间。不如双管齐下,等名单到手后再进行排查亦无不可。因而点点头,同意了玄霜的做法。得到了回答,玄霜也不含糊立马转身离开南宫世家,而寒霜凝霜都知晓他会趁着没人注意时‘变成’月无缺出现。玄霜已然走远,但寒霜依旧一脸忧虑,凌霜忧心问道:“难不成你担心的事情不只这一件?”寒霜不语,但凌霜却知道他的意思:“什么事情让你不确定?”“你还记不记得,凝霜说墨孤鸿屡次提起暗霜。”凌霜回忆片刻:“倒是有此一说,可依着凝霜描述墨孤鸿分明是已经有疯癫之症。”“若真是如此倒也简单,那他所做的事情也无外乎是报复庄主,以及疯癫时的幻觉。可他又仿佛并不在乎明月山庄。仿佛是……”“仿佛是有人指使着他,难不成暗霜真的没死反而成了他们之间的交换条件。”

寒霜摇头道:“不可能,暗霜的头颅是我亲手埋葬的,绝非是伪造的。”“那一切都解释不通了。”凌霜并不多想,觉得此事并无奇特之处。“可,就算是墨孤鸿疯了,那这般模样这般行径,修罗殿那么多人总不会陪着他一起疯吧?毕竟他这次的做法,百害而无一利也一直没有提出条件私下解决。这般一次性挑起三家怒火的做法,怎么会没有人出手阻止?”“会不会是,他的疯病一开始并没有表现出来。”寒霜思索着这种可能性:若是突然发现,必然会有人阻止。莫非媚姨是为此回去的,不然怎么会轻易放弃在芳华天下收集情报的地位。可若是如此,为何依旧没有后续行动,依旧说不通。墨孤鸿的态度与做法太过诡异,若不是疯癫还能是什么,既然他还能在修罗殿内便不可能是有人冒充。难不成是遭人暗算,受人蛊惑?又细细回想凝霜描述,思索着:面容憔悴,身形恍惚,却还有意识。难不成是受了某人控制。还不等寒霜细想便已惊出一身冷汗:若真是如此,未免太过可怕。

见寒霜表情有异,凌霜出声询问:“怎么了?”“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吧。”寒霜想说出来仔细讨论,可又觉得此事太过于匪夷所思。受人控制还不如直接偷梁换柱来得容易,根本不合常理。凌霜知晓寒霜必然想到了些什么,却不肯开口。只觉得寒霜终究是与他太过见外了,因此难得追问一句:“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隐瞒吗?”若外人听来,这话的语气与平时并无二致,但寒霜却能听出来凌霜的委屈与难过,心下歉然因此开口劝慰:“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这般想法太过不可思议,甚至是难以置信。”“哦?你这般一说我倒是更有兴趣一听。”寒霜叹了口气豁出去让凌霜笑话,说道:“我只是想到,既然有人可以破坏凝霜的记忆,那会不会墨孤鸿在无意之间已经被人所控制。”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声,又看凌霜呆坐在那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寒霜叹息一声:“都说是不可思议,你又偏要听。想笑便笑吧。你也说了,你我之间不需客套。”凌霜听着话慢慢回过神来,怔怔的回答:“我没有想要笑话你。只是这种猜测,也确实是‘难以置信’。”寒霜一笑:“自是如此,偌大个修罗殿怎么会给外人机会控制自己的主子而不自知那。”

“也对。”“你也不需要多想,修罗殿的疑点太多。我们需要慢慢查清,凝霜若能想起来之后的事情最好,但也要做好想不起来的打算。”又想着凝霜受伤被送回来的消息必然为葆琛所知,既然已经确定了要联手。这些情报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与其等到葆琛来‘兴师问罪’倒不如来一个‘主动出击’。既给足了武林盟面子,显示友好也免得葆琛借题发挥惹来麻烦。思定,便起了身,告知凌霜去向后便离开了房间。凌霜依旧面无表情的目送他离开,却格外的沉默,也格外的怪异。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去寻葆琛的路上寒霜遇见了不少江湖人士,他虽处理过外出事务也识得几个江湖人士,但终归并不熟悉。

因此左不过相视一笑算打了个招呼,不会互相深究。寒霜一边走着一边小心打量着这些江湖人士,虽说不能都叫得上来名字,但大多数有名的侠士依照特征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心中暗暗思量:虽说是将计就计,但这么多门派。事后要如何解释怕也是一个难题。

正走着便见赤淳立在门口好似一副随意走走的模样,但仔细观察便能看出分明是在等人:赤淳此人终日跟在葆琛前辈身边,如何这般不会伪装?

心中虽有疑惑,但寒霜绝不会问出声,毕竟葆琛一人已是不好对付,若又教出来了一只小狐狸恐怕更是难办。

因此寒霜巴不得赤淳更加容易看穿些,对明月山庄有利。见寒霜来了,赤淳也索性不装了直接开口:“请进。”

“多谢。”多日相处寒霜也算得上是确定了赤淳的为人:武功高强,虽性子直接但绝非冲动无脑之人。

因着还好对付,寒霜倒也放心与之相处。进了门便见葆琛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为寒霜斟了一杯茶,邀着坐下。

寒霜也不推辞道了声谢也就应了。葆琛开口道:“老人家我原以为你还要些时候才能决定,却不想年轻人这么没有耐性。╮(╯▽╰)╭”

“寒霜不过才疏学浅之辈,自是比不上前辈运筹帷幄。若是耽搁了时间,庄主自是不用担心可若是傲小姐有什么意外岂不是坏了两家关系。此等罪过,寒霜可没那个本事担当,只能尽快与前辈商议才是正道。”寒霜因着性子温和不喜欢说话夹枪带棒,或有事情也多喜欢动武解决,这般言语交锋太过费力。

此时虽是两家合作,但主事者不在寒霜自是不能丢了明月山庄面子。无论葆琛心思如何,但言语中终究有打压之意,却是绝不能容他的。

原以为葆琛必回再回敬几句,毕竟依着寒霜的了解这人是决计不会吃亏的。

却不想葆琛突然笑了出来,好似十分觉得有趣一般。寒霜只觉得适才之话不生气已是难得,哪里有趣?

“这才有些年轻人的样子嘛,适才你的话到让我想起当年你在盟主面前据理力争的模样。倒比你平日表现更为真实些。”寒霜倒是觉得有些泄气,无论葆琛此话是不是真心,但也确实把适才的言语揭了过去,寒霜自也不会也不能在提起不然反倒显得斤斤计较,虽说是葆琛提起的话头。

寒霜越发觉得与此人相处当真是一项颇为艰巨的挑战,也更加觉得当年月无缺让他自己去与武林盟交涉是不是也是不愿意正面与这人较量。

真正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颇为无力。若不是脾气好些,还要自己气个内伤才算了了。

见寒霜并无一起玩笑之意,葆琛也只能感叹如今的年轻人愈发老成了,还是南宫家那个四小子有点模样。

叹了口气,说道:“适才原本是想找我那老朋友聊几句,却不想小赤淳还没到地方就见那个常穿紫衣服的下丫头让镜渺扶回来了。老人家我便知道你也是该来了,所以他们可还好?”葆琛问得直接,寒霜也不打算继续打太极,毕竟他也不好奇葆琛为什么会知道凝霜究竟去了哪里,或许说如果在他这么多动作的情况下葆琛还一点都猜不到什么那才是奇怪。

其实葆琛也不过就是猜测,但依着月无缺性格必然不会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而那人又颇为疑心,不可能将事情完全交给旁人而自己全然不知。这是月无缺必然无法容忍的,故而稍加联想便知道那日从他眼前离开的凝霜究竟是去做些什么。

不过听着寒霜的叙述,葆琛反而愈加迷惑,在寒霜说完后特意问了一句:“月庄主当真没有其他嘱咐?”

“确实没有。”其实寒霜也觉得不对劲,就算是愿意放权又如何半点计划提示也没有。

寒霜自是不相信身陷敌营的月无缺会一点计划都没有,而葆琛更加确信月无缺不止有计划甚至于可能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可又为何不说?

这二人看似疑惑,其实心里都有了大致猜测,只不过对于以到这个地步说话还要保留三分试探其他人的庄主,寒霜无奈而葆琛却觉得更加趣味。

寒霜叹了口气,开口道:“少不得要麻烦前辈传信了。”心知凝霜必然无法再度潜入,而月无缺那般有恃无恐,大抵也是依仗修罗殿中武林盟的传信暗桩罢了。

“那是自然,互通有无嘛。老人家我可是最是喜欢帮助人的。╮(╯▽╰)╭”

“另,前辈可知晓江湖上能影响人记忆的武功?”寒霜依旧担心凝霜现状,因着葆琛行走江湖已久,自是少不得要询问一番。

“这嘛,虽说功夫阴毒但终究还是有不少的,而且除了武功之外如独孤家世代炼毒也是可以的。”寒霜心道:果然还是要等凝霜醒来吗?

“不过。”葆琛突然话锋一转,引得寒霜听得格外仔细些,葆琛继续道:“当年棺魔以乐曲与幻术控制人而闻名于世的,于此道的了解的自然要比我一个老人家要多。”寒霜心下了然:“多谢前辈,晚辈先行告辞。”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寒霜听得此言便知该去寻谁,正要寻个小厮找到镜渺下落,却见岑峰与陨星雨一前一后走着,看方向是要出去。

寒霜本不想多惹是非,但因着凝霜叙说事情之前先说明了陨星雨相救之情,又是因为他想岑峰求助纵然月无缺回来后自然会有所回报,但寒霜却也想先道一声谢。

正发愁如何上前言语,倒是岑峰先看见了他招呼他过去。寒霜也不推辞走上前来,施了一礼后又对陨星雨行了一礼。

陨星雨自打被自家师尊叫来解释过曲如虹之事后,便因着岑峰恶意调侃而心下惶恐。

真担心自家师尊指责自己办事不利,玩笑过后岑峰也不再为难他提出与他一起走一趟接曲如虹回来。

见了寒霜也未仔细看,却不想被行了一礼,虽讶异却也不表露还了一礼,起身抬眼见了寒霜容貌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问道:“阁下何以如此?”还不待寒霜回答,岑峰便先开了口:“你这回英雄救美,自是有人要谢你的。”陨星雨心下了然,此人必是明月山庄之人。

但因着陨星雨沉迷武学不爱出来,寒霜原本又属暗卫这两年虽正面现身却也多行走于明月山庄内部,因此陨星雨自也是不认识的。

便问道:“阁下客气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岑峰正要开口却被寒霜先说出了口:“在下寒霜。”声音虽不浑厚却也是个男人声音,因着抬头陨星雨也看得明白,便答道:“在下陨星雨。”

“前辈高徒,今日一见实数荣幸。”寒霜说这场面话见岑峰没有不悦之意,便放下了心,岑峰本就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因此寒霜生怕岑峰将这个‘秘密’让更多人知道,因此才难得不顾礼数。

岑峰也难得没有逗他,乖乖的没有说话,心下却笑:这孩子未免太过于小心,无缺要是真在乎,哪里会让他到明面上来。

不过,玉霖也知道了,估计很快会有更多人知道,无缺虽说不会真生气但是那个表情一定十分有趣。

见岑峰坏笑,寒霜不明就里但陨星雨岂会不明白自家师尊的劣根:怕是又有人要倒霉了。

寒霜也隐约觉得这笑十分诡异,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开口问道:“前辈这是要去哪?”

“去接个不听话的师侄,那丫头怎么样了?”寒霜还是觉得此时不宜太多人知晓,而葆琛却是不会轻易告之别人的,因此放心开口道:“凝霜还是有些虚弱,正在休息。还多些陨公子救命之恩了。”

“不敢。”寒霜不着痕迹打量一番,心道:凝霜说是师兄妹二人救了她,而如今只见一人。

前辈又说是去接师侄。思定开口问道:“不知曲姑娘何在,能否容寒霜表达谢意。”陨星雨一时语结,不知作何反应:怎么又提起了这茬?

偷偷一瞄果然见岑峰不怀好意的坏笑。见二人反应寒霜心下颇为奇怪,但依旧还想询问。

非是他想探问别家事务,但凌天阁太过神秘,而且只凭二人能将凝霜从修罗殿完好无损的护送到此。

纵然有他提供的地图也未免太过容易,而且他的本意不过是试探岑峰态度,毕竟凌天阁基本不插手武林事务。

也做好了凌霜带人去寻找的准备,却不想岑峰答应的格外痛快,甚至于立刻飞鸽传书,如此殷勤纵然是为了徒弟也不对劲。

而且本就是个撒手师傅,算是指导过月无缺武功实则连个拜师礼都没有,而山庄最为难过的那几年也不见这人帮助。

“若是不便,也不必为难前辈直说便是。”岑峰笑笑不语,转眼盯着陨星雨。

“这…等我和师尊先将师妹接回来再说吧。”见陨星雨说得十分勉强,寒霜愈加怀疑:“接?”谁知陨星雨长叹了一口气:“公子放过我吧。”突然一句,寒霜听得云里雾里,岑峰倒是也不看戏了,边拽着陨星雨离开边笑着说道:“那丫头知道,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吧。等我把人接来就送到你那去,别忘了盛情款待啊。”最好是缠的她走不了。

见二人离开,寒霜自也是不好纠缠心下更是奇怪:盛情款待?怎么款待?

如今在南宫世家,而明面上的事情是发丧,如何好款待?前辈这话莫非更有深意?

又思索片刻也得不出个解法来:也确实是要谢的,要不等事情结束后,带去外边吃也不算犯了忌讳。

又猛地发现自己似乎又被带跑了思路,叹了口气:姜果然是老的辣。不过,究竟是凌天阁有意借机出山,还是庄主根本早就和凌天阁有秘密往来?

又想着那份地图的来历以及岑峰得到地图时根本不奇怪的表情,心下基本确定月无缺是与凌天阁有来往的。

但却又有了更多的顾虑:凌天阁究竟是臣服还是合作?此次事情究竟可以信任几分?

庄主,你又何必为难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这旁寒霜慨叹着去寻了镜渺,这边陨星雨和岑峰才要走到大门。

岑峰见陨星雨低头不语,便生出逗弄之心。正色问道:“怎么被美色迷了心窍了。”深知自家师尊性格,陨星雨眼也不抬答道:“要是如虹倒还说不定。”心中却在气恼自己分明如此了解岑峰恶劣性格,适才却又被骗了一番。

虽说是因着自己没有将曲如虹如约带来,但竟然有一瞬间真的相信自己师傅会为了这般事情失望,陨星雨觉得自己简直是愚不可及。

岑峰听到这般回答倒是笑了出来,又碍于明面上南宫世家丧期,不好表露太过:“也是,如虹也是让那个小子给带坏了,见了美人就走不动道。是该好好一下教训才是了。免得那小子终日里就想着给美人作画,不务正业。”陨星雨瞄了一眼岑峰,又想着眼前人终日里游山玩水的所作所为,瞬间觉得某个不务正业的小子最起码还知道该处理家事,不然早就天南海北的画美人去了。

“对了,你知道虹儿去哪了吗?就说要去接她。”陨星雨一时语噎:确实,如虹留下话就跑了,根本就不知道去了哪,怎么接?

见自家徒弟尴尬模样,某无良师傅瞬间心情十分舒畅。舒畅到也不去调侃开口说道:“虹儿素喜阴煞之地的地方,方圆数十里又都是南宫世家的地界,大抵也就只有那一座坟墓了。”又仔细说了那个去处。

正说着可巧到了门口,陨星雨听了此话更是着急,快步走出几步。岑峰见人出了门也不生气,反正凌天阁除了大事一般没什么尊卑体统。

正慢悠悠的出了门,本以为应是空无一人,谁知陨星雨不知没走反而站在那里不再动作。

岑峰正要问却也听见了马蹄声,顺势一看就见雀舞与曲如虹共乘一骑回来了。

刚一停步,坐在前面的曲如虹便迅速下马,快步跑到岑峰面前,说道:“师叔,镜渺那?”这一问倒是把师徒二人都问得一愣,对视一眼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曲如虹本就着急谁知二人却都不回答,正要再问。身后雀舞将马交给了门卫后,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说着:“家主出了事情,镜渺心情不好,大抵是在房间里吧。”说着便要叫人送曲如虹进去,又装作不经意一问:“岑前辈不是云游已久,几时回来的?”曲如虹听了也是疑惑:是啊,不是在云游吗?

岑峰可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老手,见此情景便已心下明了,哀痛叹息一声:“谁说不是那,原本云游到了附近。谁知就听说了余恨他,你们这些小辈也是的。如何不早早通知我?”

“是晚辈的疏忽。”岑峰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又对着曲如虹说:“虹儿啊,原本师叔也不想骗你。但你也知道镜渺她,哎,也就你能劝的上几句。师叔也是没办法,只能借着派你师哥办事将你带过来,谁知还是被你提前发现了。本就是师叔的不是,你要是不愿意,师叔也就不勉强你了。”又对陨星雨说道:“你送你师妹回去吧。”陨星雨见这二人一来一往将曲如虹哄得一愣一愣的,语气之哀痛连门边的侍卫都有些感伤,心中颇为无奈。

但也决计不好拆穿,只好愧疚的看着自家师妹。殊不知这般模样更是让这出戏更是完美了几分。

曲如虹眼睛水汪汪的,也不说什么,拽着雀舞安排的人央着快快带她去。

那人见雀舞也点了头,便快步带了人进门。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说话,默契的一同走进了南宫家。

等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雀舞才开口说道:“前辈果然是前辈。”岑峰摆手道:“比不了比不了,要是没有你这后浪先出言暗示,老夫这前浪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啊。”雀舞也不回话,又看着陨星雨道:“若没有这位公子最后愧疚一眼,怕也没有这么容易。若说后浪,这位公子才是实至名归。”

“这个嘛。”岑峰抱着手继续说道:“他这愧疚可不是演出来的。”还不待雀舞开口,陨星雨连忙阻止:“求二位别说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等此事结束,要怎么跟如虹解释?”雀舞一挑眉头:“公子当真在意那位姑娘的感受?”陨星雨知晓雀舞意思,也不分辨:“我也确实是帮着隐瞒了她,现在再说这个确实没有意义。不过想些办法补救几分也是必要的,想必姑娘也是做此想法。虽是为了自己关心之人,但想必也不是真的想让如虹伤心的吧?”

“你也不用替我分辨什么,在我心里镜渺确实更重一些,但若是有办法能借机让同门二人化干戈为玉帛也是美事一桩。至于旁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姑娘严重了,如虹必然不会对姑娘生气的。”对于一个见了美人就没有原则的师妹,陨星雨也只能做好了迎接全部怒火的准备。

不待雀舞回答,岑峰咳了一声示意自己还在,开口道:“老夫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陨星雨一时尴尬,他虽知眼前人是谁却也不知如今是和身份与南宫世家有何关系。

甚至于,雀舞也早就不记得见过他了。到是雀舞也开了口:“适才在路上,曲姑娘已经说了你们来时的经过,雀舞自是知晓陨公子的了。”原来她就是雀舞,陨星雨心下讶异。

其实依照雀舞往日衣着打扮是十分好认的,毕竟再自信的美人恐怕也没有几个敢向雀舞一般真用翠色打扮自己的。

但天生丽质也罢,难得合适也罢,雀舞终归是打扮的使人惊艳的。不过今日因着忌辰,身着素衣不曾打扮,反倒是失了在江湖中人人皆知的标志了。

“原是南宫世家二侍卫,失敬了。”

“公子客气。”雀舞虽说语气倒也没有真的十分有礼,但岑峰看得出依着雀舞个性能说到这个地步,至少对陨星雨是不反感的。

不用细想便知道,十有八九是曲如虹在路上说了不少的好话之故。

“行了,你们也不必再做什么表面功夫。老夫叫了自己的弟子来帮忙,余恨也是知道的。而南宫世家的情况星雨也十分了解。你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直接叫他去做就是了。”陨星雨虽尽力隐藏,却也瞒不住将他自小带大的师傅。

陨星雨眼中分明是熟悉,但雀舞却仿佛根本不记得,倒是让岑峰打起了兴趣,若是能的一段良缘也不失为一段美谈。

自家徒弟难得开了窍,岑峰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那就多谢前辈了,至于其他还请等到雀舞问过鲁哥再做决定。而陨公子的居所……”

“不用麻烦了,老夫也是不住在这里,星雨便跟着老夫。至于如虹,你们不是已有安置了吗?”

“自然,南宫世家自然会好生照顾曲姑娘,告辞。”微微欠了个身,便离开了。

陨星雨看着背影,心下疑惑:本是官家小姐,如何成了南宫世家中人?

当年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见人已走远,陨星雨依旧这般模样,岑峰不得不出言让这人回神:“是个难得的美人不过可是难招惹的人啊。”陨星雨不解的看向岑峰:“师傅何出此言?”岑峰用仿佛看着什么怪胎的眼神看着他,盯得陨星雨直发毛。

见陨星雨仿佛真是不解,岑峰才开口说道:“老夫这么多年云游四海也没忘了带你,怎么还是想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样懵懂无知。”对此陨星雨更加尴尬,岑峰带着他是不假,但因着他着实沉迷武学故而每次出游美景过目就忘,消息充耳不闻,心里只是心心念念着武功进度。

因此到了后来,岑峰也懒得带他出来,也因为与明月山庄与南宫世家的关系不好带他过来。

岑峰不过是与凌天阁老阁主学了个一招半式有了半师之宜,可陨星雨却是完全的凌天阁门徒,因此虽说没什么真的避讳但岑峰却也不曾让陨星雨与这两家接触。

再加上陨星雨本身性格,也不喜欢行走江湖,因此两家虽说知道岑峰有这么个徒弟却也没几个人真正见过。

这次也是因为岑峰本身没有势力,信得着用得着的人也就这么一个,才传信给陨星雨。

又因着镜渺要求才又带了曲如虹,不然倒也真是就他一个人罢了。岑峰摇了摇头,不知晓自己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个与自己性格截然不同的弟子,无奈开口道:“你还是多关心些江湖事吧。”陨星雨却也想争辩,毕竟他还是知道南宫世家的大概人员分布以及主要的个人标志的。

但想着说出来又少不了被一阵嫌弃,还是乖乖的不说话了。岑峰又说道:“雀舞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讨厌男人,你恐怕是任重道远。”听到此句,陨星雨倒是觉得与传闻中江湖上有名的自立门户性格厌恶男人的女子比起来雀舞已经十分好相处了。

至于任重道远,陨星雨无奈开口:“师傅误会了,我对雀舞姑娘并无歹念。只是我欠了她一个恩情,不过她大抵是不记得了。”

“是这样吗?”见自家师父依旧不信并带三分失望的眼神,陨星雨果断转移话题:“我记得她是官家小姐,怎么会成为了江湖中人。”带也不是看低了哪方,只是江湖与官府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双方互通虽不是没有但却是极少的,而且官府小姐,怎会被允许行走江湖?

见问不出什么来,岑峰不掩失望的回答:“为师知道的也不多,大概也不过就是一个负心人抛妻弃女的事情罢了,也是官家常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陨星雨听着也不做回答,其实依着他年幼的记忆。纵然小时不懂如今也可以想的明白,当年那位夫人过的并不好。

“再者,江湖重义官家重利,那位夫人又只得了雀舞一个女儿,自然认为是个用来交易的好筹码了。”陨星雨自然了解,虽然江湖也有嫡庶尊卑男女之别,但比起官家规矩却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江湖人可以行走江湖,不愿寄人篱下自可自立门户左不过是个武功人缘问题,女子若是出众亦可受人尊敬成就一番事业。

可若是在官家,庶子还好左不过还有个考取功名的出路,再不济寻个手艺终归是可以出门的。

可女儿家本就规矩甚多不得出门,若是再不得父亲疼爱重视,除了嫁娶大抵也是没什么用处了。

可要是细究起来,曌城怕是更是个女儿炼狱。陨星雨一时也不知该为雀舞这般人物被世俗父亲小觑了去而惋惜,还是庆幸雀舞没有出生在曌城那般不见天日的去处。

“不过,终归也是个有志气的,虽说有人相助。但这身本事可是凭着自己得到的,半点掺不得假,如今江湖上哪个敢小看了她?”

“师傅说的是。只是这恩情终究不得偿还给恩人了,只得还恩与她也算是了了。”岑峰仔细打量,见不像作假摇头叹息道:“原以为你小子开了窍,如今不知何时才能见得喜事了。”陨星雨不用看也知道岑峰是装的,也就不带感情的安慰道:“师傅不必着急,依着您那外甥的性子,不愁你见不着喜事。”话是这样说着,但陨星雨也知道那人虽是风流却是冷心冷情的,要是等那人开窍还没有他自己快些。

岑峰听了这话,自然也是不信的:“等他?哼!下辈子还说不定,这辈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陨星雨瞄了一眼,无奈说道:“他们那个门派的规矩您也不是不知道,虽说您这辈子或许没有一个真正名分上的外甥媳妇,但外甥孙是少不了的。”陨星雨想着那般情景,心中暗道:还真是没有哪个门派能那般‘随性自由’了。

要不是没惹出什么大事,早就该归到邪魔外道去了。岑峰一听越发糟心,想着自家姐夫也是那门派教出来的,可对自家姐姐不就是一心一意吗?

怎的教出来的儿子这么不着调。陨星雨见岑峰气闷,心中倒是畅快了不少,却又突然想起此时状况问道:“南宫世家广邀江湖门派,会不会?”岑峰直接摇头:“不会。”见岑峰这般肯定,陨星雨也不好再问,好在岑峰心里不痛快,直接开口说道:“那小子才没心思管着等闲事。”也是,有那时间铁定画美人去了。

“而且你要是想请逍遥门能怎么请?”陨星雨沉思片刻心道:也对,聆花阁与逍遥门同样虽不如凌天阁被称为三大神秘之一,可这究竟在哪也没几个人知道。

素来什么江湖事也不是发请帖请来的,而是本门探子回报的。一时间陨星雨倒也难得觉得能去过聆花阁有那么一丝丝的小自豪,但又想想内中模样以及那如今阁主的作为,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好自豪的。

又看岑峰依旧不忿模样,心道:莫非上次那人为了画美人把师傅仍在各阁中五日不见的起,师傅还没消?

不该这般小气吧?陨星雨倒是没猜错,岑峰依旧还在气那个不懂得尊敬长辈的臭小子,哪怕那个臭小子事后赔礼道歉又贡献了许多奇珍异宝,也没用。

对于自家师傅偶尔的幼稚,陨星雨虽说无奈但也不打算打断。毕竟,幼稚总比腹黑的折腾徒弟要好上许多吧。

见岑峰还要气一阵的模样,陨星雨也不急,抬头看天放飞思绪:话说,师妹见到镜渺没有,不会已经露馅了吧?

而显然,陨星雨高估了自家师妹也低估了镜渺。曲如虹听了去处又嫌弃下人忒慢,自己便飞身而去,也不管屋内有没有人,直接推门而入边一副豁出去又带着七分担忧的感觉说着:“南宫家主事情我听说了,镜渺没事吧?!”寒霜正询问着镜渺,就感觉有人飞速过来。

因着没有杀气,寒霜也就没防备,又见镜渺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也就不去理他。

结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一开一白发少女便进了来。寒霜听着因着不明白这二人的前因后果,也只能大概猜测是曲如虹担心镜渺伤心过来了。

寒霜都能听明白,镜渺自然也明白过来。虽然不是很赞同用欺瞒的方式,但也了解不用这等方法这人根本就不会来,也就不打算解释了:事后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镜渺想着解决方式,曲如虹却以为这人伤心过度了也没注意寒霜在场,拉起镜渺的手说道:“没事呐,师妹不是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曲如虹自称一声师妹,寒霜自是不知有何特别之处。但镜渺却着实讶异,毕竟这么多年见面都是吵吵闹闹不肯松口的,今日松了口却是为了安慰自己。

一开始的戏弄之心不知不觉竟有些酸涩,甚至难得有了几分愧疚。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听得曲如虹担心询问:“眼睛怎么红了?我说错什么了?我不是故意的!”难得一见的手足无措镜渺却是半点也没有嘲弄的心情,左右一看见寒霜正要偷偷离开,便将曲如虹推到寒霜勉强。

几次调整才找回往日的声音:“你再问问她吧,我们学的不一样。”还不等曲如虹开口,便躲了出去。

曲如虹正要去追,哪知道半点踪影都没有了。不高兴的跺着脚小声嘀咕:“怎么这样啊?这么尽力使用轻功,算什么事啊?”见曲如虹不高兴,寒霜开口说道:“镜渺姑娘大抵是不愿意在你面前伤心吧。”虽没有说上几句话,但见刚才反应寒霜在心中对镜渺的心性也有了几分猜测。

“我当然知道啊,可是自家师姐妹,犯的着吗?”曲如虹苦恼的思索着,一直看向镜渺离开的方向。

“大概就是如此,才不想让你担心吧。”曲如虹觉得也是,真么多年的相处谁还不了解谁那,但就是如此。

曲如虹对镜渺越发生气: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该放松的时候装坚强,有什么意思?

把话说开不好吗?在我面前还用得着这样吗?心里正碎碎念着,突然想起来镜渺离开时说过的话,回头问寒霜:“你要问我什么啊?”

“在下是想知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见曲如虹突然不动,寒霜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却因着既不熟悉有男女有别,只得在其面前挥挥手,思索着若是再不回神只得叫人请大夫了。

好在曲如虹回了神,掩饰尴尬的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很好。”心下却道:这大抵就是凝霜姑娘说的那位美人了吧?

果真雌雄莫辩,不过看起来不好调戏的样子啊。感觉在他面前不能不正经的样子,直接叫美人会被讨厌的吧?

那个家伙要是看见应该会很欢喜,哼,叫你欺负人,我就是不通知你,气死你。

又回头看向镜渺离开方向,回过神来对寒霜说:“美……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寒霜。”又见曲如虹模样与凝霜说的并无二致,猜测出来几分。虽说心中疑惑如何这么快就将人接了过来,却也不动声色说道:“敢问可是曲姑娘?”

“我是姓曲名如虹,不知是不是你口中的曲姑娘。”寒霜心下觉着这女孩着实有趣,虽说年岁不大可行走江湖之人能如此单纯者却也是难得,心下难免几分保护之心。

语气也是更加温柔:“还要多谢曲姑娘对凝霜相救之情。”见寒霜行礼,曲如虹连忙打断:“受不起受不起。”寒霜也知她年岁不够,也不太过矫情。

“凝霜姑娘如何了?师哥应该送到了吧?”

“依然安全到达,只是有些麻烦需要姑娘解惑。”

“你要是不再那么客气,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见寒霜不解,曲如虹解释道:“凌天阁没那么多规矩,姑娘来姑娘去我听不习惯,叫我如虹就好。”寒霜见她真的一副不叫名字便不回答的模样,笑道:“也好如虹叫在下寒霜即可。”

“寒霜大哥。”曲如虹叫的痛快,寒霜听着也高兴不免有几分思念月无瑕来,却又觉得月无瑕若是这般性格该是多好。

却也不忘此行目的,开口解释了一番凝霜情况,将自己猜测说出询问着曲如虹看法。

曲如虹抵着下巴歪着头问道:“镜渺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毕竟是涉及武功路数,镜渺只是告诉了我。若真是内力所致,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但那人应是能力不够,不然凝霜恐怕不只会记忆受损而且还会形同痴儿。”曲如虹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理儿,既然那个人只能做到在施展内力后才能消除记忆,想来不是内力不足就是个刚刚修习的初学者。但若是不是内力所致,那我就不知道什么了。”

“那若是这方面,姑…如虹可有能提供的怀疑对象?”曲如虹苦恼道:“且不说这种功夫有多少人会,就算是初学者也未必会让人知道。我还教过别人几招那?这样算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虹这般年纪便收了徒弟?”寒霜不过是随口一问,曲如虹却是颇为无奈说道:“那里是徒弟?根本是姑奶奶,还不是我不知道江湖险恶输了她一局,便被骗去了几招。”见曲如虹这般后悔,寒霜也难得好奇问道:“哦?是哪位古怪精灵的江湖女侠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因着凌天阁虽然神秘却也不是什么邪门歪道,故而寒霜直接认为是那个性子活泼些的江湖女侠了。

却不想他这么一问,倒是让曲如虹十分为难。寒霜见她这般反应心下怀疑,以退为进道:“抱歉,是在下多嘴了。”曲如虹果然激动起来,连声说道:“没有没有,也不是什么不该问的。她也不是什么坏人。”

“哦?看样子她的身份十分神秘了。”

“那倒也不是。”曲如虹叹了口气说道:“算起来,她与明月山庄也有些渊源,但终究不是正派我也答应过不该说出来的。不过虽然她脾气古怪,但也绝不是个坏人。而且也就比我大了一点应该与此事无关的。”与明月山庄有渊源?

年岁不大的女子?寒霜心下思量着:莫不是庄主的堂妹,魔教的小姐华玉璃?

若是如此,最好是没有关系,不然恐惹麻烦。又见曲如虹纠结,也不继续问,转移话题说道:“不知你教授的武功是以何为媒介?”曲如虹庆幸寒霜不再追问姓名,又想着就算说出了媒介也没什么,反正凝霜也已经知晓了便开口说道:“我只教授了她一点心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和我一样以乐器为媒介。我记得她说的好像是预备用铃铛。”说着指了指自己腰间别着的笛子。

寒霜心中记下预备询问凝霜,却又好奇问道:“莫非镜渺姑娘与你有所不同?”曲如虹点点头,说道:“不过我只知道她的武器就是那面镜子,但我也没见她用过。”镜子?

这该如何用?寒霜心中疑惑却也不问,因为他了解这依然是武功核心。

就算是曲如虹有所了解,也不会与他说实话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不会说,寒霜便也放下了好奇,开口道:“多谢你。”曲如虹摇头道:“这没什么的。寒霜大哥,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小妹一定尽力。”说实话这般赤诚连寒霜也有些招架不住,毕竟就算是再单纯的人也不会对一个刚见面的人如此。

但一见曲如虹单纯目光又觉得自己的怀疑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因此也是释然一笑:“那便先谢过了。”

“那,寒霜大哥你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去找她了。”寒霜心知她依旧担心镜渺情况,便回答道:“如虹随意吧。”话音刚落,只见曲如虹点头‘嗯’了一声,便不见了人影。

见着师姐妹二人轻功皆是如此出众,寒霜心下也不免测度当年的南宫家主与岑峰究竟是如何将棺魔擒获的。

不过也没有太过细想,毕竟已然是过去式再多想已是无益。纵然武功再高,在如今可能如何难寻敌手。

可一人早已过世,一人又并无威胁又何必多想。寒霜心里算计着得到的情报,脚步不停地前往凝霜房间。

刚到门口便见夏荷带了一老人出来,心下推测着大概是大夫。便先询问了凝霜病情,虽然是意料之中并无收获却也是以礼相待将人送走。

听着夏荷说凝霜已醒,便嘱咐夏荷先去煎药。推门而入,便听得床上虽说虚弱却也有力的抱怨,细细听来左不过什么‘一堆没良心的,把老子扔下就走了。

’‘老子都晕了,竟然一个人也不留。’‘让老子知道是谁把老子打晕的,老子一定不放过他,疼死老子了。

’寒霜听着也放心不少,关上门也不打断她,凝霜也知道来人是谁也知道是谁把她打晕的,所以故意抱怨,结果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一时气愤猛地做起来,指着寒霜要骂。

结果自己先捂着脖颈倒了回去,寒霜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开口:“自己揉揉就好了,什么大伤没受过。这点疼算得了什么?”心里却也知道,凝霜也就是这时候抱怨几声,真是大伤连口都不会开。

凝霜哼了一声,又哼哼唧唧的去揉脖子了。寒霜开口道:“如今怎么了?”凝霜正想说‘你不会自己看?

’又反应过来寒霜问的是什么,正经说道:“现在想起来倒是没那么疼了。不过还是想不起来什么。”寒霜点头说道:“我也问过了,不出意外的话会慢慢想起来的。那人至少在这方面,武功并不完善。”

“问?你问谁啊?”

“南宫世家镜渺姑娘,以及救你回来的的曲姑娘。”凝霜一抬眼:“她不是走了吗?”寒霜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估计是陨公子和岑前辈接回来的吧。”凝霜点头也不多问,边揉着边坐起身:“问她倒是没错,那天我就见过她用笛声对付敌人,让对方离开。”说到这里,寒霜问道:“可还记得,对方是用什么方式影响你的记忆的吗?”凝霜仔细想着,开口道:“有点印象,好像是一个女子的歌声,对,是歌声。老子没记错。”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歌声?”寒霜心道:如虹说的是铃铛,看她当时的模样也不像是说谎。

不过这位魔教小姐,还是要好好查一下。又问道:“可还记得唱了什么?”曲子一类到不妨再回芳华天下询问。

凝霜左思右想,只是摇了摇头:“听不清,也记不清。只记得听到之后脑子就不太清醒了。”见凝霜也是苦恼,寒霜也不想逼她,道:“罢了,想不起来也没办法。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和玄霜说一声。也免得查错了方向。”见寒霜起身,凝霜好奇问道:“又关老玄什么事啊?”

“因着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我便先让玄霜去查查。倒也巧了,他也该回来了,也免得多此一举徒费工夫。”

“老子倒是真想让他多费点功夫。”凝霜小声叨咕着,又问道:“他去哪了?”寒霜十分严肃的看向凝霜一字一顿地说道:“玄霜回了庄里管理事务。若有要事,直接禀告庄主。”凝霜也明白其中意思,点头示意便由得寒霜离开。

松了气的倒下,却只觉掌伤钝痛,暗道:要是让老子知道是哪个混蛋暗算老子,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咬牙切齿的想着,却又突然想到:究竟是什么人,这般神秘。动手之前也要做好消除记忆的准备,看来来头不小。

不行,一定要尽快想起来。想着,猛然坐起来也不管伤势严重疼痛难忍,立刻运气疗伤。

可真气往复循环,气力又恢复了不少,但这记忆就没有半分变化。偏生运气之时半点没有阻碍,与大夫诊治如出一辙除却内伤是没有任何其他隐患。

长叹口气:姐姐啊姐姐,你这是喜欢了个什么人啊?这都是出得什么事?

那人要是对你不好也就罢了,偏生好似情根深种。纵然立场有别,阴谋欺骗,可在还没有正是敌对的情况下,怎的就走到了这般地步?

一时又想:其实老玄也不错啊,虽说总是欺负人,但也不是真欺负啊。

大家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要是敢对不起你,我们全都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也不会了这么多年他也见过不少美人了,就谁都看不上连句话都懒得搭理人家。

可他就看得上你,连跟你说句话都要结巴,虽说在他老是说对庄主忠心不二,但我看那他就是嘴硬。

你绝对和庄主一样重。你失踪的那几个月里他比我还急那。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敢跟庄主唱过反调那。

要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我去,老子这脾气要是真有危险绝对跑得够快。

你和老玄说不定还真能…思及此处,凝霜越加哽咽,小声带着哭腔嘀咕:“你说跟了他多好啊,就不是他也好啊。什么结局不比现在好啊?”蜷缩着身子,把自己埋进臂膀中小声抽泣:姐姐,我想你了。

我想你啊!凝霜念叨着玄霜,玄霜这边也不算好过。光明正大的交代了出了门,又偷偷摸摸的回了给‘月无缺’安排的房间。

玄霜拿着自己易容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好似在检查自己的易容成果有什么疏漏。

可半晌没有动作的身体,以及放空的目光已然表明了他的状态。暗霜的事情过去的时间算不得长,但对于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来说其实已经可以说过去了。

不过,这声过去了不过是旁观者的言语罢了,而对于当事人来说有些事情虽然没有表露,但可能很久甚至于根本过不去。

失去暗霜是玄霜心里永远的伤痕,以至于这么久了他都不敢去祭拜。不只是因为心里的爱意。

更是一种愧疚,因为他知晓依着当时状况其实也不是非暗霜不可,不过只是最好的人选罢了。

最好但不是唯一,只要他当时据理力争一下,月无缺也未必不给他这个面子。

但他依旧选择了服从,也已经习惯了服从,眼睁睁的看着暗霜离开明知牺牲色相也不曾说过半句。

他知道从大局来说没有错,但就他自己的心而言他就是个懦夫。之后暗霜的传信中,他庆幸着暗霜平安,却也隐约感觉到了暗霜心境的变化,青梅竹马他太了解她了。

可如今他倒是希望暗霜不曾爱过,毕竟比起一时的幸福,这般绝望的赴死是不是更加残忍。

玄霜不敢去想,但如果从头再来,他也不敢去表明什么。毕竟一个一辈子都是用别人面孔见人的影子,比起其他目前在月无缺的默许下慢慢浮出水面可以光明正大行走于世的暗卫,他不说心理却也在打鼓的。

可想得再多也没有用了,该不该走的如今也都走了。如今的他是什么依旧是个没有自己的影子,还是个只能活在回忆里的影子。

也许这是报应吧。玄霜这样想着,也沉浸在回忆里,直到手里的镜子被人温和的拿走才回过神来。

而见到寒霜悲伤中带着怜悯的眼神时,玄霜觉得自己更加可悲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玄霜迅速收拾好心情,正准备如平时一般冷嘲热讽一番,却被寒霜截住了话头:“凝霜醒了。你,还没有传信回去吧?”既然是说正事,玄霜也不会不依不饶更何况寒霜的情绪收拾的也很快,答道:“还没有。看样子你已经有了大致范围了?”寒霜叹了口气:“其实也没有缩小多少。依照镜渺与曲如虹的说法,凝霜并无大碍却也只能慢慢恢复。但可以确定此人并没有修炼完全,甚至于是初学者。而凝霜的说法,那人该是个女子。”

“初学者,女子。也算有个方向。不过那两人可信吗?”镜渺他自是只晓得至于曲如虹却是凝霜诉说月无缺情况之前的简短叙述纵然以前月无缺也曾从岑峰那里探了些口风,却也不曾真正见过,当真可信?

“镜渺并没有透露太多,但此时情况就算隐瞒也不会欺骗对南宫世家并无益处。至于曲如虹,她是镜渺的同门应是十分了解,但虽说单纯却也有些奇怪。”

“有何奇怪?”寒霜有些犹豫,却也还是开口说道:“她说了她曾教过一个女子这门功夫。虽未明说,大致可以确定是如今的魔教小姐华玉璃。也坦诚华玉璃是决定用铃铛作为武器的。”

“看你这样,必然是有可疑之处,直说便是。”

“你可还记得凝霜说道曲如虹在客栈中运功时听到的声音?”玄霜点头:“箫声。”

“可我适才却见她随身携带的是笛子。而且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见她那般坦诚,我也不知该不该信她。”玄霜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好像在思索什么,寒霜也不逼他只等着。

玄霜几番看向寒霜心中思忖:既然庄主命令,便尽力服从吧。随即开口说道:“你大抵也知道天下武功若有神兵利器相助自是事半功倍,可若是一门精通便可以做到善书者不择笔的地步。”寒霜眼光一动:“若当真如此,那她就绝不会只带一种乐器傍身。”又想起适才曲如虹说时,只说了乐曲二字,反倒是自己被腰间笛子转移了思绪。

玄霜点头道:“虽不能确定,但不管她年岁几何既然可以被棺魔收为弟子自身天赋必是常人不及。”玄霜说的不确定,心里却是确定的。

因为从前便从岑峰那里知道了曲如虹的本事。寒霜顺着思绪想着,呢喃道:“若是如此倒也好了。”玄霜听着却又疑惑,他是本能习惯了不对寒霜太过信任。

可寒霜却也这般就信了,未免不合常理。格外看了寒霜一眼,寒霜没说话却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倒是让玄霜不免有些慌神思索着自己的情报工作哪里出了纰漏。

其实玄霜的保密工作做的没有半分纰漏,寒霜之所以不再问不过是了解玄霜是个谨慎性格,一旦开口了必然是有把握的。

寒霜又想:若真是修炼到极致才能如此,倒也没什么。魔教与修罗殿无仇无怨自也是不必这般做的,可谁又能确定华玉璃一定是用了铃铛那?

江湖形势瞬息万变,表面的无仇无怨又当真无仇无怨吗?怕也是要查一查的。

因而开口道:“若是可以尽量先确定,华玉璃究竟是用什么乐器为媒介的,最好是有用过的先例。”因着基本确定那人对此术并不精通,所以根本不可能用两种方法来修习,故而才有此一问。

虽是小心行事,但寒霜心中还是希望莫要与此有关,且不说魔教势力如何,但就这亲缘关系便是不好办了。

玄霜心思虽不如寒霜活络,但大概也想的明白,虽说应下了去查此事却还是开口问道:“魔教一旦真的与此有关,庄主可会难做?”寒霜摇头道:“庄主分得清主次,而且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庄主不会不顾大局的,麻烦的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江湖人那。”玄霜自然也明白人言可畏,流言蜚语很多时候要比明枪暗箭更中伤人。

一旦魔教与此事有关,无论月无缺大义灭亲还是中立态度,都免不了阴险小人的恶意中伤。

哪怕修罗殿此时行动与那些人根本毫无关系,可总有些高举着正义旗帜的‘聪明人’靠着自以为正确的猜测而进行行动。

江湖永远免不了麻烦事,可虽明白结果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寒霜看着玄霜写好了字条便知道自己该离开了,有些传递方式哪怕是自己人也是要隐瞒的。

玄霜看着寒霜的背影对于寒霜的有眼力虽说不承认,还是很欣赏的。寒霜一时也不知在此时他还能做什么,看着距离差不多了。

又等到左右仆从四下去了便开口道:“倒也麻烦你守这一次,也省了我的事了。”话音甫落,凌霜已到身侧。

寒霜问道:“适才可有人偷听。”

“南宫世家没有人偷听才是奇怪。”寒霜见他还开得玩笑便知道他都处理好了,也放松下来问道:“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不是都已经想好了吗。”凌霜说的肯定,寒霜随之一笑却不回答顾左右而言他:“南宫世家真是有趣,该有人的时候一个不少,这不该有人了也就一个不见。”凌霜随着视线看向左右:“他们很聪明,也许很厉害。”至少依着二人功夫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暗处,往日虽说不多也不会被人听见什么但至少是被人尾随的,如今却是半点没有痕迹。

寒霜垂眸开口道:“人来的差不多了,南宫公子也该是继任的时候了。”凌霜明白他的意思却是不解既然都想明白了又如何有刚一问,也不隐瞒心思直接问道:“你在犹豫什么?”

“庄主留下的讯息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想来也不会再有其他了。”话未说完,但凌霜明白,接下来的行动不会再是月无缺的讯息引导而真的是要他们自己测度了。

见寒霜这般担忧,凌霜宽慰道:“庄主既然敢放权,那么一切自然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寒霜点头道:“也对,哪怕是试探。庄主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的。”

“接下来如何。”寒霜答道:“等到南宫公子继任,便是开始行动的时候。”复又轻笑出声:“这么大的动作,怕也是庄主有意为之。”凌霜听着也思索着:“联系两家已是难得,庄主竟然会想让江湖各门派都掺和进来?”也不是凌霜多想,月无缺性格孤傲,这般与人为伍反倒不是他的做派。

寒霜也思索道:“若不是庄主本意,那便是另外两家的意图了。南宫家主希望有人为南宫公子继任作证自是可以理解,可若武林盟没有理由同意,此事必然是不好办的。而且就算两家同意,庄主也未必会答应。”凌霜自然明白人情在月无缺这里并不会有什么用处,而且那两家当年相助之情说白了也是为了自身利益,这些年也是有好处的自然没有恩情一说。

故而月无缺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不好逼迫的。

“你是说庄主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就算抛却庄主不提,武林盟这次也是奇怪。哪怕是为了不让修罗殿中探子暴露身份,也不好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就算如此,那更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怎的反其道而行之?”凌霜也不回答却说起另一桩事情:“说起来,傲小姐被掳走的事情本该保密,却不知何时起被来的江湖人暗中议论了。”寒霜一惊,这些时日他被一堆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也无暇分身与来的江湖人周旋。

反倒是凌霜借着自身容易被人忽视的特点,听到了不少事情。寒霜皱着眉头:“你既然如此说,可是南宫世家并无任何动作?”

“看似有,反而好似助长了议论趋势。”寒霜摇头道:“不该啊。就算南宫公子不知晓,鲁管家与四个侍卫也不会如此。这对南宫世家并无好处,可葆琛前辈似乎也没有什么举措。”凌霜见寒霜好似有所阻碍,便开口道:“那依你看,一旦事情这般发展下去,结果会如何?”凌霜的话给了寒霜另一种思路:“若当真如此,庄主与傲小姐一同被掳。哪怕声明是为了铲除修罗殿也会有人借机中伤,傲小姐与庄主声誉有损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寒霜猛地抬头与凌霜一起开口:“联姻。”可话已一出口寒霜却摇了头:“我记得傲小姐该是有婚约的。”凌霜却好似确定了这个想法,也想起了一桩事情:“可这些流言蜚语,反倒是那位未婚夫来了才出现的。”寒霜不解的说道:“难不成这些流言是沈家在南宫世家与武林盟的默许下流传的?”寒霜说着自己却都不相信,凌霜却不甚在意:“不然还能是什么?若是其他这流言早就被遏制了,这里可是南宫世家。”寒霜不禁揉着额头,只觉得这桩事情似乎更加复杂了:“我不留心江湖事,沈傲两家关系如何?”凌霜知道的也不多毕竟除了明确的仇恨,表面上江湖各门派相处的都很融洽,因此只是一耸肩。

寒霜却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心下思忖:既然流言中伤,沈家必是与傲家有怨。

且不论究竟为何,既然庄主已经这般做了,便是已经有了决断。因而开口道:“不论如何,既然是庄主的意思。咱们做好本分便可。”

“把事情闹大。”凌霜说的确定,寒霜也点头回应,又说道:“至于最后如何对付修罗殿,庄主既然没有明说,便代表这最好的办法不多甚至唯一。”

“修罗殿人员隐蔽,若要对付只能利用地利。”

“悬崖峭壁,山中立足。”眼光一转与凌霜四目相对同时开口:“*。”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异口同声已是确定了最终策略,各门各派自有各自不同的自保之法。

如明月山庄以机关,武林盟依名声,芳华天下凭高手,南宫世家拿捏把柄这都是能在武林屹立不倒的原因,而修罗殿则是依靠悬崖峭壁地利之险。

然有利必有弊,地利虽好但这般形势却是最好攻破。悬崖之中乱石峭壁天灾也好人祸也罢,一旦崩塌必是全军覆没之危,也难怪修罗殿行事隐秘少与外人往来,既然已经知晓了只消一炸便是万事大吉了。

寒霜不禁一笑:“难怪庄主这般放心,原是一切早已计划好了。”复又皱起了眉头,好似有些想不通。

凌霜见状出声询问:“怎么了?”寒霜答道:“这般顺利,仿佛一切尽在庄主掌握之中。”凌霜自然明白寒霜未竟之意,如今情况与其说是被修罗殿逼得反抗,倒不如说是修罗殿被人算计掌握。

寒霜叹了口气:“这次情形,庄主仿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算是算无遗策,可这般洞若观火也未免太过奇怪。”

“你在怀疑什么?”寒霜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心道:难不成是庄主引着修罗殿做这般动作?

也不用说出口,自己都是不信的。可凝霜对墨孤鸿如今的状况的描述却让寒霜不免有些猜疑,毕竟若是有人操控了修罗殿勉强可信的话,月无缺的成竹在胸也未免惹人怀疑。

但寒霜心知且不论月无缺是不是当真可以操纵修罗殿,就算如此也必不会这般轻易牺牲掉。

一个门派可以做多少事情,就算不了解也该能想象出来一二,如何会为了一个人的继任与另一人的姻缘就轻易舍弃?

月无缺这样的人不会做,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能分出轻重。可事实却是奇怪,且不论月无缺如何这般笃定自信,但看修罗殿的行为也是奇怪的,这样的动作看似示威。

但实则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怎么想都是说不通的。寒霜沉吟片刻,出声问道:“你觉得修罗殿的行动究竟意欲何为?”凌霜一时语噎,他们想过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得出一个结论,只得如实开口:“不知道。”

“你还记得上次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凌霜不急着回答,反而打量起了寒霜。

但寒霜并不为所动,甚至于十分冷静。凌霜明白这般没有犹疑的目光就代表着寒霜基本上以及确定了,但就如他了解寒霜寒霜也了解他。

这时候凌霜必然明白寒霜问的是哪一句俩人都是明白的,所以根本不需要犹豫询问因而开口回答:“你说你怀疑修罗殿被人控制了。”寒霜点着头说道:“我现在确定修罗殿不止被人控制了,而且已经成为了弃子。”?

“弃卒保帅,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能耐?”寒霜摇头:“我不知道,但庄主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有人想引三门入局解决修罗殿保全自己。”寒霜没说完,凌霜自然而然的接下去:“但庄主将计就计,想顺藤摸瓜。这个人一定很可怕。”凌霜此刻也不免有些心惊格外打量寒霜,眼光深邃不知所想。

寒霜也是心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能将这么多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武林盟、南宫世家、明月山庄三家合力都不能发现,可见此人老谋深算。

想来,恐怕不是武林新秀,反倒是个老江湖了。凌霜出声问道:“要不要去查查?”寒霜摇头:“咱们没有方向反而打草惊蛇,而且这只是其中一种猜测。”

“若不是弃卒保帅,那便是引君入瓮不好对付。”

“既然修罗殿至今如此相信与他,可见那人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足以让墨孤鸿相信。弃卒保帅还是引君入瓮都要在于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可如今敌暗我明根本无从查起。”凌霜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说道:“既如此也莫要想太多了,庄主自然有他的考虑。”寒霜听完也是同意,毕竟他自知才智不及月无缺,而如今月无缺既然如此做必有打算多思多想反而乱了计划:“那么,就要看修罗殿中的那位朋友准备的如何了。”

“修罗殿范围不小,这么大的量这东西气味又重恐怕做不到太完全。”

“庄主既然敢以身犯险必是安排好了,再者说这东西也不一定非要运进去。这么厉害的对敌工具,也未必没有贮存。你别忘了,修罗殿除了人员防备崖上连个机关都不多不合常理。”凌霜眼光一动:“你是说,崖上埋了些……倒也大胆,不小心便是同归于尽了。”寒霜轻笑:“既然敢埋必是算好了剂量,不过哪怕次数不多可足以炸死人的剂量也是不小,哪怕修罗殿修建位置再居中多少也是有隐患的。如今恐怕已是坠坠危矣,反倒省了咱们的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既如此,只消静待时机就好了。”凌霜说着,复又问道:“凝霜的记忆。”凌霜也不说完,寒霜便已经在思考着,缓缓说道:“接下来虽说在掌握之中,但终究还是危险。凝霜受伤夏荷武功又不高,还是要尽快送走才好。”说着眼神示意着凌霜,凌霜自然明白不着痕迹的随着寒霜目光方向扫过。

二人声音本就故意说的不大,故而那人只得一而再再而三慢慢靠近,原本依着关辞的功夫不至于被发现的。

可偏巧这日晴朗风轻,任他武功再高终究也是个人不至于真的毫无气息,周围又无人倒比平时更容易察觉。

再来寒霜本就选了个不易于隐藏的地方,关辞想要逐步靠近每每选的地方距离都不近想要不被人发现便要快速行动,那么大个人哪有不带风的?

凌霜见寒霜没打算拆穿便接着说道:“也对,留在这里帮不上忙也危险。”心里却也不担心被人听了去的,他们本就警戒着说话声音不大,那人慢慢靠近就代表之前的话也未必听了去,也不管什么了。

寒霜点头回答:“是啊。”心里却不如凌霜那般放心,他内功好故而发现这人也不是一次两次偷听了,因而次次谈话都是格外小心的。

但也发现这位‘朋友’并无恶意,故而猜测不是武林盟便是南宫世家,虽不至于害了他们可发现了这么一个能完全隐藏自己气息的人,难免不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寒霜心道:幸亏这人隐藏气息算是高手,可这轻功造诣着实不高倒也好防备。

可知有其人而不知其藏身之处未免太过麻烦,虽不至于被听去了什么可这几日的行踪大抵已是被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葆琛前辈不至于如此,南宫家主也没有理由,这般高手听从命令,难不成是南宫公子?

心里想不明白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依着距离测算适才不过能看出他们的表情,可如今足以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暗中叹了口气:距离若是远了,怕是被这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凝霜葆琛前辈身边有赤淳不必担心,知晓计划的其他人武功都不弱又是南宫世家中人必然不会轻易谈起这个话题也不必担心。

玄霜凌霜已足以发现这人,如今倒也只有凝霜受伤未必察觉,夏荷虽看不出来但又不知道什么倒也放心些。

看来要尽快将二人送走。想着站起了身:“玄霜走得急都没来得及告知南宫公子一声,虽是要事在身未免不合礼数。如今一起回了,但也不算失礼。我在这里等你,你去问问庄主的意思,若是同意了是庄主自己去说还是派谁去终究还是要看庄主自己的意思。”心知寒霜是要他去通知玄霜近日小心些,便点头要走却被拽住了袖子。

疑惑地看向寒霜,寒霜笑道:“顺便看看庄主的心情,适才还因着我这几日自作主张的事在气头上,我不好去你去了也小心些。”戏做足了寒霜也不多说,便由着凌霜去了。

关辞见寒霜站在那里看风景却也没什么异常,因着南宫玉霖提过寒霜身份问题,关辞倒也不怀疑他此时的做法。

他对自家的功法着实自信,丝毫不担心自己已然被人发现了,其实关家与帛家功法并无问题练好了自是不会为人发现。

但关家灭门时关辞并没有修炼多少如今没人指点不过自己参悟,再来他本就天赋不佳若非只剩他一人关家如何也轮不到他来修炼的。

可怜这人自以为没人察觉听着南宫玉霖命令四处查探,却早早就因为他那蹩脚的轻功暴露了踪迹,众人演戏蒙他一人倒也可怜。

一心想着光复家族,却终究没那个天赋那个本事。这么多年了除却南宫玉霖倒也没人真把他当回事。

可怜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极好,却忘了南宫玉霖的踪迹怎么不会被南宫余恨掌握,当年那点事南宫余恨心里明白。

只不过自家弟弟行侠仗义留个心腹,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想着若是有用栽培一下也是好的,可惜天赋不好虽说不笨但也不算聪明人,在已然有了众多人才的南宫世家着实是难堪大任。

故而南宫余恨无视了南宫玉霖一次又一次的暗示,只收留了他在此。但表面功夫做的极好,几番言谈让关辞对这位南宫家主佩服之至,也自愿留在南宫玉霖身边相助,只求着南宫玉霖继任后能帮他恢复关家往日辉煌。

说实在话,若是没好处南宫余恨自是不会如此,只是这门功夫着实厉害关辞本事不够却不代表未来人也是如此。

帮助一个这样的正派家族,买个面子给个好处,未来若当真有复兴一日对南宫世家与南宫玉霖自是一大助力,百利无害。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见寒霜果然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关辞正考虑着是不是要继续探听,便见凌霜快步回来。

也不用寒霜询问,凌霜便开口说道:“庄主要我们自己处理便可。”寒霜点了点头,道:“小姐这一失踪,庄主也是越发的没有耐性了,竟不愿意亲自前去。不过依着南宫公子性格,大抵也不会因着礼数怪罪。”嘴里这样说着,心理却早已肯定玄霜必然不会出面的,毕竟是两个人自然也是要减少与熟人见面的次数,葆琛因是局外人才能通过其他方面一眼看出。

可熟悉之人虽可以靠着言谈骗住几回,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凌霜听罢,了然的点头:是要将凝霜送到小姐哪里便于照顾也好医治。

因而说道:“如今时局,凝霜夏荷二人上路,未免太过危险。可咱们总不好只留一人保护庄主。”寒霜装作苦恼样子:“也是这个理儿,恐怕也只好麻烦南宫世家安排一下。人情之事,左右都欠了也不妨多欠一点。事情结束后,凌天阁南宫世家的人情自然会清算明白。”凌霜不语,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其他意见了。

寒霜继续道:“既如此,此事不大庄主又不肯出面,只告知老管家或者大侍卫也就够了。不然未免僭越了,你去通知凝霜她们收拾一下尽快离开才好。想来,也不会有人为难。”

“凝霜今日刚回来。”凌霜说道,寒霜也明白他是在暗示凝霜身上的伤。

心中虽也担心,但如此行事才是上策大不了还有月无瑕。因而虽担忧的蹙眉仍是开口:“留在这里更危险,但也要防着修罗殿行动还是秘密一些要好。”正说着便感觉到关辞已经离开,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凌霜左右看看说道:“这人本事不错。”

“本事确实不错,但一来轻功不济易露马脚。二来,内劲不足呼吸虽然已是尽力平缓轻微,但仍是不够连续。”凌霜听着也是明白的,隐藏气息除了最主要的莫过于隐藏呼吸。

江湖人内力越高呼吸纳气便会逐渐趋于平缓连绵不绝,不易为人察觉。

当然也有人利用旁门左道使自己气息落步与常人无异,帛家之祸便是因那妖女练了此等功夫,不过被武林盟击杀后那妖女的秘籍已被傲风尘命人寻回烧毁了,以防再有人因此遭祸。

可关辞的气息虽已是尽力轻缓连绵,但终究没有足够内劲支撑不过勉力憋气控制而已,因而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格外呼吸一次。

虽不明显,但距离足够近时足以被人发现了。此人既然没有什么大威胁,寒霜也不想多费心神,对凌霜说道:“你去吧,我去见一下大侍卫说明情况,最好是能让那位雀舞姑娘或是镜渺姑娘辛苦一趟。”凌霜点头离开。

寒霜边走边想着该如何与那还不熟悉的大侍卫开口,因着不清楚性格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才最为妥当,少不得要费些脑筋。

心道:虽不过见过几面,不曾说过话。但见那人模样,想来是个稳重精明的,大抵不会太过为难。

既然如此,还是直来直去最为妥当,太过婉转恐怕惹人厌恶反不成事了。

这边寒霜思索着,那边南宫玉霖见关辞过来便借口要静心处理事务支开了其他人。

听了关辞的叙述,南宫玉霖也不免有些担忧:“看来无缺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无瑕小妹下落不明,凝霜姑娘又受了重伤。哎,如今情况送走了倒是最好的办法,想来不管是鲁叔还是鲁大哥都不会拒绝,我也就只当不知道吧。他们自会安排好的。”说着示意关辞先行离去,心下也不免思考起来让谁去送最是合适,他自是知道这事不大原本鲁流凌是可以自行处置的,但因着有人员调动虽也可处理,但因着鲁流凌性格太过于稳重就算心里确定了也少不得要费些功夫来这里问他一趟。

南宫玉霖倒是觉得这般有些小题大做了,又想了想便起身欲寻鲁流凌来个‘凑巧’免得人多走一趟,再来也顺便问问继任事务处理得如何。

他如今倒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了,自然关心一些,反倒是更希望尽快一些。

他虽必然是家主,但终究规矩在那里,没有正式继任,有时事情做起来不太方便,就如对付修罗殿一事不成为家主有些调度,乃至于与武林同道论事都是不方便的。

他现在是巴不得尽快结束,好尽早为自己的兄长报仇,也好救回好友的妹妹。

乃至于傲蓝幽,虽没见过面但一个女子与自己一直视作妹妹的月无瑕一同身陷虎穴,少不得要一并担心了。

他走得快又轻车熟路,不像寒霜既要别人引路又要等人通报自然慢些,结果就在门口遇见了正要入内的寒霜。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见了南宫玉霖,寒霜自是施礼:“南宫公子。”南宫玉霖心知他来此何意却也不得不装作不知,问道:“寒霜来找鲁大哥?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面上虽并无破绽,但寒霜没有看错那一瞬间的心虚,也是南宫玉霖没想到竟是能‘恰巧’至此,尚未做好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少不得露了些破绽。

寒霜心下了然也不戳破,继续说道:“倒不是什么难事,南宫公子来了倒也省了不少事。”寒霜看着老实,很容易被认为是个好欺负的。

但了解他的人自是知晓,这人在做好计划以后真正能做到滴水不漏,虽说欺骗南宫玉霖倒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南宫玉霖装作疑惑模样正要询问,正巧适才通报的小厮也出来了虽然是跟在了鲁流凌的身后。

鲁流凌听到寒霜求见虽不知晓是为何是,但一来明月山庄如今正是合作伙伴,不可轻慢。

二来寒霜虽身份不曾明示,但心照不宣自是不好怠慢。纵然只见过月无缺几次却也看得出,那人如何不喜却也绝不容忍他被旁人欺负了去。

虽说谁欺负谁还不一定。甫出门便见了南宫玉霖,要当面打压一下小厮的‘不懂规矩’借此给寒霜个面子的话也不好直接说了,只得先行了礼才是。

复又对寒霜施礼赔罪:“下人不懂规矩,贵客莫怪。”

“大侍卫客气了。”那小厮如何不懂这里的门道,自是连连称是便退下准备茶水去了。

鲁流凌将二人请进门入座后,开口问道:“公子与贵客一同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这一问便将二人一同问了不曾有主次之分,倒也省了麻烦。

“这倒不是,只是刚好碰见而已。”南宫玉霖解释着,复又问道寒霜:“寒霜来此究竟何事?”鲁流凌也看向寒霜,他确实是疑惑。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原是明月山庄内务只是因着在南宫世家少不得要来告知一声。”南宫玉霖心知肚明,鲁流凌倒是一头雾水:“不知何事?”

“凝霜身受重伤之事想来二位也是知道的,夏荷虽有些功夫但终究派不上用场。如今局势不明且危险丛生,这二人继续留在此地未免给贵府带来麻烦,因此想先送二人回去不知南宫公子意下如何?”南宫玉霖原本知晓倒也没有太过注意,但鲁流凌却见寒霜几番示意有着重在‘重伤’二字,虽心知寒霜必是意有所指,但因着二人着实不熟一时也不甚明白。

南宫玉霖说道:“寒霜这话未免太过客气,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必如此。但却也并无道理,无瑕小妹至今下落不明确是南宫世家保护不力。二位姑娘早日回去也是好的。”

“寒霜并无此意,南宫公子不必自责。”南宫玉霖叹了口气:“你是不怪我,可无缺除却刚回来时谈了几句,而后数次见面都是寡言少语想来还是怪我的。”见南宫玉霖自责,寒霜也不好开口:此事倒也真不是因为怪你。

鲁流凌对此事也是了解的,此时不免尴尬恰逢小厮奉茶便端起茶杯装作无事。

南宫玉霖倒也没有感慨许久,却见寒霜隐隐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以为他是因为有求于南宫世家而不好意思,便先开了口:“这次只来了你们几个,二位姑娘一走你们必要护送的,那无缺身边岂不是无人照看?”

“这……”寒霜佯装欲言又止,却不着痕迹的格外看了鲁流凌一眼。

“而且你们护送两位姑娘未免不便,不如让二姐带人去也是方便。寒霜也莫要推辞,此乃南宫世家应做之事。”

“如此劳烦南宫公子了,但修罗殿如今猖獗不宜太过张扬,轻装简出最为妥当。”

“既如此,二姐的武功足以应付,确实不该太多人。”二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果决?

而且送人离开、不好护送、二妹……虽说合理,但看寒霜反应绝不是这么简单,此行的目的绝不是送人回明月山庄。

既然二妹同行,莫不是想送到家主那里。重伤,莫非是要月小姐亲自医治,看来凝霜的伤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因此南宫玉霖告知他通知雀舞,鲁流凌也没说什么直接同意。又看向寒霜,那人不过一笑,鲁流凌明白南宫玉霖在此他不好直说只得尽力暗示,自己的猜想虽不好确定但应该无误,毕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解释了。

又看向松了一口气的南宫玉霖,问道:“贵客的事情解决了,二公子来此为何还不曾说明。”寒霜看了看二人,正要如平常一般起身告辞,可此时虽看出他的意图南宫玉霖却不好由他,做戏不做全套容易引起寒霜怀疑。

只得开口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继继任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原是此事,二公子不必担心已然准备妥当,三日后便可举行。”既已听见了,寒霜也少不得恭维几句只是因着丧事只得委婉些。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南宫世家着手准备着对付修罗殿事宜,但修罗殿却是偃旗息鼓全无动作,南宫世家不解,修罗殿中人亦是不解。

虺百无聊赖的去寻仍在看守的蜴,这些时日没有任务没有命令,连他的璃姑娘也不怎么写信了着实是烦心不已。

故而时常来寻蜴聊聊,因着二人关系好再者又不缺他一个人看守。对虺而言修罗殿固若金汤,让蜴这般高手前来看守着实小题大做。

来到门前,蜴刚落了脚便见院内两个侍女小厮出来。虺皱着眉头挥退了欲要行礼的下人,不耐烦的开口说道:“不动刑不威胁,还要好吃好喝好照顾殿主究竟是要干什么?”蜴不语心里也是不解,这般作为未免不合常理,但传回的情报也不见武林盟主有什么特殊命令也就按捺下心思不去理会。

如今虺一问,便开口道:“殿主自有他的考虑,咱们听命令便好。”听着这话虺越发烦躁:“听命令也要有命令啊,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复又左右看看,靠近蜴身边低声说道:“你说殿主会不会真的着了什么人的道了?”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因着他心知肚明墨孤鸿虽是暗霜死后才有明显行动,但其实在之前便已有一股不明势力在暗中搞鬼,蜴本不想彻底兵戎相见因而数次劝阻却终究都是无果。

如今墨孤鸿行事越发怪异,纵然修罗殿中人忠心耿耿可也不免有些流言纷纷。

其实此事只要墨孤鸿站出来哪怕是说着谎言安抚人心也就够了,可偏生毫无动静。

这不免让人生出些别的猜想,为此蜮不惜彻底放弃在芳华天下的绝好资源选择回到修罗殿主事多少起到了些作用。

其实究竟是蜮自己要求还是墨孤鸿命令撤回蜴心中还是存疑的。但怀疑归怀疑,如今他还能说些什么,无论作为蜴还是帛尘都已经没必要再去努力些什么了,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了,因而回答说:“就算殿主年轻考虑不周,难道你觉得蜮姐会陪着殿主一起疯吗?”虺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大堂主在老殿主时便已是堂主,处事绝对比咱们看得明白。”话虽如此说着,但虺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担忧,修罗殿于其他人是什么他不知道但对他而言却是唯一的容身之所,一个家。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家受到任何危险的。蜴见虺不由自主的磨搓着腰间的雕刻的并不完美勉强能看出是蛇形的玉佩,心知依着虺如今的身份要什么美玉得不到如何会随身佩戴着一个雕工如此差的玉佩,而且之前还尚未见过。

心下便有了猜测,便在虺要将那心上人亲手雕刻的玉佩捏碎之前,出言提醒。

虺这才如梦方醒般将玉佩小心的取了下来在手里反复观看,见没有损坏才松了一口气。

蜴见他如此不免想起虺年幼时由他教导的模样,感慨之余不免生出几分调侃心思:“璃姑娘的绳结依旧打的这么好。”

“那当然。”话一出口便见虺整个人都笑开了花,好像吃了什么蜜糖一般。

连带着那双蛇目都温柔了不少。

“是啊,连带着玉佩纵然雕不好也要小心磨平,生怕伤了你。”蜴这么一说,虺才反应过来这玉佩虽说雕工极差可没有一处尖锐,仔细看看分明都是小心磨平的了。

心下越发欣喜起来,又觉得自己那日见面见了玉佩便欣喜不已直接戴在了身上,这么多天都没注意到。

不免生出几分愧疚之心,觉得自己仿佛亏欠了那人的心意一般。全然忘了,见到自己那日高兴模样又马上小心查看心上人是否伤到自己的手时,那往日里古灵精怪的‘小魔女’也带着微红的脸庞笑容甜蜜。

见虺笑容不减甚至丝毫没有听出调侃之意的时候,蜴觉得这人对男女之事容易害羞的性格似乎是要看情况的,当然也可能根本没有明白蜴说这话的重点在那里便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了。

蜴见此情景心下也不免感慨,正邪不两立这么多年他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与锦慧见面,只能借着任何可能的时机去偷偷看上一眼还要小心行事不敢让旁人看出他的心思。

十多年来也不三四次而已,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蜴记不清了。锦慧的音容仿佛就在他的脑海里,但想要去仔细想时却又好像十分模糊。

这么多年靠着那一点点的幼时回忆撑到了现在,有时也会害怕自己是否会撑不住了。

但不知幸还是不幸修罗殿出了变故他可以回去了,一直以来的期盼马上就要变成现实,但心境却没有那般放松激动。

反倒是挣扎矛盾,又看向被虺小心欣赏的玉佩,心中不禁想到锦慧。锦慧或许不会雕刻,但是会刺绣以及家传的铸造工艺,但那些为他所作的绣品衣衫以及武器,如今在外人看来都是遗物罢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虺见蜴垂眸不语还以为是这人多年孤身一人听不得这些儿女情事,小心挂好了玉佩,搭着蜴的肩膀说道:“不是我说,你都这般年纪了也是时候该成家了。怎么样要不要我让璃儿帮帮你,她认识的……”蜴将人推开,打断说:“不必。”

“诶呀,大家都这么熟了,没必要不好意思的。”看着虺颇有兴趣的笑容,蜴不打算继续下去:“没有。”

“没有?要是没有不好意思便去见一见嘛,你终日里们在修罗殿,本来就没见过几个人。多认识一些交些朋友也好啊。”虺劝说着,但蜴依旧不为所动,便有几分怀疑的探问道:“莫非…啧,没看出来啊,说说哪家姑娘啊?”蜴依旧不说话但却是没有反驳,虺一见如此愈发好奇缠着人便追问下去,但蜴与他认识多年岂会怕这个。

眼观鼻鼻观心,左耳听右耳出,问了半晌半个字都没有撬出来。虺放弃的叹息:“您是真不辜负修罗殿的教导啊!”听着虺的嘲讽,蜴根本不生气反倒回答:“多谢三堂主赞赏。”虺一时气结,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虽与蜴关系好,但心中却对蜴如师长一般尊敬。玩笑开得却也是懂得分寸的。

还不等虺决定好该说些什么,便见蜴转头说道:“蜮姐来了。”顺着眼光一看,果见那一抹红影翩然而至。

虺也是不敢耍宝,乖乖的低头不语。

“蜮姐来此何事?”

“怎的?三堂主来得,奴家就来不得?”

“不敢不敢。”不等蜴回答,虺就抢先为自己辩白:“大堂主自是来去自由不必拘束的。”蜮自然是对虺不坏的,但蜮的脾气秉性以及平时做派让虺着实招架不住虽心知并无恶意也绝没有真的那般龌龊心思,可那时不时的言语调戏行为挑逗旁人他是不知,反正他是怕极了。

若是沾了香粉气味见了那璃姑娘虽说结果总是好解释的,但那小魔女少不得趁机大闹一场多见见自己情郎难得的着急模样。

这虺自己怕得要命却不知这两个女人早就串通好了,借着机会整他罢了。

可今日倒也奇怪,蜮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依旧那般轻佻模样,但蜴看得出来蜮分明是心不在焉不然怎的除了一句就不再说些什么,自是令人奇怪。

心知这殿里能让蜮这般操心的也就只有墨孤鸿一人,因而开口问道:“殿主不曾过来,蜮姐去别处寻寻吧。”虺听得明白,问道:“殿主又去那里了?”随即有些愤愤然:“不过就是一个戏作,殿主怎么就看不明白那?”又见二人都看他,便知自己失言了,也不用他们发话自己捂了嘴,举掌发誓。

虽不言语二人也知道他的意思,也了解他的心性也不打算跟他计较。却都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蜮开口道:“那姑娘我看着挺好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那?”暗霜死时蜮不在修罗殿,暗霜在芳华天下习武也不是在总阁。

因此倒也没那没容易被发现,不过虽没有正式见过但几次偷偷敲了几眼怎么看怎么顺眼,原以为修罗殿可以有一场喜事却不料是一场祸事。

“哼,那里好了。”虺说着心里却是虚的,当年数他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关系也好的。

可惜关系越好,事情败露后背叛的愤怒就越严重。虽说是墨孤鸿下令不得动刑的,但他自己就是再生气也是下不得手的。

还自以为没人知道的偷偷去劝过几次,想着让暗霜放弃明月山庄,妄图回到以前却是太过天真了。

虺也不知道自己最后那次一句‘你想死就随你吧,没人管你。’究竟有几分真心,反正等到墨孤鸿真的动手的时候他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虺自幼被抛弃因而性子格外偏执不易相处,可但凡真心结交必是全心以待。

他对暗霜非是儿女私情,或许他也想不明白怎的就对这女子有了几分姐弟情分。

她自是不知,暗霜入了修罗殿,心中思念凝霜却不得见。虺的年纪与凝霜相仿,那犟脾气更是相似,难免对他多了几分照料。

虽心有接近修罗殿堂主的目的,但那照料的真心却不是假的。真心真意虺感觉得到,又如何不会真心以待。

他的嘴再毒,气的不过也就是暗霜的目的,却从没有质疑过暗霜的真心。

自然也如蜮一般,惋惜这对苦命鸳鸯。若是虚情假意自也就没什么感触,偏生两边都是真情实意,但又都有自己的‘不得不’,这三人有两人一直看在眼里,一人虽不见却也一直关注,这般结果纵使再愤怒暗霜的欺瞒,可人死万事休如今一想除了惆怅还能有些什么?

蜮不禁摇头叹息,开口道:“我去看看,借你这里的近路。”说着施展轻功,向崖边靠近转眼人就坠入崖底不见踪影。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见蜮已不见踪影,虺担忧主事人皆不在会有人滋事,尤其鸩至今还是不服气的。

随口问了几句数天前那奇怪的歌声蜴是否听到得到否定答案后,也不多留便告别了蜴说是要去四处走走,蜴心知他是去巡视一番觉得可行也就由他去了。

不料虺突然回身边退边说道:“大哥要是看上了那家女子就告知兄弟一声,抢也帮你把我未来大嫂抢回来。”说着还担心蜴训斥快步转身跑走了。

但蜴因着那一声久违的大哥,本就心中有三分挣扎听着话语又添了七分苦涩,心中叹道:若当真有机会,却是要对不起你们的。

又看向蜮离开的方向:若是能劝服殿主放弃倒也是好的。可又想起来锦慧不禁更加挣扎,终是不可两全。

蜴希望能劝服墨孤鸿,蜮又何尝不希望甚至于更加急迫。急迫到不得不自己放弃芳华天下的消息渠道,借此让墨孤鸿不得不让她回到修罗殿。

蜮知轻重,芳华天下她那般位置不好得但送进去一个探子却是容易的。

纵然以后消息不甚灵通终归还是有别的解决办法,但如今墨孤鸿的状态才是当务之急,稍有不慎修罗殿将全军覆没。

想着脚步也越加急促,也是有意让墨孤鸿知道她要来特意放重了脚步。

故而到了门口也不用敲门,墨孤鸿便先开了口:“请进吧。”蜮也不拘束推门而入,便见墨孤鸿轻柔的擦拭着纤昙,见她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便自顾自的擦琴。

漫不经心的问道:“媚姨母有事吗?”蜮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愤怒,强压住心中纷乱开口说道:“殿主何必明知故问。”一声殿主叫的生分,墨孤鸿再恍惚也是反应过来。

抬眼看着这个在父亲过世后一直尽力照顾抚养自己如今眼中满是伤悲的姨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呢喃着:“您知道的,我不适合继承修罗殿。”

“但你是墨夜唯一的儿子!”蜮由不得自己,墨孤鸿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她心痛也失望:“你是修罗殿唯一的继承人,你已经享受过了作为少主作为殿主的宠溺荣华,如今在做出这样一副模样。殿主,让属下心寒。”墨孤鸿缓缓站起身,走到蜮面前掀起下摆跪倒在地。

他尊敬这位姨母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必然会让她失望。所以从蜮回来开始除了惩罚蜴、鸩二人时说过几句话,便尽力躲着她不想见到她如此模样。

若不是实在拦不住,墨孤鸿其实不想把她拉下水的。蜮不躲不避,但也蹲下身来扶着墨孤鸿的肩膀,也仔细审视着这个因着怕身份暴露而许久未见的孩子。

如今憔悴苍白看在蜮的眼里也痛在心里,平日里不着调的蜮堂主此时却红了眼眶,哽咽着开口道:“孤鸿,姨母为了你连最好姐妹的孩子都利用了,你还是不肯跟姨母说实话吗?”墨孤鸿更加苍白:“姨母都知道了?”身上也不禁开始出冷汗,他不愿意利用这个仅有的亲人,他不知道谁是他的母亲父亲又走的太早连面容都已经模糊。

他的记忆中只有这个一直保护他的姨母,在他心中虽无血缘却情如母子。

他不希望她伤心,但他也知道照顾他是为了与父亲的情分,就如忘忧与蜮的情分。

墨孤鸿知晓伤害寒霜无异于在逼迫蜮选择,但无论如何都是心如刀割。

因此才想瞒着,却不想他的姨母早就看得清楚也做好了选择。蜮微笑着没有半点不正经,看起来更加庄重美丽,蜮边扶起墨孤鸿边说着:“傻孩子,你还想瞒着姨母?流云确实聪明,就将地图藏在屋内。平日里引着我四处东北西跑让我灯下黑。但姨母不傻,这样隐蔽的东西流出来了这么久,你竟然只让我一人查探。这不是修罗殿的作风。”墨孤鸿失笑他确实失误了,哪怕是为了做戏,也该对流云明面上动几回手才是。

那人也这样命令过他,但终究不是真的着急哪里会去招惹芳华天下。墨孤鸿如何不知道有人不过利用自己罢了,虽说已无法摆脱但能不树立的敌人墨孤鸿也不想招惹那么多。

毕竟按照计划芳华天下一旦出手干预,修罗殿绝难全身而退。因而只是派人拦杀寒霜而已,想着却又发觉不对:若当真如此?

猛地抬头看向蜮:“若是姨母猜错了,修罗殿岂不危险?”让欧阳掺和寒霜必然不会死,若不是事先计划修罗殿必有大难。

蜮轻笑一声:“姨母或许会错,但姨母不会猜错你的。”说着心里确实不免有些苦涩的。

说到这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仍是不放心的想确定一句:“姨母你真的想好了?”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话到这里墨孤鸿心中早就信了九分,偏就那一分的不放心还是促使他在这个信任的人面前坦言询问。

蜮已经不能保持笑意,脸上虽有哀愁但那双眸子却没有一丝后悔:“如果你没有派人要我想办法引欧阳前去,我便会直接回修罗殿。”一字一句说的坚定,墨孤鸿此时依然没有半分怀疑,因为要求蜮将寒霜留下片刻便于安排人手埋伏,她不曾犹豫;可在要求将欧阳引去时,她也应的爽快。

因此心中不免有几分踌躇,担心这双方的重量究竟那边更甚。如今得了回答,也算放下心来。

但看着蜮痛苦的表情,墨孤鸿还是心软了,不禁问道:“姨母会后悔吗?”

“会。”没有丝毫犹疑的回答,让墨孤鸿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但蜮没有让他担忧太久,随即说道:“但反过来我会更后悔。”蜮说得清楚,墨孤鸿也听得明白,心中感动是真。

但不解也是真的,蜮虽是修罗殿中人但多数时间都在芳华天下,墨孤鸿思索着自己与寒霜和蜮相处的时间,细细算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如果寒霜没有被月无缺带走,那相处的时间会更久。而墨夜和忘忧与蜮之间的情分,他知道的不详细却隐约能感觉到,蜮是同样看重的。

但不解归不解,既然已经选择好了便是多说无益。可墨孤鸿不说不代表蜮看不出来,终究是她带大的孩子如何看不清楚?

寒霜比墨孤鸿小了两岁,但回到芳华天下直到离开的那几年恰巧就是墨夜过世,墨孤鸿最需要她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几乎是把自己掰成了两瓣,照顾这两个孩子。幸而忘忧那时还在,虽说经历了些变故让整个人都空洞了,但也不至于把照顾寒霜的事情推到她一人身上。

而且芳华天下兄弟姐妹不少照顾一个孩子,也不算什么难事。故而,墨孤鸿觉得时间上差不多,但就付出的心血上。

蜮对墨孤鸿远远超出了寒霜,甚至于不像一个没有血缘的姨母。墨孤鸿虽然不知道细节,但蜮对他的感情他能感觉到,心下也不免生出几分疑惑:究竟姨母与母亲是如何的情分,能这般悉心照顾?

因着有寒霜之事,他又不曾仔细比对,才没有太过于多想。若有旁观者两相对比,便可发觉蜮对墨孤鸿的照顾依然细致到不同于常人了。

墨孤鸿心中纷乱,好似有千言万语却也理不出个头绪只得垂眸不语,因着此时说什么也觉得太过于空泛,既不能表达心中所想也不能回应蜮的这番苦心。

两害相权取其轻,蜮做好了选择哪怕心中痛苦却不会再有挣扎,便开口问道:“事到如今,你要做什么也该明说了吧?数日前那片刻的歌声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派人出去又不动用高手?甚至于修罗殿上下都要隐瞒?”墨孤鸿知道对蜮隐瞒并无好处,只得开口解释了数日前凝霜之事。

蜮听着,眉头却越加紧锁,听完后不禁出声斥责:“糊涂啊!为一己私情竟如此荒唐?那个女人要是见过了月无缺如今又被救走,就算能消抹片刻记忆又有何用?!”墨孤鸿拱手行礼:“姨母莫要动气仔细伤了身体。”听着这句不痛不痒毫无用处的回答心中怒气更甚,正欲发作却又了解墨孤鸿为人,纵然心中痛苦杀手都下了如何伤不了一个‘叛徒’的妹妹?

因而问道:“难不成也在计划之内?”

“但就孤鸿私心,确实不想伤害她。而且无论她见没见过月无缺对于我们并无区别,相反更有益处。”心中却心惊自己那日情急之下差点坏了事,幸亏那二人来得及时。

“你是说,你是故意放人回去?追杀之人也不过是个幌子?”墨孤鸿点头,但对上蜮信任的目光心中还是愧疚,终究还是有几分不愿意伤她妹妹的心思。

“你究竟要做什么?”

“吸引武林门派注意,将他们引入修罗殿雷阵一网打尽。”一句话蜮不禁心惊,也已然不能保持冷静颤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见蜮这般模样,墨孤鸿并不意外。

因着知晓自己入了贼船后便知道修罗殿已是处于危险之中,那人的势力如今又不可估量,修罗殿除了服从以别无他法。

见墨孤鸿不回答,蜮继续逼问:“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根本没有好处?!”墨孤鸿此时的目光已是没有从前的恣意飞扬,更多的是尽力挽救的沉重:“或许根本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蜮已然是不能保持冷静,用力捏住墨孤鸿的双肩,不禁摇晃起来试图让墨孤鸿清醒过来,语气已是十分激动:“你疯了!你会毁了修罗殿的。”墨孤鸿却十分冷静,一字一顿说得清楚:“不,是在救修罗殿。”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救?如果不是墨孤鸿虽然面色苍白但眼光坚定,蜮都要眼前的孩子已经彻底疯癫。

“怎么救?”墨孤鸿无力地合上双眸,解释道:“他们不是修罗殿足以匹敌的。”蜮心神一顿,隐约觉得墨孤鸿绝对不是在说谎,但终究还是不愿意去相信的:“孤鸿,不要跟姨母开玩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但在蜮如今已然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怪异。

墨孤鸿见蜮如此却也不奇怪,早知道是这样因而才想隐瞒着,如今既然已经说了便不该只说一半了:“姨母,我终究走上和父亲一样的路了。”回身正视着蜮难以置信的目光,继续说道:“他没死。”此言一出,蜮再无力招架只觉得仿佛周身气力都被一瞬抽空一般。

扶着额头,缓慢的挪到桌椅旁脱离的做下,眼神已然绝望嘴里却依旧呢喃着:“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猛地抓住担忧的走向她的墨孤鸿的手腕,面目已然狰狞,不死心的询问着:“你确定?会不会是有人假扮?”墨孤鸿拍拍蜮那只已然抓疼他却止不住颤抖的手以示安慰,但说出的话却将蜮打入深渊:“那般武功与势力,还有必要再借他人名声吗?而且当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谁也不能确定当年死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是不是?”蜮无力的松开了手,说着:“对,没有人能确定。”任命的紧闭双眼,终于还是接受了现实,问道:“他,龙海峰,要做什么?他要对修罗殿做什么?”眼前的蜮语气激动,但墨孤鸿却已是无感,或许早在知道自己被算计的时候开始便已经知道怎样激动都已是无可奈何了。

蹲在蜮身前看着濒临崩溃的长辈,墨孤鸿知道自己不该在现在继续说下去,但也知道蜮由不得他不说,叹了口气开口道:“他想做到二十年前没有做到的事情。”虽已然有心理准备,但蜮还是不由地心惊:蛰伏了整整二十年还没有放弃,二十年的时间还不够改变什么?

蜮看向墨孤鸿,已然逐渐平静下来:“那么,他们要怎么对付二十年前的叛徒?”说到此处,墨孤鸿也不免感触,他不知道二十年前自己的父亲为何要背叛龙海峰,毕竟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哪怕各大派掌门联手,但当时依然处于劣势,墨夜为何要做这般决定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无论如何,如今的局势便是修罗殿首当其冲成为了龙海峰冲出武林的开始也是垫脚石。

“我也不太明白,明明修罗殿完全没有胜算,他却并不打算动手。反而只是安排了一些事情,或许有招纳的意思。”这话说得墨孤鸿自己都不相信,二人心知肚明龙海峰必然包藏祸心却偏偏没有应对的能力。

蜮相信墨孤鸿,自然也明白墨孤鸿甘心受制于人这么久必然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龙海峰的势力怕是比二十年前还要可怕。

蜮思忖片刻,说道:“龙海峰是整个武林的敌人,我们不妨祸水东引。”见蜮已经恢复了冷静,墨孤鸿放心了些却对蜮的提议并不支持,墨孤鸿摇了摇头:“且不说咱们没有证据证明龙海峰还活着,便说正邪之分那群所谓的武林正道根本不会相信也不会愿意帮助我们。而且,二十年过去了,真正见识过龙海峰的人已然不多,仇恨也因着争权夺利而逐渐淡忘,现在已经不会有当年那般的切身之痛,自然也不会一呼百应。”见墨孤鸿这般悲观,蜮想说些什么但却也明白墨孤鸿说的都是事实,自也是无法辩驳。

但心中的怒火却是无处发泄,蜮用力的拍在桌上,怒吼着:“难不成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墨孤鸿安抚着蜮的怒气,开口说着:“对付已是不可能了,但服从也不会是出路。”蜮看向墨孤鸿:“你有对策了?”墨孤鸿点了点头:“龙海峰现在不愿意自己出面也是畏惧如二十年前那般急躁成为武林公敌,他现在需要修罗殿为他削减部分武林势力。不妨先顺势而为,再借机抽身而退。”蜮点头赞同,她心知如今这已是最好的办法了,但依然不免担心:“这般惹怒其他门派,会不会玩火*得不偿失。”墨孤鸿却叹息回答:“这已是最好的办法了,他想让我将人引来。以此削弱武林盟、南宫世家、明月山庄三方势力,但我并未伤害月无缺与傲蓝幽,只要时机得当虽说伤了他们部分手下却也未必是死路一条。”蜮却紧皱眉头:“可你已经杀了南宫余恨,已然接下仇怨。平日里自是不怕的,可如今腹背受敌……”墨孤鸿却冷笑一声:“人是我派的,可我的人也没回来究竟谁生谁死还不一定那。”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听得此言,蜮不禁皱眉沉思:“你是说南宫余恨没死?”墨孤鸿也不直接回答只是说道:“生也好死也罢,修罗殿与南宫世家已然结仇再多猜测也是无益。”蜮见墨孤鸿格外冷静,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心惊想问起却也无从问起。

当年纵然有功也是背叛龙海峰的修罗殿终究不会被武林接纳,因此她才迟迟不好回归修罗殿,毕竟在那般时刻留在芳华天下打探消息才是上策。

因此虽时常照顾却并不常见,后来更是多年只有书信往来不怎么回来,因而对于墨孤鸿的成长蜮了解却也不了解。

如今这般模样,蜮也不能确定是墨孤鸿本来如此还是最近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这般冷静。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只是拍了拍墨孤鸿的肩膀几番欲言又止只是说出一句:“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墨孤鸿听得此言心中一动,他因着龙海峰的突然出现与暗霜之事越加不信任修罗殿中人,心中有话不敢同人说既怕那人是龙海峰的探子也怕连累忠心耿耿的弟兄,因此越加沉默憔悴。

蜮一句话击破了墨孤鸿长久以来的防备也释放出了积压太久的情绪。但在心绪纷乱已是成年男子,自是有泪不轻弹。

因着只是勉励忍着说着自己无事,但在蜮的眼里却因着墨孤鸿的隐忍而更加心疼。

但此时却不得不出言斥责几句:“姨母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桩事情你终究做得不对。”墨孤鸿听得此言看着蜮,却又无从辩解只得听着。

蜮继续说道:“其一,龙海峰潜入终究是你自己不查中计怨不得旁人。”墨孤鸿沉默不语,若非是他轻敌龙海峰也不会这么快掌控修罗殿,此事他一直愧疚不已自是不敢回话。

“其二,身为修罗殿殿主,为一叛徒作践身子。纵然心中悲痛,但你身处其位便不该这般用情过审,对自己不加珍爱。你若倒下,你叫修罗殿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你叫对你忠心耿耿弟兄如何不心寒?”听蜮说起暗霜,墨孤鸿想辩驳却也无话可说暗霜本就身有任务无从责怪,殿中弟兄叫他清理门户也是情有可原。

怪只怪他自己用情不当,还因此消沉错过了反击龙海峰的最好时机,自是有错。

可这错,又当真是错?修罗殿阴冷,多年独处高位为修罗殿尽心尽力,只求那一人温暖偏生又是个‘过错’,偏又怨不得旁人。

那一剑刺过,暗霜走的安详却让墨孤鸿彻底颓废,有究竟谁欠了谁?

“其三,既知将有大难一不告知于我二不与殿中弟兄商议三不培养心腹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妄图以一己之力与一个谋划了二十年的劲敌对阵,你把一切都看得清楚如何还会做这般傻事啊?!”一问愤怒二问怜惜三问心痛,既心痛这个孩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承受甚多,也心痛自己这么多年竟还是不得信任。

墨孤鸿见蜮心伤,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他如今近乎一无所有,放在心里的也只剩眼前一人若蜮此时要弃他而去,便真是要万劫不复。

焦急的叫着‘姨母’,一句句的自责只希望蜮莫要再生气,打他也好骂他也好杀了他都好只是莫要不要他。

蜮听着心里也是难受,连她都没见过墨孤鸿这般无助,便知自己适才的话终究还是说的重了。

却是不得不说,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心里便踏实了墨孤鸿也会看的更明白了。

蜮握住墨孤鸿无处安放的双手,柔声安慰含泪说着:“孤鸿别怕,姨母在这。孤鸿在这里,姨母哪都不去。”墨孤鸿才踏实了些,但心里却知道此时蜮离开才安全,不该将她留在这可这心里就是不愿意的。

仿佛知道墨孤鸿心中所想,蜮说道:“我离开了芳华天下,小双…寒霜也该猜出了我的身份,就算龙海峰会放过我。阁主与明月山庄也不会放过我的。”见墨孤鸿自责的眼神,蜮爱怜的将墨孤鸿搂在怀里,拍着那人的后背,心中却想着:我的孤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嘴里却问着:“好了,跟姨母说说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墨孤鸿被人搂在怀里也不觉得别扭,然而觉得久违而不愿意离开,便那样说着:“如今帮龙海峰削弱正派势力已是避无可避,只能先将计就计。但我不会伤害月无缺和傲蓝幽,我要让他们带回龙海峰还活着的消息。别人不敢说,傲风尘一定不会任由龙海峰做大。这样修罗殿就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算走不了。龙海峰还需要人手,而傲风尘也会希望借由修罗殿找出龙海峰,这样修罗殿自然可以因为这样的平衡而保全。”蜮听着,却在笑着,含着眼泪笑着:墨夜,你看到了吗?

我们的孤鸿真的长大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许是许久不曾这般放松安心,才将自己的计划仔细说了一回,墨孤鸿便这般沉沉的睡去。

虽说是一个成年男子,但因着今日消瘦许多,蜮又习武多年故而在不吵醒墨孤鸿的情况下,把人放到床上还是可以做到的。

起身熄灯是余光瞥见了那琴架上的纤昙,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恨也好怨也罢无论喜爱还是憎恶这般复杂的情感终究已经没有意义了。

轻叹一口气,吹息了油灯便起身离开了。刚关上了门回身一看,蜴已经不知站了多久了。

蜮倒也不奇怪蜴是什么时候来的,毕竟这人的本事她是心知肚明的。因着担心吵到墨孤鸿,便示意蜴随自己走得远些。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蜮才开口问道:“来了许久了?”蜴摇了摇头:“刚走到。”蜮不禁笑了一声:“凭你的武功,用轻功直接下来便好,何必还要走密道费时费力。”蜴也不说话,蜮也知道他是不想打扰。

今天蜮的情绪大起大落,此时已经没有往日里与蜴调笑的心思了,便直接开口问道:“你有何事?”蜴抬头看着平日里在修罗殿难以见到的天空,虽说已经深夜但是看看星月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便持续着这样的动作仿佛*的问道:“蜮姐很疲倦。”

“呵,你几时也学会拐弯抹角了?”蜴不回答,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蜮见他这般作态,感叹这人十数年如一日的闷,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殿主没事了。”

“嗯。”一声回答,分不出是喜是悲,或许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希不希望墨孤鸿出事。

若是往日里蜮少不得要调戏一番,但今日她委实是身心俱疲,便直接开口:“做好准备吧,过几日修罗殿便有一场硬仗要打了。”蜴依旧看着天空纹丝不动的问道:“殿主的命令我自然遵从。但,究竟为何可否明示?”蜮也无奈,这般做法在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吃力不讨好的了,自然更瞒不住蜴。

可此时境况不同,龙海峰这般容易潜入修罗殿中必有内鬼,一时之间连蜮都不知道该对哪些人坦言相对。

只得叹了口气,默不作声。蜴终于收回了目光,虽不打算继续询问,但仍是问了一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这一次还有退路吗?”蜮与蜴对视一眼,知道就算自己不回答蜴也不会继续深究的,但还是想让这个兄弟放心:“放心吧,最差的结果殿主已经有所准备了。”听到这般回答,蜴并没有如蜮想得那般放下心来,而是低下了头仿佛十分隐忍,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蜮说话:“虺还年轻,修罗殿很多人都还很年轻。”蜮如何不知道,当年墨夜反水自然要出力对付龙海峰,而让她都觉得奇怪的是,墨夜当年的出力可谓是倾尽全力要置龙海峰于死地。

修罗殿因此元气大伤,墨夜也身受重伤难以医治,修罗殿已然没有剩下多少元老主力,若非依照地势之利恐怕修罗殿当年便会被武林正派围剿全军覆没。

墨夜又没几年便走了,蜮不便长久留在修罗殿因此新的心腹高手培养起来着实不易,多半依靠着墨孤鸿自己摸索。

但终究不过二十年,如今的修罗殿并没有年老长辈,多数都是没有太多经验的年轻人,就这样让他们斗的糊里糊涂蜮心里自然不忍,到底也都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如何狠得下心。

虺又与他们关系最好,如今更是头一个不忍心。蜮虽心中不忍,但还是硬撑着说道:“我知道,但,无可奈何。”蜴不禁皱了眉头,他是希望蜮能好好考虑,最好能说服墨孤鸿放弃的。

但如今看来事情已成定局,蜴心道:罢了,既然改变不了便顺其自然吧。

忠义终究还是辜负其一了。

“至于你和虺,若是他自己不愿意要离开,凭多年功劳我还担得起这个责任。只要你们不要……”还不等蜮说完,蜴便回答:“虺不会,而我在这里。”蜴没有说他也不会,但此时蜮也不会发现什么。

蜮自嘲一笑:“咱们两个孤家寡人,赌命自然容易。但虺有个三长两短,璃姑娘也年轻啊。”

“那个璃姑娘究竟是什么人?”蜴一直知道虺有这么一个心上人,但究竟是谁哪怕他一直在修罗殿中也没有发现端倪。

就是这个‘璃’字,也是从虺的嘴里套出来的,是真是假都没然知道。

对此蜮也只是一摊手:“如果不是虺经常不见踪影,而且回来时又格外高兴。身上又时常又女子馈赠的物事,我都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了。”蜴不着痕迹的皱眉,他不希望这个神秘女子会影响局面。

“罢了,回去休息吧,我们,都累了。”蜮说着,蜴点了点头也随着蜮的脚步回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却说寒霜自那日与鲁流凌说过之后,鲁流凌明白其中意思。

马上派人通知了雀舞收拾行李,这第二日一早便准备好马车送人离开。

寒霜站在门口小心叮嘱凝霜夏荷,其实不过欺瞒南宫玉霖以免那人生疑。

凝霜虽然明白寒霜意图,但这般婆婆妈妈终究还是受不了了,摆着手捂着耳朵说道:“行了行了女人脸,别墨迹了。老子知道在这里会拖你们后腿,不会偷跑回来的。等老子伤好了再回来总行了吧?”夏荷本不欲离开,毕竟对她而言月无瑕因她保护不力而失踪,寒霜也因此受伤自然还是想留下来帮忙的。

但听到凝霜说道‘拖后腿’,心中虽不是滋味却也无话可说:连凝霜暗卫长都不是对手,我留在这里能有什么用处?

因此虽说面色不好但还是对寒霜的叮嘱一一应了,寒霜见雀舞也是不耐烦了便要落了车帘却被夏荷拽住了衣袖。

凌霜扫了一眼默不作声,寒霜顺着手臂看去见夏荷支支吾吾好似要说些什么。

但脸色戚戚然仿佛不好开口。寒霜了然,开口说道:“放心吧,小姐不会有事的。”夏荷惊喜的抬起头来但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非是夏荷不信任寒霜,只是在她看来连无所不能的庄主都束手无策的回来了,心里难免有几分不信。

但令她意外的是月无缺刚回来时对她保护不力之事并没有太过责罚只说让她戴罪立功,可这一走如何戴罪立功?

见夏荷不信,寒霜也不多说,只笑着安慰:“放心吧。”正愁不知该如何让夏荷自己松手时,凝霜一把扯回夏荷手臂自己掀下车帘。

寒霜虽看不见里边情况却能听到凝霜没好气的说道:“说让你放心就放心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以及夏荷唯唯诺诺的‘是’。

若是平日里雀舞是不喜欢女子这般畏缩少不得要仗义执言几句,但此时却看出凝霜是怕夏荷问得太多,寒霜回答出了纰漏才做这般姿态。

心里只觉得这女子颇为有趣,因而也不开口便看着凝霜故作凶狠。再者夏荷也不是真的任人欺压,至于听从命令自家规矩自也不必雀舞多说话。

不过格外看了凝霜几眼心中暗想:这般模样,大概也就只能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不过,二公子好像也被这般模样骗了,虽说是好意但二公子真这么单纯?

……二公子这么多年真是白出去行走了,看来要告诉家主多加训练才是。

见马车走远,寒霜也算放了些心:希望小姐能治好凝霜,能够控制修罗殿的人必定不简单。

见寒霜出神,凌霜走到寒霜身边开口说道:“放心吧,不会出事的。”寒霜点点头:“有雀舞姑娘在确实可以放心了。”正要往回走时,便见一熟悉身影向外走来,还不等凌霜寒霜说话那人便先开了口:“二位也在此地,真是巧了。”说着拱手,寒霜还了礼回答道:“姑娘好记性。”

“二位风采自是让人过目不忘,在下空。”空?不曾听闻。心中存疑,面上不露答道:“原是空姑娘,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姑娘师承何门?”空歉然一笑:“与明月山庄想必,空的师门名声微不足道不提也罢。”见空已经知道自己身份,凌霜虽不动声色却暗自警惕起来,寒霜则也不打算隐瞒了开口说道:“在下寒霜。”

“凌霜。”

“明月山庄久负盛名,今见二位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此行,空不会虚度。”寒霜心知空已经不打算再继续透露自己来意,又见这人可以自由进出南宫世家。

知晓南宫余恨虽不在此地却也在暗中关注,若这人当真有害必然会派人通知。

既然并无坏处,在月无缺回来前也就不必在多加试探免得伤了和气。故而开口说道:“姑娘客气了,在此时机姑娘敢一人前来南宫世家,才是胆识过人寒霜佩服。”这二人你来我往互相恭维却不漏半分破绽,凌霜听着却也不免有些烦了但怕扰了寒霜算计不好开口打扰。

终于,空先开口停止了这番对话:“空对明月山庄武功十分仰慕,若有机会希望寒霜公子不吝赐教。”

“那是自然,江湖儿女切磋武艺互相进益自是好的。”原以为寒霜会借口男女有别不肯应承,却不想寒霜这般坦荡空越发觉得这外面的世界确实比曌城要有意思的多。

故而开口:“一定,空与人有约,先行告退,请。”

“请。”见人已走远,凌霜说道:“半掌落地,内功如何不知但轻功不错。”寒霜点头:“而且虽然故作豪迈,但谈吐行走之间还是掩不住闺阁女子的修养规矩。”二人心道:这人不简单。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空漫无目的的行到一处无人树林,确定隐蔽后开口说道:“出来吧。”话音刚落,一女子从树上飞身落下,站定后撂袍跪地一手拄剑一手放于膝盖上。

低眉顺眼开口说道:“属下见过郡主。”空面色不愉却耐着心思让那女子先起身,开口问道:“我说过,最近这段时间没什么要紧事便自行解决。”

“是,属下知道。”还不待空继续询问,便见南宫羽儿飞身而来落地说道:“那就代表这件事很要紧,是不是?飞翎。”那女子点头称是。

南宫羽儿也来此大抵也是飞翎传信,因此空此时也担忧曌城之中出了什么大乱子,便要飞翎不必拘谨将事情说清楚。

飞翎抬起头来,便可窥得全貌一身打扮甚是朴素容貌除却乖顺无甚出彩之处,若非一身武者打扮手中持剑,大抵都会以为是个人畜无害的普通女子。

还不待飞翎开口,这一抬眼空便看见这人双眼通红,更是惹人怜爱心中不禁一沉:看来真是出了大事。

南宫羽儿自然也看得出来,却是不免有些焦急开口:“曌城出了什么乱子?还是谁出了事?丹老夫人?蕊老夫人?还是城主?”空听到蕊老夫人心神不禁一动:母亲。

南宫羽儿逼问的急,飞翎压抑的情绪已是隐瞒不住,泪水倾泻而出哽咽着说道:“丹老夫人病逝了。”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飞翎已是压抑不住兀自抽泣起来。

南宫羽儿,愣了片刻泪水慢慢沁出了眼帘。却是执拗的背过身去,勉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飞翎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回答说是五日前。

南宫羽儿悲伤地合上双目:没想到真是永别了。不禁回想起此次离开前,见到丹夫人的情景。

那时已然病体沉重,却仍是带着与平常无二的笑意布置的接下来的计划。

自己当时竟然还真的以为,她可以恢复过来。咽下嘴里的苦涩,几番呼吸调整气息觉得没有破绽才回身看向空。

那人嘴上噙着一抹冷笑,长呼一口气,冷言说道:“死就死吧,我还当什么要紧事那。”说着回身便往回走,嘴里说着:“没了她,咱们就成不了事了吗?”飞翎也不争辩,因为她和南宫羽儿都看得见空虽然笑着但眼中的泪水不比她们少。

飞翎颤声说道:“老夫人临终有命,以后一切事务皆由郡主做主。”空停住脚步,自以为冰冷的问道:“她自己没孩子吗?要我干什么?死了还不让人消停。”

“璈嫣!”南宫羽儿终于忍耐不住,随着这声怒吼眼泪却是再也止不住了。

见二人不再说话,飞翎继续说道:“丹老夫人离世,城主伤心欲绝已经病倒了。现在不过勉力支撑,若您再不管。曌城便真成了您舅舅的天下了。那咱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真白费了。”空没回答但也没有继续离开,南宫羽儿让飞翎先回客栈等待。

飞翎知晓自己在此已无用处,便对着空的背影行了一礼,说着:“老夫人是笑着离开的,她说您会是曌城女子的希望。飞翎希望郡主保重身体,也会一直追随郡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便转身离去。

空早已泪流满面,不过一直尽力控制听得飞翎已远,终于不再压抑用力拍向身旁树身却不用丝毫内力,自然免不了伤了自己。

见空这般作态,南宫羽儿也不阻止,就这么看着空一次次的自残伴随着杜鹃泣血般凄厉的嘶吼:“你跟我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不是说好等我带着人回去找你的吗?不是说好要看着我成功的吗?不是说好要一起创造一个全新的曌城的吗?怎么就先走了,骗子,骗子!”知道声嘶力竭,双眼通红脱力坐到地上南宫羽儿才走到空的身边,为她包扎伤口。

见空这般空洞眼神,心里更是悲哀。这两人过去如何她知道的并不清楚,但她知道空哪怕再恨那人可那心里却比谁都尊敬。

她们二人却比空的亲生母亲蕊老夫人,更加亲厚更像母女。南宫羽儿自然不知道,蕊老夫人当年被自己的父兄作为筹码送到了当时的城主身边。

哪怕这般不在意她,可这个遭受了曌城折磨的可怜女子却也成为了曌城错误规矩的卫道者。

对自己的长女璈嫣不闻不问,一心只想生下子嗣与丹夫人对决为自己的家族争光。

可这可悲的女子却命途不顺,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被仇敌偷走下落不明。

自己也落了个疯疯癫癫被家族抛弃的下场,而空也就是璈嫣郡主自小是被丹夫人抚养长大的。

那人看出了空的资质悉心栽培,关心程度甚至于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如今的城主璈璧。

可后来太多事情,让空对这个长辈爱恨交织,亲如母女的二人也走到了今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发泄过后,空也冷静下来。却是看着被包扎好的手一言不发,南宫羽儿觉得今日似乎已不太合适谈论正事,便用着依旧带着哭腔的声音开口劝道:“我没带伤药,你还是回南宫世家好好包扎一下吧。”见空依旧不动,南宫羽儿理解也无可奈何,叹息着决定先行离开,正要起身就听见空的声音:“她那样的人,也会死吗?”一声询问不知是问南宫羽儿还是在询问自己。

南宫羽儿也不急着离开了,席地而坐回答道:“若是计谋倒也好了,但,哪怕是丹夫人也是一个人啊。”一个人便免不了生老病死,纵观武林多年光阴,再厉害的武者终也逃不过死这条归路。

众多武功唯有鹰龙族弑神诀达到了近乎不死的地步,但弑神诀太过阴绝极难练成,再者鹰龙族已灭门有没有一个真正完全成功的人,因此弑神诀也不过一个武林传说罢了。

“是啊。”空红着眼睛呢喃着:“她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哪怕做到了曌城归源门数百年来最大的成就,可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空也是无法再欺骗自己了,本还以为是那人逼自己做出决定的计策。但又想到,此时境况那般做根本毫无益处,那个谨慎的人怎么会这么冒险那?

南宫羽儿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现在的悲伤不亚于空甚至于对她而言与当年洛矜病逝时的悲痛并无二致。

因而开口说道:“归源门如今是你的了,曌城女子的未来也都要靠你了。”空轻蔑一笑,好似这个位置根本不值一提,咽下嘴里的苦涩说道:“归源门给了我,你觉得璈璧会放过我吗?怕是要自相残杀了吧。”将权力交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甚至于是已经结仇的外人,这般做法自是匪夷所思。

但南宫羽儿并不意外,在她的心里一直都知道丹夫人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甚至于说是大公无私都没有过错。

因而放弃自己的儿子,交由更加适合且更有能力的空并不让人意外。故而回答道:“城主除却一个男儿身,哪里比得上你?甚至于,身体羸弱不堪重负。自是难当大任。”说着不免想起璈璧单薄的身板,南宫羽儿也不免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未免消瘦太过了。

而且身体虚弱,常年药物不断自然不会对璈璧产生什么希望。哪怕这个城主如他的父亲一样对归源门十分支持,但也只能如此了,其他的也排不上什么用场。

即便是如此,因着有空的母家在城主的权限也是极大地受限,丹夫人一走璈璧必然独木难支。

南宫羽儿想到此不免有些为璈璧担心,毕竟原本实体康健的丹夫人突然重病已是让人不免多想。

但看着眼前的空,却也是不好将这般猜测说出的。只得心里暗自期望,那人不要真的这般狠毒,连一个病弱的少年都要下手。

空对于南宫羽儿的回答,不置可否眼神晦涩不明让南宫羽儿一时也摸不清她的想法。

终于空长出了一口气,面色也恢复如常开口说道:“你让飞翎传信回去,先不要轻举妄动但要密切注意我舅舅的动向,以免他利欲熏心迫不及待要对璈璧下手。咱们现在可不能回去打乱计划。”南宫羽儿听着,却也对空思考的这般明白冷静有些心疼,虽是舅甥并无感情甚至立场相对但真要大义灭亲却也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空想了想又补充几句:“除却我舅舅,也要密切注意我母亲。”

“蕊老夫人?依照蕊老夫人如今的状况,也做不出什么来难不成你认为她在装疯?”空摇头道:“装疯是不可能的,母亲没这个毅力与头脑。”

“既如此,又有什么可担心的那?”空听着脸上的冷笑越发明显:“就是神志不清才便于利用,一个女人因为不甘心而装疯卖傻趁机毒害了老夫人和城主。而大义凛然的兄长,大义灭亲手刃亲妹岂不是很得人心?”南宫羽儿听得有些发憷,她虽知道人心险恶但总觉得虎毒不食子对于亲人总归还不会这般灭绝人性。

见南宫羽儿不信,空继续说道:“一颗弃子能有这么大的作用,何乐而不为?”空冷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有些呆愣的南宫羽儿的肩膀边走边说道:“在曌城那样的地方,你认为有多少人会把女人当人看。说不定在他的心里还会认为,他赋予了一个没有意义的生命有了一个高尚的结局。他或许认为,我的母亲,我甚至于我那失踪的弟弟都要感激他,感激他即将为我们带来至高无上的权力。”空说着也走远了,南宫羽儿坐在原地越发觉得心冷,因着洛矜对她极好而后南宫余恨又对她甚是关心,让她甚至于忘记了曌城是怎样一个对女子毫无人性的地方,这也是归源门要存在的目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南宫羽儿也没有悲伤太久,收拾好了心情便前往客栈通知飞翎接下来的部署。

飞翎听着虽然不曾提出意见,但见她微蹙双眉南宫羽儿便知这人心中有事。

逼问人心事本是不该,但曌城值此多事之秋不该有太多介怀。不然若是因此心生嫌隙,恐也是灭顶之灾。

因而直接开口:“你在担心什么?”飞翎被人猜出了心事也不惊讶,毕竟她也没有特意隐藏或许可以说她在等南宫羽儿询问。

飞翎叹息道:“郡主的本事属下自然知道,舅甥之间并无感情也是事实。但……”飞翎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下去,她自己也认为这种时刻这般担心不过自己太过矫情罢了。

南宫羽儿却接了下去:“但血浓于水,你担心她会受制于此?可对?”飞翎点头:“属下自知郡主为归源门付出多少,此时这般猜测未免小人之心。可血缘亲情人伦天性岂是能轻易割舍?蕊老夫人对郡主也无母女之义,郡主不依旧恪守孝道。”飞翎说着心里却越发担心,要人大义灭亲容易但真到自己身上却并没有几人可以做到,而且这般做派无疑是要被人诟病的。

真正是进退两难,哪里那般容易?羽儿看着飞翎,心中虽已有定论。但却不可否认,要求璈嫣大义灭亲以曌城为重,确实是她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真到了那日璈嫣不论如何选择都是错的,心里都会后悔。想着眼里也不免有些伤怀:夫人,您就非她不可?

城主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何必要如此难为人那?虽这样想着,但她只是质疑丹夫人的选择而非质疑这选择的正确性,她们都相信丹夫人的眼光,也相信自己多年来眼中的一幕幕。

因而羽儿虽心中叹息却坚定开口:“旁人做不到,她却可以。”飞翎听着心下疑惑,但却不禁有些赞同。

也不知为何,虽心疼虽担忧但她就是觉得真有那么一日,璈嫣可以做到帮理不帮亲。

今日一问不过是心中那两分担忧,余下的却都是信任。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只得讷讷开口:“大人如何确定?”虽这么问着,但自己却早已信了。

南宫羽儿背过身去,红着眼睛笑了一声:“老夫人的眼光你还不相信吗?”飞翎一歪头,心中不解。

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个正经的回答,这般措辞未免让人始料未及。细细一想却又仿佛明白了些,丹夫人的眼光是她们唯一可以列举出的理由了,再有其他偏说不出来。

仿佛对璈嫣这个人一般,分明处处都透露出随时背叛的危险,但对于她就是忍不住要去信任。

好似没有来的,就像当年没有来得觉得丹夫人一个不会武功的弱质女流可以领导她们而甘心服从一样。

璈嫣所透露出来的可信不输于当初的丹夫人。或许她们对于璈嫣一开始的信任源自于丹夫人,但如今却早已不止于此了。

想起丹夫人,飞翎自然也是悲从中来,却是笑的释然,抱拳施礼:“属下明白,心照不宣。”

“好了,既然知道该如何做,照办就是。她没有让你回去,便是有心让你留在此地传递消息。你做好本分就是。”说着也不等飞翎回答,便快步离开不愿意让这人看见自己狼狈模样。

施展轻功前往南宫余恨居住的小苑,这等事故自然是要告知一声的,毕竟接下来的行动少不得南宫世家情报相助。

而让南宫余恨真心帮助的方式,也只有据实以告。一旦对南宫余恨说谎引起警惕反而麻烦。

却在一处无人之地,不得不先停下脚步,原是太过压抑自己情绪施展内力行差了气。

扶着树木,眼中泪水却是终于压抑不住,因着呼吸不顺终于将面纱拉了下来,露出了原本面目。

眉清目秀薄唇皓齿,脸色并不白皙反倒像是常年暴晒显得有些黝黑看着十分精神。

一双带煞双眸因着此刻梨花带雨,不再令人恐惧反而是人怜惜。适才在空面前,她不能表现太过。

因为在空心里她和丹夫人不过是志趣相投而得的‘主仆之谊’,自是不该悲伤太过。

但这二人的渊源却在南宫忆仍在时便已经开始。放声痛哭不禁呢喃出声:“丹姑姑。”正悲伤间,却不曾放下警惕,也没有忽略那几乎不可见的有人施展轻功离开的声音。

却因着情绪不稳发现的晚了,还不等出声那人就没了踪迹,已是追之不及。

南宫羽儿后怕的将面纱戴上,又想着自己在此地并不曾与人结怨。若是曌城中人跟踪也该是一直跟随着她,而这人的方向却好似从小苑返回不巧看见,南宫羽儿担心是南宫玉霖派人查探,抹了把眼睛便快速前往通知。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才到了门口,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守门的小厮见了羽儿,便快步走了过来,南宫羽儿冷声问道:“谁来了?”那人回答:“二侍卫带了两位姑娘过来。”姑娘?

南宫羽儿回忆着那人形貌虽看不清模样,但肯定是个男人。故而问道:“那那两位姑娘离开了吗?”小厮摇头回答:“不曾离开,好似要在这里住下,小的们刚把房间收拾出来。”南宫羽儿思虑一下又问道:“不曾有其他人了?可有人从这里离开?”那小厮一脸不解,却还是回答:“不曾看见有其他人。”南宫羽儿心知纵然是南宫世家也不会个个武功高强,有那般本领自也不会派来守门而已。

因此也不逼问便快步向里走去,可巧雀舞正要出来便打了个照面。南宫羽儿询问着:“你送了什么人来?”

“派去刺探修罗殿的凝霜,以及月家小姐的丫头。说是送回去养伤的。”雀舞回答的坦然,南宫羽儿却不禁有些皱眉头且不说此地安全问题,单说打伤那丫头的好像就是她。

再者若真是养伤何必送到这里,必是有缘故的。故而开口道:“可是出了什么岔子?”雀舞答道:“好似刺探时受了什么内功影响缺失了些记忆,送到这里让小药王医治一下。那丫鬟是担心一旦动手不好照看,便带到这里免得惹麻烦。”南宫羽儿也不免皱起眉头:缺失记忆?

修罗殿竟有这般高手?心下不禁有些担忧问了南宫余恨去处正要前去,复又想起来那神秘人,便叫住雀舞问道:“你们来时可有其他人跟踪?”雀舞听罢轻笑一声:“看样子你是看见了?”听到此言,南宫羽儿激动起来连忙询问。

雀舞见南宫羽儿如此心觉有趣,围着南宫羽儿打量一圈调侃着:“怎么?我们家的武艺高强的表小姐也落了红尘,打听起臭男人的事情了?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见雀舞调笑眼神,南宫羽儿不禁语塞:只是想灭口而已。

见南宫羽儿并不回答,雀舞也不打算继续逗弄,万一要是真生气回了曌城不回来,南宫余恨决计不会放过她。

因而开口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不过要真是那般心思我劝你收了吧。那可是明月山庄霜苑暗卫,你们可没结果了。”是不是暗卫你恐怕都说没结果。

复又想起了什么,搭在南宫羽儿身上小声问道:“不过究竟何种模样连你都中招了?”我要是看见了还用问吗?

也不用南宫羽儿回答,雀舞也不打算逼问什么只是收敛了笑意低声说道:“无论如何都劝你一句,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别为了一个臭男人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南宫羽儿把人推开说道:“这点曌城女儿比你明白。”雀舞却凑近了来,继续说道:“你要是明白了,哭个什么?”说着指了指明显洇湿了的面罩,又问道:“要不是眼泪难不成是……没想到我们家表小姐还是个小孩子啊?”南宫羽儿觉得雀舞的猜测比现实更加丢脸,因而打断道:“是眼泪,不是为男人。”说着转身离开,去寻南宫余恨。

如果不是慌张的走的话到还有几分潇洒,雀舞歪头一笑故意大声说道:“不是为了男人,难不成是为了女人?”南宫羽儿自然听得见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也就没回答,再走了两步越发觉得不对一转身就见雀舞早就不见了。

南宫羽儿不免咬牙切齿:那个说雀舞孤高冷傲的?绝对是瞎了眼了!但有气也没处撒,只得去寻南宫余恨,脚步踏的格外重些,隔了老远南宫余恨便听见了。

若不是武功不错也熟悉了南宫羽儿的脚步声,险些以为哪家派人来寻仇了。

南宫羽儿进了屋里也不管其他将人都轰了出去,将门一把甩上。南宫余恨见这般气势,还以为要将他一起扔出去一般。

故作镇定的抿了口茶水,出声询问:“见着雀舞了。”也不用多想,能将南宫羽儿气成这样还有这胆子的,这小苑里估计也就那一个祖宗了。

南宫羽儿也不回答,用力坐下扯开面罩。不过终归是洛家修养教育在这,就算动作力度大些倒也不至于粗鲁不堪。

南宫余恨仔细端详片刻,惊讶问道:“这是说了什么,都把表姐气哭了。”南宫羽儿一奇捏了捏还湿着的面罩,却也不想去询问面罩都拿下来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问题,反正南宫余恨的观察力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当时回来,才见过几次面便被这人猜出了身份。一声表姐叫的自己心惊,那表情怎么看都想狡猾的狐狸。

故而长叹口气,直接说道:“姑姑去了。”这下子南宫余恨也笑不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南宫余恨楞了一下马上恢复淡然模样,问道:“几时的事?”

“三天前。”南宫余恨思忖一下,自言自语着:“曌城讯息竟这般保密?”南宫羽儿冷笑一声说道:“非是保密而是根本不重视,哪怕地位如此也不过草草安葬通知一声罢了,死一个女人在曌城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了。”南宫余恨不语思索着南宫家的讯息传递是否有些漏洞,这些在当地的‘小事’虽也会通报但不太重要的并不会直接报告而是收录在册以备查询。

南宫余恨叹息:也怪我担心惹人注目,不曾让人特别注意这才慢了一步。

叹息过后开始询问正事:“你上次回曌城可看出什么端倪。”南宫羽儿摇头道:“姑姑身体康健并无不妥,我也是后来收到消息后才知道姑姑病重。”南宫余恨明白南宫羽儿未竟之意:“你是说胡家动手了,可又不像发现了归源门。若只是单纯对付丹夫人并无益处,除非他们是要谋朝篡位了。”南宫羽儿点头回答:“我们也是这样以为,一旦璈嫣达成了胡文丞提出的条件。纵然他会履行诺言允许璈嫣入朝,却也得到了最有用的一张王牌。”南宫余恨不禁也皱了眉头:“舅甥之间竟是这般算计。”南宫羽儿轻笑:“若不是这般淡漠,璈嫣想要大义灭亲恐怕也没这么干脆。”听到此处南宫余恨不禁摇头叹息:“中原朝堂政治不明,曌城朝廷污浊不清。这天下权力越高,便越发失了本心。”南宫羽儿瞄了一眼,冷声讽刺:“南宫家主还真是心怀天下。”南宫余恨无奈一笑:“你又何必讽刺,我也不过说说而已。这般乱世咱们除了明哲保身之外又能如何?”南宫羽儿不言语,南宫余恨顿觉失言却也心知自己不过实话实说而南宫羽儿也是心知肚明。

因而说道:“表姐说我无情也好冷血也罢,但说实话南宫世家非是心怀天下济世救民的神明,若非表姑为此丧命。纵然曌城这般浑浊,南宫世家也不会这般倾力相助,左不过能救一个便救一个。”

“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旁人瓦上霜。自古有之,我自是明白,姑姑也明白。”南宫余恨点头:“虽不曾亲眼得见,但从书信往来便知丹夫人心胸宽广,非常人可比。”

“内里已是烂到极致,如今又得外力相助。姑姑说的没错,曌城确实终于得天眷顾。如今曌城内外天时地利人和皆是最好的时机,若是错失良机怕是不知又要等多少个一百年。”说着侧目看着南宫余恨,说道:“我无论有何种可能,我只知道如今你肯出手。便不需再议其他,天意也好人情也罢又何必分的那般清楚。”南宫余恨怔愣片刻复又轻笑出声:“表姐说的是,倒是余恨狭隘了。若是表姐有心,那…”心知南宫余恨目的,南宫羽儿直接打断:“归源门若真能成功,曌城之后会有很多事务。我绝对没有时间来管理南宫世家。再说你不怕我利用南宫世家,给曌城提供便利?”南宫余恨摇头:“表姐自然不会,不过既然表姐并无此心余恨也不好强求。”南宫羽儿一歪头:“怎么不见你对玉霖这么好说话?”听见羽儿调侃,南宫余恨自是无奈:“表姐就别开玩笑了,玉霖若再不管那南宫世家只有效仿古人不论出身退位让贤了。”南宫羽儿仿佛被提起了兴致,难得追问道:“若玉霖当真不合适,你心中又有哪个人选?”南宫余恨一笑:“那就只好委屈表姐掌握大权了。虽说不好办,但与郡主好生商议一番,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南宫羽儿撇嘴一哼:“说得轻巧,她要是想要南宫世家多年基业,我看你怕是要立马打住话题。”

“表姐岂不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若能得表姐领导,纵然基业全无,想来表姐也是有本事再打下来一个江山的。”南宫羽儿挑眉问道:“你是在威胁我,如果玉霖不能执掌家业,你便会那我来凑数。所以我也只能尽力帮你稳住他,是也不是?”

“表姐这般说话未免伤人心啊。”嘴里说着伤心,脸上可半点也无。南宫羽儿放弃般说道:“我见他以后会尽力劝说。”

“那边多谢表姐了。”南宫羽儿一摆手,说道:“先别急着说谢,我也要从你这里换取些消息。”

“表姐请说,余恨知无不言。”

“你可知晓今日可有人跟踪雀舞她们过来?那人是谁?”南宫余恨虽对这个问题不明就里,但又觉得并无什么不可说的,因而回答说:“听凝霜姑娘抱怨什么‘女人脸什么时候连老玄都能委派了?’想来,该是霜苑暗卫之一玄霜。大抵是来保护……嗯?表姐,要去哪里?”

第一百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章南宫余恨被厄令不得再随意运功,因而出门看时南宫羽儿早就不见了踪影。

雀舞本就是在附近寻了个宽敞地方练功,听见南宫余恨声音虽听不真切但听着焦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立刻施展轻功回来也不走门,翻墙一看南宫余恨站在门口身边也没个人伺候。

又见衣衫单薄今日风又大,登时怒从中来推着人便回了屋子,边给人披了衣裳令南宫余恨坐着不许乱动,又忙去倒了茶水嘴里念叨着:“这苑里的人都死了不成,就由着你站在门口吹风?”正说着,也不等南宫余恨回答,那几个被南宫羽儿暂时赶出去的下人才跑了过来。

虽说也是听着南宫余恨声音过来,但一来家主表小姐商议事情不敢离得太近再者武功不及雀舞因此才赶到。

进了屋子,雀舞也不用责骂那些人便因着这般怒目吓得不敢活动,只得低头抱手等着责罚。

南宫余恨被逼着喝完了热茶才开口说话:“适才表姐来了才叫他们出去的,我也不曾站得太久。刚出了门你就回来了,也不需责罚。”雀舞也不接话自顾自的对那几个下人说:“人员责罚素来有鲁叔柳姐做主,既然鲁叔不在你们便去听从柳姐安排。不需推脱也不用争罚只消实话实说,家主既然求情自然也是要说的。但也不是全无责难,免得你们还是这般死板误了事情。”那几人应了便去寻冉柳领罚,南宫余恨听着倒也没出声见人都走了,对着正要关门免得风大的雀舞说道:“其实此事他们也是服从命令,并无过错。”雀舞回了身难得叹息说道:“家主有何必明知故问那?”南宫余恨也不免有些担忧起来,呢喃说着:“如今南宫世家,鲁叔已经年迈不好太管事情。柳姐也已不再年轻,多少力不从心。当年要柳姐去照顾玉霖,虽说委屈了些但好歹能看着玉霖一些,但如今连柳姐也未必制得住玉霖了。”雀舞说道:“家主说的是,虽说鲁叔柳姐教导了鲁哥巧心二人,但终究不过两人。我、镜儿以及纪桓小事还帮得上忙,大事却根本不是那块料。若是底下人还是这般说一做一不知变通,到时候难为的还是二公子他们。”南宫余恨思虑片刻说道:“纵然如此,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尽善尽美,有些事情还是要玉霖自己经历历练几番才好。不然事事安排反无助益。”雀舞不禁一笑:“家主要是真有这般胆量放手一试,何以适才不曾阻止?”面对雀舞嘲讽南宫余恨也不免苦了脸:“道理虽懂,但这般放任摔打。我还真是狠不下心,玉霖看似已经独当一面但有些时候心思太过单纯,让他吃些苦头是好,可偏又重情太过一旦经历真正人心险恶,我怕他承受不住。”听得此言雀舞不禁冷哼一声:“这般就承受不住,这二十年算是白活了。家主未免照顾太过,这般人如何值得托付?”谁知南宫余恨也不生气,挑眉一笑:“好似当年护他护的最过的是你吧,二妹?”雀舞一噎不知如何回答,干脆抱臂扭脸说道:“家主玩笑了,我们四兄妹是自己论的,我却不知什么时候带了家主。”南宫余恨无奈:“原本好好的六人结义,流凌偏说什么尊卑有别硬生生把我兄弟二人踢了出去,真是迂腐,如今再论起来倒觉得我与玉霖仿佛夹在缝中一般。”雀舞一哼:“若真论起来,二少爷才是在缝里的那个,您可是排在头一个。不过说起迂腐,鲁哥倒是当真迂腐,鲁叔属意巧心他连话都不说便去讨好人家了,却是愚昧至极。”雀舞一时说的兴起便都说了出来,南宫余恨倒是头一次听说,一半惊讶一半调侃问道:“鲁叔属意巧心,二妹你何以如此高兴?”雀舞一时语噎,复又想起来鲁管家都看出来自己心思如何,南宫余恨如何看不出来,因而也不矫情直接说道:“家主有何必假装?不过比起鲁哥之事,表小姐才是更值得关心,适才回来你可知她探问什么?”南宫余恨猛然想起,说道:“不提真要忘了,表姐询问玄霜为何?”雀舞也回想起来说着:“虽说调笑着她,但见她模样好似并不熟识,十有八九就是玄霜回程时巧遇的。可又何必询问?”南宫余恨也点头:“甚少见表姐询问什么,不过一面之缘能有什么?而且表姐也不曾提起玄霜形貌,想来恐怕连人都没看清。”正说着,便见雀舞一顿好似想到什么,有些呆愣。

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南宫余恨说道:“表小姐来时好似哭过。”南宫余恨不好直接回答,只说是:“曌城出了些事情。”原本想要转移话题却又也愣了下来,两人对视一下,雀舞问道:“表小姐总不至于要灭口吧?”

“……大概,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雀舞沉思片刻,‘啧’了一声说道:“这下可有意思了。”南宫余恨无奈扶额:“玄霜现在是扮做月庄主模样,表姐要是冲动起来江湖上可就说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了。”雀舞疑惑地看着南宫余恨:“家主就这般不管?”南宫余恨叹息:“表姐出去已久,就算换身打扮也足够了。再抄近道无论如何都是赶不上了,再者能赶得上她的除了你我又还有谁?你暂时不能回去,我更不能出现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而且我相信表姐自有分寸,看清局面不会惹太大的祸的。”雀舞更是不解:“既如此,家主何必这般苦恼?”南宫余恨揉着肿胀的额头:“小祸也是祸啊,那月无缺可是个难缠的。”说罢频频摇头好似十分苦恼。

雀舞不禁一笑:“这天下能让家主如此头疼的怕是不多。”南宫余恨无奈抬头回答道:“可我觉得倒是不少,眼前不就还有一个?”听出南宫余恨调侃,雀舞娇嗔一声:“家主过分了。”南宫余恨笑着讨饶:“好了二妹,莫要生气。”复又想起凝霜之事,因着都是女子医治过程他也不好太过靠近询问,因此早早走开了。

如今想了起来,顺口问道:“凝霜姑娘究竟怎样?若无大事,也绝不会冒险将人送来医治。”雀舞听得认真询问也收回了调笑心态安静坐好仔细回想说着:“我也是昨日突然听到鲁哥命令,若非鲁哥暗示我还真以为是要我送她们二人回去。今日在车里我试探了几句,她倒是也不打算隐瞒。说是此次前往修罗殿受了暗算失了些重要记忆,为了尽快回复才来寻月小姐医治。”雀舞说着复又想起了夏荷因而转口道:“不过那个丫头好似真的不知情,今日离开时还抓着寒霜的衣袖不肯撒手问着月小姐安危。在车中说道去寻月小姐医治时,还十分惊讶。”南宫余恨点点头,他闻讯前往时正好看见夏荷哭着跪在月无瑕面前请罪,想来确实是不知道的。

南宫余恨说道:“看来寒霜是已经准备好要动手了,才把这二人都送出免得累赘。”雀舞也应和着:“我虽不喜欢这般小看女人,但一个身受重伤一个武功不济留着确实只会拖累。留在此处确实是最好的办法,看来这个寒霜考虑的十分周全。”

“确实不错,这次若是处理的尽善尽美那倒真是个人才。”雀舞确是疑惑起来:“这样一个人,月庄主又是如何让他这般服从的?鲁哥是鲁叔自幼教导,可这兄弟之间怎会如此言听计从,甚至于任劳任怨?”南宫余恨也有所怀疑,但终究没有确实证据:“许是天性使然许是包藏祸心,但这都不是我们该担心的,无论明月山庄由谁做主都不会影响南宫世家的声誉。”雀舞点头,心知这时告诫自己莫管闲事,试探可以插手不可。

南宫余恨又问:“预备几时回去?”雀舞也细细算了起来:“南宫世家到明月山庄来回最快也要六天,我就算借口不好直入本宅交由底下人接应也要四天左右。是赶不上二公子继任了,也好乐的清闲。”南宫余恨听着不免惆怅起来:“玉霖继任,做兄长的不能亲自在场着实人生一大憾事。”雀舞忍不住提醒:“您不在,您的灵位可是摆的显眼。”南宫余恨一愣,雀舞继续说道:“正是紧要关头,您可别一时好奇偷跑回去,到时候可就真是前功尽弃。不光二公子不会继任,明月山庄与武林盟的努力也要付之东流了。”南宫余恨心知,只得叹息道:“玉霖怎么就不肯好好听话那?本来简简单单的场面,偏要如此复杂。”雀舞挪移:“那也是您教出来的,谁让您当年不肯严加管教,让人玩的心都飞了哪里静得下心处理这些繁务?”南宫余恨也是有些悔不当初,原本是想着南宫玉霖年少,若是直接承担重任未免严苛。

才让他放纵几年,哪成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无奈看向雀舞:“二妹今日说话怎的句句带刺?你我之间几时需要您来您去?”雀舞冷哼:“鲁哥说了长幼尊卑有序,不可僭越。”虽说她自己也是十分不屑,她素来你啊我的,但心里何曾不尊重过?

南宫余恨更是无可奈何:“流凌这些年却是越发疏远了,想来又是鲁叔闹得。”

“鲁叔这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咱们何必与长辈计较,而且说到底也不过一个称呼罢了,难不成家主认为我与鲁哥那木头脑袋一样?”南宫余恨笑道:“二妹自是洒脱与一般人不同。”雀舞摆摆手:“您别这般说了,我去替你打探凝霜情况也就罢了,何必如此恶心。”南宫玉霖笑着回答:“知我者,二妹也。”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雀舞应着便去了月无瑕的卧房,苑中下人哪个不认识她自然也不会拦。

刚入了门便见冉柳站在里屋门外静候,房门紧闭依稀听得见夏荷询问声以及凝霜几句回答。

便开口问道:“怎么了?”雀舞心知冉柳终究不是月无瑕身边人,如今夏荷既然来了自然不好近身侍候,但多年情分却是见不得冉柳这般被人欺负。

冉柳心知雀舞心性,知她必要发作便开口说道:“夏荷了解月小姐习性,做起事来比我方便。我站在屋里反倒碍事了,门是我自己关的为的避嫌,二侍卫不必动怒。”雀舞点点头,示意冉柳随自己一起坐下,问道:“可看出了些什么?”冉柳答道:“月小姐已经诊过脉了,又听得凝霜说道是被内力振伤。便先行施针,我自是不好在侧的。”雀舞了然,药王医术冠绝天下纵然月无瑕不加掩饰,她们也不好太过窥探。

冉柳想起巧心之事开口问道:“巧心如何?”

“有鲁叔在,你那徒弟如何逃得掉?现在自然是乖乖的处理内务了。至于做的如何,你这个师傅不是更了解?”冉柳放心道:“巧心能力我自是相信的,但那个性子终究不好。若不是管家极力赞同,我都有心另择人选。”雀舞摇头道:“想不到你这个人做师傅的这般不信任自己的弟子,真不怕伤了徒弟的心。”冉柳笑道:“为大局考量我不可私心太过。”冉柳说的坦诚,雀舞自然不好继续开玩笑反而半真半假的感叹起来:“你们这些人活的累不累,半点私心也无还有什么趣。”冉柳却反问道:“我并没有真的另择人选,哪里是没有私心?”雀舞不答顾左右而言他道:“那鲁叔的私心你可知道?”

“哦?管家竟然也会有私心?”冉柳倒是真的意外起来:“什么私心?”雀舞煞有其事的低声道:“鲁叔的私心不在自己,在旁人身上。”却又不继续说下去,冉柳却也不问仔细思索:管家多年为南宫世家尽忠职守自是没有私心的,若说要有也是为了家主与二少爷。

再来也不过流凌而已。思及此处,冉柳一顿继而微蹙眉头说道:“管家私心虽是爱子情深,但流凌心不在此如何能这般乱点鸳鸯谱?”雀舞却摇了摇头:“柳姐何必这般担忧,襄王有梦神女无意。人家心也不在鲁哥身上,难不成鲁哥便要因此终身不娶。”

“这…”冉柳一时无法接话,也是惊讶素来讨厌男子的雀舞会说这这般言语。

雀舞又道:“柳姐只管说说,可还有比鲁哥更般配的人选了。”谁知冉柳也不接这话只说道:“年轻人自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无权干涉。我倒是好奇,二侍卫怎的会这般说话?我还以为二侍卫视男人为洪水猛兽,巴不得世间女子都不要去趟这般浑水了那。”这般言辞雀舞倒是不在意,更令她在意的是冉柳竟也是不在意她伪装出来的情谊直接询问。

摆明了是看穿了之前的伪装,假是假的但这么多人只骗住了南宫玉霖与纪桓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心中暗道一句:一窝狐狸。嘴里答道:“我虽如此想,但不过是我幼年经历所致。这么多年我哪里没见过有真情实意的?鲁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必我多说,柳姐你可不要坏了巧心姻缘。”冉柳却道:“巧心同意了?还是流凌动心了?”没想到冉柳会做此问,雀舞一时语噎:“我倒觉得总会有的。”冉柳笑道:“你终归年轻,这哪里是可以确定的?这么多年二侍卫也算阅人无数总归是知道有缘无分四字。这二人即未动心也未定情,哪里就能确定了。”雀舞不知如何回答,她多年行走江湖其他事情会的明白唯独这男女之情从来不曾看得明白。

只得说道:“可是鲁叔若是强求那?必是不能完满的吗?”冉柳却是笑道:“管家这般说的?”见雀舞点头,冉柳继续说道:“无论管家现在是为何打算。真到了那一天,他是必然不会逼迫的。其他的事我不敢肯定,这件事情确是可以的。”见雀舞不解,冉柳继续说道:“管家当年便是这般境况,怎忍心自己的独子再经历一回?”雀舞知道一些,鲁管家与发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半点不曾深交过的。

但听说二人夫妻恩爱,鲁夫人过世后鲁管家一直不曾续弦这般哪里不好了?

见雀舞想不明白,冉柳说道:“这般结亲,相处日久自是会有感情,却是不如一开始就情投意合感情明朗。当时我虽年少却也看得明白师父是在师娘去后,才看的清楚。这二人两情相悦已久却从不曾表露出来,起步可叹?故而随知晓这般结亲也无不可,却也不会让流凌有机会像他一般恨悔一生的。”雀舞听着,心里不免有些酸涩,却也疑惑:既如此,鲁叔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正想着突听房内凝霜一声惨叫,而后便是夏荷好似遏制不住一般的劝慰声。

担忧凝霜发狂夏荷一人控制不住,毁了房屋是小伤了月无瑕是大。雀舞与冉柳立刻推门进入房内,便见夏荷尽力阻止凝霜挣扎,但凝霜双手抱头痛苦非常,喃喃自语好似回忆起些什么。

二人正要上前帮忙,却见一直清理药针的月无瑕不紧不慢的走了回来,仿佛不在意凝霜的挣扎找准了时机便落针。

那三人都是习武的哪里不知道点哪处穴位可以让人动弹不得,但点穴需要内力加持,且哪怕是多年点穴高手在不想伤及人命的情况下也要犹豫几分,唯恐错了穴位伤人性命。

谁知素来胆小懦弱的月无瑕此时竟是眉头也不眨一下,落针之时的准确稳健让雀舞冉柳二人都不由得感叹人不可貌相。

平日里温和随意,如今落针时目光坚定哪还有半分胆怯?凝霜停了动作,夏荷也松了口气扶住了人。

雀舞冉柳正想离开,却又见月无瑕仿佛胸有成竹,接下来针针不停直教雀舞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非是怕疼,而是那针针扎在头上稍有不慎便会教人性命不保,针针间隔好似不用思考不由得教人捏了把汗。

等二人回过神来,月无瑕已经将多数药针去了独留一针在头上一针控制凝霜行动。

二人才有时间看向凝霜脸色却已是面色苍白,嘴角已有血溢了出来。还不待二人询问,月无瑕便已是‘说’了起来,冉柳看得明白雀舞却是半点不懂只能等着二人说完,却见冉柳面色越发沉重起来。

冉柳皱着眉头回身看向雀舞说道:“那人太过阴毒,原本这般功夫是无声无息消抹记忆并无伤害。但那人根基不够,以外力振伤头脑若是强行忆起必伤本身。”雀舞也道:“当真歹毒。”又叹息道:“罢了,有什么要紧大不了多派些探子……”本是要说不需太过勉强,但冉柳又说道:“但凝霜坚持,所以月小姐尽力可让凝霜片刻忆起,不过只有一瞬之机。解穴药针一拔,凝霜能说出些什么便不知晓了,头顶药针一拔便是再难想起了。所以咱们要记好,不可错漏。”雀舞也知这般要紧自是不敢怠慢,又见凝霜模样自是感激在心,重重点了下头对月无瑕说道:“劳烦月小姐了。此番明月山庄轻易,雀舞不敢忘家主也必不会忘。”月无瑕点头应下,示意夏荷准备好药丸扶好凝霜。

月无瑕拔下针来,凝霜便猛地睁开双眼大声喊了出来,随即便是一口鲜血吐出。

月无瑕也不害怕,立刻拔下头顶药针。凝霜便又合上双目,月无瑕被染了一身血色却好似不曾看见,接过夏荷递过来的药丸,快速给凝霜服下便将人扶着躺下。

夏荷正服侍着,月无瑕仿佛才感觉到这一身血腥气息,面色不动正要去换身衣裳一回身便见二人呆愣在地。

因着要随时准备拔针月无瑕自也是分身不暇,也就不明白这二人为何如此。

正要问询,却见雀舞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那般惊惧眼神吓了月无瑕一跳。

随即雀舞又说:“我先去向家主禀告,月小姐见谅。”说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半点不像个武林高手。

月无瑕倒是不在意雀舞失礼,但终究有些奇怪,又看向冉柳。冉柳也是皱着眉头询问着有何吩咐,正巧夏荷把凝霜收拾妥当走到月无瑕身边。

又见冉柳面色苍白,因而问道:“冉柳姐姐怎么了?可是病了?”冉柳摇了摇头,可分明是不舒服的模样。

月无瑕心知不该多嘴,而且夏荷也是听见的何必让人难受便让冉柳回去先休息。

夏荷也符合着:“是啊是啊,小姐有奴婢便好。也服侍的习惯。冉柳姐姐好生休息吧。”因着南宫玉霖当年尚不会唇语时前往明月山庄都是冉柳随行,这三人自然也算是老熟人,嘱咐夏荷几句后便揉着额头离开。

夏荷本想先去给月无瑕换身衣裳,但月无瑕摆手阻止。让夏荷去关好门窗免得凝霜受凉,又行到桌边开始写了药方。

写好后便交给夏荷令她先去熬药,若有不懂之处问人便是不需担忧,夏荷拿好药方看了几遍收好要走之时突然回头问道:“小姐龙海峰是谁啊?凝霜暗卫长为何要喊他的名字?不过说起来好像在哪里听过。”月无瑕看着也是一愣,不禁扶额一倒本就染了血红的衣裳又带了乌黑墨迹。

夏荷按月无缺的意思,只要武功足够脑袋机灵却不该太掺和江湖事。太过血腥事务自幼旁人处理,待在月无瑕身边心思单纯最为重要。

因而对这个名字却是并不是十分了解。月无瑕知道的不多,但龙海峰代表什么却是十分清楚,因而不免更加担心月无缺境况,思及此处不免凄然呜咽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见月无瑕如此,夏荷也是没了主意。也不明白一个名字怎的会让月无瑕如此反应,只得安慰起来。

月无瑕泪眼朦胧间见了夏荷手中药方,暗骂一声自己太过懦弱,险些耽误事情。

便抹了眼泪连忙推了夏荷去熬药,夏荷虽担心月无瑕但也知晓轻重,不敢耽搁凝霜性命便小跑着去了。

月无瑕关好了门走回凝霜身边,拿出一块干净手帕为凝霜抹着因为疼痛沁出的汗水。

心知若是想要仔细盘问,最好是让凝霜尽快回忆起来。但她虽隐瞒了些许可这身体伤害却是千真万确的,此时凝霜若再强行用药却是有性命之忧。

日后虽然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想起那些记忆,但到了那时终究也不是要紧之事了。

因此才说不再会记起免得麻烦,但此时虽担忧月无缺境况却也不愿意拿凝霜性命交换。

月无瑕也明了若是等凝霜醒来实话实说这人必是不顾自己的。凝霜舍得月无瑕却不愿意轻贱性命,毕竟凝霜能安然回来并没有太过的追杀,便已代表她所知道的对那些人的影响并不大,杀与不杀无碍大局派人追杀不过是稳妥些罢了。

因此月无瑕思虑再三决定不再提起此事,免得害人性命。而且龙海锋再厉害于月无瑕来说不过一段故事并不真切,而对于自己的两个兄长的才智却是她能实在明了的,故而虽有些担心却也相信着那二人不会有性命之危,至于若是受伤也有她在并无大碍。

既打定了主意,心思也就放下了些。才想起来自己还身着一身血衣,因着家教觉得未免不妥因而看凝霜并无大碍。

便先寻了个丫头麻烦照看着,那丫头虽不明手语,但大概也看得明白。

又知月无瑕身份不敢怠慢,自是对凝霜照顾的更为上心。月无瑕也放了心,先回了房里更换衣衫。

月无瑕心放的快,雀舞却是不做此想。她是武林中人对龙海锋当年之事了解的清楚,南宫世家的情报有更加具体。

因而对此事的担心要远远大于月无瑕,又听得月无瑕说的凝霜已然无法再恢复记忆心中更是着急。

因而没了往日风度,急急忙忙的去寻南宫余恨,也不顾礼节直接推门而入,口中不禁喊道:“家主,出事了!”推门一看,二人都是齐齐看向她,大抵都是奇怪什么事情能让雀舞风度尽失。

因是南宫余恨派雀舞去询问情况,故而这般急急忙忙的回来必然是出了事情。

所以虽面上不动声色的让雀舞不要着急慢慢说,心里却也不免有些打鼓。

但岑峰不明就里刚坐下,茶还没喝一口便看见雀舞急匆匆的闯进来。又见送茶的小厮见如此情况,识相的走了便知道今天这口茶,怕是喝不上了。

原本就因着其他人若是随意出来必回惹南宫玉霖生疑,便由他这素日里就神龙见首不见尾呆不住的老前辈来回传递些消息,也免得被人跟踪。

今日虽是没什么消息要传递,但他素来关心南宫余恨。因而虽说劳累些却几乎天天回来,除了传递消息便是探问南宫余恨病情。

知道当年事的大抵明白,他这是怕南宫余恨如他父母一般走的让人始料不及,空留遗憾。

一个是多年的兄弟,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师妹,结果染上了这怪病他一个都来不及见到最后一面。

如何心中没有遗憾,故而对南宫余恨更是时时紧盯生怕再留遗憾。故而他在此地,雀舞倒是并不意外,反倒欣喜有人可以尽快回去传递消息。

岑峰看向雀舞问道:“什么事急成这样?天塌了不成?”见岑峰依旧调笑模样,雀舞平复好呼吸说道:“天塌了怕也不过如此了。”也不管岑峰十分有兴趣的一声‘呦’。

雀舞继续对南宫余恨说道:“家主,此事与龙海锋有关。”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南宫余恨一时不知如何做声,岑峰干笑一声说道:“二丫头,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岑叔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雀舞也不多话,便把适才凝霜医治之事细细说来。

南宫余恨越听面色越白,岑峰也收起玩笑模样,严肃起来。雀舞说完,岑峰也是坐不住了说道:“祸害遗千年,也好。当年未能出手已是生平憾事,既然天意如此老夫便要与他再比试一番,看看孰胜孰败!”说着攥起了拳头,周身起劲已是不自觉的循环起来。

南宫余恨察觉到了,开口制止:“仅凭一个名字,不能代表什么。龙海锋是不是还活着尚不能知晓,但既然凝霜是从墨孤鸿那里知晓的,又因此引来如此应对。因而无论是有心人的阴谋还是龙海锋真的尚在人世,修罗殿都是相信且已经归顺的。师伯不可急躁,还是尽快传信。小心为上。”岑峰听罢也不耽搁,马上动身前往南宫世家。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却说南宫羽儿离了小苑,正要前往南宫世家。复又想起自己因着劫出月无瑕做此打扮,不少人也是看见的又想若是直接回小苑不免不好答话,便先前往曌城联络的客栈,寻了自己放置在那里的一件衣裳换上了。

为防有人看出特意寻了件素色衣裙,虽嫌麻烦但仍是梳了发髻珠花点缀,又施了点胭脂水粉遮掩眸光煞气。

这样一来除却与她正面动手的寒霜,怕也是没人能看得出来。收拾好了,便立刻赶往南宫世家却并非是真的要去灭口。

她如何不知道轻重,玄霜如今扮做月无缺自是不能动手的。再者若是那人不曾多嘴亦或是根本不曾看清自己形貌,这般寻仇无异于不打自招。

她回来不过是方便与空联系以及便于出手相助,她虽不常回来,但当时却已是被老管家上下命令好了,除却不在家的南宫玉霖无一人不识得这位表小姐,如今倒也方便了南宫羽儿进门。

不过形式上还是要做的,她虽知南宫余恨生死但在外人看来却是为了奔丧回来,自然是先去为自家表弟上柱香了。

她这边刚进门,便有人通知了南宫玉霖等人,其他人倒也没什么只是南宫玉霖不曾见过自然放下手边事务便夺门而出。

刚跑进门南宫羽儿也上完了香,一回头便见一人气喘吁吁但眼光却带着七分喜悦三分惆怅。

心中知晓这便是南宫玉霖,心道:容貌不错,但历练不够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倒是单纯。

下人见南宫玉霖如此,心知自家二公子百感交集自是不敢打扰姐弟相聚,便悄悄地散去了。

南宫羽儿觉得自己若不先开口,这人怕是还要发呆下去便说道:“可是玉霖?”虽已是心知肚明却还是不得不多问一句,南宫玉霖反应过来立马见礼:“玉霖见过表姐。”南宫羽儿扶起说道:“既无外人不该如此生分,还是二表弟认为我是外人?”南宫玉霖立刻说道:“玉霖不敢,表姐自是亲人。只是多年不见难免生分,但血浓于水自是更加亲厚。”南宫羽儿点头,装作惆怅的看向身后灵位说道:“可惜余恨不在,当时离开还想着日后咱们三个可以一起把酒言欢。却不想这一去便是永别,修罗殿当真欺人太甚!”南宫玉霖听后也是隐忍不住心中恨意:“他们不会嚣张太久的。我不会放过他们。”听着这人咬牙切齿,南宫羽儿也觉得这二人兄弟情谊深厚,若是得知真相怕不是要气的跳脚了。

“也怪我太过心急,就想着自己的事情。早知如此还不如多留几日,说不定还没有这样的祸事。”南宫羽儿装的真切,南宫玉霖不疑有他,开口宽慰:“表姐无需如此,本也不是表姐的错。修罗殿既然有心,便不会在乎这一朝一夕。这暗箭迟到是来的。而且表姐自有大事要办,反倒是小弟不过游山玩水,不曾回来如今悔之晚矣。”南宫羽儿拍着南宫玉霖的肩膀说道:“若是可以我到恨不得将我手里的人全带过来,可曌城形势你也知晓。我手里的势力本就不多还不好活动,如今还是有心无力。”南宫玉霖看向灵位说道:“大哥自是知道表姐难处,在天之灵必是不会责怪。而且必会保佑表姐旗开得胜,得偿所愿。”这话说的并无毛病,但心知南宫余恨仍在人世,故而听来终归还是有几分别扭。

而且武林中人对生死多有避讳这般做法虽是势在必行。但总是提起多少是诅咒寿命,因此南宫羽儿并不想继续这般话题,开口问道:“空你可见过了?”南宫玉霖并不十分惊讶,知道空来自曌城后便多少猜测与南宫羽儿有关,不然南宫余恨何以如此尽力相助。

因此答道:“已经见过了,南宫世家正值多事之秋,抽不出太多人手。等事情解决想来事情会更快有结果。”南宫羽儿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南宫玉霖一顿他确实有些疑问不知该不该问,如今南宫羽儿主动提起便不该继续续兜圈子:“却是有些不解,表姐可否说的详细些。”南宫羽儿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曌城丞相的妹妹是如今的蕊老夫人。当年不知为何丢了一个儿子,如今城主身子虚弱又无子嗣。丞相便有了寻找的心思,空便是借此机会提出交易。若是找到了,她便可以入朝。”南宫羽儿不说南宫玉霖也明白了大概,继续说道:“此例一开,女子便可以有机会入朝为官逐渐的也可提升地位。难怪空姑娘这般焦急,原来是这般大事。”南宫玉霖虽是早有猜测,此时不过是确认一番,却也少不得要赞叹几句:“空姑娘当真是个奇女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过。”南宫羽儿正听着南宫玉霖感慨,正放下心来觉得搪塞了过去,却不料南宫玉霖话锋一转不禁心惊。

南宫玉霖继续道:“权倾朝野的胡丞相却为何要求助于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那?”南宫羽儿眼角一跳,正想着要如何回答南宫玉霖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能让一个丞相如斯信任,空姑娘要不就是身份显赫不然便是能力超群。可我遍寻密报能在曌城排的上名的女子并不多,较为出众的不过二人。一者是如今城主亲姐璈嫣郡主,再来便是平民女子玄羽。空根本榜上无名,可若是玄羽且不说胡丞相必然不会这般信任,就算是却并无化名必要。如此一来作为亲外甥女的璈嫣郡主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了,表姐认为玉霖说的可对。”这一问南宫羽儿不免有些心慌,因为南宫玉霖回身的眼神令她不禁想起初回来时南宫余恨不过三言两语便将她全然看破的恐惧。

见南宫羽儿不说话,南宫玉霖说道:“恕小弟贸然猜测,玄羽该是名为洛玄羽应是表姐在曌城的名字。是也不是?”谁知南宫羽儿摇了摇头,南宫玉霖不免有些尴尬心里反思自己哪里猜错。

南宫羽儿缓缓开口:“曌城女子没有姓氏,玄羽永远不是真正的洛家人。南宫羽儿是父亲最后的寄托,原本是希望我能离开曌城这个是非之地的。”说着自嘲一笑:“可惜如今却是个两边不容境地,你说可不可笑?”一见南宫羽儿这般,南宫玉霖立刻慌了神没了试探的心思,连忙道:“表姐莫怪,是玉霖失言了。原始我不知道曌城规矩,但表姐不该妄自菲薄,无论表姐目的如何南宫世家永远是表姐的归处。”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只会觉得虚伪,毕竟刚刚还带着怀疑的探问,可偏生南宫玉霖说出来就是让人觉得发自真心,不禁心生暖意。

南宫羽儿摇头道:“你比你大哥还是差点。”南宫玉霖虽也如此认为,却还是疑惑南宫羽儿为何突然有此一说:“表姐怎的由此一言。”南宫羽儿仿佛怀念的说道:“我初见你大哥时,便被他看穿了。偏生面色不动好似被我骗了过去,可说出的话却是句句不差。也不等我感慨什么便直接跟我言明了其中厉害关键以及南宫世家究竟能做到何种境地。分明是在保全自己,却终归让人觉得他是拼尽了全力,不免心生愧疚。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之后回想总觉得落入了他的圈套半点没得好处。可细细算起来又分明帮了不少,真不知自己是赔是赚。”听着这般叙述,南宫玉霖心里也不免回忆起来,面上不禁带了些笑意说道:“大哥从小就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但大哥对自己人一直是极好的,一直都是。”见南宫玉霖似乎更加悲切,南宫羽儿也不想过多谈论直接说道:“空的身份我与她有约在先,不会说出。如此一来,你觉得她是谁便是谁,余恨不在与他谈论的条件款项便没了意义。至于你想帮到哪一步,便随你自己。”说罢,拱手施礼:“家主。”南宫玉霖连忙将人扶了起来:“表姐不必如此,且不说我尚未正式继任便是做了家主,你我姐弟之间也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大哥做下的决定自然都是考虑周全的,该做什么自然也都留下了指示。我自然不会再去干涉什么,也信任表姐为人,必不会加害南宫世家。”南宫羽儿心下一动:“你何以如此确定,咱们二十余年不曾见面,于我来说自然曌城更加亲密。你我不过也才见过一次,何以如此全心信任?”南宫玉霖一笑:“未曾及时将表姐接回是南宫世家的过失,表姐心意如何是表姐的自由。至于玉霖愿意信任谁,自也是玉霖的自由。表姐不必多想,安心便是。小弟自会尽力而为。”护话已至此说不感动自是假话,南宫羽儿撇过头不敢正视南宫玉霖。

南宫玉霖好似想起了什么,说道:“既然玉霖能够发现郡主身份,便也代表玉霖有资格与郡主合作。如此一来,便劳烦表姐代为引荐了。”说罢像模像样的施了一礼,南宫羽儿哭笑不得,说道:“你何必如此糗我,不曾完全信任与你着实是这事情太过重大。你既然已经猜出几分便也该感觉到事情的严重,哪里用我多说。而且你将她安排到那间客房我都不知晓,我又如何引荐。还不是要劳烦表弟先来带路。”南宫玉霖尴尬一笑:“说道,是玉霖疏忽了。”说罢引着南宫羽儿出了门去寻空,说是他来带路可安排的是鲁管家,他又哪里知道是那间客房,最后还是少不得要找个下人带路。

看着自家表姐嘲笑的眼神,南宫玉霖觉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不到半盏茶功夫便没了个干净。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却说空回了南宫世家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下人见贵客面色不愉,虽有心劝她寻个大夫包扎伤口却是不敢开口。

幸而空这几日也表现出了不喜别人打扰的性子,那些人见空并无意寻大夫便顺势退去了,却也有心留了一人在门口守着随时听候吩咐。

空将门窗紧闭,独字坐在桌边看着已然有些渗血的手帕,心下却不禁思忖:怎的会走了,你这般心计。

舅舅怎么会是你的对手,难不成你是与南宫余恨一般化明为暗静待时机?

空想着也越发觉得可信,可想到最后却又不禁更加悲切:曌城混乱,你的性子怎么可能这般胡闹?

这般做法完全会让归源门陷入混乱,给旁人可乘之机。归源门中人不好联系,若无领导者便是一盘散沙。

而且多数人对我并不信任,若不是当真无计可施怎么会兵行险招?想着慢慢趴伏在桌上,口中呢喃着:“原来你也是会死的。师父。”一声师父是那人再生前决计不会说出口的,二人之间恩怨太多,纵然心怀感激却也无法好好相处。

一时之间空似乎也有些悔意,觉得当时何必执着太过不肯服软偏对那人冷言冷语,复又想到二弟因她失踪母亲间接因她疯癫纵然没有感情,可血浓于水哪里会放的下。

但又一想,自己与母亲之间并无亲情可言与二弟更是仅在出生时几面之缘,可与那人多年师徒情分。

那人毫不藏私倾囊相授,名为师徒情如母子自己多年私怨部曾说过一个‘谢’字全无情义自私透顶。

可又想到那出生不过数日便险些被人毒害又被送走的兄弟,想起那个疯癫可怜的母亲。

空心中更是痛苦不堪,又爱又恨无处发泄,如今人都走了更是无从发泄。

只得埋在心里,偏又忘不掉消不了空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逼疯了。抱住头用力甩了几下,长叹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人都走了,又能如何那?”站起身来撂袍对着曌城方向跪拜扣首,一拜仇怨消:逝者已矣,您亏欠的是母亲二弟却不曾亏欠过我,是恕是恨百年之后你们自己清算;二拜恩情重:无您教导无璈嫣今日,无您养育璈嫣性命不保,此等恩情碍于今生血缘无从报答,来世当牛做马任您差遣;三拜誓言立:今日既已继承归源门,璈嫣必不负祖师遗训,必让曌城归溯本源纵倾尽毕生心里尚不可达,也必将归源门发扬光大未来子子孙孙继承此志。

不负先祖创立之恩,不负弑父知遇之情。三拜已必空对天起誓,虽是怕被外人听见声音不大,但目光坚定毫不犹疑:“若违此誓,此生此世生生世世,生无人喜死无人忧。活则六情断绝鳏寡孤独,生不如死;亡则弃尸荒野无人收敛,万人唾弃。”说罢,又是深深一拜天公作证决不食言。

正要起身,便听得门外有人前来忙起了身。习武之人耳力极佳,听得门外小丫头对来人行了礼,便明了来人是谁。

又听得那丫头将自己不愿找大夫的事情说了,一时有些尴尬。毕竟羽儿的嘴她虽是不怕,但终归还是能少说几句最好。

却不料,南宫羽儿还不曾说话,南宫玉霖便连忙让那丫头去寻了大夫过来。

空一时有些愕然觉得这位南宫世家的新任家主未免良善太过,几面之缘敌友不明怎会如此关心?

曌城男子甚少有如此温和,或者说甚少有对女子这般温和的,除了曌城虽也见了不少不同的男子,可终究不甚熟识哪里会有人这般轻易真心相待。

不知她而接近的图的是容貌,知她而接近的图的是利益,南宫余恨不在二者之列却是为了自家亲人与自己并无半点关系。

如今见了南宫玉霖才隐约明白,南宫玉霖这讨女子欢心的功夫江湖所言不虚。

却又不是刻意而为,只因心性如此纵是没有男女之情单做朋友也是让人高兴的,不由得心头一暖。

在门外让人去找了大夫,南宫玉霖正准备敲门,却不料南宫羽儿直接将门推开了边走边说:“凭你的武功该是听得清楚。”南宫玉霖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却又见空一笑抬手示意南宫玉霖‘请进’。

才歉然一笑,迈步进来又见空手上血迹皱眉提醒道:“郡主该是好生照料自己,不该客气。这般做法,岂不是让人说我们南宫世家怠慢客人。”听的一声郡主,空不禁一看南宫羽儿,那人抬手说道:“与我无关。”又看南宫玉霖,心下不知为何有些凉意:是了,非亲非故哪里会有人对你如此关心?

不过为的一个身份一个合作,璈嫣你当真傻了。能做南宫家主的人,怎会这般简单?

但面上不显,拱手笑道:“璈嫣多谢南宫家主关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郡主客气了,在下尚未继任,请坐。”三人也不多做客气,便依次坐下了。

璈嫣正等着南宫玉霖询问自己,南宫玉霖却先问道:“郡主何时受的伤?可是我南宫世家的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郡主。”璈嫣只当他是不好直接询问,先客气一番便随口回答:“无碍,小伤而已。”南宫玉霖却忧心道:“玉霖并无蔑视之意,只是伤口若不好生护养,留了疤痕终是不好的。”璈嫣一挑眉:“南宫家主莫不是以为,璈嫣是个见不得刀光剑影的深闺秀女。这点伤痕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不会在乎。”再一次称呼南宫家主已然是挑衅,南宫羽儿也是奇怪璈嫣似乎格外暴躁。

她那里知道,一个处于感情最脆弱时候的姑娘本就不好保持冷静,这人又刚误会了些自然更是没好气。

若是丹夫人仍在,知晓了也只会觉得这人再运筹帷幄,可终归还是个年幼的姑娘家,尚没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

本以为南宫玉霖必是要生气的,却不料这人反倒一脸歉疚说道:“在下不知那句话惹怒了姑娘,先行致歉。可这伤口虽小,但能医治又何必非要逞强,岂不是因小失大?”一句话倒是让璈嫣找回了理智,面色羞红说道:“是璈嫣失言了,原始我自己有些事情牵动了心绪,不想竟拿南宫公子撒气。还望公子莫怪。”

“自然,是玉霖没有体会姑娘情绪。”南宫羽儿自顾自的喝茶,眼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换晦暗不明,又见二人沉默便开口说道:“具体事情我不好多说,不过对我二人而言一个很重要的长辈去了,才让她这般激动。不然,她绝不会如此。”说着也仔细控制情绪不会太过激动,以免让二人看出破绽。

南宫玉霖恍若初醒,心下愧疚:“是玉霖考虑不周,但逝者已矣我等生人自该继承遗志莫让他们失望,不然日后九泉之下面对他们?”璈嫣心知他是劝己劝人,心中想着:你那‘逝者’还回得来,我的却是回不来了。

但却知晓南宫玉霖说的出自真心也不无道理,若是不能继续下去百年之后哪有脸面去见师父?

心下却有些怀疑:这南宫玉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该不该信任,分明看着单纯却又好似城府颇深,若说功于心计为人处世又未免太过坦诚,当真奇怪。

种种疑惑也不表露出来,回答道:“璈嫣知晓,多谢南宫公子宽慰。南宫公子也该保重身体,才好让人放心。”南宫玉霖知晓她暗指南宫余恨,却只以为是说让亡者安息不曾多想。

只点头道:“那是自然,我不会再让兄长为我烦心了。”南宫羽儿只觉得自己在这里颇为多余,好在南宫玉霖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目的说道:“兄长之事太过突然,来不及留下讯息。与郡主的交易还望郡主明示。”璈嫣答道:“除却身份,璈嫣之前所说句句属实。我来此地确实是为了寻人,不过寻得是我的亲兄弟当年失踪的曌城皇子。”南宫玉霖心中点头:与表姐说的无二。

继续问道:“当年之事已是十余年了,为何突然寻人?郡主金枝玉叶如何亲自前来?”璈嫣装作不经意扫了南宫羽儿一眼,南宫羽儿无奈闭眼心下明了南宫玉霖是在试探二人是否隐瞒,便说道:“如今的城主身子不好又无子嗣,我的舅父便要寻我那兄弟回来继承大统。至于为何是我,自然不会是我那好舅舅的决定,是我自己要来的。至于目的实在简单,一来那是我的同胞兄弟,二来便是当日所言与我舅舅赌约在身,事成之后入朝为官。”南宫玉霖思量着并无不同,又见南宫羽儿对他这般试探并无意见,到也放下心来。

他如何不知道这般试探最好支开南宫羽儿,但又担心之后二人言谈之间说了出来伤了姐弟和气,语气那般容易被人挑拨倒不如大大方方问出来,都是江湖儿女光明正大反而好办些。

南宫玉霖又问:“不知之前大哥可曾调查到了什么?”南宫玉霖倒不是随口一问,而是他查过所有讯息,南宫余恨并不曾派人专门探查。

那便是将所知的讯息分散开来,免得为人察觉,再最后自己整合讯息,因此知道若是南宫余恨之前查到些什么,南宫玉霖便可以大致推测出南宫余恨是从哪方面的讯息回报得出的结论。

也便于接下来自己继续探查。璈嫣仔细想想,说道:“南宫家主数次传递的消息多而杂,大致确定了二弟却是仍在人世,只是当时那人带着二弟逃出曌城境内来到中原,本就身受重伤又遇到了劫匪。似乎被掳劫走了,而能知道的便是当年这伙劫匪是被盟主剿灭。”南宫玉霖一惊:“盟主?”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南宫玉霖又思量说道:“这般说来,该是容易找到的。”璈嫣摇了摇头,说道:“当年贼人便是看准中原刚经历过魔头龙海锋之祸,正逢乱世。才出逃到此,那伙盗匪也趁机烧杀抢掠,不知掳走了多少婴孩。二弟身上又并无胎记之类可以确定身份,盟主这么多年来行侠仗义又如何记得救了多少人?纵然记得当年之事,那么多同岁孩童又如何记得起是哪个?”璈嫣说的悲痛,南宫玉霖也不免感同身受,又问道:“就算如此,却也不是全无办法,我会尽力查询那当年些人的下落。不知那个孩子还有什么可确定之处?”璈嫣思量再三说道:“当年该是佩戴着曌城王族玉佩,不过既是盗匪劫走自是留不得了。如今可以确定的也就是二弟该是十九了。”南宫玉霖觉得这般寻找未免难办,便又问道:“就算没有胎记,可还记得面上有什么特殊之处?”璈嫣摇头道:“二弟当年太过年幼,脸上本就没什么特殊,就算有这么多年又能留得住多少。”说着璈嫣又不免消沉起来,就算找到了,这么多年经历姐弟之间还能亲厚多少?

似乎感到璈嫣情绪低沉,南宫玉霖心下担忧又不好直接安慰便示意南宫羽儿。

坐了半天南宫羽儿怎么会不明白璈嫣心情,便开口说道:“既然表弟确定告知我们,皇子仍在世那便一定会找到。”南宫羽儿说着也觉得有些不对,璈嫣更是沉思起来:南宫余恨既然如此肯定必然是已经知晓,却为何不说?

南宫玉霖不知南宫余恨仍在世上,只以为这二人因为兄长离世导致线索断了觉得无力,便开口宽慰:“郡主放心,玉霖虽不如兄长。但既然兄长已经确定,便必会留下线索郡主且放宽心。”璈嫣说着:“多谢南宫公子。”心中却想:这南宫家主究竟是有所保留,还是只能确定当年那般年岁孩童皆在世却不好排查?

不禁有些头疼,想起答应了要帮忙此时行动,便觉得这南宫余恨可真是个精打细算的。

但又觉得已经答应也不必逃避什么,直接开口说道:“璈嫣当日已经答应南宫家主,若是南宫世家有麻烦自当倾力相助,如今南宫世家若有任何需要之处,公子不必客气直说便是。”南宫玉霖说道:“原本不该麻烦郡主,但确实需要郡主帮忙。”璈嫣也不多问:“公子请说。”南宫玉霖说道:“如今修罗殿在武林中已是得罪了不少人,或早或晚总会被群起攻之。玉霖虽有心为兄长报仇,但南宫世家却并不适宜过多参与武林争斗。”璈嫣心里明白,南宫世家一直处于中立,一旦掺和江湖事便容易被人抓住话柄。

修罗殿迟早要除的,但这个头可以从南宫世家开却不该由南宫世家提,而且期间诸多事务南宫世家都该尽量避免,也就代表南宫世家能做的事情受到极大的限制。

因而问道:“公子若是希望璈嫣开口却也不难,只是璈嫣人微言轻如今又不好暴露身份武林群雄不会听我的。”

“而且就算暴露身份,也没人会认的。”南宫羽儿说着,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这郡主名号在曌城明面上也未必是强龙。

南宫玉霖见二人误会连忙说道:“非也,玉霖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武林中人女侠虽也不少,但一来未必愿意出手二来武功究竟如何也未可知。但修罗殿长堂主蜮的武功却是江湖皆知的,而且傲姑娘与无瑕小妹都落在修罗殿手中。故而武功高强的女子却是不可或缺的。”璈嫣问道:“公子是希望到时由我牵制蜮,以及救出二位姑娘?”虽说一个根本不在修罗殿,另一个已然有人保护。

南宫玉霖说道:“傲姑娘与无瑕小妹的安全倒是有人保护,可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这悬崖峭壁救助时少不得肌肤之亲,故而若是允许自是由女子来最好。而且蜮虽然名声在外,可江湖不成文的规矩男女相斗终归无论输赢还是失了颜面。倒也不是女子武功如何,终归还是江湖中人嘴上不干净的太多。”璈嫣倒也没什么反应,南宫羽儿又说道:“南宫世家虽有武功好的女子但却不适宜参与,明月山庄女子又刚受了伤,来奔丧的基本没有女子。如今倒也却是只有咱们了。”南宫玉霖听完一顿,问道:“表姐如何知道明月山庄之事?”南宫羽儿暗道自己大意,强作镇定说道:“我赶回来时遇见了雀舞。”倒也不算撒谎,见南宫玉霖也不怀疑也就放了心。

南宫玉霖又道:“表姐也是南宫世家中人,恐也不好出手但郡主一人确实不妥。”南宫羽儿刚想说自己可以伪装,南宫玉霖便道:“有了。”

第一百五十章

第一百五十章却说岑峰得了消息,便立马赶回了南宫时间。为了缩短时间也不走门直接施展着轻功便落了院子,甫落地便感到什么物事携风而来。

虽能感觉到力度不小,但这功夫岑峰着实放在眼里。一歪头躲过了暗算,一闪身躲过了接下来两枚暗器,最后一下连躲都不躲一出手那石子便夹在了两指之间。

随手一丢看向来人问道:“我该说真巧吗?”葆琛听出了这人的讽刺,却也不恼笑着说道:“前辈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身旁赤淳也不理他,对着岑峰施了一礼。

岑峰心知这是赤淳在位适才偷袭表示歉意,这力道葆琛一辈子都学不会。

因着葆琛素日里就是这般不着调,岑峰也懒得与他纠正辈分问题,却对赤淳说道:“内力不错,准头还差些。”赤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难得开口:“多谢。”

“小赤淳,这般前辈指导与你,可是要好好珍惜啊╮(╯▽╰)╭。”岑峰也不理会他,又仔细打量了赤淳一番心下奇怪:内力分明不弱,可为何好似无法使出全力?

这非是一次感叹,岑峰是个武痴这几日没少找这几个武林后辈切磋武功,旁人倒也好说。

独这寒霜赤淳二人着实奇怪,一个好似隐藏实力一个并不隐藏却肢体僵硬无法发挥全力。

又见赤淳眼神分明并不十分冷漠,但面容却毫无表情,心下狐疑: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复又问道:“你是从哪里捡到了这么块璞玉?”葆琛摇头道:“哪里需要捡,命里有时终须有啊。╮(╯▽╰)╭”见葆琛不打算直说,岑峰也不喜欢逼问,但这副欠揍模样着实让人恼火。

心下冷笑:你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还能笑得出来吗?因而开口说道:“你这把老骨头站在这里等了老夫这么久,无非就是想知道我又得了些什么消息,可对?”葆琛也不避讳,半点武功也没有站在风口等人也扯不出什么其他理由了:“不过今日的消息似乎格外重要些。”葆琛推算这赤淳回报的岑峰离开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必然是有要事。

岑峰冷笑:“不错,确实重要。”葆琛难得来了兴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岑峰一字一句说道:“尽快给你们盟主传信吧,咱们的老对手当年恐怕真是金蝉脱壳了。”说完便抬步离开,预备去通知寒霜等人。

葆琛听着愣了片刻,虽恢复往日表情,但赤淳跟随他多年自然明白背后的担忧。

心下却也奇怪:什么人能让这个老狐狸这般担忧?但葆琛不开口,赤淳绝不会问。

葆琛沉思片刻,叹息道:“小赤淳去传信吧,咱们的清闲日子到头了。”说罢摇头离开,赤淳虽然好奇却还是先按照命令去传信,心里却也不得不多了几分猜测。

其实岑峰所说的已经十分明白了,但赤淳却仍是不愿意往哪方面去想,或许这世上没有几个会希望这事成真的。

却说南宫玉霖说完‘有了。’又不再继续说下去,恰巧派去的人带了大夫回来,便叮嘱璈嫣好生修养,若有事情必会第一时间通知。

说着便离开了,许是真的有事,也许是不想被自家老大夫数落。这几日来,先是寒霜再来凝霜如今又是璈嫣,这位医术高超却脾气古怪老前辈已然是不耐烦了,尤其是前两个的病情还让他愿意出手,可璈嫣这伤叫他过来着实小题大做了。

根本也不需要叫大夫,自己拿点伤药包扎即可。可不想那丫头听着南宫玉霖交代知道这是贵客,这几日又习惯了直接去请他过来故而干脆安排了间客房留大夫多住了几日,自是直接将人请来。

璈嫣与南宫羽儿见这位老大夫吹胡子瞪眼,便也猜出了几分。南宫羽儿吃过这性情古怪医者的亏,而且她经常回来若是有了伤病落在他手里绝不好过自然不会开口。

璈嫣只得开口:“原是南宫公子过分小心了,前辈见谅。”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璈嫣好言好语,老大夫也不好太过小气。

摆了摆手便为璈嫣重新包扎,想着来都来了便好好诊治一番免得日后留疤。

顺便又帮璈嫣把了个脉,本就是江湖儿女,年纪又相差悬殊自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璈嫣也就没有拒绝,由着那人好生诊治一番,老大夫把着脉好似随口一问:“姑娘练武可是出过什么岔子?”此言一出二人皆惊,羽儿是不是,璈嫣是讶异且不说虽落了些病根这么多年都已经调养的七七八八了,二来这事着实久远这大夫诊出得倒快见羽儿询问眼神,璈嫣只好点了点头。

羽儿连忙问道:“可严重?”老大夫摇头道:“本也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姑娘身体康健药性重些也无不可,想来是担心女子体弱不敢开药,不然早该好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璈嫣与羽儿相视苦笑,曌城对女子态度太过极端。若非皇族根本无人注意身体,可若是皇族这班太医们反倒小心的过分了,宁可下药轻的不起作用也是不敢下药过重自找麻烦。

纵然如璈嫣这般凭借武功也足以在曌城出人头地的女子,也是小心翼翼哪里敢怠慢?

璈嫣说道:“前辈说的极是,不知该如何调理?”那大夫听着受用,便说道:“不过几服药而已,姑娘身体康健不吃药这病根不会真的落下。”璈嫣听的仔细认真,大夫说着也是高兴。

南宫世家这班小辈个个不遵医嘱,没叮嘱几句便都不耐烦了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虽曾经与月无瑕谈论过医术,可也是幼年之时虽修习医术天赋过人却也刚刚涉足懂得不多,后来长大了自也是不好再过来了。

这老大夫也是许多年不曾有人好好听他说过话了,如今璈嫣这般自是心中欢喜,这一老一少竟还谈的颇为投缘。

南宫羽儿是在听不得这些医学古籍,她非是不通文采行走江湖自也是略懂医术,可这般深奥的言语她却是没心思去修习的。

璈嫣自幼聪慧又涉猎广泛,一些门道虽不精通却都能知道一些,如今可以让自己更进益几分自是何乐而不为?

南宫羽儿看不下去,又见二人不曾注意她。示意身边侍女不要出声,便偷跑了出去去看看今日刚结的新仇。

却说岑峰正要去寻寒霜等人,便去往客房。因着都是贵客,与璈嫣住处虽因男女之别不会相连却也近。

恰好便见到南宫玉霖从里边出来,因着此事若是要说少不得要询问自己从何处得知消息,一言一语少不得露出破绽。

因此正要装作无事发生,随意走走模样。却见南宫玉霖特意过来施礼道:“岑世伯可是来寻陨兄与曲姑娘的?”岑峰反应迅速说道:“非也,是来看看无缺他们。老夫这个徒弟老夫最为了解无瑕失踪,他虽面上不显但心里必然着急。我是真怕他一时冲动,乱了大局。”不出岑峰所料,一提月无瑕南宫玉霖更是心下愧疚:“若非我那几日颓废,无瑕小妹何至于?可笑我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竟还是那般做派,幸而无缺不与我计较不然我当真不知如何面对他们。”岑峰心道:若是论起来该是我那徒弟心下愧疚,虽然他根本不会。

一时之间觉得南宫玉霖着实嫩了些,便继续说道:“可要与老夫同去?”南宫玉霖摇了摇头:“除却那日他回来见过一次,便不曾见过想来心里还是怪我。我也不去讨他的嫌,等将无瑕小妹救回。我再去亲自致歉。”岑峰装模作样的拍拍南宫玉霖的肩膀,正欲离开却被南宫玉霖叫住。

岑峰正要询问,南宫玉霖便先开了口:“能否劳烦曲姑娘出手相助?”岑峰不解,南宫玉霖继续说道:“南宫世家不好出手,但无瑕小妹与傲姑娘又是女子不好让男子相救。再者世伯也知晓,修罗殿中也有武艺不凡的女子。所以烦请世伯允准曲姑娘出手相助。”南宫玉霖正欲施礼,却被岑峰拦下说道:“你不必如此,我叫他们过来原本就是这个意图。你也不必客气,你愿意让她帮忙。如虹那丫头反倒是会更加高兴,你若不好去说等老夫一会过去。”

“多谢世伯。”岑峰说道:“你我之间何必说些,余恨不在可你依旧是我兄弟的孩子,我自会照顾。”南宫玉霖听完更是心下感动不已,红着眼睛重重点了下头:“世伯依旧是我最尊敬的前辈。大哥永远是我最好的大哥,永远不会变的。”岑峰怅然,收回了要安慰少年人的手说道:“这句话既然说了,老夫希望你能一直记在在心里,莫要忘怀。”南宫玉霖虽是不解,随即又觉得大抵是世伯担心自己浸染权力日久失了本心,便发誓一般说道:“南宫玉霖绝不忘怀。”

“马上就要忙起来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说着背手离开,南宫玉霖了解岑峰担忧也收拾心情准备去了。

岑峰路上叫了几个小厮,让他们告知寒霜、凌霜以及陨星雨前往月无缺房间。

自己便先到了,也不说话只坐下来喝茶。玄霜虽知晓是在等人,但还是如坐针毡。

尤其岑峰视若无睹,更是让玄霜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庄主的师傅。

所幸,老天爷没难为他太久,那几人便过来了,进门一见岑峰这般作态一时摸不着头脑。

都不自觉的看向陨星雨,谁知也是一耸肩,他也不曾真正了解过自家师傅又能说出什么。

岑峰见这三人见了门也不过来,一副犹疑模样,便说道:“把门关上,过来坐下吧。老夫是什么怪物还能吃了你么几个不成?”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三人只得关好了门,乖乖坐下。凌、寒二人眼神询问玄霜,那人顶着月无缺的脸颇为苦恼的摇了摇头。

二人只得静待岑峰说话,因着与岑峰关系最近,陨星雨问道:“不知师傅有何事?”岑峰道:“回去的时候告诉如虹,玉霖要让她帮些忙,问问她愿不愿意。”

“要让如虹作什么?”

“不确定,大抵就是攻入修罗殿的事情。”那她一定愿意,陨星雨心里挪移嘴上却依旧担心:“师傅,如虹年岁尚轻,恐怕难以担此重任。”寒霜虽知晓曲如虹绝不简单,但因着年岁不大多少还有些担心。

因着寒霜多少有些对月无瑕关心的成分,对同龄女子也多了几分怜惜。

可凌霜玄霜可不做此想,刀口舔血适者生存是江湖上不变的法则,故而对此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岑峰冷哼一声:“你像她这般年纪,早就自己行走江湖了。”

“可师妹她…”还不待说完,岑峰打断道:“你都不是她的对手,又有什么可担心的。而且玉霖的心性我了解,不会真的让如虹以身涉险的。”左不过也就是保护一个姑娘出来而已,反正有人肯出力哪里用得着这丫头出手,不过估计这丫头不会高兴就是了。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话可说了,陨星雨只得听命,正要回去传话又被岑峰叫了下来:“不用着急,我还有话说。”见陨星雨坐回原处,又对着那三人说:“无瑕医术不错。”寒霜连忙询问凝霜状况,岑峰并未亲眼看见只得按照雀舞的描述再讲一遍,听得凝霜记忆已然无法再恢复而且为此伤得更重,三人都不免担忧。

寒霜已是满脸担忧,凌霜少见的皱眉头,玄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最是担心。

一来二人看着不和却是相处最久,二者心上人的妹妹自是格外关心,何况这个妹妹当年没少帮忙牵红线,玄霜不曾说过谢心里却一直都记得。

又听得岑峰说道并无大碍,也都放下了些心。陨星雨出声问道:“不知说了些什么?”岑峰也不禁皱眉,一字一顿:“龙、海、锋。”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愣住。

陨星雨、寒霜、玄霜反应过来后皆是相视无言,连凌霜沉默不语的出奇也不曾注意到。

寒霜出声询问,却也止不住的怀疑:“二十年前,他不是?”岑峰点头道:“死了,如今却又活了,究竟是真是假还无从得知。”说罢又一笑:“说不定是有人借着他的名头装神弄鬼。”但此言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甚至于连自己都骗不了。

且不说借着龙海锋的名头除了树敌并没有好处,但就能控制修罗殿而言,此人就算不是龙海锋其势力实力也绝不会在龙海锋之下。

若当真是龙海锋,蛰伏二十年要做什么可想而知。

“庄主现在恐怕十分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玄霜不免急躁起来,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与这么一个老魔头对阵,饶是玄霜对月无缺十分信任,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忧。

原本他还耐得住性子按计划行事,现在他恨不得马上前往修罗殿把月无缺救回来。

寒霜却不禁叹息:“已经很快了,再快也要等南宫公子继任。不然满盘皆输。”凌霜问道:“武林盟的人没有这般消息吗?”岑峰一怔,说道:“葆琛虽说狡猾,但刚才模样不似说谎,恐怕真的不知道。”寒霜看向凌霜一眼,沉思一番心知肚明。

“这又有什么关系,不是那人本事不够就是龙海锋退居幕后,却又何干?”玄霜说着,却又逐渐小了声音仿佛想到了什么。

陨星雨原本不甚明白,听完玄霜询问也是茅塞顿开。寒霜说道:“如此说来,龙海锋其实并不打算正面出击,这次若非是凝霜误打误撞让墨孤鸿开口,怕是整个修罗殿上下都未必知道更何况是外人?”陨星雨也点头:“看样子,他是想借着修罗殿的手先削弱部分江湖势力,自己韬光养晦。这次出手,他们必然突袭。若非事先知道,这次怕是要全军覆没!”寒霜却笑道:“可他们不曾料到,我们本就不打算大举进攻,而是借力打力。”玄霜却仍是担忧:“若不曾成功,龙海锋会不会恼羞成怒伤害庄主。”寒霜也是叹息:“看样子真的要尽快。不过,既然龙海锋是想一网打尽我们也未必就不可以将计就计。”凌霜说道:“佯攻?”寒霜点头,玄霜也是点头,陨星雨却问道:“就算佯攻且不说人手问题,伤亡怕也是不小。”寒霜摇头道:“伤亡自是免不了,但会尽可能降到最低,只要吸引注意力足够通知庄主和那位朋友带着傲小姐离开便好。”陨星雨一愣,问道:“月无缺可以自行离开?”陨星雨压讶异的看向岑峰,岑峰抿茶一笑,不做言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见陨星雨这般模样,几人都不免笑了起来。陨星雨本就长得和善,脸上伤疤虽有影响但也不至于穷凶极恶,这般讶异模样反倒有几分可爱之处。

陨星雨本欲询问为何还要让曲如虹出手,又想到了南宫余恨的计策便说道:“原来不过诓骗玉霖的。”岑峰笑着回答:“你这孩子还是这般心实,不过这次倒也不算是说错。诓骗倒也是一个原因,再者蓝幽终归是姑娘还是要个女子去的,再者若无人潜入将高手引走接下来的计划如何进行?”陨星雨却不明白:“难不成修罗殿的高手只有女子吗?再者如虹初入江湖便与这般高手交手,未免太过冒险。”岑峰说道:“你且放心高手自有高手应对,如虹不会有事的。至于为何非要女子,还是让情报暗卫长说说吧。”说完看向玄霜,听岑峰说着敬语玄霜一时受宠若惊,忙起身回了礼口称‘不敢’。

见岑峰不过调侃并无怒意,次继续说道:“如今修罗殿中高手多为前任老人,武功高强的却也不过几人而已,不足为惧。非要论起来,当以三位堂主为首,三堂主虺年岁尚轻而且内功不高不过是善于用毒让人防不胜防,因此不需要将人引出他也逃不出来。二堂主蜴原本还让人担心,却不想是武林盟内应自是不用再说。”

“至于长堂主蜮,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子原本神秘莫测不知所踪。”说着不禁看向寒霜一眼,见虽面上不显仍是紧握拳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玄霜不喜欢他却也不会故意揭人伤疤。凌霜侧目一看也是沉默不语,陨星雨不知内情虽觉得气氛不对却不知为何仍是开口问道:“她又如何?”玄霜不好开口,倒是寒霜自己接了下去:“长堂主蜮借芳华天下隐藏身份,是原本的香魂阁阁主,不过如今已经退出芳华天下。”陨星雨松了口气,原本听见芳华天下终归担心牵扯门派之争,既已退出自是没有这个麻烦。

寒霜却是心情沉重:媚姨终归还是到了这一天了。寒霜面色不显,凌霜却是更加担忧与玄霜对视都有心不让寒霜参与,不过有一人更担心寒霜因私情误事,对月无缺不利。

岑峰说道:“好了不必说了,这人已是有人应付。”寒霜不免开口:“媚…蜮的武功深不可测,且恐怕不止修习芳华天下武功,要谁去应对?”岑峰说道:“那位空姑娘,我见足够。”寒霜不禁担忧:“虽不曾交手,但空姑娘虽说武功不错但也未必是对手,而且二者年纪经验相差太多。空姑娘又来自曌城,对中原武学恐怕了解不多。”

“是啊。”岑峰也感叹:“若有一个既了解芳华天下武学又了解蜮的人就好了。”说着格外看了寒霜一眼,凌霜冷了目光玄霜虽没有说话却也觉得不妥。

陨星雨不明就里也应和道:“若有这般人相助,确实稳操胜券。”寒霜强掩哀痛,看向岑峰:“是庄主的意思?”寒霜早有怀疑,流云素来是将消息直接传递给月无缺的,这次怎么会经过玄霜。

而且那地图看起来绝非新得,看样子流云已经隐藏许久。而且暗霜已经混入墨孤鸿身边,怎么会没有地图传回。

如此想来,地图是谁送的显而易见,月无缺早已布好了局,恐怕蜮的身份也早就猜出了几分。

岑峰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那徒弟可早就不在这了,有谁会命令你那?”事到如今陨星雨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听明白了,又见寒霜这般情态。

虽不知他与那个堂主是什么关系,却可以确定这决定并不好做,因此也不再掺和低头不语。

凌霜听到这里,已是不想忍耐正欲开口,却被寒霜摁住手。心知这人已做决定,凌霜也没办法只得不再动作。

寒霜看向岑峰:“既如此,请前辈放心,寒霜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知道谁是自己的主子,更知道自己该站在那边。此次行动,寒霜必不辱命。”岑峰又道:“你也不必为难,涉及门派之争。还是抓活的送回芳华天下,请他们阁主自行定夺,咱们外人不该插手。”一再逼迫,寒霜已是临近崩溃,将一个叛徒送回门派是什么目的不需再说。

何况修罗殿已经招惹了太多门派,一旦蜮暴露出与芳华天下有关,就是逼迫阁主不可留情该清理门户。

而自己必须制住她,这恐怕比杀了她还要麻烦。杀人不过头点地,都是江湖中人生死置之度外,留了一命却送回芳华天下对她看此仁慈实则羞辱,而做了这般行径的寒霜又有何脸面面对芳华天下众人,百年之后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与媚姨?

寒霜垂眸:看样子是真要逼我断个干净。终于还是绝望的开口说道:“寒霜省得。”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岑峰见寒霜这般心下却也有些狐疑:无缺虽对他不算差,却也绝对说不上好。

就算相处时间不长,但终归还是和蜮关系要亲密些。就算勉强抉择,选无缺已是奇怪,这般干脆不得不让人生疑。

看样子,内中瓜葛绝没有这么简单。正想着,就见对面玄霜脸色也是不好,凌霜更是怒目而视周身寒意更甚。

一转脸自家徒弟也是一脸的不赞同,陨星雨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开口,毕竟亲疏有别心里再不赞同也不会当面顶撞。

见有些犯了众怒,岑峰尴尬的摸摸下巴:麻烦了。只得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既然都明白了,便自己部署吧。星雨与如虹你也可以随意调遣,就是我这把老骨头你说一声也是可以。”寒霜轻笑抬头已是掩饰了全部愁绪:“前辈玩笑了,有葆琛前辈部署与南宫家主支援哪里轮得到寒霜指手画脚。该是我等听从前辈调遣才是。”寒霜话中并无纰漏,本就是转移话题本就是等着台阶下的岑峰自是不会继续劝说,起了身便要与陨星雨一同告辞。

寒霜没有多留,其余二人也不会开口行了礼好生送了二人出去,陨星雨见寒霜若无其事依旧温和的模样恍惚觉得适才那场试探逼迫是否不过大梦一场。

回了屋子,合上门寒霜却已是隐藏不住眸中寒光。玄霜也看不下去开口说道:“到时我去出手,众人混战之下就算是我出的手庄主也不会太过责难。”寒霜摇头道:“媚姨在芳华天下武功已是名列前茅,年岁经验已是相差悬殊。你又不懂芳华天下武功路数,还不喜欢与人合作一人对敌太过冒险。”玄霜虽明白寒霜是为他着想但还是不免焦躁:“你别瞧不起人,我也不指望你会教我芳华天下武功脉络,至于曲如虹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大事当前我不会因小失大。”凌霜一直不曾说话,却也在思考这般是否可行思忖片刻也开口劝道:“一人之力不够,和我二人之力也不够?”寒霜垂眸道:“他们之所以要寻几个女子,便是担忧男女相斗名声不好再者保护傲小姐,一人绝对不够南宫世家中立不好直接出手,既如此想来除却如虹空姑娘也会参与。且不说你们要不要这般名声,这二人是要借着这次机会扬名偿情的,你们二人的性格一旦联手无论输赢绝不会让两个姑娘出手。弄不好,外敌未灭先起了内斗。”凌霜一时无言,玄霜怒道:“难不成还非要与两个女子联手不成,武功高低先不论终归不是自己人谁又能保证是否值得信任?”寒霜又道:“如今合作,自是自己人。”玄霜反驳:“你也知道只在合作,寒霜,你这个人就是太重感情,说是合作关系你便会全然信任这点我不敌你,此时情状却是是你最为合适。但坏处是不到危难关头你总是唯唯诺诺不够决断。你今日与她们并肩作战,一旦有了情谊。来日合作破裂成了敌人,你不还是要重复今日面对蜮的困境,这般下去你不是叛离明月山庄便是把自己逼死。我今日便可以告诉你,一旦你敢做出什么对不起明月山庄的事我下手不会留情,你信不信再难过凝霜也会,暗霜若在暗霜亦然因为我们都比你心狠。就连他!”说着指向凌霜:“哪怕死在你手里也绝不会纵容你。或许你做好决定之后你的心也狠,但还不够这点你比不上我们这帮训练出来不为自己而活只为保护明月山庄的死侍,二公子!”一声二公子低吼出声也打在了寒霜的心里,他无法反驳他确实不曾真正被作为一个死侍来训练过,以前的月沐风不会这般对他,将他扔到霜苑的月无缺也没有真正这般对他,从根本上在明月山庄他还是作为一个主人被对待的。

他进入霜苑时这几个人就已经经历过最初的训练,他不过是同他们一起练武罢了,至于之前的训练他听闻过却不曾经历过,月无瑕又一直照拂他所以就算他也能为了明月山庄抛却一切却和这些第一个念头便是保护明月山庄的人不同。

在能两全时他会尽力保全双方,寒霜凄然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庄主才会让我去做。”玄霜愕然。

寒霜继续说道:“连你都看出来缺陷,庄主怎么会不知道。”说着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好,但在这般信任的二人面前从心里就不想隐藏自己:“而且我对付媚姨,可以说是清理门户,同门之间男女相斗终归好听些。再渲染一番便是大义灭亲,对于山庄的名声是百利而无一害。”但二人心知,这对寒霜是百害而得一利。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凌霜玄霜相视一眼却也无话可说,寒霜凄然一笑:“或许现在咱们并不相同,可待此间事了便没有什么不同了。”三人相对无言却已无力改变,便四下散去静候南宫玉霖即位,准备决战事宜。

这边陨星雨一路跟随着岑峰几番欲言又止,岑峰心知肚明偏就想看看自己这徒弟究竟什么时候能开口,便改了主意干脆直接去寻曲如虹,陨星雨见岑峰改变方向也不插话就一直跟着。

还没到门口便见内中门户大开,曲如虹抱着一堆衣物要塞给一旁侍女,可却是个个都不敢接。

偏曲如虹虽没有名气,却与岑峰关系深厚,镜渺又下了命令好生照料不可出差错。

自然是不敢开罪,只得心里叫苦不迭嘴里劝着曲如虹莫要如此一边躲着还要担心撞到了这身量未足的小姑娘。

岑峰陨星雨看此番境况,心里猜出了几分,便进了屋子开口说道:“行了,丫头,别为难别人了。有什么话自己去和你那师姐说。”曲如虹听了将手中衣物重重往桌上一放,嘴里嚷着:“哪个是她师妹,明明我才该是师姐!”几个侍女趁着空挡对岑峰二人施礼后便匆匆离去,岑峰看着点着曲如虹的鼻子又说道:“你看看把人吓得,若是再如此以后别想出来。”曲如虹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不出来就不出来,师叔骗人说是带我出来见见世面,还不是假公济私给你那师侄找帮手。”陨星雨不免出声斥责:“如虹,不好无礼。”陨星雨也不过一说而已,曲如虹素来是这个性子他也知晓,因而语气里没有半分责难。

结果曲如虹借着由头扑进岑峰怀里:“师叔,师哥凶我!”又对着站在岑峰身后的陨星雨做口型‘大坏蛋,哼!

’岑峰乐的有人撒娇,笑着应和:“好好好,师叔一定好好罚他。”见陨星雨无奈模样,曲如虹才觉得出了口气,虽说知道这里境况后也不生气来南宫世家,反倒是想好好陪陪自己那同门。

但陨星雨一开始不直接明说,骗人过来曲如虹自是不满:我哪里有那么小气,这么大的事跟我说了怎么会不来?

因此心里总有着一股火,可这火刚消了一句‘重重罚他。’还没说出口,岑峰就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你觉得这里不好,那就让星雨送你回去,正好让你师傅罚他你看可好?”

“回去?”曲如虹一惊:“我不回去!就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跟修罗殿的小虾米交了几回手,算什么闯荡江湖啊?”而且还不都是自己动手,而且镜渺心情还没好,我这个做师姐的才不会这么没义气那!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岑峰有心继续逗她,说道:“不是你说要回去的吗?怎么出尔反尔啊?”果然曲如虹涨红了脸蛋,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有沉默表示抗议,眼神想陨星雨求救。

陨星雨对她这可怜巴巴的眼神最是没有办法,开口说道:“师傅逗你那,南宫公子希望你能帮忙对付修罗殿的蜮堂主,再来救出被捉走的人质。”曲如虹一听就来了兴致,连忙询问岑峰细节。

岑峰一揉脑袋:“诶呀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玉霖说了什么来着?”曲如虹立马上前帮着按摩捏肩揉腿,结果岑峰还是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

曲如虹不轻不重的锤了一下,说道:“你不说,我自己去问。”说着便飞身出去,又想到自己和南宫玉霖并不熟识,便去寻镜渺。

到了门前只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甩头:不管了,正事要紧。

可怜镜渺还没反应过就被曲如虹拽出了屋子,心里奇怪:怪了?怎的自己来找我了?

那二人留在屋里,岑峰也不急翻看着那些衣裳,便对陨星雨叨咕着面料如何,颜色不衬,款式太老念叨着改日一定要好好给如虹做几件云云。

陨星雨听着却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打断:“师傅。徒儿有疑,请师尊解惑。”岑峰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好似真的猜不出来要问什么。

陨星雨继续说道:“适才那般试探,无论忠奸都会令人寒心。若他当真包藏祸心还好,若不是这般行径岂不会伤了和气,逼人背叛?”陨星雨觉得平心而论,那般逼迫再好的脾气也是受不了的,若当真为了疑心伤了一个忠心之人未免得不偿失。

再者试探忠心不只有这一种方式,有的是让寒霜动手而不伤和气的计谋,有许多试探其忠心程度的计策。

依照岑峰月无缺二人智计,绝不该使用这般下下之策。岑峰笑而不语,听着陨星雨将话说完才开口道:“你也知道这方法只会激怒人,可你觉得什么人才会由着别人欺负还要继续接受?寒霜忠奸我不知晓,但原因必然不简单。”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陨星雨一时无言,呢喃说道:“寒霜的反应确实和顺太过,不似常人。”岑峰点头说道:“若是如其他人一般自小训练的暗卫也就罢了,寒霜是沐风带回去的。就算无缺不喜却也不曾亏待,可这人对自己的父亲并不亲密反倒是对这个不喜他的兄长言听计从。无缺幼时不过随口一句,他便自愿进了霜苑。明面上总是说想为自己母亲留个名分,可也不曾真的做过些什么。毕竟当年是沐风当家作主,他若当真求了沐风岂会不允?不过一个测侧室名分罢了,且是个已死之人。也不需要大操大办,不过多个灵位罢了与他名声无损,却也不见寒霜开过口。你说奇也不奇?”况且忘忧怕是也不稀罕这个名分。

陨星雨听着越发奇怪:“既是如此,那他图些什么这般逆来顺受总要有所求的吧?”岑峰摆弄着那些衣物说着:“谁知道那?希望这次能看出些什么吧。”陨星雨虽明白了些却并不十分赞同:“就算寒霜当真是要谋夺庄主之位,可这般测试并无益处。反而容易适得其反,原本无意如此倒会被逼到反抗。这似乎不像是那位庄主的手笔,这般细想反倒是信任寒霜逼他做选择而已,这可与师傅你说的并不相符。”看着陨星雨怀疑的目光,岑峰满意的笑道:“你虽然耿了些却也不算笨,不错这般作法不是要试探寒霜野心。试探的是他的底线以及忠心程度,毕竟一仆不侍二主。若他要留在明月山庄,便不该再对芳华天下留恋太过。无缺是想彻底斩断他的后路,至于以后无缺对寒霜如何全看他这次的选择了。”陨星雨沉默不语,但岑峰看得出来他并不赞同但也心知他不会阻挠。

岑峰摇头感叹道:“你又何必为别人担忧,明月山庄不是远离尘世的凌天阁。四周虎狼环伺,由不得无缺掉以轻心。就算寒霜可信,可这般留有后路又有私心如何能让无缺放心。你幼时的苦楚无缺不会明白,可无缺自小经历的艰难屈辱你也不懂得。所以他的多疑你也永远不会明白,也不需要明白。”陨星雨虽依旧忧心忡忡,却还是点了点头。

岑峰说的他也懂得,虽不了解月无缺可当年明月山庄经历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不敢轻信他人只信任自己的判断是月无缺能存活至今的要领。

陨星雨明白却也不明白,因为他不曾经历过这些,幼时虽也经历过苦难但却遇见过不少愿意出手相助之人,眼前便是自己最大的恩人。

岑峰这旁将那些被曲如虹抱乱的衣物好生折叠整齐,心里想着这番事了也该好好为曲如虹置办点东西。

岁数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将来了。一转眼就是大姑娘了,诶呀当年抱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团子那,哎,岁月不饶人啊。

陨星雨将整理好的衣物,小心的抱回衣柜里,摆放齐整。岑峰起了身正活动身体,心里还感叹着自己果然老了。

正要去处溜溜弯,陨星雨突然开口让他停住了脚步。又坐了回去,听着陨星雨的询问。

“当年明月山庄的丑闻可是真的?”倾心月沐雨的忘忧却与月沐风有了寒霜,这事不大却也是一桩丑闻。

没人会当面提起,但背地里却没有哪个不曾偷偷议论过。陨星雨不知全部,只听说过。

但听着自家师父每每谈起故人的模样,却觉得这三人无论关系如何怎会做出这等丑事?

岑峰无奈笑笑:“究竟发生何等意外我知道的也不真切,人都去了原也不该再议论往事。但有些事情不说压在心里也是个麻烦。我所知道的是当年沐风专情爱妻若诗小妹,忘忧更是一颗心都在沐雨身上。沐雨看起来无此心,却藏不住那看向忘忧时,满眼的情意。”陨星雨听得越发糊涂,问道:“若真是两对佳偶天成,何至于今日这般境况?莫不是寒霜不是当年月庄主的孩子,可也不对若是如此何至于要担下这般丑闻?”岑峰起身负手:“我已经说了,具体什么意外我并不知晓。但却肯定绝不是他们四人中任何一人乐见的,沐雨骤然病逝,忘忧流浪多年回归芳华天下时已是满身风霜心有郁积没几年抑郁而终。若诗小妹难产而亡,沐风一直未娶却突然故去。原本该是和乐圆满如今这般下场,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岑峰摇头感叹着,陨星雨听着心下也免不了生出几分怜悯,复又问道:“如今难得圆满,却要自相残杀吗?”

“这就要看寒霜如何选择了,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不过也没什么意义了,他已经猜出了太多就算对蜮出了手也代表不了什么。”陨星雨不解问道:“那师傅为何?”

“我只是照做而已,至于怎么看怎么决定不在我。”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这旁陨星雨虽并不认同,但也就不曾多说什么。江湖人江湖事只有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才会去掺和别人的家务事,陨星雨自然不会这般。

只得叹息着将这事抛诸脑后不去理会,终归与自己没什么关系。那边曲如虹拽着镜渺去寻南宫玉霖,恰逢鲁流凌的了得了南宫羽儿的通知正要正准备与南宫玉霖讨论完事务后去告知镜渺纪桓二人。

谁知刚禀报完一出门便见这二人比试轻功一般踏着鬼影步而来,如果镜渺不是被抓着的话。

一问之下知晓了来意,鲁流凌适才也得知了南宫玉霖的安排,便直接命人带着曲如虹去寻空二人直接商议。

曲如虹觉得如此也好,便随着那下人去了。镜渺被这般折腾还不曾反应过来,曲如虹就已经跟着人走了,边走还边摆手说着:“师姐办大事去了,师妹你就好好在房间里休息吧。”表情语气之嘚瑟,镜渺面上不显实则已是气的七窍生烟,正想要一起去却被鲁流凌拉住说道:“好了,你师姐一来怎么就耍起小孩子脾气了?”

“是师姐。”虽依旧是阴森森的语气,但对早就习以为常的鲁流凌来说从中辨别出镜渺的小委屈并不困难。

心中感叹:难得这般可爱。却还是不得不劝说道:“这次南宫世家不好出手,你就别闹了。”说着挑眉示意屋内南宫玉霖还在处理事务。

镜渺虽明白,自是不会透露出什么不该说的消息,但还是说道:“家主之事,已是结仇为何不能出手?”鲁流凌摇头道:“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南宫世家收集情报还能在江湖中立足,靠的就是无所依靠中立其中。若是这次南宫世家明面出手,旁人看到的都不会是其中仇怨。成了,便会觉得南宫世家内部情报外部势力足以与江湖门派对抗,难保那日不会对他们出手,不经意间便会树敌无数。若败了,可还有人会看得起南宫世家?也不会有人会相信南宫世家情报准确,毕竟连一个修罗殿都对付不了必是没什么本事。”镜渺冷冷开口:“大哥未免自相矛盾,江湖人看的究竟是什么?”

“利。”镜渺一顿不再言语。鲁流凌继续说道:“无论何时,人不会在意旁人的喜怒哀乐只会在意自己以及在乎的人的利益。江湖明面重义,也瞧不起官家为了权势明争暗斗。但实则不过都是人罢了,就连咱们自己这么多年来知道了多少江湖恩怨,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他们的伤心事,但咱们在意的不也是其中获利?”说着蹲下身来对镜渺说道:“此番若不是对南宫世家动手了,你还会这般激动吗?”镜渺沉思片刻,说道:“做人真麻烦,还是做鬼好。”鲁流凌无奈笑笑,说道:“何必如此极端,江湖上不是没有真的侠义之士,官场上也不乏清正廉明的好官就如你听说过的先帝治下杨怀忠将军以及叶谦叶丞相不都是舍己为国的忠义之士?”镜渺语气更冷,说道:“结果那?一个不白之冤满门抄斩差点遗臭万年,一个心灰意冷辞官归隐那里好了?”鲁流凌失笑,也感叹着:“至少无愧于心吧,至少后人无虞。”镜渺更是不屑:“若不是叶丞相保着,盟主夫人与锦夫人不也是株连之列。”

“能保下也算是天意了,这话你同我说说也就罢了,莫与旁人说起。凛松阁的现任沈承是叶家小姐的儿子,两位杨家小姐自是与他关系不错。议论人家长辈,当心留下话柄。”

“留也是你先提的。”鲁流凌一时无语作势要打,镜渺看着不怕却还是躲了过去便要离开。

鲁流凌也不拦她,只说道:“莫生事端,去纪桓那里等我有事安排。”镜渺不答,但看着离开的方向鲁流凌知晓她是听见了。

站起身来活动身体,就听见身后有人说道:“沈承倒是不怕,我看该是盟主夫人更不好对付些。”鲁流凌回身行礼,本也没有避着南宫玉霖,自也不觉惊讶。

南宫玉霖又说道:“不过沈夫人是名门闺秀性格温和也就罢了,怎么杨家历代武将却有锦夫人那般温和性子?”杨家两位小姐杨蘅杨芜二人江湖中人自是不会陌生,可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小家碧玉却是江湖中人无法理解的。

杨老夫人早逝,都是杨将军带大的性格这般不同也是奇哉怪也。鲁流凌自然也不明白也不接话,另说道:“这次傲小姐在南宫世家范围内被劫走,纵然将门虎女深明大义。却也终归为人父母,怕是不好善了。”南宫玉霖听到鲁流凌提起杨叶两家旧事时就担忧不已,如今这般明说更是不想隐藏苦着脸说道:“只希望傲夫人先去找盟主的麻烦,给咱们些时间才好。”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鲁流凌听着也是感叹,复又听得南宫玉霖说道:“不过既然已经封锁了消息,想来不该那么快被人知晓吧。”鲁流凌听着却不好直接泼冷水,且不说这次计划便是要将这件事情闹大,消息已经开始散布出去了。

再者沈家也不是省油的灯消息散布的比他们还早些,而且杨家虽已不存,可杨蘅却是行走江湖的哪里会没有自己的人脉。

隐瞒是如何都隐瞒不了的了。但鲁流凌却也不好说出口,只得点头称是,心中期望自家二公子在继任前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也莫要知晓散播消息的事情,免得起了疑心便不好办了。好在南宫玉霖不过感叹几句,便又回了屋内处理事务。

鲁流凌松了口气,正要去找镜渺纪桓一转身却见巧心站在不远处,一副不知该不该过来的模样。

鲁流凌适才并不曾感到有人偷听,虽没有刻意警惕却也能感觉到巧心不过刚到而已,想来是看见了南宫玉霖在此担心是在讨论事务,故而不曾过来。

那旁巧心见鲁流凌点头示意,才缓步走到跟前行礼道:“鲁大哥。”鲁流凌还礼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不过二公子继任的准备已经做好,便来询问是否有什么疏漏。”垂眸见了巧心手中账册,说道:“父亲此次不会插手,这事你可以自行做主。”巧心点头道:“巧心省得,不过还是二少爷确定一番才好。这般大事出不得岔子。”鲁流凌心想也对,便也不再多说告知巧心二少爷并不太忙可以进去冰禀告后便抬步离开。

巧心却也不急着进去,看着鲁流凌的背影一时心绪不宁。这几日雀舞等人并没有明说,但言语试探她是否有心上人时总归暴露了些。

又见这几人态度,心下也是明了几分。也深知这几人再没谱断不会以此来开玩笑,加之鲁流凌刻意示好哪里还会不懂。

巧心明白后却不曾反感却也并不十分意外,毕竟之前多少有迹可循。但第一件想到的却是南宫世家上下皆知鲁流凌心有所属,虽佳人无意却也不曾对其他女子动过什么心思。

如今突然这般作为,想来也不过就是服从命令罢了。南宫世家与别家不同,别家最忌讳内部掌权者结党营私,但南宫世家却素来反其道而行之,不知不加以阻止反而极力促成内部联合关系,安稳内部。

因而促成两个确定的继任内外管家之间联姻关系,倒也并不奇怪。婚姻大事素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巧心无父无母一身由南宫世家所赐,自然会服从命令。

再者对鲁流凌并无抵触,因而对与多番示好也并不抗拒,接受之余也是示好以对。

见人已走远,巧心收回目光,心中暗想:锦慧姑娘蕙质兰心,鲁大哥沉稳老练原本该是极好的一对。

可惜造化弄人,反倒是这般结果。竟是身不由己,只得听命行事。女儿家原本自己也做不得主,本就是要听家主的。

这般倒也是个好结果,可一个仗剑江湖的男儿为何也不得自由?想到此处,不禁抬头环视四周:这世上当真有自由吗?

我早已认命又心如死水自也没什么,可一个另有心上人的男子汉也要这般低头认命,接下来的日子可还会幸福?

巧心不知道,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既然鲁流凌已经认命,巧心不会去阻止什么。

若哪日鲁流凌不想认命了,巧心却依旧觉得自己没必要去阻止什么。人生一世,平淡糊涂未尝不好。

又见南宫世家满目可见的素缟,暗道:不出意外,大抵就在三年之后了吧?

却不知为何,分明已然认命也全然明白,可却为何难掩那一丝不快?分明告诫自己接受便好,也必须接受只能接受,因为南宫世家对你的恩德要你牺牲性命也该是万死不辞。

如今肯给你一个好归宿,如何还不知足?巧心也想不明白,却越想越觉得心中哀痛。

这件事情到如今也没人对她说过也不曾问过她的意见。巧心明白本也不必询问与她,可这心里却无法做到真正的无波无澜。

越想这难过便越掩不住。平心而论她不讨厌鲁流凌,鲁流凌虽心有所属但也不曾迁怒于她。

对她也说得上是不错,本是好好地。可巧心却不知晓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让她这般难过。

如今她只觉得倒还不如做一名隐藏暗处的暗卫,不曾有过心哪里还会伤心?

原本就该无心的麻木接受,却因为有心而弄到这般境地。巧心叹息着,想来我的将来也未必幸福。

可原本就幸福了吗?巧心想着:衣食温饱生活安稳,不必流浪度日哪里不幸福?

我大抵活的着实幸运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不打不骂不伤不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怎么就是不满足那?

巧心思不明便也就不想了。进了屋内向南宫玉霖报告事宜,南宫玉霖对账目自是明白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继任事宜,南宫玉霖也觉得并无不妥。心下惊奇这个自己没什么印象的姑娘却是,冉柳为自己教导好的得力手下。

可终究太过不熟悉,南宫玉霖虽知晓自己该去信任亲近却也没什么可说的,又听到她与鲁流凌交谈声音。

知晓这未来的内外管家已经熟稔,倒是自己一直在状况外。要说些什么却又并不了解只得干巴巴的开口:“你与鲁大哥关系不错。”本不过是随口一问,巧心听了却以为南宫玉霖因着丧期二人关系密切动了怒。

虽知晓南宫玉霖脾气温和,但兄长崩逝属下人若是不懂规矩想来了不会纵容。

暗自思忖:二公子常年不在府中,适才进来时又十分陌生想来连我是谁都不知晓。

那此事恐怕不是二公子授意,难不成是家主生前命令?一时想不明白又担心南宫玉霖动怒,只得下跪请罪:“巧心知罪请二公子责罚,但与大侍卫无关二公子明察。”南宫玉霖被这一跪吓得不轻,正思考自己适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曾想巧心这么一句,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南宫玉霖一时无言,只得怔愣着叫巧心起身。

巧心遵命也等待着南宫玉霖的质问,不曾想南宫玉霖不再多说只把账本交回让她继续准备。

巧心心有不解,但也感激南宫玉霖大度。行了个大礼后才离开,南宫玉霖更是奇怪。

却也不知该问谁想压在心里却有更加好奇,不怪其他着实是巧心那句话是在可疑怎么想都带着几分不可名状。

恰逢下人进来奉茶,南宫玉霖接过茶盏装作随口一问:“鲁大哥与巧心?”那小厮虽不曾与他一起出去过,却是自小与冉柳一起服侍他。

小厮年岁也不大算得上与南宫玉霖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亲厚些。虽不如一直跟在月无瑕身边的夏荷那般关系,倒也差不了许多。

那小厮一听,便说道:“二公子也听说了?”听说什么?南宫玉霖不解,但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一面之词,你说说。”那小厮点头不疑有他却也不好说,扭捏说道:“二公子,两个人的名声哪里能说是一面之词?再说了南宫世家上下哪里敢乱嚼大侍卫与巧心姑娘的舌根,再者这事也不好直说啊。”见小厮这般模样,南宫玉霖心里猜出了几分,心里苦笑着:原来是有喜事了,这有什么好责罚的?

不过怕是要先耽误一段时日了,江湖儿女再不拘小节一年之内也不好办喜事。

大哥,大哥要是知道了也会高兴不会怪他们的。又想起了锦慧疑惑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离家也没多久?那,锦慧姑娘?”

“说来也怪,一年多前大侍卫去见过锦慧姑娘一次后便不再特意留心她的事情了。至于巧心姑娘,小的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大概就在这几个月吧?巧心姑娘不常出门,这几天才出来走动些。”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小的记得,家主曾经跟老管家说过这事,不过当时大侍卫还…所以就不了了之了。如今大概是想通了吧?”南宫玉霖虽为鲁流凌开心却也不免担忧:“你说依着鲁大哥的性子,还不会是因为大哥的命令。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啊!”那小厮听着也跟着苦了脸:“这,小的也不知道了。小的只是听过家主和老管家提过一次。至于当时大侍卫知不知道,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大侍卫对巧心姑娘得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是因为家主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南宫玉霖叹息道:“若不是真心,又怎么会是好事。强扭的瓜不甜啊。”

“小的不懂,婚姻大事历来父母做主。我们这些下人本就是要听从主子的命令的。大侍卫人好,巧心姑娘也温柔。若是能凑成双,也是主子的恩典。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那,哪里就不是好事了?再说了,我看大侍卫和巧心姑娘也没有不乐意啊?”南宫玉霖也知道这个理,可多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捆绑夫妻有几个真心高兴。

若连江湖人都不能随性一点,那又有哪里是一方自由天地?但小厮说的也在理,南宫玉霖只得叹气:凭这二人身份,若是无心也是可以拒绝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因而开口说道:“是我自扰了,你不必声张小心吩咐下去不要背后议论他们。如今丧期未过,恐有人乱嚼舌根生了事端。若让他们生了嫌隙便不好了,也敲打敲打那些有小心思的好好办事莫想杂七杂八的,坏人姻缘。”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这边南宫玉霖暗自担忧,曲如虹也进了门。下人说了该说的便自行下去,空见这孩子喜欢一时也没多想便请这坐下倒着茶水给着点心。

南宫羽儿倒是心下忧虑,虽说不该怀疑但这么一个孩子多少让人觉得南宫玉霖仿佛在戏耍他们。

曲如虹道着谢拿着点心也不吃,抬着头来回打量二人。心道:虽不是大美人,但也是别具特色的佳人。

见这二人一者气度不凡一者自带煞气,便觉得自己来这一趟越发值得。

心想:美人果然还是要不一样才有特色。那个家伙家里是有不少美人,可惜千篇一律未免失了意趣。

曲如虹兀自欣赏,南宫羽儿也在打量若是她也能去自然不会多有担心。

也会如空一般好生逗逗这丫头,毕竟她有自信即可解决问题也能保护曲如虹。

但此次她去不得,自然便多出几分担忧。空倒是不在乎,除却与南宫羽儿一般想法外,也觉得南宫玉霖纵然年轻也不会这般不靠谱,眼前的丫头必然有本事,心里自然不会太过担忧。

再者就算武功不济也没什么,她也护得住。南宫羽儿心下忧虑,但对着一个小姑娘也不好直接开口。

纵然容颜诡异了些,但行走江湖许久见过些世面自然不会在意。对二人来说,眼前不过一个与镜渺年龄相近又有些相似的白发姑娘而已。

这二人又是曌城中人,本就对女子有着特别的怜惜。又见曲如虹不同于常人想来也是受过苦的,自是更加疼惜几分。

曲如虹见自己不说话眼前两人也不说话,再者她也不傻不会看不出来两人眼中的些许怀疑。

只得先开口说道:“我叫曲如虹,二位姐姐如何称呼?”

“南宫羽儿,她是空。”南宫羽儿说着又补上一句:“就叫空。”好在曲如虹对曌城没什么了解,不过觉得空的名字特别也没往别处多想。

倒是对南宫羽儿颇为注意,问道:“南宫?羽儿姐姐是南宫世家中人?”

“南宫余恨是我的表弟。”曲如虹点点头道:“哦,镜渺是我师妹,是岑师伯带我来的。”曲如虹并不想用棺魔徒弟的名号,以及岑峰在江湖的威名。

可她自己初入江湖没有名声,凌天阁又以神秘著称细算起来没什么威望,故而只好如此说来解除二人疑虑。

“镜渺的师姐?原是如此,你现在该是凌天阁门徒了吧。”南宫羽儿一挑眉头,说着话给空打着曌城暗语‘棺魔传人’。

空虽然对那幢往事知道的不多,但对棺魔的名号却是知道的。对镜渺对不曾动过手,但对其本领也了解一些。

故而心里又放下了些,说道:“久闻凌天阁大名,今日才有机会接触,空不胜荣幸。”曲如虹尴尬一笑,摆手道:“没你们想的那么好,空姐姐要是想知道什么还是去问我师伯师哥吧。他们说我嘴太松什么都不跟我说,奇了怪了也没见有什么不同干嘛搞得这么神秘?”听着曲如虹细碎念叨,二人相视一笑。

勾心斗角得太久,见了这般赤子心性不免都有些怀念以及保护心态。空说道:“岑前辈也在此处?晚辈可是要前去拜访,请前辈指教一番了。”曲如虹点头点的爽快:“师伯在的,不过经常不在这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若是寻不见,找我师哥便好。他叫陨星雨,很好认的脸上有一道疤不过一点都不难看。但也算不上美人,嗯,算中等吧。”南宫羽儿装作喝茶掩饰笑意,觉得这人单纯可爱,恐怕已经被人坑了。

空看着也是觉得高兴,笑着点头。说道:“多谢告知,姑娘即来帮忙空自是欢迎。只是初次见面对对方武功路数不甚熟悉。到时未免掣肘,姑娘若是不急可愿与空切磋片刻?”曲如虹点头道:“自然愿意。空姐姐叫我如虹便好。”

“好。”空说着站起身:“如虹请吧。”曲如虹笑的跳下椅子,快布出门说着:“我来的时候看见好大一片竹林,没什么人的就去那吧。”空点头,回身招呼南宫羽儿却见那人一脸尴尬摆手。

空不疑有他,姑娘大了总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也不去多想,虽然她们差不多大。

见她们走远,南宫羽儿才摸着鼻子慢慢走出来:“干嘛非去竹林。”说着不免想起自己差点输在寒霜手里的事情,虽说回去承认的坦荡但差点输在一个小自己许多的人手里。

南宫羽儿还是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而且赢还不是自己的本事是对方身体有恙。

心想道:话说回来小小年纪怎的就有心疾?到底是盟友还是嘱咐下人好生照料吧,那个被自己打伤的小丫头,上回也忘了问了也传信好好照顾吧,别欠人人情。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南宫羽儿刚嘱咐过下人好生照料寒霜等人,又想起曲如虹心下依旧有些担心但已然说了不去,现在也不好再去。

便想着去镜渺处询问一番,却不料扑了个空。几番询问才知道去了纪桓那里,这二人自**好虽碍着男女有别却也离着不远,南宫羽儿翻墙抄了近路更是快些。

刚落地就碰见了缓步前来的鲁流凌,这二人虽见过几面却也不十分熟悉。

互相见了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鲁流凌只得公事一般问道:“表小姐要去何处?”

“去寻镜渺问些事情。”曲如虹当着他面离开,算算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其他事情,便直接开口道:“可是要询问曲姑娘的事情?”南宫羽儿也不惊讶,鲁流凌是南宫世家未来的管家,这事情知道也不奇怪便点头示意。

鲁流凌心道:前辈回来没多久,自己还是赤淳传的消息,想来表小姐还是不知道的。

因而开口道:“岑前辈带了些消息回来,表小姐若是无事不妨一起来听听,也好直接询问镜渺。”南宫羽儿一挑眉,点头说道:“也好。”心中疑惑:什么消息能让这人这般小心?

二人说着便已走到了房门口,刚推门进去见一人冲过来叫嚷着:“大哥怎么才来啊?我快被小镜儿逼疯了!啊?!…见过表小姐!”见纪桓一脸惊恐,南宫羽儿故作凶狠:“怎么?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不是…我…没…大哥救我!”南宫羽儿本就天生凶相,故作生气更是比平常更加可怖。

纪桓不敢招惹这位还不十分了解的表小姐只得躲到自家大哥身后求救。

南宫羽儿好要说些什么,就感觉衣袖被人拽了拽,回头一看便见镜渺抬着头虽然只看得苍白的脸庞,具体眼神被头发遮掩看不真切。

只听镜渺幽幽说道:“你不是妖魔鬼怪,我才是。”南宫羽儿一听便没了脾气,镜渺体格尚轻南宫羽儿有常年习武有股子力气,一弯腰便将镜渺如抱婴儿一般抱起走到桌旁放在椅子上,嘴里说着:“还是女孩可心,比别的淘小子不知好上多少。”纪桓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分辨只得一脸委屈巴巴看着鲁流凌。

鲁流凌知道镜渺适才心情不佳,本就是故意把人引到纪桓这里让她撒撒气,如此一看效果不错。

便拍着纪桓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顺便打下去说道:“表小姐与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说着不经意似的看了门外一眼说道:“镜渺,表小姐有事问你。”镜渺抬头看向南宫羽儿,手里拽着衣袖让人坐下,南宫羽儿从善如流边坐边问:“不知令师姐武功如何?”镜渺说道:“是师妹!”南宫羽儿也不生气,倒是奇怪镜渺竟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

鲁流凌带着纪桓坐下,拿着糕点堵着一直想说什么的纪桓的嘴,眼神威胁着。

纪桓也不敢反抗,受气包一般吃着点心。见纪桓安静了,鲁流凌才说道:“当年恩怨一时说不清楚,镜渺你就直接说吧。”镜渺低头道:“当年很强,现在不知,没打过,可以试试。”南宫羽儿心放下了些,说道:“不必如此,空已经去与她切磋武艺。也是便与合作,我也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又回头问道:“大侍卫适才要说些什么?岑前辈带回了什么消息?”鲁流凌答道:“也没有什么,不过是附近出现了些可疑人物。前辈担心这些人会对二公子,我本想安排纪桓镜渺这几日小心些。既然见了表小姐,不知表小姐可愿帮忙?”

“那是自然,玉霖是我的表弟。余恨未出事前也多次嘱咐我好生照料,我自是责无旁贷。”鲁流凌点头,问道:“适才表小姐询问曲姑娘,属下心中也有疑不知表小姐可否解惑?”南宫羽儿一笑看向镜渺,说道:“等你师妹回来你自己问。”鲁流凌也一笑,镜渺却直接说道:“空也很强,我知道的。”纪桓见这几人一来一往继续说着看似要紧却又都是心知肚明,心中暗自着急可鲁流凌却暗地里踢了他好几脚让他不得不闭嘴。

直到镜渺突然开口:“走了。”纪桓才放下点心,说道:“果然有人,我就说这几天不太对劲。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哪来的鼠辈畏首畏尾的?”南宫羽儿也看向并不意外的鲁流凌,她见鲁流凌并不着急也就一直随着他的话往下接现在人走了自然要问个明白。

鲁流凌说道:“是二少爷的人。”谁知纪桓立刻说道:“不可能!二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南宫羽儿并不十分意外,南宫玉霖看着纯良但不代表没有心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南宫玉霖算是学的明白。鲁流凌说道:“咱们毕竟隐瞒着这么大的事,这么长时间二公子若是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那南宫世家可就危险了。只是这人着实不堪大用。”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纪桓虽气愤这人几日跟踪,却也觉得这人隐藏内息能力不低因而问道:“不堪大用?也不至于吧,我前几天也只是怀疑,今日是他离得近些才感觉出来的。”鲁流凌无奈说道:“隐藏气息不是明枪暗箭,若不到极致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离得远了根本听不出什么,就算会唇语也未必能全部看见。离得太近便被人发现了,若不是在庄里没人与他动手,凭他这点内功早就没命了。”南宫羽儿也说道:“而且呼吸仿佛微乎极微,但换气太过明显。若是与其他人比比也还算是个好手,但动起真章来还不如你们手下那般不懂这门功夫,直接伪装刺探的属下来的有用些。玉霖恐怕也是知他资质不高才叫他在南宫世家里刺探刺探,也不算埋没人才。至少来的人里也未必全都能发现他。”纪桓听着也是明白,他自己武功算不得高,可时间久了也能看出些端倪。

若是武功高手,自然可以立马发现。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瞪着镜渺:“小镜儿!我看不出来,难道你也感觉不到,前几天我私下里跟你讲你怎么也不告知我一声?万一我说出些什么来,叫他传给了二公子那岂不是坏了家主计划?”镜渺也不回答,嘴角不着痕迹的翘起,了解她的人都看得出来此时心情颇为愉悦。

纪桓气哄哄的又看向鲁流凌,见他依旧泰然自若,疑惑道:“就算如此,大哥怎么就确定是二公子的人?你知晓了,家主也一定知晓了怎么从来也没说过?”

“家主说了,二公子长大了也该自己培植势力。叫我们不要干涉,随二公子自己处置。”纪桓泄了气般趴在桌子上:“知道了,我不问了,给二公子留面子。可就这般资质,二公子是不是也太儿戏了?怎么也要比咱们…最起码也要比我强才算看得起咱们啊?找了个连我都不如的,那怎么不干脆直接笼络咱们算了?”其实纪桓着实夸张了些,四人之中镜渺是天赋,若真抡起习武的资质当属他为先,不过年岁尚轻历练经验还不如雀舞鲁流凌二人故而比武之时少不得要吃些亏。

听着纪桓碎碎念,南宫羽儿也不免笑出了声,惊得纪桓马上坐直了身子:糟了,忘了表小姐还在了!

南宫羽儿说道:“你们那里还需要笼络,既然派他出来想必也是知道瞒不住你们的。估计他对于这个人带会去的话,不会太过于相信。”

“那还派什么,就我们几个的行踪还用得着专门派人过来吗?随便问个丫头小厮不就知道了?”纪桓一脸想不明白。

鲁流凌叹息道:“想来是二公子心下有疑惑,但也不愿意去怀疑。派人出来想来也不过是多历练一阵,再来不过敲打敲打咱们。”又皱着眉头道:“咱们最近见面也确实频繁了些,你们两个近期没什么事做,我却忙不过来。都在一个屋檐下,这般频繁交谈二公子心下不疑才是奇怪。”纪桓一脸担心问道:“那二公子不会猜到,家主他?”

“不会。”鲁流凌南宫羽儿同时开口,连镜渺也摇头。纪桓一头雾水,挠头道:“二公子只是不喜欢阴谋诡计,但脑子又不笨怎么就确定一定猜不出来?”南宫羽儿说道:“光一个南宫世家是不可能敢这般欺骗武林中人的。”

“可葆琛前辈也来了,就算猜不到也能感觉到武林盟牵涉其中了吧?”鲁流凌摇头道:“四弟你武功资质最好,但也不该把心思全用在练武上。”见鲁流凌一脸慨叹,纪桓也是不自在他确实是不喜欢动脑子。

镜渺幽幽开口:“武林盟没有理由。”纪桓怔愣片刻,才慢慢反过味来:却是没就算能猜出三家有所牵扯,但并不能确定就是此事。

而且对于修罗殿有所变故的事,在二公子眼里不过一桩江湖恩怨,武林盟本不需要干涉。

最多因为傲小姐被捉而有所牵连,却根本想不到,连傲小姐都是局中一环。

非是修罗殿算计三门,而是三家联手对付修罗殿。而一个小小的修罗殿怎会让三家联手布局,所以在根本不知道修罗殿内部变故的前提下根本猜不出来。

见纪桓逐渐严肃的面容,鲁流凌心知这是想明白了。便开口道:“背后操纵修罗殿的幕后黑手,已然确定。凝霜姑娘虽已不能再记起,但至少说出了最大的问题。”南宫羽儿一挑眉:“这么快,看来小药王非是沽名钓誉。所以,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纪桓一脸快说,镜渺也抬头听得认真。

“龙海峰。”说完便是一阵沉默,纪桓怔愣着问道:“大哥说什么?”鲁流凌无奈一笑,他碰巧见到赤淳放信鸽被告知时大抵也是这么一副蠢样,缓缓开口一字一顿清楚明白:“二十年前,鹰龙族余孽龙海峰。”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话音甫落,几人都是静默无声。鲁流凌也不急着说话,格外观察南宫羽儿的反应。

见她震惊过后便是皱眉思索,片刻过后却又舒展了眉间好似不曾担忧,自顾自的倒茶喝。

鲁流凌开口问道:“表小姐不为空姑娘担心吗?”纪桓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镜渺说道:“是啊,若是龙海峰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小镜儿你不去劝劝你师……妹吗?”镜渺收回威胁的目光,开口道:“告诉她她兴致就更高了。”南宫羽儿也抬眸对鲁流凌说道:“大侍卫不必过多试探,该知道的我这两个表弟知道的绝对不少。而且我这个朋友也是这个性子,这事情越有挑战,她反倒更有兴趣。还请大侍卫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去告诉她,免得她年轻气盛偏要见识一下那个大魔头不可。”鲁流凌心下了然,他也是想借此机会通过南宫羽儿的态度确定空在曌城的位置,但南宫羽儿既然都如此说了他就算只信了六分却也不好在明面上试探了。

因而起身施礼:“属下造次,表小姐恕罪。小姐的吩咐,属下记下了。”见鲁流凌这般作态,纪桓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也站起身来。

好在南宫羽儿也没打算为难他边让人坐下边说道:“大侍卫太见外了。”见鲁流凌又坐下,纪桓如坐针毡的感觉才逐渐褪去。

但也疑惑开口问道:“若不告知她们,若是行动时与龙海峰交手却没有防备,那岂不是害了她们?”镜渺叹了口气,不打算开口,拿出了自己的白玉镜仔细擦拭已经不打算继续帮纪桓解释什么了。

鲁流凌也觉得有点头疼,自家这四弟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太直,这么多年连镜渺都会了不少。

纪桓却一直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要不是武功不错又一直和镜渺一起行动早教人坑了。

南宫羽儿也是奇怪,南宫世家这么个狐狸窝怎么教出了个小白兔?鲁流凌几番欲言又止,非是他不愿意解释实在是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疲倦了。

他也不可能一直帮着纪桓,而就算关系亲密镜渺也不可能无时无刻一直跟着他,作为大哥还是希望纪桓在头脑上也能自保。

纪桓不算傻也看得出来鲁流凌担心的目光,但心里还是不免委屈,四人之中独他脑子最笨哪怕性子赤子之心不愿攀比。

但或多或少还是会有惆怅的,纪桓叹了口气,心道:要不和鲁叔商量一下只当打手好了。

南宫羽儿见气氛不对,心下猜出几分因而开口问道:“四侍卫可愿回答我一个问题?”本就有些害怕南宫羽儿又听见说的是尊称,纪桓吓直了身子,快速说道:“表小姐随便问,纪桓不敢隐瞒。”

“四侍卫觉得,龙海峰还活着是真是假?”纪桓一听更是不明白了要说是真二十年前那场大战岂会有假?

若说是假假扮龙海峰吃力不讨好有那个傻子会去做?而此时除了凝霜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根本不能确定。

纪桓只当自己脑子太笨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只得开口道:“表小姐见谅,属下实在不知道是真是假。”南宫羽儿一笑:“说的是那,我也不知道。”纪桓一脸‘表小姐你逗我’的表情,又看向其余二人但那二人却也是赞同他们也是不知道。

鲁流凌心知南宫羽儿有意帮忙,心下感激。镜渺则觉得此时情况十分有趣,难得有兴趣继续看戏。

南宫羽儿又道:“既如此,若是真又如何?若是假又如何?我们又为什么确定他一定不会出手?”纪桓习惯性去看鲁流凌,鲁流凌也是习惯了要提示却被南宫羽儿眼神制止,因而轻咳一声:“表小姐问你,你好好想想吧。”纪桓皱着包子脸,托着腮仔细想着:要是假的肯定不敢出手啊,一出手不就露馅了吗?

可是真的有什么不敢出手的?又一想:这消息是意外传出来的,也就是说龙海峰是想隐身暗处。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修罗殿出手吧?还是这点小事根本不用他出手?不对不对,表小姐这么确定不会是这么简单。

龙海峰的目的是一统武林,仇人几乎遍布整个江湖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出面,只控制一个修罗殿就代表他还没有足以与武林对抗的势力,但大费周折控制修罗殿不会没有理由。

这次修罗殿一次招惹了三家门派,难不成是想借此机会削弱三家势力。

纪桓笑着正要说话,却皱着眉头开口说道:“不对啊,就算可以借此削弱三家势力却也不可能完全消灭。修罗殿反而会被群起围攻啊?就算他与修罗殿有仇却也不该就这么把修罗殿作为弃子啊?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三家势力元气大伤但修罗殿却是必灭无疑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鲁流凌暗自点头,心里默默赞赏。纪桓看着不说话的三人,挠着头不确定的问道:“我说错了?”南宫羽儿笑着摇头道:“我该去告诉她们这个消息,顺便亲自确认一下曲姑娘究竟有多强。”说着看向镜渺,镜渺抬头回答道:“不会失望的。”南宫羽儿点头,起身示意后便自行离去了。

纪桓本就不敢询问南宫羽儿,见南宫羽儿走远了才松了口气正要询问鲁流凌,谁知鲁流凌起身送走南宫羽儿后压根没坐下。

此时直接开口道:“我该去好好准备一下。”纪桓连忙问道:“大哥要准备什么啊?”鲁流凌边走边说道:“才把人手安排好,该加强一下守卫了。”纪桓愣了片刻才逐渐反应过来:“增强守卫?出事之后不是已经重新布放过了吗?!”又想到了之前的对话,大声问道:“刚才的话还没说完那?大哥你还没回答我那?!”不管纪桓的大喊大叫惊了天上的两只鸽子,鲁流凌头也不回道:“你问镜渺吧。”说完走的毫不犹疑,转眼就没了踪影。

纪桓追之不及,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走到镜渺跟前问道:“所以,到底是为什么?”镜渺不搭理他,继续擦拭镜子。

纪桓又问:“为什么突然要加强布防啊?跟龙海峰有关系吗?难不成龙海峰还会有胆子突袭不成?”纪桓感觉自己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正要笑几声。

却不想镜渺抬起头来,点了点头。纪桓立时警戒起来,心里却还是疑惑:“不会吧?对龙海峰有什么好处啊?”镜渺开口道:“挑拨离间,自相残杀。”纪桓突然明白过来,此时奔丧时期各门各派有不少人聚集在此,一旦这些人在南宫世家有什么意外,那么南宫世家难辞其咎也无法向各派解释修罗殿为何可以在南宫世家不动声色的动手。

“他们想让别人认为南宫世家有内鬼?可上次的刺客是家住故意放进来的,修罗殿根本不可能动手。”镜渺拿着镜子端详着:“你知道,修罗殿又不知道。这次来的人里绝对不会太干净。”纪桓明了,修罗殿会派死士过来嫁祸南宫世家,又反应过来说道:“那我们抢占先机,岂不是可以顺藤摸瓜?”镜渺点了点头说道:“不出意外,明月山庄也会开始准备了。”说完收了白玉镜便要离开,纪桓堵着不让人离开却被镜渺一个闪身避过。

正要离开,纪桓一个转身就捏住了镜渺的肩骨。镜渺也来了兴致,一甩手借着自己身子柔软纪桓又不敢真用力便脱了身。

正要走背后指力破风而来,镜渺转身面对纪桓临近面门一下下腰一转,趁纪桓不及收力抬掌拍向纪桓胸口。

纪桓一惊脚下立时蹬地,借力一纵便倒挂在了门框上。反手便与镜渺对掌,这二人不用内力却都起了斗志,一来一往便试起招来。

来往仆从见怪不怪,也不劝架各干各的去了。另一边,凌霜玄霜见寒霜放完了信鸽也不回身反而看着窗外不动了,心下奇怪。

凌霜开口道:“怎么了?”玄霜想起适才有人喊叫好似惊了信鸽,虽知不可能却也随口问道:“怎么鸽子吓得飞错方向了?”寒霜摇头道:“没什么,葆琛前辈也传消息了而已。”又回头对着玄霜道:“你也准备一下吧,奔丧的人差不多来齐了最快今晚最迟明晚会有人来试探你的,咱们也该把谎话圆了。”玄霜思索片刻问道:“附近可有悬崖峭壁?”寒霜一笑,说道:“你内力虽高但轻功还是不如凝霜,悬崖峭壁太过危险了。”凌霜想着说道:“随你心情。”言外之意就是让玄霜爱往哪引往哪引,只要能保证让那人相信身亡即可。

玄霜着实不爱听这两人说话,一个赛一个的不中听,冷哼一声道:“那便随我心意,只要不留尸体就行呗?”寒霜无奈一笑,凌霜则说道:“你想留也随你。”玄霜顶着月无缺的脸,却做出了月无缺不会表露出的愤怒,作势要与凌霜切磋一下。

寒霜连忙把人拉开,说道:“只要让那人确定你以无气息,其他的交给我们便好,到时候你连夜赶回明月山庄。庄主失踪这消息传回去却是不太好办,需要有人坐镇才好。”玄霜甩开寒霜,说道:“你放心,我明白。”又看向寒霜说道:“我会按你的话去做,但如果庄主有什么意外,天涯海角我绝对会杀了你。”寒霜并不在意,答道:“如果庄主都会有意外,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活着回来。”玄霜抬杠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龙海峰的人。”寒霜点头难得动了玩闹的心思说道:“那这么说的话,我会有当年一个绝顶高手的庇护一处隐秘组织安安身。玄霜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你!总之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玄霜正欲发作,却又见凌霜在寒霜身后皱眉摇头而且不掩担忧的看着寒霜。

玄霜才逐渐冷静下来,仔细端详寒霜,见这人面带笑意眼中却是空洞至极。

抬起的手也不自然的放松下来,极不熟练地揉了揉寒霜的头发:“小小年纪故作成熟,在这么压抑下去伤了自己事小耽误了庄主的计划看你如何交代。”寒霜感觉到玄霜并无杀气便也没有躲闪却也不想玄霜会做如此举动,抬眼便是月无缺的模样,一时间寒霜也不免有些恍惚:若是没有当年过错,是不是就会这般兄友弟恭。

转念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若没有错误,哪里来的你啊?见寒霜不曾放松反而苦笑起来,玄霜讪讪的收回手,故自镇定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总之,你可不要坏了大事!”寒霜收起对自己的嘲讽,回过神来说道:“放心我知道,你好生准备来人不知武功如何你莫要勉强。”又想起玄霜不喜欢别人小瞧他补充道:“庄内还需要人手。”玄霜不自然的转过身去,恼怒道:“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多嘴多舌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寒霜了然一笑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玄霜也不回头,听见关门声才逐渐回过身来,呢喃道:“自己还一团糟,还有工夫关心别人……”寒霜走着却觉得凌霜十分奇怪,往日都是并排而行今日却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走到寒霜卧房,寒霜进了门凌霜也不走跟着进了门便自己坐着。寒霜也无意见关好了房门坐到对面等着凌霜开口,可这人着实好耐性给他倒茶便喝递了点心就吃偏就是不说话。

寒霜叹了口气,先开口道:“我知晓你担心我,但此事不得不为。投身江湖身不由己,门派对立早晚是有这么一天的。”

“本可以不用。”寒霜摇头道:“没有什么本可以,庄主没有给我第二条路。你不说岑前辈也会说,终归没什么可以瞒过庄主的。”凌霜眉头紧锁,又开口道:“药还有吗?”寒霜一怔没想到凌霜这次这么好说话,又想到就算不同意凌霜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也就放下心来回答道:“还有些,前些日子配过了。”又见凌霜面色不愉解释道:“非是不想要你帮我,只是你未免太过显眼了,习武之人有心疾终归是个致命弱点。”凌霜点头也是同意,南宫世家派来伺候的下人若是嘴巴不严南宫世家可就砸了招牌。

说道:“再准备些吧。”寒霜也是明白,此行凶险还是应该准备充足。

又转移话题道:“还不曾知道两位姑娘的本领,该是找机会互相熟悉一下。”话音甫落二人感到有人还是快速冲着窗户而来。

皆是立刻站起身来,警惕着看着窗户。感觉人已到了心里虽奇怪龙海峰的人怎会如此急躁,却也戒备起来正欲出手就见窗户被推开,传来清脆话音:“寒霜大哥在不在,笨蛋师伯话只说一半,我和空姐姐打得正开心师哥才过来告诉我你会帮忙,要不要一起去……?有人在啊……”一口气把话说完才看清屋内情况,曲如虹一时有些尴尬:惨了第一次出门就丢人,早知道让师哥来就好了。

寒霜轻咳一声,收了架势向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把凌霜的手推回去,对曲如虹说道:“也好,我正要去寻你们。”又看向一脸不高兴的凌霜介绍道:“这是凌霜,凌霜这是岑前辈的师侄曲如虹曲姑娘。”背着的手不断拽着凌霜衣袖生怕他一个冲动直接动手,虽说不是岑峰的亲传弟子但仔细算算也是月无缺的师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曲如虹先开口说道:“凌霜大哥好。”凌霜也不好太过跟一个小女孩计较,而且看起来根本不通世俗礼仪按自己性子来。

僵硬的点头,回身便要走打开门道:“这里有门。”说罢便自顾自的走了。

曲如虹怯生生的问道:“我是不是惹凌霜大哥生气了?寒霜大哥你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去道歉。”看着拽着自己衣袖可怜巴巴的曲如虹,寒霜的心也软了,解释道:“他就是那个性子,非是与你生反而是想劝诫你只不过他不太会说话,你莫要与他生气才好。”曲如虹摇头道:“我没有生气,但我究竟哪里做错了?”寒霜轻声说道:“我不知晓凌天阁的规矩,但这几日在此地你还是莫要用轻功乱跑乱闯才好,依南宫公子的脾气不会与你计较这里人也不会与你为难。但这几日来人太杂,你涉世未深容易得罪人。”曲如虹点头表示记下了,问道:“还有吗?”寒霜颇为为难的继续说道:“再者你虽年纪不大,但男女有别以后还是敲门为好。”曲如虹重重的点头说道:“我记下了,还有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若是其他人寒霜多半是要觉得这是在讽刺他话多,可曲如虹一脸诚恳询问寒霜却是半点没有怀疑了。

笑着回答道:“规矩是不少,但一时也说不清楚。再者你自有师傅师兄,无论如何轮不到我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其余种种你可自行向他们询问。”曲如虹点头,拽着寒霜就往外走,说着:“多谢寒霜大哥,我们快些走吧,不然二位姐姐可就等急了。”寒霜虽跟着还是问道:“二位姐姐?”曲如虹说道:“南宫姐姐啊,说来奇怪本来叫了她的却没有来,结果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估计现在还在的,你还没见过吧,也是一个大美人那!对了对了,空姐姐你见过吗?是不是英姿飒爽?”寒霜回忆一下,南宫羽儿他是交过手的,去小苑时也算碰过面了但一直蒙面也不算见过,空倒是他指的路。

虽然一直没有正式见面,但对于这个曌城来的客人他有耳闻,而对于她的具体目的寒霜也觉得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故而点头说道:“都见过,都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南宫羽儿他交过手武功如何他心中有数,至于空虽然岑峰没有明说但既然敢举荐自然不会太差。

曲如虹笑的更甜,重重的点头:“是呀,不过好像还是寒霜大哥更…”知道她说话百无禁忌,寒霜虽然并不计较但对于一个男人容貌用美来形容还是心里不舒服,因而开口打断说:“不妨咱们先比试一下轻功?”曲如虹一听就来了兴致,忘了自己适才要说些什么。

快步拽着寒霜出了南宫世家大门口,说道:“在这里是不是就可以随意使用轻功了?”得到寒霜同意后抬脚就要纵身离去,才想起来自己不曾告知寒霜具体位置。

不好意思的对寒霜笑笑,说了去处后。便做好了随时运功的架势,示意寒霜自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寒霜笑她的年幼稚气,却也羡慕她的无忧无虑。叹息着开口道:“我已知晓了,如此,便开始吧。”这话说得无波无澜平淡的不像是比试开始的讯号,曲如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寒霜见曲如虹不动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正要上前询问,却看见曲如虹恍然大悟一般飞身而去片刻就没了踪影。

寒霜感叹此人轻功真不愧与镜渺出身同门,自己也是提息运功纵身而去。

与曲如虹‘鬼影步’诡谲变换万千残影不同,寒霜的轻功是完全依照内功加持并没有太多的花架子,该借力便借力该纳息便纳息与一般轻功并无什么不同,反而看不出门派路数。

曲如虹见寒霜轻功虽算不上绝佳,但也没什么破绽。在曲如虹看来,寒霜轻功未免普通太过若不说谁也看不出他是明月山庄中人。

这倒也是霜苑的教导方式,除却寒霜的寒月功其余功法皆不教授太过高深的心法,只依照个人天赋自行在武学基础上寻找适合自己的行动方式,但总体而言都是不起眼。

这也方便了他们行动时不易被人发现身份。这倒也不是一家的密辛,毕竟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有些见不得人背后勾当,因此自然不会容易被人发现自家功法自惹麻烦。

这二人刚离开,便有人回报了南宫玉霖。非是南宫玉霖不信任他们,着实是心中疑惑越加明显。

对着下人的回报,南宫玉霖问道:“可听见了什么?”

“二位贵客并不曾刻意隐瞒,大概是要切磋武艺。”南宫玉霖点头,让人下去,心下却是不明:适才空姑娘与曲姑娘离开倒也不算奇怪,终归是要合作动手自然是要切磋了解些才好放心。

但寒霜为何也要去?星雨与表姐一前一后也去了哪里,虽然在表姐之前星雨与曲姑娘一同回来的并没有什么疑点,但我怎么总觉得他们有什么瞒着我?

又开口问道:“表姐和鲁大哥都聊了些什么?”关辞回答道:“不过嘱咐几句,顺便通知一下对修罗殿的进攻策略。要两位侍卫以及表小姐不要轻举妄动。”南宫玉霖紧锁眉头:“就这样?”南宫玉霖也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觉得他们之事好似并不十分简单。

毕竟这些人总是私下交谈,偏偏武功又都不差难以接近探听,南宫玉霖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多疑,可除却岑峰、葆琛、月无缺三者之间也就罢了,手下人也都有所纠葛,自家人也是牵涉其中。

偏深就自己排除在外,这感觉自然不好。而且今日来的门派不少,为何独这三家依旧牵扯不清,如今连曌城中人也掺和进来不可谓不可疑。

但南宫玉霖却也怀疑不出什么,这些牵扯缘由他都知晓还不乏有他自己推动的,但就是无法放心。

守卫森严的南宫世家进了刺客也就罢了还击杀了家主,不怎么愿意掺和闲事却主动前来的月无缺,消息散步后来的迅速的武林盟……一切都还尚有疑点。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左思右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这些人的破绽细算起来近乎没有,南宫玉霖之所以如此怀疑不过是一种直觉罢了。

放弃般瘫倒了身体,随口一问:“他们没有发现你吧?”谁知关辞却突然急切起来,虽不是怒吼却也能听出语气中的不悦:“关家的秘籍绝不会出问题,我苦练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这般容易被人发觉?若关家武学如此不堪入眼,又岂会遭人觊觎?”多年来纵然提起家仇关辞也依旧无波无澜,南宫玉霖以为他是善于隐藏如此看来却是不到伤口。

“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关辞才惊觉自己失言,行礼告罪:“属下造次,公子恕罪。”南宫玉霖摆手表示并不放在心上,说道:“既然你这般在意关家名声,何不自行行走江湖再创关家声名?留在此处未免屈才。”

“公子救命之恩,关辞不能不报。”南宫玉霖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句话,随你吧,这几日辛苦你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至于其他想来是我多心了你不必再费心思。”关辞也不拒绝,毕竟他也不在意南宫世家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知若想重振关家威名自己一人绝不可能。

报恩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原本不过是想借着南宫世家逐渐建立自己的名声,或者立个大功好的南宫余恨重用。

却不明白南宫玉霖是真单纯还是装不懂,自己不过客气一句不求名位,便当真把自己留在此处做一名侍从。

多次试图在南宫余恨面前显露,却总是不得成功。如今南宫余恨过世,南宫玉霖即将继任他自是要好生听从命令。

也让南宫玉霖对他信任,作为心腹接近南宫世家核心之后,对于自己的将来自然可以好好谋划。

关辞行礼离开,转身便是眼神阴鸷: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绝不能失败!

见关辞走远,南宫玉霖才皱起眉头。关辞的野心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料哪怕南宫玉霖离开一举一动他都知晓。

原本就是作为家主教导的,哪里会真的对旁人没有疑心,随意带人进出南宫世家。

本也是恰好救了人,南宫余恨又几番明示暗示除却四名侍卫之外他该培植自己的心腹助手,关辞无家可归也是有心与他同回南宫世家。

又身负自家绝学,南宫玉霖为了堵自家兄长的嘴也为了招揽人才便带回了南宫世家。

原以为南宫余恨怎么也会接触一下安排职务,奈何本就是有意训练南宫玉霖也看出关辞私心太重不好直接吸纳,便由他在此处做个南宫玉霖的仆从。

南宫玉霖本就不常回来,他的仆从本就清闲,关辞又是他带回来的自然也没有人会去亏待。

可惜此人野心太大并不知足,这原本没什么毕竟也是个名门出身想重振家族威望也算情有可原。

可错就错在有野心还不懂韬光养晦,多赚人脉终日里只知道在南宫兄弟二人面前露脸,连老管家都不屑于去巴结巴结。

这般好高骛远,还不曾受过什么苦楚就以为自己牺牲甚多该有回报哪里有什么可用之处?

若是寒霜知道了虽不至于嗤之以鼻,但也绝对看不上眼毕竟见识过流云的权衡计量,关辞过的日子未免好的太过。

但确实也不曾有什么错处,南宫玉霖也不好多说什么,人也不坏也不该一棒子打死。

也就想着等事情平静下来,可以好生磨炼一下也是一块好材料。南宫玉霖叹息着:希望我不曾看错人吧。

南宫玉霖心下担忧,他的表姐也没有全无忧虑。见了空便将龙海峰一事说了,虽然已经可以断定龙海峰不会主动出击,但事情总有万一空的身份又着实特殊,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曌城之祸。

因而心里确定,但凡空有一点不愿意便是与岑峰交恶也是要拒绝的。却不想,空不怕反笑:“看来我这次还会有意外收获,接下来不必急着回去了。”南宫羽儿不得不泼冷水:“若果真是他的话,你们绝无胜算。而且你若是不回去,你不怕你的好舅舅弑君夺位?”空冷哼道:“动不动手都是大权在握,动手便是千古骂名在二弟有消息之前他一定不会动手,毕竟他有名正言顺的起兵理由。”

“真搞不懂你们,反正一旦动手之后,便是随意撰写史书为何还要那么一个虚名。”空解释道:“不图这个虚名,臣民岂会马上接受?平常的帝位更替已是免不了要起些波澜,这般不言不顺,得手之后朝堂更加动荡不安安抚臣民期间容易留出空子少不得有人要趁火打劫。而且历朝历代你见那个王朝能将丑事完全掩盖?总是会有些流传下来的,所以能不留污点,他是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南宫羽儿一脸无奈的看着空:“我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王公贵族,还不如直来直去来的干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空笑的意味不明问道:“你是不懂还是不想懂?”南宫羽儿不作回答顾左右而言他:“他就那么确定能将人找回来,不过是查到了当年的失踪地点是否尚在人世还是未知数,更不要说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确定身份方法。我看你这次是输定了。”话虽是这么说着,但南宫羽儿虽然心有疑惑但却也信任空才一直没有询问,这次既然开了话头便一起问了出来。

空耸肩说道:“你说对了,我也不确定。”南宫羽儿一时怔愣,片刻才低吼出声:“你开什么玩笑?!”空却一脸无辜:“我实话实说而已。”南宫羽儿怒气更甚,问道:“那你是在做些什么?!”

“行走江湖,结交朋友纵是没有坏处的。”还在南宫羽儿还有理智,听得出来空的话外之音:“你是说要结交江湖门派,便于日后行事?可没有好处的事,没人会做的。”空了然笑道:“自然,但人情往来谁说一定要事后才能给予好处的?”南宫羽儿思索着问道:“你是说借此时机,寻找各门各派弱点所在施恩于人?可这不是那么好办的,而且位高权重的可不全是什么信守道义有恩必报的君子。”空却笑道:“这次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既还了南宫家主的人情,也可以接近明月山庄与武林盟。”南宫羽儿摇头道:“我虽不常回来却也知道这二人不必我那表弟好对付。”

“我原本也是担心,可龙海峰出现的太及时了。”南宫羽儿说道:“你是觉得他们与龙海峰敌暗我明,有可能会与曌城联手?但就此时情况而言,与你舅舅直接联系的可能性更大,对我们反而不利。”空冷笑一声:“我的舅舅我自是了解,素来刚愎自用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一个他不曾交过手的龙海峰他不会放在眼里,而对于双腿尽废的武林盟主他更不会花心思去接近。若他当真有远谋,又怎么会墨守成规抱着老规矩不撒手全然不把女子当人看?须知物极必反,如今曌城女子人数太过单薄,已然需要从城外买卖、引诱、谋骗才能保证曌城繁衍后代。这么大的问题都视而不见,也不曾禁止男儿出入曌城反倒是依旧鼓励他们历练。呵,你等着看吧,在外讨不得好回去女子又不如外人,迟早会有男子也发现曌城弊端的。两条隐患都不曾注意还在做着千秋霸业的美梦,这样的人要不是武功够高心肠够狠,家族根基深厚怕是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南宫羽儿点头说道:“曌城男儿虽没有明说,但也不乏有明眼人,兴高采烈的出城满心怀疑的回来。如今不曾出头抵抗,想来不过是一时之间无法全然推翻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再者老一辈人太过顽固甘做井底之蛙不肯出城,看来此事也不容易。”空说道:“曌城本土女子已是不多,从外界拐骗的女子多已有了自己的思想但依旧三从四德。男人们已经感觉到,不过是让这些女人多学些东西依旧不会挑战自己的权威不足为惧。也就给了咱们可乘之机,当女子越加优秀时男子间的攀比追求心也会逐渐明显。是选择人自己驱使毫无特点的奴隶还是选择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知己,答案不言自明。怪就怪这些男人偏要自己文武双全,若枕边人却毫无共鸣岂不无趣?当年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自然也就不安分了。不过可笑,曌城若想改变,最后还是无法全靠女子。”空笑的凄凉,南宫羽儿也是不免心凉:“父亲说过,在离开曌城而言女人对他并无特别那种思想也根深蒂固。直到来到中原见识过中原的规矩,中原行侠仗义的侠侣、男耕女织的夫妻、才子佳人的美谈。他开始怀疑,后来才逐渐明白曌城夫妻是多么的扭曲,但他一人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与他同行而来的伙伴有人与他同样,但不敢挑衅曌城立国至今的法则。而有些人根本不知悔改,做着如曌城一般的下流行径最后却成了官府的刀下亡魂。虽是罪有应得,但父亲却仍是难过,因为如果他们不是生在曌城接受着曌城的思想,或许根本不至于如此。”空却并不赞同:“同样深受思想荼毒,但洛将军等人却可以改过。那些人不值得可怜,因为他们不过是不敢面对自己错误的胆小鬼。他们坚持着自己所谓的正确,丝毫不敢怀疑不过是不能承认自己有生以来一直都是错的。这样的人死了也活该,就算生在其他地方哪怕是作为神,一个不敢正视自己过错的神也不会受人爱戴,迟早也是要堕入魔道任人唾弃。”南宫羽儿思索片刻,笑道:“难怪夫人说,你会成功的。因为你对事情的态度,是曌城这么多年来不曾出现过的。”空却说:“她才是,因为我的一切都是她所教授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想起丹夫人,空不免露出怀念的模样,像是不经意的一问:“你说,要是她在对我的做法会有什么反应?”南宫羽儿思索了一会,开口道:“谁知道那,夫人做事往往出其不意。”空笑着附和:“是啊,明明可以在曌城之外掌控全局偏偏为了就近观察,硬生生又跳回了泥潭中。她做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南宫羽儿垂眸说道:“夫人是老门主唯一的孩子原本是想要护她一生无虞本也不打算将归源门交给她,没曾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夫人终究没有逃出自己的天命。”嘴上这般说着,南宫羽儿却比谁都明白丹夫人为何要如此做。

洛老将军的托付老门主的苦心丹夫人比谁都明白,但却更加了解若是碌碌无为也就罢了回去不过是一个拖累,偏生又有那个本事如此若再不回去进献一份心力怕是此生都良心难安。

空看着南宫羽儿说道:“你很像她,一样的奋不顾身。”南宫羽儿却是摇头自嘲道:“我若不是因为受制于人,当年若能逃出来我可绝不会去自投罗网。”空却并不同意说道:“你会的。”南宫羽儿不想争辩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想施恩于人,可这次的事算不得太大的恩情,你可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了一场也就算了。连兄弟的下落都没找到,可就得不偿失了。”空却笑得坦然:“龙海峰既然回来了,那么他的目标就不会只是三家而已,迟早会有其他动作的。咱们时间并不紧迫,而且我那好舅舅也希望我在这里闹出些动静来无论还坏。”南宫羽儿不解:“胡丞相本就忌惮你,你若是声望太高对他有何好处?”空答道:“在曌城他自然不希望我的声望过高,可这里是在中原。”南宫羽儿明了,曌城虽时常有人员往来但一个人在中原就算声势浩大一呼百应,到了曌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毕竟非我族类,曌城中人自然会信奉自己的英雄。而中原的权威只会在中原人心中留下不灭的神话。

空又说道:“他不过是想我找人的事做到尽人皆知,甚至于找到之后更是无人不晓。这样可以直接通过这种办法让曌城也受到影响,到时候璈璧受到威胁自然不敢多加干涉。我带了人回去,璈璧若依然没有子嗣,这城主之位自然就是我那兄弟的囊中之物。”南宫羽儿讥讽笑道:“无论找到的人有德无德,人生地不熟没人会听他的。到时候只会成为胡丞相的一个傀儡,曌城真正的掌权人就会是他了。”但南宫羽儿转而问道:“就算如此,若找不到那?难不成我们随便带个人回去不成?”南宫羽儿不过一句玩笑,空却认真的点头。

南宫羽儿思索片刻,瞬间冷汗直流:“难怪他不干涉你的行动,甚至于巴不得你声名更盛。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真是老奸巨猾,找回去的人是不是真的根本不重要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就够了。”空也冷笑着:“只要我的名声足够,我带回去的人便值得信任。我敢确定如果在那之前我不能找到二弟,那么边还有一场精心设计的姐弟相认的好戏等着我。而且一定设计的足够曲折,足够作为江湖人的谈资不断扩散直到曌城。”空的眼神越发阴狠,南宫羽儿却觉得有些后怕,随即又松了口气:“万幸我们这位丞相,虽有心机但无远见,眼光也着实狭隘了些。只想着低贱的女人再有本事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却不想小看了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怪就怪他真以为我也被磨平了性子,以为只要一点诱饵我便会轻易上钩受他驱使。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被他看不起的女人的野心一个入朝的机会都不能填满,我要的是整个曌城!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真正强大的曌城!”空眼中的光芒让南宫羽儿怔愣,也不禁被吸引。

不曾犹豫,掀袍下跪:“洛玄羽愿任君差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空将南宫羽儿扶起,调侃道:“看样子,你之前并不曾心甘情愿?”南宫羽儿也不避讳:“从前听你吩咐,是因为夫人命令。虽然一直知晓你的本事,也知道夫人一直信任于你,但我总归是有些保留的。”

“怎么就凭这几句话,我就值得追随了。场面话谁都会说,你若是被这些感动未免太过单纯了些。我不需要你如何宣誓效忠,也不信任谁的忠心。人心隔肚皮,除了自己我谁都不信,但我相信你不会背弃我。因为…”空傲然一笑:“你早就无路可走。”南宫羽儿知道自己并非是因为这几句话而折服,而是这么多年一点一滴积累的信任,璈嫣的气度、眼见以及对事情的分析都是她所不及的。

哪怕她的年岁大些,武功也高出璈嫣许多,但她知道她服从于璈嫣无论嘴上如何讽刺,心里却一直是服气的。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章二人正说着,便感觉到两道不曾掩盖的功力。因着适才与曲如虹交过手,空倒是不曾惊讶。

二人冷静的看着曲如虹、寒霜二人一前一后落了地。曲如虹笑着回头对寒霜说道:“寒霜大哥功力真是深厚。”寒霜笑道:“如虹取笑了,我可是输的心服口服。”曲如虹却摆手说道:“你是内功深厚,若是你会鬼影步一定比我厉害许多。”见二人在此,寒霜先施了礼才回答曲如虹:“若你到我这般年岁,修为必在我之上。”曲如虹听着倒是眼神亮了,几步冲到寒霜跟前,说道:“真的?”见曲如虹这般兴奋,寒霜自然点头应和。

空也走上前来说道:“如虹年岁尚轻,但天赋不错未来自是不可限量。不过寒霜公子亦是不俗,绝不会故步自封。未来如何想来还是要比过才知道。”曲如虹听着明白,说道:“既如此,那等我到了…寒霜大哥年岁几何?”

“虚度十八载光阴。”曲如虹听着却怔愣半晌才说道:“十八便是十八,干嘛要这般自贬?若你这般本事都是虚度,那我岂不是更加白活了。”复又觉得不妥,低声呢喃:“不对,我是鬼,压根没活过。”寒霜一笑,说道:“如虹说的是,是我说的不妥。”曲如虹却是一噘嘴,也不言语只隐隐觉得寒霜未免太好脾气,虽说好相与终归还是无趣些。

空见曲如虹不说话,也多少猜出几分,她也是觉得寒霜也是太过于没脾气了些,但却不表露拱手说道:“数日前多亏公子指路,空感激不尽。”虽说绕了点路,但也不算过分,也是情理之中。

寒霜回礼:“不敢,姑娘客气了。”南宫羽儿听了半晌才走上前来,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寒霜却先见了礼:“南宫小姐,上次见面未及细聊之前多有得罪了。”南宫羽儿却来了兴趣,问道:“不敢,倒是不知二公子身子可好些了,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寒霜一时无言,虽心知这人并无恶意,但在曲如虹面前这般直说不免要在多费些口舌解释,却也心知是叫他莫要卖弄聪明空知不知晓寒霜没有确实的证据但也是心照不宣,此时不过出言试探罢了。

空不开口询问,反倒是南宫羽儿出言搪塞,便代表空也是计划之中。寒霜心想:看来上次见面也不过是空姑娘做戏罢了,指路时恐怕就已经是心知肚明。

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因而一笑道:“寒霜无事,多谢南宫小姐关心,该当如何寒霜明白。”曲如虹不知道这三人打什么哑谜,直接开口问道:“什么上次?什么得罪?什么二公子?寒霜大哥身体不好吗?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我们凌天阁有不少好大夫那,你如果需要尽管开口!”寒霜笑道:“没什么,不过一点小毛病罢了,不过尚未结识南宫小姐之前起过些冲突。来的时候匆匆见面,也不知道互相身份,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南宫世家的小姐一直想要致歉却苦无机会,如今自是要好生道歉才是免伤了和气。”寒霜这撒谎的速度,以及不脸红的本事倒是让二人刮目相看了,愿意为是个忠厚老实的却不想也会耍心眼倒也有些意思。

因而并不曾反驳,曲如虹点着头又问道:“什么二公子啊?寒霜大哥不是明月山庄的暗卫长吗?”寒霜一时无言,觉得岑峰绝对是故意的,位置都说了偏偏不说身份,寒霜一时也不曾确定月无缺究竟愿不愿意被旁人知晓了。

只得开口道:“这事说来话长,若有机会我必须会与你细说,此时不便说,但此事莫要说出去可好?”曲如虹答应的爽快,虽然心里有所疑问但既然兄弟开口一定要保守秘密,煞有其事的举起手掌要击掌起誓。

寒霜哭笑不得,只得抬手和曲如虹碰了一下。曲如虹笑的更甜,说道:“那说好了,能说了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寒霜点头应和,心里却觉得,曲如虹太过小孩心性怕是没几日便忘到脑后哪里想的起来?

空与南宫羽儿相视一眼一副看不成好戏的模样,觉得曲如虹未免太过好骗,原想着要她多追问几句看看寒霜为难的模样。

见二人一脸失望,寒霜心知肚明也不发作,只是在想自己何处得罪了两位姑娘让她们跟凝霜一般巴不得自己出丑。

曲如虹不再纠结开口道:“那我们开始吧,我真想快点看看寒霜大哥的本领。”说着摆开了架势,空却开口:“如虹休息片刻可好,让我先来吧。”曲如虹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开口问道:“为什么呀?”寒霜接茬道:“你们刚刚切磋过,本就该休息一阵。空姑娘已是修养的差不多了,可你适才来回施展轻功更添劳累如此切磋于己不利,先休息为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曲如虹闻言也不坚持,点头便自顾自的寻了一块地方坐下。

还出了一块手帕铺在地上,冲着南宫羽儿招了招手。南宫羽儿见曲如虹坐的随意,便开口道:“你自己坐着吧,天色渐晚不好着凉。”也从袖口抽出了一条手帕摇了摇,示意自己有。

曲如虹也不强求,挪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依旧示意南宫羽儿过来观战。

南宫羽儿也站了许久,又见这二人战意正浓怕是一时半刻没个结果。再者二人的本事她最为清楚,空打小就是和她一起习文练武自是了解。

寒霜上次虽说突发意外,但内劲多少南宫羽儿也能猜出个大概。心下已有计较,虽说知道以寒霜性格不是敌人也不会下狠手,而且上次也能看出这人多少有些隐藏功力的意思此时自然不会全力应对,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空。

毕竟这人武功只能算不错,但非是一直花费时间演习,兵法谋略机关心术哪个不是都要涉猎些,自然分散了些精力不然依着空的天赋绝不会只有如今这点程度。

将手帕随手一扔,正要坐下却是曲如虹先下手帮着铺的方方正正,南宫羽儿一笑坐下来后随口问道:“你觉着谁会赢?”曲如虹苦恼的想着说道:“我没和寒霜大哥交过手适才比较轻功,倒也不简单,不过空姐姐的本事我看过了。寒霜大哥终归小空姐姐一点,内力感觉也不够深厚。估计该是空姐姐目前更胜一筹吧。”南宫羽儿听着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是啊,分明看起来根基尚浅,可那日的内功绝非假装。

明月山庄留了这么一张底牌,倒不是个好对付的。见南宫羽儿没了后话,曲如虹也不在意回了头专注且期待的看着二人生怕错过些什么:刚才与空姐姐没逼出多少本事,不知道寒霜大哥能不能让空姐姐多暴露一些本领。

这旁二人各怀心事,寒霜与空倒也不受影响。寒霜抬手示意:“请。”空笑道:“既如此,多有得罪了!”说着那处已是没有人影,寒霜霎时凌冽起来立刻左脚后退一步成弓步而立用手臂一挡,挡住了空的右腿。

曲如虹立刻兴奋起来:空姐姐比刚才更快了!南宫羽儿却是不免皱起眉头:看来真是认真起来了,怕是和我上次与她提起寒霜有关。

璈嫣,你也想看看她真正的本事吗?一击不成也在空预料之中,便借着力左腿用力整个人凌空而起趁着寒霜收势躲避右腿落地瞬间左腿已是泰山压顶。

寒霜也不慌张左手一挡借着力道将空往前一送,另一只手手肘已经向空打去。

空暗道不好,向后一仰顺着力道躲过了寒霜攻击。左腿挣开寒霜牵制落地抬身,右腿便是一个高抬腿右手肘也对准了寒霜后心。

前后夹击,寒霜也不慌张,右腿使力飞身离开空的包围。空也立刻收势,随时准备反击。

二人交手不过转瞬已过数招,曲如虹看着也知道厉害但还是出言问道:“他们怎么没用什么招式啊?”南宫羽儿笑着回答:“比武切磋,比的从来都不是招式新不新颖,或者数量多少。”而且这两人都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武功路数,空比与曲如虹交手时更显艰难了。

“那比的是什么啊?”

“比的就是在不同情况下能否选出对自己最有力的反击方式,招式多少力量如何都不是基础罢了。若是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应攻守,那么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功夫在你没出手时已经败了。除非,是有绝对的内力加持,不靠临场应对以及自身经验,只靠硬碰硬还能胜出自然也是一种出路。”曲如虹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如果是师叔那般高手,他们与之交手还可以不用招式吗?”南宫羽儿无奈说道:“就算用招式,也未必会赢。”曲如虹心里想到:原来师叔那么厉害,果然之前都是让着我的。

哼,都把我当小孩子哄,真不怕我一旦信了行走江湖时轻了敌丢了性命!

见曲如虹突然气鼓鼓的,南宫羽儿也不知为何,又见另外二人心下忧虑:看来想探出寒霜虚实,便要拿出些真本事了。

空也是心知肚明,笑着说道:“寒霜公子,果然厉害难怪羽儿也不敌你。”

“姑娘说笑了,寒霜那次可是输的惨烈。”说起此事,寒霜更是后怕若当真是修罗殿派人掳走月无瑕,如今后果不堪设想。

寒霜本就后悔不跌,因此对于几人对此的夸奖总觉得有几分嘲讽之感。

空也不多说什么,只说道:“下一招,公子小心了。”说着气走全身,其他三人皆知空是要用内力了。

南宫羽儿眉头更紧:寒霜的未尽全力,终究还是让璈嫣不快了。如今战意彻底被挑了起来,这已经不是切磋喂招了。

璈嫣想在这次,彻底探清寒霜的实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曲如虹不懂南宫羽儿担忧,她只觉得这场对战越发有意思起来。

适才她不好用武器,自也不能使用幻音术空也让着她因此两方多少都有些不尽兴。

如今与寒霜比斗,空越发认真曲如虹自然看着过瘾。寒霜心下也是警惕起来,空的这次攻势更加迅猛,出拳便冲门面而来夹带疾风寒霜自也看出几分空的内功程度。

刚一格挡,空却不再给他反应机会化拳为爪向寒霜袭来,寒霜虽非是与曌城中人交手但与南宫羽儿不过交手数招便败下阵来,因此算不得有什么经验。

但依着明月山庄对曌城武功路数的情报来看,因着男子为尊故而曌城武功格外刚猛。

上次与南宫羽儿交手虽当时不知是曌城中人,但对于一个姑娘吧长枪使出那般气势,故而对于曌城武功的刚猛算是有了个深刻认识。

今日空不曾使用武器,但单凭着双手拳掌与爪的相互变换,寒霜便可感觉到曌城武功刚猛太过。

男子修炼都未必可以承受,这两个女子怕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思及此处,正费力抵挡空的拳脚袭击,这次双手格挡才抵挡住空的再一次泰山压顶。

趁着空挡,空问道:“只守不攻,寒霜公子是何用意?莫不是都要联手抗敌,公子还要隐藏实力不成?”说着腿上更加用力压制。

费力抵抗,寒霜才开口说道:“自然不是,姑娘莫要误会。”心里却是不知该不该出言提醒她们适当练习些柔和内功,免得刚猛太过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但曌城不过暂时同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就算如何,于情于理也不是他这个外人可以掺和的。空笑道:“哦?那公子是为何那?”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提醒几句,因而说道:“姑娘素日里练功,可是觉得运气困难越发气短?”空闻言一怔,寒霜看准机会用力反击,空只得顺势起身。

南宫羽儿听着也是不免忧心:他怎么会知道?曲如虹听得迷糊,她被棺魔看中纯靠天赋,性格又懒散凡事就是学会就好也不深究,因此虽然练功之事没有落下但具体事宜以及不同内功产生的影响她不甚清楚也懒得去学。

左右也是巴不得趁早真做了鬼,哪里回去了解什么保命的法子那?空甫落地,便问道:“公子何以有此一问?”

“水满则溢,慧极必伤,世间万物凡事太过了终归不是好事。姑娘招式虽是威力无穷,但男儿天生身体健壮尚且未必承受得住,姑娘修炼起来怕是更为困难。”空冷笑问道:“难不成,男人可以做的,女人就做不得了?我偏不信这样的规矩。”空素日理智,但曌城生活多少留了些阴影。

自己多年艰辛,流了多少血汗才有今日功力,多少姐妹受不得这般刚猛内力真气涣散爆体而亡。

空虽成功了,却也不得不禁止归源门中姐妹不得再过度练习内功。千般苦难可如今,却依旧被轻而易举的人用男女之别否定心中苦闷恐怕在场只有南宫羽儿明白。

她们非是不明白,却是不想去明白明白了就不能不死心了,女子想成大事本就比男子困难百倍。

曌城武功却又如此,若没有武功仅靠勇气硬闯不过白白牺牲。还不等南宫羽儿也搭腔,曲如虹先开口问道:“寒霜大哥的意思,是不是说空姐姐身体承受不住,才会像刚说的那样运气困难?那有没有解法?”寒霜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下定决心说道:“自然是有的。”南宫羽儿反应够快,知道空适才那般言语一时自是不好开口,故而站起身来拱手道:“还请公子莫要见怪,羽儿代为道歉。”寒霜一惊,先是回礼说不必,却见空也是拱手说道:“空失言了,请公子莫要见怪。如何责罚空都愿意接受,但请公子不吝赐教。”空心下悲喜交加:若是如此,曌城姐妹便有救了。

寒霜忙说道:“空姑娘不必如此,此事说来也是简单不过是学些阴柔内力或是温和一些的运气技巧便可解决。”此事空自然也知道,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百倍。

一来曌城其实十分抗拒外来事物,女子内功心法自是不可能流入,她们虽说能出来但内功心法本就是各门派的密辛哪里会轻易教授他人?

见空面露难色,寒霜心下也是了解几分难处。曲如虹说道:“那我的可不可以?”寒霜无奈摇头,空与南宫羽儿心虽感激但也明白曲如虹修炼的是阴邪内力与她们的内力本就冲突自然练不得。

南宫羽儿感激的看着曲如虹,但曲如虹却从她的眼里看出了绝望与无奈。

寒霜出言提醒道:“雀舞姑娘出身芳华天下,何不寻她一试?”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此言一出,曲如虹虽不甚明白还是拍手笑道:“如此甚好!”南宫羽儿不着痕迹的皱眉,想到了之前询问雀舞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是雀舞给她难堪却也没问出来什么。

再者心下疑惑:他自己就是芳华天下出身,如何这般说法?空却是不言不语,良久才开口道:“多谢公子指点,咱们继续吧。”寒霜见她们不甚高兴,心中倒也猜出了几分。

雀舞虽是南宫世家中人但一日为师终究不会轻易教授本门武功,虽说芳华天下总阁主并不计较,但江湖人对此事都是十分忌讳。

思虑再三,寒霜还是决定出言相告,于公虽说自作主张而且敌友不明,但不过稍加指点施恩与人日后如何全凭她们的造化也算不得什么;于私,他不曾亲自教授,月无缺倒也不好为难。

寒霜不怕月无缺为难,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番行事需要请罪的错处已是不少能少一件自是好的。

因而开口说道:“姑娘不必伤怀,姑娘连这般苦楚都可承受武学天赋自是不凡,如何非要尽数学习他人?”南宫羽儿连忙问道:“那该如何?”空不着痕迹的看了南宫羽儿一眼,对于寒霜的善意她无法全无怀疑的接受,寒霜除却适才所想主要的其实也不过因着出身芳华天下对女子格外怜惜些。

再来,这二位能有此番成就也是令人钦佩寒霜也是不忍她们就此止步。

虽说他心里也隐隐明白空的来历绝不简单,是福是祸他一时也不敢确定,但此时难得随心一回也就不顾及许多了。

寒霜说道:“不需要涉及内核秘籍,一点点阴柔心法雀舞姑娘向来不会吝啬。况且各派武功都已成型,适用于她们却未必适合于二位。”空抬头,说道:“以此为基础,曌城武功为工具,自行参悟适用于曌城的独有功法。”南宫羽儿也笑道:“不错,芳华天下武功男女皆可修习是他们独门的心法,却是未必适用于已然伤了筋脉的曌城。”寒霜面上笑着,心下却在忧虑:这二人张口闭口不提自己,皆言曌城看样子志存高远非池中之物,此番开口不知是好是坏。

但说都说了,寒霜也不打算后悔,笑道:“只是接下来如何,就要看二位姑娘自己的了。”空也是喜不自胜但依旧故作淡然,开口说道:“多谢公子指点,日后之事自是空自己承担。若有一日,公子需要尽管开口,空绝不推辞。”拱手抱拳,此番感谢却是实心实意。

南宫羽儿也是施了一礼,寒霜心道:看来真是当局者迷,两位奇女子都钻进了死胡同。

不过依照二人本事,假以时日也未必想不明白。此番施恩,希望不会给庄主带来麻烦。

面上回礼笑道:“姑娘严重了。”曲如虹见这三人总算是说完了,才开口打断:“你们的事情解决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和寒霜大哥比试一下了?”三人一笑,寒霜说道:“自然,姑娘也需要休息一下吧。”空笑道:“也对。”她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思路。

空还没等走到南宫羽儿身边,曲如虹早就按捺不住窜了出去与寒霜缠斗起来。

空一回身,这二人已是过了十数招了。南宫羽儿走到空身边:“可想的明白。”空自信一笑:“当然,也必须想明白。”南宫羽儿点头道:“等雀舞回来我便再去问问,不过…”话音一转却没了声音,二人打起了曌城的暗语:寒霜也是芳华天下出身。

空抬眼说:这么隐秘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南宫羽儿却是一翻白眼,撇嘴继续‘说’:不算什么秘密,甚至于尽人皆知。

空却疑惑:这般亲卫怎么会没有保密措施?南宫羽儿才想起来,自是似乎没说过寒霜身份,倒也不奇怪他们原本都没有预料到月无缺会愿意让这个‘兄弟’继续出现在阳光底下。

因而解释:明月山庄霜苑寒霜的具体情报,我自然不知道。表弟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但明月山庄二公子月无双是出身哪里,你随便打听就能有个结果。

空确实吃了一惊:寒霜就是月无双?怎会如此?转念又冷静下来:你适才叫他二公子,原是这个意思,我本想回去之后问你。

空刚入中原,寒霜之事虽不是秘密却也有个十多年了,一时之下却是不再空的了解范围内。

之前着重调查了中原各门派之间的关系,虽也知道明月山庄有个二公子,但没怎么行走过江湖也就没有太过多的消息。

虽然对于月无双的神秘格外留了心,还担忧着是不是明月山庄的隐藏武器,却不想竟然已经见了数面。

南宫羽儿觉得此时不好言语解释着: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跟你说。但就他出身芳华天下,其实他说便可以了如何非要我们询问雀舞?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空思索片刻,打着手势:看来他并不想与我们有太多牵扯,可依照常理不是施恩与人便是事不关己,那里有这般做法?

垂眸不再动作:寒霜绝不是个傻子,这般做法必有缘由。南宫羽儿虽也有怀疑但倒是没有空这般担忧,毕竟这个人行为处事矛盾之处已是不少,而且目前并无不妥也便只好把这般怀疑放在心里。

无论如何都是欠了人情,日后总是要还的,至于目前要紧事一来等雀舞回来询问一番,依照曌城武功路数想到解法。

再来便是寻人归去,这事不宜早不宜迟,南宫羽儿想不明白但看空并不十分担忧也就放下心来。

二人思索明白也就不再纠结,将两张丝帕收了起来与空一起静观战局。

曲如虹本就跃跃欲试,一番动手自是毫不含糊。寒霜虽知晓南宫羽儿已然看过寒月功,此时再加掩藏自是惹人怀疑。

但也算准了南宫羽儿绝不会当众质疑,而寒月功又不好再继续再现人前不然会为月无缺带来麻烦。

好在南宫羽儿虽看过但不过一招哪里就晓得是什么功法,故而此番决计不打算施展寒月功法。

因此不过施展芳华天下路数的功法反击,但他修习这功法时间不算长不过依照自己知晓的心法寻了一种适合自己的武功路数,故此南宫羽儿本就对雀舞功法不甚熟悉,而且二十四阁功法多年演变早就不再相同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

曲如虹功法诡谲莫测,每次出招虽能明显感觉到没有杀气,但拳脚之间阴邪气息仍是掩盖不住。

寒霜小心应对,但芳华天下功法以柔克刚二者皆柔自然一时也难分高下。

更何况,寒霜既有心隐藏实力又不愿伤人因而主动出击以防守为主。再次抵挡住曲如虹攻击,寒霜内息却因着这般阴邪内力翻涌起来。

才惊觉这般内力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渗入体内,虽知曲如虹已是留手但也不免皱眉:这般阴毒入体,稍有不慎便是自己毒发身亡。

棺魔武功果然厉害,欧阳虽是阳刚内力但这般功法却是大同小异。双刀猎人无门无派神秘至极,莫非二者之间有何关系。

不过此时不容多想,曲如虹下一爪已然冲着面门而来,寒霜趁机抓住曲如虹手腕顺势一转,曲如虹没料到寒霜内力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本就没用多大力度。

被寒霜一带身体也是顺势一转,再面对寒霜时已然被寒霜抵住额头,败局已定。

曲如虹一时讶然,她本是依靠阴邪内力预备限制寒霜内力使他不得不用内力压制,虽说并不严重也不至于伤人筋脉但也足够让寒霜因寒气一时无法动弹,那一爪是她的最后一击因怕伤人也是轻敌自然没用什么内力反而让寒霜抓住了时机。

寒霜原以为气到了这个手下留情的小妹妹,毕竟他也是看出曲如虹有所保留才做此反应。

归根究底曲如虹武功算不上输了,毕竟双方都没有用尽全力,但败在自己的善心之下或许还是伤了人心。

寒霜想告知她这便是江湖,远比她的武功更加阴邪诡谲,但却也不忍心这单纯的女子因此失了赤子之心。

正犹豫着如何开口,直言相告还是顺势道歉寒霜一时难以抉择。南宫羽儿本是不知道曲如虹的窍门,但看曲如虹去寻人之后空立马打坐调息来看,也能猜出一二,一看空,果然也是皱着眉头不解。

南宫羽儿问道:“怎么了?”空答道:“这般寒气,更甚于适才与我对招。可寒霜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空心下疑惑,曲如虹与她对招时估计碍于女子畏寒下手轻些,空本身武功又极其刚猛才能抵抗。

虽然真正动手谁输谁赢尚未可知,但刚柔这般互相斗争双方最后都会不得好。

空庆幸自己没有因此激起战意不然后果难料,可就不是调息过后依旧可以与人对战的状态了。

寒霜不知那边二人想些什么,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却见曲如虹面色从疑惑,不解,最后竟是笑开了脸。

曲如虹笑着说道:“师伯说天下之大能人甚多,果然不假,我这一趟来的太值了。我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对了寒霜大哥你是怎么不受寒气影响的?”空与南宫羽儿听着也格外认真听着。

寒霜没想到曲如虹这般看得开,也就不再纠结,说道:“你下手不重,我的内力还扛得住。”曲如虹却着急了:“原来你是硬撑啊,这可不行我这次下手轻重我知道,你还是赶快调息才好!”寒霜心道:你这般寒气与寒月功相比未免小儿科。

但还是不好服了她的意,说道:“天色也晚了,咱们回去吧。我自会调息。”曲如虹听着也明白,武者调息最为脆弱,自然要挑一个安全的地方,因而点着头推着寒霜便要走。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谢着南宫羽儿一手接过了手帕,一手还不忘推着寒霜嘴里也一直在催促着。

寒霜无奈笑着说:“我没什么大碍的,如虹不必如此。”曲如虹却是十分认真说道:“不行,一定要好好调养,不然关心你的人会很担心的。”寒霜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曲如虹究竟是随口一劝,还是意有所指。

反正空也开口说道:“如虹说的不错,这寒气着实厉害。你还是好生调养为好。”一面又对着曲如虹说道:“你们快些回去,不必等我们疗伤要紧。”曲如虹认真的点头,然后飞身而起,擎着寒霜两边肩膀半搂着带着寒霜飞身而去。

寒霜自己正欲运功减轻曲如虹压力,当然放开自己是最好的。曲如虹料到一般说道:“寒霜大哥不要逞强,这点内力我还是有的。更何况你还真的不重。”比师哥轻多了。

寒霜一时也不好拒绝,毕竟虽然他毫发未伤,但为何没有受到寒毒影响才是最不好开口的。

故而如今他才是最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的人,好在曲如虹担心他的伤势,速度极快,而且鬼影步最大的特点便是幻影,反倒没人看得清楚寒霜才放下心来。

不然一个大男人叫一个小姑娘这么带着着实难堪,到了南宫世家大门口不远处,不用寒霜开口曲如虹便自发停下脚步虽然还是扶着寒霜,但至少不算太过奇怪。

虽然寒霜心知肚明,进了门口很快便会有人告知南宫玉霖他这般回来的消息。

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寒霜这般想着。毕竟无论南宫羽儿之后告不告知南宫玉霖,之前的战斗结果南宫世家都不会了解他真正的本事。

哪怕是蜴,了解的也不过九牛一毛寒月功最大的本事要等到未来才能完全展现出来。

如今就算他拼尽全力战斗,也不能代表什么。曲如虹扶着人,一边随口一问:“凌霜大哥住在哪里啊?”寒霜以为她还是为当时的冲撞担忧,想要道歉。

开口解释道:“没事的,凌霜只是样子凶并没有真的生你的气。你不必太过担心。”曲如虹说道:“江湖人嘛,当然还是要化敌为友才好。有些话终归还是要当面说才是。”寒霜心里既是感动却也心酸,不得不浇曲如虹的冷水:“我们这样的人不该也不能与人深交太过的。”道理曲如虹自是懂得,但听不听自然那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曲如虹一点也不气馁,耍赖道:“不管,反正你还欠我们一顿饭那,没结束之前你甩不开我的。”难得认识一个朋友,岂有白白放走的道理?

更何况,这位朋友根本不是自己不愿意,那自然就更不会听话的。寒霜无奈道:“我答应的自然会履行,事情结束后自然好好款待。”虽然你明显不打算让我轻易款待的样子。

曲如虹笑的狡诈,眼睛一眯活像岑峰,说道:“那就说定了。”寒霜只得点头,心中更加确信曲如虹这顿‘款待’不会轻易让他履行的。

但此事说来也容易,对付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姑娘,就算再聪明这点事寒霜觉得还是可以轻易办到的。

送人回了房间,帮人关了房门把寒霜的客气话关在门后,曲如虹转身就走了。

寒霜在屋里感叹着这丫头的雷厉风行,倒也松了口气。若是这人非要等他调息之后才肯走那才是辛苦。

寒霜放松了下来,曲如虹可没忘了自己的目的。找了人问了凌霜住处才又回到了,寒霜的隔壁。

也不担心寒霜会不会听见,敲开了门对着凌霜先是表达了一下歉意。凌霜本来正在打坐调息,听见寒霜回来正要出门看看,就听见了曲如虹祝福的小心疗伤以及关门声。

心中虽是担忧,却也知晓寒霜决计不肯示弱的。左右不过是运功时护法,一墙之隔以他的武功出了岔子也可以及时赶到。

却没想到曲如虹去而复返,除却道歉还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就是特意通知了一下他,虽然曲如虹听到凌霜就住在寒霜隔壁的时候已经确定适才回去一定听见了。

但出门不过几步就问到了人,她耳力不错,确信再没有人出入。秉持着寒霜因她受伤,决不能在调息的时候没有人护法的原则。

而且这两人明显感情甚好,但她破窗而入的时候这两人明显面色不对。

倒不如趁机给个机会缓和一下,能帮到人是最好的。就算是自己多管闲事被骂一顿也没什么,反正师傅这次同意她来就是要她自己揣摩人情世故的,什么事该做什么是不该做,做过了才知道。

挨了骂确定了不该做,也不算什么损失不如说还赚了。再不济就算动手了,她还跑不了吗?

不过凌霜没打没骂没生气,生硬的点头致谢后,趁这机会去寻寒霜,也免得自己看不见心里担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见凌霜去寻寒霜,面色也并无不妥。曲如虹便知晓自己这次大抵是做对了,也不去管他,蹦蹦跳跳的离开。

心里还念叨着:当人着实无趣,要考虑的事情未免太多了。曲如要不是师傅说什么想要做鬼,先当一回人再说。

我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孤魂野鬼四处游荡无忧无虑多好,为什么偏要当一回人?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也就不去想了,反正师傅都这么说了,既然说了未来自有体悟倒也不妨先看看。

做人做鬼的自己总要有个决断,才好有理有据的跟师傅辩驳。曲如虹走的欢快,凌霜见到十分放松的寒霜倒是担忧起来。

又怕这人继续逞强,随手合上门问道:“可有受伤?”凌霜也是知晓寒霜多数时候惯于隐藏实力,故而对于曲如虹的说法实则半信半疑。

寒霜笑道:“一点寒毒罢了,我倒是不怕。”凌霜也知晓,寒霜内功修为阴寒倒也不再担心,再者自己这回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正欲离开,寒霜却开口问道:“棺魔是何来历,你可知道些什么?”凌霜也不去问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只是坐下身来仔细想,道:“倒也没什么其他,独孤家的叛徒罢了。修炼毒功走火入魔,倒也误打误撞的自创了自己的武功路数。反叛不成,便被逐出了门。”寒霜点头,他知道的大抵也就这么多。

因着与独孤家的关系,江湖人一时也不敢太过为难。再者这人也有些脑子,不怎么与武林大家为难对付的多为平民百姓。

官府拿他没办法,武林盟主有心处置但公务甚多无暇分身,这人又左逃右窜寻不到踪迹。

有本事的不好找,不巧遇见的又未必打得过倒也是一桩难事,故而棺魔横行许久都拿他没有办法。

却不料南宫筠与岑峰碰巧遇见了且出手处置了他,不过独孤家也不曾有什么动静武林中人才放下了些心。

毕竟独孤家以毒为友,在江湖人眼里未免下三滥了些不屑与之同流。独孤家也乖僻孤傲,行事自由心定。

其门人行止由心,字也就有正有邪时正时邪,一时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名门正派还是歪门邪道。

终归与两边都不曾深交,倒是门人遍布天下各门各派无论正邪实则都有些牵扯。

故而在江湖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棺魔因为是嫡系子孙武林中人自也是有所忌惮的。

想清楚后,寒霜又问道:“欧阳的来历,还是没什么消息吗?”凌霜倒是奇怪有此一问,但也知晓寒霜必有考虑,故而不问只摇头道:“来历成谜,反倒暴露了他十分可疑。”寒霜心下不免有些担忧:流云与他关系匪浅,若当真有可疑流云岂不是十分危险?

凌霜见寒霜紧蹙双眉出言问道:“可有什么不妥?”寒霜叹息着说道:“我也不过猜测而已。虽不曾与独孤家交过手,但主修毒功也以阴邪内力侵入体内也是有所耳闻的。今日与如虹一战也算有些了解,棺魔就算有自己的揣摩修改,但独孤家的武功大抵也是有所体现的。”凌霜听得明白,说道:“你是怀疑欧阳与独孤家有所关联?”又回想起上次疗伤,继续说道:“说起来,虽说内功刚猛,但武功路数有所相近。倒也有这个可能。”寒霜依旧忧心忡忡,说道:“独孤家是家族传承,武林门派虽不十分友好但也没什么偏见。因而独孤家人行走江湖,基本不会隐藏身份。更何况赏金猎人还是行侠仗义,更没有必要隐藏身份。除非…”

“除非。”凌霜接话说道:“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或者是效忠的势力不允许他暴露身份。需要武林侠士偷偷摸摸,想来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寒霜也苦恼着,说道:“虽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天下武功难免相似。但无论如何,行侠仗义这般遮遮掩掩只能说明他的身份并不能为人所接受,他的身世被封锁的太严密反而惹人怀疑。我无意怀疑他,但上次的刀气我虽不曾开口提,但我不认为他是真的认不出自己的刀痕,不过也难说背对着人我身上又染着血迹,一道小小的刀痕看不出来也不是不能解释。”凌霜细思片刻,出言问道:“你是及时发现刀气的。”寒霜回想着说道:“回到南宫世家后,运气时总觉不顺。”而且若不是内功深厚,怕也是发现不了,只会以为是普通的气息不稳。

强行突破,到也不会伤及自身,不过刀气不除终究是有个隐患。那日若不是凌霜先一步发现,再有两日没有办法寒霜也就向他求助了。

凌霜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寒霜呢喃着:“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但依旧对凌霜说道:“玄霜走时,提醒他对欧阳多加留心。等庄主回来此事需得禀告一番。”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凌霜也道:“不错,是该小心应对。你虽没有受伤,但还是好生调息一番,今日试招不过是一个开始,你该保留元气。这几日,正是危险时候。”寒霜也点头,说道:“是啊,真希望来的快些,这般风雨欲来终归让人不舒坦。哪怕之后要忍受那些江湖人的闲言碎语,也是好办的。”说着走到床边盘膝而坐,笑着对凌霜说道:“还要劳烦你为我护法了。”比起郑重地道谢,这般玩笑似的言语凌霜听着更为舒坦。

凌霜面无表情的点头,但寒霜依旧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因而也浅笑着放松下来运功调息。

凌霜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寒霜一动不动也不觉得无趣。目光对着这个眉眼已然再熟悉不过的人,却并不觉得腻烦。

面色虽没有变化,但心里却忍不住希望这般的时间再长些。这边寒霜入定调息,那边南宫羽儿与空才不紧不慢的走了一半路程。

说是赶路,却赶得上是游山玩水,虽说这么一段路说是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

南宫羽儿步伐轻快,却依旧配合着空略显沉重缓慢的脚步。空一言不发,她也就不问。

左顾右盼也是自得其乐。空沉思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南宫羽儿出言问道:“怎么终于感觉到天下人才济济了?”空被逗得一笑:“这倒也是一个缘故,原以为你我二人的武功修为,在天下已是难逢敌手。却不想刚出曌城,便遇到了这么多高手,看来以前是我井底之蛙了,一直嘲笑着曌城男儿夜郎自大却不料我终归也是曌城中人。”听着空的感叹,南宫羽儿倒是不以为然,她虽长时间呆在曌城但也是行走过江湖的。

故而对于武功高低一直对自己颇为了解,因而不在乎的开口说道:“在江湖里武功高低并不能代表什么,内功修为虽是一部分但临场变化头脑算计哪一个不是可以改变战局的因素?就像曲如虹,习武天赋甚高但为人太过单纯江湖经验又不够,真打起来再过二十年也不见得赢得了你。”这话听着顺耳,但细思之下总觉得不对味,空开口问道:“你这是对我的夸奖吗?”南宫羽儿不明就里,这么明显的赞赏怎么还会听不明白?

看着南宫羽儿不解的眼神,空不禁扶额:“无碍,是我多想了。”南宫羽儿也不去计较转而又道:“不过若是棺魔在世,你可就未必比人家心狠手辣了。”果然是在说我阴险狡诈出手狠辣吗?

空在心里默默腹诽,嘴上却说:“棺魔邪名在外,曌城中人也有耳闻。恐怕没有那个人敢说是他的对手,独孤家威名已是不好对付更何况这人又更上一层楼。”南宫羽儿撇嘴笑道:“独孤家本该是与凌天阁、逍遥门、聆花谷齐名的神秘莫测,不过可惜家族庞大不收门外弟子。也算不上江湖门派,行事诡谲莫测,只能和魔教、修罗殿相提并论了。”空自然是明白南宫羽儿的意思,朝堂中人最不重视的就是正邪之分。

有本事有能耐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清官固然值得称颂,但还是需要贪官平衡才是。

就如文臣武将,太过偏向那一边总是祸患,使其相互制衡朝堂才可安稳,帝位才做的稳当。

这一点,空自然明白,甚至于善于运用,故而开口说道:“江湖与朝廷终究是不一样的。江湖在明面上绝对的区分正邪不也是一种平衡吗?一旦失衡或是一方灭绝,便是自相残杀有一次产生正邪之分。毕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每个人心里的衡量绝不会相同。没有了同仇敌忾的对手,那么也不过就是再一次的联合与分裂罢了。”南宫羽儿说道:“你们帝王心术,我不懂也不想懂。正邪之争如何我也不想管,咱们所做的事情看似是正但细细算来阴谋诡计利用人心,也是鲜血淋淋的白骨路未尝不可以称为邪,既如此管他什么身后名留青史遗臭万年。但求问心无愧,哪怕十八层炼狱煎熬百鬼侵扰,我南宫羽儿照样不后悔。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完美,无论做什么总是要对不起一些人的。管不起,也不想管。”空苦笑道:“看样子,你本该是个仗剑天涯随心而行的女侠,不该是权力阴谋中的…”空一时不知该给南宫羽儿什么样的定位,南宫羽儿倒是不在意的接下去说道:“棋子?”空一时尴尬,她不想这般明面上说出来,不是与南宫羽儿疏远。

毕竟这是二人心知肚明的,但多年习惯让她已经不能完全畅所欲言。南宫羽儿不在意空的愧疚,自己说道:“没什么的,这条路没人逼我。你知道的,我可以不掺和的。丹夫人、你都没有限制我的决定,是我自己不想回南宫世家过安生日子,也可以说没办法见识过曌城不平后还可以自己过安生日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空听着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与南宫羽儿相识的时日不短,对于南宫羽儿近乎于单纯的想法并不觉得不妥,因而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你依旧没变。”南宫羽儿直言不讳:“你倒是变了不少。”

“哦?是吗?”南宫羽儿认真的点头道:“夫人教导你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来越摸不透你了。”空了然,却也不再深究什么,毕竟人本身就会变她说南宫羽儿没变不过是因为南宫羽儿变化不大。

而她自己多年阴谋心术浸染,哪里会不变?甚至于这不过是一个过程,最后会变成如何二人都心知肚明。

南宫羽儿也不知因何感慨,许是因为想在还能坦然相对时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结果,因而问道:“你说如果成功了,咱们会变成什么样?”空一时哑然,却也不做正面回答,毕竟她现在不想欺骗南宫羽儿至少想留下一段回忆是真的诚心相交的。

空叹了口气,强颜欢笑说道:“先成功再说吧,这可不是一段好走的路。”南宫羽儿也不难过,反而放松下来回答道:“也对,能不能活到最后都是未知数,何必想那么多。”空点头继续说道:“等候事情结束后,便该正式开始。我虽初入中原却也听说过,如今的武林盟主有心寻找继承人,你在这里时间比我久觉得是真是假?”南宫羽儿答道:“大抵是真的,若不是出了修罗殿这档子事,本该在这段时间召开武林大会的。”空调笑道:“南宫世家果然名不虚传。”南宫羽儿摇头道:“与那无关,盟主根本就无意隐瞒。虽然不曾明说,但几番暗示武林各家心中多少已经有了计较。”空一挑眉头:“虽说武林盟主非是世袭,但本以为盟主多少有为自己的孩子铺路的意思。可那公子在江湖上声名虽不响却也有些威望,却也不曾听过他给过自己的儿子什么门路倒也着实奇怪。”南宫羽儿摇头说道:“你在曌城太久,才不知道。可这江湖却都知道了不少,武林盟主出身门第至今无人知晓只有一位师傅映星斋主威望甚高。因而初行江湖本就武功不错,江湖人也愿意卖个面子。虽说是帮着自家师妹报仇沉冤,但终归是帮当年楚盟主报了仇平了冤。一来本身行侠仗义师门威望在当时着实够高,再来因着沉冤报仇替江湖除了个大害使江湖人免遭大祸。最后,楚盟主的冤情大多数江湖门派都沾了些关系,当时先下手为强一致推了他做盟主面上盟主也不好再追究,甚至于还要帮着平复楚家两姐妹的怨恨。”空听到此处,冷哼一声:“借刀杀人,与人权利使人迷失本性叫人家师兄妹自己内斗。两败俱伤,反倒都是他们得利。巴不得全死了,再重新推举盟主吧?”南宫羽儿点头道:“是啊,不过盟主没有迷失本性。魔教的教主夫人也就是当年楚家的大姐,如今该称华夫人。更是心里明白,知道再纠葛下去没有好处。在江湖人看热闹的目光里,乐呵呵的恭喜盟主就任。那帮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就要受人驱使。自己推举的盟主要是明面上找茬岂不是自己打脸?暗地里找茬,盟主也有自己的朋友兄弟,华夫人嫁到魔教虽受了些微词不过反倒成了一根牵连黑道的丝线。楚家二小姐嫁给了当时的明月山庄庄主,也是正道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两厢制衡,在加上映星斋主冥竹居士二位前辈名声当时风头正盛,盟主的位子自然坐得稳。想来是知道时光虽然过去,但当年余怨未消二十年前围攻结果又不尽如人意,自知江湖人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在当年战役中死了一名义子后,便开始逐渐退出,连带着不许两个儿女掺和。到如今大概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趁机退出还能保全全家性命,不然怕是要如当年当年楚盟主一般被自己一直保护的江湖人的小仇小怨背后捅刀见死不救。”空一直听着,仔细思考着随后问道:“南宫世家不会被选为盟主,这般大事没有避讳明月山庄。看来武林大会是假,月无缺扬名才是真的。”南宫羽儿不以为然:“内举不避仇外举不避亲,就算盟主有心招他做女婿。可无论明月山庄还是他月无缺本人的威名能力也都不差,又何必条条框框把人圈死了。”空却摇头道:“我不是说月庄主有什么不好,他的名声远在曌城我也有所耳闻。就如这次深入虎穴足见心智果敢,想来就算两家结亲若是有人在武林大会上更胜月无缺,盟主也不会偏私。我只是觉得,依照月无缺的经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心思深沉绝不简单完全可以不依靠武林盟主,这么做反而会徒惹污名,不符常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南宫羽儿闻言也是皱眉不解说道:“你说的我倒也明白。结亲之后,除了能得武林盟主的支持之外,也不过就是抱得美人归罢了。可这美人早有婚约不说,此番出事名节有损说是弃妇也不为过,还要为人污蔑与武林盟主内部勾结盟主之位得之不纯。同辈翘楚以我所知晓的,也未必再有胜得过他的了。不过我虽不解,但也不曾细想。一来与己无关中原的武林盟主怎么也不会让曌城中人担任,再者我不认为月无缺会做什么于己不利之事。看不出来不代表,对他没有好处。”空倒是颇为奇怪,南宫羽儿对一个人评价如此之高并不常见:“你倒是对他十分欣赏。”南宫羽儿不置可否:“至少比起直接继任祖宗家业的人比起来,力挽狂澜东山再起的本事难道不值得别人钦佩?”空笑道:“不错,确实值得钦佩。只要他不会成为咱们的绊脚石。借此机会结交一番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南宫羽儿却皱了一张脸,空看后疑惑问道:“怎么?与南宫世家已然如此亲近,难不成还是孤高冷傲不成?”南宫羽儿说道:“我没正式见过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余恨表弟对他十分提防忌惮。玉霖嘛,听说关系甚好,不过见过他之后你应该也明白我这个表弟与谁不好相与才是奇怪。”空闻言一怔,想起南宫玉霖细心周到心中倒也赞同,点头笑道:“不错,像他那样的人,与如虹一般都是难得的诚心人。”南宫羽儿见空笑的奇怪,出声问道:“怎么?你和他有什么不妥?”空无奈笑道:“我才见过几次,你不几乎都在场?你可看出有什么不妥?”南宫羽儿咋舌摇头:“我怎么知道你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你提到男人不发怒便不错了,还能笑的这么…嗯…温和的可真是不多了。”空却不以为然:“出了曌城才越发觉得男子间的区别,你看我提到南宫家主或是适才那位月家二少爷可有不忿?”南宫羽儿却心里明镜:“你提起他们与玉霖笑的模样就是不一样。”空笑着回答:“我初来乍到,没与什么男子深交过,南宫家主温文尔雅却心思太重不敢与之坦诚相交。寒霜公子温和周到,但明显不曾坦然相对,当然我也没有说实话也就对了。不过玉霖公子,是个难得的赤诚之人,虽说也有自己考量但对人关心以及信任远胜过其余二人。对于萍水相逢明显有事隐瞒的陌生人,这般信任已是难得了。”说着又调笑着问道:“玄羽你信不信,若是有一天我背叛他们,三人之中只会有玉霖一人感到伤心?”南宫羽儿一耸肩:“事实如此,其他两个不是老狐狸就是小狐狸,凡事理智在前与人交心虽说不是不可能但却困难。哪像玉霖,个个真心相待。不过,多情也是无情。余恨与寒霜难虽难矣,但凡交心必是全心全意,可玉霖反倒是太过轻易反而薄情。他会伤心却也只会伤心而已,你不会不懂我的意思吧?”空觉得南宫羽儿话里有话,细思之下笑容便凝固在脸上,斜视微瞪:“我好心好意同你讲实话,你想到哪里去了?!”南宫羽儿一摊手:“难道不是?一旦你觉得一个男子与众不同的时候,便是心动了。我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了。”空没好气的说道:“且不说我才不过相识几个男子日后自然会有同样坦诚之人。单说我就算动心,亦不过动心而已。只要及早控制,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南宫羽儿却不这么认为:“若是旁人我倒不怕的,可你在曌城太久。对男子深恶痛绝,却也不曾动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怕不是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璈嫣,我非是想打击你,只是咱们这样的人还未城市。容不得丝毫变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道理你不是不懂。”空不以为意:“我自然懂得,也绝不会犯。你若是事事都要这般担忧,那咱们接下来的计划如何实施,中原虽说不似曌城男女尊卑严重,但各大门派多是男子为尊。若是如此,日后相交你岂不是担心死?”南宫羽儿不发一言,也不打算与空打趣,只说道:“我相信以你的心志不会有损大局,但我不希望有一天你要逼着自己斩断情丝。长痛不如短痛,但若是可以没有痛苦自然是更好的。”空心下感激,拍着南宫羽儿的肩膀说道:“玄羽,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想让我与那些姐妹一样,怎么选择都是自伤。但你我都明白,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没有人可以一生都不动情,哪怕是你哪怕是我。非是南宫玉霖以后也会是旁人,逃避不了也不必逃避。终归你我都会有那么一天的,但我不会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章是夜,墨孤鸿仿佛才想起来自己关着的两名人质,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

因着墨孤鸿已是许久不喜露面,蜴一时有些诧异现身行礼后与墨孤鸿身后的虺面面相觑。

虺也是随处巡视的时候遇见的自家殿主,原本这等小事是轮不到他的。

但经历凝霜潜入之事,一时之间便都紧张起来。蜮尤为甚,也不论如今的人是否服她总之便是小心谨慎的吩咐了下去。

虺本不以为意,毕竟对他们而言凝霜不过才到了崖下便被墨孤鸿截到,又被打成重伤。

但派出去的人却不曾有一个回来,出去寻了个个一刀毙命不似周围也不曾有过打斗痕迹,一时心下也没了底也不知道明月山庄或是武林盟究竟还有哪些高手。

蜮虽知墨孤鸿与龙海锋的交易内容,但本意吸引敌人陷入陷阱,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胆子冒着寒水潜入,无论水性如何都是十分危险。

可这人不止进来了,受了重伤掉到水里还能撑到有人来救。蜮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与龙海锋交易本就是与虎谋皮,若是对方还有人直接从崖下潜入,对修罗殿更是灭顶之灾。

因而对于修罗殿上下格外紧张重视起来。虺虽然没有蜮知道的多,但见蜮这般重视自己便也身体力行起来,三堂主自己都四处巡视底下人哪里还敢偷懒耍滑?

墨孤鸿打量一下蜴,问道:“伤可好些了?”蜴低眉顺眼答道:“已然好了,多谢殿主手下留情。”墨孤鸿垂眸叹气:“原是我思虑不周,便派了你们出去,最后还是少不得你们替我担待些。这么多年了,也没少叫你替我背黑锅。”墨孤鸿说着却又笑了起来,蜴听着这笑意,心中隐隐不安却不似从前被怀疑的紧张,而是觉得还是要发生些什么。

蜴与虺对视一眼,虺也是一头雾水,见了殿主没等行礼便听见墨孤鸿带着疲惫的声音说着‘可否随我走走,咱们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自然是越想越奇怪,虺与墨孤鸿年岁相近算是一起长大的,蜴比他们大了十几岁也算是打小照顾着他们。

三人关系本就不错,不过墨孤鸿继任殿主时间越长这三人便越是生疏。

不过自古主仆尊卑,虺倒觉得没什么不好,蜴巴不得与他们关系莫要太好自然也不在意。

可今日墨孤鸿突然如此感慨,不得不令他们感觉奇怪,毕竟墨孤鸿刚满二十没几个月正是年轻气盛,哪里会这般沉重?

蜴只以为暗霜之事让墨孤鸿成长不少,便开口答道:“殿主折煞属下了。”墨孤鸿见蜴一直低头垂眸,也不想去责怪什么,问道:“怎么?我如今就这般可怖?”蜴连忙抬头解释道:“自然不是…”见到墨孤鸿如今模样,却又说不下去了。

蜴也不曾想到,一场情劫竟把一个人折磨到如此地步。墨孤鸿心下了然,也没打算计较,边走边说道:“我也该去见见这位会分身术的月庄主了。”又抬手拦下了想要跟着的虺,继续说道:“不用跟着,你对自己的本事不放心吗?”虺也只能停步,但面上担忧不减。

墨孤鸿走了几步,好似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不过几日,想来伤还没有好全。不必心疼药材,医好身体才是要紧。”医好身体活命的机会才大些。

见墨孤鸿脚步沉重,二人心下都是担心。拉着虺走到僻静处,蜴小声问道:“怎么回事?殿主怎会变成如此模样?”虺也是想不明白,却也气愤不已:“我也是今天见了殿主,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死了之后。殿主不知道抱着尸体去了哪里,一走就是三天不见踪影。一回来便不见人了,就吩咐了把那个女人的东西都收拾到崖下小屋,之后不是躲在屋子里,就是在崖下。我要是知道那个女人会把殿主祸害成这样,我绝对早早的把那堆东西全都烧了!一个都不留。”要不是三天都在找人你可不早烧了?

蜴边想着,心里却也打鼓。若不是墨孤鸿最后自己回来了,他们都要传信给蜮了。

可惜这回来了,便动作起来,他这般戏作也不得不开始活动起来。虺见蜴也是紧皱眉头,心里又怒又气,嘴里先是把暗霜损了一遍,复又开始骂道:“也不知道那帮老头子脑子是怎么长得,就算要动手也不该逼着殿主自己动手啊。再说了,一个武功那么差的女人,废了武功关起来很困难吗?再说了,我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但我也不瞎,那女人…”说着语气里也不免带了些感伤:“那个女人不是也不想走的嘛。”蜴却并不赞同,只是叹气说道:“若换了是你,也会选择给个痛快不会狠心去折磨的。无论作为殿主还是夫君,那般情况下自己动手总归也是最好的选择了。你不是也建言给个痛快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蜴本以为虺会羞愤大骂,毕竟虺自小便是个不喜欢被人说中心里的人。

但虺这次难得坦诚说道:“说来也怪,我平生最恨背叛。一开始知道,恨不得抽筋扒皮。可真等到那群老家伙这般言语时,我倒不愿意了。审问时,我去见过她,我虽知她的演技甚好。但我总觉得她对自己立场的不悔没有作假,可对于殿主的深情愧疚也是真的。”说着磨搓着腰间的蛇形玉佩,蜴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免想起了锦慧。

说来讽刺,多年来担心连累不敢见面也不敢回想生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时日久了,怎的,连模样都记不得了。虺抬眼看见蜴眼中难得不是无悲无喜,竟带了些忧愁感伤这眼神出现过许多次,虺觉得蜴出现这般眼神甚是奇怪,那时的他还看不懂。

可虺如今不会不懂,又联想了一番讶异问道:“不会吧,你不要命了!”蜴被虺语气中的惊讶担忧吓得收回了思绪,正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表露出来了什么。

事到如今,可不该再出岔子。收复心神,淡定问道:“你说什么?”虺一脸恨铁不成钢:“无论如何那个女人都已经是殿主得了,差一点就是咱们的殿主夫人了!你,岂可如此!”蜴本来的忧伤心情瞬间消散于无形,明眸斜视三分无奈七分鄙视,一字一顿努力隐藏自己想把虺暴打一顿的冲动:“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对尹煜有情?”虺虽已感到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想帮自己的好兄弟一把,答道:“你刚才的眼神可是做不得伪的,自打尹煜来了你这样的时候就越来越多。大哥,我知道你最重情意,那个女人除了身份也..也没什么不好的。可这样的情意若是让殿主知道是不会放过你的。”对于虺这样的急性子此时还不忘压低声音以防被人听见,蜴心里多少还是感激的,但更多的是无语。

沉吟片刻,蜴叹息说道:“我对尹煜没有任何不轨之心,便是殿主杀了我我也是这句话。至于其他,不过是看着他们二人相处想起了些以前的事而已。”虺甚少听蜴话说从前,再加之蜴一言九鼎说没有自是没有。

便不再怀疑,反而问道:“什么以前事,莫非我还有个嫂子?”看着虺突然恢复的好心情,蜴内心感叹着:终归年轻。

“本来我该是有一名未婚妻的。”虺没想到还真有其事,瞪大了眼睛,摇着蜴催促着继续说下去。

理智上,蜴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说下去。可欺瞒得太久,虺又年轻对当年事知道不多自然也联系不上,为人对亲近之人甚是守诺便要求虺不得说出去。

虺自然是立马发誓,蜴才继续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故事,不过两家世交订了婚约。本该是青梅竹马的,我与她也不曾觉得父母之言有任何不愿,反倒相处的甚是开心。可当年你虽未经历过,也该听说过。江湖纷争不断,朝堂战事不利。多事之秋,苦的始终是百姓。我与她分开得早,音容笑貌还来不及记住,便失散了父母家人也都没了便自己流浪着。后来被人收留,再后来揭发了叛徒便晋升了堂主。”这故事半真半假,身份自然是假的但感情却是真情流露。

故而虽然说得简单,但看着蜴甜蜜转变为苦涩的笑容,虺也不免悲从中来。

虺是被蜴带大的,可如今他都有了心上人蜴依旧形只影单。虺自然担心,明里暗里忙活了几回。

奈何,蜴自己态度坚决,从前不明白如今若不是有了心尖肉也未必能明白。

虺也没有了八卦的心思,出言问道:“那可还记得叫什么?”蜴无奈一笑:“你以为我没想过?成为了堂主多少手里也是有人脉的,可线索真的太少了。想查都无从查起,我也只能放弃了。”虺狐疑问道:“难不成你把人的名字给忘了?”蜴的笑容苦涩更甚:“我连我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于我来说,那段岁月不过一个模糊印象而已,而她我也记不清了。”虺只觉得自己心里也难受起来,想象着自己若是忘了自己的璃儿或者是璃儿把他忘了…虺被惊得一哆嗦,摇着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赶出了脑袋。

虺知晓自己挑起了蜴的伤心事,原想着帮着把人找回来,如今一看却是不能了。

只得转移话题道:“对了,殿主让你好生疗伤没诳你。他还嘱咐我看着你调养身子那。”蜴点头道:“大敌当前,自然保持战力。鸩也是同样吧?”原以为虺又要炸,却不想虺左右看看附耳说道:“殿主没明说,但言语里暗示我想办法解决鸩。”蜴一惊,虺站好说道:“你听听出出气也就罢了,其余事别多管,也别多嘴。”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蜴眼光一转,谨慎问道:“殿主分明对他十分信任。”虺一摊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群老顽固哪个不曾得过信任。真把殿主逼急了,不还是一一解决了。”说着虺也觉得有些不对:“说来也怪,自打把殿主找回来后,是越发奇怪起来。处置的人,看着没什么不对,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蜴垂眸不语,心中却也有计较:殿主非是感情用事之人,既然决定带着尸身离开几日没有立刻动手。

想来也是不愿意跟他们撕破脸的,怎么一回来行事便这般激进起来,清查内部不说,对外也是行动不断。

那群尸位素餐的老家伙动了手也没什么,总归也是该培植自己的势力的,可这般对外行动,未免不合常理。

看来,其中必有蹊跷。蜴也不多说,只开口道:“殿主怎么嘱咐了,你就怎么做。”虺一挑眉头,抱着膀子说道:“那要是殿主要对你动手那?”蜴心知虺非是试探,最多不过玩笑,却还是认真答道:“你也会说,君为臣纲。做下人的,听命行事也就罢了。”至于各自是听谁的命,站在什么立场不过各自抉择罢了。

虺觉得没趣,蜴却转而说道:“你那位璃姑娘有时间带回来,或者…”虺摆手打断说:“最近事多,我也不想连累她。再说了,殿主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提的。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带她回来给你们见见。也是时候。”虺不多说,但面上笑容已然把心里事表达的清清楚楚。

蜴不继续说下去,他本是想让虺不留遗憾。却又想到自己这般不过伪善罢了,就算虺真的不留遗憾。

但痛苦却会留在那位璃姑娘心里,就如锦慧一般。平白树敌罢了,他不知道那位璃姑娘是谁,但会与虺相识想来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也有心借此机会再行试探,但结果与从前并无二致。那位璃姑娘依旧谨慎,一丝一毫线索都不曾留下。

但此时,蜴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一个少女再有家世背景在盟主与葆琛健在的情况下又能掀出多大风浪?

就算有一日寻仇而来,迎战也就罢了生则生死则死江湖不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吗?

这一辈子除了帮父母报了仇,便一直在亏欠。先是锦慧,再是修罗殿弟兄,终归是还不清的。

蜴轻笑一声:“罢了,随你们就好。年轻人的事我早就掺和不了了。”虺不以为意,他觉得他的义兄依旧年轻,此时不过随口感慨罢了。

却听得一声娇嗔道:“诶呀呀,你要是老人家,那奴家岂不是就成了老太婆了吗?”二人回头,果然一袭红衣翩翩而来。

蜴开口道:“难得齐全。”蜮笑着靠着石壁:“太久没回来了,便想着四处转转,这地方还真是多少年都不会变的。”虺出言道:“蜮堂主虽说不明面上回来,可暗地里次数也不少。修罗殿有不少需要修葺的,不还是经过你的眼吗?”蜮抬手巧了虺的额头,笑骂道:“死小子,半点面子都不留。”虺揉着本就不怎么痛的额头,继续说道:“我实话实说而已,干嘛动手啊。”

“诶?!你!”还不待蜮再次动手,虺早早地把蜴拽到身前,躲在身后只留个脑袋时不时探出来继续挑衅。

蜴不想被误伤自然拦着,说道:“蜮姐此来是担心殿主吧。”蜴说的肯定,蜮的笑容也消散徒留苦涩与担忧,虺在身后也不贱兮兮的笑难得正经起来。

蜮叹息说道:“殿主的模样,你们也看见了,我不能不担心。”复又看向虺,说道:“你找机会给殿主把把脉,或者检查一下殿主的起居用品。”虺眉头一皱:“难不成有人暗算殿主?”蜮只说道:“我也不确定,只是殿主太过反常。而且他的模样你们也看到了,单单为情所困憔悴倒是不奇怪。”蜴接下话头:“但殿主明显神情恍惚,面色也不像只为忧思所致。终究是他自己下的手,而且是经过考虑的。按理说,再难过也不该是这般反应。”蜮也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又看向一头雾水的虺,蜮也不打算解释。

只说道:“你不明白才是最好,明白了就是痛不欲生。总之,你照做便是。不要惊动殿主。”虺对于这二人把自己当小孩子心有不忿,听到后半句又苦了脸,说道:“堂主,真不是我不愿意。可我的医术几斤几两你也知道,要想不被殿主发现根本不可能。”蜮也感叹这孩子对毒研究太过,对医术着实不上心。

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出言问道:“月无瑕,是不是你们动的手?”蜴、虺二人一头雾水,齐齐摇头。

第一百八十三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蜮姐何以有此一问?”虺也疑惑问道:“不错,我那日去抓人店主也没特意嘱咐。连长什么样都没看见,怎么会动手?不过月无瑕‘小药王’之名,若是能为殿主医治说不定。”蜴无奈的敲了下虺的脑袋,指了指院子。

虺不以为意:“咱们又不是什么好人,这不是正好威胁吗?”蜮也无奈说道:“我不过说道医术随口一问,自然不可能让她来医治的。且不说咱们抓了人家哥哥,把命交到人家手里,你真不怕人家暗下手脚。”虺一挠头:“也是啊,事关殿主安危,弄不好反而是她威胁咱们了。”蜴蜮二人越发觉得虺思想简单的配不上那副天赐的骇人蛇眼。

蜴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蜮眉头微蹙:“派去的人传来消息,虺带回月无缺的当天晚上,月无瑕在南宫世家遭劫。”虺听出不对头,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这么轻易就打听出来了?庄主被劫走都能封住消息,一个小姐被劫走没道理瞒不住啊?”本以为明月山庄会乱起来,结果什么消息都没有。

结果殿主也是没什么反应,时至今日过来一趟,虺越发摸不着头脑。蜮笑道:“也是这几日到了南宫世家才传来的消息,数来也怪了,南宫世家如今还有一位月庄主。”二人闻言一愣,蜴马上反应过来:“,月无缺应该没有孪生兄弟。二者之一是易容装扮。”虺也明白过来:“原来殿主是过来试探真假了,难怪说什么分身术。不过,里边这个我与他交过手,他若不过是个替身,那明月山庄未免太过卧虎藏龙。”蜮也点头:“听闻那日之后月无缺失踪几日,说是受了重伤在别处修养。呵,恐怕是寻人过去需要时间罢了。至于月无瑕是在南宫世家被带走的,众目睽睽人多口杂打探出来一些也不奇怪。毕竟,没有哪一处地方个个都是忠心耿耿不受诱惑的。”蜴一皱眉头:“有人要嫁祸我们。”虺也正经起来:“虽说已然对立,但看起来有人巴不得我们早早开战。不过就时间而言未免太过适当,难不成修罗殿中有人泄露了消息?”蜴一言不发,认真思考起来,觉得不像葆琛的手笔。

心下担忧起来:看样子还有隐藏势力。蜮心里却有些明白,但越发如置身寒潭:龙海锋,他果然是要修罗殿替他承担江湖人的火力。

孤鸿一直不说怎样与他联系,便是想要反击也是无从下手。可如今其心已然昭然若揭,孤鸿怎么还是毫无动静?

难不成他还是有所隐瞒?

“蜮姐?蜮姐?”回过神来,故作无事说道:“没什么,只是想想究竟还是谁。”虺不屑的开口说道:“还能有谁,我看就是那个鸩在作怪。难怪殿主要……”蜮敏锐的抓住重点,问道:“鸩?殿主要把他怎么样?”虺尴尬在原地,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就吩咐了这么点事才一会差不多都知道了。

但心下也没多害怕,觉得他们二人知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蜴出言问道:“那另一个,殿主可有安排?”蜮反应过来是询问南宫世家的‘月无缺’,直接说道:“殿主下令,命人前去试探。最好是闹出点动静来,堂堂南宫世家数次守卫不周,这次去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可是有他们忙得了。”又转头对虺说道:“我也不逼你,但我要做些什么你也别管。只要殿主宽限的时间不算太急,你,也别太快动手。鸩,我倒还有些用处。”虺想了想点头道:“蜮姐尽快吧。不过依照规矩,鸩的父亲叛门,鸩早就该死了干嘛留到现在?留人一命真不是修罗殿的作风。”蜴听着侧目不语,见蜴这般反应,蜮也叹息道:“说来也不算奇怪,也算不得秘密。上次没跟你讲清楚,鸩的父亲叛门证据确凿,可母亲却忠心耿耿。这夫妻俩曾经也是居功甚伟的,原本连累不到他们母子。”虺却疑惑道:“怪了,没见过他的母亲啊。”蜮看着蜴也不知该不该说下去,蜴也不遮掩直接开口道:“她很聪明,知道自己活着必然容易受到猜忌,老殿主迟早是会动手的。所以,她手刃自己的丈夫后,为表忠心以死明志。归根究底不过是想留鸩一条性命罢了,老殿主虽说没有动手,但对鸩却也没多少信任。”蜴说的叹息,虺听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那家伙虽说讨厌,却也没想到也挺可怜的。”蜮却眉头深锁:墨夜的不信任却也没有把人送走,这人留在修罗殿爬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是不容易。

但在被人提防甚至尽量不教授高深武功的情况下,依旧走到这个位置。

就算是他性格坚韧不服输,可半点机遇与绝学都没有,怎么如此步步为营?

看来一会该去会会这位故人之子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墨孤鸿进了门便见月无缺依旧调息打坐,轻笑一声,说道:“月庄主好风度,到了这般地步,依旧如此泰然自若。”月无缺不紧不慢收气吐息,睁眼看向来人:“墨殿主此言何意?月某还真不知道到了哪般地步。”墨孤鸿轻蔑一笑,说道:“口舌之利,身中剧毒无法全力施展内力。你现在连压制毒素都已然费力,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月无缺冷笑道:“明月山庄庄主月无缺,我自然清楚,何谈看不清楚?”墨孤鸿强压怒火,出演挑衅:“月庄主原来就这般本事,我真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对你这般顺从?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眼见墨孤鸿怒气正盛,月无缺却是毫不退缩,直言道:“月某是什么本事倒是不知道,但抡起本事倒是只敢下药不敢单打独斗的墨殿主更胜一筹吧。”墨孤鸿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轻蔑笑着:“修罗殿本就是邪魔外道,胜负输赢自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反倒是月庄主作为名门正派,却派一个武功不济的女人来暗探,倒还真是‘君子’所为啊?”熟料月无缺并不生气,反倒觉得从墨孤鸿嘴里听见这样的话十分怪异:“魔道真小人正派伪君子素来常理,就算是真有刚直不阿的君子,在这般浑浊世道历练之下不是同化便是毁灭。墨殿主既然生在修罗殿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墨孤鸿怒气更胜,冲上前去攥紧月无缺衣领,向上提起倒也不伤及性命不过难以呼吸折磨人罢了。

月无缺知道他的意图,也知道绝不会真的杀他。也不还手好整以暇的看着怒不可遏的墨孤鸿,唇边冷笑更加激怒了本就一直压制的墨孤鸿。

墨孤鸿几番吐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尹煜算什么?她到最后都没有出卖你!”月无缺冷笑更甚:“墨殿主真是痴情人啊,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墨孤鸿显然不能理解月无缺这般态度。月无缺继续说着:“墨殿主难道不曾利用手下,乃至于牺牲?”墨孤鸿一时语塞:“我……可我不会无动于衷!”感觉到颈边的拳头明显颤抖松动,月无缺不屑的打掉墨孤鸿的手。

自顾自的整理衣衫,落地与墨孤鸿面对:“怎么利用完了人装模作样的悲伤一番就是没有过错?”月无缺冷哼一声,与墨孤鸿侧身而过背对着他继续说道:“墨殿主不要装模作样了,若不是你对暗霜,啊不,尹煜动了情今天怕只会拿此事来讽刺我驭下无方吧?换了其他人,你可还会如此伤心?呵,不过是你在乎了却保不住而已。”保不住的悲伤有什么用?

倒不如报仇来的爽快,来的干脆!月无缺心里说着,面上却纹丝不动。

墨孤鸿转身盯着月无缺的背影,说道:“是我装模作样,可她到最后都没有出卖你!”

“她放弃了任务,就已经是背叛了!”墨孤鸿一时怔愣,半晌反应过来,颤抖声音问道:“你,你说什么?”月无缺见他这幅可怜模样,难得发了善心说道:“明卫与纯正的暗卫不同,是要保留正常思想以及情感便于刺探敌情的。但相对的,与暗卫相比,容易动情,容易背叛。”月无缺说的轻缓,却字字都扎在墨孤鸿的心口。

墨孤鸿很快调整过来,故作冷静的说道:“月庄主的谎话说的太拙劣了。”但颤抖的身体以及越发苍白的面容出卖了他,月无缺按捺着心里呼之欲出报复的冲动。

劝慰着自己,现在墨孤鸿尚有用处气的太过若是一命呜呼可就坏了计划。

可又想到暗霜传回书信中的愧疚以及藏不住的恋慕,心中也难掩愤怒悲痛:我明月山庄的人,岂容你辜负?

!我明月山庄的叛徒,还轮不到你来动手!月无缺冷漠的看向墨孤鸿,说出了打破墨孤鸿心理防线的一句话:“尹煜是她原本的名字,本是渔女出身水性极好。就算武功不济,有此天赋稍微辅以内息水下一个时辰都轻而易举。”又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墨孤鸿面前:“你真的觉得我会只派一个只会琴棋书画,武功不济的弱女子到你身边?”墨孤鸿一言不发,他不愿相信。

尹煜一直装作不懂水性,他才放心把人囚在崖下草屋。可那日传回消息凝霜身受重伤依旧可以顺水流而走,那么暗霜究竟是不是也是如此他不免有些动摇。

月无缺又点了把火:“就算是如此,你动心了,她成功了不是吗?一个谍者能得了真心,那么不论武功如何都是最出色的谍者。”看着墨孤鸿跌跌撞撞的跑走,月无缺心里越发轻蔑:这般伤心有什么用,保不住就是无用。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们争执的声音不小,傲蓝幽自然是听见了,一出门便见墨孤鸿狼狈的跑出了门。

声音不小,傲蓝幽听得清楚,边向月无缺房门走去心下却也奇怪:墨殿主这般容易被人掌握,修罗殿岂会无人有反心?

看样子修罗殿中必有核心人物掌控大局,这墨殿主恐怕也没经过什么大事。

这般为人算计,也是可怜。月无缺对于傲蓝幽的到来并不奇怪,他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适才作为一来多有为自己心腹的怒气,二者也有心试探一下这位未来的‘月夫人’是否有本事担此重任。

月无缺并不在意傲蓝幽面上的不忍,再刚强的女子也免不了心软的弱点。

这是天生的优势,却也是必然的劣势。他在意的是傲蓝幽对于此事的态度,可以不赞同但若是此时此地还要为敌人不平一番,斥责自己戳人伤口那也未免天真太过,不堪大用。

他虽然已经见识过傲蓝幽的胆识与智慧,但对于傲蓝幽的为人处世以及心肠手段还是不甚了解。

原以为傲蓝幽便是再识大体,也会觉得他这番揭人疮疤太过心狠。好一些,不过能站在他这边明白对敌不可容情。

却不料,傲蓝幽站着眉头进来,开口说道:“墨殿主心性尚不足以成事,修罗殿中想来是有忠心之人替他撑起重担。”月无缺略有惊讶,答道:“傲小姐就想说这个?”傲蓝幽想了想继续说道:“此番出手修罗殿必不讨好,只是不知何人有如此能为牵制修罗殿主。”月无缺一时无言,这番场面不在他预料之内,却也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傲小姐觉得那?”傲蓝幽笑着摇头,说道:“明面上的江湖门派似乎没有,暗地里的我也不了解。不过,月庄主既然敢来此试探,想来是已然调查清楚了。”月无缺却说道:“若我说,这敌手比原本预计的更加深不可测那?”心下虽已然认可了傲蓝幽才智,却还是想看看究竟能到哪般程度。

傲蓝幽并不惊慌,但却有些担忧掺杂着无奈:“那可就不好办了,父亲棋差一招,怕是要有**烦了。”月无缺对于傲蓝幽的反应并不理解,因而说道:“月某自会保护小姐安全。”傲蓝幽掩唇一笑,说道:“蓝幽自然相信月庄主本事,也相信父亲绝对会安排好。只不过,怕是有人不能轻饶。”月无缺转眼一想,也笑了一声:“希望盟主现在还好过,不过为人父母心思急切,傲小姐便不怕傲夫人坏事?”傲蓝幽摇头道:“母亲虽是个急性子,却也是自小熟读兵法懂得世事诡谲的,不会看不明白。不过最为母亲,我也了解她的担忧让母亲忧心至此确实不该。”月无缺却道:“月某到倒是觉得,此件事了傲夫人必然以你为傲。”傲蓝幽却自嘲笑道:“此件事了便是众人唾骂,反而是要连累月庄主名声无端受累。”月无缺冷哼一声:“无关者的闲言碎语本就不该放在心上,小姐自可放心。事情解决,绝无一人再敢多嘴。”傲蓝幽嫣然一笑,既不感动也不自嘲只说道:“此事本就是庄主与父亲的交易,想来庄主并未吃亏,蓝幽便也不再多说谢字。父亲为我之事多费心神,蓝幽也不会让父亲失望。蓝幽虽无经世之才,但自幼也是念过书的。三从四德自是了解,对于庄主私事自是当管则管不当管自是视而不见。然事事有度,还望庄主莫要过分才好。”说罢,俯身行礼。

这般直白言辞若换了旁人,月无缺自然是不屑的。但傲蓝幽数次让他惊奇,心下早已存了几分敬佩。

此时这番话说的恰到好处也进退有度,月无缺不止不觉愤怒反倒觉得甚是有趣。

月无缺一笑说道:“小姐话中之意月某明白,情之一字太过缥缈月某不敢承诺。然,余生无论何事,小姐位置无人可撼动。虚假誓言想来小姐也是看不上眼,但依凭小姐才智无论发生何事也绝有办法让月某不离不弃。”本该山盟海誓,月无缺这般言辞反倒是有些挑衅意味。

傲蓝幽也不觉被欺侮,有人肯敬她本事下了这一生战帖,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有什么可生气的?

话虽不好听,但其中意味便是有相信傲蓝幽有本事让他终身不变心的本事。

看出傲蓝幽外柔内刚,必是愿意应战的。傲蓝幽自也是高兴有人相信她的本事,倒也乐得接招。

见傲蓝幽不怒反笑的自信,月无缺便知自己不曾看错人,笑着继续说道:“管理明月山庄可不太容易。”傲蓝幽此时再扭捏未免装模作样,抬眼笑道:“这等小事怎敢劳庄主费心。”二人俱是一笑,倒有几分棋逢对手的相惜之感。

傲蓝幽行礼说道:“很晚了,月庄主该休息了。”

“是啊,时候快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这二人说得明白,各自放心睡去。门外墨孤鸿狼狈跑走,三人见了皆是一惊。

蜮连忙追了过去,虺骂骂咧咧的就要去找月无缺麻烦,蜴连忙把人拦住,说道:“事情还不清楚,再者留着人有用你去了说不定没帮上忙反而坏事。”蜴担心虺一时冲动伤了人,坏了他们计划。

难得多说了几句,虺正在气头上也没发现蜴这般不正常的反应。强忍着怒气,甩开蜴的手狠狠说道:“我先去巡视,继续呆着迟早杀了他们。你问清楚了告诉我吧。”蜴偷偷的松了口气,见人走远了才放下心来。

望着院中,心里也奇怪着究竟发生何事才叫殿主这般奇怪。月无缺与墨孤鸿争执的声音不算大,两个大男人吵架也不至于声嘶力竭,更何况失态的不过墨孤鸿一人。

故而傲蓝幽离得近听得明白,门外三人处于忠诚不曾偷听也信任虺的毒术更加放心月无缺没有能力对墨孤鸿动手,所以不算太警惕。

事实证明也确实没有动手的声响,但墨孤鸿这般姿态也不必动手好到哪里去。

蜴觉得奇怪,打了个手势便有人自墙壁上下来,行礼听候吩咐。蜴负手而立,问道:“可听见了什么?”那人答道:“只听到了个大概,大抵是关于…那位的。”蜴表面皱眉不满说着:“管好你们的嘴。”便挥手让人下去,可心里却是安心不少。

本就是担心这些人听见月无缺与傲蓝幽的谈话才精心部署看似缜密却不利于偷听。

加之二人本就小心声音不大,故而二人多次讨论,其他人只不过能看见却听不清什么。

也是过于自信,底下人不止没有提出异议,反而私下谈论着二人关系,着实不好听。

蜴听着这些人诋毁着傲蓝幽名誉,却也不敢出言反驳。本就是依仗着,修罗殿本就根基不深墨孤鸿更是年少不曾经历风雨。

原本老顽固更像独掌大权,蜮与之周旋多年疼惜墨孤鸿不曾让他掺和太过反而没得历练。

蜴与虺有多有维护,墨孤鸿十分信任也不曾过多培植心腹。底下人也着实松散了,上边人不想墨孤鸿忧心掺和,老顽固门忙着争权夺利,蜮虽有心干涉但多有照顾不到。

故而哪怕墨孤鸿如今振作起来,也是沉疴难治,蜴也是借此才能进入修罗殿并且走到今天这一步。

蜴也时常感叹,上代殿主却有本事,与龙海锋合作本是个好机会。可惜最后不知何故却是枉做小人,墨孤鸿年轻识浅本该好好历练却不知为何墨夜十分溺爱,墨夜故去蜮也是尽力相助不曾让墨孤鸿费过什么心思。

蜴也感叹若是给了墨孤鸿历练时机,其天赋本领恐怕就不是这般好相与的。

暗霜怕也是成不了事了。蜴叹息着也不知是幸或不幸,左右心里都不快活。

也就不去多想,飞身墙壁上继续监视。蜮紧紧跟着墨孤鸿,幸而墨孤鸿自来少年心性,虽不曾这般狼狈却也行为十分随心,左右属下见了也不甚奇怪。

更何况自家殿主早就不同往日,那般收拾古旧势力的手段与心狠他们也都看在心里。

自然都低着头不敢多加评论,蜮见墨孤鸿十分奇怪便足下使力借着轻功到了墨孤鸿身前。

见这人依旧恍惚,便拽着人先回了房间,屏退了左右才厉声喝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墨孤鸿仿佛才魂归一般,看向蜮呢喃着:“我本以为……不想竟是我错了。”蜮皱着眉头,但见墨孤鸿这般模样更是心疼,心也就软了。

语气也轻柔下来:“孤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姨母。”墨孤鸿欲言又止,最后长叹口气呢喃说道:“本就要成亲了,可惜终归是缘无分。”一句话不知怎么就扎在了蜮的心里:是了是了,有缘无分。

也是就要成亲了,可是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一步那?想着不禁悲从中来。

抬眼看时,墨孤鸿已然跌坐在地上,蜮想要去拉他却被环住了腰。墨孤鸿依靠在蜮的身上,就像幼时一般祈求着最亲近人的安抚。

蜮抚摸着墨孤鸿的头顶,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总会过去的。”墨孤鸿却忍不住湿了眼睛,最放松的情况下打开了话匣子,把心里想说的苦楚都说出来:“我们本来有一个孩子的。”蜮并不惊讶她一直关注着,我知道的她身体寒气太重怀上了却没保住。

墨孤鸿继续哭诉着:“我今日才知,她是渔女出身想来自己是知道的,原本可以调养的,恐怕是她自己不想要。她不愿意要我们的孩子!”蜮也无可奈何,若暗霜活着让墨孤鸿这般伤心,她决计不会放过,可人都没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一言一语轻声安慰。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她原本逃得走的,我想着左右都已成定局。修罗殿也早有迁移之意,我本是想让她传递消息的。本以为是我仁至义尽,不曾想着她也非全是虚情假意。”墨孤鸿说的悲怆,蜮听着也越发难过,但还是要忍着眼泪劝道:“你说这话原是没错,但作为一殿之主。若此回能度此难关,却也是万万不能再有纵容叛徒之心。这一回是尹煜心中有你留有余地,若换了旁人修罗殿必是灭顶之灾。”墨孤鸿抹了泪水坐起身来,说道:“却是我做的不好,两番轻信都是大错。不查鸩的用心,使龙海锋介入更是考虑不周难以挽回。”蜮听着也不惊讶,只是叹了口气:“修罗殿立派时间太短本就根基不稳,墨夜又急功近利与龙海锋合作复又背叛。留下祸端,原是我的不好。本想着内忧外患,担忧你年岁尚轻便替你做主。不想着反倒害了你。”蜮越说越苦,墨孤鸿岂会不明白蜮这么多年苦心孤诣保他周全,无论是对是错其心绝对忠诚。

对他之关爱也远胜旁人,此情此景,墨孤鸿终归还是想问一句深藏心里多年的疑问:“姨母是关心孤鸿,自是无错。但孤鸿有一疑问还望姨母解答。”蜮应了一声,却见话虽出口,却是犹犹豫豫。

似是害怕却也期待,蜮心下却也有了猜测。不待墨孤鸿询问,蜮便贴近墨孤鸿耳边低声耳语。

墨孤鸿原本平复的心绪,却又激荡起来。泪水又一次浸满眼眶,却少了悲痛多了欣喜。

语毕,蜮正欲起身,见墨孤鸿有话正要开口,蜮却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出声。

“原是我不配,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我想说却也不知该怎么说,我…其实我早就该说的。你很我也罢,怨我也罢都是我该受的。但无论如何,此时不该牵扯私事。待此劫过去,你要如何决断都随你。”墨孤鸿点头表明自己明白大局,蜮松了手。

墨孤鸿虽不再坚持,却还是问道:“当年,是不是,父亲他…”对不起您?

蜮却摇头,眸中更是悲痛:“若是如此,倒还好了。挥剑断情,不过短痛。你也长大了,该懂得有些事情不是真的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局立场都会耽搁。可这一耽搁,便可能是生离死别。”墨孤鸿其实心中早有猜测,究竟什么可以让一个女人这般痛苦却依旧坚守。

却不想,毁了他们姻缘的不是儿女私情,是现实无奈。世上有情人最苦的怕也不过两情相悦,却终究无可奈何。

蜮咽下苦涩,故作轻松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墨夜同你说过什么?”墨孤鸿点头却又摇头,解释道:“父亲从没明说,但也不加掩饰。仔细一想,便可以猜到。其实你们没必要瞒我的。娘。”这一声终归还是叫出来了,蜮心中悲喜交加。

原以为此生都要如此瞒着,原以为这辈子都听不见了。红着眼眶,面上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不是瞒你,是瞒着当年的敌人。我留在芳华天下,既可以收集情报,也能让你父亲在步步危机的情况下少一个软肋。当时不告诉你是怕你年幼说漏嘴了,后来不告诉你是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接受,肯不肯接受我们多年的欺瞒。”墨孤鸿却激动起来,立起身来跪向蜮:“为什么不肯,父母之恩请尚且不能偿还。更何况你们并非是有一欺瞒,分明过的这般心伤。孩儿怎么会怨您,本还担心是你们当年恩怨纠葛,如今我们一家从不曾离心。孩儿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憎恨?更何况孩儿身有残疾,父母依旧不曾抛下,这般爱护孩儿心中愧疚。”蜮终归还是忍耐不住,将墨孤鸿一把揽入怀中,哭着说道:“我的孩子啊!”这般亲近不曾有平日里半分拘束生疏,墨孤鸿也环着蜮虽心里一直明了,但如今确定心中情感自是不同往日。

与此同时,南宫世家中玄霜终于等到了来人。坐在椅上翻着书本,实则一直听着门外动静。

心道:来的倒是挺快。看来今夜便要回明月山庄了。听着门外人故意发出的声音,玄霜便知不能再装作听不见了,把书一合装作刚刚听见,却要如月无缺一般淡然问道:“修罗殿中人都这般畏首畏尾上不得台面吗?”门外人冷哼道:“明月山庄真真假假有好的到哪里去?有本事就跟我来吧!”说着便施展轻功而去,玄霜也不必伪装把书一扔快步开门追着出去。

寒霜凌霜二人,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推门而出。对视一眼,故意声张着:“什么人!”便一前一后追了出去,徒留被惊动的南宫世家守卫,鲁流凌看着这帮人手忙脚乱,心里叹气。

纪桓也溜达出来:“虽然是故意安排最差的守卫,但这也太给我们南宫世家丢脸了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南宫世家一时炸开了锅,众小厮举着火把乱作一团,依稀之间不过听得几句‘修罗殿’‘袭击’‘月庄主’之类的字眼。

这般慌乱势必是要惊动来此的江湖人的,有人尚且衣衫整齐有人早早入了睡只得穿着亵衣便推门而出。

不过倒都是紧握武器严阵以待,不过来此的也未必都是男人,虽说事态紧急但身着亵衣还是让不少来此的侠女羞红了脸。

尤其一人,壮汉模样光着膀子就出了门,被人笑话还得故作镇定一步一挪的回房间披件衣裳同时还要警惕着。

赤淳也要出门,却被葆琛拦住说道:“这般慌乱,你不去也没人看得出来。”赤淳回头问道:“做戏不做全套?”葆琛一耸肩:“在南宫世家自然是要信任此地主人,胡乱出去才是落了南宫家的面子。你不信可以去看看。”赤淳不解,葆琛说道:“你不必管那么多,等有人到了这里再出去意思一下便够了,这种时候失了风度两边面子都不好看。”赤淳听罢也懒得管了,等着人过来罢了。

南宫羽儿听见吵闹声也不禁抓紧手中兵器,谁知空不紧不慢洗漱完毕,落座喝茶丝毫不惊慌。

见南宫羽儿这般模样,调侃道:“怎么?自家地界还不放心?”南宫羽儿说道:“来人也不知多少本事,你确定不用去帮忙?”空疑惑道:“帮什么忙?”空从来不说废话,南宫羽儿也知晓此言必有深意说道:“我知道此时冷静才是最佳,此时出去不只不能帮忙反而添乱。不过那些小厮就算再差劲也是能顾得了的,但你确定此时不做点什么免得被人怀疑?”空摆着手指说道:“第一,此时乱作一团,真有头脑的不会亲自出手必回躲在暗处观察,咱们本就是要闯出些名声的是要惹人注意。第二,你也说了出去只会添乱,这般状况除了幕后人哪个会记得住出去了多少人。第三,自巡查开始已有一段时间凭借他们轻功早已不知去向,方向你都不知晓又如何前去帮忙?其他人我不敢说,但寒霜武艺你我知晓,反倒是袭击者若不是尚有利用价值恐怕没到门口就被拿下了。所以你我就安坐在此,不必理会其他。”南宫羽儿摇头道:“我这个表弟是造了什么孽?一个大哥就坑苦了他,如今这里又不知道多了多少千年狐狸,可怜呐!”空倒是不在意:“总归是要历练的,再说了今日不过是个开始。明日便会有人开始议论,等到了继任之时便会有人当众发难了。你可怜的未免早些,若你真想帮帮他这两日留意一下可疑之人。过程如何狼狈都不重要,等到最后功成之时,这些小事只会成为谈资却并不能造成实质伤害。若做得好,还会让人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布局而已。”南宫羽儿无奈感叹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趣。”沈宣儒看着窗外忙乱,皱着眉头将窗甩上。

沈承正要进门便见沈宣儒一脸气愤的坐下,上前施礼道:“叔父因何动怒?”示意沈承坐下,沈宣儒继续说道:“如今的门派当真不成气候,不过一个小毛贼就乱到这个地步。南宫余恨还算有些本事,可这个南宫玉霖着实不堪大用。”沈承答道:“想来是家主死的蹊跷,才格外紧张起来吧。我见此处护卫人虽多可用之人却不多,想来是事务太多已是抽不出人手了。”沈宣儒听着更是愤怒:“自家的地面,被人杀了主子。我若是他们早就没脸活着了!还有脸在这里指挥?!”沈承知晓他说的是鲁流凌等人,心道:临危受命,辅佐新主反倒是更有本事。

面上低眉顺眼说道:“叔父说的是,不过倒是对我们更有益处。”沈宣儒却突然不吭声了。

沈承问道:“叔父可是念着旧日情谊,不愿为难?”沈宣儒叹息说道:“我与南宫筠谈不上什么交情,不过总归也算有点情谊,你父亲与他关系却是极好不过。若是他知道我如今这般为难小辈……”说着却又摇头说道:“罢了,各家自扫门前雪。凛松阁能否恢复旧日光景,全看这次能的多少利了。若凛松阁真的散了,才是对不起大哥。反正已经动了一个傲蓝幽,再说什么不与小辈为难也是无益。照常便好。”沈承点头道:“叔父想的周到。”沈宣儒反倒看向沈承问道:“这般毁人清誉,你可会心疼?”沈承不免想起傲蓝幽,多年相识也算青梅竹马。

两家婚约若不是当年之事,本该是美谈。沈承叹息道:“多说无益。如今自身难保,同情别人除了心理安慰毫无意义。她要恨便恨吧。”沈宣儒冷哼道:“江湖情仇儿女情长,我为兄报仇今日针对她。她若是有本事便来对付我好了。你也放心一个丫头不会真动她性命,傲风尘一人足够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毁女子清誉又与伤人性命有何区别?沈承心里嘲讽着,嘴上说道:“叔父仁慈,不过傲风尘怕也没这么好对付。更何况,蘅姨与母亲关系甚好。若是被母亲知晓了……”沈宣儒冷哼一声:“我也不想和那个女人正面对上。非是怕了她,不过杨蘅太过难缠,你也说了嫂子与她情同姐妹。这些年嫂子身体不好确实也不该惹她烦心,你且放心。对付傲蓝幽不过是幌子罢了,等解决了傲风尘我会妥善安置她的。到底也叫过我一声叔父,我也不会赶尽杀绝。”沈承稍稍放心,心知沈宣儒不屑说谎既说了点到为止,便不会赶尽杀绝。

更何况,他也知晓傲蓝幽非是简单人物,想来自保足矣。这也是他愿意与傲蓝幽结交却不曾动心的原因。

傲蓝幽心思深沉沈承虽不怕她却,也不喜欢夫妻之间还要尔虞我诈。凛松阁的事务已是让他疲于应付,若是对于枕边人还不能全然放松那还有什么意趣?

沈承又问道:“傲蓝渊虽然不在武林盟,但这些年名声不大却也不小本事也是不错。”沈宣儒心笑侄儿太过小心,说道:“再怎么也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几年或许有些名声,但如今海晏升平他要是真不靠傲风尘既无名声也无什么历练,不会太难对付。”沈承点头道:“也对,是侄儿多心了。”这二人分析利弊,心下已有谋划。

而鲁流凌等人还在继续演戏,力求逼真。逼真到骗得了南宫玉霖,南宫玉霖听见声响便急急忙忙出来。

看见乱作一团心中更是气愤,问了几波人才知道鲁流凌的去处。正要去寻却被镜渺带着曲如虹拦了去路,这两个丫头住得近一出门寻了鲁流凌便被派了任务保护南宫玉霖。

南宫玉霖一见这般架势,心下更是担忧。但面对这两人还是尽量放缓了语气:“三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镜渺说道:“来了刺客,明月山庄的人追出去了。”南宫玉霖更是担忧,月无缺本事他自是相信,可一旦是修罗殿派人过来他们有月无瑕在手倒是胜负难料了。

想着便要冲出去,镜渺鬼步一踏便拦在了南宫玉霖面前。南宫玉霖心知与镜渺纠缠起来实在不利,又不想伤了她,正想着主意曲如虹走到跟前说道:“二公子不必担心,师叔与师哥在的。”南宫玉霖没见过曲如虹但却见过陨星雨,这次自然也是听说了陨星雨带着师妹过来。

这些天他虽忙碌,事情却是知道的。因而此时并不惊讶,听见岑峰已去,也放下心来。

对曲如虹说道:“岑师伯去了,确实不用担心的。”曲如虹一歪脑袋:“师哥也很厉害的。”被这么一闹,南宫玉霖心情也好了不少,说道:“星雨确实不简单。”又问镜渺:“怎么这么乱,南宫世家的人怎会这般不经事?”镜渺说道:“家主被刺,上下均有嫌疑。但又不能全部诛杀,只得派到下面。而且事发突然,人手确实不够。”虽说是根据嫌疑动机选择外派,但按理来说关辞来路不明最是应该外调怎么留下了?

南宫玉霖眼色一沉,却也不问说道:“话虽如此,其他也就罢了。但有些人还是要好生安抚。”镜渺点头道:“大哥已经过去了,二公子马上就要继任家主。此时出面未免自降身份,还是继任当日一并解释。这两日,我们会处理好的。”南宫玉霖摸了摸镜渺的头顶,说道:“既如此,辛苦你们了。无缺他们若有消息尽快通知我。”镜渺点头称是。

南宫玉霖又对曲如虹说道:“烦请曲姑娘帮我看着三妹,别让她太劳累。对身子不好。”曲如虹煞有其事的拱手:“二公子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师妹的。”南宫玉霖看见镜渺刘海掩盖下翻的白眼,心下也为镜渺高兴些总归像个普通少女一般了。

点头示意后‘乖乖’回了房间。曲如虹拍了拍镜渺:“好了还有什么事,一起办完了。早点休息,师妹~~~”镜渺转身说道:“事务繁多,师妹要是困了可以早点休息。不必跟着师姐。”曲如虹气的牙根痒痒,便跟着走便拌起嘴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师姐’‘师妹’却是没断过。

南宫玉霖回了房间,心下怀疑不减:关辞不曾调走,四个兄弟姐妹回来的也是及时。

就算人手再不够用,在这般几次三番受到袭击的情况下,依旧不往回调派人手确实不合常理。

莫不是近日事务太多,鲁大哥来不及处理?可鲁叔也不会不提醒,柳姐一出去就没了音信也不知道是处理什么事务去了。

鲁叔也不爱管事了,鲁大哥巧心二人虽也不错,可兄长故去,鲁叔怎会这般懈怠?

真的只是想历练我们?

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百九十章南宫玉霖心下疑虑暂按下不表,却说玄霜追着人出去被那人引到了无人处,便停下动作。

玄霜停下脚步四下看看,觉得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去处。那人先开口道:“四下无人,你也该露出真面目了吧?”玄霜心下了然却不露声色,继续说道:“我倒是要问问你是哪里来的宵小之辈。”那人一摸自己夜行衣面布,冷笑道:“比不得你,露的也不是自己的脸。听闻易容术练到极致,面入泥土可随意捏造。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么‘没头没脸’的‘高手’?连自己的脸都没有,还有脸嘲笑别人?”玄霜怒不可遏,但还是平复心情故作镇定:“修罗殿中人只会做这口舌之争?”见玄霜虽有防备却根本不像要抢占先机,有意拖延时间似在等人。

那人心下已有计较:“看来,你果然是假的。”而且武功并不高强。那人冷哼:“既如此,你怕是没命撑到他们来救你了。”说罢,便直接动手,招招杀手绝不留情。

玄霜若要拿他倒也容易,不过此时是要将计就计。表要做出一副不敌他的模样,但也不可防水太过,不然哪里会轻易一人随他出来?

就算是要做出月无缺的模样,也该是带人同行才是。因此手下拿捏分寸着实不易。

一步步做出体力内功不支,面上也要装作懊悔自己轻敌的模样。好不辛苦,能打还不可打心里也是憋屈:事情解决了绝饶不了你!

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装作被那人一掌打中。暗地里内力施展内力逼出一口血来,才装作不甘心一般合上了眼睛。

他本就会龟息术,时间又算计的好。那人只来得及探了鼻息,来不及把脉便感觉到有人过来。

只得尽快隐蔽在附近草丛中,寒霜凌霜二人赶到便见玄霜一人躺在地上。

玄霜也稍微放松了些,龟息术虽好但也费力。他本就不是专精于此,因此虽可以暂时屏住呼吸但也是难受的,更何况他修炼的还不够脉搏隐藏并不完全。

不过就算那人先探脉搏,在急着躲人的情况下也是可以瞒过去的。等寒霜把他搂到怀里并摇晃着喊‘玄霜’时,玄霜早就松了了一点劲,呼吸也舒服了些。

不过心里对于寒霜的演技还是有些计较的,他们可不是多愁善感的。真到了这时候,哪怕心里伤心,也绝对是先追查附近是否有埋伏然后带着尸体离开从长计议,哪里会在这里抱着尸体放声大哭?

另外,哭的声音装得挺像,埋着的脸半点泪痕都没有也就罢了怎么看都笑的开怀。

玄霜默默闭上了偷偷睁开的一条缝:你小子给我等着!凌霜装作巡查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也蹲下身来对寒霜说道:“此事不宜张扬。”寒霜用袖子抹了一把,摩擦之下眼睛算是红了些,左右夜色里也看不清他的双眸是否泛红。

寒霜一副强忍悲痛的模样说道:“好,先派人把玄霜送回庄内。可是这下子,庄主之事就不好交代了。”凌霜一脸为难也可能是一脸勉强:“没办法了,还带了些人安排在客栈了。多事之秋,让他们都回去保险些。”寒霜点头道:“也好,终究已然如此,庄里不能再出乱子了。可惜凝霜先回去了,不然一起回去也放心些。原是我自作主张,不想害了玄霜。如今,只能能做的只有送他回去了。”玄霜气的七窍生烟,却不能动作。

只能由着凌霜把他背了起来,寒霜在身后又环视一下才跟了上去。见三人走远,那人才钻了出来拾掇着身上的草叶,心道:原本不过向来试探真伪,却不想这假庄主武功这么不济。

那两人来得也快,怕是有点本事。蜴堂主都不是对手,我这半吊子要不是有堂主教授的吐纳本事怕是也要折在这里了。

不过,虽打死了人,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大堂主的意思是尽力拖延时间不让他们结成联盟,南宫世家若成众矢之的,这群人落井下石划分利益想来也是要些时间的。

思及此处,一闪身便没了踪影。玄霜伏在凌霜背上,低声说道:“可以放我下来了吧!”对于玄霜藏不住的怒气,凌霜只说道:“忍着。”寒霜怕玄霜气息正是不稳别真气出个好歹,低声说道:“你且忍耐着,等到了客栈再说,那人隐藏本事不差若不仔细分辨几乎无法察觉。那次偷袭的蜴,交手时几乎气息全无防不胜防。难保修罗殿中不会有人还在暗中跟随。”玄霜语噎,嘀咕道:“关帛两家均已覆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隐息高手。”寒霜也道:“谁知道那?也许是两家后人,也许是一代新人胜旧人,总归不是现在要担心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凌霜背着玄霜躲在暗处,寒霜一人施展轻功跳窗通知了那些早早安排过来的属下。

幸而不是什么年节,街上除了打更的近乎无人。但还未到深夜,此地又多有江湖人聚集,三三两两的倒是也有。

因而凌霜小心隐藏着,免得被人发现,毕竟此时庄主‘故去’的消息他们需要隐瞒,做戏自然要做全。

见寒霜又翻了出来,几步闪身到他们身边,好在此时空旷无人看见,不然一晃而过的白影确实可怖。

不多时,那些人便退了房,牵着马匹与安置在这里原本护送月无瑕的马车。

正好让玄霜躺在里面,免得露馅。那些人匆忙赶过来,凌霜跳上马车接着,余下几人合力把玄霜抬到马车上,玄霜不能有动作抬来抬去自然不舒服只能强压火气。

放好人后寒霜又对他们说道:“马不停蹄护送庄主‘遗体’回去!管好你们的嘴,若是泄露了消息坏了庄主的计划定斩不赦!”几人连忙跪下称是。

寒霜又道:“回去之后自会告知你们该如何,至于在路上该如何,我想不用我再提醒了吧!”寒霜平时温和,但一旦领导下属便是不怒自威,属下人也懂庄主的态度,庄主在看不过眼也轮不到他们轻慢,更何况这么多年几个暗卫长能力如何他们自是心知肚明。

玄霜边要坐起身便低声说道:“要没有就今天这一出,我还真忘了他还有这般脸孔。”凌霜把人压下去,低声:“躺好。”玄霜强压怒火,低声吼道:“就算是死人也可以立着吧!”凌霜并不理会,指着几个车帘说道。

玄霜拿他没辙,快马加鞭车帘必然翻动,若他不能保持一个状态极容易露出马脚,谁也不知道修罗殿会不会派人拦截或是跟踪。

玄霜无奈道:“最快也要三天。”凌霜点头,边预备下车边说道:“停车时你可以吃喝活动。”玄霜当然知道,怒视着凌霜的背影可那人根本无动于衷,只得自己气结。

其实再苦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玄霜也不过说说而已,他们这样的人只要还有水这样保持三天不吃也是可以的。

早年间辛苦时,不吃不睡左不过虚弱些,内力多少还是能起些作用的。

凌霜下了车,便命那些人快马加鞭离开。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大多天高皇帝远也非是城镇关卡,来往出行自也没有时限。

见马车已远,凌霜左右环顾没察觉出异常,开口说道:“一个人手也不留,会不会出问题?”寒霜叹息道:“咱们二人自保足以,修罗殿主要对付南宫世家,他们留在这里反而危险。本来不过是来奔丧,暗卫长带了三个再带高手出来自然不妥。”凌霜点头:“也对,难保他们不会偷袭庄里。这几个本事也不大,留着确实无用。”寒霜有些难受的按揉额头:“庄主这是一招险棋,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激他对我的信任了。若是我没看出来,岂不是要被武林盟和南宫世家牵着走,虽说也能成事带难保不会丢了利益。”也许,就在等我看不出来,回来借机除了我也不无不可。

见寒霜神色不对,凌霜岔开话题道:“是回去,还是先留在此地,两日后继任才回去?”寒霜仔细思量,说道:“现在回去,是可以抢占先机说明庄主已被掳走。但咱们的目的是要引出那个隐藏在武林中人的修罗殿暗探,先不回去既可以装作咱们寻找庄主没有下落才回去便于为人相信,再者看看那个人究竟想搞什么名堂,我们也好随机应变。”凌霜点头:“便看他们是咬定庄主已死还是帮着咱们说庄主失踪了。”寒霜说道:“大概是会说失踪,毕竟他也是来试探的。而目的不外乎是想打击南宫世家分离人心,只要庄主是在南宫世家出事的,都是一样的结果。就等着看看那些江湖人的嘴脸,以及修罗殿是否还有其他人也混在其中。反正武林盟曌城南宫世家都有人在,几个修罗殿暗探能翻出什么花来。咱们按计划便好。”凌霜点头道:“那先寻个地方住下吧。”寒霜说道:“也好,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罢,便和凌霜另寻了一个客栈住着。

那值夜小二刚给人退了房,怕两个人也要住下,便等着却不料二人都走了。

那小二摸不着头脑,这里本是明月山庄的产业。那几人又对寒霜言听计从,小二职位虽低也看得出身份,却不料二人这么晚了也没打算住下。

关着门嘀咕道:“这么晚回去天都亮了,诶呦。”被身后一边折扇打了脑袋,一回头自家掌柜披了衣裳下来了。

小二揉着脑袋看四下无人,才问道:“掌柜的打我干嘛?”

“就你话多。”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夜半三更本是不好寻住处的,好在明月山庄有些等级的次次来此若是不住南宫世家,必是要来这间客栈的。

剩余的仆从多数是另寻住处不固定的,因而这掌柜小二也知晓是熟客。

但说聪明却也不聪明,知道可以借着明月山庄声望不受人欺负,却不曾想过他们因何来此。

月无缺当初选择此地掩人耳目也是见这老板虽有些小聪明,却没有大才。

若没有他们早就为人吞并,只看出一时利益想不通自己已然做了挡箭牌。

倒是为当年月无缺建立势力吸引了不少目光。因而见了明月山庄腰牌,自是好生照顾不敢怠慢。

进了房间凌霜便拿出银两示意掌柜借着,凌霜面相凶数额又大那掌柜一时不敢接,他也不是没脑子必是有事吩咐的,因而拱手道:“不知两位有何吩咐?”寒霜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带过来的人手不够,劳烦掌柜的帮忙打听一下近日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在此处来往。”那掌柜的为难道:“公子为难了,人来人往不好办啊。”

“掌柜且放心,不必太费心思只要闹出些动静放出些消息便够了。”那掌柜也不多问,收了银子小心退下了。

合上房门,寒霜才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倚身扶额好似十分疲惫。凌霜询问道:“可是累了?”寒霜点头抬眼看向凌霜,片刻疑惑眼神已是十分明显。

凌霜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并无不妥,摸了面具也还在脸上也没摸出什么脏污,只好问道:“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寒霜奇怪问道:“分明都是一起行动,怎么你好像依旧轻松,我却累到这般地步。难不成你练了什么其他心法增进武功不成。”凌霜煞有其事的想了想:“若是不费心神,好好休息算是一句心法,那便是了。”寒霜一时气结,无奈笑道:“平日里怎不见你这般能说会道?”凌霜却不同他开玩笑,一脸严肃却满眼担忧:“我不曾说笑,你不该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寒霜不以为然:“我不信你安寝时真的全然放松,不也是保持警惕。”

“至少我不会再费心神。”寒霜见凌霜认真,也不再开玩笑:“我也不想,可如今局势太过混乱,庄主又不在。”凌霜问道:“庄主若在,你便安心了?”寒霜点头道:“若庄主在此,我等听从命令即可,自是不需耗费心神。”凌霜眸色一黯:“你倒是信任庄主。”寒霜了然凌霜话中之意,笑着拍了一下凌霜:“庄主是咱们的主人自是要尊敬,不过这么多年相处自是更信任你。但你着实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你要是肯帮帮我那里还至于这般。”听着寒霜责备,凌霜反倒心情好了些,哪里不知道寒霜故意哄他偏生还吃这一套。

凌霜苦笑道:“我想帮你,却永远插不上手。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寒霜却道:“若真帮不上我,为何我说什么你总是能第一个明白?还不是你也早就想到了。”凌霜摇头:“就事论事布局对局我不懂,我只是太了解你了。这对你,着实危险。”寒霜说道:“相识多年并肩作战早就互相了解,你多了解我我便多了解你。若说危险你我同等,只要你我不会背叛便不会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凌霜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如果,世事难料我若有一日背叛了那?”寒霜不知凌霜为何有此一问,但细细思量凌霜身世并无疑点,若有野心这番也该有动作。

既无动机,寒霜只当他今日聊到此处随口一问,但心情也不免被凌霜的眼神带的认真起来,轻笑说道:“玄霜下手会比我快。”何况命数无常,若真有那一日我是否还在也是未必了。

凌霜突然释然一般说道:“也对,他下手绝不容情。但若有一日,你不想留在这里,别忘……”

“不会有那一天的。”寒霜厉声打断道:“是生是死,都不会离开明月山庄。我知晓你同我一样,入庄时年岁已大已然记事,终究没有他们自幼入庄那般死心塌地。但你离开了也是无处可去,但若不是背叛,只是不想留了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筹谋一二。”

“然后为我安排好后路,此生不复相见?”寒霜垂眸不看凌霜目光:“不然那?我们从来都不属于自己,你比我清楚。”凌霜叹息起身,说道:“好好休息吧,莫再费神。也可以放松些,我在隔壁为你守夜。”寒霜连忙起身:“凌霜,你…”却被凌霜摆手打断:“布局谋划我帮不上你,但也不能看你这般紧绷下去。你听不听,我都会守着,你知道我的。”说罢便离开了,听见关门声寒霜才长叹一声:“还是这般脾气,何苦那?”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那二人自第二天起装作四下派人寻找模样,离的本就不远又没有刻意隐藏,有心人自然可以轻易探查。

南宫世家自然也是得了消息,南宫玉霖听着属下回报紧皱双眉:“寻人?寻什么人?”那下人道:“也没个形貌没说姓名,倒像是在寻找生面孔。不过自己留意,并不多加盘问因此没有什么其他消息。”南宫玉霖又问:“你确定无缺没同他们在一起?”

“小人确定,只有两人来往匆匆。月庄主并不在其中,也一直没有出现。”南宫玉霖放弃的摆手让人下去,见人走远了才回头看向一直侍立在侧的鲁流凌:“无缺不在?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鲁流凌故作思考,回答道:“不太可能,月庄主的实力一个人没这样的本事,更何况凌霜寒霜都去了,没道理有什么意外。”南宫玉霖也点头:“确实,大哥也是没有防备才会被人暗算。在南宫世家范围,不可能集结太多人手而不被我们的人发现。那会不会是以无瑕小妹作为威胁?”南宫玉霖想到此处已然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焦急的来回走动:“这可如何是好?本是南宫家的家事,却连累明月山庄个个身陷险境。哎!”见南宫玉霖自责,鲁流凌不免也有些自责心虚,但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鲁流凌也皱着眉头,一副担忧模样,说道:“若真是如此,也难怪二位不愿意回来。”南宫玉霖更是自责:“南宫世家守卫不利,先害了无瑕小妹又害了无缺,他们不愿意继续信任也是情理之中。罢了,派些人手暗中巡查一番,虽然若真是修罗殿无缺大抵也不会在这里了。”鲁流凌提醒道:“二公子,如今要紧之事可不只这一件。”南宫玉霖自然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叹息问道:“我知道,那些人都说了些什么?”鲁流凌一脸为难,但还是说道:“明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大抵也不过是嘲讽一下罢了。”南宫玉霖摇头道:“怕不是嘲讽,我知晓他们的看法。此番我继任确实出了太多乱子,却不想反叫外人看了笑话。”鲁流凌倒也不急,说道:“公子不必如此,历来继任都少不得闲言碎语。当年家主已得了您的首肯代理处事,纵然做的再好但就这名正言顺四字还是少不得有人做文章。”南宫玉霖知晓鲁流凌宽慰之意,叹息说道:“我哪里可以同大哥相提并论,那些人不过是眼红才恶意中伤。可我这番确实是事事处理不当。也是我先前颓废耽误了些时日,失了先机如今倒是处处受制。”叹息片刻,复又说道:“也不知他们有何目的,这次若是再寻到无缺你们要多留些心眼。”鲁流凌疑惑道:“公子怀疑月庄主?”心里却是对南宫玉霖更放心了几分。

南宫玉霖一脸自责:“我知晓这时候有这般想法自是不妥,但打无缺第一次回来我便有所怀疑,担心修罗殿拿无瑕小妹威胁于他。无瑕小妹于他之意义怕是再无比拟,别说是对付一个南宫世家纵然是与武林为敌他怕也是不会犹豫分毫。但几番试探观察并无不妥,我也放下心来。但是此番修罗殿再次动作,不是威胁于他就是另有图谋。虽对他不起但也不得不防。”鲁流凌接着说道:“我倒觉得不会如此,毕竟要想威胁不宜这般大费周折。怕就怕,是威胁不成起了杀心。”南宫玉霖心也不免揪了起来:“不会,绝对不会。就算要动手也该是,操纵明月山庄之后,不该在此时。”

“就怕月庄主心高气傲,不肯受辱。”南宫玉霖摇头道:“且不说无瑕小妹还在他们手里,就算他们敢对无瑕小妹动手。无缺的性子我太了解了,绝对是要修罗殿百倍奉还。更何况那几年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什么屈辱没受过。无缺傲在骨子里,自尽看似壮烈实则于事无补,他必然是不会如此轻贱自己的。无缺做事向来周密,想来修罗殿手段他大抵也是猜得到的,必然是要留下讯息的。”说罢,南宫玉霖来回踱了几步,才对鲁流凌说道:“鲁大哥,你派人的时候叫他们听任吩咐。他们带来的人不多,又临时派回去不少。想来人手并不够用,叫他们仔细些听人差遣。另外,想办法查查为何留在客栈的属下连夜离开。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恐怕不知不觉已经被无缺算计了。”鲁流凌心道:早就被人算计了。

但还是说道:“连夜离开左不过是传递消息,或是明月山庄有什么消息传来急需用人。”南宫玉霖摇头道:“传递消息不至于全部离开,若是继续人手也不会差这几个,三日路程还不如就近抽调。我总觉得此处太过令人怀疑,仔细查探说不定就能知道无缺想要做什么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岑峰得了消息先去寻了寒霜问询清楚,便前往小苑。对于旁人这般来回折腾多少心中不悦,但对于岑峰这般闲不住的人来说自然是个好差事。

他本就来无影去无踪南宫家人都是习惯的,自然不会怀疑。再者担心南宫余恨也是就便看看,免得出了什么事情。

刚出了客栈,便见葆琛笑的不见眼睛活活一只狐狸模样。岑峰顿觉头痛,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毕竟这个老狐狸素日里是不爱出门的,来了必是有要紧的事。

走到跟前,示意寻个地方再细说。葆琛不置可否还是那副笑意模样随着他走了,寻了个离得不远的茶楼不算清净说书卖唱总归要热闹些,也免得被人偷听。

找了个二楼显眼的位置,岑峰心下疑惑又想到赤淳不在便想通了几分,问道:“你那赤衣护卫那?”葆琛笑意不变:“老人家我自己出来走走。”岑峰根本不信直接说道:“你这功夫出门怎么可能不带人?真不怕自己被人宰了。”葆琛依旧笑着说道:“诶呀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嘴上不留情啊╮(╯▽╰)╭,小赤淳给老人家我买点心去了,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吃点松软糕点,没办法啊。”岑峰冷眼看着那张少年面容,压下心里不满直接戳穿对方谎言:“什么糕点南宫世家做不得,就算如此,这点小事也需要你亲自出门?”毕竟是个没有大事能待在武林盟几年的人,至于为什么大抵是年岁大了,但更可能是仇家太多,而自己的武功,呵呵,岑峰都不想多说。

本以为葆琛会继续打哈哈直到自己受不了为止,却不想今日这人竟然自己主动转移了话题。

只见葆琛轻咳一声,问道:“别闹了,寒霜怎么说的?”岑峰一挑眉头:“这点小事值得你主动出门,而且反而惹人怀疑,葆琛,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葆琛面上不动声色,手里拿出折扇没规律的扇着。

岑峰确定这人不是在故作深沉,是真的在扇风而且格外心虚。岑峰不禁觉得好笑,把敌手玩弄于鼓掌之间,算计人脸都不红的狐狸竟然也有心虚的一天。

细细一想,能让他心虚的事情确实不多。岑峰一歪头嘲讽的看向葆琛,葆琛心道不好忘了眼前也是只老狐狸了。

岑峰说道:“你不是专门来寻人的,怕是出来躲人的。不巧看见了我,猜出我大概是来寻寒霜的可对?”葆琛把折扇一合,往桌上一扔说道:“到底是你,我还特意让支开赤淳,结果还是被你看穿了。”岑峰笑道:“你支开赤淳是想让我以为你是看见我便不必再找寒霜,想让我以为你是来寻我谈事情就不用他一直贴身保护,因为有我在你不会出现意外。反应确实迅速,赤淳应该也确实去买了糕点,一切安排妥当,不愧是你。只不过,是你着实太难出门并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值得你出门。所以,哪怕你能猜出寒霜在此,可也着实不足以取信。骗骗其他人也就罢了,骗我还差点。”葆琛笑意不变:“何必说我那?寒霜安排你我早已明了,你不过是来询问细节免得南宫余恨询问时发现你是因为担心他而特意来回走动而自责,做出一副传递消息模样掩人耳目罢了。人那总有几个对付不了的,你不是也一样吗?╮(╯▽╰)╭”被反将一军,岑峰嘴角抽搐冷哼道:“比不得你,我本就不打算隐瞒。其实你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怕是已经习惯隐藏算计刚看见我当机立断就把赤淳支走了,结果不得不继续演下来。是也不是?”葆琛抱拳:“前辈睿智。”岑峰气的青筋直跳,几番深呼吸才压下怒火,低声说道:“哪个是你前辈!”转眼又笑了出来:“你今日躲出来也是无用,杨蘅的脾气你我都清楚。你还不如乖乖呆在南宫世家,说不定她会手下留情。”葆琛听着有些冒冷汗,他一个算计人心的最怕的就是那种根本不听你忽悠直接动手的,故而带着赤淳保命。

而杨蘅却更厉害几分,根本忽悠不了而且还会动手,赤淳也并无用处。

一来根本打不过,再者就算打得过跟一个女前辈动手终归不好听,最后这位女前辈还是自家盟主的夫人根本不敢动手。

并且杨蘅十分讲理,若要动手必是有理有据,这次自己更是不占理的。

葆琛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总要做出一副我在全力奔波营救小姐的模样。”岑峰冷笑:“杨蘅可不吃这一套,你们布局之前不通知一声活该有今天。她也不是不明事理,提早说了,哪有今日?”葆琛叹息道:“再明事理也是个做母亲的,这番计划对小姐名声实在不利,根本劝不动的只能先斩后奏。”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葆琛苦哈哈的抱怨着,岑峰也乐于看他吃瘪,毕竟这场景确实不常见。

那厢寒霜送了岑峰下楼,被一再声明‘自己还不是老头子’坚决不肯让他送出门,只得目送岑峰离开。

看着时候差不多便直接在楼下吃起午饭,凌霜一声不吭寒霜吃的心不在焉。

凌霜终归还是忍不住,敲了寒霜的碗。寒霜回了神,把筷子放下:“你吃好了,那咱们便出去继续找吧。”说着就要起身,凌霜盯着寒霜把人按住说道:“没有。”说着继续吃着还不忘给寒霜夹菜,意思不言自明,寒霜掩饰一笑:“我还不饿,就想会儿事情。”自早上起来便不曾吃过,哪里会不饿。

凌霜心知肚明,也不发作只说道:“又想到什么了?”手上不住夹菜,凌霜给了台阶,寒霜自然也顺着下来,边吃着说道:“岑前辈这次来的奇怪。”凌霜不以为意,说道:“许是来确定一下。”寒霜听着倒也觉得是个理由,点头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是想来确认一下计划是否有意外出现。”凌霜都替寒霜觉得累,却也劝不了他,月无缺不在寒霜决断至关重要,自然不容有失。

因而转口问道:“接下来去哪里?”寒霜想了想说道:“戏要做全了,今日出了镇子在周围无人处找找吧,也便于试探修罗殿派了多少人过来。”不过也不排白跑一趟,修罗殿暗探也可能完全没人跟着…甚至是南宫玉霖派人跟着,不过总归是要撑过这一天多的。

二人怀着心思吃完了午饭,便起身要出镇子。正走着,凌霜就发现原本并肩的寒霜停了步伐,走至那人身边顺着目光一看。

便见二人牵着马迎面走来,走在前面那人妇人打扮,长发挽起依稀可见两鬓微霜。

面容姣好但非是温婉女子情态,昂首挺胸双眸含光虽已是三四十多岁模样,但依旧英姿飒爽不过面容看似冷静但却能看出几分隐藏愠怒。

轻装短打,下盘稳健马上挂着一细长物事白布包着,大抵是枪戟棍棒一类。

凌霜上下打量一番,又仔细看了马上武器仔细推测长枪最为可能,低声对寒霜说道:“这般年岁善使长枪,莫不是盟主夫人?”寒霜点头道:“确实,我当年去武林盟求证时碰巧傲夫人在,见过一面。终归是前辈不能不去见礼,走吧。”不知为何,凌霜总觉得寒霜并不十分情愿,边走边想觉得不过为傲蓝幽一事而来,多半来者不善这时候过去确实不讨好,但还不得不为尤其就这么窄的路总是要看见的,不去见礼岂不是让人落下话柄自然还是占据先机为妙。

想着也了解几分,走至跟前,寒霜见礼道:“寒霜见过盟主夫人。”凌霜虽不说话,但也跟着施了礼。

杨蘅看向二人,说道:“确实久见了。”二人行过了礼,跟在杨蘅身后的女子对着二人行礼道。

二人正还礼,杨蘅对着那寒霜凌霜说道:“这位是?”知晓轻重,凌霜自己答道:“明月山庄侍卫,凌霜。”杨蘅一笑:“侍卫?明月山庄的侍卫都有如此武艺,慧儿你说武林盟是不是该好生整改一番?”锦慧柔声说道:“姨母说笑了,凌霜公子落地稳健无声气度也是不凡,说是侍卫怕是谦逊而已。”凌霜也不答话,寒霜说道:“锦慧姑娘说笑了。”锦慧喜着淡青衣裳,青竹纹路绣裙。

寒霜算与她交谈过几次,也算有几分了解。对于其寒霜认为如青竹一般,淡然处事不卑不吭。

温婉随和,清秀动人不过一双清眸,却总是如死水一般不起波澜。与之相交总觉得虽是温柔,但总是隐隐觉得淡漠疏离,好似不喜与人相处却又叫人生不起气来。

只觉得是自己世俗浊人扰了此人清净。杨蘅看向寒霜问道:“匆匆忙忙的,是有什么要紧事?”寒霜不知晓杨蘅对于此件计划是否参与,但见杨蘅面色不善像是兴师问罪,猜测大概并未告知不过听说了凛松阁传出去的消息担忧爱女才来问讯。

因而答道:“去寻庄主。”杨蘅见寒霜回答的听似清楚实则含糊,心道:既是去寻便是月无缺来了南宫世家,哪里有往镇外寻的道理?

南宫世家看来是出事了。便说道:“既是如此,不该耽搁。我们也有是待办,南宫世家再会,请了。”拱了手便走了,锦慧行了礼也连忙跟上。

凌霜看着杨蘅走远说道:“不拖泥带水,盟主夫人倒是名不虚传。”一看寒霜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开口问道:“你怎么如此害怕?”寒霜无奈说道:“先庄主夫人是冥竹居士门下,虽与盟主不同门但也有师兄妹的情分。与盟主夫人更是姐妹相称关系甚好。”凌霜沉吟片刻,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说道:“总归也没针对你。”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杨蘅锦慧不曾停歇,直接赶赴南宫世家。因着二人不曾来过,门口侍卫自然是要盘问几句。

本也是江湖中人,听得锦慧一句‘劳烦通报一声,武林盟傲夫人请见’。

自然心下有了计较,面色缓和边将人引进边派人通知南宫玉霖。旁人也就罢了,杨蘅身份地位远比其他人高上许多,南宫玉霖少不得要亲自接见。

按规矩先将人带去灵堂那仆从便退下了,杨蘅终归是长辈自然不能进香,也是这缘故让她传信给尚在武林盟的锦慧一同过来,锦慧上着香杨蘅盯着没有棺椁的灵堂心下顿生疑窦。

自打听说了傲蓝幽被擒走,虽心下焦急但也不曾失了冷静一路上不光考虑周全带了锦慧一同过来,细细盘问之下才知道傲风尘没有任何反应。

杨蘅与他多年夫妻哪里会不了解,知道傲风尘看似情绪寡淡实则不愿表露,若傲蓝幽当真出事这人决计不会没有动作。

如今这版反常只能证明,这事早在他预料之中。虽心知肚明傲风尘无论如何行事却绝对是为了傲蓝幽好的,但此事太过凶险而且对名节不利,杨蘅纵然了解却不能赞同。

毕竟既没有与她商量,先斩却也没打算奏明摆着她杨蘅自己发现不了那就等事情解决再解释。

杨蘅心中气结,恨不得立刻前往武林盟把傲风尘从轮椅上拖下来先打他的鼻青脸肿,扔到池塘里让他的脑子好生清爽一番。

但几番思量还是冷静下来,如今已成定局回去作用不大。不如来到南宫世家先探探他们究竟要做些什么,修罗殿先杀南宫家主又在南宫世家地面上劫走自己女儿,事事都从南宫世家开始自然也要从这里开始查询线索。

南宫玉霖来的够快,上一次这般迅速还是初见南宫羽儿。葆琛来时他都可以不紧不慢,但杨蘅却不可轻易怠慢。

进门对杨蘅行礼道:“晚辈见过傲夫人。”杨蘅点头道:“贤侄客气了。”起身又见锦慧也在,拱手道:“慧姐,久见了。”锦慧还礼起身时柔声说道:“如今该称南宫家主了,锦慧自也不敢高攀。”南宫玉霖摆手道:“慧姐这是哪里话,你我本就相识多年锦家与南宫家也是关系深厚,无论玉霖是否为家主并不影响朋友情分更何况玉霖尚未继任。”杨蘅闻言问道:“几时继任?”

“两日后。”杨蘅点头道:“那我们便厚颜叨扰几日。”南宫玉霖自然不会拒绝,武林盟处事必要中立,继任时若有人发难葆琛不好直接开口回护。

但杨蘅不同,虽是盟主夫人但不为武林盟做事,多数时候是在江湖行走行侠仗义的,江湖门派总归是要给个面子的。

南宫玉霖说道:“傲夫人哪里话,玉霖马上去安排,暂请前厅用茶。”杨蘅点头道:“不必招呼我们,想来近日南宫世家事务必然繁忙,你且安心处理我即来了便不会容许有人继续作乱。”南宫玉霖听着安心,随即却又忧心:傲夫人怕真是听到消息赶来的,幸而不曾怪罪不然南宫世家却也真的脱不了干系。

派了丫鬟先服侍二人,南宫玉霖正要安排却又觉得难办起来。杨蘅身份不同一般,自然不能派一般下人安排。

可又都是女子鲁流凌老管家乃至于自己亲自安排都不合适,而此时冉柳不在能出面的最好是确定接替冉柳的巧心。

可偏生锦慧也在,如此自然不好安排。若是弄不好两个女子闹起来容易伤了两家体面,想着不免有些为难。

正想着不知不觉已然走到账房,想着鲁流凌巧心总归是要有一个在的便先打算试探口风。

刚进了门不想二人都在,鲁流凌坐在案前翻看着什么,巧心站在一旁拿着一本册子跟着翻阅,时不时二人还小声说着些什么。

南宫玉霖看二人面色倒也没有难色,反倒是轻松一般,时不时还带着些笑意点头。

南宫玉霖不想打扰,然,不得不打扰,轻咳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南宫玉霖摆手打断了二人起身行礼的举动,说着:“我只是过来看看。”鲁流凌起身说道:“二公子武功进益了。”非是我进益了,是大哥你们讨论的太入神了。

见南宫玉霖欲言又止,二人相视一眼不明就里。巧心只得开口说道:“二公子稍后。”说着走向隔间内里便去泡茶,内外结构南宫玉霖自是了解左右看看随意坐下出言问道:“怎么都要巧心自己奉茶了?”鲁流凌答道:“近日人多,昨夜又出了那般事情自然少不得又要上下检查一番。二公子寻我有事?”有事,但,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宫玉霖看向隔间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但说什么并不妨碍内中人听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算低声言语巧心随时会出来反而惹人怀疑。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伴着一声‘大哥!不好了!锦慧来了!

’而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若巧心不在,南宫玉霖一定十分感激纪桓来的如此及时。

但此时此地,饶是南宫玉霖也想把纪桓那张嘴缝上然后从窗口丢出去。

纪桓气喘吁吁的进门,就见鲁流凌一副了然模样看向低头扶额的南宫玉霖。

纪桓满心不解,他听到消息就连忙赶来,吓得连轻功都忘了用跑着过来。

本以为鲁流凌会皱着眉头思索对策,却没有想到一脸苦恼的人是自己二公子。

纪桓被这反常景象惊得有些畏首畏尾,小心翼翼摸到南宫玉霖面前问道:“二公子也是为此事来的吧?”纪桓自然懂规矩,锦慧没这个面子但杨蘅却不得不由南宫玉霖亲自迎接,一见南宫玉霖在此却也明了。

但这一脸扭曲的撇头清咳让他摸不着头脑,正疑惑间鲁流凌先开口道:“来者是客好生招待便是,不过锦慧是随谁一同来的叫你这般焦急?”纪桓空白着脑袋回答:“盟主夫人。”随后反应过来,焦急道:“不是因为盟主夫人,是锦慧!锦慧!锦慧来了!”鲁流凌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开口说道:“盟主夫人自然不可怠慢,二公子可是要巧心亲自招待?”南宫玉霖对于鲁流凌的淡然十分疑惑,但也不好直说看向离间回答道:“确实。”正说着就见巧心奉着三盏茶出来,纪桓惊得瞪大了眼睛,也怪他太过信任鲁流凌与南宫玉霖此时又十分焦急不曾警惕周围动静。

南宫玉霖也是差不多表情,不过更多是对于巧心的面不改色,心道:巧心这是还不知道锦慧?

没道理啊,南宫世家上下谁不私下议论几句?巧心没理会二人的目瞪口呆,在听见纪桓声响顺手在准备一盏茶的时候便格外仔细地听着,听得可是清清楚楚。

淡定的给三人奉茶,南宫玉霖纪桓都是呆愣着接过,鲁流凌无奈摇头接过茶盏对巧心道谢。

巧心行至南宫玉霖跟前,行礼说道:“这等小事哪里劳动二公子亲自前来,若无其他交代巧心便下去布置了。”南宫玉霖怔愣着点头,见巧心下去,二人都是探着脑袋,见人已走远依旧没什么反应才回过头来看向鲁流凌。

纪桓耐不住性子,问道:“大哥你是教了嫂子什么东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鲁流凌瞪了一眼说道:“二公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毁人清誉!”说罢要向南宫玉霖请罪,南宫玉霖抬手阻止说道:“你们二人之事巧…咳我已经听说了,此间事多等丧期一过一定为你们好生操办。”本想说巧心已然坦言,但又觉得直说对巧心名声不好,只得改口。

听说了?看来父亲已经报备过了。他与巧心私下几番明示暗探早就双方明了,如今也不必再推辞什么,拱手行礼道:“多谢二公子体恤。”南宫玉霖说道:“不必如此,鲁大哥与巧心为南宫世家尽心尽力,这也是我该为的。”纪桓倒是抿嘴偷乐,凑到鲁流凌耳边说道:“那现在可以叫嫂子了吗?”

“不可。”鲁流凌义正言辞:“未行大礼,这般称呼于理不合同样毁人清誉。”纪桓甩头低声嘀咕:“老古板。”南宫玉霖起身说道:“既然无事,也就罢了。不过你究竟做了什么,巧心竟会如此淡然?她倒不像是不知道的模样,而且从前见她虽能看出聪慧但总归怯懦,如今次次相见越发觉得变了许多。”纪桓也点头。

鲁流凌答道:“不曾教过什么,锦慧之事众人皆知我也早早便言明了已然放下。至于巧心性情确实与我无关,本就是璞玉如今不过是经历打磨露出本色罢了。”纪桓凑过去问道:“你说放下,她就信了?!我都不信,那么多年如何轻易放下?”鲁流凌苦笑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两情相悦自然情深不减。但不过一厢情愿,总归是会随时间推移而放下的。求而不得,难不成还要勉强纠缠伤了两下体面?”南宫玉霖仔细思量复又问道:“那鲁大哥你是决定忘了锦慧?”鲁流凌反而疑惑:“何必忘记?”纪桓一惊:“不忘记,大哥你还要脚踏两船?”南宫玉霖虽未说明但心下也是不赞同,正要劝诫鲁流凌却先说道:“儿女之情已然消逝,但多年朋友交情连同记忆如何能真的消失,未免强人所难。更何况自始至终不过我一人大梦罢了,从不曾有过情感纠葛。如今梦醒,难不成便要成仇人不成?与武林盟与锦家的联系不可断,对于锦慧的正常调查也是也会继续只是我不会特意留心而已,南宫世家不就是以情报立世?若处处与人结仇,哪里还有容身之所。”一席话说的二人哑口无言,纪桓摸着脑袋觉得有理却也不好理解,南宫玉霖听得明白,问道:“那巧心可能理解?”鲁流凌点头道:“她比我们想象的都要通透。”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本就是二人私事,既然两人均不再乎南宫玉霖与纪桓自然也不会多话。

轻咳一声,南宫玉霖说道:“傲小姐在南宫世家地面上出了事情,傲夫人此来怕是来者不善。”纪桓也皱着眉头说道:“是啊,听说这位盟主夫人出身武将世家,脾气秉性与一般女子不同。不好惹啊。而且,此番确实是我们的过失也没办法。”纪桓也想得明白,无论事情能否顺利解决傲夫人恐怕都是不能赞同的。

鲁流凌思索片刻问道:“傲夫人可曾出言为难?”南宫玉霖答道:“这倒未曾,反而像是来帮我们壮声势的,若真是如此继任之事倒也能顺遂些。”鲁流凌轻笑说道:“既如此,二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傲夫人绝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若她当真是来问罪的也绝不会藏着掖着,恐怕问罪的另有其人。”南宫玉霖一点即明:“你是说葆琛前辈隐瞒了消息不曾通知她?这倒也是合理,傲夫人将门虎女想来最是不喜欢旁人虚言诓瞒的。罢了,先把眼前首要之事办好,傲小姐必是要去救的,傲夫人想来也是想联手此时也不必计较太多。互相怀疑反生异数,总归如今目标一致若能借此联系武林盟自是再好不过。”纪桓不自然的摸着脸颊不敢去看南宫玉霖,鲁流凌拱手说道:“既如此,二公子若无要事属下先要处理账目了。”南宫玉霖想起自己似乎打断了二人事务,歉疚一笑:“倒是耽误鲁大哥许久,鲁大哥还要保重身体才是。”鲁流凌答道:“属下知晓分寸,四弟。”纪桓本想着蜮南宫玉霖一同出去,却不料被人叫住:“大哥有什么事?”

“我见你着实清闲,不如来帮帮我免得添乱。”纪桓当然不懂账目明细,看一眼便要头痛许久,正求救的看向南宫玉霖。

南宫玉霖想起适才纪桓莽撞行事,若非巧心并不介意此时已然坏人姻缘。

便点头说道:“也好四弟是该好生管教。鲁大哥不用客气。”说罢不理会纪桓挽留的动作头也不回的离开,鲁流凌一把拎住想要逃跑的某人,回手就丢进了屋内。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听见鲁流凌说道:“二公子要去处理的都是南宫世家核心机密情报,你敢跟去捣乱?还是探听消息?”知道鲁流凌故意吓他,大声说道:“我探听什么消息啊?!就是探听我往哪卖啊?我不想活了?!”鲁流凌点头道:“还算聪明,过来帮忙。”纪桓见眼前人不紧不慢的核对账目压根不用他,就是一个研磨的。

委委屈屈皱着包子脸嘀嘀咕咕,鲁流凌听着烦了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直说。”纪桓也不怵他把墨一摔把这桌子直接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就是气我差点坏了你和嫂……巧心的好事?”被鲁流凌一瞪纪桓到底怂了些。

鲁流凌收回眼神说道:“原本无甚大事,你那么一闹反倒让人怀疑。”纪桓嘀咕道:“你不是说了已经和人家说明白了吗?”鲁流凌长舒一口气,把账本一放目视纪桓,纪桓被盯得浑身不舒服。

鲁流凌说道:“你那么一喊显得此事不该被她知道一般,她不发作是是巧心明理。可不代表你这般行事没有差错。”纪桓哼哼唧唧说道:“我也是担心啊,你说,锦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你和巧心刚有些苗头若是因此出了岔子,我看你不后悔一辈子。”说着把头一扭,十分无委屈模样。

鲁流凌不禁斜了他一眼,说道:“二公子说你要好好管教一番,我看是该从头教起。”纪桓不解:“什么意思?”鲁流凌解释道:“傲小姐之事本就不打算瞒的,傲夫人知晓也就是早晚的事。锦慧素来跟随傲夫人左右,若要来必是一起的。”纪桓明白了些:“所以,你早就猜到她们迟早回来所以早早就和巧心说明白了?”在纪桓怀疑的眼神下,鲁流凌点头。

纪桓泄了气一般蹲下身子,趴在桌案上:“你们脑袋都是怎么长的啊?这时候还有精力考虑这么多。我光想到傲夫人要是知道就完了,所以武林盟一定会尽力阻止,哪成想还来了。”鲁流凌摇头道:“此事事关傲小姐若是一开始与傲夫人商量她自然不同意,但是已至此已无它法,傲夫人不仅不能发怒反而还要帮助咱们。所以傲夫人来的这么不早不晚,恐怕盟主也是算计好的。”纪桓勉强笑意说道:“你不会想说是盟主通知的傲夫人吧?”鲁流凌一挑眉头:“不然那?这才几天,车马传讯飞鸽传书能传多远。既然担心傲夫人知道的太早,一定是支的不近。算算时间,那个消息也该传到武林盟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纪桓眼珠一转便想出了头绪,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盟主是特意通知的傲夫人?因为龙海锋?”鲁流凌点头道:“不错龙海锋是意料之外的变数,如今这里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岑前辈,终究没有把握。”纪桓又道:“你们不是说龙海锋应该是暗中操纵吗?”鲁流凌叹息道:“终归为人父母,盟主大抵也是为傲小姐加一重保障吧。”纪桓点了点头,边说着‘也对,到底是做父亲的。

’便提着脚跟猫着身子要出去,鲁流凌头也不抬拿起一本账簿就扔过去边说着:“摔坏了你就重做吧。”纪桓连忙回身把账簿接住,仔细检查没有破损才放下心来。

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把账簿奉回桌上,说道:“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鲁流凌抬眼说道:“说了要惩戒你便不会那般容易,你今天就好好学学怎么算账。”本就不喜欢念书,纪桓现在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平日里读话本子都嫌字多,莫说还要对账了。

对不上了还要好生拿算盘再仔仔细细盘查一番,纪桓眼冒金星顿觉天地失色人生惨淡。

鲁流凌看纪桓蔫的不成样子,却也不安慰,心道:这小子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却说巧心把杨蘅锦慧二人房间布置好后,便亲自去厅里迎接二人。包袱不多,除却长枪是杨蘅贴身武器不好擅动由锦慧拿着之外,其余的都叫人先放到房间里了。

进了门先对二人行了礼,杨蘅见不是冉柳便仔细打量一番,说道:“我见过你,你是冉柳的徒弟。”杨蘅来的次数不多,但次次都是冉柳亲自招待。

又有心锻炼巧心,便回回都带着她杨蘅见了少不得会询问一嘴。虽说只是跟在身后一声不吭却也留了些印象。

何况巧心音容不算下乘,自然也不会记不住。巧心行礼道:“夫人好记性。奴婢巧心见过傲夫人。”杨蘅点头说道:“不必如此多礼。”巧心也不客套便请二人前往客房,走到为杨蘅准备的房间门口,便听得杨蘅问道:“葆琛与赤淳可是不在?”同为武林盟中人,杨蘅来了自然是有人去通报过葆琛的,不过人早就不在房内。

巧心说道:“今早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杨蘅也不逼问,轻笑一声心道: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也不多说,回身拿了锦慧怀里的长枪便进了屋子。巧心便引着锦慧来至隔壁房间说道:“锦慧姑娘,请。”此时才有机会好生打量一番锦慧,见那人微笑回礼柔声说道:“劳烦巧心姑娘了。”巧心一愣,反应过来才连忙回礼:“姑娘客气。”倒也不是其他,锦慧并不可怖反而温和可亲。

巧心自然不讨厌,只是锦慧眼神虽温和平静但毫无波澜。虽知晓锦慧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但终归觉得似乎还不该到这般心如死水的模样。

锦慧又道:“烦劳巧心姑娘,若是葆琛前辈与赤淳回来烦请告知。”巧心点头:“这是自然,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即可。”锦慧笑道:“既如此,倒也真有一桩事情非要劳烦姑娘不可。”巧心仔细听着,说道:“姑娘但请吩咐。”锦慧说道:“姑娘长姑娘短未免生熟,你我皆是江湖儿女不必拘泥这般小结。若不弃嫌叫我锦慧便好。”巧心连忙说道:“锦慧姑娘出身世家,巧心不敢高攀。”锦慧摇头道:“世家名声是我父亲与祖辈的功劳,与我又有何关系。更何况南宫家与锦家素来交好,日后免不了要时常来往,难不成还要如此生疏。我虚长你几岁,若你愿意叫我一声姐姐也不算委屈了你。”巧心无从反驳,只得顺势行礼说道:“如此,多谢姐姐。”锦慧把人扶起说道:“巧心妹妹不必如此。”见锦慧这般温和待人,巧心倒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越发了解了鲁流凌为何痴情多年不改。垂眸不语心下叹息:倒可惜了一段情缘,却也想不到鲁流凌有何不好为何就不曾动心。

但此时却也不是询问时机,甚至于也不该询问。行礼说道:“姐姐若无事,巧心先行告退。”锦慧回礼道:“妹妹请便。”见巧心远去,锦慧便回了屋内。

巧心一瞬间的落寞她不曾看错,却也没明白自己与巧心并无交集。巧心又为何对自己不断打量乃至于神情落寞?

思来想去,自己除却与杨蘅来过两次但那时还年幼自然巧心还不是冉柳的徒弟自然是不曾见过。

后来杨蘅过来,自己因着鲁流凌缘故不愿常来涂惹那人心伤不曾再来过。

如今敢来也是因为早早把话说开了自然也不必再担忧什么,又想着自己南宫世家认识的人。

除了鲁流凌的四大侍卫,便是南宫余恨与南宫玉霖却也不曾有过过节。

如此想来,倒也只有一个缘故了。

第二百章

第一百二十章锦慧笑着坐下,心道:鲁兄弟倒是真的放下了。巧心姑娘温和动人,倒也是般配。

想着却又不免心伤起来:鲁兄弟如今都有佳人在侧,帛尘你何时才能回来?

你,可还愿意回来?虽说此番对付修罗殿已是必然之势,但锦慧对于帛尘还是不能完全期待。

一来是多年期盼,但终究还有些时日担忧希望落空索性便不去期待。再来,她对帛尘心性再了解不过,因着重情义才被信任派遣也因此哪怕多年不见也对自己不离不弃。

可这般重情义,对于一直在同一屋檐下生死与共的修罗殿中人自然也不会不重视。

锦慧心知如今形势,无论如何抉择都是叫帛尘为难。锦慧叹息着,却也无可奈何。

帛尘若是选择回来自是好的,若是背叛自己虽不会怨恨但终归还是要刀兵相对了。

但这些都算是好的,锦慧最担心的是帛尘因此会有心与修罗殿一同湮灭,以赎去自己的罪孽。

更有甚者,这般逼迫足以把人生生逼疯。锦慧不愿如此,却只能暗自祈祷什么都做不得。

因着直接进屋倒也不曾关门,这般面容便被来人看了去。锦慧正叹息着便听见一浑厚男声,说道:“那个不长眼睛的,惹了咱们锦家大小姐不快活。说出来,老夫替你去收拾他。”锦慧一惊,连忙起身便见沈承跟在沈宣儒身后。

锦慧连忙出门迎接,边见礼便放下心来:难怪不曾警觉,不过沈承的武功及时也到如斯地步。

我竟不能察觉?沈宣儒将人扶起,身后沈承也随着回了礼。沈宣儒打量着说道:“锦慧也这般大了,怎好继续耽搁?蘅姐难道不着急?”话音刚落,身后屋门便打开杨蘅也不出门随意罢了手便算是请人进来,坐下时回答道:“阿芜都不急,轮得到我说话吗?”三人进了屋子,沈宣儒本就是同辈不必拘束直接坐下说道:“那也不该这么耽搁啊。”不过随口一句,也没指望杨蘅能回答。

沈宣儒这个人倒也是奇怪的,说恨谁便恨谁牵扯之人多少也会有所厌恶。

但杨蘅不同,与之相熟在傲风尘之前本就关系尚好。又与叶盈亲如姐妹,嫂子是自己家人自然不会不给面子。

故而虽对傲蓝幽都不给好脸,但对杨家两姐妹却是真心实意。如果傲风尘不在,相处更是自在些。

杨蘅知道他的性子,自打当年刚没多久和叶盈指腹为婚沈宣和便出事时,就知道这桩婚事要坏事。

但碍着叶盈她也不好先开口,本以为依着沈宣儒性格必然巴不得解除婚约,谁成想这人恨意逐年剧增,却迟迟不肯松手杨蘅也是心里担忧却也没得法子。

其实沈宣儒没那般狠,到底是男人又是长辈也不打算和一个小辈计较什么。

虽然不给好脸色但要真娶进门来,看在杨蘅叶盈面子上也不会虐待她。

但傲风尘与杨蘅冒不起这个险,有什么怨恨冲着他们来也就罢了。但凡会让傲蓝幽受一点委屈哪怕只是可能,为人父母者便觉不会姑息。

杨蘅本就是存着毁约的心思,但叶盈却着实喜爱傲蓝幽有心拖一拖,看看是否有转机。

但如今这般形势,却也是不能善了的,天知道杨蘅接到傲风尘的飞鸽传书时有多气愤。

自己的亲女儿是能拿来当棋子的吗?是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却也想通了。

到底是多年夫妻,怎么会不了解?月无缺她也见过几次,也算是满意的。

是为了无用的虚名把女儿推进可能痛苦一辈子的火坑,还是抛去虚名给女儿一个看似冷漠实则能保护她的‘未来’。

杨蘅怎么会不明白,但如此便是更加气愤。杨家世代武将戍守边关,她杨蘅更是能耍红缨枪的女巾帼。

满门忠良遭人陷害抄家灭门的时候她都能冷静应对,如今这般年纪傲风尘竟然不信她能看清形势。

难不成在他眼里,杨蘅就是一个贪图虚名把女儿推进火坑的狠心妇人?

自然不是!杨蘅摔下茶杯,把正要行礼的沈承吓了一跳。南宫世家仆从自是有眼力的,奉上了茶水点心就出了门。

沈承作为后辈又许久没见,正该行大礼。结果杨蘅好似想到了什么,饮茶时把茶杯一摔。

沈宣儒也不免心惊了几分,杨蘅做事狠辣决绝不亚于他。这倒也是他不敢真把傲蓝幽怎么样的缘故,散播消息时心里唯一的犹豫便是杨蘅。

但机会在手岂能不把握,左不过便是动手罢了,他沈宣儒的武功也不会输她太多。

更何况,哪怕听到了消息又有谁能证明是凛松阁泄露的消息,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没证据的事杨蘅不会动手。

沈承,见杨蘅这般模样低声说道:“姨母无碍吧?”杨蘅反应过来,收复心情:“没什么,一点私事罢了。”

第二百零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沈宣儒见杨蘅面色不悦,心下思量杨蘅所关心者不过几人而已,傲风尘并无不妥叶盈依旧在家写诗作画。

杨芜不是随着锦环带着次子锦辉四处找寻适宜铸造的陨铁便是待在锦家等着这父子二人铸造出关。

锦慧则就在眼前,如此说来倒也只有两人了。沈承行完礼,便被杨蘅允着坐下。

沈宣儒见锦慧依旧侍立一旁,见这人脸色不好便说道:“锦慧面色不佳,不如先回去休息。”杨蘅看向锦慧,心下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心道:早知如此,当初便该逼着葆琛免打尘儿的主意。

因此说道:“说的在理,是我疏忽了。慧儿,你先回房好生休息吧。”锦慧柔声道了声是,便回了房间。

沈宣儒装作不经心问询道:“蘅姐这是有心事?”杨蘅瞄了沈宣儒一眼,心下冷笑。

她哪里不知道眼前两人目的,原本因着不曾对自己不敬自己也是不好太过干涉。

个人怨恨本就说不清楚,可这次拿着自己的心头肉做文章再忍让便不是杨蘅了。

心里思量着一会与葆琛商量先给沈宣儒点教训,面上皱着眉头苦恼说道:“还不是蓝渊那小子,这次出来就是要擒他回去。没成想这小子直接隐秘踪迹了无音讯,若让我抓到他非给他点颜色瞧瞧!”这话并无不妥,本也是事实沈宣儒与沈承对视一眼倒也没有怀疑。

沈宣儒笑着说道:“年轻人嘛,本就如此。蘅姐此来可有听说些什么?”有,当然有,不然我来此作甚!

?杨蘅心里嘲讽,嘴上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了余恨出事,便赶来瞧瞧若能帮上忙便搭一把手。毕竟是雨霏的孩子,总归是要照拂些。”沈宣儒听着努力压抑心中怒火:若不是莫雨霏是冥竹居士的女儿,若不是与傲风尘一同出自映星斋主门下,你是不是也不会去管?

映星斋主的徒儿是人,我大哥便不是了吗?你夫君有一个好师傅能保全一命,我大哥又做错了什么?

!活该死无全尸吗?!你们如今夫妻团圆,我大哥大嫂凭什么天人永隔?

!越想越气,面上再压抑也免不了显现出来。沈承看出端倪,连忙起身掀袍跪地对杨蘅说道:“是我凛松阁的过失害了蓝幽。今日,是特来向姨母请罪的。”这番作为,也叫沈宣儒回过神来。

就着话对杨蘅说道:“蘅姐放心,我等必回救回蓝幽。”虽心知肚明,但也不好不陪着做戏。

杨蘅连忙起身扶起沈承说道:“究竟发生何事!?”沈承把事情细细说来,自然不会把自己背地里的动作告知。

杨蘅对此事本就愤怒,此时便不再压抑连内力都来不运上便一拳砸在桌上:“好一个修罗殿!敢动我的女儿!”沈宣儒假做安慰说道:“蘅姐不必动怒,如今的修罗殿殿主怕也是不好对付。”杨蘅冷哼一声:“我怕他一个小辈?!就是当年的墨夜,我杨蘅也不曾惧过!男子汉大丈夫,只会背地里搞些偷偷摸摸的勾当。我杨蘅一介女流都知光明正大为何意,这般下作丢尽了男人脸面!只会对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下手,如何不敢与我斗一场!”一番话既是心中不满修罗殿行径,也不乏指桑骂槐之意。

沈宣儒年纪虽大但其实一直都要脸面,不然也不至于当年因着武功不济的兄长继位闹了许久的脾气。

故而一时面上难堪,沈承倒不在乎他心中只知成王败寇。历来公道决断皆在胜者手里把握,输了自是阴险毒辣但若赢了便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世人多是只在乎结果,又有几人会了解原委公正评价?故而装作羞愧模样,但心中不曾有一丝愧疚哪怕他不讨厌傲蓝幽,甚至于也不像沈宣儒那般憎恨傲风尘。

沈承说道:“姨母莫要气坏了身子,蓝幽之事我早已吩咐下去想来很快必有结果。姨母如何责罚,沈承不敢讨饶。只求姨母看在母亲身子不好份上,莫要让她知晓。”杨蘅听着这话也不急着回答,只是看着沈承心里却着实纷乱。

这人是她看着长大的,幼时虽看得出心性有些偏激但侍母至孝总归也是一个好孩子。

却不曾想着,有母亲爱护沈宣儒保护的境况下心思竟也变得如此深沉城府。

杨蘅叹息但也无用,摆手说道:“此事不怨你们,我非是不讲道理之人。沈宣儒说道:“蘅姐心胸较之男儿也未必逊色。”然,纵心胸狭隘也绝不会放过傲风尘。

杨蘅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她和傲风尘也与沈宣儒把酒言欢熊迪想称;曾几何时,也与叶家姐姐看着沈家兄弟陪着沈承玩耍。

一场决斗竟把当年情义毁至如此,老了,真的老了。杨蘅疲惫的坐下扶额说道:“我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第二百零二章

第二百零二章纵然葆琛再不情愿,终归还是要回来的。进了门便得了小丫头的通报,说是杨蘅锦慧已经到了。

葆琛估摸着那边大抵也知道自己回来了,叹息一声让赤淳跟着自己前往杨蘅住处。

见葆琛这般愁眉苦脸,若是平日里赤淳一定乐得看笑话。但今日不同,杨蘅若真是问罪不好拿不会武功的葆琛撒气,而葆琛的心性也必然会拿自己挡刀。

想了想盟主夫人的长枪,葆琛的虎口不免感到了熟悉的震痛。葆琛便不情愿的小步走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小赤淳啊,你上次和夫人切磋是什么时候啊?”赤淳心里不禁一紧:已经连客套话都不用直接坑了吗?

赤淳心里打鼓,但脸上依旧是般接近木讷的面无表情只是盯着葆琛的眼神格外幽怨些。

葆琛虽说看了也不会有什么负罪心理,但此时本就不踏实也就不去看身后的眼神免得徒增烦恼。

见葆琛彻底放弃自己,赤淳也不纠结直接说道:“半年前。”葆琛好似真的惊讶一般说道:“呀!夫人都出去游历那般久了?此番回来你该让夫人好好指导一番才是,免得让岑峰笑话说咱们武林盟门人学艺不精。╮(╯▽╰)╭”赤淳撇过头去不看他:武林盟上下最学艺不精的就是你!

正走着,正见沈宣儒叔侄二人要离开。都是老朋友葆琛自然要上去打个招呼,虽然对于这个为傲风尘出谋划策的人沈宣儒更是憎恶。

当年若非他多番布局,傲风尘哪里还有今日风光?!但表明功夫还是要做的,四人互相行了礼。

沈宣儒先道:“葆兄可是来见蘅姐的?”

“是啊,夫人来到岂有不拜访之礼?”沈宣儒本也不想多纠缠,便要告辞。

沈承却先道:“听姨母说道蓝渊下落不明,想来心中本就不快。如今又知晓了蓝幽之事,适才动了肝火。前辈还要小心才是。”葆琛怎会看不出沈承试探之意,恐怕也有挑拨之嫌。

心里却是暗暗摇头:杨蘅可不是一般女子,这般震怒可不是因为我们此时欺瞒。

终归还是年轻些,看人还是不多。葆琛故作惊讶说道:“什么?!夫人知道了?!是何人告知?”赤淳见葆琛做戏,也跟着瞪大了眼睛——这是他唯一能做的表情了。

沈承心道:看样子姨母足以制衡葆琛,而姨母也确实不曾作假看来却是不知情。

知情不报必生嫌隙,无论葆琛又没有一同隐瞒姨夫,姨母都不会轻饶。

这事闹大了,才是好的。因而回答道:“凛松阁失误害了蓝幽,自然是要向姨母请罪的。难道沈承做错了,此事不该告知姨母?”葆琛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传信。”赤淳转过头去一副担忧模样,沈宣儒见二人你来我往也明白了几分沈承意图,心里暗暗赞许了侄儿几句。

见话已说完,沈宣儒说道:“既然如此,葆兄快些进去吧。蘅姐此番可是动了真火了。”见葆琛一脸匆忙的小跑过去,赤淳也匆匆行了礼便跟着跑走了。

沈宣儒饶有兴致的说道:“还是头一回看见葆琛这般慌张,哈,真是痛快。”沈承小声说道:“叔父慎言,隔墙有耳。”只得强压回笑意,低声说道:“知道了。”又看向葆琛跑走方向,说道:“蘅姐脾气可不好,这回可有他受的。”说着便往回走,沈承跟着低声问道:“葆琛前辈连龙海锋都曾算计过,姨母再厉害也不过一介女流。怎会如此恐惧?”虽不喜欢旁人提起当年之事,但也不曾忘记傲风尘葆琛二人功绩。

冷哼一声说道:“你别小看了女人,能在二十年前的武林留名的女子可都不是善茬。对付龙海锋可以不择手段,可对付一个肯讲理的女人却更费心思。”沈承疑惑道:“哦?讲理反而不好对付?”沈宣儒说道:“你懂什么?女子若是不讲理起来,不过示个弱哄几句也就罢了,撒娇而已。若是讲理的女子,轻易不会动怒一旦动怒便是想的明明白白,不给一个让她接受的交代是不会善了的。”见沈宣儒说的头头是道,沈承心里却有些不解。

沈宣和与叶盈是互相欣赏文才,不曾见面便已互相引为知己,自然不曾有过争执。

可沈宣儒至今未娶,这么多年也不见有那个女子有过牵扯怎会这般明白?

感受到自家侄儿探究的眼神,沈宣儒后悔开了这个口,烦躁的揉了下脑袋,气吼吼的说道:“小孩子别管太多!”见沈宣儒有些红了脸,沈承也不再探究心里却有些好奇:能让叔父动心,还有胆子跟叔父不讲道理。

叔父还能示弱哄得女子该是如何?叔父至今未娶可是这般缘故?

第二百零三章

第二百零三章葆琛还没走到门口,就见杨蘅房门打开正坐当中看着自己似笑非笑,恐怕是听了丫鬟通知便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葆琛顿觉头疼,万分不愿硬着头皮走了进来还不忘拽着赤淳。身后赤淳行着礼,葆琛深吸口气才双手合抱行了个大礼。

杨蘅看了一眼不为所动说道:“多年相识怎么如此客气,快坐。”但声音冰冷葆琛心知肚明这便是风雨欲来,不敢怠慢小心坐下身来说道:“多谢夫人赐座。”杨蘅冷笑道:“葆先生这般威名,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女流之辈赐座?”葆琛心里越发没底,看了看侍立在一旁的赤淳却被赤淳别过头一副管不起的模样。

葆琛无奈说道:“夫人何必取笑,更何况老人家并不姓葆。”杨蘅眼也不抬:“您多大的本事,一个化名用到如今都没被查出底细。我自然也就只能这么叫了。”葆琛一时无言左右看看不见锦慧便出声问道:“怎么不见小慧?许久不见老人家倒是十分想念这丫头。”杨蘅向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抱着膀子说道:“长途奔波,心神不宁,正在休息。你还是小声些,不要吵她。”吵到她就灭了我吗?

葆琛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勉强笑着坐下身来:“一个小丫头终日里想些什么,伤了身子。”杨蘅抬眼道:“不小了,再过两年慧儿都三十岁了。至于想些什么,您这位军师不是心里明镜?”说着也不禁感叹一番,自己都四十五岁了,不知不觉竟是快要五十的人了。

虽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也不算太显老,但面前坐着一个看不出年岁的老妖怪便格外的让人火大。

葆琛听到此言,心里一紧面上笑意也垮了下来,叹息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心狠。但当年修罗殿突然倒戈令人不得不防,二十年前的境况教人心有余悸。花了数年时间好不容易平复了人心,不能再出乱子了。”这话说的可怜,连赤淳都有产生了几分忧心。

杨蘅何尝不知晓葆琛的苦心,她虽然极力反对但终究无用。心里却也理解,这般讽刺也不过是为了锦慧报个不平罢了。

更何况,葆琛的脸皮也没有那么薄,心肠也不是那般脆弱。冷哼一声说道:“行了,都认识那么多年了又何必伪装。且不说你会不会后悔,单说尘儿都快回来了你也不会这般情状。莫要装可怜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话音甫落葆琛立马恢复那般不变笑意:“诶呀呀,夫人何必拆穿老人家我那?╮(╯▽╰)╭”杨蘅心里冷哼,连赤淳都回过头去为自己适才的可笑担忧生闷气。

葆琛笑笑说道:“你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太过正经可对身体不好哦。”杨蘅看了葆琛一会,自嘲一笑说道:“无论认识你多少年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哪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直说吧,蓝幽究竟是怎么回事?”葆琛笑道:“夫人不早就明了了?何必多此一问?唯一的变故,便是龙海锋,所以才急忙请夫人来此坐镇。”杨蘅冷笑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同你辩论什么是非对错,但你恐怕早就布置好了吧。早早确定我的行踪,便于计划有差错时随时通知我过来。若真等到沈宣儒把消息传到我时,等我赶到恐怕你们都已经结束了!”葆琛摇头道:“夫人何必如此聪慧,这般可不是什么好事。”杨蘅冷笑道:“哪比得上你算无遗策运筹帷幄,葆琛你我二十多年的交情,风尘和我除朋友之义更是二十余年的夫妻情分。在你们心里,杨蘅便是个不能商量的榆木脑袋?!我确实因为叶盈不好退婚,但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事不能做?要退婚变退婚,我杨蘅宁可不要这张老脸!只要蓝幽平安喜乐,我做什么都值得。为何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大?我不信你找不到其他的退婚理由,被人掳走这名声难不成就比退婚好听吗?!”葆琛面上笑意依旧,但双眸中已然没有情绪。

见葆琛如此,杨蘅无奈一笑,说道:“是为了月无缺?还是明月山庄?还是本就要执行的计划,不妨顺便解决所有麻烦?”葆琛磨搓着折扇说道:“明月山庄与盟主自二十年前起,便一起被人针对您也是知道的。一旦盟主退位,小姐又能好过到哪里?无论嫁谁都没有月无缺更加合适。”杨蘅虽明白这道理,却也不完全赞同:“确实如此,但也不是绝对。江湖上不乏有恩怨分明的好男子,杨家早已平反若想护如何护不住?”

“夫人这话说的自己心里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吧,放着必然的结果不去做还要再赌一回?江湖人去寻求朝廷庇护,夫人又何尝不知道会有何种后果。”

第二百零四章

第二百零四章杨蘅怎会不知,却不明了一般说道:“我真不明白,朝堂江湖不都是人嘛?哪里就一定要分出个高下尊卑来?”葆琛垂眸道:“杨家世代忠贞戍守边关不愿知人心险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族’字可以包含的意义太大了,世家内部都会争权夺利分出个输赢来,更何况朝堂江湖本就不是一路人。”杨蘅却说道:“哪里不是一路人?为了站住脚跟江湖门派不乏有朝堂支持,朝堂斗争也会雇佣江湖人排除异己。你说话不必顾忌,我都这般年岁什么事情早就看得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这天下哪怕隐居山野也只是暂时远离罢了。这样还有人记得,麻烦就永远不会终止。”葆琛挑眉道:“夫人既然都明白又何必这般愤怒?”杨蘅目光灼灼并不退却看着葆琛,像是要把人看透一般。

葆琛擅于操纵人心,像他们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人把他看透。若是敌手也就罢了还可以尽全力比斗一番,但杨蘅不行他们是多年好友,自然不能害她。

而杨蘅最让葆琛害怕的一点,便是她不会把看出的隐藏在心里,任凭怀疑肆意生长。

将门风范让她对于至亲好友惯于坦诚相待,不会谎言欺瞒。葆琛明了这是杨蘅信任他,他不怕别人的怀疑算计但他最忌讳的是看见信任他的人眼中带着伤痛。

尤其这伤痛是自己带来的,哪怕面上装的再冷漠可这心终归还是肉长的。

人生漫漫若真的一人独行,那他早就撑不住了。赤淳觉得此时气氛不对,但他显然不懂该如何解决。

只得对杨蘅说道:“夫人,不会出差错的。”杨蘅一笑说道:“当然不会出差错,万不得已还有尘儿在。但是葆琛我真是不懂,既然明知会心痛一旦出了差错必然后悔,你为何还要这般算计?一个修罗殿绝对不足以让你对蓝幽出手,那还有什么让你感到比修罗殿更有威胁。不得不拿蓝幽冒险?”这话问道了葆琛的心上,他确实另有考量。

可这番考量若是说了出来,无论杨蘅信与不信都不会善了。甚至于将人救回后会对接下来的计划加以阻挠,葆琛只得说道:“盟主自然也清楚的,但是他不会自寻烦恼。至少目前看来,我不会伤害你们。”杨蘅冷哼一声:“单就这一点,再往后看多少年你都不会做。”对于这样直白的信任,葆琛一时无言沉吟片刻才说道:“未来的事谁说的准那?”杨蘅轻笑:“就算你会背叛又如何?你有本事让我们到死都什么察觉不出来。”赤淳在心里默默点头,心里却也没有什么伤感的。

毕竟葆琛就是这样的人,左右都信任他也斗不过他那不妨就一直信下去。

哪怕是场梦,若真能到最后都不醒那这梦未尝不是一种真实。杨蘅叹息着,对于葆琛平时嬉皮笑脸实则不会把真实的自己表现出来的心性,早已习惯。

无奈说道:“罢了,你是要我保护南宫世家,还是对付修罗殿。乃至于,龙海锋?先说好牵制住保全自己尚且可以,若他当真有二十年前的功力。伤杀囚捉我可做不到,你另请高明吧。”葆琛几乎是瞬间恢复平日笑脸,说道:“诶呀呀,盟主夫人竟然也有认输的时候?”杨蘅斜了一眼:“就事论事而已,而且若是蓝幽有任何损伤。我保证你在武林盟的日子,会更加精彩丰富。”杨蘅说的轻描淡写,葆琛赤淳二人却都觉得是咬牙切齿,心里都有些打鼓。

葆琛说道:“您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这种事情总是不好掌握的。

当然,是绝对不能跟杨蘅说的。杨蘅并没有因此放松,依旧带着寒意的目光盯着葆琛说道:“希望如此。”葆琛笑道:“那是当然,至于您要做些什么还要再看看。看看,修罗殿与龙海锋究竟是不是齐心。”杨蘅了然,说道:“怎么可能齐心?我虽知道的不全,但这两方似乎都想把对方坑死。龙海锋化明为暗,依旧还是龙海锋他是不会允许有人与他平起平坐的。整个天下,才是他想要的。”葆琛站起身来,说道:“话虽如此,但已然过了二十年。谁也不能肯定龙海锋变成了什么模样,天色渐晚老人家我就先告退了。”杨蘅动都不动,冷声道:“慢走不送。”赤淳正要跟上,葆琛却说道:“小赤淳,你留在这里跟夫人好好说说这段时日的情形。”赤淳一愣,杨蘅心里冷哼:就会拿赤淳当挡箭牌。

“顺便讨教一下武功,再输给岑峰可就不好听了。”杨蘅一瞪:“你输给了那个老东西?!”赤淳无奈,心下一沉。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百零五章对于把赤淳拿来当挡箭牌这种事,葆琛倒是一点都不心虚。

左右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赤淳只是淡定的听从杨蘅的教导,并且约好了此番事了好生指导他一番。

杨蘅自己若不行便要叫上傲风尘一起,故而跟在葆琛身后走着心里却一直在叹息。

葆琛见都到了房间赤淳还是一副垂头丧气模样,葆琛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安慰道:“没什么大事,盟主和夫人能一起教导你武功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别人想都不敢想。”赤淳抬眼看了一眼,复又垂眸不语。

葆琛戳戳点点都没有得到一点反应,才觉得赤淳这次恐怕是真的心虚了。

轻咳一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而且盟主和夫人根本不可能一起,你也是知道的。”赤淳面无表情的看向葆琛,但葆琛依旧能看出赤淳心里的生无可恋。

赤淳说道:“多年夫妻何必折磨。”葆琛轻笑一声坐下身来好奇问道:“你是说他们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别人?”赤淳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都有。”葆琛叹息一声说道:“这折磨别人嘛那是他们俩的劣根。”比起你恐怕都要自叹不如,而且夫人要强而已哪至于说是劣根,至于盟主。

赤淳细想半晌却也想不出来夜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若非要说的话大抵就是安静吧,安静到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葆琛不明赤淳心中所想,继续说道:“至于折磨自己。”葆琛无奈一笑继续说道:“还不是俩人都是犟脾气,一纸合离书闹了半辈子了还是没个结果。”对于此事赤淳知道的不算太多,只是听人提起过不太详细。

但是说起来倒也简单,当年傲风尘双腿尽废,义子失踪,各大掌门皆命丧当场。

心中本就是又愧又恼,既想着自己已是残废不敢耽误又觉得自己必是众矢之的不敢连累。

便写了合离书想放杨蘅自由,杨蘅可不是一般弱女子哪里受得了。原本早知自己有孕怕扰他心神不敢直言,本想着等人回来好生照料一家人在一起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哪知道这人一回来就避而不见,杨蘅知道心伤也也压着脾气不曾打扰只敢默默关心。

一个素来张扬的女巾帼,忍让到这般地步已是极限,却不想刚见了面还不等关心几句那人一言不发扔过一纸合离书。

杨蘅是什么人,当年为了伸冤敢顶着戴罪之身在皇城拦龙辇喊冤的人。

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心道:难不成这么多年夫妻,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担不起的人?

!当时便不在压抑,骂了几声傲风尘也是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后来直接便要推着转身。

杨蘅几步到了傲风尘面前,拽起他的手放在尚未显怀的肚子直接说道:“一个杨蘅你不在乎,那你傲家骨肉你在不在乎?!你要不要?!”说着语气也温柔下来,虽有义子但终究初为人母那般慈爱眼神早已掩藏不住,柔声说道:“风尘,这是你我的骨肉。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又怕什么?”傲风尘先是一惊复又欣喜但冷静下来却又失落,且不说当时局势作为傲风尘的孩子可会有好日子,单就他如今模样不止会耽误杨蘅连带着也无法保护孩子。

强忍眼泪,狠心抽回手说道:“傲家不是什么武林名流,更不是我原本姓氏。血脉传承我不在乎。你拿着合离书快些离去吧。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念夫妻情分!”杨蘅的脾性也上来了,怒声问道:“是嘛?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不念情分!”傲风尘几番吐纳,不看杨蘅才敢说话:“合离书尚且给你留了颜面,莫要逼我写下休书让你颜面扫地。杨家素来门风正,若真拿了休书回去只怕你百年之后无颜见祖宗!”杨蘅冷哼道:“我杨家自有规矩,可我杨蘅并无过错,就算你写了休书,不曾做过的事情你莫想叫我认!傲风尘,你今日这般逼迫却也真叫我看轻了你。”

“你看轻看重我从不在乎,当年你我为何成亲你心知肚明。我如今实话同你说了,我心无你。若非你今日这般纠缠,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我心里有谁你不必问,总归,总归不是你!”杨蘅白眼一翻说道:“是,当年多谢您救我性命。杨家规矩甚严,我自是要以身相许照拂一生。”说罢便要离去,傲风尘见杨蘅丝毫不受影响一时无语。

杨蘅担心影响孩子,尽力放松心情,走到门口突然开口说道:“至于你和隐娘什么关系我早就知道,你还是把合离书收好为妙。若真把我气急了,将你们的事情说了出去。芳华天下,武林盟脸上都不好看。”傲风尘并不在意杨蘅的威胁,杨家不会做这样不入流的事情。

两军交战可以兵不厌诈,但单方污蔑绝不是杨家风骨,但他却担忧另一件事,立马出言问道:“你,你又知道了什么?”

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对此杨蘅轻笑一声翩然而去,还不忘嘱咐在门口不敢入内劝架的葆琛准备去火的汤药,里边那位似乎很需要。

走了几步又说道:“我去看看盈姐和承儿,此事就等到我回来再说。”回想至此葆琛叹息一声说道:“你也别多问了,其实没什么大事。结果俩人就这么闹了一辈子。”对于葆琛独自回想之后根本不说甚至于颇为无奈的难以启齿,赤淳心里猜测了不少却也没想到只是两个人如孩童一般怄气罢了。

见赤淳一脸不解,葆琛无奈摇头不打算提这俩糟心的家伙。没多大事闹了二十年,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没个结果。

想起当年杨蘅回来后坚持自己不过是为了报救命之恩而已,必要照顾傲风尘一生。

另外又故意说道娶了隐娘也没什么,果然傲风尘噎得说不出话直说自己如今模样哪里可以耽搁别人。

谁知杨蘅也不恼,直说道:“哦?是外人吗?”葆琛依旧记得傲风尘惊讶模样几番欲言又止依旧不敢问,只是继续坚持合离。

葆琛对隐娘之事知道不多,但一个女子能建立起芳华天下那般规模的组织也是难得傲风尘动心并不奇怪。

可怪就怪在分明傲风尘隐娘相识在先,二者也是格外亲厚却丝毫没有过越轨举动。

反倒是遇见了杨蘅才有了几分少年气息,二人成亲也是你情我愿。隐娘又待在芳华天下不常来往,怎么突然就闹到这般地步?

葆琛并不认为傲风尘是个得陇望蜀的,若当真喜欢早就琴瑟和鸣哪有杨蘅?

当时境况分明是傲风尘借口罢了,而杨蘅也看得明白不曾真的追究反而有几分调笑意味。

只是这言语之间好似有未竟之意,但葆琛也无从得知,傲风尘来历本就只局限于映星斋主之徒再往前便无处可循了。

虽明知大抵是傲风尘幼年之事但也无从查起只能作罢,故此为了结束这场闹剧。

葆琛为了保全二人情分以及腹中孩子,只单独劝说傲风尘道:“你今日这般做派,莫说夫人换了那个女儿都不可能离开。走了岂不是留了骂名?”傲风尘说道:“我自然知道,但杨蘅与他人不同绝不可能弃嫌离去。今日不闹大了,她岂会离开?”葆琛心道:你二人这般情比金坚何必如此?

但直言说教必是不听,眼光一转便来了主意又说道:“不然不然。”傲风尘问道:“你有办法?”葆琛说道:“夫人性格太烈,吃软不吃硬。你担心腹中胎儿连累了她,我倒觉得这个孩子反倒是劝说夫人的最好方法。”傲风尘沉思片刻,说道:“劝她保全孩子确实能让她先行离开暂避,但,她还是会回来的。”到那时杨蘅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哪里还会逼人离开?

纵然尚可坚持,杨蘅有了牵挂更是走不得的。傲风尘叹息道:“你到底是帮谁?”被人揭穿葆琛丝毫不慌,继续说道:“诶呀,盟主您误会老人家我了。您想想看,你若硬逼必是不成。夫人也会因为担忧您寻短见而不可能离开,可若您不逼了,再过几年您有孩子在身边夫人也可放些心。时光荏苒,夫人本就是个呆不住的,您有了依靠不会想不开。她也好放心如从前一般行走江湖,时间长了再深的感情也会淡了╮(╯▽╰)╭。”当然,是在想放弃的情况下。

但是葆琛决不会说。傲风尘听着心中虽痛,却也认同点头说道:“也好,你倒是会折磨我。”多年时光眼见心上人慢慢忘却二人情谊,总有孩儿在侧又有何用?

葆琛并不在意直接回答:“本答应照料夫人一生,半路抛弃难道不该罚?”傲风尘苦笑点头道:“应该,当然应该,怎么罚都不过分。”自己呢喃着推着轮椅离开凉亭,见傲风尘走远葆琛才说道:“夫人好功夫。”说罢,杨蘅便从池壁翻身上来说道:“是你武功太差,早说教你你也不肯。”葆琛摇头摆手道:“夫人饶命,不过幸而盟主此番伤重还未恢复,不然肯定可以发现。”杨蘅对着傲风尘离开方向冷哼一声,说道:“装模作样。”葆琛说道:“夫人先护好自己,待产下麟儿再夫妻团圆。今日话语,怕是盟主再难说出,不过夫人既已听见自也不会计较。”杨蘅说道:“我为何不计较?”葆琛一愣,问道:“夫人听不出盟主用情至深?”杨蘅扭头说道:“情再深更该坦言直说,偷偷摸摸成什么样子?罔他还是个武林盟主,婆婆妈妈。他要演,我陪着他演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葆琛绝对自己有些冒冷汗,觉得女子动起怒来着实不好对付。

心思一转复又问道:“夫人真不介意隐娘,还是另有隐情?”杨蘅对他一笑正经道:“我就不说。”说罢转身离去,边走边说:“别忘了定期传信!”

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百零七章对于这对任性倔强的夫妻,葆琛一直毫无办法对于赤淳的疑问。

葆琛觉得莫要知道真相对这个孩子心里的崇拜更有好处些。葆琛叹气说道:“你这几日注意看看,夫人突然到来对于这些小卒来说是个无法自己处理的消息。一定是会传信请示的。”赤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又看看葆琛欲言又止,葆琛被他盯得不舒服说道:“你放心去做,我能自保。”赤淳相信他的头脑但不相信他的武功,万一来人不听他说话直接动手绝对没有第二结果。

而且杨蘅足以自保,比起一个难对付的杨蘅失去了保护的武林盟头脑该是更好对付。

对于赤淳怀疑的目光,葆琛心中有气却有自知之明这么多年才一直带着人在身边。

此次前来,知晓有人见武林盟来的是他这个没有武功的军师,必是要筹谋一番的。

但赤淳一直在侧,这里又是南宫世家没有把握绝杀二人不被人发现的话,自然不会轻易动手。

但杨蘅身为盟主夫人,自然要格外注意,他就少不得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但葆琛气的是他那怀疑的目光,却并非是对局势的无可奈何。赤淳见葆琛一笑,便知道这人心里又有主意了,细思一番开口说道:“鱼饵?”葆琛甚是欣慰的点头笑着,甚至想摸摸赤淳的头顶。

但显然就算赤淳脑子进水了允许他这般做法,葆琛也根本够不着。为了掩饰这个问题,葆琛假装起身踱步说道:“若夫人不来,你岂能离开我身边那些人也不会有机会。”赤淳不解说道:“继任大典不够吗?”葆琛摇头说道:“跟了老人家我这么多年,你这脑子怎么还是这么木。╮(╯▽╰)╭”复又趁着赤淳发怒前说道:“且不说在继任典礼闹事本就是彻底暴露的必死之举,怎么会全部表现出来?埋几个眼线不容易,能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价值又何必全部葬送。如果不给他们一点诱饵,那除了弃子外其余人还会继续潜伏下去。纵然灭得了修罗殿也难保不会死灰复燃。”赤淳说道:“墨孤鸿也不是傻子。”葆琛摇头道:“非是傻子,而是他已是别无选择。如今已是箭在弦上,若是扰乱多方关系尚可获取短暂的脱困时间。不然真被龙海锋利用,那就是全军覆没。既有活路岂有不走之理?”赤淳细想片刻又问道:“就算如此,依旧会将怒火牵扯向修罗殿。”葆琛轻笑不语,看着赤淳。

知道葆琛不打算回答,赤淳也不打算去问。正要离开,葆琛却开口道:“南宫家主太远不方便,你去问问寒霜。明月山庄在这里有没有暗地的行刑人。”赤淳虽不明白但依旧去做,却还忍不住问一句:“武林盟自有,他恐怕不会帮忙。”葆琛掩去笑意,说道:“有人帮忙何必动用自己势力,而且我也想看看他会如何解决。你不用隐瞒,说了什么都可以告知他,他会明白的。”赤淳心下奇怪,问道:“你很怀疑他?”葆琛笑道:“你觉得他到这般地步依旧守护明月山庄很正常吗?做事总是要有理由的,一个最应该反叛的人反而忠心耿耿难道不可疑?明月山庄有太多的神秘莫测,能与弑神诀对抗的寒月功,逐渐凋零的同族子弟。以及一个甚至可以说是代表必死无疑的银色泪痕。这些事情之间必是有关联的,我只是想看看这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让明月山庄延续至今依旧不弃。”赤淳扭头说道:“别人家事而已。”葆琛却道:“不把一切都查清楚,谁知道会不会影响我们?对方几乎把咱们完全掌握,而我们却对明月山庄核心一无所知,这难道还不够吗?”赤淳明白这些道理,却不想理解只得说道:“这么多年未曾危害武林。”葆琛说道:“寒月功若是危害武林,不亚于当年的龙海锋。”赤淳一耸肩,左右与他无关何必太过多嘴,边走边问:“我觉得你不是针对寒霜,你是针对月无缺。”葆琛笑容不灭说道:“何出此言?”赤淳头也不回边走边说:“我听说你当年从不针对月沐风。”葆琛一时哑然,迟疑片刻正要反驳那人早已走远了。

这几个人葆琛素来是毫无办法,只得笑着摇头说道:“这么多年还是这般不招人喜欢。”葆琛说的不错,赤淳同寒霜说过之后这人果然一点没有迟疑立马答应。

似乎没有丝毫疑问,赤淳不打算问反正不是自己看出来的知道了也没益处。

正要离开时寒霜说道:“带来的人都被遣回去了,不过烦请告知前辈霜苑手段足以应付。不过还要想贵盟暂借一处牢狱才是。”寒霜笑的纯良,赤淳却想着:葆琛,也许,是对的。

第二百零八章

第二百零八章见赤淳不语寒霜便知这人是不好拿主意的,便说道:“劳烦阁下回禀前辈。”不知晓葆琛是何表情,赤淳却问道:“若他说没有你如何回答?”末了又补上一句:“不远,但是节省时间。”寒霜点头表示明白,说道:“这也简单,武林盟制衡武林门派,前辈这般谨慎想来各大门派附近必有武林盟秘密部署。”见赤淳不语便知道自己已然说中,便继续说道:“前辈知晓明月山庄有所部署想来是我当年急躁所致,但武林盟与南宫世家相距不远没人会傻到浪费人力物力在两处布置分舵。即便是有……”寒霜沉默片刻,自嘲一笑说道:“寒霜位置低微不足以知晓这般机密。”话都叫一人说死了,葆琛在此或许可以反驳一二。

但赤淳不善言辞虽也可看出寒霜话中有虚,但已然提到他身份问题再继续逼问显然是伤口撒盐。

葆琛会怎么做赤淳不太清楚,毕竟那人对不同情况应对方式截然不同。

但自己显然是不会多问的,这一来一回也是失了先机。但赤淳也知道,若真是分秒必争之事葆琛怎会不亲自前来?

所以只派赤淳前来便已是有所让步,寒霜自然知晓。对方不过为难一下,他破局便好。

赤淳又问道:“可还有其他?”寒霜想了想又说道:“若前辈依旧坚持,阁下不必多说什么。寒霜领命就是,只是无论在是在客栈里还是南宫世家终究不好掩人耳目。若出了什么差错传了消息出去,对两派损失。”寒霜又道:“不过,庄主内功深厚,但双拳难敌四手。烦请阁下转告前辈,传信与人,做好准备才是。”他们当然不会在南宫世家,一旦被南宫玉霖发现些什么必是得不偿失。

寒霜看似好言相劝,赤淳听得冷汗连连这分明是说若出了差错可能牵连两个人质。

但月无缺足以自保,武林盟内线暴露都未必保证得了傲蓝幽毫发无伤。

赤淳想扯出一个笑容,但显然他做不到而且他也不甚明白几个人物暴露怎么会牵连二人?

毕竟这二人留着威胁两派似乎更有意义,修罗殿不会这般傻。但他不明白却相信葆琛能明白,叹息一声,行礼道:“一字不差,必然转告。”寒霜还礼道:“多谢。”送走了赤淳,一直未曾言语的凌霜才开口道:“来得到快,武林盟安插的人不少。”寒霜关门摇头道:“不会太多,不然容易伤了两派和气。”见寒霜坐下先给斟杯茶水润喉,凌霜才继续说道:“昨夜离开今日便到,眼线不会这般快。”他们虽有心将眼线引到这间客栈但也不是次次都来的,太过了反而让人怀疑。

赤淳来的不急分明早就知晓住处,最起码中午之前便该知道。再快的眼线也不会这么迅速,武林盟安插人若不多且尽量不会动用的话,怎会这般快?

知晓凌霜心中疑虑,寒霜说道:“强龙不敌地头蛇,武林盟势力再广超出势力范围终归有所掣肘。”凌霜转眸一想,说道:“跟着岑前辈来的?”寒霜对与凌霜格外尊敬岑峰虽有疑惑,但见过二人私下会面便也不太奇怪。

只是有些不解凌霜会对除庄主外的人,背后依旧尊敬。但凌霜不说他便不问,点头说道:“在这里没有哪个门派比得上南宫世家的眼线。”惯性的看了门口一眼,凌霜说道:“所以葆琛敢派赤淳出来,就是因为岑前辈在保护他?”寒霜笑道:“虽然今夜不会出事,但依照前辈个性必然是会提前准备的。只是不知葆琛前辈是如何做到的,想来岑前辈大抵很不高兴。原本估计是要去探望南宫家主的。”凌霜想了想岑峰可能的表情,不自觉的有了些笑意虽然不甚明显而且算是嘲笑。

凌霜甚少对人事物产生情绪波动,故而寒霜看得明白却不动声色。虽有些怀疑苗头,但也没有证据也不愿意恶意揣测凌霜。

便尽力压制,心道:大抵是庄主派来监视我,时常与岑前辈有所联系吧。

虽然,他明知岑峰常年不在明月山庄,这二人不该熟悉到如此地步。但也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开口说道:“静心等待吧,若修罗殿真有人在继任典礼上闹事。很快便会有人对葆琛前辈动手了。”凌霜点头不语。

寒霜说道:“不必多想,到了大典之日咱们回去将计就计便可。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凌霜点头说道:“也好。”又将袖内药瓶拿了出来,放于桌上。

寒霜猜出了几分,又听凌霜说道:“多备一些,以免出差错。”寒霜点头说道:“你的心意我了解,但如今局势不明能让别人去做,还是不要自己引人注目。”凌霜不以为然,说道:“有心人早就把这里盯得死死地,派谁去都是一样。救命的药,还是自己比较安心。”寒霜不与他辩驳,毕竟难得说这么多话,便笑着点头认输:“确实,是我轻敌了。”

第二百零九章

第二百零九章赤淳将寒霜的话一五一十与葆琛说了,便见葆琛一脸高深莫测。

赤淳不想再问,天色已晚他也想早点休息。谁知葆琛偏就故意等他开口,一动不动盯着赤淳暗示都省下了。

满脸写着‘快来问我’,赤淳不着痕迹的翻了一个白眼,开口说道:“可要答应?”葆琛这才收回眼神,笑着说道:“我能不答应吗?如今身处险境的可是咱们小姐,不是他们庄主。ε=(′ο`*)))唉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懂尊老。让一让老人家又不会少块肉。╮(╯▽╰)╭”赤淳忍耐住想要动手的想法,心道:若是让了你便会叫你坑下几两肉吧。

嘴上说道:“那便是答应。”葆琛点头道:“真在南宫世家,让二这位公子发现什么可是得不偿失。算了,不必计较太多,你明天去吩咐一下。等人捉到了就送过去。”赤淳一歪头说道:“你那?”今夜是临时离开,来去匆匆没有耽搁时间他倒也不担心。

但若明日再离开可就保不准这些人会不会提前动手了。葆琛笑笑摆手道:“你放心吧,要动手也会是典礼之后。至于人手我已有准备。”赤淳虽然好奇,但过往经历提醒他此时不要多嘴不然恐怕就要被坑了。

故而赤淳点头道:“好,我去睡了。”葆琛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盯着赤淳说道:“跟了老人家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般木讷?”赤淳不说话,心中想着: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葆琛拿他无法便挥手任他离开,思索了接下来的部署后轻笑一声自己呢喃道:“二十年前从修罗殿下手,二十年后依旧是修罗殿。龙海锋,修罗殿里究竟有什么是你势在必得的?二十年前的疑惑,说不定这次真的可以一窥究竟。”说着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树影摇乱,心道:岑峰,二十年前凡有龙海锋动手时你皆不在。

究竟是巧合,还是其他那?这一次我倒要查个清楚。眉峰一凛,目光坚定嘴角轻笑却全无平日嬉笑模样。

若是杨蘅傲风尘在此,倒也能看出几分葆琛心绪。若是旁人怕是只被这般严肃眼神吓得心惊,葆琛想着回身准备入睡。

直到躺在榻上,心里依旧在盘算着众人布局。一时想着岑峰究竟是否可疑,若当真有鬼那南宫余恨又是否知晓,这俩个人可都是难缠的。

再者便想着寒霜绵里藏针,看着好欺负但若真的较量一番。葆琛虽有信心胜他却也是要吃些亏的,而这人背后还有一个更不好对付的月无缺。

而这三人直接间接都与岑峰有所联系,若是无恙便罢。若岑峰当真与龙海锋有所瓜葛,那这几人的立场就有些微妙了。

其实傲风尘确认龙海锋武功路数与岑峰并非一致,二人内力虽都是高强,但龙海锋远胜岑峰许多。

但葆琛却不如此认为,他只知道这二人一人拜师冥竹居士一人是映星斋主的徒弟,但数次言谈都显示出这二人交情匪浅恐怕早就相识。

傲风尘虽有头脑,但对于信任之人绝不轻言怀疑。故而葆琛虽有想法却也不敢直说,但正因着傲风尘的性格难免容易为人利用。

内功到了一定境界或是修习特殊心法,隐藏起来并不稀奇。岑峰与龙海锋虽也曾同时出现过,但一般这时龙海锋却甚少动手就算动手也是以撤退为主。

旁人只看见岑峰受过伤,但葆琛纵观全局只觉得岑峰未免有苦肉计之嫌。

但也确实没有证据,岑峰若在对付鹰龙族余孽动起手来也是毫不留情。

隐藏身份做到杀死族人还毫无破绽,近乎是不可能的。葆琛却认为一个有能力在短短十余年内重新建立起鹰龙族组织的人,绝非平常人。

心智手段都要不输于旁人,更何况鹰龙族近乎全灭他杀的也没人能确定是鹰龙族人。

更何况牺牲几个属下之事,能做到的人却也不少。但葆琛二十年来几番试探却也没有个结果,傲风尘说他是有些草木皆兵。

可葆琛却依旧放不下这件事,故而此次委托岑峰保护他。便是拿命一堵,就看看岑峰作何反应。

他答应的不情愿但也算痛快,只是先要去探望一次南宫余恨。距离不会太远,但却也容易被事情绊住。

就如同他二十年前困在海外,来不及参与围剿一般。虽说此时就算出现什么岔子也不让人意外,但也可以让葆琛多看出些。

翻了个身,侧头看向手腕的手串。一只手仿佛拨弄念珠一般一个个转过,手上仔细抚摸着上面纹路。

合上双目摘下手串双手握紧,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人的身影,最后却又定格在了赤淳身上。

葆琛苦笑着,看着手串低声说道:“豁命保护一个没心肝的家伙,还一代代的传承下来。不够一次救命之恩罢了,何苦那?”将手串带回手腕心道:已经太多了,不该再多了,应该结束了。

中秋番外(二)

中秋番外(二)

明月山庄连着两年中秋都十分热闹,去年中秋是月无瑕及笄礼,虽已无长辈明月山庄又不喜欢大操大办。但作为庄主月无缺最心爱的妹妹,虽不曾邀请他人但也是礼数周全不曾懈怠。唯一美中不足,便是寒霜处理事务未归,月无缺倒是不在意但月无瑕着实伤心了些。好在派人加急送了白玉簪回来玉是好玉,但雕工算不上极好听说是寒霜亲手做的。这礼物跟月无缺的比起来算不上珍贵,但胜在心意月无瑕自然更加高兴。月无缺有气没处撒,毕竟寒霜银子有的是自己的份利没利用职权多花一分钱,再者虽然自己雕了簪子却不曾耽误正事。月无缺虽有些不快,但也不至于失了理智人家好生办事也不曾好好休息。回不来陪妹妹不说,自己的生辰也过不上自然也不会去责罚。反倒是派人送了些滋补药材过去,嘴上说的的是让他好生办事。实则也是知道他办事辛苦又有心疾,虽不明说心下也不免担心。可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不该,只得没好脸色的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尽快送过去。那人战战兢兢的承诺把这不知何时就准备好的药材补品尽快送过去,又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精美细窄盒子说是自己赠与庄主的贺礼。

月无缺拿打开扫了一眼,冷哼一声把那人吓得不轻。正要下跪求饶,就见月无缺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折扇说道:“回去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别敢做不敢当。有这些心思,还不如好生办事。”那人点头称是,月无缺又道:“他可不会动用账上银子,送了礼恐怕就没剩什么了。你回去告诉他,该用就用我明月山庄何时苛待过人?一个二公子出去这般节衣缩食,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明月山庄容不得人?!”那人胆小却是不傻,掌柜早就告知过他哪怕庄主不待见不可怠慢二公子。如今一看却也如此,那人连忙称是却也奇怪,自家庄主这般奇怪把人扔出去不曾好颜色却又是时时关心不可让人欺负了去。那人参不透正要离开,就被月无缺叫住,道:“告诉他,明年中秋之前至是最后期限。”再不回来无瑕又要难过了。那人称是边回去了,月无缺拿着折扇好生把玩处处是好的扇面留白想来是任他自己书画的。心里虽说欣喜,却又想到了去年管家话语心里不痛快。却又不打算摔了,便让人拿下去收着。心里想着:无瑕便是自己雕琢,我的反倒买现成的?越想越不痛快,便去抓着终于见着月无瑕当面送礼的南宫玉霖好生切磋了一番,连带着月无瑕既是及笄又是小寿星却还要给他们担心熬药。

说回现在,得到命令的寒霜全然没看见送来的滋补药品以为月无缺讽刺他还有闲心学雕工。更是日以继夜加紧调查,底下人看着心惊胆战生怕二公子在这里累到了连累了他们。只得更加悉心照料,寒霜虽奇怪众人态度却也没时间仔细推敲。就这般终于赶在今年中秋前赶回了明月山庄,因此虽未赶上月无瑕及笄却赶上了月无缺加冠。虽然月无缺不喜欢把事情热闹,可两年前因着事情刚刚结束没怎么大操大办,去年又是月无瑕主角。几年自然是要好生办一办的,寒霜一回来便被安排了各类事务。霜苑众人尤其玄霜——也可能只有他,预计大办一场让庄主高兴。凌霜素来无悲无喜,凝霜因为姐姐突然没了消息而兴致缺缺。玄霜虽也担心暗霜,但觉得卧底敌方自然步步危机小心些若非必要减少消息传递倒也并不奇怪。再者又不是没有过,倒也没有多想。又见二人不想参与只得拽上寒霜帮忙,虽然不确定寒霜参与会不会让月无缺高兴但显然可用之人不多了。老管家一直没有合适的继任者,他年岁又大了自然不好继续管了。只好让寒霜帮忙,寒霜乐于出力让月无缺高兴以赎罪自然尽心尽力。月无缺倒也没反对,月无瑕也想热闹一点不想让哥哥加冠礼过于简陋,再者寒霜回来她也开心难得的撒起娇来。月无缺哪里会弗她的意,也就让那些人随便折腾。

而且近日除了暗霜早早没了消息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麻烦,更何况对付修罗殿早有对策。此时放松一天倒也不会怎样。到了那日,除却其余无关紧要门派送来的并不让人注意贺礼,只有傲风尘送了字画并书信一封。月无缺看后便烧了,面上毫无波澜也不知写了些什么。还有就是南宫世家,今年除了南宫余恨的南宫玉霖那一份也一起送来了,月无缺猜测大抵是被扣在家里了。面上依旧,心中暗笑。但同样的也有书信一封,寒霜来请月无缺祭祖时听得他呢喃一句:“倒是着急。”就见月无缺也不避讳的当面点了火折子烧了,看了一眼寒霜便抬步出去。寒霜倒也习惯了,并不在意。他们二人拜祭母亲,寒霜便在外面布置早膳。见二人回来,便行礼要走。却被月无瑕一把拉住,月无缺一言不发倒也同意了。这三人一同吃饭,因着有月无瑕在倒也不算尴尬。吃完早膳,月无瑕数次确定他们二人今日无事才拉着兄弟二人说起话来,一时谢谢大哥送的医经古卷再又谢谢寒霜去年玉簪今年银针。月无缺虽不说,但寒霜看的出来显然是有些嫉妒月无瑕更爱和寒霜亲近。不过紧接着又得了一件月无瑕赠的亲手衣裳月无缺明显心情甚好,如果夏荷没有把另一件素色的衣裳送给寒霜的话心情会更好。

寒霜面色尴尬,去年月无缺礼物到的没两天。月无瑕做的衣裳就到了,没有一同送来寒霜便知道大抵是瞒着月无缺送的。没想到今年竟然当面送了,寒霜一时哑然,小心的打量月无缺脸色。月无缺心下冷哼:没有男子气概。便开口说道:“无瑕做这件衣裳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你可不要辜负了无瑕心意。”上次去探望月无瑕便看出端倪,不过问了几句月无瑕便红着眼睛跟他说了。自己心尖上的妹妹这般眼神看着,哪里还能说出半个不字?只得好好等着呗,见月无缺没什么反应寒霜这才放下心来。小心收了道了谢字,又听月无缺说道:“父亲给你收拾的屋子一直空着,你一直住在霜苑的屋子是看不起父亲心意?”寒霜一听心下一惊,见月无瑕与夏荷赏花去了。这才起身行礼说道:“寒霜不敢。只是自知身份低微,虽承蒙老庄主错爱。然不敢僭越分毫。寒霜是庄主仆从,自然只听从庄主命令。”月无缺眼色一冷,问道:“错爱?你是说那间房还是其他什么?”寒霜听得明白,苦笑道:“寒霜所有皆是庄主的。永远都是。”“永远都是。”月无缺呢喃这四个字,看着寒霜仿佛窥探着他的内心,寒霜也不避讳让他抬头对视也没有犹豫。一双眸子依旧看不出欺骗,月无缺心中一直存疑因为自己父亲作为实在不符常理。但一直没有证据,也不愿意全然信任寒霜。非是他不可信,而是过不得心里一关。月无缺叹息一声,心道:欺骗人心?好,我便与你赌这一场看看你能不能骗过我。

想罢,挥挥手便让寒霜下去了。那天夜里,依旧喝酒赏月吃饼。只是今日玄霜凝霜二人都没什么心情抢夺什么,喝了几壶酒便各自散去了。凌霜见寒霜脸色不好,心下担忧便推着他回房间看看。寒霜心里奇怪,倒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一进门便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礼盒,打开一看是一把匕首。做工朴素,但都是练武之人哪里看不出这把匕首打造精细削铁如泥,一看玄霜心下疑问。玄霜见他喜欢说道:“庄主赠的。”他想赠份利也不够。寒霜一惊,一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玄霜又把衣柜打开,寒霜跟着这一看多是自己喜欢的素色衣裳,月无瑕赠的两件衣裳放在最上边。玄霜不着痕迹的撇撇嘴说道:“庄主送的,最好的衣料。”寒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衣裳看着素净着但穿起来实舒适,原是这般缘故。玄霜呆不住便要离开,寒霜连忙叫住他说道:“以前忙碌不曾好生过过生辰,你便煮面与我吃。前年安稳你赠我腰封,去年虽不在此你也送我发带。今年那?我的东西那?”那几个人不会挑也不懂送,便买好酒相互喝着算是给寒霜庆生了。但玄霜不同却是年年送着,玄霜回过身来说道:“我的东西可比不上这些。”

寒霜一笑说道:“庄主这是嘉奖我办事有功。他不会蹭我东西的。”玄霜闻言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条剑穗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对他们这般隐藏暗处之人也用不上,但寒霜依旧开心收下。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身拿出自己包袱来,找出半脸面具来拿给玄霜说道:“戴着面具终归容易出汗,这是我托人特制的。内里清凉。”玄霜拿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快步离开了。寒霜知他喜欢毕竟打那天起,玄霜天天带着。明月山庄气氛尚好,南宫世家不甚欢喜,南宫玉霖无奈的看着自家大哥和四个兄弟姐妹以及老管家觥筹交错,自己坐在一旁无聊至极。毕竟一开口便要被逼问继任事宜,南宫余恨见他如此过来说道:“别气啦,今天我不催你。明日你也可以离开,你都好几年不曾回来团圆,也别怪兄长我用些手段绑你回来。”南宫玉霖一听立刻打起精神,说道:“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南宫余恨不接话,说道:“明日你便去明月山庄住几天。”南宫玉霖奇怪兄长如此大度,但也没有多想。倒是岑峰拿着酒慢慢过来,面色担忧。武林盟倒是热闹,但一家四口总是聚不齐。杨蘅走得远了来不及回来,傲蓝渊没个音信。父女二人打发了其他人,便说起话来。傲蓝幽见父亲几次欲言又止,小心宽慰道:“父亲放心,母亲与二弟不会有事的。”傲风尘依旧愁眉深锁,片刻后对傲蓝幽说道:“你姨母邀你过几日去进香。”傲蓝幽自是一口答应,但傲风尘却是更加担忧。只得抬头看天,一轮明月只望护爱女周全。

第二百一十章

第二百一十章寒霜他们来回奔忙,月无缺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修罗殿中没有俗务缠身,日日打坐调息,吃着搀着化功散的解药——虽然对他并没有用处,倒也难得过的安逸。

自打十六岁独扛大局,便不曾有过这么放松的时候。尚未成年,却为了不被人小看了去。

十六岁便带了发冠装作一副成熟模样,但实则细细算起他今年也才加冠而已。

不过一来他不得不这么做,二来江湖人朝不保夕继承家业远比朝堂商人之类要早很多,所以未成年便加冠的倒也不少。

再者江湖人打扮随意,一般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嫁了人的夫人若喜欢也有散着头发,不喜欢发冠的一直拿条发带绑着也多不胜数。

故而对于月无缺当年隐含的倔强,许多人没有注意自然也就无从讽刺。

月无缺调息完毕,坐在床上解下了头上发冠。哪怕带了四年,但今年正式加冠总归有些不同感觉。

把玩着发冠,心思也不免飘到了南宫世家。纵然不得不放心,也已经答应了这般计划。

但变数是无从预测的,寒霜能否解决或是能做到何种地步,月无缺也无法全然猜透。

也可以说对于寒霜这个人他也不曾看透过,当年知道真相一时气愤求着师傅把他带去芳华天下看个明白。

谁知还没到芳华天下范围,却遇见有人挟持了几个孩童。月无缺年岁不大,但练武却从不荒废。

岑峰应付着那几个人,他还有余力救下那个差点被丢到水里的孩童。解决那几个人没什么难度,谁知别说继续前往芳华天下,连问问那个孩子姓名都没机会。

就被月沐风派来的人给叫了回去,既然已被发现暗探已然无用不妨先回去受罚,顺便问问自己的父亲为何突然要把那个野种接回去。

母亲故去,他要令娶做儿子的再不愿意也说不出什么。再退一步那个女人是谁都行,可忘忧做过些什么就忘了吗?

不杀伯仁却也因她而死,他可以主动不寻仇,但那个女人一死就着急的把儿子接回来未免也着急了些。

不为难下人,月无缺气冲冲跟上岑峰与几名寻来的侍卫,留了一个侍卫送那个孩子回去之外一并都回去了。

可却不想月沐风也没罚他,却也不许他逼问到教月无缺气的难受。复又冷静下来,这次是一时气不过才冲了过去。

但迟早都是要把人带回来的,倒也不妨等着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却也不想,那人接回来了到吓了自己一跳。

心里想着早知是你,便该把你扔到水里不救你。他年岁不大恨意都在眼里,寒霜当时还叫无双年岁比他小了两岁但也看得出来那份恨意。

忘忧后几年越发精神不济,寒霜自小便懂事内向,事事不与人说。被母亲仇人暗中寻仇了,都不曾寻找阁内人相助唯恐给人添了麻烦。

那次若不是月无缺岑峰相助倒也没他活命机会,不过年岁太小他也记不清楚岑峰模样。

岑峰也没仔细看,后来看过几次也不曾说过话见过面。左右是记得月无缺的恩情的,可月无缺总觉得奇怪反感,这人总跟没脾气一般怎么说都不气。

而且做事奇怪,父亲待他如何好也不见他亲近,反倒是他恶声恶气冷言冷语但还是言听计从不敢多嘴。

小时候他觉得寒霜是在装可怜博同情,但大了些看出了些不对头。扔到霜苑不声不响,父亲知道了也不多说已然不合常理。

后来父亲故去,庄主之位留给了他,奇怪也不奇怪。但到了这地步也没必要装蒜了,一个内忧外患的明月山庄哪里值得寒霜继续伪装。

芳华天下早就来了好几拨人要带他回去,可这人依旧不肯。月无缺讨厌他,是上辈仇怨无可磨灭却也能看得出寒霜为人处世大多不对劲。

他与月沐风必然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的,这是后来他猜出来的。再后来,两年前中秋管家一席话虽也让他动怒心下却有疑惑,老管家显然是在挑拨关系,但这挑拨却也让他不会动手杀人。

太多的不合理虽然琐碎却也被他一一找了出来,当年顺势而为把寒霜外放也是想有时间仔细想想。

可这两年过去,老管家嘴里一句风都透不出,月无缺素来厌恶被人隐瞒必是要得出个说法的。

这次计划也是便于看看寒霜做法。机会留给他了,若是包藏祸心必然是要做些手脚的。

月无缺把发冠放在枕边,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过三天过的自然快些,明日便是南宫玉霖继任大典。

这个夜晚注定是要有许多人难眠的了,寒霜虽已是成竹在胸。但事未发生终归要有变数,寒霜终归是做不到波澜不惊心里到底有些打鼓。

凌霜也是如此,出门一看寒霜房内烛火未灭便打算寻他。还不等出声敲门示意一番,便听见寒霜说道:“门没锁。”凌霜便直接推门而入,合上门回身便见寒霜坐在桌旁擦拭着‘冰钰’。

知道是凌霜寒霜头也不抬直接问道:“睡不着?”凌霜坐下身来说道:“你不也是吗?”寒霜轻笑道:“不错,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说着收剑入鞘,凌霜只来得及看见‘冰钰’上的部分纹路。

此剑薄如蝉翼,剑上仿佛龟裂一般有着细微纹路。他二人几乎形影不离,武者兵器虽如同性命但对他二人而言自是可以相互交换的。

但寒霜其他均不在乎,唯有‘冰钰’素来是不敢轻易放手的。故而亲密如凌霜,也不曾真正看过此剑全貌。

寒霜抬眼便见凌霜一动不动盯着‘冰钰’,笑道:“你素来爱用刀,怎么对剑有了兴趣了?”凌霜也不避讳说道:“你知道我为何有兴趣。”寒霜叹息道:“我不想瞒你什么,只是此剑事关重大若有闪失我无颜去见老庄主。”凌霜倒不在意随口说道:“和寒月功有关。”寒霜点头回答:“皆是明月山庄代代相传的宝物。”

“老庄主很看重你。”寒霜无奈一笑,打趣道:“你是觉得庄主恨我恨的还不够?”凌霜挑眉说道:“内功心法传给你,庄主之位却不是。老庄主还真是深谋远虑。”寒霜听着饮茶倒茶的手一顿,随即恢复过来边把茶推到凌霜面前便说道:“哦?此话怎讲?”凌霜没在意寒霜的反常,直接说道:“若无心法保护,庄主留不得你。”寒霜暗地里松了口气,苦笑说道:“却也生不如死。”听到‘死’字,凌霜眉头一皱,但习武之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况且虽为明卫却也是暗卫营生,都是随时会送命的倒也没有太多忌讳。

但凌霜不喜欢寒霜这般自嘲,寒霜不同于他人这般说法。多年相处哪里看不出,寒霜每每说到‘死’眼中掩饰再好也是有解脱意味的。

凌霜不能明白,寒霜年纪轻轻也不同于他们这些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为何总是对活着这般看破。

细细算起月无缺不算苛待他,他们与寒霜也是生死之交。却也不能明白,寒霜看破红尘的无奈与哀愁。

分明有心活着,却又仿佛静待死亡。这般矛盾让凌霜不解,他自己自然也有矛盾所在但也不似寒霜这般悲观。

见凌霜垂眸不语,寒霜顿觉失言但也奇怪凌霜似乎对他的自苦自伤格外上心些。

正欲说些什么,便听见门外有敲门声。二人对视一眼,警觉起来。听见脚步声并未觉得奇怪,内功深厚的脚步声在即将继任的南宫世家范围内并不稀奇。

若无杀气,他们不会注意。但今日这人没有杀气,却敲响了寒霜房门不得不让人警觉起来。

寒霜手握‘冰钰’,凌霜运起内功严阵以待。寒霜出声问道:“哪家客人深夜来访?若无名号,莫别怪在下招呼不周了。”声音严肃且毫无温度,门外人一顿低声说道:“还没见过你这般模样,倒是吓了我一跳。”那声音压得低,但寒霜也听得出。

凌霜也随之放松下来,起身打开房门这个身着黑斗篷的人放进屋里。趁着凌霜左右窥视,关门的功夫。

寒霜对着那解下斗篷的人行了一礼,说道:“不知是二公子,寒霜得罪了。”南宫玉霖,把斗篷往桌上一扔说道:“无碍,你也不必与我拘束。倒是平日见你温和少语,却不想还有这样一面。倒真是见识了。”寒霜起身说道:“二公子取笑了。”南宫玉霖说道:“我与无缺同辈论交,你直接叫我玉霖便可。”凌霜面色不善的走到寒霜身边,寒霜不着痕迹来了一把。

想着这两人自那日结仇似乎也没好好说过话,便也不要求凌霜如何。自己说道:“二公子夤夜来此必有要事,还请明示。能帮的寒霜自当尽力。”南宫玉霖叹息道:“我哪里还有脸要你们帮忙,无缺与无瑕先后在南宫世家出事,我已是羞愧难当了。原本早该过来,但……”南宫玉霖长叹口气,说道:“左右是我的不是。”寒霜心下明了,说道:“二公子不必忧心,明月山庄自能处理。南宫世家事务繁重还是尽早回去处理才好。”言毕,抬手道:“请。”

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二百一十二章南宫玉霖匆匆下楼,牵过马来却也不急着走。向楼上看了一眼,才仿佛无可奈何一般叹息着戴上兜帽离开。

见人快马离开,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才关上窗户。其中一人说道:“看这架势,像是闹翻了。”另外一人端坐桌前,说道:“于公南宫世家两次保护不力,于私明月山庄要印证月无缺是这次才被擒走的。所以无论如何,那两个人都不会也不能给南宫玉霖好脸色。”倚着窗边之人一笑道:“看样子这位还没上任的南宫家主不知自己焦头烂额,还已经被人左右了。真是可怜啊~~”说着可怜面上却尽是嘲讽神色,桌前那人也不接话另说道:“都准备好了吗?不会有纰漏吧?”另一人轻蔑笑道:“自然不会,蜮堂主亲自下令我们岂有怠慢的。这次必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不过堂主怎会突然这般布置?月无缺傲蓝幽在手,难不成还怕一个南宫世家不成?”桌边人答道:“主子的意思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好好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那人也不恼,笑着说道:“只是可怜了那个傻瓜,真当当众发难是大功一件抢着去做。最后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桌边人抱着膀子说道:“他不傻,死的就是你我了。本就是一步弃子,对了,他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吧?”那人抬起一根手指摆动着说道:“放心,三堂主的毒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明日过后无论成与不成,他都活不成。”桌边人点头道:“这样就好,这边自然是不会去掺和了。剩下的就只有杨蘅与葆琛。杨蘅我们有傲蓝幽在手,她最多只敢撑个场面,再多的她绝不会多说。但是葆琛不好对付,堂主有令,明日夜里击杀葆琛让武林盟与南宫世家彻底乱起来。”那人点头,走过来拍在桌边人的肩上:“辛苦兄弟这几日来回奔波传递消息了,不过堂主可还说了别的?”那人贪婪目光早已不再掩饰,桌边人装作起身扫开了那人的手说道:“你放心,鸩副堂主几番闹事大堂主早就看不过眼。殿主也有心另择能人,你在鸩手下这般久不会看不出来吧?”那人不掩笑意问道:“果真如此?”鸩素来妒贤嫉能,绝不肯容人半分,又好大喜功,抢占他人功劳巩固自己位置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其它堂中人不了解,但他在鸩手下却是知道的详细。蜴几番有心提携都被鸩压了下去,自然不能容忍自己手中无人。

他们早就积怨已久,如今有这等机会岂会放弃。正高兴着,复又想到些什么说道:“副堂主可是个美差,你难道就不心动?”听出话中威胁之意,那人面色难看一言不发。

见他不说话,另一人继续说下去:“你最好放聪明些,你是知道殿主对鸩的态度的。放眼如今的修罗殿但凡是鸩带进来的人都不得重用,你更是半路被他带进来的。殿主看中你的轻功,重用你传递消息。你可不要辜负殿主恩德啊。”见那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这人继续说道:“你放心,你今日这般帮我等我当了副堂主自然不会亏待你。儡兄弟。”这个儡是鸩带进修罗殿的,因着各堂之间不常来往却时常人员调动故而多出一个人来倒也不奇怪。

另一人名嫪小时是三堂属下,但对毒术不甚精通也无天赋,便调入二堂蜴属下。

那次调动也是自二堂虺入三堂,两人年岁相差无几可如今却是天上地下,这人心傲若是自己能为不够不受重用也就罢了,可鸩处处打压才有今日哪能甘心?

因此对鸩格外关注,这才发现了儡实则是鸩带进来的。这人受墨孤鸿重用,一旦被他知道了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

即有机会岂能错过,儡轻功不错但武功比不上他他又自三堂学过些用毒功夫自然不惧他。

儡自然也就只能乖乖听话。儡气的浑身发抖,却努力冷静下来说道:“是。”嫪说道:“既然这里无事,我明日便回南宫世家与他们会和。你先回去吧。记住别叫人看见。”儡点头说完走到窗边,四下看看无有行人,也无户亮灯便飞身离开。

行到无人处,儡才转身冷笑,说道:“想当堂主,就算有命回去,死的只会更惨。明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说罢转身而去。

另说南宫玉霖,来去匆匆,眉头紧锁。好在天色晚了,不然必是要被那几个人纠缠着询问一番的。

回到房间把斗篷一扔摊在椅子上,便叹息起来。揉着额头,好似十分为难。

嘴里呢喃着:“这可不好办了。怎么就到了这般地步?修罗殿与我南宫世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几次三番入内捣乱是真当我南宫世家无人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次日清晨,整个南宫世家便忙碌起来。南宫玉霖夜间睡得不安稳,鲁流凌来寻他时便见南宫玉霖满脸憔悴。

待南宫玉霖梳洗的算见得了人才开口问道:“二公子昨夜是否休息不佳?”南宫玉霖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来答道:“我去寻了寒霜。”鲁流凌正色问道:“月庄主真的出事了?”南宫玉霖这般模样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自然也不会怀疑鲁流凌什么。

只开口说道:“如你们调查一般,失踪了。”鲁流凌虽心知肚明但此时却要装作着急模样,问道:“难道是修罗殿?”不提还好,一提南宫玉霖便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这个修罗殿未免欺人太人,几次三番出入南宫世家。大哥,无缺,无瑕一个个都遭毒手,看来是非要一战了!”鲁流凌见南宫玉霖激动说道:“二公子息怒,该布置的都已布置好了。我们不便出手,还请二公子按下性子不要坏了大事。”南宫玉霖自然明白,但心里依旧气不过,想起昨日寒霜凌霜冷言冷语,心里便更加气愤。

自然不是同他们生气,丢了月无缺月无瑕他们最是着急,求助于南宫世家却是这般结果自然心凉。

南宫玉霖羞愧难当哪里还会生气?他恨的是修罗殿先杀兄长,再来几番动作让南宫世家颜面扫地,如何忍得?

连寒霜等人都不再信任,接下来要面对的那群江湖人便更是不好对付。

南宫玉霖气愤难忍却也不能发泄,只因整个南宫世家还要他来操持。若是他第一个忍不住,那么将会拖累南宫世家上下陪他送死。

故而他不能失去冷静,数次吐纳才恢复一些对一脸担心的鲁流凌说道:“武林盟傲小姐,明月山庄庄主小姐。修罗殿这次抓住了两派命门,想来是不好再多加掺和。弄不好,反成敌手。”鲁流凌正担心南宫余恨的这次计划是不是把南宫玉霖压得太狠了,对他们知情者而言此事不值一提。

可在南宫玉霖眼里,如今是南宫世家生死存亡之际,一着不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素日里游戏人间的人,一下子承担这般压力谁也不能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如今南宫玉霖虽平日里并不显露,有时还会同他们说些玩笑安抚下人。

但日渐消瘦身形骗不得人,这几日事件频发更是寝食难安今日一见更加面色苍白。

近乎可与镜渺曲如虹相媲美,鲁流凌怎能不担心?但又见南宫玉霖虽面色不好,但情绪并无不妥,思维仍是冷静倒也不再多言只是心里格外留意了些。

定下心神,回答道:“葆琛前辈不好测度,但傲夫人性如烈火决计不会受人威胁。既然说了会帮忙,想来不会出岔子。”南宫玉霖摇头摆手,说道:“我非是怀疑什么,但为人父母多少会有所顾忌。所以,除非南宫世家有覆灭之危否则傲夫人不会过多干涉。最多不过镇个场子罢了,给那些人点忌讳。再多的,也不会了。至于葆琛前辈。”南宫玉霖苦笑一声继续说道:“自古至今弱肉强食,若南宫世家不能撑过这次危机。也没有资格,再在武林上立足。盟主自然也不会过多干涉,南宫世家虽立派久远,但情报素来也不止我这一家。武林盟重在平衡武林,一旦南宫世家无足轻重,任人瓜分也是活该不足以让盟主出手。求人不如求己,这次外力只是助力咱们自己才是如何解决才是要紧。”鲁流凌听着心里放下不少,不自觉露出满意微笑说道:“家主与父亲若是知道二公子这番言论,必是高兴。”南宫玉霖不以为意说道:“道理人人都会讲,又有什么稀奇?是不是能让大哥欣慰,还要看我今日能否破局。”说罢转身看向鲁流凌,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往日的南宫玉霖几乎判若两人。

鲁流凌一时有些恍惚,仿佛觉得此时的南宫玉霖像极了南宫余恨,已是又觉得像极了幼时记忆里的南宫筠。

想着真不愧是父子血脉,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恍惚间自己已跪在地上,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属下愿为家主马首是瞻。”南宫玉霖将人扶起,却第一次没有抗拒家主称谓。

笑着说道:“我自是要继任家主的,但鲁大哥不必如此。玉霖依旧是你的手足兄弟,从不曾变。”鲁流凌口称不敢,但见南宫玉霖全然信任的眼神,又觉得南宫玉霖就算无可避免的与他的父兄有所相似。

但属于南宫玉霖的自己的天性,会让他与那两人并不相同。就如同南宫余恨虽是最像南宫筠的孩子,但归根究底也不是完全相似。

血脉传承不是人性复刻,每一次的传承都会开辟一条新的道路。鲁流凌不知道如今这条路未来如何,但他绝不会背离。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南宫玉霖笑道:“鲁大哥言重了,走吧总要面对的。”南宫玉霖整理一下便带着鲁流凌出门,正走着突然想起不见镜渺纪桓二人。

出声问道:“三妹四弟那?这般安静可不想他俩的作风。”鲁流凌解释道:“纪桓太过冲动,便让他负责周围护卫。免得有人出言不逊,他那脾气上来不好收场。”南宫玉霖点头表示明了,若让纪桓一人去未免不妥,镜渺同去倒也说不出什么。

复又问道:“曲姑娘那?”这几日也看得出来,曲如虹嘴上不与镜渺好话,但日日跟着十分担心。

南宫玉霖也是担心的,纪桓年轻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自家兄长过世也不会影响太多。

鲁流凌雀舞年岁大些知轻重,虽也压抑但至少懂得调节。但镜渺太过阴沉,不与人诉说心内苦闷。

他也看得出来,镜渺看似不与人来往实则,喜爱南宫余恨更甚于与纪桓来往。

南宫余恨之事,最大的隐患便是镜渺。不过好在曲如虹来得及时,每日相处终归好些。

可这日是要将旧事重提,纪桓又制不住她一时想不开反而麻烦。故而才有此一问,若是曲如虹不曾一起,他便去请一请。

好在鲁流凌说道:“曲姑娘随三妹一起。不过护卫,不算涉及机密核心,属下便同意了。可是不妥?”见鲁流凌这般正色,仿佛他说一句不妥便要立刻去把人带回来一般。

南宫玉霖连忙说道:“不是,算不得大事。我也觉得有人陪陪三妹才好。”因着本就知晓南宫余恨无事,镜渺自然不会难过。

故而鲁流凌考虑事情自是不曾多想,此时南宫玉霖一提才恍然惊觉镜渺近日表现未免淡然了些完全不似她的性格。

不过好在南宫玉霖不会怀疑他们,而且曲如虹也在也算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当然,让镜渺演戏是完全不可能的,说几句谎话没人发现是她素日声音毫无波澜听不出差别。

真要叫她装作悲痛模样,还不如让她去杀龙海锋还干脆些,输也是干脆。

鲁流凌松了口气说道:“是属下考虑不周了。”南宫玉霖摇头道:“鲁大哥太过客气,这几日你也是过于劳累了。也是怪我,若不是鲁叔为了尽快历练我,哪至于如今鲁大哥与巧心两人辛劳。”非是父亲要历练您,是家主要历练您啊。

鲁流凌心里想着,自是不敢说出口的,答道:“父亲非是有心的,还请家主见谅。”南宫玉霖苦笑道:“我当然知道,鲁叔一直疼我。若不是我太教他失望,他也不会用这么彻底的方法让我成长。鲁叔在南宫世家这么多年,该为之事从不吝惜自己名誉。”见南宫玉霖似是感叹,没有半分怪罪模样,鲁流凌回答说道:“家主能明白再好不过。”南宫玉霖低头苦笑:“我若是明白的再早些,才是再好不过。”鲁流凌不知该如何安慰,南宫玉霖越是自责鲁流凌心里愧疚便越加深重。

见鲁流凌一脸沉重,南宫玉霖还以为是自己自哀自怨影响了鲁流凌,连忙说道:“曲姑娘说是来江湖见世面的,却不想这般麻烦她。此事若能解决,该好好感激才是。”鲁流凌顺着话茬继续说下去:“确实应该。但不知该如何感激才是,此番欠下的人情可是不少。”南宫玉霖停下脚步说道:“不错,武林盟,凌天阁,明月山庄。甚至于曌城都有所牵连,其他倒也好说。曌城自有所求,无缺我也是了解的他若想要什么可不会客气。傲夫人葆前辈也可以说是盟主授意,也好回报。唯独凌天阁,岑前辈这么多年照顾已是不好偿还,此番又牵连了星雨与曲姑娘。对他们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思索着便听得一声说道:“二公子保全南宫世家莫要辜负南宫家主心意,便是对家师最好的回报。至于师妹,吃喝玩乐才是再好不过。”抬眼便见陨星雨慢步过来,南宫玉霖与鲁流凌不甚在意毕竟若有杀气早就发现了。

再者今日南宫世家人来人往,脚步声本就不好分辨。三人互相见礼,南宫玉霖说道:“星雨怎么来了?”陨星雨答道:“师傅有事离开,临行前嘱托在下务必保证二公子安全。原本这事轮不上我,可二侍卫不在师妹又跟着两位侍卫守在外围。虽然相信大侍卫与二公子能为,但双拳难敌四手多一个人总归是有所帮助的。不然岂不是有违师命?”南宫玉霖听罢叹息道:“岑前辈考虑周全。不过今日兄长下……,岑前辈怎会离开?”陨星雨不慌不忙解释道:“修罗殿掳走月庄主,师傅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南宫玉霖这才想起来,岑峰与月无缺还有一层师徒情分在。

不过岑峰来去如风,师徒二人不常相见一时记不起来倒也不算稀奇。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忆起月无缺下落不明,南宫玉霖心里担忧但今日不可表现出来。

开口说道:“也好,岑前辈武功高强再合适不过。若有需要南宫世家的地方,尽管开口。”陨星雨点头应承,三人才走向正堂。

南宫世家丧期未过,满堂依旧是素裹。虽然继任大典却也没有特别布置,因着提前通知了时辰,三人到后不久众人也陆陆续续过来了。

来人不少堂内自然是坐不下的,故而早早在院内摆下香案以及桌椅,除却座次安排着实费了巧心一番功夫其余的倒也不算难办。

对于巧心的安排,南宫玉霖自然早就首肯,今日见了心里更是满意,见巧心过来行礼。

南宫玉霖开口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与鲁大哥了。”巧心俯身说道:“二公子谬赞了,此乃巧心该为之事。”鲁流凌开口提醒道:“该是称家主了。”巧心连忙行礼说道:“是巧心失言,请家主见谅。”南宫玉霖摆手道:“无碍,二公子你们叫了这么多年一时难以改口实属正常。我自己听着尚且不习惯,怎么会怪你们。”这话叫有心人听去,怕是要以为南宫玉霖是在敲打他们。

巧心虽对南宫玉霖有所了解,但心下不免一紧。没注意巧心不对,见杨蘅带着锦慧身后跟着葆琛赤淳过来南宫玉霖便过去了。

巧心起身,正思忖着南宫玉霖是否话里有话。未曾料到,原本以为会跟着南宫玉霖去拜见杨蘅也可以见见锦慧的鲁流凌,却不曾跟过去。

只远远行了个礼,便对巧心说道:“家主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多想。”巧心仿佛有些受宠若惊,拘谨说道:“是,多谢鲁大哥。”鲁流凌虽不喜欢巧心这般客套,可终归这几日才熟络起来自然不会过于熟稔。

但也奇怪,巧心今日似乎格外见外,往日里尚且合适的距离今日巧心却要后退些。

虽说男女有别,但二人一直把握的恰到好处。却不想今日巧心这般举措,倒叫鲁流凌一时不知该近该退。

他这无言,巧心心思又重便行礼离开了。可怜这根木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若是雀舞在此绝对会冷哼一声送他一个白眼自己领悟。

正不解着,却听见身后一声说道:“你这孩子平日那般聪明,怎么对着姑娘就变成了木头脑子?”鲁流凌连忙回身行礼道:“傲夫人。”起身说道:“傲夫人何出此言?”杨蘅无奈的看了他一会儿,又与锦慧对视一眼。

锦慧错开眼光,掩嘴偷笑一下。顾及着灵堂肃穆,不敢太过放肆。杨蘅心里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她见鲁流凌的次数不算少觉着此人武功头脑皆是不不弱。

但一见他与锦慧相处,心里却越发觉得,这世上竟有比傲风尘更不解风情之人。

无奈摇头说道:“你和锦慧虽两厢清白,但你做事未免太过坦荡。这事几乎尽人皆知,如今这般情景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多宽慰几句。若你再是这般,怕是结局不变。”说罢看了锦慧一眼,心里却叹息:慧儿倒不是木头,但却是个实心肠。

鲁流凌对男女之事反应虽慢,但也不是傻子。杨蘅说到这般地步,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

又看了锦慧一眼,锦慧也不回避知道他并无其他意思。左不过是想知道是不是她跟杨蘅说了些什么,却也不打算隐瞒点了头。

鲁流凌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横竖所有人都知晓也看得明白。独他一人身在局中看不清楚,行礼道谢:“多谢傲夫人指点。”又对锦慧说道:“劳烦了。”锦慧还礼说道:“应该的,你我相识多年。虽无男女之情,但却早有金兰之义。”锦慧说的坦然,鲁流凌也笑的洒脱,江湖人本就快意恩仇。

若有情意自是厮守一生,但既无此心自然也该放得下。勉强纠缠又有何意义?

鲁流凌说道:“是我忽视与她,之后必回牢记傲夫人教诲。”杨蘅看向正在来往布置的巧心说道:“我比你多活了数十个年头,看得人也比你多些。这孩子自是不错,但看着是个不轻易表露的。你又格外不懂这些,此后还是要多多关心才是。可别像你那个爹一般。”正在随处走动留心观察,心里正满意着的老管家突然一个喷嚏。

吓得随行仆从一惊,原因无他老管家虽说练武但年岁终归大了。哪里还容的了什么闪失?

这边鲁流凌倒也不介意杨蘅这把说辞,毕竟他们多年朋友自然会互开玩笑。

但甚少听到父亲从前事,尤其是与母亲有关的。见鲁流凌有心打听,但却不敢开口。

杨蘅直接说道:“这事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但还是你父亲亲自告诉你为好。你们父子二人也该好好说说话了。一家人倒是与我一样生疏。你们父子俩就是太像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不等鲁流凌多问,杨蘅便带着锦慧入席了。鲁流凌自也不好追究,却也打定主意今日事情解决,便同巧心好好谈谈。

他们其实早就谈过几次,但也没什么不对。与锦慧的关系也早就说的明白,早已放下。

若不放下,就算今日老管家再怎么逼迫,虽有孝道也有锦慧心中无他的缘故。

但终归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必然是要等他全然放下锦慧,可以全心全意对待一人时才可以。

自然期间巧心若是另有所爱自然是不会干涉的,但自己尚且心有所属便轻易答应旁人,岂非不公?

故而鲁流凌早早便把一切详尽说明,也给了巧心选择的机会。若是巧心有半分不愿意,他便是被父亲打死也是不能同意的。

但巧心并未反对,鲁流凌觉得巧心大抵同他一般。心无挂碍,既然于南宫世家有利,两厢又不讨厌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二人皆是有情有义的江湖人,既然答应了必是一诺千金日后自然是会好好相处培养感情。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自身的责任远远超过了私人感情。维护南宫世家的利益,他们才会过得快活。

南宫世家若无,覆巢之下哪有完卵?二人也是明白的,但鲁流凌不明白的是,巧心既然想的通今日又如何这般反应?

莫说鲁流凌想不明白,巧心自己也为适才的举动暗自后悔。说的明白清楚,今日又如何这般耍性子?

巧心觉得大抵是鲁流凌脾气太好,自己才会这般任性。如今又觉得是大大地不该,可却不知为何。

道理想得明白,一见了锦慧也觉得温和可亲并不厌恶。可今日三人一同,却又不免心里别扭起来。

说起来她与鲁流凌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这在武林乃至于朝堂上都是屡见不鲜的。

哪怕是上任南宫家主南宫筠的发妻,也是南宫世家打小养起来才放心早早婚配的。

真正喜欢的自然是南宫玉霖的母亲莫雨霏,南宫世家传统历来如此。发妻说是夫妻,但更像是兄弟同伴助手挚友。

互相协助互相扶持,一起操持着南宫世家。倒也不是没有过与发妻一生的事情,但许是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哪怕再认命多少心里都会有几分反抗心思。

相互协助容易,但动情却是十分困难。所以历代而来,南宫夫人不是如枯井死水的认命人,就是心中哀切的苦命人也不乏奋起反抗一回脱离南宫世家的赌命人。

但也有如上任南宫夫人一样,与莫雨霏相处甚欢待南宫余恨如亲子。为了南宫世家大业特立独行交付南宫余恨一个庶出子的奇女子。

这位夫人一辈子活得通透明白,却从不曾把自己脱离出去。自得其乐,善始善终虽平淡无波但她自己觉得快活又如何不可。

出身立场或许相同,但个人选择想法活法却没有完全相同的。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接的果。

旁人嘲讽也罢,耻笑也罢终归不该放在心上。留在南宫世家为义,离开南宫世家为情又哪有对错之分?

无论留下还是离开,从不曾做过害人之事不曾起过害主之心,人各有志何必太过在乎?

南宫世家素来洒脱,家中规矩也在逐渐完善修改,相较于其余门派已然足够自由。

巧心知道自己有选择权,但如何选择却早有定论。巧心轻叹一声,将最后的事情安顿好。

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她一个武功不济的女子能干涉的了。正要离开院中,就见鲁流凌将院外最后巡视一遍进门。

二人相对无言,巧心先行了礼便让了路。虽说这院门哪怕再多两人也是走的开的,鲁流凌本想结束后再与她谈谈。

但恰巧遇见了,也不妨先说几句。却不待他开口,巧心先说道:“适才巧心失态任性,鲁大哥见谅。”鲁流凌被噎得一顿,叹息一声走到巧心身边低声说道:“锦慧终归身份太多,南宫世家不得不对她关注些。”巧心心下一安,既愿意解释安慰又何必太过计较。

正要开口说自己明了,又听见鲁流凌说道:“但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再与她单独见面。除却公事,不会多说一字。”巧心一惊,竟然抬头直视鲁流凌双眸。

眸中满是真诚没有半份虚假,巧心心下一暖不知该如何言语。鲁流凌说了必然是会做到的,巧心一时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小肚鸡肠。

鲁流凌见巧心不说话,但大典快要开始便说道:“你若还生气,等事情解决我随你出气。现在你先离开,保护好自己。”正要走到南宫玉霖身边,就听见巧心说道:“鲁大哥。”鲁流凌停下脚步听见巧心继续说道:“你不必如此,既是朋友该如何便如何不该生疏。另,你也要小心。”

第二百一十七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一声小心说的极轻,但她知道鲁流凌听得见。说完,巧心低着头快步离开唯恐鲁流凌看见双颊绯红。

鲁流凌闻言不禁一笑,复又反应过来。一脸严肃从侧面走到南宫玉霖身边。

人已然来齐,也逐渐安排下了。南宫玉霖看得见二人说过话后,巧心低着头离开。

趁着鲁流凌凑过来时低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鲁流凌答道:“无碍,私事而已。”南宫玉霖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不禁看了锦慧一眼说道:“若有我能帮忙的尽管说。”想着大抵是女子吃醋不信之类的,他即将继任家主之位往日里在家里人缘亦是不错若是能劝几句大抵也是听得。

鲁流凌摇头道:“已然无事,家主还是做好眼前事为好。”南宫玉霖点头道:“放心,我明白。”复又问道:“可布置好了?”鲁流凌说道:“家主放心,一切安置妥当。”说着便在众人注视下,点香祭天也是祭人。

回身面向众人,说道:“在下不才,本不能委以重任。兄长文武兼备,吾不及也。江湖中人,自是能者居之嫡庶之名不该在意。故而,兄长继任南宫世家名正言顺。然,如今有人对我南宫世家暗下杀手。兄长一时不察糟此横祸,才不得不叫我这个不成才的继任家主之位。玉霖无才无德,诸位皆是前辈或有年岁相同也远胜于我。玉霖往后,少不得仰仗诸位。”说罢,拱手行了一礼。

话说到此,一来不好为难一个‘晚辈’,再者杨蘅葆琛二人先行回礼他们一时也不好开口。

儡嫪二人跟着回礼,嫪左右看着低声问道:“人那?怎么不在此地?”儡也随着左右看看确实不见,开口说道:“昨日回来人还在房里,怎么今天就?”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似有刀剑相交之音,复又沉寂下来半点声音也无。

众人一惊,正要起身运功。锦慧并一众初入江湖的少侠先没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南宫玉霖与空羽儿等武功不错的年轻人能勉力站着却已是十分勉强。

葆琛没有武功早就跌坐下来,赤淳半跪在他身边紧握刀鞘警惕四周但也是难捱。

杨蘅尚且可以坚持,但已有薄汗扶着锦慧肩膀十分担忧。空与南宫羽儿相互扶着,但面色已是十分苍白。

沈宣儒揽着沈承手里尽力输送内力,但他也不可幸免故而不到片刻已是力尽。

沈承有心拉一把但连撑在桌上都是用尽全力。鲁流凌本尽力在身后撑着南宫玉霖,本能的不让人看见。

却近乎力竭,马上便要倒下却被南宫玉霖拉住小心扶着坐在地上。南宫玉霖气喘吁吁,也是尽了全力。

索性跌坐在鲁流凌身边,撞倒了祭台香烛案上香烛都被打翻的茶水浇灭了却也不急低声说道:“这药还真是厉害,难为他们能找到这么狠的药。”鲁流凌勉力回答:“若不是软筋散,而是用毒一开始就会被发现的。多亏家主安排的人,不然真要栽在这里了。”南宫玉霖问道:“解药需要多久才能发挥效力?”鲁流凌说道:“小半柱香时间,发现的太晚不然解药会更充分迅速些。”南宫玉霖轻笑道:“无碍,我会尽力拖延时间。我这个新家主能否立住脚,就看这一次了。”原是关辞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把药下在茶水里,但几番检验均无结果。

几番翻阅典籍均无结果,鲁流凌见状传信回小苑询问月无瑕。这才知道,这药与软筋散无异但需要与其他药粉融合才有效果。

虽知道有人捣鬼,但也不知药会下在什么地方。那下药人来了南宫世家也不与人来往,也没什么身世背景本就容易起疑,自然不会是背后人。

故而鲁流凌告知南宫玉霖结果,不过隐去了月无瑕部分。南宫玉霖决定将计就计直接将人引出来,便请鲁流凌让那位相识的‘神医’做出解药。

今日送与了众人茶水中,不过只晓得太慢,药性也知道的不清楚。月无瑕只能尽力消除药性,但速度自是比不上其对应的解药。

接下来,便该等着鱼落网了。果不其然,杨蘅也支撑不住跌倒时。几人从跌倒的众人中缓缓站起,与从门口进来的十数人会和。

嫪惊出一身冷汗,低声向儡嘶吼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何我们也?”说着也没了力气,幸而二人为了不显眼做到了角落身边人也不近。

在一众此起彼伏的关心询问或愤怒询问中并不起眼,儡尽力依靠在墙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七从来没出现过岔子。”嫪一时气结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自己的人在一众人中勉力支撑却又不支倒地。

而七带着不知从哪里带来的人,逐渐走向中心。就见南宫玉霖尚且可以坐着,冷笑道:“南宫家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两个都是硬骨头。”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个两个?南宫玉霖心下一痛,咬牙说道:“修罗殿?我真不知道南宫世家何处招惹了你们,几次三番来此闹事?”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若不如此,岂会让各门各派聚集此地?”说罢扫视一周,冷笑连连。

葆琛勉力说道:“你是想挑起江湖纷争?如今这位墨殿主倒也真是用尽心机,我小看他了。”众人听罢心下一凉,此时必然任人宰割,一旦他们在此出事根本外界无从得知出了何事。

本就是为了分利而来哪怕有仇有缘也不愿落于人后,自然是都会前来。

但一旦出事,便会将仇怨一并点燃。本就积怨已深必是先要互相斗争一阵,纵然有人会冷静分析却也免不了一场纷争。

修罗殿果然用心狠辣,嫪渗出冷汗低声说道:“他要让你我一起葬身此处,原来心思最深的竟是他?”儡一言不发,仿佛已然放弃的合上双眼。

嫪有心无力,有气也无处撒。此时自报身份毫无益处,反而失了退路。

未到最后一刻,结局未定。他此时反而担心七对他们先动手,好在七不打算立刻动手,反而对葆琛说道:“不愧为武林盟军师,反应就是快。但是,已然没有机会了。”杨蘅几番尝试都不曾成功最后竟是倒在锦慧怀里近乎动弹不得。

锦慧想扶起来但自己也是自身难保,陨星雨尽力运功却是毫无用处。最后干脆靠在廊柱上,似乎已经放弃。

七也不打算继续废话,打了个手势。手下人皆拔出刀剑,七对着三四个人说道:“你们去看看又没有漏网之鱼,盘算清楚全部。”说罢做了一个手刀砍下的手势,那几人得了命令立刻出去。

鲁流凌见南宫玉霖毫无动作,心下一慌。众人药力全部解除尚且需要时间,或者是再次服用解药。

但剩余解药皆被南宫玉霖拿走,就算随身携带此时也不可能交于所有人。

就算可以,也不可做。这无异于告知众人南宫世家早有准备,少不得要被逼问拿他们做饵的事情。

悠悠众口,就算杨蘅葆琛相保南宫世家也不值得继续信任。情报世家不被信任,除了逐渐消亡哪里还有其他结局。

可按照原计划,南宫玉霖拖延时间等到所有人恢复功力看似可行实则不妥。

他们如何解释早早知道有人要暗算却没有通知众人?再者,就算私下了解药在他们看来南宫世家一来没有阻止修罗殿下药再者自己也可以随时对他们下手。

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他,鲁流凌虽然多番劝谏,但南宫玉霖并不采纳只是继续布置。

鲁流凌不会违抗命令,自然小心布置。但此时,南宫玉霖显然并不打算按计划行事。

因为他并没有继续拖延时间,而是由着那几人出去动手,鲁流凌一时想到了许多人镜渺纪桓自己的父亲,乃至于因着父命尚未对她动心就早早约定一生的巧心。

镜渺纪桓是多番同生共死的兄弟,自己的父亲也是愿意为了南宫世家尽忠的。

他不怀疑巧心的忠心,只恨自己太过轻浮,原想着还有足够的时间好生爱护珍惜。

却不想危机悄然而至,鲁流凌不免后悔,若是不那么着急慢慢与巧心相处。

不这么早许下承诺,此番凶险他们两个是不是就不会这般遗憾?那傻丫头今日行事想来是动了心的,虽不知道为何巧心会这般突然。

但鲁流凌心里只觉得对不住,自己虽已尽力巧心也有了位置,但若真说什么情到深处自是不可能的。

鲁流凌此时只觉得辜负了一颗真心,却再无机会弥补。一想到巧心可能倒在血泊中的模样,鲁流凌不知为何难过非常。

不同于兄弟至亲一同赴死的坦然。对于巧心似乎格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鲁流凌认为自己只有愧疚后悔,却不曾发现那因着此番困局肆意滋长的情愫,也不曾发现自己因此丧失的冷静理智。

尽力抬手,握住南宫玉霖手臂。南宫玉霖回头一看,心下一惊。因着从未见过鲁流凌这般失态这般目睁欲裂,以及眸中的担忧愧疚。

南宫玉霖年岁不小,怎能看不出这眼中情愫?细思一下倒也明白,这二人本就相配也是合得来,既决定要相伴一生心思便早就动了。

平日里朝夕相处皆是公事,情愫滋长也不曾在意,怕是还都以为自己不曾动心不过完成命令而已。

这番险境倒是把这人激到一定地步。鲁流凌想说太多,为南宫世家而死他无惧。

但南宫玉霖这次错漏太多若是他尽力谏言或许还有机会。他愧疚许多人,自然也包括给予厚望的南宫余恨。

鲁流凌想说些什么,但此时已是无话可说,绝望的松开手,呢喃着:“家主,属下对不起您。”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南宫玉霖不知细情,只以为这句家主只对他说的。因而低声说道:“鲁大哥不必自责,此番必是有惊无险。”鲁流凌心下一惊,又见南宫玉霖面色沉着冷静。

暗自庆幸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正沉思着。七又对身后人说道:“动手吧,一个不留。”嫪心下一沉,已然明了七带来的人必是他的亲信,此时多说什么已是无用。

但这般如板上鱼肉,心里自是不舒服。恨不能真刀真枪斗上一番,也好过这般死的憋屈。

那几人正要动手,就听见院外似有刀剑相交,七一皱眉头当机立断下令道:“快动手。”那几人听到命令,立刻举刀。

却不想二人飞身闯入院中脚步来回间经过每一个中药人的身边,一刀一剑配合默契七为了不被人发现带来的人本就不多。

他的位置也没有什么高手,来人武功又高几乎是来不及防备便被割断了喉咙。

七也不含糊,立刻抽剑架在距离最近的杨蘅颈项上。赤淳葆琛有心护卫却是有心无力,七一声‘住手’却也没什么用处,院中只余他一人。

面对着寒霜凌霜二人,不免忧心心惊,尽力冷静问道:“你们不是离开南宫世家了吗?”寒霜一笑说道:“南宫家主早有防备,就知道你们修罗殿绝对别有居心。”七说道:“原来你们是假装不和?”寒霜与南宫玉霖对视一眼说道:“若不如此,你们这些混在南宫世家的奸细,怎会尽数出现。”杨蘅毫不畏惧,出声说道:“好小子,好一个瓮中捉鳖。”七动了动杨蘅颈上剑锋说道:“好计又如何?如今局面你们也不算赢。”寒霜道:“你觉得你还出的去?”七冷笑一声说道:“除非你们不要盟主夫人的命,莫忘了月无缺与傲蓝幽也在殿主手里。”回头对南宫玉霖说道:“你到也真敢与他们合作?”南宫玉霖眉头一凛不为其他,只是因为月无瑕之名不在其列显然不对。

而其他人来此时多少听说了傲蓝幽之事,而月无缺对他们而言是几日前失踪也不奇怪。

寒霜轻笑一声说道:“看样子,阁下是打算谈条件了。”七道:“你今日帮了我,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动的手。我自然不会说出去。”此言一出,中毒者皆是怒视寒霜凌霜二人。

一旦他们说出什么赞同之语,这群人动不得手也是要轮番指责一番。见众人反应,南宫玉霖心中不免唏嘘,这些人全然忘了适才救命之恩,若他们真的会同意今日便不必来了。

葆琛杨蘅心中也是冷哼:这些群侠多年还是一样,一直是一群容易被煽动的愣头青。

沈宣儒将沈承挡在身后,沈承却道:“叔父放心,不会的。”陨星雨鲁流凌对视一眼,皆是冷笑。

南宫羽儿与空彻底放松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见此反应凌霜面色不好,寒霜却也不恼仿佛仔细思考后说道:“庄主回来与我有何益处?”此时但凡知道真相的,心里都不免笑道寒霜未免演的太全了些。

七仿佛见到希望出声道:“月无缺回归,与我们也没有益处。”此时躺着的几个初入江湖的少年侠客已然心有不耻,怒声道:“吃里扒外,明月山庄竟会有你这样的畜生。”紧接着一声声有气无力的谩骂声此起彼伏。

凌霜听罢紧握手中刀柄,被寒霜挡住。寒霜回头对那少侠笑道:“少侠却是教人钦佩,只不过少了几分耐心与观察力。以后还是多多注意才是。”那人听罢一怔,正不知如何回话,就听见寒霜对杨蘅说道:“傲夫人,时间可足够。”杨蘅哈哈一笑,两指夹住长剑一运内力长剑霎时断裂。

不待七反应过来,杨蘅瞬间起身一掌拍在七的胸前。七一时不察不曾运功抵抗,接了个十成十。

竟被这一掌打飞数步,赤淳离得最近几步到了跟前卸下了正打算服毒自尽人的下巴。

并点了穴道,七口留鲜红却连嘴都合不上全然动弹不得。众人一时无言,就见沈承沈宣儒空等人陆陆续续站起身来。

沈承起身对二人行了个礼:“多谢二位赠药之恩。”寒霜回礼道:“阁主客气了,若无南宫家主布计周全寒霜来不了这般及时,也做不到这么周全。”余下众人正奇怪,就听得南宫玉霖说道:“软筋散无色无味最是容易下手也不会被发现,故而委托寒霜早早备好解药。适才两位动手之时已将药粉挥洒出来,诸位自行运功便可解毒。”当然他不会说,是他们早早放在水里一部分药才解得这般快。

明月山庄有小药王,自然格外可信。沈宣儒无意一问说道:“可是小药王的手笔?”虽可解释眼前困境,但却解释不了月无瑕下落。

南宫玉霖正想说,是留下防身的药物。却不料寒霜先开了口。

第二百二十章

第二百二十章南宫玉霖只听得寒霜说道:“确是南宫家主委托小姐,不过时间仓促故而药量余与药效格外慢些。这才叫我们二人先行离开,便于接应。”南宫玉霖一愣但却也知晓寒霜是在帮他立威,此时不宜询问只得对中人拱手致意回礼应和不着痕迹的看了鲁流凌一眼。

鲁流凌刚恢复过来站起身来,见南宫玉霖这般目光不免心虚,好在此时要的就是他的心虚。

却也有人来得早,知晓月无瑕失踪之事,出言一问。南宫玉霖心下疑惑一言不发静待寒霜如何回答。

寒霜不慌不忙答道:“修罗殿来势汹汹,但敌暗我明岂能不留些后手?”左右修罗殿知晓了月无瑕失踪也不会太过在意,毕竟一个弱女子本就不在他们计划之内。

下毒之事也是蜮后来安排,自然不会觉得凑巧反而会觉得天助我也。再者,小药王本就为人觊觎月无缺不在这般好的机会有人趁火打劫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嫪心下一紧低声说道:“被算计了。”儡垂眸不言,片刻说道:“还不算完全失败。”几人说着,南宫世家的下人也陆陆续续的进了来。

内功高的恢复得快,有些人内功不济此时还是无力。南宫玉霖就让镜渺纪桓二人安排着送回房间休息,杨蘅等人已然恢复但这么一番折腾自然是要回去好好整理思绪才不奇怪。

众人逐渐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道谢声离去,此时巧心扶着老管家进了来鲁流凌连忙到了跟前仔细检查二人无事才松了口气。

巧心虽不知计划,但一出了门便被老管家叫到了身边名为伺候实则是老管家有心保护。

再沉着冷静终究还是个历练不够的姑娘,能压下恐惧保持镇定甚至于有以身相护的动作。

老管家也觉得巧心十分合心意,暗叹一声自己怎么就拿了巧心说事,二人若因此无缘也是可惜。

却不想鲁流凌这般紧张,老管家心里倒多有几分老天庇佑的心思。却不想这二人本就是因他的算计才有今日,他哪里想得自己的儿子过于乖顺半点没有他当年的少年意气。

若是知道了,恐怕也是哭笑不得。一招失算倒是成了对好事,南宫玉霖走到跟前问道:“鲁叔无恙吧?”老管家笑道:“劳烦二公子挂念,老奴无事。”鲁流凌提醒道:“父亲忘了,该称家主了。”无论这番继任如何虎头蛇尾,但终归也是有个结果。

老管家一拍脑袋:“是呀,老糊涂了。家主莫怪。”南宫玉霖如何会怪他,连忙扶起说道:“鲁叔不必如此。”老管家抬眼注视,一如当年注视南宫余恨也或许怀念起了南宫筠继任之时。

终归心绪复杂,一晃数十年物是人非倒也不知心中酸涩是喜是悲。更或许两者参半,老管家长叹一声道了句告辞。

南宫玉霖知他年事已高这般折腾恐怕也是累了,便让巧心送人回去。鲁流凌见父亲与巧心离去,转眼又见曲如虹十分沮丧的随陨星雨离开,心中明了她这是觉得没帮上忙。

陨星雨他也了解,关心人绝无虚假但这安慰人着实是为难他了,正打算叫镜渺过去关心几句。

便被南宫玉霖叫住,鲁流凌叹息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回身行礼问道:“家主有何吩咐?”南宫玉霖几番踌躇还是直接问道:“那药真是无瑕小妹?”鲁流凌点头道:“请家主恕罪,月庄主失踪。寒霜公子希望能保护好月小姐,但当时……。故而只得通知表小姐将人带走,原想着通知家主却不想之后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反倒忘了。而且,寒霜公子不敢叫太多人知道。是属下失职请家主责罚。”这般言辞早已对好,本该早些通知南宫玉霖但一来确实事多,再者之前不曾说过若昨晚临时告知反而容易让南宫玉霖怀疑刹产生变数。

此时支支吾吾,便认南宫玉霖当他与寒霜合谋保护月无瑕安全吧。南宫玉霖确实不曾怀疑,反而因为自己当年醉酒颓废而心有愧疚不曾细想鲁流凌话中不对,便问道:“那寒霜是表姐打伤的。”鲁流凌点头道:“没想到表小姐回来的那般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想来寒霜公子是真的以为有刺客了。”这话半真半假,不过南宫羽儿确实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老管家都不知晓当夜便来了。

南宫玉霖虽觉有疑但也没个由头,只得说道:“也好,无碍便好。无瑕小妹无碍,但伤了寒霜也是事实,此番确实对不住无缺。好生照料明月山庄中人不好怠慢。”鲁流凌点头称是,回身一眼寒霜凌霜二人看着院门低声说些什么。

顺着一看不过几人被扶着离开,但此时却也不敢不多想故而便要上前询问。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寒霜实则已然观察了好一会儿,老管家与巧心来时凌霜就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开口道:“能确定吗?”寒霜答道:“十之八九,但不能完全确定。”原是儡嫪二人这几日在那客栈里深居简出,偶然出来只在夜间无灯光才行事。

故而二人眼力虽好,但黑暗中的两个背影或是侧颜终归无法完全确定。

但寒霜倒是不甚担心,低声说道:“无碍,他们会自己露出马脚的。至少有人觉得闹得还不够大。”凌霜点头不语,心内也有盘算。

此时南宫玉霖走上前来,拱手说道:“有劳了。”寒霜连忙回礼说道:“还是南宫家主神机妙算,那日离开也不曾露出破绽。不然我们二人也免不了要遭此毒手。”南宫玉霖回想那日客栈夜谈,两人嘴上不和,但手里早早用手语‘交谈’为今日设局。

长舒口气说道:“还好没出岔子,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收场。”寒霜笑道:“南宫家主早早算好了剂量,就算我们二人出了岔子。凭借盟主夫人与沈前辈的内力,恢复过来反击也是容易。这般精心布置,南宫家主果然心思缜密。寒霜佩服。”南宫玉霖一笑,又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害羞模样说道:“你快别这样说了,与你们相比我可是反应最慢的傻子了。”南宫玉霖没有责怪之意,但寒霜对于这般欺骗与他终归有些不忍心,这世上这般信任他人的坦诚之人早已不多。

寒霜一笑,行礼道:“小姐之事太过重大,寒霜不敢怠慢。还请南宫家主海涵。”南宫玉霖本就不怪他,这样一来更是手足无措连忙将人扶起说道:“不必如此,我没其他意思。”寒霜起身说道:“南宫家主大度。”南宫玉霖与寒霜认识时日不算太长但也不算短,但对于寒霜态度着实不知该如何对待。

分明笑意不减,待人也是温和本该比月无缺好相处许多。但南宫玉霖总觉得,寒霜才是那个最不好相与的,言谈举止看似亲切却又十分疏远。

南宫玉霖叹息一声说道:“都说了不必如此,你还是无瑕小妹的兄长那,我还与无缺兄弟相称,与你说是兄弟也不为过。”寒霜似乎还在笑着,但眼底已无笑意说道:“南宫家主高抬了。”凌霜虽然一直不语,但见寒霜这般模样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眼里晦暗不明。

南宫玉霖算是说不下去了,只得问道:“适才有和不妥?”寒霜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南宫家主还要好生注意些。这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南宫玉霖一点就通立马思索起来,回头要寻鲁流凌过来布置一番,却见适才那急躁少年侠士站在不远处有些扭捏不知要走要留。

二人说话声不大,那人也感觉不到有多高深的内力,知道一直有人站在那里倒也没怎么担心。

只是没想到,那少年自打能爬起来,就不曾动过地方。眼神几番瞄过来好像有话想说,但不知能不能过来。

能进南宫世家的自然经过查核,而有些人被人好生布置了身份背景虽暗中查出可疑但明面上不会表露。

这少年不在其列,却另有背景代表的势力南宫玉霖心知,但这人一直装作普通游侠南宫玉霖明白他这是不想借着势力也不打算拆穿。

趋紧如今见他这般窘迫,心里不禁暗笑。抬手示意他过来,那人有了台阶自然乐呵呵的走到跟前。

对着几人拱手行礼,南宫玉霖寒霜自然回礼,这人对于凌霜的没有动作甚至于有些不快的眼神倒也没有愤怒,反而松了口气。

表现出生气总是好的,但毫无波澜反而麻烦。这少年记着自家师傅的叮嘱,看向寒霜顿觉有些棘手。

幸而来之前先和南宫玉霖打过招呼,虽然本来不是因为奔丧,两人也算是故交不然哪进的来?

回头对着南宫玉霖使眼色,双手也作出恳求动作。南宫玉霖看着二人,叹息一声说道:“你既有话不妨直说,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临走对于这少年不可置信的目光,无声说道:‘无碍。

’这少年心道:什么无碍?我看是有大碍!又想着刚才不该放任陨星雨和曲如虹直接离开。

虽然是他自己倔强要自己闯闯江湖不与他们多接触免得被人发现。曲如虹与他素来有点八字不合,当然,也许是年岁相近却比一个丫头小了一个辈分的问题,自然是乐呵呵的装不认识就等着看他出丑。

陨星雨知他用意又疼曲如虹自然也是愿意配合,但此时这少年不禁埋怨他们配合太过。

见这少年悲伤模样,寒霜笑着说道:“不知少侠有何事?但请直言。”少年一听心里警铃大作:明知故问,毫不在意,完了碰上个高手。

不会背后捅刀子吧?这难道就是师傅说的传说中的笑面虎?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那少年正不知该如何说话,寒霜上下打量一番心下已有计较又回头看向凌霜,别人看不出来,寒霜却看得明白凌霜分明十分不快脚下也后退了少许。

寒霜一笑对少年说道:“少侠若无事,我等先告退了。”那少年一听连忙拦住说道:“别别别,我就几句话。绝不耽误二位。”寒霜听罢说道:“少侠请说。”寒霜一口一个少侠,一句一个自谦,让少年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寒霜此时为难几句他道痛快些,或是置之不理他也好道歉。但仿若无事一般倒也不知该如何提起这个话头了,见少年这般寒霜轻笑一声道:“少侠有胆有识身临危境仍敢仗义执言。阁下这般正直坦荡又何必自扰?”那少年一时无颜抬头看他,低头闷闷说道:“可我说错了,不该那般指责你的。”寒霜笑道:“不知者不怪,阁下并不知道事件细节。更何况,我当时也是有意拖延时间,言语之间本就言辞不当。当时情境,阁下并无过错,自然也不必如此。”那少年越发心中愧疚,低头不语。

寒霜又想安慰几句,那少年猛地抬起头来说道:“无论如何,是我不对在先。不过我现在毫无名气,但我绝不会就此平凡。公子且记住,郑斐欠你一个人情。等我名满天下,一定回报。”寒霜显然是不怎么了解会有人硬给自己添加麻烦,至少江湖上的老油条是不会如此的,尤其这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却明白,这少年初入江湖一个赤子之心尚在,一腔热血未凉。寒霜虽明白这少年未来十之八九会同其他人一样变得心有顾忌,但此时却也真的不想泼他凉水。

一则不忍,二则着实不愿意招惹。这少年自是没什么可怕之处,但却有寒霜不得不顾忌的背景。

寒霜拱手道:“既如此,先谢过郑公子了。在下寒霜,以后若有麻烦也可来寻我。”郑斐点头回礼说道:“我听见了,你是明月山庄的护卫。以后你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寒霜不置可否,凌霜倒是因这豪言壮语侧目一视。

上下打量,也不见什么特别之处,武功算是不错但只能说不是拖累。真说帮忙却也不可能,故而只当他是说大话,初生牛犊不怕虎本不想在意。

但寒霜却仿佛信以为真,一来一往以礼相待却叫凌霜起了疑心。寒霜非是拜高踩低之人,一颗心里除了在乎几人外其余毫不在乎。

但待人接物的习惯凌霜如何看不出来,除却不想这少年心灰意冷总是有些别的。

故而等少年离开后,凌霜走到寒霜身边问道:“看出了些什么?”寒霜侧头一笑问道:“你刚才为何躲那么远?”凌霜莫名无语,转身说道:“走吧,不是说要布置一番。”见这人走的飞快,寒霜快步走到他身边说道:“没想到你这鼻子这么多年还是如此金贵。又不是胭脂香粉至于躲那么远吗?”凌霜边走边说:“你应该说,是不止胭脂香粉。”走着突然停下脚步问道:“难不成是芳华天下?”一个少年身上除却香粉味又不十分明显,却又挥之不去。

分明是长年累月浸染的香味,这江湖里里的脂粉堆可不多。这少年有脂粉味却无脂粉气,思来想去除却芳华天下怕也难找出第二个。

又想到寒霜的态度,倒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寒霜听着不禁深吸一口气,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这般明显的气味,却也无可奈何的想,芳华天下反而脂粉味不算重。

倒是喜欢种些花卉,或是房中摆些新鲜瓜果,再多也不过是些熏香。她们自己都闻不惯怎么可能涂抹,因而说道:“他除却脂粉味,这花香怕是更重。”凌霜说道:“芳华天下以花喻人,花香气息不也正常。”虽明知寒霜如此说话必是他猜错了,但还是习惯的接着说下去。

寒霜知他有心报复自己适才的调侃,轻笑说道:“芳华天下的花卉可比不上他们那里的多。”复又说道:“处理分舵事宜时少不得与江湖门派打交道,这气味倒也真是不多见。”凌霜顺着思绪想到其他女子多或者是说不禁男女弟子,并且甚多花卉的门派。

思绪一定,停住脚步说道:“确实,南宫家主与他很熟稔。”虽然因着雀舞的关系,怀疑芳华天下反而更合理。

寒霜听罢轻笑说道:“百花齐放,佳人在侧,隐居世外,不惹是非。人间仙境莫过于此了吧。可惜不曾亲眼一见。”凌霜不接这般话茬,转而说道:“你曾与聆花谷打过交道?”寒霜摇头:“不算,不过帮着抓了是一个叛逃的聆花谷门人。不曾见过他们阁主,更不曾到过聆花谷内。”

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凌霜挑眉问道:“看样子你那两年着实精彩,武林盟与聆花阁都有沾惹。”寒霜点头笑道:“确实两年时间见识了不少江湖人江湖事,不过你又何必说的这般事不关己。来往通讯,你也没闲着啊。”凌霜闷闷说道:“至少聆花阁我便不知晓。”寒霜不再言语只觉得此时不该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岑前辈与南宫世家,聆花阁,凌天阁均有关联。又是庄主的师傅,给聆花阁一个面子总归不是坏事。不就便是武林大会,武功才智在江湖中到底比不过与人关系。”凌霜却泼冷水说道:“庄主可不会念你的人情。”寒霜却并不在乎:“我知道,而且凭庄主的本事也不需要我来卖人情。走吧,回去准备一下,现在怕是有人在房内气的跳脚了。”凌霜跟上他的脚步问道:“那个人咱们就不管了?不是要借咱们的力嘛?”寒霜侧头看向凌霜,疑惑问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南宫世家自有刑罚,哪里轮得到咱们?”看着寒霜的眼神,凌霜不敢再把‘那葆琛为何那般说问出口。

’见凌霜闭口不言,寒霜本不愿说出口但在凌霜面前终归不喜欢隐瞒,因而问道:“此番回来,你便逐渐故作不懂。凌霜,你我已到这般地步?”自小一起长大的,互相几斤几两早就了解。

就算一时想不通,但多年默契足矣通过一人行为推测出来。但凌霜此番数次故作不懂,寒霜一开始也就随他如今这般显而易见依旧询问倒真让寒霜心伤了。

凌霜扭过头去叹息说道:“是,我确实明白,要对付葆琛的另有其人。我不是有意对你,我只是有些习惯了。”习惯了什么?

旁人或许会这般询问,但寒霜却明了说道:“对庄主自然不必太过自作聪明,可你我如今合作对敌,你何必如此?我那里会因此对你心有忌惮?”凌霜看向寒霜,眼光里难得有了几分情绪,见寒霜这般模样心中更是不安因而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已经说出口来:“庄主已经有意提拔你了。”寒霜以为他说的是此番命他主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此番不过是形势所逼,更何况,说是提拔实则试探。凝霜都看得出来,你如何看不出来?”凌霜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说。

该说是寒霜布置命令时虽温和些,但其中气势着实像极了月无缺让他不自觉地逐渐隐藏自己。

还是因为月无缺那一句‘莫要懂不该动的心思。’让他恍然想起,纵然再不受宠寒霜明月山庄二公子的身份从不曾消失。

而且,月无缺也有逐渐启用的心思。多年情谊,却突然被人划了一条沟壑,无论如何都迈步过去。

他也不敢迈过去。他不想如此,也不愿和寒霜生疏,只是有太多的事情让他不自觉的退缩。

凌霜如此沮丧,反而叫寒霜无所适从,以为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担心如此然而伤了两人和气,因而低声说道:“凌霜,我不是有心与你争执。”还不待寒霜自己说下去,凌霜便说道:“若你当真不愿你我疏远,便也不该这般轻易服软。十多年的情分,哪有这么容易消散。你如此小心翼翼,我更加不知如何。”寒霜一怔却也明白凌霜说的在理,一个小心翼翼不甚亲近另一个心有顾忌自然越退越远,释然一笑说道:“你说的不错,十多年的情分本就不该如此生疏。但你也明白,我生性如此,终归还是要你担待些。”凌霜此时反而不依不饶起来,问道:“到底是你生性如此,还是你心有矛盾。你隐瞒了些事情,这事情足以让你想与我们亲近愿与我们亲近却怕与我们亲近。”虽说得明白,却也不打算逼问也明了逼问不出结果来。

寒霜低头苦笑:“我不是有意隐瞒,这事也与你们无关。我也说不明白,终归我是怕伤了你们的心。”凌霜不再多问,自顾自说道:“我也不是全然坦诚,至于为何不自觉疏远。那是庄主警告,与你更无关。”寒霜一惊:“庄主警告?警告什么?莫要结党营私?”凌霜不自觉勾起嘴角,两人也逐渐放松下来仿佛找回了些两年前的感觉。

凌霜说道:“差不多,让我莫要太接近你。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寒霜也不生气,反倒像是意料之中点头说道:“那看样子,霜苑除了我都受过这般警告了。”复又担心起来说道:“庄主可说了会如何罚你?”凌霜知他担心,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高兴却又挣扎。

长舒口气说道:“只要你不背叛庄主。”寒霜点头:“对只要我不背叛就不会有事。”凌霜也呢喃着:“你当然不会背叛。”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嫪拿起茶杯便要喝,但这一脸怒气全然没有注意茶的温度。

被这么一烫心中怒气更甚,抬手就要摔。儡一把夺过放在桌上,说道:“你还嫌不够麻烦吗?”嫪余怒未消更添新火,怒声问道:“你说什么!”儡却连白眼都懒得翻一个,说道:“此番举动,南宫世家必然更加警惕,你这时候大发雷霆是怕他们发现不了吗?”嫪一时气结,问道:“那你说怎么办?这回别说是立功了,任务没完成你我都要倒大霉!七那个蠢货又自己暴露了身份,就算问不出什么修罗殿也已犯了众怒。更何况我不觉得他会不供出咱们。”儡眼也不抬说道:“因为你要让他去送死。”嫪怒火中烧低声喝道:“你别一副与你无关的模样!人是你选的,注意是你出的。要供也是先供出你来!这事回去你也没有好果子吃……”说罢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打开柜门,儡快步上前把柜门一堵眼中寒光冷冽问道:“你做什么?”嫪本想骂一句却不想被这眼光镇吓得不知如何言语,儡轻蔑的看了一眼松开手说道:“你现在逃走就是不打自招。”嫪如今也是没了主意,他若是真有本事也不会只有这点位置。

此时面色苍白呢喃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不想死在这!我还不想死!”幼年受尽了白眼,好不容易爬到如今位置怎么可能慷慨赴死。

他有的从来都不是忠心,唯有一颗私心而已。儡见嫪也是被逼到极限了,如今如何操纵轻而易举。

连看都不看他直接说道:“你放心还没到最后。”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攥住儡的衣袖一声声询问道:“你有办法?”儡实在是看不上他这般模样,稍稍用内力一推就让嫪跌倒在地。

嫪此时已是方寸大乱竟连站起起来都忘了,儡心道: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冷哼一声说道:“只要杀了葆琛,我们的任务就不算完全失败。”嫪怔怔的问道:“现在杀了他还有用吗?他们都知道是殿主在幕后操作了。”儡还以为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却不想还有点脑子。

冷笑说道:“是我们做的又如何?你以为武林盟就与南宫世家毫无嫌隙,别傻了。无论是谁杀了葆琛,只要他死在了南宫世家,先要些好处才是正经,留给殿主与大堂主再筹谋的时间就更加充足。届时,你我回去就算不是有功,也算是戴罪立功。”嫪听着觉得在理,站起身来说道:“不过,江湖哪来的什么真情意,不过利益互通罢了。可我们的人手不多了,你刚才也说了,南宫世家必然戒备起来。”儡自信一笑:“戒备也分地方,他们现在最怕的是七自尽,最想的是请君入瓮引我们上钩。”嫪想得明白说道:“声东击西。可你怎么保证今天七不会先供出我们?”

“他的妻儿在我手里,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让他答应今日做局的?”嫪正要说话,儡拦住他说道:“我知道他今日做法,但若成了他就可以威胁我说出下落。可如今他输了,他就没有底牌与我谈判了。今晚我去夜袭,七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嫪有些犹豫,儡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一个不会武功的谋士你都对付不了?只要别给他开口的机会,天下首智没有武功也只有等死的份。至于他身边那个侍卫你更不必担忧,杨蘅锦慧在此他忙不过来。自打她们来了,那个侍卫便不再葆琛身边了。白日里还可以走在一起,夜间睡了葆琛还能去女子闺房休息?!”嫪皱着眉头似乎还在犹豫,儡冷笑着说道:“你可要想好,今日事发突然南宫世家尚且没有防备。你等明日他们安排好了,你就只有等死的份了!”一声威胁,叫嫪沁出一身冷汗,僵硬的点头说道:“好,我去!”又看向儡:“你要带几个人?”儡毫不在意的挥手说道:“你全部带去,你那里不能出意外。佯攻人多反而拖累。”想了想自己手里也没剩几个人,嫪说道:“那好吧。你知道七被关在哪里?”儡笑道:“你怀疑我?”嫪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只觉得以前看轻了你,还是你一直在伪装。你利用我们?”儡毫不避讳直接说道:“就算我有所隐瞒又如何?事到如今你有自救之法吗?除了信我的话搏一把,你还有什么出路。”此言一出,纵然嫪满心怀疑却也无可奈何呢喃道:“确实,我已无路可走。”又看向儡,半晌低头不语但心中却暗暗后悔。

明知鸩图谋不轨,自己却太过自负以为可以控制住儡帮自己上位。却不想反而被耍的团团转,此番被他救了回去见了殿主也是半点不敢提的。

自己的罪过不必他少,真要是抖出来他也只有陪葬的份。长舒一口气,却完全放松不下来。

如今,是真的命被别人捏在手里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是夜,儡嫪二人正准备着。嫪始终放心不下问了一句:“你确定不会有差错?南宫世家情报遍布天下,若他们替七寻回妻儿难保不会临阵倒戈。修罗殿成立不过三十多年,可没有那么多的忠心耿耿。”儡却并不在意,检查着自己的暗器头也不抬的说道:“不会。”嫪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南宫世家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儡点头说道:“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嫪听着本以为他是故弄玄虚,正要说话随即又反应过来。

呆愣在原地,等儡叫他时才惊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怔愣着站起身来,沉默半晌才呢喃出声:“你喝过他们的喜酒,那个孩子你也是抱过的。”儡点着头不在意的说道:“我们确实关系甚好,所以才可以轻易得手。”见儡说的这般漫不经心,饶是嫪素来心狠手辣也缓不过神来。

儡却冷笑道:“你如今这般假惺惺做给谁看?让七去送死,我提出来的时候你可没有反对。”嫪无言以对点头说道:“对,我没有反对。无毒不丈夫,为了自己的名利我不在意牺牲什么。只是有些没想到,你的心肠比我还狠。”儡并不在意说道:“你如今这般不过是他的妻儿不在计划之列,你没想杀他们。可若是在计划之内,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别把自己想的太心善,你没那么高尚。”嫪此时已是无力再说些什么,满心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此次行动。

儡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你先过去吧。”嫪没有办法,只得先去与其他人会和。

几人等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外面有人员调动。趁着多数人都前往地牢护卫,嫪带着几个属下急急出门。

不必多做打扮,几个未曾入睡听见声响出来看看的江湖人不会引起怀疑。

见没有人注意,便四下散去慢慢聚向葆琛住处。想来是吸取了上次教训,此番南宫世家没闹出太大动静。

至少此地没有人被吵醒,而葆琛又至关重要本就安排的僻静反倒给了他们机会。

留守的人不多,武功也算不上好。倒也应了儡的猜测,南宫世家确实还没有安顿好。

略施小计派两个属下把人引开也没有岔子,如此倒也算上顺利。嫪带着剩下的人慢慢靠近房门,带来的软筋散自己为会万无一失全都与了七。

今日事发突然,如今连点蒙汗药都没有只能选择撬门进入。必是要一刀结果的,若是给葆琛机会出了声便都活不成了。

正要撬门却不想一推才发现不曾反锁,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正要进入。几人便见屋内桌上烛火亮了起来,借着烛光虽不能全部看清,但桌边葆琛披衣静坐的模样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连嘴角那抹笑意也是不曾错过,见那几人愣住葆琛开口说道:“几位若是再不动手,老人家我可就要睡了。诶呀,人老了就是经不起折腾╮(╯▽╰)╭”嫪再笨也知道中了埋伏,但此时除了拼死一搏哪里还有其他出路。

嫪当机立断立刻抽刀刺向葆琛,身后几人紧跟着到了屋内将葆琛围住确保没有出路。

谁知葆琛不躲不避,嫪心觉不妙,果不其然还没等刺到葆琛他自己就被一股力道连带着身后之人一起推出门外,重重砸在地上,他已是受了内伤。

那人被余力波及本不会丧命,但嫪砸在他身上登时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嫪尽力坐起身来,怒声问道:“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屋内几人也不知道,他们除了知道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以外确实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葆琛笑意不减说道:“万幸有你,不然老人家我可就要命丧于此啦。”虽然一边顺气仿佛受到惊吓的模样,但那脸上那有半分害怕。

岑峰自然嗤之以鼻,又拿他没有办法,自然就只能拿这几个根本够不上他出手的后辈出气。

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加受不起他这般全力出手。不过数招之内,能站着的也就只有岑峰一个了。

至于葆琛坐着就没打算起来,岑峰见屋里几个根本不可能爬起来。便慢慢出门去看看门外那个爬不起来的,嫪虽还清醒但也没有气力起身了。

努力向后躲但显然费了全部气力挪出的距离,还不够岑峰半步。还不待岑峰问些什么,便感觉到一股气劲却不是冲他而来。

发暗器的人不曾恋战,发完一只飞镖便转身离开。却是是力道不差,若是岑峰离得远些或是换了其他人嫪早已命丧当场。

左右,现在嫪还可以看着岑峰手里把玩的暗器怒气攻心又吐了一口血。

岑峰是不打算让他死了,毕竟答应了葆琛的。出手点了穴道,把人扛着就对葆琛说道:“那我就把人送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葆琛点头道:“也好,老人家我也要早点休息了╮(??ω??)╭”岑峰斜了他一眼,这人也不收敛,故意气他一般说道:“怎么了?”一脸无辜道也能骗得了不少人,但显然岑峰不在其列。岑峰冷哼一声说道:“休息?怕是你还不能这么清闲。”说着看向屋内躺了一地的杀手,葆琛仿佛才看见一般惊讶道:“是啊,还真不好办啊╮(??ω??)╭”你哪里是不好办的样子!?岑峰不想搭理他,转身施展轻功离开。看着岑峰飘逸的轻功,葆琛仿佛羡慕一般看着久久不能回神。当然,也可能只是刚进门的赤淳自己认为的。

顺着葆琛的眼神望过去,赤淳很想友善的提醒一句:别想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谁知葆琛先开口问道:“回来的挺及时啊,我还以为你不好脱身那。此时突然离开夫人没有发现?看样子武功进益不少啊。我就说了,多跟夫人切磋几次少不了你的好处……”见葆琛这般滔滔不绝,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赤淳连忙开口:“发现了,没多问。”依照杨蘅的武功,赤淳这几天夜间保护的行为怎么可能不知道。今晚守到一半突然离开,自然格外引人注意。

但出于对葆琛的信任,也就没有干涉。不过今日事多,杨蘅本就没睡就在院中不用内力的练习拳脚功法。躲在树上的赤淳根本就是无所遁形,这一点赤淳自己心知肚明。所以也不打算掩饰什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落地行礼准备离开。杨蘅行动不停直接问道:“那只老狐狸又算计什么那?”赤淳停步说道:“修罗殿暗探。”杨蘅点头说道:“时间是他告知你的?”赤淳点头,但心里也是疑惑葆琛如何推算的这般精确。猜出赤淳心中所想,杨蘅轻笑说道:“若过了今晚,他们可就没机会了。”赤淳问道:“哪个他们?”

杨蘅心道:悟性还不错。便继续说道:“一样,无论对谁今晚至关重要。龙海锋想要渔翁得利,就要尽快不然等修罗殿反应过来就是白费功夫。而对于受了挑拨的修罗殿暗探来说,今夜也是最后的时机。”赤淳心下明了,问道:“夫人可还有其他吩咐?”杨蘅抬眼说道:“葆琛以身做饵,你还能如此平静,看样子他部署的很完美。”赤淳说道:“岑前辈。”杨蘅闻言立刻收势,面色不虞皱眉问道:“他自己的主意?”赤淳道:“是。”

杨蘅呢喃说道:“一箭双雕,玩的还真大。”赤淳说道:“岑峰前辈应下了。”杨蘅闻言并无反应,摆手说道:“去吧,别忘了回报结果。还有,告诉他以后试探归试探,别不惜命。”赤淳应声离开,杨蘅紧缩愁眉叹息想到:葆琛从未出过差错,可岑兄也绝不可能。今日应不应下绝不是葆琛真正的试探,葆琛啊葆琛你究竟要做什么?自打二十年前龙海锋出现后,你就越发不可捉摸了。杨蘅虽不愿见到这般局面,但终究有心无力。葆琛认定了的,总是要调查出个结果的,她此时除了中立已是别无他法。

赤淳倒是没有杨蘅的纠结,但也不曾舒坦。因为葆琛听完那句‘发现了’之后,不止没有住嘴反而变本加厉了。对于葆琛的讽刺,赤淳习惯了不代表无感。趁着葆琛空挡,赤淳连忙说道:“夫人说,让你以后试探莫要不惜命。”葆琛愣了一瞬紧接着说道:“哦~~原来你还被抓了个正着。装睡的人叫不醒,不想接话你也同样无可奈何。赤淳说道:“我去叫人过来收拾一下。”便直接离开,赤淳的身影彻底看不请了,葆琛才收回笑意,心道:惜命?我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得了,这条命苟延残喘的太久了。

赤淳出了门那几个被引走的侍卫才急匆匆的赶回来,虽然有特意安排的缘故。但赤淳觉得作为南宫世家最好的侍卫,要不被对方怀疑的引走也是很不容易了。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几人,本应该装作恼怒的赤淳也不忍心苛责了。只得给那个领头的一个眼色,那人反应也快立马问道:“葆琛前辈没事吧?”赤淳故作愤怒没好气的说道:“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人立马会意,对身后几人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那几人连忙跑过去,生怕出差错。

赤淳对那领头说道:“少了三个。”那人说道:“我叫他们去把抓到的人压下去了。”见这人气还没喘匀,赤淳问道:“怎么累成这样?”那人摆手说道:“您吩咐的要紧,我等自然不敢怠慢。又怕这几个属下透露出风声坏了大事,就隐瞒了他们。为了让他们相信,特意多巡视了两圈。又怕扰了客人休息,只能提着气不敢发出声响。”同是习武之人,提气运功如何辛苦赤淳自然懂得。却也不知如何反应,那人叫他如此还以为是心有担忧,因而解释道:“您放心,他们不知道您夜间不在,出去追时也是痛快不会露出破绽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葆琛点头道:“也好,老人家我也要早点休息了╮(??ω??)╭”岑峰斜了他一眼,这人也不收敛,故意气他一般说道:“怎么了?”一脸无辜道也能骗得了不少人,但显然岑峰不在其列。岑峰冷哼一声说道:“休息?怕是你还不能这么清闲。”说着看向屋内躺了一地的杀手,葆琛仿佛才看见一般惊讶道:“是啊,还真不好办啊╮(??ω??)╭”你哪里是不好办的样子!?岑峰不想搭理他,转身施展轻功离开。看着岑峰飘逸的轻功,葆琛仿佛羡慕一般看着久久不能回神。当然,也可能只是刚进门的赤淳自己认为的。

顺着葆琛的眼神望过去,赤淳很想友善的提醒一句:别想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谁知葆琛先开口问道:“回来的挺及时啊,我还以为你不好脱身那。此时突然离开夫人没有发现?看样子武功进益不少啊。我就说了,多跟夫人切磋几次少不了你的好处……”见葆琛这般滔滔不绝,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赤淳连忙开口:“发现了,没多问。”依照杨蘅的武功,赤淳这几天夜间保护的行为怎么可能不知道。今晚守到一半突然离开,自然格外引人注意。

但出于对葆琛的信任,也就没有干涉。不过今日事多,杨蘅本就没睡就在院中不用内力的练习拳脚功法。躲在树上的赤淳根本就是无所遁形,这一点赤淳自己心知肚明。所以也不打算掩饰什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落地行礼准备离开。杨蘅行动不停直接问道:“那只老狐狸又算计什么那?”赤淳停步说道:“修罗殿暗探。”杨蘅点头说道:“时间是他告知你的?”赤淳点头,但心里也是疑惑葆琛如何推算的这般精确。猜出赤淳心中所想,杨蘅轻笑说道:“若过了今晚,他们可就没机会了。”赤淳问道:“哪个他们?”

杨蘅心道:悟性还不错。便继续说道:“一样,无论对谁今晚至关重要。龙海锋想要渔翁得利,就要尽快不然等修罗殿反应过来就是白费功夫。而对于受了挑拨的修罗殿暗探来说,今夜也是最后的时机。”赤淳心下明了,问道:“夫人可还有其他吩咐?”杨蘅抬眼说道:“葆琛以身做饵,你还能如此平静,看样子他部署的很完美。”赤淳说道:“岑前辈。”杨蘅闻言立刻收势,面色不虞皱眉问道:“他自己的主意?”赤淳道:“是。”

杨蘅呢喃说道:“一箭双雕,玩的还真大。”赤淳说道:“岑峰前辈应下了。”杨蘅闻言并无反应,摆手说道:“去吧,别忘了回报结果。还有,告诉他以后试探归试探,别不惜命。”赤淳应声离开,杨蘅紧缩愁眉叹息想到:葆琛从未出过差错,可岑兄也绝不可能。今日应不应下绝不是葆琛真正的试探,葆琛啊葆琛你究竟要做什么?自打二十年前龙海锋出现后,你就越发不可捉摸了。杨蘅虽不愿见到这般局面,但终究有心无力。葆琛认定了的,总是要调查出个结果的,她此时除了中立已是别无他法。

赤淳倒是没有杨蘅的纠结,但也不曾舒坦。因为葆琛听完那句‘发现了’之后,不止没有住嘴反而变本加厉了。对于葆琛的讽刺,赤淳习惯了不代表无感。趁着葆琛空挡,赤淳连忙说道:“夫人说,让你以后试探莫要不惜命。”葆琛愣了一瞬紧接着说道:“哦~~原来你还被抓了个正着。装睡的人叫不醒,不想接话你也同样无可奈何。赤淳说道:“我去叫人过来收拾一下。”便直接离开,赤淳的身影彻底看不请了,葆琛才收回笑意,心道:惜命?我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得了,这条命苟延残喘的太久了。

赤淳出了门那几个被引走的侍卫才急匆匆的赶回来,虽然有特意安排的缘故。但赤淳觉得作为南宫世家最好的侍卫,要不被对方怀疑的引走也是很不容易了。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几人,本应该装作恼怒的赤淳也不忍心苛责了。只得给那个领头的一个眼色,那人反应也快立马问道:“葆琛前辈没事吧?”赤淳故作愤怒没好气的说道:“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人立马会意,对身后几人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那几人连忙跑过去,生怕出差错。

赤淳对那领头说道:“少了三个。”那人说道:“我叫他们去把抓到的人压下去了。”见这人气还没喘匀,赤淳问道:“怎么累成这样?”那人摆手说道:“您吩咐的要紧,我等自然不敢怠慢。又怕这几个属下透露出风声坏了大事,就隐瞒了他们。为了让他们相信,特意多巡视了两圈。又怕扰了客人休息,只能提着气不敢发出声响。”同是习武之人,提气运功如何辛苦赤淳自然懂得。却也不知如何反应,那人叫他如此还以为是心有担忧,因而解释道:“您放心,他们不知道您夜间不在,出去追时也是痛快不会露出破绽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嗯?吕宁被罚?”一声疑问不算惊讶,要不是冉柳离得近些怕只会以为不过一句陈述罢了。却说南宫余恨一大早就得了鲁流凌的传讯,本以为是自家二弟的回报。虽然也有南宫玉霖的布局解决困境的叙述,南宫余恨也看的颇为欣慰。谁承想最后竟还有旁的事,纪桓等人不在,南宫羽儿也未归。虽有一个雀舞,但也不是时时都在身侧的。故而能接话头的只有在一旁奉茶的冉柳了:“能得家主如此惊奇,吕宁一定深感荣幸。”南宫余恨没回答,继续阅读随后叹了口气说道:“看样子师伯没说实话。”冉柳也说道:“前天夜里岑前辈是走的急些。”南宫余恨点头把信纸折好放于桌上说道:“本以为是回去帮帮玉霖,不曾想是早有谋划。”

依冉柳的辈分地位问一句无可厚非,但有心交接便是要彻底不管了。故而只问了一句:“不知巧心如何?”南宫余恨知她心思便直接说道:“前几日的回报你也知晓,巧心做的不错。与流凌配合的甚是默契。”又调笑着对冉柳说道:“可不亚于你与鲁叔。”冉柳轻笑说道:“家主是说他们成了半个师徒?恐怕我那好徒儿要伤透心了。”南宫余恨一说即明颇有兴趣的问道:“巧心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竟也是红鸾星动了?”冉柳满不在意的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就不过一丝好感罢了,更何况是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木头脑袋。”南宫余恨一挑眉头:“流凌在柳姐心里原来就是如此啊。”冉柳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巧心受过他好几回恩惠,可这个木头脑袋全然不知啊。”

南宫余恨仔细回想说道:“柳姐说的是流凌替巧心解围的那几次?”冉柳无奈点头:“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这丫头有心藏拙,咱们看得出来有心栽培。底下人却因此心生妒忌处处为难。我当时一来不便插手二来也是不得空闲。便委托当时尚且年幼还不曾管理事务的流凌帮着照看。那曾想这丫头年纪是小可记性不差,心眼也实总想着报答一二。”南宫余恨回想着前几日的回报,说道:“可不觉得巧心对流凌有什么特别,这么多年流凌都把她忘得差不多了。也没见她怎么表示,柳姐你从何处得知她有此心?”冉柳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道:“从前我也以为她不过只是想报恩而已,不过前几日突然给我传信说对流凌有意望我成全。”说罢还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孩子,藏的还挺深。”

不忍打扰冉柳的欣慰模样,但这话头越发让南宫余恨感觉不对,不光是因为鲁流凌在几日前的信中有让他成全得意思。他更担心的是鲁管家的传信,南宫余恨试探问道:“不知传信过来是柳姐委托雀舞照料巧心之前还是之后?”“好像……是之后。”冉柳不疑有他虽说能感觉出这问题话里有话,但此时心里一块担忧许久的大石落下,也就不那般在意其他了。毕竟巧心的心性着实让她担忧,这丫头心思重总归该有个会心疼体恤人的。鲁流凌打小是她看大的,为人也让人放心。刚看到信时还担心那个石头脑子会对锦慧念念不忘,没想到巧心又说是两厢情愿,连鲁管家都同意了。冉柳自是高兴,若不是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她真想立刻办喜事。可如今巧心不知真相,还有为丧期谈及儿女私情的请罪之意,冉柳也只能压抑心中欢喜嘱咐她正事为先。

今天提起话头也是有请示南宫余恨的意思,故而接着说道:“却不想那根木头如今开了窍。家主你说这是不是美事一桩?”本以为南宫余恨会惊奇鲁流凌也会开窍,但却不想此时颇为平静。话虽不多足够南宫余恨理出个大概了,结合着鲁管家传信过来的只言片语。全然确定是因着鲁管家爱子心切病急乱投医,结果这人没像他以为的因为反抗他这个父亲而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借此机会让他莫要与锦慧解除,时间长了恨不恨他这个父亲他不在乎,左右是没有一开始的悸动了。本就是年少意气加之锦慧了无此心,本是个完美计划,却不想鲁流凌可以说是愚孝竟这般同意了。巧心本就有意报恩,以身相许也无不妥。想明白后南宫余恨更是头疼,这一团乱麻理清楚了反而麻烦,这事处理不好这几人以后怕是都要尴尬。

南宫余恨恍然想起鲁管家传信时自己觉察出不妥,但还没有想明白就因为其他的回报而转移了视线。再者且不说这是人家家事本就不好掺和,再者鲁管家已是先斩后奏本就没得转圜了。却不想这一个不注意惹出了这么多事情,见南宫余恨苦恼模样,冉柳以为他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故而问道:“家主这般,可是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但也是没办法了。南宫余恨叹息说道:“没什么大事,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自是好的。我不过是想起玉霖的婚事罢了,他也到了年岁了,是该抓紧了。”虽已知除了差错,但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了。好在两人都不是不负责任的,虽然成婚得原因不尽如人意,但好在二人既无不情愿也无强迫之举。你情我愿,外人也插不上嘴,如此这般也未必不是个好结果。

南宫余恨这般想着也不打算再提,复又问道:“葆琛前辈要的地方可安排好了?”冉柳答道:“准备好了,虽然一直闲置着但好好收拾一番便可以了。暗您的吩咐,所有刑具一应俱全觉看不出来是个弃之不用的所在。”南宫余恨点头道:“小心些,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精。发现了事小,保不齐因此顺藤摸瓜真找到了南宫市家的地界,那可就麻烦了。”冉柳说道:“葆琛也就罢了,一个寒霜如何能让家主这般忌惮。”南宫余恨摇头笑道:“你可别小看了他,虽比不得月无缺,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你瞧连表姐都自认不是他的对手。”冉柳笑道:“可这武林从不是只以武功轮高低的。”南宫余恨也笑道:“若是只是武功,我也不用如此提防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冉柳不再多言,左右对于南宫余恨说话素来云里雾里的性格早就习惯了。

自己的事也了了,多说也是无益。南宫余恨突然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说道:“终于到今日了,我也算放心了。”冉柳以为他说的是修罗殿一事,答道:“确实,修罗殿已是毫无威胁。”南宫余恨却笑道:“我倒不曾放在心上。”冉柳闻言一愣,随即明了笑道:“二公子继任依然是好,但如今尚不麻烦。可要是等事情解决了,那可就不好办了。家主就不怕二公子又跑了?”南宫余恨倒不在乎:“继任就好,到时候全江湖都知道他已是南宫家主。你觉得还会像以前一般待他嘛?”冉柳眼波一转便想的明白,却也不免担忧说道:“二公子怕是要伤心的。”南宫余恨也叹息道:“身为南宫家嫡子,再不情缘也没有其他出路。今日不逼他,来日我……他也是要面对的。提前适应一番,总是有好处的。另外,玉霖既然继任了家主,你们的称呼也该改改了。”抬眸一眼眉目清冽,冉柳自然明白有些事情在南宫余恨心里一直不容冒犯。

因而从善如流道:“遵命,大公子。”南宫余恨仿佛有些怀念一般说道:“这称呼也是好久没听过的。”冉柳知他想起过去之事,但也无从安慰。

许是染病的缘故,这几年南宫余恨逐渐多愁善感起来。冉柳等人看着担忧,却也没有办法。

如今月无瑕也只能暂时缓解病痛,更让这些人心跌到了谷底,他们隐约能明白。

假死一计除却逼迫南宫玉霖之外,大抵也有让他们做好准备的意味。好在南宫余恨终归是南宫余恨,不会悲愁太久。

抬眼说道:“好了,传信注意主家动向。到底跑了一个,难保不会发生变数。吕宁……戏要做全套,恐怕要他受些委屈。让人照看着,别叫玉霖做的太过。”虽然鲁流凌已然做出处置,但南宫玉霖那边也要报备,难免不会还有其他的惩罚。

想了想继续说道:“安排在刑室的人一回来立刻回报,我也想瞧瞧明月山庄的手段。”冉柳俯身行礼道:“是。”南宫余恨担心并非全无道理,南宫玉霖今日一早得了消息说有人袭击地牢尚且冷静。

毕竟是意料之中的,却不曾想到是声东击西,听说葆琛遇袭南宫玉霖不止担心而且头疼。

听说葆琛不知没事,还嘱咐他莫要因此大发雷霆,并且一早还有心情出去南宫玉霖就感觉这事恐怕又在他预料之中了。

见南宫玉霖这般头疼,鲁流凌说道:“家主见谅,吕宁已然受罚知道错了。虽说此番罪无可恕,但还请家主念在如今尚需人手的份上从轻处罚。”南宫玉霖但不是觉得处罚的不够,毕竟吕宁如今已经下不了地了——虽然下手有放水的成分但到底也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觉得此番处处受人牵制未免窝囊,尤其葆琛仿佛隐瞒了许多事情。

连带着刚回来的寒霜凌霜一早也出去了,虽说言明了是去拿行李。但南宫玉霖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揉着脑袋问鲁流凌:“鲁大哥你说实话南宫世家是不是周转不开了?”鲁流凌闻言一顿答道:“虽然家……先家主事发突然,但各处的情报交易不曾停歇。府中尚有积蓄。”南宫玉霖仿若随口问道:“不曾克扣份利?”鲁流凌掀衣拜倒说道:“属下绝无此般行径,父亲柳姐与巧心属下亦可担保。家主若不信,账簿具在家主可以随时查证。”南宫玉霖无奈道:“鲁大哥严重了,我并无此意。只不过有一事烦请鲁大哥解惑。”若是平日里南宫玉霖必会扶鲁流凌起身,但今日却一直未提。

鲁流凌预感不妙,却也只能说道:“家主吩咐,属下言无不尽。”南宫玉霖点头道:“好,鲁大哥快人快语。小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昨日究竟是谁在前辈那里击毙了刺客?”鲁流凌察觉不对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赤淳。”南宫玉霖原本目光热切,听完此话却又消退一般:“是吗。”一声‘是吗’说的极轻,鲁流凌却听得出其中失望。

南宫玉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爆发出来拍案而起吼道:“你们当我是傻子吗?!连岑前辈的招式都看不出来了?!”鲁流凌一愣,心道:家主何时检查过尸体?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南宫玉霖却觉得十分悲哀,从前的二少爷如今的南宫家主却连一点真实情报都得不出来。

查探尸体都要偷偷摸摸的,鲁流凌等人本就不想把岑峰说出来。不然其中许多事情更难掩饰,但立刻毁掉尸体必然让人生疑只得尽快报备把事情压过去。

却没想到素来信任他的南宫玉霖会私下检查过尸身。鲁流凌一时也不知是该为自己动作不迅速而后悔,还是为南宫玉霖这次的反击叫好。

一个家主若是不会自己辨别,只靠他们虽也是一世平安但终究难成大器。

鲁流凌以前欺骗于他本就亏心,如今本就只需继续假装不知晓南宫玉霖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他并不熟悉岑峰招式。

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低头不语,静待南宫玉霖惩处。

第二百三十章

南宫玉霖长出一口气问道:“岑前辈,无缺,寒霜还有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鲁流凌依旧不语,甚至想着今天要是有命出去一定要给南宫余恨传信好好夸赞一番。南宫玉霖自然不可能真的伤他性命,如今他也只是怀疑罢了。这几日仔细回想,自打月无缺带了月无瑕来便已是奇怪。再者南宫世家多番遇袭,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般情形,依旧发生了葆琛遇袭。吕宁竟真的被人引走,甚至于主动带了全部人去追捕。若只是信任赤淳尚且好说,加上葆琛这般老神在在南宫玉霖也只会以为是葆琛言语算计了吕宁。这倒也是正常,但关辞昨夜回报说是吕宁主动带人擒拿之后,四处巡查耽搁时间。

不知情被调虎离山,甚至可能是被葆琛算计南宫玉霖都不甚在意。毕竟,对付葆琛吕宁绝对不是对手。但如今状况分明是早有预谋,南宫玉霖原本想着吕宁若是受了葆琛命令不来回报,略施惩戒也就罢了。但听闻关辞回报说赤淳一开始并不在院中时,南宫玉霖才有了怀疑。夜探尸首才彻底确定岑峰也牵扯其中,今日鲁流凌回报又有所隐瞒。一桩桩一件件皆有联系,南宫玉霖不傻昨日寒霜的解释就与鲁流凌有关,今日又是自然脱不开干系。南宫玉霖叹息说道:“鲁大哥,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般隐瞒?又是什么可以让忠心耿耿的鲁家人与武林盟明月山庄扯上关系?”

鲁流凌立刻说道:“此事与父亲无关,还请家主见谅。”说罢拜伏在地不敢起身,南宫玉霖也不叫他起来继续说道:“今日一早寒霜与葆琛前辈都出去了。鲁大哥,我想不明白既然隐瞒又为何不继续说谎,若还有情谊又为何知情不报?”鲁流凌自然明白适才应该当机立断圆谎,编一个理由不难。但隐瞒南宫玉霖不同于旁人,心头担忧愧疚早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一时失神早就失了先机如今再想辩驳也是无可奈何了。南宫玉霖继续说道:“普天之下能让鲁大哥这般纠结,对我都不能坦诚的人事物恐怕不多。”南宫玉霖其实毫无证据,这些疑点太过零散虽有关联但情报不足。虽不可大用,可对付一个忠心耿耿的鲁流凌足够了。

这也是南宫玉霖不去逼问其他人的缘故,南宫羽儿知不知晓尚且不明,况且刚刚相认不可闹得太僵。葆琛岑峰他应付不过,这点疑点被他串一串便是另一种结果。赤淳一直跟着葆琛,询问毫无意义。杨蘅锦慧就算知道,他也是不敢也不能问询的。岑峰带来的人曲如虹必然不知,不然容易露馅。陨星雨问不得,这人可以几天几夜不说一个字,而自己也拿他没得办法。明月山庄来的人月无瑕不在此地,若在知道部分他倒是有把握问出来。可她不在此地,凌霜完全不熟悉甚至于可以说是和他有‘旧怨’自然不能问。寒霜看着好相与,实则绵里藏针与他逼问还不如让月无缺嘲讽一番,最起码气不过可以动手。而且就他目前的情报看来,这些人只是隐瞒了部分但并无加害之心,自然不该招惹。

而南宫世家里可能知情的,鲁管家与柳姐不好对付,而且真要做起事来半点破绽不漏。都是家里老人,不好逼迫。除鲁流凌外三人,雀舞不在镜渺不用说纪桓虽也好对付,但这人逼紧了大哭大嚷起来,势必会惊动老管家到时候打草惊蛇没有半点好处。吕宁大抵知晓,不过关系不算亲密,又是个无牵无挂的,逼急了一刀抹了脖子才是得不偿失。关系近,会因欺骗而愧疚,知道细情,不会胡搅蛮缠还不会轻易寻死的也就鲁流凌了。其实南宫玉霖也是心里没底,虽然一切都想的明白,但真要他威逼利诱或是言语诛心都做不彻底。如今说到此处已是极限了,再过多逼迫伤了和气就不是南宫玉霖了。

南宫玉霖长叹口气,呢喃说道:“大哥也真是狠心啊,难怪中秋答应的爽快。原来是设局对付我那?”如此这般只是南宫玉霖猜测,不过结合南宫余恨中秋反常加上鲁流凌这般顾忌基本可以确定了。但南宫玉霖说不准鲁流凌会不会就此松口,不过鲁流凌猛的抬眼的一瞬间再隐藏已是无用了。南宫玉霖笑道:“鲁大哥还是这样,对我们永远不设防,也最容易看穿。”可这人看着正经实则心里已经急不可耐:快说快说,快承认大哥还活着。面上毫无变化,桌案下的双手早就不自觉的磨搓起来,努力调整呼吸不让自己表露出急促来。看起来是个审判者,但只有南宫玉霖知道他才是最紧张那个结果的人。

鲁流凌无奈合眼,想着两兄弟如此这般又是何必?平白折腾他们,万幸南宫玉霖已然继任,再怎么样也没法反悔了。瞒着他的主要目的便是如此,之前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继续隐瞒。可如今都发现了,说了也无可厚非反而轻松。后续事务也少不得南宫玉霖,知道了众人都轻松些。故而拱手道:“家主恕罪,大公子确实尚在人世。我等确有隐瞒。”

第二百三十一章

闻得此言南宫玉霖欣喜若狂,但依旧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太过明显,压抑颤抖声音说道:“就为了逼我回来,大哥这次是否玩的太大了?”是了,南宫玉霖虽早有猜测,但就因着此事不好向江湖中人交代才迟迟不敢确定。

鲁流凌叹息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于公大公子自然会有一个交代。但于私,大公子已是不得不为。”南宫玉霖心下一惊,但不敢细想出言问道:“大哥可是?”话未说完,鲁流凌却听的明白,说道:“修罗殿派来的人虽在家……大公子计划之内。但交手之下大公子已然有些吃力,对付一个杀手还需吕宁相助。”话尽于此,南宫玉霖纵然心中本有些不快却也立刻瓦解,也不在伪装什么却也有些不敢相信的摊坐着。

尽力回想着还有什么解决办法,猛然想到月无瑕。但此情此景显然是月无瑕都束手无策了,不然鲁流凌必会直说有何解法。

南宫玉霖虽明知如此,但仍心存侥幸,想着或许是南宫余恨要他们瞒着更或者是南宫余恨也在隐瞒着他们。

故而问道:“无瑕小妹也在那里?”鲁流凌说道:“是,就在镇外不远的别院里。”那小院南宫玉霖知道,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本就是在猜测之中。

但也不算太过惊讶,南宫玉霖起身苦笑说道:“原来离得这般近。”有对鲁流凌说道:“起来吧,我没真的怪你。”鲁流凌起身说道:“家主仁厚。”南宫玉霖又说道:“如今你也不必拦我了,去我必然是要去的。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会立刻过去,鲁大哥可以先去传信问问大哥的意思。现在,同我说说大哥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吧。”鲁流凌一惊,他本以为依南宫玉霖性格会立刻过去,却不想还还给了他时间。

见鲁流凌这般惊奇,南宫玉霖无奈一摊手:“没办法,大哥废了这么多心思必然不是小事。要是坏在了我身上,我怎么对得起大哥一片苦心。”鲁流凌虽知晓南宫玉霖打小脾气就好,但没想到如今情况,也是没有丝毫愤怒。

本因为听说南宫玉霖一开始几日的颓废,鲁流凌等人还担心他知道了真相怕是要大发雷霆,却不想会这般淡然。

但仔细一看南宫玉霖嘴角的藏不住笑意,却也明了了几分,此时此刻再大的愤怒恐怕也大不过得知南宫余恨尚在人世的喜悦。

鲁流凌笑道:“属下明白,家主请坐,听属下细说。”寒霜等人可不知晓南宫世家即将发生什么变化,他们一早便到了。

一来就见岑峰在院子里把座椅当摇椅躺的舒坦,半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掉下来。

当然凌霜寒霜也不会操那份闲心,只是还不等寒霜见礼岑峰就睁开眼睛问道:“来的挺快。”昨夜就抓到了人,今日才到寒霜不觉得岑峰说的是实话,只得行礼说道:“昨日离开惹人怀疑,让前辈久等还请见谅。”岑峰一松力,两腿摇椅就又变回了四腿座椅,岑峰盯着寒霜仿佛想不明白什么问题,也可能是在自我怀疑,出言问道:“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在问罪吗?”寒霜连忙说道:“不敢。”岑峰无奈摇头起身说道:“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这脾气着实不对老夫胃口。说话不痛快,太累。”又赶在寒霜致歉前指着屋里说道:“点着穴道,绑的结实。”知晓岑峰话中之意,寒霜无奈苦笑施礼进了屋子。

见寒霜把门关了,凌霜也一动不动岑峰仿佛来了兴致问道:“哦?是他动手,我还以为会是你。”凌霜头也不抬并不介意只有一把椅子,自己寻了块干净地方盘腿打坐答道:“他学的比我好。”

“哦~~”岑峰十分有兴趣的说道:“看不出来啊,白白净净,看着可不像个沾血的。”凌霜说道:“你看起来像个沾血的嘛。”岑峰一时无言说道:“确实人不可貌相,不过你何必这么不给我面子?”凌霜看也不看说道:“你需要的又不是面子。”岑峰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屋内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虽不明显,可岑峰确实被吓到了。凌霜倒是仿佛预料之中没有波澜。岑峰不禁呢喃:“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斯斯文文的。”

“看着斯斯文文,可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要不是两人都内力深厚,在这一声声惨叫里,差点听不见两人的脚步声。

当然,也有其中一个脚步重的不可能被人忽视,葆琛笑眯眯的看了看凌霜,对赤淳说道:“老人家我赢了。”赤淳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墓志铭,心里感叹道:天要绝我!

生不如死啊!不过又看向一动不动的凌霜,自己耳边不容怀疑的惨叫声,又想到了寒霜的模样:还真是难以置信。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话音甫落,几人都是静默无声。鲁流凌也不急着说话,格外观察南宫羽儿的反应。

见她震惊过后便是皱眉思索,片刻过后却又舒展了眉间好似不曾担忧,自顾自的倒茶喝。

鲁流凌开口问道:“表小姐不为空姑娘担心吗?”纪桓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镜渺说道:“是啊,若是龙海峰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小镜儿你不去劝劝你师……妹吗?”镜渺收回威胁的目光,开口道:“告诉她她兴致就更高了。”南宫羽儿也抬眸对鲁流凌说道:“大侍卫不必过多试探,该知道的我这两个表弟知道的绝对不少。而且我这个朋友也是这个性子,这事情越有挑战,她反倒更有兴趣。还请大侍卫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去告诉她,免得她年轻气盛偏要见识一下那个大魔头不可。”鲁流凌心下了然,他也是想借此机会通过南宫羽儿的态度确定空在曌城的位置,但南宫羽儿既然都如此说了他就算只信了六分却也不好在明面上试探了。

因而起身施礼:“属下造次,表小姐恕罪。小姐的吩咐,属下记下了。”见鲁流凌这般作态,纪桓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也站起身来。

好在南宫羽儿也没打算为难他边让人坐下边说道:“大侍卫太见外了。”见鲁流凌又坐下,纪桓如坐针毡的感觉才逐渐褪去。

但也疑惑开口问道:“若不告知她们,若是行动时与龙海峰交手却没有防备,那岂不是害了她们?”镜渺叹了口气,不打算开口,拿出了自己的白玉镜仔细擦拭已经不打算继续帮纪桓解释什么了。

鲁流凌也觉得有点头疼,自家这四弟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太直,这么多年连镜渺都会了不少。

纪桓却一直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要不是武功不错又一直和镜渺一起行动早教人坑了。

南宫羽儿也是奇怪,南宫世家这么个狐狸窝怎么教出了个小白兔?鲁流凌几番欲言又止,非是他不愿意解释实在是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疲倦了。

他也不可能一直帮着纪桓,而就算关系亲密镜渺也不可能无时无刻一直跟着他,作为大哥还是希望纪桓在头脑上也能自保。

纪桓不算傻也看得出来鲁流凌担心的目光,但心里还是不免委屈,四人之中独他脑子最笨哪怕性子赤子之心不愿攀比。

但或多或少还是会有惆怅的,纪桓叹了口气,心道:要不和鲁叔商量一下只当打手好了。

南宫羽儿见气氛不对,心下猜出几分因而开口问道:“四侍卫可愿回答我一个问题?”本就有些害怕南宫羽儿又听见说的是尊称,纪桓吓直了身子,快速说道:“表小姐随便问,纪桓不敢隐瞒。”

“四侍卫觉得,龙海峰还活着是真是假?”纪桓一听更是不明白了要说是真二十年前那场大战岂会有假?

若说是假假扮龙海峰吃力不讨好有那个傻子会去做?而此时除了凝霜一句话也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根本不能确定。

纪桓只当自己脑子太笨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只得开口道:“表小姐见谅,属下实在不知道是真是假。”南宫羽儿一笑:“说的是那,我也不知道。”纪桓一脸‘表小姐你逗我’的表情,又看向其余二人但那二人却也是赞同他们也是不知道。

鲁流凌心知南宫羽儿有意帮忙,心下感激。镜渺则觉得此时情况十分有趣,难得有兴趣继续看戏。

南宫羽儿又道:“既如此,若是真又如何?若是假又如何?我们又为什么确定他一定不会出手?”纪桓习惯性去看鲁流凌,鲁流凌也是习惯了要提示却被南宫羽儿眼神制止,因而轻咳一声:“表小姐问你,你好好想想吧。”纪桓皱着包子脸,托着腮仔细想着:要是假的肯定不敢出手啊,一出手不就露馅了吗?

可是真的有什么不敢出手的?又一想:这消息是意外传出来的,也就是说龙海峰是想隐身暗处。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修罗殿出手吧?还是这点小事根本不用他出手?不对不对,表小姐这么确定不会是这么简单。

龙海峰的目的是一统武林,仇人几乎遍布整个江湖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出面,只控制一个修罗殿就代表他还没有足以与武林对抗的势力,但大费周折控制修罗殿不会没有理由。

这次修罗殿一次招惹了三家门派,难不成是想借此机会削弱三家势力。

纪桓笑着正要说话,却皱着眉头开口说道:“不对啊,就算可以借此削弱三家势力却也不可能完全消灭。修罗殿反而会被群起围攻啊?就算他与修罗殿有仇却也不该就这么把修罗殿作为弃子啊?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也不过三家势力元气大伤但修罗殿却是必灭无疑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鲁流凌暗自点头,心里默默赞赏。纪桓看着不说话的三人,挠着头不确定的问道:“我说错了?”南宫羽儿笑着摇头道:“我该去告诉她们这个消息,顺便亲自确认一下曲姑娘究竟有多强。”说着看向镜渺,镜渺抬头回答道:“不会失望的。”南宫羽儿点头,起身示意后便自行离去了。

纪桓本就不敢询问南宫羽儿,见南宫羽儿走远了才松了口气正要询问鲁流凌,谁知鲁流凌起身送走南宫羽儿后压根没坐下。

此时直接开口道:“我该去好好准备一下。”纪桓连忙问道:“大哥要准备什么啊?”鲁流凌边走边说道:“才把人手安排好,该加强一下守卫了。”纪桓愣了片刻才逐渐反应过来:“增强守卫?出事之后不是已经重新布放过了吗?!”又想到了之前的对话,大声问道:“刚才的话还没说完那?大哥你还没回答我那?!”不管纪桓的大喊大叫惊了天上的两只鸽子,鲁流凌头也不回道:“你问镜渺吧。”说完走的毫不犹疑,转眼就没了踪影。

纪桓追之不及,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走到镜渺跟前问道:“所以,到底是为什么?”镜渺不搭理他,继续擦拭镜子。

纪桓又问:“为什么突然要加强布防啊?跟龙海峰有关系吗?难不成龙海峰还会有胆子突袭不成?”纪桓感觉自己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正要笑几声。

却不想镜渺抬起头来,点了点头。纪桓立时警戒起来,心里却还是疑惑:“不会吧?对龙海峰有什么好处啊?”镜渺开口道:“挑拨离间,自相残杀。”纪桓突然明白过来,此时奔丧时期各门各派有不少人聚集在此,一旦这些人在南宫世家有什么意外,那么南宫世家难辞其咎也无法向各派解释修罗殿为何可以在南宫世家不动声色的动手。

“他们想让别人认为南宫世家有内鬼?可上次的刺客是家住故意放进来的,修罗殿根本不可能动手。”镜渺拿着镜子端详着:“你知道,修罗殿又不知道。这次来的人里绝对不会太干净。”纪桓明了,修罗殿会派死士过来嫁祸南宫世家,又反应过来说道:“那我们抢占先机,岂不是可以顺藤摸瓜?”镜渺点了点头说道:“不出意外,明月山庄也会开始准备了。”说完收了白玉镜便要离开,纪桓堵着不让人离开却被镜渺一个闪身避过。

正要离开,纪桓一个转身就捏住了镜渺的肩骨。镜渺也来了兴致,一甩手借着自己身子柔软纪桓又不敢真用力便脱了身。

正要走背后指力破风而来,镜渺转身面对纪桓临近面门一下下腰一转,趁纪桓不及收力抬掌拍向纪桓胸口。

纪桓一惊脚下立时蹬地,借力一纵便倒挂在了门框上。反手便与镜渺对掌,这二人不用内力却都起了斗志,一来一往便试起招来。

来往仆从见怪不怪,也不劝架各干各的去了。另一边,凌霜玄霜见寒霜放完了信鸽也不回身反而看着窗外不动了,心下奇怪。

凌霜开口道:“怎么了?”玄霜想起适才有人喊叫好似惊了信鸽,虽知不可能却也随口问道:“怎么鸽子吓得飞错方向了?”寒霜摇头道:“没什么,葆琛前辈也传消息了而已。”又回头对着玄霜道:“你也准备一下吧,奔丧的人差不多来齐了最快今晚最迟明晚会有人来试探你的,咱们也该把谎话圆了。”玄霜思索片刻问道:“附近可有悬崖峭壁?”寒霜一笑,说道:“你内力虽高但轻功还是不如凝霜,悬崖峭壁太过危险了。”凌霜想着说道:“随你心情。”言外之意就是让玄霜爱往哪引往哪引,只要能保证让那人相信身亡即可。

玄霜着实不爱听这两人说话,一个赛一个的不中听,冷哼一声道:“那便随我心意,只要不留尸体就行呗?”寒霜无奈一笑,凌霜则说道:“你想留也随你。”玄霜顶着月无缺的脸,却做出了月无缺不会表露出的愤怒,作势要与凌霜切磋一下。

寒霜连忙把人拉开,说道:“只要让那人确定你以无气息,其他的交给我们便好,到时候你连夜赶回明月山庄。庄主失踪这消息传回去却是不太好办,需要有人坐镇才好。”玄霜甩开寒霜,说道:“你放心,我明白。”又看向寒霜说道:“我会按你的话去做,但如果庄主有什么意外,天涯海角我绝对会杀了你。”寒霜并不在意,答道:“如果庄主都会有意外,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活着回来。”玄霜抬杠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龙海峰的人。”寒霜点头难得动了玩闹的心思说道:“那这么说的话,我会有当年一个绝顶高手的庇护一处隐秘组织安安身。玄霜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你!总之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玄霜正欲发作,却又见凌霜在寒霜身后皱眉摇头而且不掩担忧的看着寒霜。

玄霜才逐渐冷静下来,仔细端详寒霜,见这人面带笑意眼中却是空洞至极。

抬起的手也不自然的放松下来,极不熟练地揉了揉寒霜的头发:“小小年纪故作成熟,在这么压抑下去伤了自己事小耽误了庄主的计划看你如何交代。”寒霜感觉到玄霜并无杀气便也没有躲闪却也不想玄霜会做如此举动,抬眼便是月无缺的模样,一时间寒霜也不免有些恍惚:若是没有当年过错,是不是就会这般兄友弟恭。

转念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若没有错误,哪里来的你啊?见寒霜不曾放松反而苦笑起来,玄霜讪讪的收回手,故自镇定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总之,你可不要坏了大事!”寒霜收起对自己的嘲讽,回过神来说道:“放心我知道,你好生准备来人不知武功如何你莫要勉强。”又想起玄霜不喜欢别人小瞧他补充道:“庄内还需要人手。”玄霜不自然的转过身去,恼怒道:“我自己知道,不用你多嘴多舌管好自己就可以了!”寒霜了然一笑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玄霜也不回头,听见关门声才逐渐回过身来,呢喃道:“自己还一团糟,还有工夫关心别人……”寒霜走着却觉得凌霜十分奇怪,往日都是并排而行今日却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走到寒霜卧房,寒霜进了门凌霜也不走跟着进了门便自己坐着。寒霜也无意见关好了房门坐到对面等着凌霜开口,可这人着实好耐性给他倒茶便喝递了点心就吃偏就是不说话。

寒霜叹了口气,先开口道:“我知晓你担心我,但此事不得不为。投身江湖身不由己,门派对立早晚是有这么一天的。”

“本可以不用。”寒霜摇头道:“没有什么本可以,庄主没有给我第二条路。你不说岑前辈也会说,终归没什么可以瞒过庄主的。”凌霜眉头紧锁,又开口道:“药还有吗?”寒霜一怔没想到凌霜这次这么好说话,又想到就算不同意凌霜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也就放下心来回答道:“还有些,前些日子配过了。”又见凌霜面色不愉解释道:“非是不想要你帮我,只是你未免太过显眼了,习武之人有心疾终归是个致命弱点。”凌霜点头也是同意,南宫世家派来伺候的下人若是嘴巴不严南宫世家可就砸了招牌。

说道:“再准备些吧。”寒霜也是明白,此行凶险还是应该准备充足。

又转移话题道:“还不曾知道两位姑娘的本领,该是找机会互相熟悉一下。”话音甫落二人感到有人还是快速冲着窗户而来。

皆是立刻站起身来,警惕着看着窗户。感觉人已到了心里虽奇怪龙海峰的人怎会如此急躁,却也戒备起来正欲出手就见窗户被推开,传来清脆话音:“寒霜大哥在不在,笨蛋师伯话只说一半,我和空姐姐打得正开心师哥才过来告诉我你会帮忙,要不要一起去……?有人在啊……”一口气把话说完才看清屋内情况,曲如虹一时有些尴尬:惨了第一次出门就丢人,早知道让师哥来就好了。

寒霜轻咳一声,收了架势向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把凌霜的手推回去,对曲如虹说道:“也好,我正要去寻你们。”又看向一脸不高兴的凌霜介绍道:“这是凌霜,凌霜这是岑前辈的师侄曲如虹曲姑娘。”背着的手不断拽着凌霜衣袖生怕他一个冲动直接动手,虽说不是岑峰的亲传弟子但仔细算算也是月无缺的师妹,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曲如虹先开口说道:“凌霜大哥好。”凌霜也不好太过跟一个小女孩计较,而且看起来根本不通世俗礼仪按自己性子来。

僵硬的点头,回身便要走打开门道:“这里有门。”说罢便自顾自的走了。

曲如虹怯生生的问道:“我是不是惹凌霜大哥生气了?寒霜大哥你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去道歉。”看着拽着自己衣袖可怜巴巴的曲如虹,寒霜的心也软了,解释道:“他就是那个性子,非是与你生反而是想劝诫你只不过他不太会说话,你莫要与他生气才好。”曲如虹摇头道:“我没有生气,但我究竟哪里做错了?”寒霜轻声说道:“我不知晓凌天阁的规矩,但这几日在此地你还是莫要用轻功乱跑乱闯才好,依南宫公子的脾气不会与你计较这里人也不会与你为难。但这几日来人太杂,你涉世未深容易得罪人。”曲如虹点头表示记下了,问道:“还有吗?”寒霜颇为为难的继续说道:“再者你虽年纪不大,但男女有别以后还是敲门为好。”曲如虹重重的点头说道:“我记下了,还有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若是其他人寒霜多半是要觉得这是在讽刺他话多,可曲如虹一脸诚恳询问寒霜却是半点没有怀疑了。

笑着回答道:“规矩是不少,但一时也说不清楚。再者你自有师傅师兄,无论如何轮不到我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其余种种你可自行向他们询问。”曲如虹点头,拽着寒霜就往外走,说着:“多谢寒霜大哥,我们快些走吧,不然二位姐姐可就等急了。”寒霜虽跟着还是问道:“二位姐姐?”曲如虹说道:“南宫姐姐啊,说来奇怪本来叫了她的却没有来,结果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估计现在还在的,你还没见过吧,也是一个大美人那!对了对了,空姐姐你见过吗?是不是英姿飒爽?”寒霜回忆一下,南宫羽儿他是交过手的,去小苑时也算碰过面了但一直蒙面也不算见过,空倒是他指的路。

虽然一直没有正式见面,但对于这个曌城来的客人他有耳闻,而对于她的具体目的寒霜也觉得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故而点头说道:“都见过,都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南宫羽儿他交过手武功如何他心中有数,至于空虽然岑峰没有明说但既然敢举荐自然不会太差。

曲如虹笑的更甜,重重的点头:“是呀,不过好像还是寒霜大哥更…”知道她说话百无禁忌,寒霜虽然并不计较但对于一个男人容貌用美来形容还是心里不舒服,因而开口打断说:“不妨咱们先比试一下轻功?”曲如虹一听就来了兴致,忘了自己适才要说些什么。

快步拽着寒霜出了南宫世家大门口,说道:“在这里是不是就可以随意使用轻功了?”得到寒霜同意后抬脚就要纵身离去,才想起来自己不曾告知寒霜具体位置。

不好意思的对寒霜笑笑,说了去处后。便做好了随时运功的架势,示意寒霜自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寒霜笑她的年幼稚气,却也羡慕她的无忧无虑。叹息着开口道:“我已知晓了,如此,便开始吧。”这话说得无波无澜平淡的不像是比试开始的讯号,曲如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寒霜见曲如虹不动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正要上前询问,却看见曲如虹恍然大悟一般飞身而去片刻就没了踪影。

寒霜感叹此人轻功真不愧与镜渺出身同门,自己也是提息运功纵身而去。

与曲如虹‘鬼影步’诡谲变换万千残影不同,寒霜的轻功是完全依照内功加持并没有太多的花架子,该借力便借力该纳息便纳息与一般轻功并无什么不同,反而看不出门派路数。

曲如虹见寒霜轻功虽算不上绝佳,但也没什么破绽。在曲如虹看来,寒霜轻功未免普通太过若不说谁也看不出他是明月山庄中人。

这倒也是霜苑的教导方式,除却寒霜的寒月功其余功法皆不教授太过高深的心法,只依照个人天赋自行在武学基础上寻找适合自己的行动方式,但总体而言都是不起眼。

这也方便了他们行动时不易被人发现身份。这倒也不是一家的密辛,毕竟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有些见不得人背后勾当,因此自然不会容易被人发现自家功法自惹麻烦。

这二人刚离开,便有人回报了南宫玉霖。非是南宫玉霖不信任他们,着实是心中疑惑越加明显。

对着下人的回报,南宫玉霖问道:“可听见了什么?”

“二位贵客并不曾刻意隐瞒,大概是要切磋武艺。”南宫玉霖点头,让人下去,心下却是不明:适才空姑娘与曲姑娘离开倒也不算奇怪,终归是要合作动手自然是要切磋了解些才好放心。

但寒霜为何也要去?星雨与表姐一前一后也去了哪里,虽然在表姐之前星雨与曲姑娘一同回来的并没有什么疑点,但我怎么总觉得他们有什么瞒着我?

又开口问道:“表姐和鲁大哥都聊了些什么?”关辞回答道:“不过嘱咐几句,顺便通知一下对修罗殿的进攻策略。要两位侍卫以及表小姐不要轻举妄动。”南宫玉霖紧锁眉头:“就这样?”南宫玉霖也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觉得他们之事好似并不十分简单。

毕竟这些人总是私下交谈,偏偏武功又都不差难以接近探听,南宫玉霖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多疑,可除却岑峰、葆琛、月无缺三者之间也就罢了,手下人也都有所纠葛,自家人也是牵涉其中。

偏深就自己排除在外,这感觉自然不好。而且今日来的门派不少,为何独这三家依旧牵扯不清,如今连曌城中人也掺和进来不可谓不可疑。

但南宫玉霖却也怀疑不出什么,这些牵扯缘由他都知晓还不乏有他自己推动的,但就是无法放心。

守卫森严的南宫世家进了刺客也就罢了还击杀了家主,不怎么愿意掺和闲事却主动前来的月无缺,消息散步后来的迅速的武林盟……一切都还尚有疑点。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左思右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这些人的破绽细算起来近乎没有,南宫玉霖之所以如此怀疑不过是一种直觉罢了。

放弃般瘫倒了身体,随口一问:“他们没有发现你吧?”谁知关辞却突然急切起来,虽不是怒吼却也能听出语气中的不悦:“关家的秘籍绝不会出问题,我苦练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这般容易被人发觉?若关家武学如此不堪入眼,又岂会遭人觊觎?”多年来纵然提起家仇关辞也依旧无波无澜,南宫玉霖以为他是善于隐藏如此看来却是不到伤口。

“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关辞才惊觉自己失言,行礼告罪:“属下造次,公子恕罪。”南宫玉霖摆手表示并不放在心上,说道:“既然你这般在意关家名声,何不自行行走江湖再创关家声名?留在此处未免屈才。”

“公子救命之恩,关辞不能不报。”南宫玉霖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句话,随你吧,这几日辛苦你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至于其他想来是我多心了你不必再费心思。”关辞也不拒绝,毕竟他也不在意南宫世家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知若想重振关家威名自己一人绝不可能。

报恩不过是一个借口,他原本不过是想借着南宫世家逐渐建立自己的名声,或者立个大功好的南宫余恨重用。

却不明白南宫玉霖是真单纯还是装不懂,自己不过客气一句不求名位,便当真把自己留在此处做一名侍从。

多次试图在南宫余恨面前显露,却总是不得成功。如今南宫余恨过世,南宫玉霖即将继任他自是要好生听从命令。

也让南宫玉霖对他信任,作为心腹接近南宫世家核心之后,对于自己的将来自然可以好好谋划。

关辞行礼离开,转身便是眼神阴鸷: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绝不能失败!

见关辞走远,南宫玉霖才皱起眉头。关辞的野心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料哪怕南宫玉霖离开一举一动他都知晓。

原本就是作为家主教导的,哪里会真的对旁人没有疑心,随意带人进出南宫世家。

本也是恰好救了人,南宫余恨又几番明示暗示除却四名侍卫之外他该培植自己的心腹助手,关辞无家可归也是有心与他同回南宫世家。

又身负自家绝学,南宫玉霖为了堵自家兄长的嘴也为了招揽人才便带回了南宫世家。

原以为南宫余恨怎么也会接触一下安排职务,奈何本就是有意训练南宫玉霖也看出关辞私心太重不好直接吸纳,便由他在此处做个南宫玉霖的仆从。

南宫玉霖本就不常回来,他的仆从本就清闲,关辞又是他带回来的自然也没有人会去亏待。

可惜此人野心太大并不知足,这原本没什么毕竟也是个名门出身想重振家族威望也算情有可原。

可错就错在有野心还不懂韬光养晦,多赚人脉终日里只知道在南宫兄弟二人面前露脸,连老管家都不屑于去巴结巴结。

这般好高骛远,还不曾受过什么苦楚就以为自己牺牲甚多该有回报哪里有什么可用之处?

若是寒霜知道了虽不至于嗤之以鼻,但也绝对看不上眼毕竟见识过流云的权衡计量,关辞过的日子未免好的太过。

但确实也不曾有什么错处,南宫玉霖也不好多说什么,人也不坏也不该一棒子打死。

也就想着等事情平静下来,可以好生磨炼一下也是一块好材料。南宫玉霖叹息着:希望我不曾看错人吧。

南宫玉霖心下担忧,他的表姐也没有全无忧虑。见了空便将龙海峰一事说了,虽然已经可以断定龙海峰不会主动出击,但事情总有万一空的身份又着实特殊,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曌城之祸。

因而心里确定,但凡空有一点不愿意便是与岑峰交恶也是要拒绝的。却不想,空不怕反笑:“看来我这次还会有意外收获,接下来不必急着回去了。”南宫羽儿不得不泼冷水:“若果真是他的话,你们绝无胜算。而且你若是不回去,你不怕你的好舅舅弑君夺位?”空冷哼道:“动不动手都是大权在握,动手便是千古骂名在二弟有消息之前他一定不会动手,毕竟他有名正言顺的起兵理由。”

“真搞不懂你们,反正一旦动手之后,便是随意撰写史书为何还要那么一个虚名。”空解释道:“不图这个虚名,臣民岂会马上接受?平常的帝位更替已是免不了要起些波澜,这般不言不顺,得手之后朝堂更加动荡不安安抚臣民期间容易留出空子少不得有人要趁火打劫。而且历朝历代你见那个王朝能将丑事完全掩盖?总是会有些流传下来的,所以能不留污点,他是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南宫羽儿一脸无奈的看着空:“我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王公贵族,还不如直来直去来的干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空笑的意味不明问道:“你是不懂还是不想懂?”南宫羽儿不作回答顾左右而言他:“他就那么确定能将人找回来,不过是查到了当年的失踪地点是否尚在人世还是未知数,更不要说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确定身份方法。我看你这次是输定了。”话虽是这么说着,但南宫羽儿虽然心有疑惑但却也信任空才一直没有询问,这次既然开了话头便一起问了出来。

空耸肩说道:“你说对了,我也不确定。”南宫羽儿一时怔愣,片刻才低吼出声:“你开什么玩笑?!”空却一脸无辜:“我实话实说而已。”南宫羽儿怒气更甚,问道:“那你是在做些什么?!”

“行走江湖,结交朋友纵是没有坏处的。”还在南宫羽儿还有理智,听得出来空的话外之音:“你是说要结交江湖门派,便于日后行事?可没有好处的事,没人会做的。”空了然笑道:“自然,但人情往来谁说一定要事后才能给予好处的?”南宫羽儿思索着问道:“你是说借此时机,寻找各门各派弱点所在施恩于人?可这不是那么好办的,而且位高权重的可不全是什么信守道义有恩必报的君子。”空却笑道:“这次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既还了南宫家主的人情,也可以接近明月山庄与武林盟。”南宫羽儿摇头道:“我虽不常回来却也知道这二人不必我那表弟好对付。”

“我原本也是担心,可龙海峰出现的太及时了。”南宫羽儿说道:“你是觉得他们与龙海峰敌暗我明,有可能会与曌城联手?但就此时情况而言,与你舅舅直接联系的可能性更大,对我们反而不利。”空冷笑一声:“我的舅舅我自是了解,素来刚愎自用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一个他不曾交过手的龙海峰他不会放在眼里,而对于双腿尽废的武林盟主他更不会花心思去接近。若他当真有远谋,又怎么会墨守成规抱着老规矩不撒手全然不把女子当人看?须知物极必反,如今曌城女子人数太过单薄,已然需要从城外买卖、引诱、谋骗才能保证曌城繁衍后代。这么大的问题都视而不见,也不曾禁止男儿出入曌城反倒是依旧鼓励他们历练。呵,你等着看吧,在外讨不得好回去女子又不如外人,迟早会有男子也发现曌城弊端的。两条隐患都不曾注意还在做着千秋霸业的美梦,这样的人要不是武功够高心肠够狠,家族根基深厚怕是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南宫羽儿点头说道:“曌城男儿虽没有明说,但也不乏有明眼人,兴高采烈的出城满心怀疑的回来。如今不曾出头抵抗,想来不过是一时之间无法全然推翻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再者老一辈人太过顽固甘做井底之蛙不肯出城,看来此事也不容易。”空说道:“曌城本土女子已是不多,从外界拐骗的女子多已有了自己的思想但依旧三从四德。男人们已经感觉到,不过是让这些女人多学些东西依旧不会挑战自己的权威不足为惧。也就给了咱们可乘之机,当女子越加优秀时男子间的攀比追求心也会逐渐明显。是选择人自己驱使毫无特点的奴隶还是选择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知己,答案不言自明。怪就怪这些男人偏要自己文武双全,若枕边人却毫无共鸣岂不无趣?当年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自然也就不安分了。不过可笑,曌城若想改变,最后还是无法全靠女子。”空笑的凄凉,南宫羽儿也是不免心凉:“父亲说过,在离开曌城而言女人对他并无特别那种思想也根深蒂固。直到来到中原见识过中原的规矩,中原行侠仗义的侠侣、男耕女织的夫妻、才子佳人的美谈。他开始怀疑,后来才逐渐明白曌城夫妻是多么的扭曲,但他一人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与他同行而来的伙伴有人与他同样,但不敢挑衅曌城立国至今的法则。而有些人根本不知悔改,做着如曌城一般的下流行径最后却成了官府的刀下亡魂。虽是罪有应得,但父亲却仍是难过,因为如果他们不是生在曌城接受着曌城的思想,或许根本不至于如此。”空却并不赞同:“同样深受思想荼毒,但洛将军等人却可以改过。那些人不值得可怜,因为他们不过是不敢面对自己错误的胆小鬼。他们坚持着自己所谓的正确,丝毫不敢怀疑不过是不能承认自己有生以来一直都是错的。这样的人死了也活该,就算生在其他地方哪怕是作为神,一个不敢正视自己过错的神也不会受人爱戴,迟早也是要堕入魔道任人唾弃。”南宫羽儿思索片刻,笑道:“难怪夫人说,你会成功的。因为你对事情的态度,是曌城这么多年来不曾出现过的。”空却说:“她才是,因为我的一切都是她所教授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想起丹夫人,空不免露出怀念的模样,像是不经意的一问:“你说,要是她在对我的做法会有什么反应?”南宫羽儿思索了一会,开口道:“谁知道那,夫人做事往往出其不意。”空笑着附和:“是啊,明明可以在曌城之外掌控全局偏偏为了就近观察,硬生生又跳回了泥潭中。她做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南宫羽儿垂眸说道:“夫人是老门主唯一的孩子原本是想要护她一生无虞本也不打算将归源门交给她,没曾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夫人终究没有逃出自己的天命。”嘴上这般说着,南宫羽儿却比谁都明白丹夫人为何要如此做。

洛老将军的托付老门主的苦心丹夫人比谁都明白,但却更加了解若是碌碌无为也就罢了回去不过是一个拖累,偏生又有那个本事如此若再不回去进献一份心力怕是此生都良心难安。

空看着南宫羽儿说道:“你很像她,一样的奋不顾身。”南宫羽儿却是摇头自嘲道:“我若不是因为受制于人,当年若能逃出来我可绝不会去自投罗网。”空却并不同意说道:“你会的。”南宫羽儿不想争辩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想施恩于人,可这次的事算不得太大的恩情,你可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了一场也就算了。连兄弟的下落都没找到,可就得不偿失了。”空却笑得坦然:“龙海峰既然回来了,那么他的目标就不会只是三家而已,迟早会有其他动作的。咱们时间并不紧迫,而且我那好舅舅也希望我在这里闹出些动静来无论还坏。”南宫羽儿不解:“胡丞相本就忌惮你,你若是声望太高对他有何好处?”空答道:“在曌城他自然不希望我的声望过高,可这里是在中原。”南宫羽儿明了,曌城虽时常有人员往来但一个人在中原就算声势浩大一呼百应,到了曌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毕竟非我族类,曌城中人自然会信奉自己的英雄。而中原的权威只会在中原人心中留下不灭的神话。

空又说道:“他不过是想我找人的事做到尽人皆知,甚至于找到之后更是无人不晓。这样可以直接通过这种办法让曌城也受到影响,到时候璈璧受到威胁自然不敢多加干涉。我带了人回去,璈璧若依然没有子嗣,这城主之位自然就是我那兄弟的囊中之物。”南宫羽儿讥讽笑道:“无论找到的人有德无德,人生地不熟没人会听他的。到时候只会成为胡丞相的一个傀儡,曌城真正的掌权人就会是他了。”但南宫羽儿转而问道:“就算如此,若找不到那?难不成我们随便带个人回去不成?”南宫羽儿不过一句玩笑,空却认真的点头。

南宫羽儿思索片刻,瞬间冷汗直流:“难怪他不干涉你的行动,甚至于巴不得你声名更盛。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真是老奸巨猾,找回去的人是不是真的根本不重要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就够了。”空也冷笑着:“只要我的名声足够,我带回去的人便值得信任。我敢确定如果在那之前我不能找到二弟,那么边还有一场精心设计的姐弟相认的好戏等着我。而且一定设计的足够曲折,足够作为江湖人的谈资不断扩散直到曌城。”空的眼神越发阴狠,南宫羽儿却觉得有些后怕,随即又松了口气:“万幸我们这位丞相,虽有心机但无远见,眼光也着实狭隘了些。只想着低贱的女人再有本事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却不想小看了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怪就怪他真以为我也被磨平了性子,以为只要一点诱饵我便会轻易上钩受他驱使。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被他看不起的女人的野心一个入朝的机会都不能填满,我要的是整个曌城!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真正强大的曌城!”空眼中的光芒让南宫羽儿怔愣,也不禁被吸引。

不曾犹豫,掀袍下跪:“洛玄羽愿任君差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空将南宫羽儿扶起,调侃道:“看样子,你之前并不曾心甘情愿?”南宫羽儿也不避讳:“从前听你吩咐,是因为夫人命令。虽然一直知晓你的本事,也知道夫人一直信任于你,但我总归是有些保留的。”

“怎么就凭这几句话,我就值得追随了。场面话谁都会说,你若是被这些感动未免太过单纯了些。我不需要你如何宣誓效忠,也不信任谁的忠心。人心隔肚皮,除了自己我谁都不信,但我相信你不会背弃我。因为…”空傲然一笑:“你早就无路可走。”南宫羽儿知道自己并非是因为这几句话而折服,而是这么多年一点一滴积累的信任,璈嫣的气度、眼见以及对事情的分析都是她所不及的。

哪怕她的年岁大些,武功也高出璈嫣许多,但她知道她服从于璈嫣无论嘴上如何讽刺,心里却一直是服气的。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七十章二人正说着,便感觉到两道不曾掩盖的功力。因着适才与曲如虹交过手,空倒是不曾惊讶。

二人冷静的看着曲如虹、寒霜二人一前一后落了地。曲如虹笑着回头对寒霜说道:“寒霜大哥功力真是深厚。”寒霜笑道:“如虹取笑了,我可是输的心服口服。”曲如虹却摆手说道:“你是内功深厚,若是你会鬼影步一定比我厉害许多。”见二人在此,寒霜先施了礼才回答曲如虹:“若你到我这般年岁,修为必在我之上。”曲如虹听着倒是眼神亮了,几步冲到寒霜跟前,说道:“真的?”见曲如虹这般兴奋,寒霜自然点头应和。

空也走上前来说道:“如虹年岁尚轻,但天赋不错未来自是不可限量。不过寒霜公子亦是不俗,绝不会故步自封。未来如何想来还是要比过才知道。”曲如虹听着明白,说道:“既如此,那等我到了…寒霜大哥年岁几何?”

“虚度十八载光阴。”曲如虹听着却怔愣半晌才说道:“十八便是十八,干嘛要这般自贬?若你这般本事都是虚度,那我岂不是更加白活了。”复又觉得不妥,低声呢喃:“不对,我是鬼,压根没活过。”寒霜一笑,说道:“如虹说的是,是我说的不妥。”曲如虹却是一噘嘴,也不言语只隐隐觉得寒霜未免太好脾气,虽说好相与终归还是无趣些。

空见曲如虹不说话,也多少猜出几分,她也是觉得寒霜也是太过于没脾气了些,但却不表露拱手说道:“数日前多亏公子指路,空感激不尽。”虽说绕了点路,但也不算过分,也是情理之中。

寒霜回礼:“不敢,姑娘客气了。”南宫羽儿听了半晌才走上前来,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寒霜却先见了礼:“南宫小姐,上次见面未及细聊之前多有得罪了。”南宫羽儿却来了兴趣,问道:“不敢,倒是不知二公子身子可好些了,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寒霜一时无言,虽心知这人并无恶意,但在曲如虹面前这般直说不免要在多费些口舌解释,却也心知是叫他莫要卖弄聪明空知不知晓寒霜没有确实的证据但也是心照不宣,此时不过出言试探罢了。

空不开口询问,反倒是南宫羽儿出言搪塞,便代表空也是计划之中。寒霜心想:看来上次见面也不过是空姑娘做戏罢了,指路时恐怕就已经是心知肚明。

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了。因而一笑道:“寒霜无事,多谢南宫小姐关心,该当如何寒霜明白。”曲如虹不知道这三人打什么哑谜,直接开口问道:“什么上次?什么得罪?什么二公子?寒霜大哥身体不好吗?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我们凌天阁有不少好大夫那,你如果需要尽管开口!”寒霜笑道:“没什么,不过一点小毛病罢了,不过尚未结识南宫小姐之前起过些冲突。来的时候匆匆见面,也不知道互相身份,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南宫世家的小姐一直想要致歉却苦无机会,如今自是要好生道歉才是免伤了和气。”寒霜这撒谎的速度,以及不脸红的本事倒是让二人刮目相看了,愿意为是个忠厚老实的却不想也会耍心眼倒也有些意思。

因而并不曾反驳,曲如虹点着头又问道:“什么二公子啊?寒霜大哥不是明月山庄的暗卫长吗?”寒霜一时无言,觉得岑峰绝对是故意的,位置都说了偏偏不说身份,寒霜一时也不曾确定月无缺究竟愿不愿意被旁人知晓了。

只得开口道:“这事说来话长,若有机会我必须会与你细说,此时不便说,但此事莫要说出去可好?”曲如虹答应的爽快,虽然心里有所疑问但既然兄弟开口一定要保守秘密,煞有其事的举起手掌要击掌起誓。

寒霜哭笑不得,只得抬手和曲如虹碰了一下。曲如虹笑的更甜,说道:“那说好了,能说了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寒霜点头应和,心里却觉得,曲如虹太过小孩心性怕是没几日便忘到脑后哪里想的起来?

空与南宫羽儿相视一眼一副看不成好戏的模样,觉得曲如虹未免太过好骗,原想着要她多追问几句看看寒霜为难的模样。

见二人一脸失望,寒霜心知肚明也不发作,只是在想自己何处得罪了两位姑娘让她们跟凝霜一般巴不得自己出丑。

曲如虹不再纠结开口道:“那我们开始吧,我真想快点看看寒霜大哥的本领。”说着摆开了架势,空却开口:“如虹休息片刻可好,让我先来吧。”曲如虹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开口问道:“为什么呀?”寒霜接茬道:“你们刚刚切磋过,本就该休息一阵。空姑娘已是修养的差不多了,可你适才来回施展轻功更添劳累如此切磋于己不利,先休息为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曲如虹闻言也不坚持,点头便自顾自的寻了一块地方坐下。

还出了一块手帕铺在地上,冲着南宫羽儿招了招手。南宫羽儿见曲如虹坐的随意,便开口道:“你自己坐着吧,天色渐晚不好着凉。”也从袖口抽出了一条手帕摇了摇,示意自己有。

曲如虹也不强求,挪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依旧示意南宫羽儿过来观战。

南宫羽儿也站了许久,又见这二人战意正浓怕是一时半刻没个结果。再者二人的本事她最为清楚,空打小就是和她一起习文练武自是了解。

寒霜上次虽说突发意外,但内劲多少南宫羽儿也能猜出个大概。心下已有计较,虽说知道以寒霜性格不是敌人也不会下狠手,而且上次也能看出这人多少有些隐藏功力的意思此时自然不会全力应对,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空。

毕竟这人武功只能算不错,但非是一直花费时间演习,兵法谋略机关心术哪个不是都要涉猎些,自然分散了些精力不然依着空的天赋绝不会只有如今这点程度。

将手帕随手一扔,正要坐下却是曲如虹先下手帮着铺的方方正正,南宫羽儿一笑坐下来后随口问道:“你觉着谁会赢?”曲如虹苦恼的想着说道:“我没和寒霜大哥交过手适才比较轻功,倒也不简单,不过空姐姐的本事我看过了。寒霜大哥终归小空姐姐一点,内力感觉也不够深厚。估计该是空姐姐目前更胜一筹吧。”南宫羽儿听着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是啊,分明看起来根基尚浅,可那日的内功绝非假装。

明月山庄留了这么一张底牌,倒不是个好对付的。见南宫羽儿没了后话,曲如虹也不在意回了头专注且期待的看着二人生怕错过些什么:刚才与空姐姐没逼出多少本事,不知道寒霜大哥能不能让空姐姐多暴露一些本领。

这旁二人各怀心事,寒霜与空倒也不受影响。寒霜抬手示意:“请。”空笑道:“既如此,多有得罪了!”说着那处已是没有人影,寒霜霎时凌冽起来立刻左脚后退一步成弓步而立用手臂一挡,挡住了空的右腿。

曲如虹立刻兴奋起来:空姐姐比刚才更快了!南宫羽儿却是不免皱起眉头:看来真是认真起来了,怕是和我上次与她提起寒霜有关。

璈嫣,你也想看看她真正的本事吗?一击不成也在空预料之中,便借着力左腿用力整个人凌空而起趁着寒霜收势躲避右腿落地瞬间左腿已是泰山压顶。

寒霜也不慌张左手一挡借着力道将空往前一送,另一只手手肘已经向空打去。

空暗道不好,向后一仰顺着力道躲过了寒霜攻击。左腿挣开寒霜牵制落地抬身,右腿便是一个高抬腿右手肘也对准了寒霜后心。

前后夹击,寒霜也不慌张,右腿使力飞身离开空的包围。空也立刻收势,随时准备反击。

二人交手不过转瞬已过数招,曲如虹看着也知道厉害但还是出言问道:“他们怎么没用什么招式啊?”南宫羽儿笑着回答:“比武切磋,比的从来都不是招式新不新颖,或者数量多少。”而且这两人都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武功路数,空比与曲如虹交手时更显艰难了。

“那比的是什么啊?”

“比的就是在不同情况下能否选出对自己最有力的反击方式,招式多少力量如何都不是基础罢了。若是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反应攻守,那么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功夫在你没出手时已经败了。除非,是有绝对的内力加持,不靠临场应对以及自身经验,只靠硬碰硬还能胜出自然也是一种出路。”曲如虹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如果是师叔那般高手,他们与之交手还可以不用招式吗?”南宫羽儿无奈说道:“就算用招式,也未必会赢。”曲如虹心里想到:原来师叔那么厉害,果然之前都是让着我的。

哼,都把我当小孩子哄,真不怕我一旦信了行走江湖时轻了敌丢了性命!

见曲如虹突然气鼓鼓的,南宫羽儿也不知为何,又见另外二人心下忧虑:看来想探出寒霜虚实,便要拿出些真本事了。

空也是心知肚明,笑着说道:“寒霜公子,果然厉害难怪羽儿也不敌你。”

“姑娘说笑了,寒霜那次可是输的惨烈。”说起此事,寒霜更是后怕若当真是修罗殿派人掳走月无瑕,如今后果不堪设想。

寒霜本就后悔不跌,因此对于几人对此的夸奖总觉得有几分嘲讽之感。

空也不多说什么,只说道:“下一招,公子小心了。”说着气走全身,其他三人皆知空是要用内力了。

南宫羽儿眉头更紧:寒霜的未尽全力,终究还是让璈嫣不快了。如今战意彻底被挑了起来,这已经不是切磋喂招了。

璈嫣想在这次,彻底探清寒霜的实力。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曲如虹不懂南宫羽儿担忧,她只觉得这场对战越发有意思起来。

适才她不好用武器,自也不能使用幻音术空也让着她因此两方多少都有些不尽兴。

如今与寒霜比斗,空越发认真曲如虹自然看着过瘾。寒霜心下也是警惕起来,空的这次攻势更加迅猛,出拳便冲门面而来夹带疾风寒霜自也看出几分空的内功程度。

刚一格挡,空却不再给他反应机会化拳为爪向寒霜袭来,寒霜虽非是与曌城中人交手但与南宫羽儿不过交手数招便败下阵来,因此算不得有什么经验。

但依着明月山庄对曌城武功路数的情报来看,因着男子为尊故而曌城武功格外刚猛。

上次与南宫羽儿交手虽当时不知是曌城中人,但对于一个姑娘吧长枪使出那般气势,故而对于曌城武功的刚猛算是有了个深刻认识。

今日空不曾使用武器,但单凭着双手拳掌与爪的相互变换,寒霜便可感觉到曌城武功刚猛太过。

男子修炼都未必可以承受,这两个女子怕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思及此处,正费力抵挡空的拳脚袭击,这次双手格挡才抵挡住空的再一次泰山压顶。

趁着空挡,空问道:“只守不攻,寒霜公子是何用意?莫不是都要联手抗敌,公子还要隐藏实力不成?”说着腿上更加用力压制。

费力抵抗,寒霜才开口说道:“自然不是,姑娘莫要误会。”心里却是不知该不该出言提醒她们适当练习些柔和内功,免得刚猛太过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但曌城不过暂时同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就算如何,于情于理也不是他这个外人可以掺和的。空笑道:“哦?那公子是为何那?”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提醒几句,因而说道:“姑娘素日里练功,可是觉得运气困难越发气短?”空闻言一怔,寒霜看准机会用力反击,空只得顺势起身。

南宫羽儿听着也是不免忧心:他怎么会知道?曲如虹听得迷糊,她被棺魔看中纯靠天赋,性格又懒散凡事就是学会就好也不深究,因此虽然练功之事没有落下但具体事宜以及不同内功产生的影响她不甚清楚也懒得去学。

左右也是巴不得趁早真做了鬼,哪里回去了解什么保命的法子那?空甫落地,便问道:“公子何以有此一问?”

“水满则溢,慧极必伤,世间万物凡事太过了终归不是好事。姑娘招式虽是威力无穷,但男儿天生身体健壮尚且未必承受得住,姑娘修炼起来怕是更为困难。”空冷笑问道:“难不成,男人可以做的,女人就做不得了?我偏不信这样的规矩。”空素日理智,但曌城生活多少留了些阴影。

自己多年艰辛,流了多少血汗才有今日功力,多少姐妹受不得这般刚猛内力真气涣散爆体而亡。

空虽成功了,却也不得不禁止归源门中姐妹不得再过度练习内功。千般苦难可如今,却依旧被轻而易举的人用男女之别否定心中苦闷恐怕在场只有南宫羽儿明白。

她们非是不明白,却是不想去明白明白了就不能不死心了,女子想成大事本就比男子困难百倍。

曌城武功却又如此,若没有武功仅靠勇气硬闯不过白白牺牲。还不等南宫羽儿也搭腔,曲如虹先开口问道:“寒霜大哥的意思,是不是说空姐姐身体承受不住,才会像刚说的那样运气困难?那有没有解法?”寒霜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下定决心说道:“自然是有的。”南宫羽儿反应够快,知道空适才那般言语一时自是不好开口,故而站起身来拱手道:“还请公子莫要见怪,羽儿代为道歉。”寒霜一惊,先是回礼说不必,却见空也是拱手说道:“空失言了,请公子莫要见怪。如何责罚空都愿意接受,但请公子不吝赐教。”空心下悲喜交加:若是如此,曌城姐妹便有救了。

寒霜忙说道:“空姑娘不必如此,此事说来也是简单不过是学些阴柔内力或是温和一些的运气技巧便可解决。”此事空自然也知道,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百倍。

一来曌城其实十分抗拒外来事物,女子内功心法自是不可能流入,她们虽说能出来但内功心法本就是各门派的密辛哪里会轻易教授他人?

见空面露难色,寒霜心下也是了解几分难处。曲如虹说道:“那我的可不可以?”寒霜无奈摇头,空与南宫羽儿心虽感激但也明白曲如虹修炼的是阴邪内力与她们的内力本就冲突自然练不得。

南宫羽儿感激的看着曲如虹,但曲如虹却从她的眼里看出了绝望与无奈。

寒霜出言提醒道:“雀舞姑娘出身芳华天下,何不寻她一试?”

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此言一出,曲如虹虽不甚明白还是拍手笑道:“如此甚好!”南宫羽儿不着痕迹的皱眉,想到了之前询问雀舞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是雀舞给她难堪却也没问出来什么。

再者心下疑惑:他自己就是芳华天下出身,如何这般说法?空却是不言不语,良久才开口道:“多谢公子指点,咱们继续吧。”寒霜见她们不甚高兴,心中倒也猜出了几分。

雀舞虽是南宫世家中人但一日为师终究不会轻易教授本门武功,虽说芳华天下总阁主并不计较,但江湖人对此事都是十分忌讳。

思虑再三,寒霜还是决定出言相告,于公虽说自作主张而且敌友不明,但不过稍加指点施恩与人日后如何全凭她们的造化也算不得什么;于私,他不曾亲自教授,月无缺倒也不好为难。

寒霜不怕月无缺为难,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番行事需要请罪的错处已是不少能少一件自是好的。

因而开口说道:“姑娘不必伤怀,姑娘连这般苦楚都可承受武学天赋自是不凡,如何非要尽数学习他人?”南宫羽儿连忙问道:“那该如何?”空不着痕迹的看了南宫羽儿一眼,对于寒霜的善意她无法全无怀疑的接受,寒霜除却适才所想主要的其实也不过因着出身芳华天下对女子格外怜惜些。

再来,这二位能有此番成就也是令人钦佩寒霜也是不忍她们就此止步。

虽说他心里也隐隐明白空的来历绝不简单,是福是祸他一时也不敢确定,但此时难得随心一回也就不顾及许多了。

寒霜说道:“不需要涉及内核秘籍,一点点阴柔心法雀舞姑娘向来不会吝啬。况且各派武功都已成型,适用于她们却未必适合于二位。”空抬头,说道:“以此为基础,曌城武功为工具,自行参悟适用于曌城的独有功法。”南宫羽儿也笑道:“不错,芳华天下武功男女皆可修习是他们独门的心法,却是未必适用于已然伤了筋脉的曌城。”寒霜面上笑着,心下却在忧虑:这二人张口闭口不提自己,皆言曌城看样子志存高远非池中之物,此番开口不知是好是坏。

但说都说了,寒霜也不打算后悔,笑道:“只是接下来如何,就要看二位姑娘自己的了。”空也是喜不自胜但依旧故作淡然,开口说道:“多谢公子指点,日后之事自是空自己承担。若有一日,公子需要尽管开口,空绝不推辞。”拱手抱拳,此番感谢却是实心实意。

南宫羽儿也是施了一礼,寒霜心道:看来真是当局者迷,两位奇女子都钻进了死胡同。

不过依照二人本事,假以时日也未必想不明白。此番施恩,希望不会给庄主带来麻烦。

面上回礼笑道:“姑娘严重了。”曲如虹见这三人总算是说完了,才开口打断:“你们的事情解决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和寒霜大哥比试一下了?”三人一笑,寒霜说道:“自然,姑娘也需要休息一下吧。”空笑道:“也对。”她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思路。

空还没等走到南宫羽儿身边,曲如虹早就按捺不住窜了出去与寒霜缠斗起来。

空一回身,这二人已是过了十数招了。南宫羽儿走到空身边:“可想的明白。”空自信一笑:“当然,也必须想明白。”南宫羽儿点头道:“等雀舞回来我便再去问问,不过…”话音一转却没了声音,二人打起了曌城的暗语:寒霜也是芳华天下出身。

空抬眼说:这么隐秘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南宫羽儿却是一翻白眼,撇嘴继续‘说’:不算什么秘密,甚至于尽人皆知。

空却疑惑:这般亲卫怎么会没有保密措施?南宫羽儿才想起来,自是似乎没说过寒霜身份,倒也不奇怪他们原本都没有预料到月无缺会愿意让这个‘兄弟’继续出现在阳光底下。

因而解释:明月山庄霜苑寒霜的具体情报,我自然不知道。表弟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但明月山庄二公子月无双是出身哪里,你随便打听就能有个结果。

空确实吃了一惊:寒霜就是月无双?怎会如此?转念又冷静下来:你适才叫他二公子,原是这个意思,我本想回去之后问你。

空刚入中原,寒霜之事虽不是秘密却也有个十多年了,一时之下却是不再空的了解范围内。

之前着重调查了中原各门派之间的关系,虽也知道明月山庄有个二公子,但没怎么行走过江湖也就没有太过多的消息。

虽然对于月无双的神秘格外留了心,还担忧着是不是明月山庄的隐藏武器,却不想竟然已经见了数面。

南宫羽儿觉得此时不好言语解释着: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跟你说。但就他出身芳华天下,其实他说便可以了如何非要我们询问雀舞?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空思索片刻,打着手势:看来他并不想与我们有太多牵扯,可依照常理不是施恩与人便是事不关己,那里有这般做法?

垂眸不再动作:寒霜绝不是个傻子,这般做法必有缘由。南宫羽儿虽也有怀疑但倒是没有空这般担忧,毕竟这个人行为处事矛盾之处已是不少,而且目前并无不妥也便只好把这般怀疑放在心里。

无论如何都是欠了人情,日后总是要还的,至于目前要紧事一来等雀舞回来询问一番,依照曌城武功路数想到解法。

再来便是寻人归去,这事不宜早不宜迟,南宫羽儿想不明白但看空并不十分担忧也就放下心来。

二人思索明白也就不再纠结,将两张丝帕收了起来与空一起静观战局。

曲如虹本就跃跃欲试,一番动手自是毫不含糊。寒霜虽知晓南宫羽儿已然看过寒月功,此时再加掩藏自是惹人怀疑。

但也算准了南宫羽儿绝不会当众质疑,而寒月功又不好再继续再现人前不然会为月无缺带来麻烦。

好在南宫羽儿虽看过但不过一招哪里就晓得是什么功法,故而此番决计不打算施展寒月功法。

因此不过施展芳华天下路数的功法反击,但他修习这功法时间不算长不过依照自己知晓的心法寻了一种适合自己的武功路数,故此南宫羽儿本就对雀舞功法不甚熟悉,而且二十四阁功法多年演变早就不再相同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

曲如虹功法诡谲莫测,每次出招虽能明显感觉到没有杀气,但拳脚之间阴邪气息仍是掩盖不住。

寒霜小心应对,但芳华天下功法以柔克刚二者皆柔自然一时也难分高下。

更何况,寒霜既有心隐藏实力又不愿伤人因而主动出击以防守为主。再次抵挡住曲如虹攻击,寒霜内息却因着这般阴邪内力翻涌起来。

才惊觉这般内力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渗入体内,虽知曲如虹已是留手但也不免皱眉:这般阴毒入体,稍有不慎便是自己毒发身亡。

棺魔武功果然厉害,欧阳虽是阳刚内力但这般功法却是大同小异。双刀猎人无门无派神秘至极,莫非二者之间有何关系。

不过此时不容多想,曲如虹下一爪已然冲着面门而来,寒霜趁机抓住曲如虹手腕顺势一转,曲如虹没料到寒霜内力竟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本就没用多大力度。

被寒霜一带身体也是顺势一转,再面对寒霜时已然被寒霜抵住额头,败局已定。

曲如虹一时讶然,她本是依靠阴邪内力预备限制寒霜内力使他不得不用内力压制,虽说并不严重也不至于伤人筋脉但也足够让寒霜因寒气一时无法动弹,那一爪是她的最后一击因怕伤人也是轻敌自然没用什么内力反而让寒霜抓住了时机。

寒霜原以为气到了这个手下留情的小妹妹,毕竟他也是看出曲如虹有所保留才做此反应。

归根究底曲如虹武功算不上输了,毕竟双方都没有用尽全力,但败在自己的善心之下或许还是伤了人心。

寒霜想告知她这便是江湖,远比她的武功更加阴邪诡谲,但却也不忍心这单纯的女子因此失了赤子之心。

正犹豫着如何开口,直言相告还是顺势道歉寒霜一时难以抉择。南宫羽儿本是不知道曲如虹的窍门,但看曲如虹去寻人之后空立马打坐调息来看,也能猜出一二,一看空,果然也是皱着眉头不解。

南宫羽儿问道:“怎么了?”空答道:“这般寒气,更甚于适才与我对招。可寒霜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空心下疑惑,曲如虹与她对招时估计碍于女子畏寒下手轻些,空本身武功又极其刚猛才能抵抗。

虽然真正动手谁输谁赢尚未可知,但刚柔这般互相斗争双方最后都会不得好。

空庆幸自己没有因此激起战意不然后果难料,可就不是调息过后依旧可以与人对战的状态了。

寒霜不知那边二人想些什么,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却见曲如虹面色从疑惑,不解,最后竟是笑开了脸。

曲如虹笑着说道:“师伯说天下之大能人甚多,果然不假,我这一趟来的太值了。我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对了寒霜大哥你是怎么不受寒气影响的?”空与南宫羽儿听着也格外认真听着。

寒霜没想到曲如虹这般看得开,也就不再纠结,说道:“你下手不重,我的内力还扛得住。”曲如虹却着急了:“原来你是硬撑啊,这可不行我这次下手轻重我知道,你还是赶快调息才好!”寒霜心道:你这般寒气与寒月功相比未免小儿科。

但还是不好服了她的意,说道:“天色也晚了,咱们回去吧。我自会调息。”曲如虹听着也明白,武者调息最为脆弱,自然要挑一个安全的地方,因而点着头推着寒霜便要走。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谢着南宫羽儿一手接过了手帕,一手还不忘推着寒霜嘴里也一直在催促着。

寒霜无奈笑着说:“我没什么大碍的,如虹不必如此。”曲如虹却是十分认真说道:“不行,一定要好好调养,不然关心你的人会很担心的。”寒霜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曲如虹究竟是随口一劝,还是意有所指。

反正空也开口说道:“如虹说的不错,这寒气着实厉害。你还是好生调养为好。”一面又对着曲如虹说道:“你们快些回去,不必等我们疗伤要紧。”曲如虹认真的点头,然后飞身而起,擎着寒霜两边肩膀半搂着带着寒霜飞身而去。

寒霜自己正欲运功减轻曲如虹压力,当然放开自己是最好的。曲如虹料到一般说道:“寒霜大哥不要逞强,这点内力我还是有的。更何况你还真的不重。”比师哥轻多了。

寒霜一时也不好拒绝,毕竟虽然他毫发未伤,但为何没有受到寒毒影响才是最不好开口的。

故而如今他才是最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的人,好在曲如虹担心他的伤势,速度极快,而且鬼影步最大的特点便是幻影,反倒没人看得清楚寒霜才放下心来。

不然一个大男人叫一个小姑娘这么带着着实难堪,到了南宫世家大门口不远处,不用寒霜开口曲如虹便自发停下脚步虽然还是扶着寒霜,但至少不算太过奇怪。

虽然寒霜心知肚明,进了门口很快便会有人告知南宫玉霖他这般回来的消息。

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寒霜这般想着。毕竟无论南宫羽儿之后告不告知南宫玉霖,之前的战斗结果南宫世家都不会了解他真正的本事。

哪怕是蜴,了解的也不过九牛一毛寒月功最大的本事要等到未来才能完全展现出来。

如今就算他拼尽全力战斗,也不能代表什么。曲如虹扶着人,一边随口一问:“凌霜大哥住在哪里啊?”寒霜以为她还是为当时的冲撞担忧,想要道歉。

开口解释道:“没事的,凌霜只是样子凶并没有真的生你的气。你不必太过担心。”曲如虹说道:“江湖人嘛,当然还是要化敌为友才好。有些话终归还是要当面说才是。”寒霜心里既是感动却也心酸,不得不浇曲如虹的冷水:“我们这样的人不该也不能与人深交太过的。”道理曲如虹自是懂得,但听不听自然那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曲如虹一点也不气馁,耍赖道:“不管,反正你还欠我们一顿饭那,没结束之前你甩不开我的。”难得认识一个朋友,岂有白白放走的道理?

更何况,这位朋友根本不是自己不愿意,那自然就更不会听话的。寒霜无奈道:“我答应的自然会履行,事情结束后自然好好款待。”虽然你明显不打算让我轻易款待的样子。

曲如虹笑的狡诈,眼睛一眯活像岑峰,说道:“那就说定了。”寒霜只得点头,心中更加确信曲如虹这顿‘款待’不会轻易让他履行的。

但此事说来也容易,对付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姑娘,就算再聪明这点事寒霜觉得还是可以轻易办到的。

送人回了房间,帮人关了房门把寒霜的客气话关在门后,曲如虹转身就走了。

寒霜在屋里感叹着这丫头的雷厉风行,倒也松了口气。若是这人非要等他调息之后才肯走那才是辛苦。

寒霜放松了下来,曲如虹可没忘了自己的目的。找了人问了凌霜住处才又回到了,寒霜的隔壁。

也不担心寒霜会不会听见,敲开了门对着凌霜先是表达了一下歉意。凌霜本来正在打坐调息,听见寒霜回来正要出门看看,就听见了曲如虹祝福的小心疗伤以及关门声。

心中虽是担忧,却也知晓寒霜决计不肯示弱的。左右不过是运功时护法,一墙之隔以他的武功出了岔子也可以及时赶到。

却没想到曲如虹去而复返,除却道歉还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就是特意通知了一下他,虽然曲如虹听到凌霜就住在寒霜隔壁的时候已经确定适才回去一定听见了。

但出门不过几步就问到了人,她耳力不错,确信再没有人出入。秉持着寒霜因她受伤,决不能在调息的时候没有人护法的原则。

而且这两人明显感情甚好,但她破窗而入的时候这两人明显面色不对。

倒不如趁机给个机会缓和一下,能帮到人是最好的。就算是自己多管闲事被骂一顿也没什么,反正师傅这次同意她来就是要她自己揣摩人情世故的,什么事该做什么是不该做,做过了才知道。

挨了骂确定了不该做,也不算什么损失不如说还赚了。再不济就算动手了,她还跑不了吗?

不过凌霜没打没骂没生气,生硬的点头致谢后,趁这机会去寻寒霜,也免得自己看不见心里担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见凌霜去寻寒霜,面色也并无不妥。曲如虹便知晓自己这次大抵是做对了,也不去管他,蹦蹦跳跳的离开。

心里还念叨着:当人着实无趣,要考虑的事情未免太多了。曲如要不是师傅说什么想要做鬼,先当一回人再说。

我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孤魂野鬼四处游荡无忧无虑多好,为什么偏要当一回人?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也就不去想了,反正师傅都这么说了,既然说了未来自有体悟倒也不妨先看看。

做人做鬼的自己总要有个决断,才好有理有据的跟师傅辩驳。曲如虹走的欢快,凌霜见到十分放松的寒霜倒是担忧起来。

又怕这人继续逞强,随手合上门问道:“可有受伤?”凌霜也是知晓寒霜多数时候惯于隐藏实力,故而对于曲如虹的说法实则半信半疑。

寒霜笑道:“一点寒毒罢了,我倒是不怕。”凌霜也知晓,寒霜内功修为阴寒倒也不再担心,再者自己这回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正欲离开,寒霜却开口问道:“棺魔是何来历,你可知道些什么?”凌霜也不去问他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只是坐下身来仔细想,道:“倒也没什么其他,独孤家的叛徒罢了。修炼毒功走火入魔,倒也误打误撞的自创了自己的武功路数。反叛不成,便被逐出了门。”寒霜点头,他知道的大抵也就这么多。

因着与独孤家的关系,江湖人一时也不敢太过为难。再者这人也有些脑子,不怎么与武林大家为难对付的多为平民百姓。

官府拿他没办法,武林盟主有心处置但公务甚多无暇分身,这人又左逃右窜寻不到踪迹。

有本事的不好找,不巧遇见的又未必打得过倒也是一桩难事,故而棺魔横行许久都拿他没有办法。

却不料南宫筠与岑峰碰巧遇见了且出手处置了他,不过独孤家也不曾有什么动静武林中人才放下了些心。

毕竟独孤家以毒为友,在江湖人眼里未免下三滥了些不屑与之同流。独孤家也乖僻孤傲,行事自由心定。

其门人行止由心,字也就有正有邪时正时邪,一时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名门正派还是歪门邪道。

终归与两边都不曾深交,倒是门人遍布天下各门各派无论正邪实则都有些牵扯。

故而在江湖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棺魔因为是嫡系子孙武林中人自也是有所忌惮的。

想清楚后,寒霜又问道:“欧阳的来历,还是没什么消息吗?”凌霜倒是奇怪有此一问,但也知晓寒霜必有考虑,故而不问只摇头道:“来历成谜,反倒暴露了他十分可疑。”寒霜心下不免有些担忧:流云与他关系匪浅,若当真有可疑流云岂不是十分危险?

凌霜见寒霜紧蹙双眉出言问道:“可有什么不妥?”寒霜叹息着说道:“我也不过猜测而已。虽不曾与独孤家交过手,但主修毒功也以阴邪内力侵入体内也是有所耳闻的。今日与如虹一战也算有些了解,棺魔就算有自己的揣摩修改,但独孤家的武功大抵也是有所体现的。”凌霜听得明白,说道:“你是怀疑欧阳与独孤家有所关联?”又回想起上次疗伤,继续说道:“说起来,虽说内功刚猛,但武功路数有所相近。倒也有这个可能。”寒霜依旧忧心忡忡,说道:“独孤家是家族传承,武林门派虽不十分友好但也没什么偏见。因而独孤家人行走江湖,基本不会隐藏身份。更何况赏金猎人还是行侠仗义,更没有必要隐藏身份。除非…”

“除非。”凌霜接话说道:“他现在所做的事情,或者是效忠的势力不允许他暴露身份。需要武林侠士偷偷摸摸,想来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寒霜也苦恼着,说道:“虽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天下武功难免相似。但无论如何,行侠仗义这般遮遮掩掩只能说明他的身份并不能为人所接受,他的身世被封锁的太严密反而惹人怀疑。我无意怀疑他,但上次的刀气我虽不曾开口提,但我不认为他是真的认不出自己的刀痕,不过也难说背对着人我身上又染着血迹,一道小小的刀痕看不出来也不是不能解释。”凌霜细思片刻,出言问道:“你是及时发现刀气的。”寒霜回想着说道:“回到南宫世家后,运气时总觉不顺。”而且若不是内功深厚,怕也是发现不了,只会以为是普通的气息不稳。

强行突破,到也不会伤及自身,不过刀气不除终究是有个隐患。那日若不是凌霜先一步发现,再有两日没有办法寒霜也就向他求助了。

凌霜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寒霜呢喃着:“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但依旧对凌霜说道:“玄霜走时,提醒他对欧阳多加留心。等庄主回来此事需得禀告一番。”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凌霜也道:“不错,是该小心应对。你虽没有受伤,但还是好生调息一番,今日试招不过是一个开始,你该保留元气。这几日,正是危险时候。”寒霜也点头,说道:“是啊,真希望来的快些,这般风雨欲来终归让人不舒坦。哪怕之后要忍受那些江湖人的闲言碎语,也是好办的。”说着走到床边盘膝而坐,笑着对凌霜说道:“还要劳烦你为我护法了。”比起郑重地道谢,这般玩笑似的言语凌霜听着更为舒坦。

凌霜面无表情的点头,但寒霜依旧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好。因而也浅笑着放松下来运功调息。

凌霜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寒霜一动不动也不觉得无趣。目光对着这个眉眼已然再熟悉不过的人,却并不觉得腻烦。

面色虽没有变化,但心里却忍不住希望这般的时间再长些。这边寒霜入定调息,那边南宫羽儿与空才不紧不慢的走了一半路程。

说是赶路,却赶得上是游山玩水,虽说这么一段路说是没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

南宫羽儿步伐轻快,却依旧配合着空略显沉重缓慢的脚步。空一言不发,她也就不问。

左顾右盼也是自得其乐。空沉思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南宫羽儿出言问道:“怎么终于感觉到天下人才济济了?”空被逗得一笑:“这倒也是一个缘故,原以为你我二人的武功修为,在天下已是难逢敌手。却不想刚出曌城,便遇到了这么多高手,看来以前是我井底之蛙了,一直嘲笑着曌城男儿夜郎自大却不料我终归也是曌城中人。”听着空的感叹,南宫羽儿倒是不以为然,她虽长时间呆在曌城但也是行走过江湖的。

故而对于武功高低一直对自己颇为了解,因而不在乎的开口说道:“在江湖里武功高低并不能代表什么,内功修为虽是一部分但临场变化头脑算计哪一个不是可以改变战局的因素?就像曲如虹,习武天赋甚高但为人太过单纯江湖经验又不够,真打起来再过二十年也不见得赢得了你。”这话听着顺耳,但细思之下总觉得不对味,空开口问道:“你这是对我的夸奖吗?”南宫羽儿不明就里,这么明显的赞赏怎么还会听不明白?

看着南宫羽儿不解的眼神,空不禁扶额:“无碍,是我多想了。”南宫羽儿也不去计较转而又道:“不过若是棺魔在世,你可就未必比人家心狠手辣了。”果然是在说我阴险狡诈出手狠辣吗?

空在心里默默腹诽,嘴上却说:“棺魔邪名在外,曌城中人也有耳闻。恐怕没有那个人敢说是他的对手,独孤家威名已是不好对付更何况这人又更上一层楼。”南宫羽儿撇嘴笑道:“独孤家本该是与凌天阁、逍遥门、聆花谷齐名的神秘莫测,不过可惜家族庞大不收门外弟子。也算不上江湖门派,行事诡谲莫测,只能和魔教、修罗殿相提并论了。”空自然是明白南宫羽儿的意思,朝堂中人最不重视的就是正邪之分。

有本事有能耐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清官固然值得称颂,但还是需要贪官平衡才是。

就如文臣武将,太过偏向那一边总是祸患,使其相互制衡朝堂才可安稳,帝位才做的稳当。

这一点,空自然明白,甚至于善于运用,故而开口说道:“江湖与朝廷终究是不一样的。江湖在明面上绝对的区分正邪不也是一种平衡吗?一旦失衡或是一方灭绝,便是自相残杀有一次产生正邪之分。毕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每个人心里的衡量绝不会相同。没有了同仇敌忾的对手,那么也不过就是再一次的联合与分裂罢了。”南宫羽儿说道:“你们帝王心术,我不懂也不想懂。正邪之争如何我也不想管,咱们所做的事情看似是正但细细算来阴谋诡计利用人心,也是鲜血淋淋的白骨路未尝不可以称为邪,既如此管他什么身后名留青史遗臭万年。但求问心无愧,哪怕十八层炼狱煎熬百鬼侵扰,我南宫羽儿照样不后悔。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完美,无论做什么总是要对不起一些人的。管不起,也不想管。”空苦笑道:“看样子,你本该是个仗剑天涯随心而行的女侠,不该是权力阴谋中的…”空一时不知该给南宫羽儿什么样的定位,南宫羽儿倒是不在意的接下去说道:“棋子?”空一时尴尬,她不想这般明面上说出来,不是与南宫羽儿疏远。

毕竟这是二人心知肚明的,但多年习惯让她已经不能完全畅所欲言。南宫羽儿不在意空的愧疚,自己说道:“没什么的,这条路没人逼我。你知道的,我可以不掺和的。丹夫人、你都没有限制我的决定,是我自己不想回南宫世家过安生日子,也可以说没办法见识过曌城不平后还可以自己过安生日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空听着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与南宫羽儿相识的时日不短,对于南宫羽儿近乎于单纯的想法并不觉得不妥,因而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你依旧没变。”南宫羽儿直言不讳:“你倒是变了不少。”

“哦?是吗?”南宫羽儿认真的点头道:“夫人教导你的时间越久,我就越来越摸不透你了。”空了然,却也不再深究什么,毕竟人本身就会变她说南宫羽儿没变不过是因为南宫羽儿变化不大。

而她自己多年阴谋心术浸染,哪里会不变?甚至于这不过是一个过程,最后会变成如何二人都心知肚明。

南宫羽儿也不知因何感慨,许是因为想在还能坦然相对时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结果,因而问道:“你说如果成功了,咱们会变成什么样?”空一时哑然,却也不做正面回答,毕竟她现在不想欺骗南宫羽儿至少想留下一段回忆是真的诚心相交的。

空叹了口气,强颜欢笑说道:“先成功再说吧,这可不是一段好走的路。”南宫羽儿也不难过,反而放松下来回答道:“也对,能不能活到最后都是未知数,何必想那么多。”空点头继续说道:“等候事情结束后,便该正式开始。我虽初入中原却也听说过,如今的武林盟主有心寻找继承人,你在这里时间比我久觉得是真是假?”南宫羽儿答道:“大抵是真的,若不是出了修罗殿这档子事,本该在这段时间召开武林大会的。”空调笑道:“南宫世家果然名不虚传。”南宫羽儿摇头道:“与那无关,盟主根本就无意隐瞒。虽然不曾明说,但几番暗示武林各家心中多少已经有了计较。”空一挑眉头:“虽说武林盟主非是世袭,但本以为盟主多少有为自己的孩子铺路的意思。可那公子在江湖上声名虽不响却也有些威望,却也不曾听过他给过自己的儿子什么门路倒也着实奇怪。”南宫羽儿摇头说道:“你在曌城太久,才不知道。可这江湖却都知道了不少,武林盟主出身门第至今无人知晓只有一位师傅映星斋主威望甚高。因而初行江湖本就武功不错,江湖人也愿意卖个面子。虽说是帮着自家师妹报仇沉冤,但终归是帮当年楚盟主报了仇平了冤。一来本身行侠仗义师门威望在当时着实够高,再来因着沉冤报仇替江湖除了个大害使江湖人免遭大祸。最后,楚盟主的冤情大多数江湖门派都沾了些关系,当时先下手为强一致推了他做盟主面上盟主也不好再追究,甚至于还要帮着平复楚家两姐妹的怨恨。”空听到此处,冷哼一声:“借刀杀人,与人权利使人迷失本性叫人家师兄妹自己内斗。两败俱伤,反倒都是他们得利。巴不得全死了,再重新推举盟主吧?”南宫羽儿点头道:“是啊,不过盟主没有迷失本性。魔教的教主夫人也就是当年楚家的大姐,如今该称华夫人。更是心里明白,知道再纠葛下去没有好处。在江湖人看热闹的目光里,乐呵呵的恭喜盟主就任。那帮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就要受人驱使。自己推举的盟主要是明面上找茬岂不是自己打脸?暗地里找茬,盟主也有自己的朋友兄弟,华夫人嫁到魔教虽受了些微词不过反倒成了一根牵连黑道的丝线。楚家二小姐嫁给了当时的明月山庄庄主,也是正道中不可或缺的人物。两厢制衡,在加上映星斋主冥竹居士二位前辈名声当时风头正盛,盟主的位子自然坐得稳。想来是知道时光虽然过去,但当年余怨未消二十年前围攻结果又不尽如人意,自知江湖人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在当年战役中死了一名义子后,便开始逐渐退出,连带着不许两个儿女掺和。到如今大概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趁机退出还能保全全家性命,不然怕是要如当年当年楚盟主一般被自己一直保护的江湖人的小仇小怨背后捅刀见死不救。”空一直听着,仔细思考着随后问道:“南宫世家不会被选为盟主,这般大事没有避讳明月山庄。看来武林大会是假,月无缺扬名才是真的。”南宫羽儿不以为然:“内举不避仇外举不避亲,就算盟主有心招他做女婿。可无论明月山庄还是他月无缺本人的威名能力也都不差,又何必条条框框把人圈死了。”空却摇头道:“我不是说月庄主有什么不好,他的名声远在曌城我也有所耳闻。就如这次深入虎穴足见心智果敢,想来就算两家结亲若是有人在武林大会上更胜月无缺,盟主也不会偏私。我只是觉得,依照月无缺的经历,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心思深沉绝不简单完全可以不依靠武林盟主,这么做反而会徒惹污名,不符常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南宫羽儿闻言也是皱眉不解说道:“你说的我倒也明白。结亲之后,除了能得武林盟主的支持之外,也不过就是抱得美人归罢了。可这美人早有婚约不说,此番出事名节有损说是弃妇也不为过,还要为人污蔑与武林盟主内部勾结盟主之位得之不纯。同辈翘楚以我所知晓的,也未必再有胜得过他的了。不过我虽不解,但也不曾细想。一来与己无关中原的武林盟主怎么也不会让曌城中人担任,再者我不认为月无缺会做什么于己不利之事。看不出来不代表,对他没有好处。”空倒是颇为奇怪,南宫羽儿对一个人评价如此之高并不常见:“你倒是对他十分欣赏。”南宫羽儿不置可否:“至少比起直接继任祖宗家业的人比起来,力挽狂澜东山再起的本事难道不值得别人钦佩?”空笑道:“不错,确实值得钦佩。只要他不会成为咱们的绊脚石。借此机会结交一番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南宫羽儿却皱了一张脸,空看后疑惑问道:“怎么?与南宫世家已然如此亲近,难不成还是孤高冷傲不成?”南宫羽儿说道:“我没正式见过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余恨表弟对他十分提防忌惮。玉霖嘛,听说关系甚好,不过见过他之后你应该也明白我这个表弟与谁不好相与才是奇怪。”空闻言一怔,想起南宫玉霖细心周到心中倒也赞同,点头笑道:“不错,像他那样的人,与如虹一般都是难得的诚心人。”南宫羽儿见空笑的奇怪,出声问道:“怎么?你和他有什么不妥?”空无奈笑道:“我才见过几次,你不几乎都在场?你可看出有什么不妥?”南宫羽儿咋舌摇头:“我怎么知道你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你提到男人不发怒便不错了,还能笑的这么…嗯…温和的可真是不多了。”空却不以为然:“出了曌城才越发觉得男子间的区别,你看我提到南宫家主或是适才那位月家二少爷可有不忿?”南宫羽儿却心里明镜:“你提起他们与玉霖笑的模样就是不一样。”空笑着回答:“我初来乍到,没与什么男子深交过,南宫家主温文尔雅却心思太重不敢与之坦诚相交。寒霜公子温和周到,但明显不曾坦然相对,当然我也没有说实话也就对了。不过玉霖公子,是个难得的赤诚之人,虽说也有自己考量但对人关心以及信任远胜过其余二人。对于萍水相逢明显有事隐瞒的陌生人,这般信任已是难得了。”说着又调笑着问道:“玄羽你信不信,若是有一天我背叛他们,三人之中只会有玉霖一人感到伤心?”南宫羽儿一耸肩:“事实如此,其他两个不是老狐狸就是小狐狸,凡事理智在前与人交心虽说不是不可能但却困难。哪像玉霖,个个真心相待。不过,多情也是无情。余恨与寒霜难虽难矣,但凡交心必是全心全意,可玉霖反倒是太过轻易反而薄情。他会伤心却也只会伤心而已,你不会不懂我的意思吧?”空觉得南宫羽儿话里有话,细思之下笑容便凝固在脸上,斜视微瞪:“我好心好意同你讲实话,你想到哪里去了?!”南宫羽儿一摊手:“难道不是?一旦你觉得一个男子与众不同的时候,便是心动了。我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了。”空没好气的说道:“且不说我才不过相识几个男子日后自然会有同样坦诚之人。单说我就算动心,亦不过动心而已。只要及早控制,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南宫羽儿却不这么认为:“若是旁人我倒不怕的,可你在曌城太久。对男子深恶痛绝,却也不曾动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怕不是不动则已一动便是…璈嫣,我非是想打击你,只是咱们这样的人还未城市。容不得丝毫变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道理你不是不懂。”空不以为意:“我自然懂得,也绝不会犯。你若是事事都要这般担忧,那咱们接下来的计划如何实施,中原虽说不似曌城男女尊卑严重,但各大门派多是男子为尊。若是如此,日后相交你岂不是担心死?”南宫羽儿不发一言,也不打算与空打趣,只说道:“我相信以你的心志不会有损大局,但我不希望有一天你要逼着自己斩断情丝。长痛不如短痛,但若是可以没有痛苦自然是更好的。”空心下感激,拍着南宫羽儿的肩膀说道:“玄羽,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想让我与那些姐妹一样,怎么选择都是自伤。但你我都明白,有些事情是逃不掉的。没有人可以一生都不动情,哪怕是你哪怕是我。非是南宫玉霖以后也会是旁人,逃避不了也不必逃避。终归你我都会有那么一天的,但我不会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章是夜,墨孤鸿仿佛才想起来自己关着的两名人质,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

因着墨孤鸿已是许久不喜露面,蜴一时有些诧异现身行礼后与墨孤鸿身后的虺面面相觑。

虺也是随处巡视的时候遇见的自家殿主,原本这等小事是轮不到他的。

但经历凝霜潜入之事,一时之间便都紧张起来。蜮尤为甚,也不论如今的人是否服她总之便是小心谨慎的吩咐了下去。

虺本不以为意,毕竟对他们而言凝霜不过才到了崖下便被墨孤鸿截到,又被打成重伤。

但派出去的人却不曾有一个回来,出去寻了个个一刀毙命不似周围也不曾有过打斗痕迹,一时心下也没了底也不知道明月山庄或是武林盟究竟还有哪些高手。

蜮虽知墨孤鸿与龙海锋的交易内容,但本意吸引敌人陷入陷阱,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胆子冒着寒水潜入,无论水性如何都是十分危险。

可这人不止进来了,受了重伤掉到水里还能撑到有人来救。蜮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与龙海锋交易本就是与虎谋皮,若是对方还有人直接从崖下潜入,对修罗殿更是灭顶之灾。

因而对于修罗殿上下格外紧张重视起来。虺虽然没有蜮知道的多,但见蜮这般重视自己便也身体力行起来,三堂主自己都四处巡视底下人哪里还敢偷懒耍滑?

墨孤鸿打量一下蜴,问道:“伤可好些了?”蜴低眉顺眼答道:“已然好了,多谢殿主手下留情。”墨孤鸿垂眸叹气:“原是我思虑不周,便派了你们出去,最后还是少不得你们替我担待些。这么多年了,也没少叫你替我背黑锅。”墨孤鸿说着却又笑了起来,蜴听着这笑意,心中隐隐不安却不似从前被怀疑的紧张,而是觉得还是要发生些什么。

蜴与虺对视一眼,虺也是一头雾水,见了殿主没等行礼便听见墨孤鸿带着疲惫的声音说着‘可否随我走走,咱们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自然是越想越奇怪,虺与墨孤鸿年岁相近算是一起长大的,蜴比他们大了十几岁也算是打小照顾着他们。

三人关系本就不错,不过墨孤鸿继任殿主时间越长这三人便越是生疏。

不过自古主仆尊卑,虺倒觉得没什么不好,蜴巴不得与他们关系莫要太好自然也不在意。

可今日墨孤鸿突然如此感慨,不得不令他们感觉奇怪,毕竟墨孤鸿刚满二十没几个月正是年轻气盛,哪里会这般沉重?

蜴只以为暗霜之事让墨孤鸿成长不少,便开口答道:“殿主折煞属下了。”墨孤鸿见蜴一直低头垂眸,也不想去责怪什么,问道:“怎么?我如今就这般可怖?”蜴连忙抬头解释道:“自然不是…”见到墨孤鸿如今模样,却又说不下去了。

蜴也不曾想到,一场情劫竟把一个人折磨到如此地步。墨孤鸿心下了然,也没打算计较,边走边说道:“我也该去见见这位会分身术的月庄主了。”又抬手拦下了想要跟着的虺,继续说道:“不用跟着,你对自己的本事不放心吗?”虺也只能停步,但面上担忧不减。

墨孤鸿走了几步,好似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不过几日,想来伤还没有好全。不必心疼药材,医好身体才是要紧。”医好身体活命的机会才大些。

见墨孤鸿脚步沉重,二人心下都是担心。拉着虺走到僻静处,蜴小声问道:“怎么回事?殿主怎会变成如此模样?”虺也是想不明白,却也气愤不已:“我也是今天见了殿主,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死了之后。殿主不知道抱着尸体去了哪里,一走就是三天不见踪影。一回来便不见人了,就吩咐了把那个女人的东西都收拾到崖下小屋,之后不是躲在屋子里,就是在崖下。我要是知道那个女人会把殿主祸害成这样,我绝对早早的把那堆东西全都烧了!一个都不留。”要不是三天都在找人你可不早烧了?

蜴边想着,心里却也打鼓。若不是墨孤鸿最后自己回来了,他们都要传信给蜮了。

可惜这回来了,便动作起来,他这般戏作也不得不开始活动起来。虺见蜴也是紧皱眉头,心里又怒又气,嘴里先是把暗霜损了一遍,复又开始骂道:“也不知道那帮老头子脑子是怎么长得,就算要动手也不该逼着殿主自己动手啊。再说了,一个武功那么差的女人,废了武功关起来很困难吗?再说了,我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但我也不瞎,那女人…”说着语气里也不免带了些感伤:“那个女人不是也不想走的嘛。”蜴却并不赞同,只是叹气说道:“若换了是你,也会选择给个痛快不会狠心去折磨的。无论作为殿主还是夫君,那般情况下自己动手总归也是最好的选择了。你不是也建言给个痛快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蜴本以为虺会羞愤大骂,毕竟虺自小便是个不喜欢被人说中心里的人。

但虺这次难得坦诚说道:“说来也怪,我平生最恨背叛。一开始知道,恨不得抽筋扒皮。可真等到那群老家伙这般言语时,我倒不愿意了。审问时,我去见过她,我虽知她的演技甚好。但我总觉得她对自己立场的不悔没有作假,可对于殿主的深情愧疚也是真的。”说着磨搓着腰间的蛇形玉佩,蜴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免想起了锦慧。

说来讽刺,多年来担心连累不敢见面也不敢回想生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时日久了,怎的,连模样都记不得了。虺抬眼看见蜴眼中难得不是无悲无喜,竟带了些忧愁感伤这眼神出现过许多次,虺觉得蜴出现这般眼神甚是奇怪,那时的他还看不懂。

可虺如今不会不懂,又联想了一番讶异问道:“不会吧,你不要命了!”蜴被虺语气中的惊讶担忧吓得收回了思绪,正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表露出来了什么。

事到如今,可不该再出岔子。收复心神,淡定问道:“你说什么?”虺一脸恨铁不成钢:“无论如何那个女人都已经是殿主得了,差一点就是咱们的殿主夫人了!你,岂可如此!”蜴本来的忧伤心情瞬间消散于无形,明眸斜视三分无奈七分鄙视,一字一顿努力隐藏自己想把虺暴打一顿的冲动:“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对尹煜有情?”虺虽已感到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想帮自己的好兄弟一把,答道:“你刚才的眼神可是做不得伪的,自打尹煜来了你这样的时候就越来越多。大哥,我知道你最重情意,那个女人除了身份也..也没什么不好的。可这样的情意若是让殿主知道是不会放过你的。”对于虺这样的急性子此时还不忘压低声音以防被人听见,蜴心里多少还是感激的,但更多的是无语。

沉吟片刻,蜴叹息说道:“我对尹煜没有任何不轨之心,便是殿主杀了我我也是这句话。至于其他,不过是看着他们二人相处想起了些以前的事而已。”虺甚少听蜴话说从前,再加之蜴一言九鼎说没有自是没有。

便不再怀疑,反而问道:“什么以前事,莫非我还有个嫂子?”看着虺突然恢复的好心情,蜴内心感叹着:终归年轻。

“本来我该是有一名未婚妻的。”虺没想到还真有其事,瞪大了眼睛,摇着蜴催促着继续说下去。

理智上,蜴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说下去。可欺瞒得太久,虺又年轻对当年事知道不多自然也联系不上,为人对亲近之人甚是守诺便要求虺不得说出去。

虺自然是立马发誓,蜴才继续说道:“没什么特别的故事,不过两家世交订了婚约。本该是青梅竹马的,我与她也不曾觉得父母之言有任何不愿,反倒相处的甚是开心。可当年你虽未经历过,也该听说过。江湖纷争不断,朝堂战事不利。多事之秋,苦的始终是百姓。我与她分开得早,音容笑貌还来不及记住,便失散了父母家人也都没了便自己流浪着。后来被人收留,再后来揭发了叛徒便晋升了堂主。”这故事半真半假,身份自然是假的但感情却是真情流露。

故而虽然说得简单,但看着蜴甜蜜转变为苦涩的笑容,虺也不免悲从中来。

虺是被蜴带大的,可如今他都有了心上人蜴依旧形只影单。虺自然担心,明里暗里忙活了几回。

奈何,蜴自己态度坚决,从前不明白如今若不是有了心尖肉也未必能明白。

虺也没有了八卦的心思,出言问道:“那可还记得叫什么?”蜴无奈一笑:“你以为我没想过?成为了堂主多少手里也是有人脉的,可线索真的太少了。想查都无从查起,我也只能放弃了。”虺狐疑问道:“难不成你把人的名字给忘了?”蜴的笑容苦涩更甚:“我连我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于我来说,那段岁月不过一个模糊印象而已,而她我也记不清了。”虺只觉得自己心里也难受起来,想象着自己若是忘了自己的璃儿或者是璃儿把他忘了…虺被惊得一哆嗦,摇着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赶出了脑袋。

虺知晓自己挑起了蜴的伤心事,原想着帮着把人找回来,如今一看却是不能了。

只得转移话题道:“对了,殿主让你好生疗伤没诳你。他还嘱咐我看着你调养身子那。”蜴点头道:“大敌当前,自然保持战力。鸩也是同样吧?”原以为虺又要炸,却不想虺左右看看附耳说道:“殿主没明说,但言语里暗示我想办法解决鸩。”蜴一惊,虺站好说道:“你听听出出气也就罢了,其余事别多管,也别多嘴。”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蜴眼光一转,谨慎问道:“殿主分明对他十分信任。”虺一摊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群老顽固哪个不曾得过信任。真把殿主逼急了,不还是一一解决了。”说着虺也觉得有些不对:“说来也怪,自打把殿主找回来后,是越发奇怪起来。处置的人,看着没什么不对,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蜴垂眸不语,心中却也有计较:殿主非是感情用事之人,既然决定带着尸身离开几日没有立刻动手。

想来也是不愿意跟他们撕破脸的,怎么一回来行事便这般激进起来,清查内部不说,对外也是行动不断。

那群尸位素餐的老家伙动了手也没什么,总归也是该培植自己的势力的,可这般对外行动,未免不合常理。

看来,其中必有蹊跷。蜴也不多说,只开口道:“殿主怎么嘱咐了,你就怎么做。”虺一挑眉头,抱着膀子说道:“那要是殿主要对你动手那?”蜴心知虺非是试探,最多不过玩笑,却还是认真答道:“你也会说,君为臣纲。做下人的,听命行事也就罢了。”至于各自是听谁的命,站在什么立场不过各自抉择罢了。

虺觉得没趣,蜴却转而说道:“你那位璃姑娘有时间带回来,或者…”虺摆手打断说:“最近事多,我也不想连累她。再说了,殿主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提的。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带她回来给你们见见。也是时候。”虺不多说,但面上笑容已然把心里事表达的清清楚楚。

蜴不继续说下去,他本是想让虺不留遗憾。却又想到自己这般不过伪善罢了,就算虺真的不留遗憾。

但痛苦却会留在那位璃姑娘心里,就如锦慧一般。平白树敌罢了,他不知道那位璃姑娘是谁,但会与虺相识想来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也有心借此机会再行试探,但结果与从前并无二致。那位璃姑娘依旧谨慎,一丝一毫线索都不曾留下。

但此时,蜴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一个少女再有家世背景在盟主与葆琛健在的情况下又能掀出多大风浪?

就算有一日寻仇而来,迎战也就罢了生则生死则死江湖不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吗?

这一辈子除了帮父母报了仇,便一直在亏欠。先是锦慧,再是修罗殿弟兄,终归是还不清的。

蜴轻笑一声:“罢了,随你们就好。年轻人的事我早就掺和不了了。”虺不以为意,他觉得他的义兄依旧年轻,此时不过随口感慨罢了。

却听得一声娇嗔道:“诶呀呀,你要是老人家,那奴家岂不是就成了老太婆了吗?”二人回头,果然一袭红衣翩翩而来。

蜴开口道:“难得齐全。”蜮笑着靠着石壁:“太久没回来了,便想着四处转转,这地方还真是多少年都不会变的。”虺出言道:“蜮堂主虽说不明面上回来,可暗地里次数也不少。修罗殿有不少需要修葺的,不还是经过你的眼吗?”蜮抬手巧了虺的额头,笑骂道:“死小子,半点面子都不留。”虺揉着本就不怎么痛的额头,继续说道:“我实话实说而已,干嘛动手啊。”

“诶?!你!”还不待蜮再次动手,虺早早地把蜴拽到身前,躲在身后只留个脑袋时不时探出来继续挑衅。

蜴不想被误伤自然拦着,说道:“蜮姐此来是担心殿主吧。”蜴说的肯定,蜮的笑容也消散徒留苦涩与担忧,虺在身后也不贱兮兮的笑难得正经起来。

蜮叹息说道:“殿主的模样,你们也看见了,我不能不担心。”复又看向虺,说道:“你找机会给殿主把把脉,或者检查一下殿主的起居用品。”虺眉头一皱:“难不成有人暗算殿主?”蜮只说道:“我也不确定,只是殿主太过反常。而且他的模样你们也看到了,单单为情所困憔悴倒是不奇怪。”蜴接下话头:“但殿主明显神情恍惚,面色也不像只为忧思所致。终究是他自己下的手,而且是经过考虑的。按理说,再难过也不该是这般反应。”蜮也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又看向一头雾水的虺,蜮也不打算解释。

只说道:“你不明白才是最好,明白了就是痛不欲生。总之,你照做便是。不要惊动殿主。”虺对于这二人把自己当小孩子心有不忿,听到后半句又苦了脸,说道:“堂主,真不是我不愿意。可我的医术几斤几两你也知道,要想不被殿主发现根本不可能。”蜮也感叹这孩子对毒研究太过,对医术着实不上心。

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出言问道:“月无瑕,是不是你们动的手?”蜴、虺二人一头雾水,齐齐摇头。

第一百八十三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蜮姐何以有此一问?”虺也疑惑问道:“不错,我那日去抓人店主也没特意嘱咐。连长什么样都没看见,怎么会动手?不过月无瑕‘小药王’之名,若是能为殿主医治说不定。”蜴无奈的敲了下虺的脑袋,指了指院子。

虺不以为意:“咱们又不是什么好人,这不是正好威胁吗?”蜮也无奈说道:“我不过说道医术随口一问,自然不可能让她来医治的。且不说咱们抓了人家哥哥,把命交到人家手里,你真不怕人家暗下手脚。”虺一挠头:“也是啊,事关殿主安危,弄不好反而是她威胁咱们了。”蜴蜮二人越发觉得虺思想简单的配不上那副天赐的骇人蛇眼。

蜴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蜮眉头微蹙:“派去的人传来消息,虺带回月无缺的当天晚上,月无瑕在南宫世家遭劫。”虺听出不对头,问道:“这么大的事,怎么这么轻易就打听出来了?庄主被劫走都能封住消息,一个小姐被劫走没道理瞒不住啊?”本以为明月山庄会乱起来,结果什么消息都没有。

结果殿主也是没什么反应,时至今日过来一趟,虺越发摸不着头脑。蜮笑道:“也是这几日到了南宫世家才传来的消息,数来也怪了,南宫世家如今还有一位月庄主。”二人闻言一愣,蜴马上反应过来:“,月无缺应该没有孪生兄弟。二者之一是易容装扮。”虺也明白过来:“原来殿主是过来试探真假了,难怪说什么分身术。不过,里边这个我与他交过手,他若不过是个替身,那明月山庄未免太过卧虎藏龙。”蜮也点头:“听闻那日之后月无缺失踪几日,说是受了重伤在别处修养。呵,恐怕是寻人过去需要时间罢了。至于月无瑕是在南宫世家被带走的,众目睽睽人多口杂打探出来一些也不奇怪。毕竟,没有哪一处地方个个都是忠心耿耿不受诱惑的。”蜴一皱眉头:“有人要嫁祸我们。”虺也正经起来:“虽说已然对立,但看起来有人巴不得我们早早开战。不过就时间而言未免太过适当,难不成修罗殿中有人泄露了消息?”蜴一言不发,认真思考起来,觉得不像葆琛的手笔。

心下担忧起来:看样子还有隐藏势力。蜮心里却有些明白,但越发如置身寒潭:龙海锋,他果然是要修罗殿替他承担江湖人的火力。

孤鸿一直不说怎样与他联系,便是想要反击也是无从下手。可如今其心已然昭然若揭,孤鸿怎么还是毫无动静?

难不成他还是有所隐瞒?

“蜮姐?蜮姐?”回过神来,故作无事说道:“没什么,只是想想究竟还是谁。”虺不屑的开口说道:“还能有谁,我看就是那个鸩在作怪。难怪殿主要……”蜮敏锐的抓住重点,问道:“鸩?殿主要把他怎么样?”虺尴尬在原地,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就吩咐了这么点事才一会差不多都知道了。

但心下也没多害怕,觉得他们二人知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蜴出言问道:“那另一个,殿主可有安排?”蜮反应过来是询问南宫世家的‘月无缺’,直接说道:“殿主下令,命人前去试探。最好是闹出点动静来,堂堂南宫世家数次守卫不周,这次去的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可是有他们忙得了。”又转头对虺说道:“我也不逼你,但我要做些什么你也别管。只要殿主宽限的时间不算太急,你,也别太快动手。鸩,我倒还有些用处。”虺想了想点头道:“蜮姐尽快吧。不过依照规矩,鸩的父亲叛门,鸩早就该死了干嘛留到现在?留人一命真不是修罗殿的作风。”蜴听着侧目不语,见蜴这般反应,蜮也叹息道:“说来也不算奇怪,也算不得秘密。上次没跟你讲清楚,鸩的父亲叛门证据确凿,可母亲却忠心耿耿。这夫妻俩曾经也是居功甚伟的,原本连累不到他们母子。”虺却疑惑道:“怪了,没见过他的母亲啊。”蜮看着蜴也不知该不该说下去,蜴也不遮掩直接开口道:“她很聪明,知道自己活着必然容易受到猜忌,老殿主迟早是会动手的。所以,她手刃自己的丈夫后,为表忠心以死明志。归根究底不过是想留鸩一条性命罢了,老殿主虽说没有动手,但对鸩却也没多少信任。”蜴说的叹息,虺听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那家伙虽说讨厌,却也没想到也挺可怜的。”蜮却眉头深锁:墨夜的不信任却也没有把人送走,这人留在修罗殿爬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是不容易。

但在被人提防甚至尽量不教授高深武功的情况下,依旧走到这个位置。

就算是他性格坚韧不服输,可半点机遇与绝学都没有,怎么如此步步为营?

看来一会该去会会这位故人之子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墨孤鸿进了门便见月无缺依旧调息打坐,轻笑一声,说道:“月庄主好风度,到了这般地步,依旧如此泰然自若。”月无缺不紧不慢收气吐息,睁眼看向来人:“墨殿主此言何意?月某还真不知道到了哪般地步。”墨孤鸿轻蔑一笑,说道:“口舌之利,身中剧毒无法全力施展内力。你现在连压制毒素都已然费力,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月无缺冷笑道:“明月山庄庄主月无缺,我自然清楚,何谈看不清楚?”墨孤鸿强压怒火,出演挑衅:“月庄主原来就这般本事,我真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对你这般顺从?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眼见墨孤鸿怒气正盛,月无缺却是毫不退缩,直言道:“月某是什么本事倒是不知道,但抡起本事倒是只敢下药不敢单打独斗的墨殿主更胜一筹吧。”墨孤鸿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轻蔑笑着:“修罗殿本就是邪魔外道,胜负输赢自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反倒是月庄主作为名门正派,却派一个武功不济的女人来暗探,倒还真是‘君子’所为啊?”熟料月无缺并不生气,反倒觉得从墨孤鸿嘴里听见这样的话十分怪异:“魔道真小人正派伪君子素来常理,就算是真有刚直不阿的君子,在这般浑浊世道历练之下不是同化便是毁灭。墨殿主既然生在修罗殿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墨孤鸿怒气更胜,冲上前去攥紧月无缺衣领,向上提起倒也不伤及性命不过难以呼吸折磨人罢了。

月无缺知道他的意图,也知道绝不会真的杀他。也不还手好整以暇的看着怒不可遏的墨孤鸿,唇边冷笑更加激怒了本就一直压制的墨孤鸿。

墨孤鸿几番吐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尹煜算什么?她到最后都没有出卖你!”月无缺冷笑更甚:“墨殿主真是痴情人啊,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墨孤鸿显然不能理解月无缺这般态度。月无缺继续说着:“墨殿主难道不曾利用手下,乃至于牺牲?”墨孤鸿一时语塞:“我……可我不会无动于衷!”感觉到颈边的拳头明显颤抖松动,月无缺不屑的打掉墨孤鸿的手。

自顾自的整理衣衫,落地与墨孤鸿面对:“怎么利用完了人装模作样的悲伤一番就是没有过错?”月无缺冷哼一声,与墨孤鸿侧身而过背对着他继续说道:“墨殿主不要装模作样了,若不是你对暗霜,啊不,尹煜动了情今天怕只会拿此事来讽刺我驭下无方吧?换了其他人,你可还会如此伤心?呵,不过是你在乎了却保不住而已。”保不住的悲伤有什么用?

倒不如报仇来的爽快,来的干脆!月无缺心里说着,面上却纹丝不动。

墨孤鸿转身盯着月无缺的背影,说道:“是我装模作样,可她到最后都没有出卖你!”

“她放弃了任务,就已经是背叛了!”墨孤鸿一时怔愣,半晌反应过来,颤抖声音问道:“你,你说什么?”月无缺见他这幅可怜模样,难得发了善心说道:“明卫与纯正的暗卫不同,是要保留正常思想以及情感便于刺探敌情的。但相对的,与暗卫相比,容易动情,容易背叛。”月无缺说的轻缓,却字字都扎在墨孤鸿的心口。

墨孤鸿很快调整过来,故作冷静的说道:“月庄主的谎话说的太拙劣了。”但颤抖的身体以及越发苍白的面容出卖了他,月无缺按捺着心里呼之欲出报复的冲动。

劝慰着自己,现在墨孤鸿尚有用处气的太过若是一命呜呼可就坏了计划。

可又想到暗霜传回书信中的愧疚以及藏不住的恋慕,心中也难掩愤怒悲痛:我明月山庄的人,岂容你辜负?

!我明月山庄的叛徒,还轮不到你来动手!月无缺冷漠的看向墨孤鸿,说出了打破墨孤鸿心理防线的一句话:“尹煜是她原本的名字,本是渔女出身水性极好。就算武功不济,有此天赋稍微辅以内息水下一个时辰都轻而易举。”又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墨孤鸿面前:“你真的觉得我会只派一个只会琴棋书画,武功不济的弱女子到你身边?”墨孤鸿一言不发,他不愿相信。

尹煜一直装作不懂水性,他才放心把人囚在崖下草屋。可那日传回消息凝霜身受重伤依旧可以顺水流而走,那么暗霜究竟是不是也是如此他不免有些动摇。

月无缺又点了把火:“就算是如此,你动心了,她成功了不是吗?一个谍者能得了真心,那么不论武功如何都是最出色的谍者。”看着墨孤鸿跌跌撞撞的跑走,月无缺心里越发轻蔑:这般伤心有什么用,保不住就是无用。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们争执的声音不小,傲蓝幽自然是听见了,一出门便见墨孤鸿狼狈的跑出了门。

声音不小,傲蓝幽听得清楚,边向月无缺房门走去心下却也奇怪:墨殿主这般容易被人掌握,修罗殿岂会无人有反心?

看样子修罗殿中必有核心人物掌控大局,这墨殿主恐怕也没经过什么大事。

这般为人算计,也是可怜。月无缺对于傲蓝幽的到来并不奇怪,他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适才作为一来多有为自己心腹的怒气,二者也有心试探一下这位未来的‘月夫人’是否有本事担此重任。

月无缺并不在意傲蓝幽面上的不忍,再刚强的女子也免不了心软的弱点。

这是天生的优势,却也是必然的劣势。他在意的是傲蓝幽对于此事的态度,可以不赞同但若是此时此地还要为敌人不平一番,斥责自己戳人伤口那也未免天真太过,不堪大用。

他虽然已经见识过傲蓝幽的胆识与智慧,但对于傲蓝幽的为人处世以及心肠手段还是不甚了解。

原以为傲蓝幽便是再识大体,也会觉得他这番揭人疮疤太过心狠。好一些,不过能站在他这边明白对敌不可容情。

却不料,傲蓝幽站着眉头进来,开口说道:“墨殿主心性尚不足以成事,修罗殿中想来是有忠心之人替他撑起重担。”月无缺略有惊讶,答道:“傲小姐就想说这个?”傲蓝幽想了想继续说道:“此番出手修罗殿必不讨好,只是不知何人有如此能为牵制修罗殿主。”月无缺一时无言,这番场面不在他预料之内,却也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傲小姐觉得那?”傲蓝幽笑着摇头,说道:“明面上的江湖门派似乎没有,暗地里的我也不了解。不过,月庄主既然敢来此试探,想来是已然调查清楚了。”月无缺却说道:“若我说,这敌手比原本预计的更加深不可测那?”心下虽已然认可了傲蓝幽才智,却还是想看看究竟能到哪般程度。

傲蓝幽并不惊慌,但却有些担忧掺杂着无奈:“那可就不好办了,父亲棋差一招,怕是要有**烦了。”月无缺对于傲蓝幽的反应并不理解,因而说道:“月某自会保护小姐安全。”傲蓝幽掩唇一笑,说道:“蓝幽自然相信月庄主本事,也相信父亲绝对会安排好。只不过,怕是有人不能轻饶。”月无缺转眼一想,也笑了一声:“希望盟主现在还好过,不过为人父母心思急切,傲小姐便不怕傲夫人坏事?”傲蓝幽摇头道:“母亲虽是个急性子,却也是自小熟读兵法懂得世事诡谲的,不会看不明白。不过最为母亲,我也了解她的担忧让母亲忧心至此确实不该。”月无缺却道:“月某到倒是觉得,此件事了傲夫人必然以你为傲。”傲蓝幽却自嘲笑道:“此件事了便是众人唾骂,反而是要连累月庄主名声无端受累。”月无缺冷哼一声:“无关者的闲言碎语本就不该放在心上,小姐自可放心。事情解决,绝无一人再敢多嘴。”傲蓝幽嫣然一笑,既不感动也不自嘲只说道:“此事本就是庄主与父亲的交易,想来庄主并未吃亏,蓝幽便也不再多说谢字。父亲为我之事多费心神,蓝幽也不会让父亲失望。蓝幽虽无经世之才,但自幼也是念过书的。三从四德自是了解,对于庄主私事自是当管则管不当管自是视而不见。然事事有度,还望庄主莫要过分才好。”说罢,俯身行礼。

这般直白言辞若换了旁人,月无缺自然是不屑的。但傲蓝幽数次让他惊奇,心下早已存了几分敬佩。

此时这番话说的恰到好处也进退有度,月无缺不止不觉愤怒反倒觉得甚是有趣。

月无缺一笑说道:“小姐话中之意月某明白,情之一字太过缥缈月某不敢承诺。然,余生无论何事,小姐位置无人可撼动。虚假誓言想来小姐也是看不上眼,但依凭小姐才智无论发生何事也绝有办法让月某不离不弃。”本该山盟海誓,月无缺这般言辞反倒是有些挑衅意味。

傲蓝幽也不觉被欺侮,有人肯敬她本事下了这一生战帖,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有什么可生气的?

话虽不好听,但其中意味便是有相信傲蓝幽有本事让他终身不变心的本事。

看出傲蓝幽外柔内刚,必是愿意应战的。傲蓝幽自也是高兴有人相信她的本事,倒也乐得接招。

见傲蓝幽不怒反笑的自信,月无缺便知自己不曾看错人,笑着继续说道:“管理明月山庄可不太容易。”傲蓝幽此时再扭捏未免装模作样,抬眼笑道:“这等小事怎敢劳庄主费心。”二人俱是一笑,倒有几分棋逢对手的相惜之感。

傲蓝幽行礼说道:“很晚了,月庄主该休息了。”

“是啊,时候快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这二人说得明白,各自放心睡去。门外墨孤鸿狼狈跑走,三人见了皆是一惊。

蜮连忙追了过去,虺骂骂咧咧的就要去找月无缺麻烦,蜴连忙把人拦住,说道:“事情还不清楚,再者留着人有用你去了说不定没帮上忙反而坏事。”蜴担心虺一时冲动伤了人,坏了他们计划。

难得多说了几句,虺正在气头上也没发现蜴这般不正常的反应。强忍着怒气,甩开蜴的手狠狠说道:“我先去巡视,继续呆着迟早杀了他们。你问清楚了告诉我吧。”蜴偷偷的松了口气,见人走远了才放下心来。

望着院中,心里也奇怪着究竟发生何事才叫殿主这般奇怪。月无缺与墨孤鸿争执的声音不算大,两个大男人吵架也不至于声嘶力竭,更何况失态的不过墨孤鸿一人。

故而傲蓝幽离得近听得明白,门外三人处于忠诚不曾偷听也信任虺的毒术更加放心月无缺没有能力对墨孤鸿动手,所以不算太警惕。

事实证明也确实没有动手的声响,但墨孤鸿这般姿态也不必动手好到哪里去。

蜴觉得奇怪,打了个手势便有人自墙壁上下来,行礼听候吩咐。蜴负手而立,问道:“可听见了什么?”那人答道:“只听到了个大概,大抵是关于…那位的。”蜴表面皱眉不满说着:“管好你们的嘴。”便挥手让人下去,可心里却是安心不少。

本就是担心这些人听见月无缺与傲蓝幽的谈话才精心部署看似缜密却不利于偷听。

加之二人本就小心声音不大,故而二人多次讨论,其他人只不过能看见却听不清什么。

也是过于自信,底下人不止没有提出异议,反而私下谈论着二人关系,着实不好听。

蜴听着这些人诋毁着傲蓝幽名誉,却也不敢出言反驳。本就是依仗着,修罗殿本就根基不深墨孤鸿更是年少不曾经历风雨。

原本老顽固更像独掌大权,蜮与之周旋多年疼惜墨孤鸿不曾让他掺和太过反而没得历练。

蜴与虺有多有维护,墨孤鸿十分信任也不曾过多培植心腹。底下人也着实松散了,上边人不想墨孤鸿忧心掺和,老顽固门忙着争权夺利,蜮虽有心干涉但多有照顾不到。

故而哪怕墨孤鸿如今振作起来,也是沉疴难治,蜴也是借此才能进入修罗殿并且走到今天这一步。

蜴也时常感叹,上代殿主却有本事,与龙海锋合作本是个好机会。可惜最后不知何故却是枉做小人,墨孤鸿年轻识浅本该好好历练却不知为何墨夜十分溺爱,墨夜故去蜮也是尽力相助不曾让墨孤鸿费过什么心思。

蜴也感叹若是给了墨孤鸿历练时机,其天赋本领恐怕就不是这般好相与的。

暗霜怕也是成不了事了。蜴叹息着也不知是幸或不幸,左右心里都不快活。

也就不去多想,飞身墙壁上继续监视。蜮紧紧跟着墨孤鸿,幸而墨孤鸿自来少年心性,虽不曾这般狼狈却也行为十分随心,左右属下见了也不甚奇怪。

更何况自家殿主早就不同往日,那般收拾古旧势力的手段与心狠他们也都看在心里。

自然都低着头不敢多加评论,蜮见墨孤鸿十分奇怪便足下使力借着轻功到了墨孤鸿身前。

见这人依旧恍惚,便拽着人先回了房间,屏退了左右才厉声喝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墨孤鸿仿佛才魂归一般,看向蜮呢喃着:“我本以为……不想竟是我错了。”蜮皱着眉头,但见墨孤鸿这般模样更是心疼,心也就软了。

语气也轻柔下来:“孤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姨母。”墨孤鸿欲言又止,最后长叹口气呢喃说道:“本就要成亲了,可惜终归是缘无分。”一句话不知怎么就扎在了蜮的心里:是了是了,有缘无分。

也是就要成亲了,可是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一步那?想着不禁悲从中来。

抬眼看时,墨孤鸿已然跌坐在地上,蜮想要去拉他却被环住了腰。墨孤鸿依靠在蜮的身上,就像幼时一般祈求着最亲近人的安抚。

蜮抚摸着墨孤鸿的头顶,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总会过去的。”墨孤鸿却忍不住湿了眼睛,最放松的情况下打开了话匣子,把心里想说的苦楚都说出来:“我们本来有一个孩子的。”蜮并不惊讶她一直关注着,我知道的她身体寒气太重怀上了却没保住。

墨孤鸿继续哭诉着:“我今日才知,她是渔女出身想来自己是知道的,原本可以调养的,恐怕是她自己不想要。她不愿意要我们的孩子!”蜮也无可奈何,若暗霜活着让墨孤鸿这般伤心,她决计不会放过,可人都没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一言一语轻声安慰。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她原本逃得走的,我想着左右都已成定局。修罗殿也早有迁移之意,我本是想让她传递消息的。本以为是我仁至义尽,不曾想着她也非全是虚情假意。”墨孤鸿说的悲怆,蜮听着也越发难过,但还是要忍着眼泪劝道:“你说这话原是没错,但作为一殿之主。若此回能度此难关,却也是万万不能再有纵容叛徒之心。这一回是尹煜心中有你留有余地,若换了旁人修罗殿必是灭顶之灾。”墨孤鸿抹了泪水坐起身来,说道:“却是我做的不好,两番轻信都是大错。不查鸩的用心,使龙海锋介入更是考虑不周难以挽回。”蜮听着也不惊讶,只是叹了口气:“修罗殿立派时间太短本就根基不稳,墨夜又急功近利与龙海锋合作复又背叛。留下祸端,原是我的不好。本想着内忧外患,担忧你年岁尚轻便替你做主。不想着反倒害了你。”蜮越说越苦,墨孤鸿岂会不明白蜮这么多年苦心孤诣保他周全,无论是对是错其心绝对忠诚。

对他之关爱也远胜旁人,此情此景,墨孤鸿终归还是想问一句深藏心里多年的疑问:“姨母是关心孤鸿,自是无错。但孤鸿有一疑问还望姨母解答。”蜮应了一声,却见话虽出口,却是犹犹豫豫。

似是害怕却也期待,蜮心下却也有了猜测。不待墨孤鸿询问,蜮便贴近墨孤鸿耳边低声耳语。

墨孤鸿原本平复的心绪,却又激荡起来。泪水又一次浸满眼眶,却少了悲痛多了欣喜。

语毕,蜮正欲起身,见墨孤鸿有话正要开口,蜮却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出声。

“原是我不配,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我想说却也不知该怎么说,我…其实我早就该说的。你很我也罢,怨我也罢都是我该受的。但无论如何,此时不该牵扯私事。待此劫过去,你要如何决断都随你。”墨孤鸿点头表明自己明白大局,蜮松了手。

墨孤鸿虽不再坚持,却还是问道:“当年,是不是,父亲他…”对不起您?

蜮却摇头,眸中更是悲痛:“若是如此,倒还好了。挥剑断情,不过短痛。你也长大了,该懂得有些事情不是真的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局立场都会耽搁。可这一耽搁,便可能是生离死别。”墨孤鸿其实心中早有猜测,究竟什么可以让一个女人这般痛苦却依旧坚守。

却不想,毁了他们姻缘的不是儿女私情,是现实无奈。世上有情人最苦的怕也不过两情相悦,却终究无可奈何。

蜮咽下苦涩,故作轻松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墨夜同你说过什么?”墨孤鸿点头却又摇头,解释道:“父亲从没明说,但也不加掩饰。仔细一想,便可以猜到。其实你们没必要瞒我的。娘。”这一声终归还是叫出来了,蜮心中悲喜交加。

原以为此生都要如此瞒着,原以为这辈子都听不见了。红着眼眶,面上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不是瞒你,是瞒着当年的敌人。我留在芳华天下,既可以收集情报,也能让你父亲在步步危机的情况下少一个软肋。当时不告诉你是怕你年幼说漏嘴了,后来不告诉你是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接受,肯不肯接受我们多年的欺瞒。”墨孤鸿却激动起来,立起身来跪向蜮:“为什么不肯,父母之恩请尚且不能偿还。更何况你们并非是有一欺瞒,分明过的这般心伤。孩儿怎么会怨您,本还担心是你们当年恩怨纠葛,如今我们一家从不曾离心。孩儿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憎恨?更何况孩儿身有残疾,父母依旧不曾抛下,这般爱护孩儿心中愧疚。”蜮终归还是忍耐不住,将墨孤鸿一把揽入怀中,哭着说道:“我的孩子啊!”这般亲近不曾有平日里半分拘束生疏,墨孤鸿也环着蜮虽心里一直明了,但如今确定心中情感自是不同往日。

与此同时,南宫世家中玄霜终于等到了来人。坐在椅上翻着书本,实则一直听着门外动静。

心道:来的倒是挺快。看来今夜便要回明月山庄了。听着门外人故意发出的声音,玄霜便知不能再装作听不见了,把书一合装作刚刚听见,却要如月无缺一般淡然问道:“修罗殿中人都这般畏首畏尾上不得台面吗?”门外人冷哼道:“明月山庄真真假假有好的到哪里去?有本事就跟我来吧!”说着便施展轻功而去,玄霜也不必伪装把书一扔快步开门追着出去。

寒霜凌霜二人,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推门而出。对视一眼,故意声张着:“什么人!”便一前一后追了出去,徒留被惊动的南宫世家守卫,鲁流凌看着这帮人手忙脚乱,心里叹气。

纪桓也溜达出来:“虽然是故意安排最差的守卫,但这也太给我们南宫世家丢脸了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南宫世家一时炸开了锅,众小厮举着火把乱作一团,依稀之间不过听得几句‘修罗殿’‘袭击’‘月庄主’之类的字眼。

这般慌乱势必是要惊动来此的江湖人的,有人尚且衣衫整齐有人早早入了睡只得穿着亵衣便推门而出。

不过倒都是紧握武器严阵以待,不过来此的也未必都是男人,虽说事态紧急但身着亵衣还是让不少来此的侠女羞红了脸。

尤其一人,壮汉模样光着膀子就出了门,被人笑话还得故作镇定一步一挪的回房间披件衣裳同时还要警惕着。

赤淳也要出门,却被葆琛拦住说道:“这般慌乱,你不去也没人看得出来。”赤淳回头问道:“做戏不做全套?”葆琛一耸肩:“在南宫世家自然是要信任此地主人,胡乱出去才是落了南宫家的面子。你不信可以去看看。”赤淳不解,葆琛说道:“你不必管那么多,等有人到了这里再出去意思一下便够了,这种时候失了风度两边面子都不好看。”赤淳听罢也懒得管了,等着人过来罢了。

南宫羽儿听见吵闹声也不禁抓紧手中兵器,谁知空不紧不慢洗漱完毕,落座喝茶丝毫不惊慌。

见南宫羽儿这般模样,调侃道:“怎么?自家地界还不放心?”南宫羽儿说道:“来人也不知多少本事,你确定不用去帮忙?”空疑惑道:“帮什么忙?”空从来不说废话,南宫羽儿也知晓此言必有深意说道:“我知道此时冷静才是最佳,此时出去不只不能帮忙反而添乱。不过那些小厮就算再差劲也是能顾得了的,但你确定此时不做点什么免得被人怀疑?”空摆着手指说道:“第一,此时乱作一团,真有头脑的不会亲自出手必回躲在暗处观察,咱们本就是要闯出些名声的是要惹人注意。第二,你也说了出去只会添乱,这般状况除了幕后人哪个会记得住出去了多少人。第三,自巡查开始已有一段时间凭借他们轻功早已不知去向,方向你都不知晓又如何前去帮忙?其他人我不敢说,但寒霜武艺你我知晓,反倒是袭击者若不是尚有利用价值恐怕没到门口就被拿下了。所以你我就安坐在此,不必理会其他。”南宫羽儿摇头道:“我这个表弟是造了什么孽?一个大哥就坑苦了他,如今这里又不知道多了多少千年狐狸,可怜呐!”空倒是不在意:“总归是要历练的,再说了今日不过是个开始。明日便会有人开始议论,等到了继任之时便会有人当众发难了。你可怜的未免早些,若你真想帮帮他这两日留意一下可疑之人。过程如何狼狈都不重要,等到最后功成之时,这些小事只会成为谈资却并不能造成实质伤害。若做得好,还会让人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布局而已。”南宫羽儿无奈感叹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趣。”沈宣儒看着窗外忙乱,皱着眉头将窗甩上。

沈承正要进门便见沈宣儒一脸气愤的坐下,上前施礼道:“叔父因何动怒?”示意沈承坐下,沈宣儒继续说道:“如今的门派当真不成气候,不过一个小毛贼就乱到这个地步。南宫余恨还算有些本事,可这个南宫玉霖着实不堪大用。”沈承答道:“想来是家主死的蹊跷,才格外紧张起来吧。我见此处护卫人虽多可用之人却不多,想来是事务太多已是抽不出人手了。”沈宣儒听着更是愤怒:“自家的地面,被人杀了主子。我若是他们早就没脸活着了!还有脸在这里指挥?!”沈承知晓他说的是鲁流凌等人,心道:临危受命,辅佐新主反倒是更有本事。

面上低眉顺眼说道:“叔父说的是,不过倒是对我们更有益处。”沈宣儒却突然不吭声了。

沈承问道:“叔父可是念着旧日情谊,不愿为难?”沈宣儒叹息说道:“我与南宫筠谈不上什么交情,不过总归也算有点情谊,你父亲与他关系却是极好不过。若是他知道我如今这般为难小辈……”说着却又摇头说道:“罢了,各家自扫门前雪。凛松阁能否恢复旧日光景,全看这次能的多少利了。若凛松阁真的散了,才是对不起大哥。反正已经动了一个傲蓝幽,再说什么不与小辈为难也是无益。照常便好。”沈承点头道:“叔父想的周到。”沈宣儒反倒看向沈承问道:“这般毁人清誉,你可会心疼?”沈承不免想起傲蓝幽,多年相识也算青梅竹马。

两家婚约若不是当年之事,本该是美谈。沈承叹息道:“多说无益。如今自身难保,同情别人除了心理安慰毫无意义。她要恨便恨吧。”沈宣儒冷哼道:“江湖情仇儿女情长,我为兄报仇今日针对她。她若是有本事便来对付我好了。你也放心一个丫头不会真动她性命,傲风尘一人足够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毁女子清誉又与伤人性命有何区别?沈承心里嘲讽着,嘴上说道:“叔父仁慈,不过傲风尘怕也没这么好对付。更何况,蘅姨与母亲关系甚好。若是被母亲知晓了……”沈宣儒冷哼一声:“我也不想和那个女人正面对上。非是怕了她,不过杨蘅太过难缠,你也说了嫂子与她情同姐妹。这些年嫂子身体不好确实也不该惹她烦心,你且放心。对付傲蓝幽不过是幌子罢了,等解决了傲风尘我会妥善安置她的。到底也叫过我一声叔父,我也不会赶尽杀绝。”沈承稍稍放心,心知沈宣儒不屑说谎既说了点到为止,便不会赶尽杀绝。

更何况,他也知晓傲蓝幽非是简单人物,想来自保足矣。这也是他愿意与傲蓝幽结交却不曾动心的原因。

傲蓝幽心思深沉沈承虽不怕她却,也不喜欢夫妻之间还要尔虞我诈。凛松阁的事务已是让他疲于应付,若是对于枕边人还不能全然放松那还有什么意趣?

沈承又问道:“傲蓝渊虽然不在武林盟,但这些年名声不大却也不小本事也是不错。”沈宣儒心笑侄儿太过小心,说道:“再怎么也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几年或许有些名声,但如今海晏升平他要是真不靠傲风尘既无名声也无什么历练,不会太难对付。”沈承点头道:“也对,是侄儿多心了。”这二人分析利弊,心下已有谋划。

而鲁流凌等人还在继续演戏,力求逼真。逼真到骗得了南宫玉霖,南宫玉霖听见声响便急急忙忙出来。

看见乱作一团心中更是气愤,问了几波人才知道鲁流凌的去处。正要去寻却被镜渺带着曲如虹拦了去路,这两个丫头住得近一出门寻了鲁流凌便被派了任务保护南宫玉霖。

南宫玉霖一见这般架势,心下更是担忧。但面对这两人还是尽量放缓了语气:“三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镜渺说道:“来了刺客,明月山庄的人追出去了。”南宫玉霖更是担忧,月无缺本事他自是相信,可一旦是修罗殿派人过来他们有月无瑕在手倒是胜负难料了。

想着便要冲出去,镜渺鬼步一踏便拦在了南宫玉霖面前。南宫玉霖心知与镜渺纠缠起来实在不利,又不想伤了她,正想着主意曲如虹走到跟前说道:“二公子不必担心,师叔与师哥在的。”南宫玉霖没见过曲如虹但却见过陨星雨,这次自然也是听说了陨星雨带着师妹过来。

这些天他虽忙碌,事情却是知道的。因而此时并不惊讶,听见岑峰已去,也放下心来。

对曲如虹说道:“岑师伯去了,确实不用担心的。”曲如虹一歪脑袋:“师哥也很厉害的。”被这么一闹,南宫玉霖心情也好了不少,说道:“星雨确实不简单。”又问镜渺:“怎么这么乱,南宫世家的人怎会这般不经事?”镜渺说道:“家主被刺,上下均有嫌疑。但又不能全部诛杀,只得派到下面。而且事发突然,人手确实不够。”虽说是根据嫌疑动机选择外派,但按理来说关辞来路不明最是应该外调怎么留下了?

南宫玉霖眼色一沉,却也不问说道:“话虽如此,其他也就罢了。但有些人还是要好生安抚。”镜渺点头道:“大哥已经过去了,二公子马上就要继任家主。此时出面未免自降身份,还是继任当日一并解释。这两日,我们会处理好的。”南宫玉霖摸了摸镜渺的头顶,说道:“既如此,辛苦你们了。无缺他们若有消息尽快通知我。”镜渺点头称是。

南宫玉霖又对曲如虹说道:“烦请曲姑娘帮我看着三妹,别让她太劳累。对身子不好。”曲如虹煞有其事的拱手:“二公子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师妹的。”南宫玉霖看见镜渺刘海掩盖下翻的白眼,心下也为镜渺高兴些总归像个普通少女一般了。

点头示意后‘乖乖’回了房间。曲如虹拍了拍镜渺:“好了还有什么事,一起办完了。早点休息,师妹~~~”镜渺转身说道:“事务繁多,师妹要是困了可以早点休息。不必跟着师姐。”曲如虹气的牙根痒痒,便跟着走便拌起嘴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师姐’‘师妹’却是没断过。

南宫玉霖回了房间,心下怀疑不减:关辞不曾调走,四个兄弟姐妹回来的也是及时。

就算人手再不够用,在这般几次三番受到袭击的情况下,依旧不往回调派人手确实不合常理。

莫不是近日事务太多,鲁大哥来不及处理?可鲁叔也不会不提醒,柳姐一出去就没了音信也不知道是处理什么事务去了。

鲁叔也不爱管事了,鲁大哥巧心二人虽也不错,可兄长故去,鲁叔怎会这般懈怠?

真的只是想历练我们?

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百九十章南宫玉霖心下疑虑暂按下不表,却说玄霜追着人出去被那人引到了无人处,便停下动作。

玄霜停下脚步四下看看,觉得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去处。那人先开口道:“四下无人,你也该露出真面目了吧?”玄霜心下了然却不露声色,继续说道:“我倒是要问问你是哪里来的宵小之辈。”那人一摸自己夜行衣面布,冷笑道:“比不得你,露的也不是自己的脸。听闻易容术练到极致,面入泥土可随意捏造。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么‘没头没脸’的‘高手’?连自己的脸都没有,还有脸嘲笑别人?”玄霜怒不可遏,但还是平复心情故作镇定:“修罗殿中人只会做这口舌之争?”见玄霜虽有防备却根本不像要抢占先机,有意拖延时间似在等人。

那人心下已有计较:“看来,你果然是假的。”而且武功并不高强。那人冷哼:“既如此,你怕是没命撑到他们来救你了。”说罢,便直接动手,招招杀手绝不留情。

玄霜若要拿他倒也容易,不过此时是要将计就计。表要做出一副不敌他的模样,但也不可防水太过,不然哪里会轻易一人随他出来?

就算是要做出月无缺的模样,也该是带人同行才是。因此手下拿捏分寸着实不易。

一步步做出体力内功不支,面上也要装作懊悔自己轻敌的模样。好不辛苦,能打还不可打心里也是憋屈:事情解决了绝饶不了你!

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装作被那人一掌打中。暗地里内力施展内力逼出一口血来,才装作不甘心一般合上了眼睛。

他本就会龟息术,时间又算计的好。那人只来得及探了鼻息,来不及把脉便感觉到有人过来。

只得尽快隐蔽在附近草丛中,寒霜凌霜二人赶到便见玄霜一人躺在地上。

玄霜也稍微放松了些,龟息术虽好但也费力。他本就不是专精于此,因此虽可以暂时屏住呼吸但也是难受的,更何况他修炼的还不够脉搏隐藏并不完全。

不过就算那人先探脉搏,在急着躲人的情况下也是可以瞒过去的。等寒霜把他搂到怀里并摇晃着喊‘玄霜’时,玄霜早就松了了一点劲,呼吸也舒服了些。

不过心里对于寒霜的演技还是有些计较的,他们可不是多愁善感的。真到了这时候,哪怕心里伤心,也绝对是先追查附近是否有埋伏然后带着尸体离开从长计议,哪里会在这里抱着尸体放声大哭?

另外,哭的声音装得挺像,埋着的脸半点泪痕都没有也就罢了怎么看都笑的开怀。

玄霜默默闭上了偷偷睁开的一条缝:你小子给我等着!凌霜装作巡查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也蹲下身来对寒霜说道:“此事不宜张扬。”寒霜用袖子抹了一把,摩擦之下眼睛算是红了些,左右夜色里也看不清他的双眸是否泛红。

寒霜一副强忍悲痛的模样说道:“好,先派人把玄霜送回庄内。可是这下子,庄主之事就不好交代了。”凌霜一脸为难也可能是一脸勉强:“没办法了,还带了些人安排在客栈了。多事之秋,让他们都回去保险些。”寒霜点头道:“也好,终究已然如此,庄里不能再出乱子了。可惜凝霜先回去了,不然一起回去也放心些。原是我自作主张,不想害了玄霜。如今,只能能做的只有送他回去了。”玄霜气的七窍生烟,却不能动作。

只能由着凌霜把他背了起来,寒霜在身后又环视一下才跟了上去。见三人走远,那人才钻了出来拾掇着身上的草叶,心道:原本不过向来试探真伪,却不想这假庄主武功这么不济。

那两人来得也快,怕是有点本事。蜴堂主都不是对手,我这半吊子要不是有堂主教授的吐纳本事怕是也要折在这里了。

不过,虽打死了人,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大堂主的意思是尽力拖延时间不让他们结成联盟,南宫世家若成众矢之的,这群人落井下石划分利益想来也是要些时间的。

思及此处,一闪身便没了踪影。玄霜伏在凌霜背上,低声说道:“可以放我下来了吧!”对于玄霜藏不住的怒气,凌霜只说道:“忍着。”寒霜怕玄霜气息正是不稳别真气出个好歹,低声说道:“你且忍耐着,等到了客栈再说,那人隐藏本事不差若不仔细分辨几乎无法察觉。那次偷袭的蜴,交手时几乎气息全无防不胜防。难保修罗殿中不会有人还在暗中跟随。”玄霜语噎,嘀咕道:“关帛两家均已覆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隐息高手。”寒霜也道:“谁知道那?也许是两家后人,也许是一代新人胜旧人,总归不是现在要担心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凌霜背着玄霜躲在暗处,寒霜一人施展轻功跳窗通知了那些早早安排过来的属下。

幸而不是什么年节,街上除了打更的近乎无人。但还未到深夜,此地又多有江湖人聚集,三三两两的倒是也有。

因而凌霜小心隐藏着,免得被人发现,毕竟此时庄主‘故去’的消息他们需要隐瞒,做戏自然要做全。

见寒霜又翻了出来,几步闪身到他们身边,好在此时空旷无人看见,不然一晃而过的白影确实可怖。

不多时,那些人便退了房,牵着马匹与安置在这里原本护送月无瑕的马车。

正好让玄霜躺在里面,免得露馅。那些人匆忙赶过来,凌霜跳上马车接着,余下几人合力把玄霜抬到马车上,玄霜不能有动作抬来抬去自然不舒服只能强压火气。

放好人后寒霜又对他们说道:“马不停蹄护送庄主‘遗体’回去!管好你们的嘴,若是泄露了消息坏了庄主的计划定斩不赦!”几人连忙跪下称是。

寒霜又道:“回去之后自会告知你们该如何,至于在路上该如何,我想不用我再提醒了吧!”寒霜平时温和,但一旦领导下属便是不怒自威,属下人也懂庄主的态度,庄主在看不过眼也轮不到他们轻慢,更何况这么多年几个暗卫长能力如何他们自是心知肚明。

玄霜边要坐起身便低声说道:“要没有就今天这一出,我还真忘了他还有这般脸孔。”凌霜把人压下去,低声:“躺好。”玄霜强压怒火,低声吼道:“就算是死人也可以立着吧!”凌霜并不理会,指着几个车帘说道。

玄霜拿他没辙,快马加鞭车帘必然翻动,若他不能保持一个状态极容易露出马脚,谁也不知道修罗殿会不会派人拦截或是跟踪。

玄霜无奈道:“最快也要三天。”凌霜点头,边预备下车边说道:“停车时你可以吃喝活动。”玄霜当然知道,怒视着凌霜的背影可那人根本无动于衷,只得自己气结。

其实再苦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玄霜也不过说说而已,他们这样的人只要还有水这样保持三天不吃也是可以的。

早年间辛苦时,不吃不睡左不过虚弱些,内力多少还是能起些作用的。

凌霜下了车,便命那些人快马加鞭离开。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大多天高皇帝远也非是城镇关卡,来往出行自也没有时限。

见马车已远,凌霜左右环顾没察觉出异常,开口说道:“一个人手也不留,会不会出问题?”寒霜叹息道:“咱们二人自保足以,修罗殿主要对付南宫世家,他们留在这里反而危险。本来不过是来奔丧,暗卫长带了三个再带高手出来自然不妥。”凌霜点头:“也对,难保他们不会偷袭庄里。这几个本事也不大,留着确实无用。”寒霜有些难受的按揉额头:“庄主这是一招险棋,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激他对我的信任了。若是我没看出来,岂不是要被武林盟和南宫世家牵着走,虽说也能成事带难保不会丢了利益。”也许,就在等我看不出来,回来借机除了我也不无不可。

见寒霜神色不对,凌霜岔开话题道:“是回去,还是先留在此地,两日后继任才回去?”寒霜仔细思量,说道:“现在回去,是可以抢占先机说明庄主已被掳走。但咱们的目的是要引出那个隐藏在武林中人的修罗殿暗探,先不回去既可以装作咱们寻找庄主没有下落才回去便于为人相信,再者看看那个人究竟想搞什么名堂,我们也好随机应变。”凌霜点头:“便看他们是咬定庄主已死还是帮着咱们说庄主失踪了。”寒霜说道:“大概是会说失踪,毕竟他也是来试探的。而目的不外乎是想打击南宫世家分离人心,只要庄主是在南宫世家出事的,都是一样的结果。就等着看看那些江湖人的嘴脸,以及修罗殿是否还有其他人也混在其中。反正武林盟曌城南宫世家都有人在,几个修罗殿暗探能翻出什么花来。咱们按计划便好。”凌霜点头道:“那先寻个地方住下吧。”寒霜说道:“也好,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罢,便和凌霜另寻了一个客栈住着。

那值夜小二刚给人退了房,怕两个人也要住下,便等着却不料二人都走了。

那小二摸不着头脑,这里本是明月山庄的产业。那几人又对寒霜言听计从,小二职位虽低也看得出身份,却不料二人这么晚了也没打算住下。

关着门嘀咕道:“这么晚回去天都亮了,诶呦。”被身后一边折扇打了脑袋,一回头自家掌柜披了衣裳下来了。

小二揉着脑袋看四下无人,才问道:“掌柜的打我干嘛?”

“就你话多。”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夜半三更本是不好寻住处的,好在明月山庄有些等级的次次来此若是不住南宫世家,必是要来这间客栈的。

剩余的仆从多数是另寻住处不固定的,因而这掌柜小二也知晓是熟客。

但说聪明却也不聪明,知道可以借着明月山庄声望不受人欺负,却不曾想过他们因何来此。

月无缺当初选择此地掩人耳目也是见这老板虽有些小聪明,却没有大才。

若没有他们早就为人吞并,只看出一时利益想不通自己已然做了挡箭牌。

倒是为当年月无缺建立势力吸引了不少目光。因而见了明月山庄腰牌,自是好生照顾不敢怠慢。

进了房间凌霜便拿出银两示意掌柜借着,凌霜面相凶数额又大那掌柜一时不敢接,他也不是没脑子必是有事吩咐的,因而拱手道:“不知两位有何吩咐?”寒霜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带过来的人手不够,劳烦掌柜的帮忙打听一下近日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在此处来往。”那掌柜的为难道:“公子为难了,人来人往不好办啊。”

“掌柜且放心,不必太费心思只要闹出些动静放出些消息便够了。”那掌柜也不多问,收了银子小心退下了。

合上房门,寒霜才放松下来,瘫坐在椅子上倚身扶额好似十分疲惫。凌霜询问道:“可是累了?”寒霜点头抬眼看向凌霜,片刻疑惑眼神已是十分明显。

凌霜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并无不妥,摸了面具也还在脸上也没摸出什么脏污,只好问道:“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寒霜奇怪问道:“分明都是一起行动,怎么你好像依旧轻松,我却累到这般地步。难不成你练了什么其他心法增进武功不成。”凌霜煞有其事的想了想:“若是不费心神,好好休息算是一句心法,那便是了。”寒霜一时气结,无奈笑道:“平日里怎不见你这般能说会道?”凌霜却不同他开玩笑,一脸严肃却满眼担忧:“我不曾说笑,你不该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寒霜不以为然:“我不信你安寝时真的全然放松,不也是保持警惕。”

“至少我不会再费心神。”寒霜见凌霜认真,也不再开玩笑:“我也不想,可如今局势太过混乱,庄主又不在。”凌霜问道:“庄主若在,你便安心了?”寒霜点头道:“若庄主在此,我等听从命令即可,自是不需耗费心神。”凌霜眸色一黯:“你倒是信任庄主。”寒霜了然凌霜话中之意,笑着拍了一下凌霜:“庄主是咱们的主人自是要尊敬,不过这么多年相处自是更信任你。但你着实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你要是肯帮帮我那里还至于这般。”听着寒霜责备,凌霜反倒心情好了些,哪里不知道寒霜故意哄他偏生还吃这一套。

凌霜苦笑道:“我想帮你,却永远插不上手。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寒霜却道:“若真帮不上我,为何我说什么你总是能第一个明白?还不是你也早就想到了。”凌霜摇头:“就事论事布局对局我不懂,我只是太了解你了。这对你,着实危险。”寒霜说道:“相识多年并肩作战早就互相了解,你多了解我我便多了解你。若说危险你我同等,只要你我不会背叛便不会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凌霜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如果,世事难料我若有一日背叛了那?”寒霜不知凌霜为何有此一问,但细细思量凌霜身世并无疑点,若有野心这番也该有动作。

既无动机,寒霜只当他今日聊到此处随口一问,但心情也不免被凌霜的眼神带的认真起来,轻笑说道:“玄霜下手会比我快。”何况命数无常,若真有那一日我是否还在也是未必了。

凌霜突然释然一般说道:“也对,他下手绝不容情。但若有一日,你不想留在这里,别忘……”

“不会有那一天的。”寒霜厉声打断道:“是生是死,都不会离开明月山庄。我知晓你同我一样,入庄时年岁已大已然记事,终究没有他们自幼入庄那般死心塌地。但你离开了也是无处可去,但若不是背叛,只是不想留了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筹谋一二。”

“然后为我安排好后路,此生不复相见?”寒霜垂眸不看凌霜目光:“不然那?我们从来都不属于自己,你比我清楚。”凌霜叹息起身,说道:“好好休息吧,莫再费神。也可以放松些,我在隔壁为你守夜。”寒霜连忙起身:“凌霜,你…”却被凌霜摆手打断:“布局谋划我帮不上你,但也不能看你这般紧绷下去。你听不听,我都会守着,你知道我的。”说罢便离开了,听见关门声寒霜才长叹一声:“还是这般脾气,何苦那?”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那二人自第二天起装作四下派人寻找模样,离的本就不远又没有刻意隐藏,有心人自然可以轻易探查。

南宫世家自然也是得了消息,南宫玉霖听着属下回报紧皱双眉:“寻人?寻什么人?”那下人道:“也没个形貌没说姓名,倒像是在寻找生面孔。不过自己留意,并不多加盘问因此没有什么其他消息。”南宫玉霖又问:“你确定无缺没同他们在一起?”

“小人确定,只有两人来往匆匆。月庄主并不在其中,也一直没有出现。”南宫玉霖放弃的摆手让人下去,见人走远了才回头看向一直侍立在侧的鲁流凌:“无缺不在?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鲁流凌故作思考,回答道:“不太可能,月庄主的实力一个人没这样的本事,更何况凌霜寒霜都去了,没道理有什么意外。”南宫玉霖也点头:“确实,大哥也是没有防备才会被人暗算。在南宫世家范围,不可能集结太多人手而不被我们的人发现。那会不会是以无瑕小妹作为威胁?”南宫玉霖想到此处已然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焦急的来回走动:“这可如何是好?本是南宫家的家事,却连累明月山庄个个身陷险境。哎!”见南宫玉霖自责,鲁流凌不免也有些自责心虚,但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鲁流凌也皱着眉头,一副担忧模样,说道:“若真是如此,也难怪二位不愿意回来。”南宫玉霖更是自责:“南宫世家守卫不利,先害了无瑕小妹又害了无缺,他们不愿意继续信任也是情理之中。罢了,派些人手暗中巡查一番,虽然若真是修罗殿无缺大抵也不会在这里了。”鲁流凌提醒道:“二公子,如今要紧之事可不只这一件。”南宫玉霖自然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叹息问道:“我知道,那些人都说了些什么?”鲁流凌一脸为难,但还是说道:“明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大抵也不过是嘲讽一下罢了。”南宫玉霖摇头道:“怕不是嘲讽,我知晓他们的看法。此番我继任确实出了太多乱子,却不想反叫外人看了笑话。”鲁流凌倒也不急,说道:“公子不必如此,历来继任都少不得闲言碎语。当年家主已得了您的首肯代理处事,纵然做的再好但就这名正言顺四字还是少不得有人做文章。”南宫玉霖知晓鲁流凌宽慰之意,叹息说道:“我哪里可以同大哥相提并论,那些人不过是眼红才恶意中伤。可我这番确实是事事处理不当。也是我先前颓废耽误了些时日,失了先机如今倒是处处受制。”叹息片刻,复又说道:“也不知他们有何目的,这次若是再寻到无缺你们要多留些心眼。”鲁流凌疑惑道:“公子怀疑月庄主?”心里却是对南宫玉霖更放心了几分。

南宫玉霖一脸自责:“我知晓这时候有这般想法自是不妥,但打无缺第一次回来我便有所怀疑,担心修罗殿拿无瑕小妹威胁于他。无瑕小妹于他之意义怕是再无比拟,别说是对付一个南宫世家纵然是与武林为敌他怕也是不会犹豫分毫。但几番试探观察并无不妥,我也放下心来。但是此番修罗殿再次动作,不是威胁于他就是另有图谋。虽对他不起但也不得不防。”鲁流凌接着说道:“我倒觉得不会如此,毕竟要想威胁不宜这般大费周折。怕就怕,是威胁不成起了杀心。”南宫玉霖心也不免揪了起来:“不会,绝对不会。就算要动手也该是,操纵明月山庄之后,不该在此时。”

“就怕月庄主心高气傲,不肯受辱。”南宫玉霖摇头道:“且不说无瑕小妹还在他们手里,就算他们敢对无瑕小妹动手。无缺的性子我太了解了,绝对是要修罗殿百倍奉还。更何况那几年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什么屈辱没受过。无缺傲在骨子里,自尽看似壮烈实则于事无补,他必然是不会如此轻贱自己的。无缺做事向来周密,想来修罗殿手段他大抵也是猜得到的,必然是要留下讯息的。”说罢,南宫玉霖来回踱了几步,才对鲁流凌说道:“鲁大哥,你派人的时候叫他们听任吩咐。他们带来的人不多,又临时派回去不少。想来人手并不够用,叫他们仔细些听人差遣。另外,想办法查查为何留在客栈的属下连夜离开。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恐怕不知不觉已经被无缺算计了。”鲁流凌心道:早就被人算计了。

但还是说道:“连夜离开左不过是传递消息,或是明月山庄有什么消息传来急需用人。”南宫玉霖摇头道:“传递消息不至于全部离开,若是继续人手也不会差这几个,三日路程还不如就近抽调。我总觉得此处太过令人怀疑,仔细查探说不定就能知道无缺想要做什么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岑峰得了消息先去寻了寒霜问询清楚,便前往小苑。对于旁人这般来回折腾多少心中不悦,但对于岑峰这般闲不住的人来说自然是个好差事。

他本就来无影去无踪南宫家人都是习惯的,自然不会怀疑。再者担心南宫余恨也是就便看看,免得出了什么事情。

刚出了客栈,便见葆琛笑的不见眼睛活活一只狐狸模样。岑峰顿觉头痛,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毕竟这个老狐狸素日里是不爱出门的,来了必是有要紧的事。

走到跟前,示意寻个地方再细说。葆琛不置可否还是那副笑意模样随着他走了,寻了个离得不远的茶楼不算清净说书卖唱总归要热闹些,也免得被人偷听。

找了个二楼显眼的位置,岑峰心下疑惑又想到赤淳不在便想通了几分,问道:“你那赤衣护卫那?”葆琛笑意不变:“老人家我自己出来走走。”岑峰根本不信直接说道:“你这功夫出门怎么可能不带人?真不怕自己被人宰了。”葆琛依旧笑着说道:“诶呀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嘴上不留情啊╮(╯▽╰)╭,小赤淳给老人家我买点心去了,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吃点松软糕点,没办法啊。”岑峰冷眼看着那张少年面容,压下心里不满直接戳穿对方谎言:“什么糕点南宫世家做不得,就算如此,这点小事也需要你亲自出门?”毕竟是个没有大事能待在武林盟几年的人,至于为什么大抵是年岁大了,但更可能是仇家太多,而自己的武功,呵呵,岑峰都不想多说。

本以为葆琛会继续打哈哈直到自己受不了为止,却不想今日这人竟然自己主动转移了话题。

只见葆琛轻咳一声,问道:“别闹了,寒霜怎么说的?”岑峰一挑眉头:“这点小事值得你主动出门,而且反而惹人怀疑,葆琛,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葆琛面上不动声色,手里拿出折扇没规律的扇着。

岑峰确定这人不是在故作深沉,是真的在扇风而且格外心虚。岑峰不禁觉得好笑,把敌手玩弄于鼓掌之间,算计人脸都不红的狐狸竟然也有心虚的一天。

细细一想,能让他心虚的事情确实不多。岑峰一歪头嘲讽的看向葆琛,葆琛心道不好忘了眼前也是只老狐狸了。

岑峰说道:“你不是专门来寻人的,怕是出来躲人的。不巧看见了我,猜出我大概是来寻寒霜的可对?”葆琛把折扇一合,往桌上一扔说道:“到底是你,我还特意让支开赤淳,结果还是被你看穿了。”岑峰笑道:“你支开赤淳是想让我以为你是看见我便不必再找寒霜,想让我以为你是来寻我谈事情就不用他一直贴身保护,因为有我在你不会出现意外。反应确实迅速,赤淳应该也确实去买了糕点,一切安排妥当,不愧是你。只不过,是你着实太难出门并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值得你出门。所以,哪怕你能猜出寒霜在此,可也着实不足以取信。骗骗其他人也就罢了,骗我还差点。”葆琛笑意不变:“何必说我那?寒霜安排你我早已明了,你不过是来询问细节免得南宫余恨询问时发现你是因为担心他而特意来回走动而自责,做出一副传递消息模样掩人耳目罢了。人那总有几个对付不了的,你不是也一样吗?╮(╯▽╰)╭”被反将一军,岑峰嘴角抽搐冷哼道:“比不得你,我本就不打算隐瞒。其实你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怕是已经习惯隐藏算计刚看见我当机立断就把赤淳支走了,结果不得不继续演下来。是也不是?”葆琛抱拳:“前辈睿智。”岑峰气的青筋直跳,几番深呼吸才压下怒火,低声说道:“哪个是你前辈!”转眼又笑了出来:“你今日躲出来也是无用,杨蘅的脾气你我都清楚。你还不如乖乖呆在南宫世家,说不定她会手下留情。”葆琛听着有些冒冷汗,他一个算计人心的最怕的就是那种根本不听你忽悠直接动手的,故而带着赤淳保命。

而杨蘅却更厉害几分,根本忽悠不了而且还会动手,赤淳也并无用处。

一来根本打不过,再者就算打得过跟一个女前辈动手终归不好听,最后这位女前辈还是自家盟主的夫人根本不敢动手。

并且杨蘅十分讲理,若要动手必是有理有据,这次自己更是不占理的。

葆琛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总要做出一副我在全力奔波营救小姐的模样。”岑峰冷笑:“杨蘅可不吃这一套,你们布局之前不通知一声活该有今天。她也不是不明事理,提早说了,哪有今日?”葆琛叹息道:“再明事理也是个做母亲的,这番计划对小姐名声实在不利,根本劝不动的只能先斩后奏。”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葆琛苦哈哈的抱怨着,岑峰也乐于看他吃瘪,毕竟这场景确实不常见。

那厢寒霜送了岑峰下楼,被一再声明‘自己还不是老头子’坚决不肯让他送出门,只得目送岑峰离开。

看着时候差不多便直接在楼下吃起午饭,凌霜一声不吭寒霜吃的心不在焉。

凌霜终归还是忍不住,敲了寒霜的碗。寒霜回了神,把筷子放下:“你吃好了,那咱们便出去继续找吧。”说着就要起身,凌霜盯着寒霜把人按住说道:“没有。”说着继续吃着还不忘给寒霜夹菜,意思不言自明,寒霜掩饰一笑:“我还不饿,就想会儿事情。”自早上起来便不曾吃过,哪里会不饿。

凌霜心知肚明,也不发作只说道:“又想到什么了?”手上不住夹菜,凌霜给了台阶,寒霜自然也顺着下来,边吃着说道:“岑前辈这次来的奇怪。”凌霜不以为意,说道:“许是来确定一下。”寒霜听着倒也觉得是个理由,点头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是想来确认一下计划是否有意外出现。”凌霜都替寒霜觉得累,却也劝不了他,月无缺不在寒霜决断至关重要,自然不容有失。

因而转口问道:“接下来去哪里?”寒霜想了想说道:“戏要做全了,今日出了镇子在周围无人处找找吧,也便于试探修罗殿派了多少人过来。”不过也不排白跑一趟,修罗殿暗探也可能完全没人跟着…甚至是南宫玉霖派人跟着,不过总归是要撑过这一天多的。

二人怀着心思吃完了午饭,便起身要出镇子。正走着,凌霜就发现原本并肩的寒霜停了步伐,走至那人身边顺着目光一看。

便见二人牵着马迎面走来,走在前面那人妇人打扮,长发挽起依稀可见两鬓微霜。

面容姣好但非是温婉女子情态,昂首挺胸双眸含光虽已是三四十多岁模样,但依旧英姿飒爽不过面容看似冷静但却能看出几分隐藏愠怒。

轻装短打,下盘稳健马上挂着一细长物事白布包着,大抵是枪戟棍棒一类。

凌霜上下打量一番,又仔细看了马上武器仔细推测长枪最为可能,低声对寒霜说道:“这般年岁善使长枪,莫不是盟主夫人?”寒霜点头道:“确实,我当年去武林盟求证时碰巧傲夫人在,见过一面。终归是前辈不能不去见礼,走吧。”不知为何,凌霜总觉得寒霜并不十分情愿,边走边想觉得不过为傲蓝幽一事而来,多半来者不善这时候过去确实不讨好,但还不得不为尤其就这么窄的路总是要看见的,不去见礼岂不是让人落下话柄自然还是占据先机为妙。

想着也了解几分,走至跟前,寒霜见礼道:“寒霜见过盟主夫人。”凌霜虽不说话,但也跟着施了礼。

杨蘅看向二人,说道:“确实久见了。”二人行过了礼,跟在杨蘅身后的女子对着二人行礼道。

二人正还礼,杨蘅对着那寒霜凌霜说道:“这位是?”知晓轻重,凌霜自己答道:“明月山庄侍卫,凌霜。”杨蘅一笑:“侍卫?明月山庄的侍卫都有如此武艺,慧儿你说武林盟是不是该好生整改一番?”锦慧柔声说道:“姨母说笑了,凌霜公子落地稳健无声气度也是不凡,说是侍卫怕是谦逊而已。”凌霜也不答话,寒霜说道:“锦慧姑娘说笑了。”锦慧喜着淡青衣裳,青竹纹路绣裙。

寒霜算与她交谈过几次,也算有几分了解。对于其寒霜认为如青竹一般,淡然处事不卑不吭。

温婉随和,清秀动人不过一双清眸,却总是如死水一般不起波澜。与之相交总觉得虽是温柔,但总是隐隐觉得淡漠疏离,好似不喜与人相处却又叫人生不起气来。

只觉得是自己世俗浊人扰了此人清净。杨蘅看向寒霜问道:“匆匆忙忙的,是有什么要紧事?”寒霜不知晓杨蘅对于此件计划是否参与,但见杨蘅面色不善像是兴师问罪,猜测大概并未告知不过听说了凛松阁传出去的消息担忧爱女才来问讯。

因而答道:“去寻庄主。”杨蘅见寒霜回答的听似清楚实则含糊,心道:既是去寻便是月无缺来了南宫世家,哪里有往镇外寻的道理?

南宫世家看来是出事了。便说道:“既是如此,不该耽搁。我们也有是待办,南宫世家再会,请了。”拱了手便走了,锦慧行了礼也连忙跟上。

凌霜看着杨蘅走远说道:“不拖泥带水,盟主夫人倒是名不虚传。”一看寒霜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开口问道:“你怎么如此害怕?”寒霜无奈说道:“先庄主夫人是冥竹居士门下,虽与盟主不同门但也有师兄妹的情分。与盟主夫人更是姐妹相称关系甚好。”凌霜沉吟片刻,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说道:“总归也没针对你。”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杨蘅锦慧不曾停歇,直接赶赴南宫世家。因着二人不曾来过,门口侍卫自然是要盘问几句。

本也是江湖中人,听得锦慧一句‘劳烦通报一声,武林盟傲夫人请见’。

自然心下有了计较,面色缓和边将人引进边派人通知南宫玉霖。旁人也就罢了,杨蘅身份地位远比其他人高上许多,南宫玉霖少不得要亲自接见。

按规矩先将人带去灵堂那仆从便退下了,杨蘅终归是长辈自然不能进香,也是这缘故让她传信给尚在武林盟的锦慧一同过来,锦慧上着香杨蘅盯着没有棺椁的灵堂心下顿生疑窦。

自打听说了傲蓝幽被擒走,虽心下焦急但也不曾失了冷静一路上不光考虑周全带了锦慧一同过来,细细盘问之下才知道傲风尘没有任何反应。

杨蘅与他多年夫妻哪里会不了解,知道傲风尘看似情绪寡淡实则不愿表露,若傲蓝幽当真出事这人决计不会没有动作。

如今这版反常只能证明,这事早在他预料之中。虽心知肚明傲风尘无论如何行事却绝对是为了傲蓝幽好的,但此事太过凶险而且对名节不利,杨蘅纵然了解却不能赞同。

毕竟既没有与她商量,先斩却也没打算奏明摆着她杨蘅自己发现不了那就等事情解决再解释。

杨蘅心中气结,恨不得立刻前往武林盟把傲风尘从轮椅上拖下来先打他的鼻青脸肿,扔到池塘里让他的脑子好生清爽一番。

但几番思量还是冷静下来,如今已成定局回去作用不大。不如来到南宫世家先探探他们究竟要做些什么,修罗殿先杀南宫家主又在南宫世家地面上劫走自己女儿,事事都从南宫世家开始自然也要从这里开始查询线索。

南宫玉霖来的够快,上一次这般迅速还是初见南宫羽儿。葆琛来时他都可以不紧不慢,但杨蘅却不可轻易怠慢。

进门对杨蘅行礼道:“晚辈见过傲夫人。”杨蘅点头道:“贤侄客气了。”起身又见锦慧也在,拱手道:“慧姐,久见了。”锦慧还礼起身时柔声说道:“如今该称南宫家主了,锦慧自也不敢高攀。”南宫玉霖摆手道:“慧姐这是哪里话,你我本就相识多年锦家与南宫家也是关系深厚,无论玉霖是否为家主并不影响朋友情分更何况玉霖尚未继任。”杨蘅闻言问道:“几时继任?”

“两日后。”杨蘅点头道:“那我们便厚颜叨扰几日。”南宫玉霖自然不会拒绝,武林盟处事必要中立,继任时若有人发难葆琛不好直接开口回护。

但杨蘅不同,虽是盟主夫人但不为武林盟做事,多数时候是在江湖行走行侠仗义的,江湖门派总归是要给个面子的。

南宫玉霖说道:“傲夫人哪里话,玉霖马上去安排,暂请前厅用茶。”杨蘅点头道:“不必招呼我们,想来近日南宫世家事务必然繁忙,你且安心处理我即来了便不会容许有人继续作乱。”南宫玉霖听着安心,随即却又忧心:傲夫人怕真是听到消息赶来的,幸而不曾怪罪不然南宫世家却也真的脱不了干系。

派了丫鬟先服侍二人,南宫玉霖正要安排却又觉得难办起来。杨蘅身份不同一般,自然不能派一般下人安排。

可又都是女子鲁流凌老管家乃至于自己亲自安排都不合适,而此时冉柳不在能出面的最好是确定接替冉柳的巧心。

可偏生锦慧也在,如此自然不好安排。若是弄不好两个女子闹起来容易伤了两家体面,想着不免有些为难。

正想着不知不觉已然走到账房,想着鲁流凌巧心总归是要有一个在的便先打算试探口风。

刚进了门不想二人都在,鲁流凌坐在案前翻看着什么,巧心站在一旁拿着一本册子跟着翻阅,时不时二人还小声说着些什么。

南宫玉霖看二人面色倒也没有难色,反倒是轻松一般,时不时还带着些笑意点头。

南宫玉霖不想打扰,然,不得不打扰,轻咳一声两人才回过神来。南宫玉霖摆手打断了二人起身行礼的举动,说着:“我只是过来看看。”鲁流凌起身说道:“二公子武功进益了。”非是我进益了,是大哥你们讨论的太入神了。

见南宫玉霖欲言又止,二人相视一眼不明就里。巧心只得开口说道:“二公子稍后。”说着走向隔间内里便去泡茶,内外结构南宫玉霖自是了解左右看看随意坐下出言问道:“怎么都要巧心自己奉茶了?”鲁流凌答道:“近日人多,昨夜又出了那般事情自然少不得又要上下检查一番。二公子寻我有事?”有事,但,不知该如何开口。

南宫玉霖看向隔间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但说什么并不妨碍内中人听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算低声言语巧心随时会出来反而惹人怀疑。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伴着一声‘大哥!不好了!锦慧来了!

’而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若巧心不在,南宫玉霖一定十分感激纪桓来的如此及时。

但此时此地,饶是南宫玉霖也想把纪桓那张嘴缝上然后从窗口丢出去。

纪桓气喘吁吁的进门,就见鲁流凌一副了然模样看向低头扶额的南宫玉霖。

纪桓满心不解,他听到消息就连忙赶来,吓得连轻功都忘了用跑着过来。

本以为鲁流凌会皱着眉头思索对策,却没有想到一脸苦恼的人是自己二公子。

纪桓被这反常景象惊得有些畏首畏尾,小心翼翼摸到南宫玉霖面前问道:“二公子也是为此事来的吧?”纪桓自然懂规矩,锦慧没这个面子但杨蘅却不得不由南宫玉霖亲自迎接,一见南宫玉霖在此却也明了。

但这一脸扭曲的撇头清咳让他摸不着头脑,正疑惑间鲁流凌先开口道:“来者是客好生招待便是,不过锦慧是随谁一同来的叫你这般焦急?”纪桓空白着脑袋回答:“盟主夫人。”随后反应过来,焦急道:“不是因为盟主夫人,是锦慧!锦慧!锦慧来了!”鲁流凌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开口说道:“盟主夫人自然不可怠慢,二公子可是要巧心亲自招待?”南宫玉霖对于鲁流凌的淡然十分疑惑,但也不好直说看向离间回答道:“确实。”正说着就见巧心奉着三盏茶出来,纪桓惊得瞪大了眼睛,也怪他太过信任鲁流凌与南宫玉霖此时又十分焦急不曾警惕周围动静。

南宫玉霖也是差不多表情,不过更多是对于巧心的面不改色,心道:巧心这是还不知道锦慧?

没道理啊,南宫世家上下谁不私下议论几句?巧心没理会二人的目瞪口呆,在听见纪桓声响顺手在准备一盏茶的时候便格外仔细地听着,听得可是清清楚楚。

淡定的给三人奉茶,南宫玉霖纪桓都是呆愣着接过,鲁流凌无奈摇头接过茶盏对巧心道谢。

巧心行至南宫玉霖跟前,行礼说道:“这等小事哪里劳动二公子亲自前来,若无其他交代巧心便下去布置了。”南宫玉霖怔愣着点头,见巧心下去,二人都是探着脑袋,见人已走远依旧没什么反应才回过头来看向鲁流凌。

纪桓耐不住性子,问道:“大哥你是教了嫂子什么东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鲁流凌瞪了一眼说道:“二公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毁人清誉!”说罢要向南宫玉霖请罪,南宫玉霖抬手阻止说道:“你们二人之事巧…咳我已经听说了,此间事多等丧期一过一定为你们好生操办。”本想说巧心已然坦言,但又觉得直说对巧心名声不好,只得改口。

听说了?看来父亲已经报备过了。他与巧心私下几番明示暗探早就双方明了,如今也不必再推辞什么,拱手行礼道:“多谢二公子体恤。”南宫玉霖说道:“不必如此,鲁大哥与巧心为南宫世家尽心尽力,这也是我该为的。”纪桓倒是抿嘴偷乐,凑到鲁流凌耳边说道:“那现在可以叫嫂子了吗?”

“不可。”鲁流凌义正言辞:“未行大礼,这般称呼于理不合同样毁人清誉。”纪桓甩头低声嘀咕:“老古板。”南宫玉霖起身说道:“既然无事,也就罢了。不过你究竟做了什么,巧心竟会如此淡然?她倒不像是不知道的模样,而且从前见她虽能看出聪慧但总归怯懦,如今次次相见越发觉得变了许多。”纪桓也点头。

鲁流凌答道:“不曾教过什么,锦慧之事众人皆知我也早早便言明了已然放下。至于巧心性情确实与我无关,本就是璞玉如今不过是经历打磨露出本色罢了。”纪桓凑过去问道:“你说放下,她就信了?!我都不信,那么多年如何轻易放下?”鲁流凌苦笑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两情相悦自然情深不减。但不过一厢情愿,总归是会随时间推移而放下的。求而不得,难不成还要勉强纠缠伤了两下体面?”南宫玉霖仔细思量复又问道:“那鲁大哥你是决定忘了锦慧?”鲁流凌反而疑惑:“何必忘记?”纪桓一惊:“不忘记,大哥你还要脚踏两船?”南宫玉霖虽未说明但心下也是不赞同,正要劝诫鲁流凌却先说道:“儿女之情已然消逝,但多年朋友交情连同记忆如何能真的消失,未免强人所难。更何况自始至终不过我一人大梦罢了,从不曾有过情感纠葛。如今梦醒,难不成便要成仇人不成?与武林盟与锦家的联系不可断,对于锦慧的正常调查也是也会继续只是我不会特意留心而已,南宫世家不就是以情报立世?若处处与人结仇,哪里还有容身之所。”一席话说的二人哑口无言,纪桓摸着脑袋觉得有理却也不好理解,南宫玉霖听得明白,问道:“那巧心可能理解?”鲁流凌点头道:“她比我们想象的都要通透。”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本就是二人私事,既然两人均不再乎南宫玉霖与纪桓自然也不会多话。

轻咳一声,南宫玉霖说道:“傲小姐在南宫世家地面上出了事情,傲夫人此来怕是来者不善。”纪桓也皱着眉头说道:“是啊,听说这位盟主夫人出身武将世家,脾气秉性与一般女子不同。不好惹啊。而且,此番确实是我们的过失也没办法。”纪桓也想得明白,无论事情能否顺利解决傲夫人恐怕都是不能赞同的。

鲁流凌思索片刻问道:“傲夫人可曾出言为难?”南宫玉霖答道:“这倒未曾,反而像是来帮我们壮声势的,若真是如此继任之事倒也能顺遂些。”鲁流凌轻笑说道:“既如此,二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傲夫人绝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若她当真是来问罪的也绝不会藏着掖着,恐怕问罪的另有其人。”南宫玉霖一点即明:“你是说葆琛前辈隐瞒了消息不曾通知她?这倒也是合理,傲夫人将门虎女想来最是不喜欢旁人虚言诓瞒的。罢了,先把眼前首要之事办好,傲小姐必是要去救的,傲夫人想来也是想联手此时也不必计较太多。互相怀疑反生异数,总归如今目标一致若能借此联系武林盟自是再好不过。”纪桓不自然的摸着脸颊不敢去看南宫玉霖,鲁流凌拱手说道:“既如此,二公子若无要事属下先要处理账目了。”南宫玉霖想起自己似乎打断了二人事务,歉疚一笑:“倒是耽误鲁大哥许久,鲁大哥还要保重身体才是。”鲁流凌答道:“属下知晓分寸,四弟。”纪桓本想着蜮南宫玉霖一同出去,却不料被人叫住:“大哥有什么事?”

“我见你着实清闲,不如来帮帮我免得添乱。”纪桓当然不懂账目明细,看一眼便要头痛许久,正求救的看向南宫玉霖。

南宫玉霖想起适才纪桓莽撞行事,若非巧心并不介意此时已然坏人姻缘。

便点头说道:“也好四弟是该好生管教。鲁大哥不用客气。”说罢不理会纪桓挽留的动作头也不回的离开,鲁流凌一把拎住想要逃跑的某人,回手就丢进了屋内。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听见鲁流凌说道:“二公子要去处理的都是南宫世家核心机密情报,你敢跟去捣乱?还是探听消息?”知道鲁流凌故意吓他,大声说道:“我探听什么消息啊?!就是探听我往哪卖啊?我不想活了?!”鲁流凌点头道:“还算聪明,过来帮忙。”纪桓见眼前人不紧不慢的核对账目压根不用他,就是一个研磨的。

委委屈屈皱着包子脸嘀嘀咕咕,鲁流凌听着烦了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直说。”纪桓也不怵他把墨一摔把这桌子直接说道:“大哥你是不是就是气我差点坏了你和嫂……巧心的好事?”被鲁流凌一瞪纪桓到底怂了些。

鲁流凌收回眼神说道:“原本无甚大事,你那么一闹反倒让人怀疑。”纪桓嘀咕道:“你不是说了已经和人家说明白了吗?”鲁流凌长舒一口气,把账本一放目视纪桓,纪桓被盯得浑身不舒服。

鲁流凌说道:“你那么一喊显得此事不该被她知道一般,她不发作是是巧心明理。可不代表你这般行事没有差错。”纪桓哼哼唧唧说道:“我也是担心啊,你说,锦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你和巧心刚有些苗头若是因此出了岔子,我看你不后悔一辈子。”说着把头一扭,十分无委屈模样。

鲁流凌不禁斜了他一眼,说道:“二公子说你要好好管教一番,我看是该从头教起。”纪桓不解:“什么意思?”鲁流凌解释道:“傲小姐之事本就不打算瞒的,傲夫人知晓也就是早晚的事。锦慧素来跟随傲夫人左右,若要来必是一起的。”纪桓明白了些:“所以,你早就猜到她们迟早回来所以早早就和巧心说明白了?”在纪桓怀疑的眼神下,鲁流凌点头。

纪桓泄了气一般蹲下身子,趴在桌案上:“你们脑袋都是怎么长的啊?这时候还有精力考虑这么多。我光想到傲夫人要是知道就完了,所以武林盟一定会尽力阻止,哪成想还来了。”鲁流凌摇头道:“此事事关傲小姐若是一开始与傲夫人商量她自然不同意,但是已至此已无它法,傲夫人不仅不能发怒反而还要帮助咱们。所以傲夫人来的这么不早不晚,恐怕盟主也是算计好的。”纪桓勉强笑意说道:“你不会想说是盟主通知的傲夫人吧?”鲁流凌一挑眉头:“不然那?这才几天,车马传讯飞鸽传书能传多远。既然担心傲夫人知道的太早,一定是支的不近。算算时间,那个消息也该传到武林盟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纪桓眼珠一转便想出了头绪,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盟主是特意通知的傲夫人?因为龙海锋?”鲁流凌点头道:“不错龙海锋是意料之外的变数,如今这里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岑前辈,终究没有把握。”纪桓又道:“你们不是说龙海锋应该是暗中操纵吗?”鲁流凌叹息道:“终归为人父母,盟主大抵也是为傲小姐加一重保障吧。”纪桓点了点头,边说着‘也对,到底是做父亲的。

’便提着脚跟猫着身子要出去,鲁流凌头也不抬拿起一本账簿就扔过去边说着:“摔坏了你就重做吧。”纪桓连忙回身把账簿接住,仔细检查没有破损才放下心来。

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把账簿奉回桌上,说道:“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鲁流凌抬眼说道:“说了要惩戒你便不会那般容易,你今天就好好学学怎么算账。”本就不喜欢念书,纪桓现在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平日里读话本子都嫌字多,莫说还要对账了。

对不上了还要好生拿算盘再仔仔细细盘查一番,纪桓眼冒金星顿觉天地失色人生惨淡。

鲁流凌看纪桓蔫的不成样子,却也不安慰,心道:这小子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却说巧心把杨蘅锦慧二人房间布置好后,便亲自去厅里迎接二人。包袱不多,除却长枪是杨蘅贴身武器不好擅动由锦慧拿着之外,其余的都叫人先放到房间里了。

进了门先对二人行了礼,杨蘅见不是冉柳便仔细打量一番,说道:“我见过你,你是冉柳的徒弟。”杨蘅来的次数不多,但次次都是冉柳亲自招待。

又有心锻炼巧心,便回回都带着她杨蘅见了少不得会询问一嘴。虽说只是跟在身后一声不吭却也留了些印象。

何况巧心音容不算下乘,自然也不会记不住。巧心行礼道:“夫人好记性。奴婢巧心见过傲夫人。”杨蘅点头说道:“不必如此多礼。”巧心也不客套便请二人前往客房,走到为杨蘅准备的房间门口,便听得杨蘅问道:“葆琛与赤淳可是不在?”同为武林盟中人,杨蘅来了自然是有人去通报过葆琛的,不过人早就不在房内。

巧心说道:“今早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杨蘅也不逼问,轻笑一声心道: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也不多说,回身拿了锦慧怀里的长枪便进了屋子。巧心便引着锦慧来至隔壁房间说道:“锦慧姑娘,请。”此时才有机会好生打量一番锦慧,见那人微笑回礼柔声说道:“劳烦巧心姑娘了。”巧心一愣,反应过来才连忙回礼:“姑娘客气。”倒也不是其他,锦慧并不可怖反而温和可亲。

巧心自然不讨厌,只是锦慧眼神虽温和平静但毫无波澜。虽知晓锦慧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但终归觉得似乎还不该到这般心如死水的模样。

锦慧又道:“烦劳巧心姑娘,若是葆琛前辈与赤淳回来烦请告知。”巧心点头:“这是自然,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即可。”锦慧笑道:“既如此,倒也真有一桩事情非要劳烦姑娘不可。”巧心仔细听着,说道:“姑娘但请吩咐。”锦慧说道:“姑娘长姑娘短未免生熟,你我皆是江湖儿女不必拘泥这般小结。若不弃嫌叫我锦慧便好。”巧心连忙说道:“锦慧姑娘出身世家,巧心不敢高攀。”锦慧摇头道:“世家名声是我父亲与祖辈的功劳,与我又有何关系。更何况南宫家与锦家素来交好,日后免不了要时常来往,难不成还要如此生疏。我虚长你几岁,若你愿意叫我一声姐姐也不算委屈了你。”巧心无从反驳,只得顺势行礼说道:“如此,多谢姐姐。”锦慧把人扶起说道:“巧心妹妹不必如此。”见锦慧这般温和待人,巧心倒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越发了解了鲁流凌为何痴情多年不改。垂眸不语心下叹息:倒可惜了一段情缘,却也想不到鲁流凌有何不好为何就不曾动心。

但此时却也不是询问时机,甚至于也不该询问。行礼说道:“姐姐若无事,巧心先行告退。”锦慧回礼道:“妹妹请便。”见巧心远去,锦慧便回了屋内。

巧心一瞬间的落寞她不曾看错,却也没明白自己与巧心并无交集。巧心又为何对自己不断打量乃至于神情落寞?

思来想去,自己除却与杨蘅来过两次但那时还年幼自然巧心还不是冉柳的徒弟自然是不曾见过。

后来杨蘅过来,自己因着鲁流凌缘故不愿常来涂惹那人心伤不曾再来过。

如今敢来也是因为早早把话说开了自然也不必再担忧什么,又想着自己南宫世家认识的人。

除了鲁流凌的四大侍卫,便是南宫余恨与南宫玉霖却也不曾有过过节。

如此想来,倒也只有一个缘故了。

第二百章

第二百章锦慧笑着坐下,心道:鲁兄弟倒是真的放下了。巧心姑娘温和动人,倒也是般配。

想着却又不免心伤起来:鲁兄弟如今都有佳人在侧,帛尘你何时才能回来?

你,可还愿意回来?虽说此番对付修罗殿已是必然之势,但锦慧对于帛尘还是不能完全期待。

一来是多年期盼,但终究还有些时日担忧希望落空索性便不去期待。再来,她对帛尘心性再了解不过,因着重情义才被信任派遣也因此哪怕多年不见也对自己不离不弃。

可这般重情义,对于一直在同一屋檐下生死与共的修罗殿中人自然也不会不重视。

锦慧心知如今形势,无论如何抉择都是叫帛尘为难。锦慧叹息着,却也无可奈何。

帛尘若是选择回来自是好的,若是背叛自己虽不会怨恨但终归还是要刀兵相对了。

但这些都算是好的,锦慧最担心的是帛尘因此会有心与修罗殿一同湮灭,以赎去自己的罪孽。

更有甚者,这般逼迫足以把人生生逼疯。锦慧不愿如此,却只能暗自祈祷什么都做不得。

因着直接进屋倒也不曾关门,这般面容便被来人看了去。锦慧正叹息着便听见一浑厚男声,说道:“那个不长眼睛的,惹了咱们锦家大小姐不快活。说出来,老夫替你去收拾他。”锦慧一惊,连忙起身便见沈承跟在沈宣儒身后。

锦慧连忙出门迎接,边见礼便放下心来:难怪不曾警觉,不过沈承的武功及时也到如斯地步。

我竟不能察觉?沈宣儒将人扶起,身后沈承也随着回了礼。沈宣儒打量着说道:“锦慧也这般大了,怎好继续耽搁?蘅姐难道不着急?”话音刚落,身后屋门便打开杨蘅也不出门随意罢了手便算是请人进来,坐下时回答道:“阿芜都不急,轮得到我说话吗?”三人进了屋子,沈宣儒本就是同辈不必拘束直接坐下说道:“那也不该这么耽搁啊。”不过随口一句,也没指望杨蘅能回答。

沈宣儒这个人倒也是奇怪的,说恨谁便恨谁牵扯之人多少也会有所厌恶。

但杨蘅不同,与之相熟在傲风尘之前本就关系尚好。又与叶盈亲如姐妹,嫂子是自己家人自然不会不给面子。

故而虽对傲蓝幽都不给好脸,但对杨家两姐妹却是真心实意。如果傲风尘不在,相处更是自在些。

杨蘅知道他的性子,自打当年刚没多久和叶盈指腹为婚沈宣和便出事时,就知道这桩婚事要坏事。

但碍着叶盈她也不好先开口,本以为依着沈宣儒性格必然巴不得解除婚约,谁成想这人恨意逐年剧增,却迟迟不肯松手杨蘅也是心里担忧却也没得法子。

其实沈宣儒没那般狠,到底是男人又是长辈也不打算和一个小辈计较什么。

虽然不给好脸色但要真娶进门来,看在杨蘅叶盈面子上也不会虐待她。

但傲风尘与杨蘅冒不起这个险,有什么怨恨冲着他们来也就罢了。但凡会让傲蓝幽受一点委屈哪怕只是可能,为人父母者便觉不会姑息。

杨蘅本就是存着毁约的心思,但叶盈却着实喜爱傲蓝幽有心拖一拖,看看是否有转机。

但如今这般形势,却也是不能善了的,天知道杨蘅接到傲风尘的飞鸽传书时有多气愤。

自己的亲女儿是能拿来当棋子的吗?是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却也想通了。

到底是多年夫妻,怎么会不了解?月无缺她也见过几次,也算是满意的。

是为了无用的虚名把女儿推进可能痛苦一辈子的火坑,还是抛去虚名给女儿一个看似冷漠实则能保护她的‘未来’。

杨蘅怎么会不明白,但如此便是更加气愤。杨家世代武将戍守边关,她杨蘅更是能耍红缨枪的女巾帼。

满门忠良遭人陷害抄家灭门的时候她都能冷静应对,如今这般年纪傲风尘竟然不信她能看清形势。

难不成在他眼里,杨蘅就是一个贪图虚名把女儿推进火坑的狠心妇人?

自然不是!杨蘅摔下茶杯,把正要行礼的沈承吓了一跳。南宫世家仆从自是有眼力的,奉上了茶水点心就出了门。

沈承作为后辈又许久没见,正该行大礼。结果杨蘅好似想到了什么,饮茶时把茶杯一摔。

沈宣儒也不免心惊了几分,杨蘅做事狠辣决绝不亚于他。这倒也是他不敢真把傲蓝幽怎么样的缘故,散播消息时心里唯一的犹豫便是杨蘅。

但机会在手岂能不把握,左不过便是动手罢了,他沈宣儒的武功也不会输她太多。

更何况,哪怕听到了消息又有谁能证明是凛松阁泄露的消息,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没证据的事杨蘅不会动手。

沈承,见杨蘅这般模样低声说道:“姨母无碍吧?”杨蘅反应过来,收复心情:“没什么,一点私事罢了。”

第二百零一章

第二百零一章沈宣儒见杨蘅面色不悦,心下思量杨蘅所关心者不过几人而已,傲风尘并无不妥叶盈依旧在家写诗作画。

杨芜不是随着锦环带着次子锦辉四处找寻适宜铸造的陨铁便是待在锦家等着这父子二人铸造出关。

锦慧则就在眼前,如此说来倒也只有两人了。沈承行完礼,便被杨蘅允着坐下。

沈宣儒见锦慧依旧侍立一旁,见这人脸色不好便说道:“锦慧面色不佳,不如先回去休息。”杨蘅看向锦慧,心下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心道:早知如此,当初便该逼着葆琛免打尘儿的主意。

因此说道:“说的在理,是我疏忽了。慧儿,你先回房好生休息吧。”锦慧柔声道了声是,便回了房间。

沈宣儒装作不经心问询道:“蘅姐这是有心事?”杨蘅瞄了沈宣儒一眼,心下冷笑。

她哪里不知道眼前两人目的,原本因着不曾对自己不敬自己也是不好太过干涉。

个人怨恨本就说不清楚,可这次拿着自己的心头肉做文章再忍让便不是杨蘅了。

心里思量着一会与葆琛商量先给沈宣儒点教训,面上皱着眉头苦恼说道:“还不是蓝渊那小子,这次出来就是要擒他回去。没成想这小子直接隐秘踪迹了无音讯,若让我抓到他非给他点颜色瞧瞧!”这话并无不妥,本也是事实沈宣儒与沈承对视一眼倒也没有怀疑。

沈宣儒笑着说道:“年轻人嘛,本就如此。蘅姐此来可有听说些什么?”有,当然有,不然我来此作甚!

?杨蘅心里嘲讽,嘴上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了余恨出事,便赶来瞧瞧若能帮上忙便搭一把手。毕竟是雨霏的孩子,总归是要照拂些。”沈宣儒听着努力压抑心中怒火:若不是莫雨霏是冥竹居士的女儿,若不是与傲风尘一同出自映星斋主门下,你是不是也不会去管?

映星斋主的徒儿是人,我大哥便不是了吗?你夫君有一个好师傅能保全一命,我大哥又做错了什么?

!活该死无全尸吗?!你们如今夫妻团圆,我大哥大嫂凭什么天人永隔?

!越想越气,面上再压抑也免不了显现出来。沈承看出端倪,连忙起身掀袍跪地对杨蘅说道:“是我凛松阁的过失害了蓝幽。今日,是特来向姨母请罪的。”这番作为,也叫沈宣儒回过神来。

就着话对杨蘅说道:“蘅姐放心,我等必回救回蓝幽。”虽心知肚明,但也不好不陪着做戏。

杨蘅连忙起身扶起沈承说道:“究竟发生何事!?”沈承把事情细细说来,自然不会把自己背地里的动作告知。

杨蘅对此事本就愤怒,此时便不再压抑连内力都来不运上便一拳砸在桌上:“好一个修罗殿!敢动我的女儿!”沈宣儒假做安慰说道:“蘅姐不必动怒,如今的修罗殿殿主怕也是不好对付。”杨蘅冷哼一声:“我怕他一个小辈?!就是当年的墨夜,我杨蘅也不曾惧过!男子汉大丈夫,只会背地里搞些偷偷摸摸的勾当。我杨蘅一介女流都知光明正大为何意,这般下作丢尽了男人脸面!只会对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下手,如何不敢与我斗一场!”一番话既是心中不满修罗殿行径,也不乏指桑骂槐之意。

沈宣儒年纪虽大但其实一直都要脸面,不然也不至于当年因着武功不济的兄长继位闹了许久的脾气。

故而一时面上难堪,沈承倒不在乎他心中只知成王败寇。历来公道决断皆在胜者手里把握,输了自是阴险毒辣但若赢了便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世人多是只在乎结果,又有几人会了解原委公正评价?故而装作羞愧模样,但心中不曾有一丝愧疚哪怕他不讨厌傲蓝幽,甚至于也不像沈宣儒那般憎恨傲风尘。

沈承说道:“姨母莫要气坏了身子,蓝幽之事我早已吩咐下去想来很快必有结果。姨母如何责罚,沈承不敢讨饶。只求姨母看在母亲身子不好份上,莫要让她知晓。”杨蘅听着这话也不急着回答,只是看着沈承心里却着实纷乱。

这人是她看着长大的,幼时虽看得出心性有些偏激但侍母至孝总归也是一个好孩子。

却不曾想着,有母亲爱护沈宣儒保护的境况下心思竟也变得如此深沉城府。

杨蘅叹息但也无用,摆手说道:“此事不怨你们,我非是不讲道理之人。沈宣儒说道:“蘅姐心胸较之男儿也未必逊色。”然,纵心胸狭隘也绝不会放过傲风尘。

杨蘅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她和傲风尘也与沈宣儒把酒言欢熊迪想称;曾几何时,也与叶家姐姐看着沈家兄弟陪着沈承玩耍。

一场决斗竟把当年情义毁至如此,老了,真的老了。杨蘅疲惫的坐下扶额说道:“我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第二百零二章

第二百零二章纵然葆琛再不情愿,终归还是要回来的。进了门便得了小丫头的通报,说是杨蘅锦慧已经到了。

葆琛估摸着那边大抵也知道自己回来了,叹息一声让赤淳跟着自己前往杨蘅住处。

见葆琛这般愁眉苦脸,若是平日里赤淳一定乐得看笑话。但今日不同,杨蘅若真是问罪不好拿不会武功的葆琛撒气,而葆琛的心性也必然会拿自己挡刀。

想了想盟主夫人的长枪,葆琛的虎口不免感到了熟悉的震痛。葆琛便不情愿的小步走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小赤淳啊,你上次和夫人切磋是什么时候啊?”赤淳心里不禁一紧:已经连客套话都不用直接坑了吗?

赤淳心里打鼓,但脸上依旧是般接近木讷的面无表情只是盯着葆琛的眼神格外幽怨些。

葆琛虽说看了也不会有什么负罪心理,但此时本就不踏实也就不去看身后的眼神免得徒增烦恼。

见葆琛彻底放弃自己,赤淳也不纠结直接说道:“半年前。”葆琛好似真的惊讶一般说道:“呀!夫人都出去游历那般久了?此番回来你该让夫人好好指导一番才是,免得让岑峰笑话说咱们武林盟门人学艺不精。╮(╯▽╰)╭”赤淳撇过头去不看他:武林盟上下最学艺不精的就是你!

正走着,正见沈宣儒叔侄二人要离开。都是老朋友葆琛自然要上去打个招呼,虽然对于这个为傲风尘出谋划策的人沈宣儒更是憎恶。

当年若非他多番布局,傲风尘哪里还有今日风光?!但表明功夫还是要做的,四人互相行了礼。

沈宣儒先道:“葆兄可是来见蘅姐的?”

“是啊,夫人来到岂有不拜访之礼?”沈宣儒本也不想多纠缠,便要告辞。

沈承却先道:“听姨母说道蓝渊下落不明,想来心中本就不快。如今又知晓了蓝幽之事,适才动了肝火。前辈还要小心才是。”葆琛怎会看不出沈承试探之意,恐怕也有挑拨之嫌。

心里却是暗暗摇头:杨蘅可不是一般女子,这般震怒可不是因为我们此时欺瞒。

终归还是年轻些,看人还是不多。葆琛故作惊讶说道:“什么?!夫人知道了?!是何人告知?”赤淳见葆琛做戏,也跟着瞪大了眼睛——这是他唯一能做的表情了。

沈承心道:看样子姨母足以制衡葆琛,而姨母也确实不曾作假看来却是不知情。

知情不报必生嫌隙,无论葆琛又没有一同隐瞒姨夫,姨母都不会轻饶。

这事闹大了,才是好的。因而回答道:“凛松阁失误害了蓝幽,自然是要向姨母请罪的。难道沈承做错了,此事不该告知姨母?”葆琛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还没来得及传信。”赤淳转过头去一副担忧模样,沈宣儒见二人你来我往也明白了几分沈承意图,心里暗暗赞许了侄儿几句。

见话已说完,沈宣儒说道:“既然如此,葆兄快些进去吧。蘅姐此番可是动了真火了。”见葆琛一脸匆忙的小跑过去,赤淳也匆匆行了礼便跟着跑走了。

沈宣儒饶有兴致的说道:“还是头一回看见葆琛这般慌张,哈,真是痛快。”沈承小声说道:“叔父慎言,隔墙有耳。”只得强压回笑意,低声说道:“知道了。”又看向葆琛跑走方向,说道:“蘅姐脾气可不好,这回可有他受的。”说着便往回走,沈承跟着低声问道:“葆琛前辈连龙海锋都曾算计过,姨母再厉害也不过一介女流。怎会如此恐惧?”虽不喜欢旁人提起当年之事,但也不曾忘记傲风尘葆琛二人功绩。

冷哼一声说道:“你别小看了女人,能在二十年前的武林留名的女子可都不是善茬。对付龙海锋可以不择手段,可对付一个肯讲理的女人却更费心思。”沈承疑惑道:“哦?讲理反而不好对付?”沈宣儒说道:“你懂什么?女子若是不讲理起来,不过示个弱哄几句也就罢了,撒娇而已。若是讲理的女子,轻易不会动怒一旦动怒便是想的明明白白,不给一个让她接受的交代是不会善了的。”见沈宣儒说的头头是道,沈承心里却有些不解。

沈宣和与叶盈是互相欣赏文才,不曾见面便已互相引为知己,自然不曾有过争执。

可沈宣儒至今未娶,这么多年也不见有那个女子有过牵扯怎会这般明白?

感受到自家侄儿探究的眼神,沈宣儒后悔开了这个口,烦躁的揉了下脑袋,气吼吼的说道:“小孩子别管太多!”见沈宣儒有些红了脸,沈承也不再探究心里却有些好奇:能让叔父动心,还有胆子跟叔父不讲道理。

叔父还能示弱哄得女子该是如何?叔父至今未娶可是这般缘故?

第二百零三章

第二百零三章葆琛还没走到门口,就见杨蘅房门打开正坐当中看着自己似笑非笑,恐怕是听了丫鬟通知便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葆琛顿觉头疼,万分不愿硬着头皮走了进来还不忘拽着赤淳。身后赤淳行着礼,葆琛深吸口气才双手合抱行了个大礼。

杨蘅看了一眼不为所动说道:“多年相识怎么如此客气,快坐。”但声音冰冷葆琛心知肚明这便是风雨欲来,不敢怠慢小心坐下身来说道:“多谢夫人赐座。”杨蘅冷笑道:“葆先生这般威名,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女流之辈赐座?”葆琛心里越发没底,看了看侍立在一旁的赤淳却被赤淳别过头一副管不起的模样。

葆琛无奈说道:“夫人何必取笑,更何况老人家并不姓葆。”杨蘅眼也不抬:“您多大的本事,一个化名用到如今都没被查出底细。我自然也就只能这么叫了。”葆琛一时无言左右看看不见锦慧便出声问道:“怎么不见小慧?许久不见老人家倒是十分想念这丫头。”杨蘅向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抱着膀子说道:“长途奔波,心神不宁,正在休息。你还是小声些,不要吵她。”吵到她就灭了我吗?

葆琛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勉强笑着坐下身来:“一个小丫头终日里想些什么,伤了身子。”杨蘅抬眼道:“不小了,再过两年慧儿都三十岁了。至于想些什么,您这位军师不是心里明镜?”说着也不禁感叹一番,自己都四十五岁了,不知不觉竟是快要五十的人了。

虽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也不算太显老,但面前坐着一个看不出年岁的老妖怪便格外的让人火大。

葆琛听到此言,心里一紧面上笑意也垮了下来,叹息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心狠。但当年修罗殿突然倒戈令人不得不防,二十年前的境况教人心有余悸。花了数年时间好不容易平复了人心,不能再出乱子了。”这话说的可怜,连赤淳都有产生了几分忧心。

杨蘅何尝不知晓葆琛的苦心,她虽然极力反对但终究无用。心里却也理解,这般讽刺也不过是为了锦慧报个不平罢了。

更何况,葆琛的脸皮也没有那么薄,心肠也不是那般脆弱。冷哼一声说道:“行了,都认识那么多年了又何必伪装。且不说你会不会后悔,单说尘儿都快回来了你也不会这般情状。莫要装可怜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话音甫落葆琛立马恢复那般不变笑意:“诶呀呀,夫人何必拆穿老人家我那?╮(╯▽╰)╭”杨蘅心里冷哼,连赤淳都回过头去为自己适才的可笑担忧生闷气。

葆琛笑笑说道:“你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太过正经可对身体不好哦。”杨蘅看了葆琛一会,自嘲一笑说道:“无论认识你多少年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哪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直说吧,蓝幽究竟是怎么回事?”葆琛笑道:“夫人不早就明了了?何必多此一问?唯一的变故,便是龙海锋,所以才急忙请夫人来此坐镇。”杨蘅冷笑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同你辩论什么是非对错,但你恐怕早就布置好了吧。早早确定我的行踪,便于计划有差错时随时通知我过来。若真等到沈宣儒把消息传到我时,等我赶到恐怕你们都已经结束了!”葆琛摇头道:“夫人何必如此聪慧,这般可不是什么好事。”杨蘅冷笑道:“哪比得上你算无遗策运筹帷幄,葆琛你我二十多年的交情,风尘和我除朋友之义更是二十余年的夫妻情分。在你们心里,杨蘅便是个不能商量的榆木脑袋?!我确实因为叶盈不好退婚,但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事不能做?要退婚变退婚,我杨蘅宁可不要这张老脸!只要蓝幽平安喜乐,我做什么都值得。为何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大?我不信你找不到其他的退婚理由,被人掳走这名声难不成就比退婚好听吗?!”葆琛面上笑意依旧,但双眸中已然没有情绪。

见葆琛如此,杨蘅无奈一笑,说道:“是为了月无缺?还是明月山庄?还是本就要执行的计划,不妨顺便解决所有麻烦?”葆琛磨搓着折扇说道:“明月山庄与盟主自二十年前起,便一起被人针对您也是知道的。一旦盟主退位,小姐又能好过到哪里?无论嫁谁都没有月无缺更加合适。”杨蘅虽明白这道理,却也不完全赞同:“确实如此,但也不是绝对。江湖上不乏有恩怨分明的好男子,杨家早已平反若想护如何护不住?”

“夫人这话说的自己心里都知道是不可能的吧,放着必然的结果不去做还要再赌一回?江湖人去寻求朝廷庇护,夫人又何尝不知道会有何种后果。”

第二百零四章

第二百零四章杨蘅怎会不知,却不明了一般说道:“我真不明白,朝堂江湖不都是人嘛?哪里就一定要分出个高下尊卑来?”葆琛垂眸道:“杨家世代忠贞戍守边关不愿知人心险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族’字可以包含的意义太大了,世家内部都会争权夺利分出个输赢来,更何况朝堂江湖本就不是一路人。”杨蘅却说道:“哪里不是一路人?为了站住脚跟江湖门派不乏有朝堂支持,朝堂斗争也会雇佣江湖人排除异己。你说话不必顾忌,我都这般年岁什么事情早就看得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这天下哪怕隐居山野也只是暂时远离罢了。这样还有人记得,麻烦就永远不会终止。”葆琛挑眉道:“夫人既然都明白又何必这般愤怒?”杨蘅目光灼灼并不退却看着葆琛,像是要把人看透一般。

葆琛擅于操纵人心,像他们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人把他看透。若是敌手也就罢了还可以尽全力比斗一番,但杨蘅不行他们是多年好友,自然不能害她。

而杨蘅最让葆琛害怕的一点,便是她不会把看出的隐藏在心里,任凭怀疑肆意生长。

将门风范让她对于至亲好友惯于坦诚相待,不会谎言欺瞒。葆琛明了这是杨蘅信任他,他不怕别人的怀疑算计但他最忌讳的是看见信任他的人眼中带着伤痛。

尤其这伤痛是自己带来的,哪怕面上装的再冷漠可这心终归还是肉长的。

人生漫漫若真的一人独行,那他早就撑不住了。赤淳觉得此时气氛不对,但他显然不懂该如何解决。

只得对杨蘅说道:“夫人,不会出差错的。”杨蘅一笑说道:“当然不会出差错,万不得已还有尘儿在。但是葆琛我真是不懂,既然明知会心痛一旦出了差错必然后悔,你为何还要这般算计?一个修罗殿绝对不足以让你对蓝幽出手,那还有什么让你感到比修罗殿更有威胁。不得不拿蓝幽冒险?”这话问道了葆琛的心上,他确实另有考量。

可这番考量若是说了出来,无论杨蘅信与不信都不会善了。甚至于将人救回后会对接下来的计划加以阻挠,葆琛只得说道:“盟主自然也清楚的,但是他不会自寻烦恼。至少目前看来,我不会伤害你们。”杨蘅冷哼一声:“单就这一点,再往后看多少年你都不会做。”对于这样直白的信任,葆琛一时无言沉吟片刻才说道:“未来的事谁说的准那?”杨蘅轻笑:“就算你会背叛又如何?你有本事让我们到死都什么察觉不出来。”赤淳在心里默默点头,心里却也没有什么伤感的。

毕竟葆琛就是这样的人,左右都信任他也斗不过他那不妨就一直信下去。

哪怕是场梦,若真能到最后都不醒那这梦未尝不是一种真实。杨蘅叹息着,对于葆琛平时嬉皮笑脸实则不会把真实的自己表现出来的心性,早已习惯。

无奈说道:“罢了,你是要我保护南宫世家,还是对付修罗殿。乃至于,龙海锋?先说好牵制住保全自己尚且可以,若他当真有二十年前的功力。伤杀囚捉我可做不到,你另请高明吧。”葆琛几乎是瞬间恢复平日笑脸,说道:“诶呀呀,盟主夫人竟然也有认输的时候?”杨蘅斜了一眼:“就事论事而已,而且若是蓝幽有任何损伤。我保证你在武林盟的日子,会更加精彩丰富。”杨蘅说的轻描淡写,葆琛赤淳二人却都觉得是咬牙切齿,心里都有些打鼓。

葆琛说道:“您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这种事情总是不好掌握的。

当然,是绝对不能跟杨蘅说的。杨蘅并没有因此放松,依旧带着寒意的目光盯着葆琛说道:“希望如此。”葆琛笑道:“那是当然,至于您要做些什么还要再看看。看看,修罗殿与龙海锋究竟是不是齐心。”杨蘅了然,说道:“怎么可能齐心?我虽知道的不全,但这两方似乎都想把对方坑死。龙海锋化明为暗,依旧还是龙海锋他是不会允许有人与他平起平坐的。整个天下,才是他想要的。”葆琛站起身来,说道:“话虽如此,但已然过了二十年。谁也不能肯定龙海锋变成了什么模样,天色渐晚老人家我就先告退了。”杨蘅动都不动,冷声道:“慢走不送。”赤淳正要跟上,葆琛却说道:“小赤淳,你留在这里跟夫人好好说说这段时日的情形。”赤淳一愣,杨蘅心里冷哼:就会拿赤淳当挡箭牌。

“顺便讨教一下武功,再输给岑峰可就不好听了。”杨蘅一瞪:“你输给了那个老东西?!”赤淳无奈,心下一沉。

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百零五章对于把赤淳拿来当挡箭牌这种事,葆琛倒是一点都不心虚。

左右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赤淳只是淡定的听从杨蘅的教导,并且约好了此番事了好生指导他一番。

杨蘅自己若不行便要叫上傲风尘一起,故而跟在葆琛身后走着心里却一直在叹息。

葆琛见都到了房间赤淳还是一副垂头丧气模样,葆琛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安慰道:“没什么大事,盟主和夫人能一起教导你武功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别人想都不敢想。”赤淳抬眼看了一眼,复又垂眸不语。

葆琛戳戳点点都没有得到一点反应,才觉得赤淳这次恐怕是真的心虚了。

轻咳一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而且盟主和夫人根本不可能一起,你也是知道的。”赤淳面无表情的看向葆琛,但葆琛依旧能看出赤淳心里的生无可恋。

赤淳说道:“多年夫妻何必折磨。”葆琛轻笑一声坐下身来好奇问道:“你是说他们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别人?”赤淳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都有。”葆琛叹息一声说道:“这折磨别人嘛那是他们俩的劣根。”比起你恐怕都要自叹不如,而且夫人要强而已哪至于说是劣根,至于盟主。

赤淳细想半晌却也想不出来夜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若非要说的话大抵就是安静吧,安静到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葆琛不明赤淳心中所想,继续说道:“至于折磨自己。”葆琛无奈一笑继续说道:“还不是俩人都是犟脾气,一纸合离书闹了半辈子了还是没个结果。”对于此事赤淳知道的不算太多,只是听人提起过不太详细。

但是说起来倒也简单,当年傲风尘双腿尽废,义子失踪,各大掌门皆命丧当场。

心中本就是又愧又恼,既想着自己已是残废不敢耽误又觉得自己必是众矢之的不敢连累。

便写了合离书想放杨蘅自由,杨蘅可不是一般弱女子哪里受得了。原本早知自己有孕怕扰他心神不敢直言,本想着等人回来好生照料一家人在一起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哪知道这人一回来就避而不见,杨蘅知道心伤也也压着脾气不曾打扰只敢默默关心。

一个素来张扬的女巾帼,忍让到这般地步已是极限,却不想刚见了面还不等关心几句那人一言不发扔过一纸合离书。

杨蘅是什么人,当年为了伸冤敢顶着戴罪之身在皇城拦龙辇喊冤的人。

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心道:难不成这么多年夫妻,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担不起的人?

!当时便不在压抑,骂了几声傲风尘也是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后来直接便要推着转身。

杨蘅几步到了傲风尘面前,拽起他的手放在尚未显怀的肚子直接说道:“一个杨蘅你不在乎,那你傲家骨肉你在不在乎?!你要不要?!”说着语气也温柔下来,虽有义子但终究初为人母那般慈爱眼神早已掩藏不住,柔声说道:“风尘,这是你我的骨肉。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又怕什么?”傲风尘先是一惊复又欣喜但冷静下来却又失落,且不说当时局势作为傲风尘的孩子可会有好日子,单就他如今模样不止会耽误杨蘅连带着也无法保护孩子。

强忍眼泪,狠心抽回手说道:“傲家不是什么武林名流,更不是我原本姓氏。血脉传承我不在乎。你拿着合离书快些离去吧。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念夫妻情分!”杨蘅的脾性也上来了,怒声问道:“是嘛?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不念情分!”傲风尘几番吐纳,不看杨蘅才敢说话:“合离书尚且给你留了颜面,莫要逼我写下休书让你颜面扫地。杨家素来门风正,若真拿了休书回去只怕你百年之后无颜见祖宗!”杨蘅冷哼道:“我杨家自有规矩,可我杨蘅并无过错,就算你写了休书,不曾做过的事情你莫想叫我认!傲风尘,你今日这般逼迫却也真叫我看轻了你。”

“你看轻看重我从不在乎,当年你我为何成亲你心知肚明。我如今实话同你说了,我心无你。若非你今日这般纠缠,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我心里有谁你不必问,总归,总归不是你!”杨蘅白眼一翻说道:“是,当年多谢您救我性命。杨家规矩甚严,我自是要以身相许照拂一生。”说罢便要离去,傲风尘见杨蘅丝毫不受影响一时无语。

杨蘅担心影响孩子,尽力放松心情,走到门口突然开口说道:“至于你和隐娘什么关系我早就知道,你还是把合离书收好为妙。若真把我气急了,将你们的事情说了出去。芳华天下,武林盟脸上都不好看。”傲风尘并不在意杨蘅的威胁,杨家不会做这样不入流的事情。

两军交战可以兵不厌诈,但单方污蔑绝不是杨家风骨,但他却担忧另一件事,立马出言问道:“你,你又知道了什么?”

第二百零六章

第二百零六章对此杨蘅轻笑一声翩然而去,还不忘嘱咐在门口不敢入内劝架的葆琛准备去火的汤药,里边那位似乎很需要。

走了几步又说道:“我去看看盈姐和承儿,此事就等到我回来再说。”回想至此葆琛叹息一声说道:“你也别多问了,其实没什么大事。结果俩人就这么闹了一辈子。”对于葆琛独自回想之后根本不说甚至于颇为无奈的难以启齿,赤淳心里猜测了不少却也没想到只是两个人如孩童一般怄气罢了。

见赤淳一脸不解,葆琛无奈摇头不打算提这俩糟心的家伙。没多大事闹了二十年,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没个结果。

想起当年杨蘅回来后坚持自己不过是为了报救命之恩而已,必要照顾傲风尘一生。

另外又故意说道娶了隐娘也没什么,果然傲风尘噎得说不出话直说自己如今模样哪里可以耽搁别人。

谁知杨蘅也不恼,直说道:“哦?是外人吗?”葆琛依旧记得傲风尘惊讶模样几番欲言又止依旧不敢问,只是继续坚持合离。

葆琛对隐娘之事知道不多,但一个女子能建立起芳华天下那般规模的组织也是难得傲风尘动心并不奇怪。

可怪就怪在分明傲风尘隐娘相识在先,二者也是格外亲厚却丝毫没有过越轨举动。

反倒是遇见了杨蘅才有了几分少年气息,二人成亲也是你情我愿。隐娘又待在芳华天下不常来往,怎么突然就闹到这般地步?

葆琛并不认为傲风尘是个得陇望蜀的,若当真喜欢早就琴瑟和鸣哪有杨蘅?

当时境况分明是傲风尘借口罢了,而杨蘅也看得明白不曾真的追究反而有几分调笑意味。

只是这言语之间好似有未竟之意,但葆琛也无从得知,傲风尘来历本就只局限于映星斋主之徒再往前便无处可循了。

虽明知大抵是傲风尘幼年之事但也无从查起只能作罢,故此为了结束这场闹剧。

葆琛为了保全二人情分以及腹中孩子,只单独劝说傲风尘道:“你今日这般做派,莫说夫人换了那个女儿都不可能离开。走了岂不是留了骂名?”傲风尘说道:“我自然知道,但杨蘅与他人不同绝不可能弃嫌离去。今日不闹大了,她岂会离开?”葆琛心道:你二人这般情比金坚何必如此?

但直言说教必是不听,眼光一转便来了主意又说道:“不然不然。”傲风尘问道:“你有办法?”葆琛说道:“夫人性格太烈,吃软不吃硬。你担心腹中胎儿连累了她,我倒觉得这个孩子反倒是劝说夫人的最好方法。”傲风尘沉思片刻,说道:“劝她保全孩子确实能让她先行离开暂避,但,她还是会回来的。”到那时杨蘅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哪里还会逼人离开?

纵然尚可坚持,杨蘅有了牵挂更是走不得的。傲风尘叹息道:“你到底是帮谁?”被人揭穿葆琛丝毫不慌,继续说道:“诶呀,盟主您误会老人家我了。您想想看,你若硬逼必是不成。夫人也会因为担忧您寻短见而不可能离开,可若您不逼了,再过几年您有孩子在身边夫人也可放些心。时光荏苒,夫人本就是个呆不住的,您有了依靠不会想不开。她也好放心如从前一般行走江湖,时间长了再深的感情也会淡了╮(╯▽╰)╭。”当然,是在想放弃的情况下。

但是葆琛决不会说。傲风尘听着心中虽痛,却也认同点头说道:“也好,你倒是会折磨我。”多年时光眼见心上人慢慢忘却二人情谊,总有孩儿在侧又有何用?

葆琛并不在意直接回答:“本答应照料夫人一生,半路抛弃难道不该罚?”傲风尘苦笑点头道:“应该,当然应该,怎么罚都不过分。”自己呢喃着推着轮椅离开凉亭,见傲风尘走远葆琛才说道:“夫人好功夫。”说罢,杨蘅便从池壁翻身上来说道:“是你武功太差,早说教你你也不肯。”葆琛摇头摆手道:“夫人饶命,不过幸而盟主此番伤重还未恢复,不然肯定可以发现。”杨蘅对着傲风尘离开方向冷哼一声,说道:“装模作样。”葆琛说道:“夫人先护好自己,待产下麟儿再夫妻团圆。今日话语,怕是盟主再难说出,不过夫人既已听见自也不会计较。”杨蘅说道:“我为何不计较?”葆琛一愣,问道:“夫人听不出盟主用情至深?”杨蘅扭头说道:“情再深更该坦言直说,偷偷摸摸成什么样子?罔他还是个武林盟主,婆婆妈妈。他要演,我陪着他演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葆琛绝对自己有些冒冷汗,觉得女子动起怒来着实不好对付。

心思一转复又问道:“夫人真不介意隐娘,还是另有隐情?”杨蘅对他一笑正经道:“我就不说。”说罢转身离去,边走边说:“别忘了定期传信!”

第二百零七章

第二百零七章对于这对任性倔强的夫妻,葆琛一直毫无办法对于赤淳的疑问。

葆琛觉得莫要知道真相对这个孩子心里的崇拜更有好处些。葆琛叹气说道:“你这几日注意看看,夫人突然到来对于这些小卒来说是个无法自己处理的消息。一定是会传信请示的。”赤淳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又看看葆琛欲言又止,葆琛被他盯得不舒服说道:“你放心去做,我能自保。”赤淳相信他的头脑但不相信他的武功,万一来人不听他说话直接动手绝对没有第二结果。

而且杨蘅足以自保,比起一个难对付的杨蘅失去了保护的武林盟头脑该是更好对付。

对于赤淳怀疑的目光,葆琛心中有气却有自知之明这么多年才一直带着人在身边。

此次前来,知晓有人见武林盟来的是他这个没有武功的军师,必是要筹谋一番的。

但赤淳一直在侧,这里又是南宫世家没有把握绝杀二人不被人发现的话,自然不会轻易动手。

但杨蘅身为盟主夫人,自然要格外注意,他就少不得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但葆琛气的是他那怀疑的目光,却并非是对局势的无可奈何。赤淳见葆琛一笑,便知道这人心里又有主意了,细思一番开口说道:“鱼饵?”葆琛甚是欣慰的点头笑着,甚至想摸摸赤淳的头顶。

但显然就算赤淳脑子进水了允许他这般做法,葆琛也根本够不着。为了掩饰这个问题,葆琛假装起身踱步说道:“若夫人不来,你岂能离开我身边那些人也不会有机会。”赤淳不解说道:“继任大典不够吗?”葆琛摇头说道:“跟了老人家我这么多年,你这脑子怎么还是这么木。╮(╯▽╰)╭”复又趁着赤淳发怒前说道:“且不说在继任典礼闹事本就是彻底暴露的必死之举,怎么会全部表现出来?埋几个眼线不容易,能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价值又何必全部葬送。如果不给他们一点诱饵,那除了弃子外其余人还会继续潜伏下去。纵然灭得了修罗殿也难保不会死灰复燃。”赤淳说道:“墨孤鸿也不是傻子。”葆琛摇头道:“非是傻子,而是他已是别无选择。如今已是箭在弦上,若是扰乱多方关系尚可获取短暂的脱困时间。不然真被龙海锋利用,那就是全军覆没。既有活路岂有不走之理?”赤淳细想片刻又问道:“就算如此,依旧会将怒火牵扯向修罗殿。”葆琛轻笑不语,看着赤淳。

知道葆琛不打算回答,赤淳也不打算去问。正要离开,葆琛却开口道:“南宫家主太远不方便,你去问问寒霜。明月山庄在这里有没有暗地的行刑人。”赤淳虽不明白但依旧去做,却还忍不住问一句:“武林盟自有,他恐怕不会帮忙。”葆琛掩去笑意,说道:“有人帮忙何必动用自己势力,而且我也想看看他会如何解决。你不用隐瞒,说了什么都可以告知他,他会明白的。”赤淳心下奇怪,问道:“你很怀疑他?”葆琛笑道:“你觉得他到这般地步依旧守护明月山庄很正常吗?做事总是要有理由的,一个最应该反叛的人反而忠心耿耿难道不可疑?明月山庄有太多的神秘莫测,能与弑神诀对抗的寒月功,逐渐凋零的同族子弟。以及一个甚至可以说是代表必死无疑的银色泪痕。这些事情之间必是有关联的,我只是想看看这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让明月山庄延续至今依旧不弃。”赤淳扭头说道:“别人家事而已。”葆琛却道:“不把一切都查清楚,谁知道会不会影响我们?对方几乎把咱们完全掌握,而我们却对明月山庄核心一无所知,这难道还不够吗?”赤淳明白这些道理,却不想理解只得说道:“这么多年未曾危害武林。”葆琛说道:“寒月功若是危害武林,不亚于当年的龙海锋。”赤淳一耸肩,左右与他无关何必太过多嘴,边走边问:“我觉得你不是针对寒霜,你是针对月无缺。”葆琛笑容不灭说道:“何出此言?”赤淳头也不回边走边说:“我听说你当年从不针对月沐风。”葆琛一时哑然,迟疑片刻正要反驳那人早已走远了。

这几个人葆琛素来是毫无办法,只得笑着摇头说道:“这么多年还是这般不招人喜欢。”葆琛说的不错,赤淳同寒霜说过之后这人果然一点没有迟疑立马答应。

似乎没有丝毫疑问,赤淳不打算问反正不是自己看出来的知道了也没益处。

正要离开时寒霜说道:“带来的人都被遣回去了,不过烦请告知前辈霜苑手段足以应付。不过还要想贵盟暂借一处牢狱才是。”寒霜笑的纯良,赤淳却想着:葆琛,也许,是对的。

第二百零八章

第二百零八章见赤淳不语寒霜便知这人是不好拿主意的,便说道:“劳烦阁下回禀前辈。”不知晓葆琛是何表情,赤淳却问道:“若他说没有你如何回答?”末了又补上一句:“不远,但是节省时间。”寒霜点头表示明白,说道:“这也简单,武林盟制衡武林门派,前辈这般谨慎想来各大门派附近必有武林盟秘密部署。”见赤淳不语便知道自己已然说中,便继续说道:“前辈知晓明月山庄有所部署想来是我当年急躁所致,但武林盟与南宫世家相距不远没人会傻到浪费人力物力在两处布置分舵。即便是有……”寒霜沉默片刻,自嘲一笑说道:“寒霜位置低微不足以知晓这般机密。”话都叫一人说死了,葆琛在此或许可以反驳一二。

但赤淳不善言辞虽也可看出寒霜话中有虚,但已然提到他身份问题再继续逼问显然是伤口撒盐。

葆琛会怎么做赤淳不太清楚,毕竟那人对不同情况应对方式截然不同。

但自己显然是不会多问的,这一来一回也是失了先机。但赤淳也知道,若真是分秒必争之事葆琛怎会不亲自前来?

所以只派赤淳前来便已是有所让步,寒霜自然知晓。对方不过为难一下,他破局便好。

赤淳又问道:“可还有其他?”寒霜想了想又说道:“若前辈依旧坚持,阁下不必多说什么。寒霜领命就是,只是无论在是在客栈里还是南宫世家终究不好掩人耳目。若出了什么差错传了消息出去,对两派损失。”寒霜又道:“不过,庄主内功深厚,但双拳难敌四手。烦请阁下转告前辈,传信与人,做好准备才是。”他们当然不会在南宫世家,一旦被南宫玉霖发现些什么必是得不偿失。

寒霜看似好言相劝,赤淳听得冷汗连连这分明是说若出了差错可能牵连两个人质。

但月无缺足以自保,武林盟内线暴露都未必保证得了傲蓝幽毫发无伤。

赤淳想扯出一个笑容,但显然他做不到而且他也不甚明白几个人物暴露怎么会牵连二人?

毕竟这二人留着威胁两派似乎更有意义,修罗殿不会这般傻。但他不明白却相信葆琛能明白,叹息一声,行礼道:“一字不差,必然转告。”寒霜还礼道:“多谢。”送走了赤淳,一直未曾言语的凌霜才开口道:“来得到快,武林盟安插的人不少。”寒霜关门摇头道:“不会太多,不然容易伤了两派和气。”见寒霜坐下先给斟杯茶水润喉,凌霜才继续说道:“昨夜离开今日便到,眼线不会这般快。”他们虽有心将眼线引到这间客栈但也不是次次都来的,太过了反而让人怀疑。

赤淳来的不急分明早就知晓住处,最起码中午之前便该知道。再快的眼线也不会这么迅速,武林盟安插人若不多且尽量不会动用的话,怎会这般快?

知晓凌霜心中疑虑,寒霜说道:“强龙不敌地头蛇,武林盟势力再广超出势力范围终归有所掣肘。”凌霜转眸一想,说道:“跟着岑前辈来的?”寒霜对与凌霜格外尊敬岑峰虽有疑惑,但见过二人私下会面便也不太奇怪。

只是有些不解凌霜会对除庄主外的人,背后依旧尊敬。但凌霜不说他便不问,点头说道:“在这里没有哪个门派比得上南宫世家的眼线。”惯性的看了门口一眼,凌霜说道:“所以葆琛敢派赤淳出来,就是因为岑前辈在保护他?”寒霜笑道:“虽然今夜不会出事,但依照前辈个性必然是会提前准备的。只是不知葆琛前辈是如何做到的,想来岑前辈大抵很不高兴。原本估计是要去探望南宫家主的。”凌霜想了想岑峰可能的表情,不自觉的有了些笑意虽然不甚明显而且算是嘲笑。

凌霜甚少对人事物产生情绪波动,故而寒霜看得明白却不动声色。虽有些怀疑苗头,但也没有证据也不愿意恶意揣测凌霜。

便尽力压制,心道:大抵是庄主派来监视我,时常与岑前辈有所联系吧。

虽然,他明知岑峰常年不在明月山庄,这二人不该熟悉到如此地步。但也不愿意继续想下去,开口说道:“静心等待吧,若修罗殿真有人在继任典礼上闹事。很快便会有人对葆琛前辈动手了。”凌霜点头不语。

寒霜说道:“不必多想,到了大典之日咱们回去将计就计便可。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凌霜点头说道:“也好。”又将袖内药瓶拿了出来,放于桌上。

寒霜猜出了几分,又听凌霜说道:“多备一些,以免出差错。”寒霜点头说道:“你的心意我了解,但如今局势不明能让别人去做,还是不要自己引人注目。”凌霜不以为然,说道:“有心人早就把这里盯得死死地,派谁去都是一样。救命的药,还是自己比较安心。”寒霜不与他辩驳,毕竟难得说这么多话,便笑着点头认输:“确实,是我轻敌了。”

第二百零九章

第二百零九章赤淳将寒霜的话一五一十与葆琛说了,便见葆琛一脸高深莫测。

赤淳不想再问,天色已晚他也想早点休息。谁知葆琛偏就故意等他开口,一动不动盯着赤淳暗示都省下了。

满脸写着‘快来问我’,赤淳不着痕迹的翻了一个白眼,开口说道:“可要答应?”葆琛这才收回眼神,笑着说道:“我能不答应吗?如今身处险境的可是咱们小姐,不是他们庄主。ε=(′ο`*)))唉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不懂尊老。让一让老人家又不会少块肉。╮(╯▽╰)╭”赤淳忍耐住想要动手的想法,心道:若是让了你便会叫你坑下几两肉吧。

嘴上说道:“那便是答应。”葆琛点头道:“真在南宫世家,让二这位公子发现什么可是得不偿失。算了,不必计较太多,你明天去吩咐一下。等人捉到了就送过去。”赤淳一歪头说道:“你那?”今夜是临时离开,来去匆匆没有耽搁时间他倒也不担心。

但若明日再离开可就保不准这些人会不会提前动手了。葆琛笑笑摆手道:“你放心吧,要动手也会是典礼之后。至于人手我已有准备。”赤淳虽然好奇,但过往经历提醒他此时不要多嘴不然恐怕就要被坑了。

故而赤淳点头道:“好,我去睡了。”葆琛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盯着赤淳说道:“跟了老人家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般木讷?”赤淳不说话,心中想着: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葆琛拿他无法便挥手任他离开,思索了接下来的部署后轻笑一声自己呢喃道:“二十年前从修罗殿下手,二十年后依旧是修罗殿。龙海锋,修罗殿里究竟有什么是你势在必得的?二十年前的疑惑,说不定这次真的可以一窥究竟。”说着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树影摇乱,心道:岑峰,二十年前凡有龙海锋动手时你皆不在。

究竟是巧合,还是其他那?这一次我倒要查个清楚。眉峰一凛,目光坚定嘴角轻笑却全无平日嬉笑模样。

若是杨蘅傲风尘在此,倒也能看出几分葆琛心绪。若是旁人怕是只被这般严肃眼神吓得心惊,葆琛想着回身准备入睡。

直到躺在榻上,心里依旧在盘算着众人布局。一时想着岑峰究竟是否可疑,若当真有鬼那南宫余恨又是否知晓,这俩个人可都是难缠的。

再者便想着寒霜绵里藏针,看着好欺负但若真的较量一番。葆琛虽有信心胜他却也是要吃些亏的,而这人背后还有一个更不好对付的月无缺。

而这三人直接间接都与岑峰有所联系,若是无恙便罢。若岑峰当真与龙海锋有所瓜葛,那这几人的立场就有些微妙了。

其实傲风尘确认龙海锋武功路数与岑峰并非一致,二人内力虽都是高强,但龙海锋远胜岑峰许多。

但葆琛却不如此认为,他只知道这二人一人拜师冥竹居士一人是映星斋主的徒弟,但数次言谈都显示出这二人交情匪浅恐怕早就相识。

傲风尘虽有头脑,但对于信任之人绝不轻言怀疑。故而葆琛虽有想法却也不敢直说,但正因着傲风尘的性格难免容易为人利用。

内功到了一定境界或是修习特殊心法,隐藏起来并不稀奇。岑峰与龙海锋虽也曾同时出现过,但一般这时龙海锋却甚少动手就算动手也是以撤退为主。

旁人只看见岑峰受过伤,但葆琛纵观全局只觉得岑峰未免有苦肉计之嫌。

但也确实没有证据,岑峰若在对付鹰龙族余孽动起手来也是毫不留情。

隐藏身份做到杀死族人还毫无破绽,近乎是不可能的。葆琛却认为一个有能力在短短十余年内重新建立起鹰龙族组织的人,绝非平常人。

心智手段都要不输于旁人,更何况鹰龙族近乎全灭他杀的也没人能确定是鹰龙族人。

更何况牺牲几个属下之事,能做到的人却也不少。但葆琛二十年来几番试探却也没有个结果,傲风尘说他是有些草木皆兵。

可葆琛却依旧放不下这件事,故而此次委托岑峰保护他。便是拿命一堵,就看看岑峰作何反应。

他答应的不情愿但也算痛快,只是先要去探望一次南宫余恨。距离不会太远,但却也容易被事情绊住。

就如同他二十年前困在海外,来不及参与围剿一般。虽说此时就算出现什么岔子也不让人意外,但也可以让葆琛多看出些。

翻了个身,侧头看向手腕的手串。一只手仿佛拨弄念珠一般一个个转过,手上仔细抚摸着上面纹路。

合上双目摘下手串双手握紧,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人的身影,最后却又定格在了赤淳身上。

葆琛苦笑着,看着手串低声说道:“豁命保护一个没心肝的家伙,还一代代的传承下来。不够一次救命之恩罢了,何苦那?”将手串带回手腕心道:已经太多了,不该再多了,应该结束了。

中秋番外(二)

中秋番外(二)

明月山庄连着两年中秋都十分热闹,去年中秋是月无瑕及笄礼,虽已无长辈明月山庄又不喜欢大操大办。但作为庄主月无缺最心爱的妹妹,虽不曾邀请他人但也是礼数周全不曾懈怠。唯一美中不足,便是寒霜处理事务未归,月无缺倒是不在意但月无瑕着实伤心了些。好在派人加急送了白玉簪回来玉是好玉,但雕工算不上极好听说是寒霜亲手做的。这礼物跟月无缺的比起来算不上珍贵,但胜在心意月无瑕自然更加高兴。月无缺有气没处撒,毕竟寒霜银子有的是自己的份利没利用职权多花一分钱,再者虽然自己雕了簪子却不曾耽误正事。月无缺虽有些不快,但也不至于失了理智人家好生办事也不曾好好休息。回不来陪妹妹不说,自己的生辰也过不上自然也不会去责罚。反倒是派人送了些滋补药材过去,嘴上说的的是让他好生办事。实则也是知道他办事辛苦又有心疾,虽不明说心下也不免担心。可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不该,只得没好脸色的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尽快送过去。那人战战兢兢的承诺把这不知何时就准备好的药材补品尽快送过去,又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精美细窄盒子说是自己赠与庄主的贺礼。

月无缺拿打开扫了一眼,冷哼一声把那人吓得不轻。正要下跪求饶,就见月无缺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折扇说道:“回去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别敢做不敢当。有这些心思,还不如好生办事。”那人点头称是,月无缺又道:“他可不会动用账上银子,送了礼恐怕就没剩什么了。你回去告诉他,该用就用我明月山庄何时苛待过人?一个二公子出去这般节衣缩食,岂不是让人笑话我明月山庄容不得人?!”那人胆小却是不傻,掌柜早就告知过他哪怕庄主不待见不可怠慢二公子。如今一看却也如此,那人连忙称是却也奇怪,自家庄主这般奇怪把人扔出去不曾好颜色却又是时时关心不可让人欺负了去。那人参不透正要离开,就被月无缺叫住,道:“告诉他,明年中秋之前至是最后期限。”再不回来无瑕又要难过了。那人称是边回去了,月无缺拿着折扇好生把玩处处是好的扇面留白想来是任他自己书画的。心里虽说欣喜,却又想到了去年管家话语心里不痛快。却又不打算摔了,便让人拿下去收着。心里想着:无瑕便是自己雕琢,我的反倒买现成的?越想越不痛快,便去抓着终于见着月无瑕当面送礼的南宫玉霖好生切磋了一番,连带着月无瑕既是及笄又是小寿星却还要给他们担心熬药。

说回现在,得到命令的寒霜全然没看见送来的滋补药品以为月无缺讽刺他还有闲心学雕工。更是日以继夜加紧调查,底下人看着心惊胆战生怕二公子在这里累到了连累了他们。只得更加悉心照料,寒霜虽奇怪众人态度却也没时间仔细推敲。就这般终于赶在今年中秋前赶回了明月山庄,因此虽未赶上月无瑕及笄却赶上了月无缺加冠。虽然月无缺不喜欢把事情热闹,可两年前因着事情刚刚结束没怎么大操大办,去年又是月无瑕主角。几年自然是要好生办一办的,寒霜一回来便被安排了各类事务。霜苑众人尤其玄霜——也可能只有他,预计大办一场让庄主高兴。凌霜素来无悲无喜,凝霜因为姐姐突然没了消息而兴致缺缺。玄霜虽也担心暗霜,但觉得卧底敌方自然步步危机小心些若非必要减少消息传递倒也并不奇怪。再者又不是没有过,倒也没有多想。又见二人不想参与只得拽上寒霜帮忙,虽然不确定寒霜参与会不会让月无缺高兴但显然可用之人不多了。老管家一直没有合适的继任者,他年岁又大了自然不好继续管了。只好让寒霜帮忙,寒霜乐于出力让月无缺高兴以赎罪自然尽心尽力。月无缺倒也没反对,月无瑕也想热闹一点不想让哥哥加冠礼过于简陋,再者寒霜回来她也开心难得的撒起娇来。月无缺哪里会弗她的意,也就让那些人随便折腾。

而且近日除了暗霜早早没了消息之外倒也没什么其他麻烦,更何况对付修罗殿早有对策。此时放松一天倒也不会怎样。到了那日,除却其余无关紧要门派送来的并不让人注意贺礼,只有傲风尘送了字画并书信一封。月无缺看后便烧了,面上毫无波澜也不知写了些什么。还有就是南宫世家,今年除了南宫余恨的南宫玉霖那一份也一起送来了,月无缺猜测大抵是被扣在家里了。面上依旧,心中暗笑。但同样的也有书信一封,寒霜来请月无缺祭祖时听得他呢喃一句:“倒是着急。”就见月无缺也不避讳的当面点了火折子烧了,看了一眼寒霜便抬步出去。寒霜倒也习惯了,并不在意。他们二人拜祭母亲,寒霜便在外面布置早膳。见二人回来,便行礼要走。却被月无瑕一把拉住,月无缺一言不发倒也同意了。这三人一同吃饭,因着有月无瑕在倒也不算尴尬。吃完早膳,月无瑕数次确定他们二人今日无事才拉着兄弟二人说起话来,一时谢谢大哥送的医经古卷再又谢谢寒霜去年玉簪今年银针。月无缺虽不说,但寒霜看的出来显然是有些嫉妒月无瑕更爱和寒霜亲近。不过紧接着又得了一件月无瑕赠的亲手衣裳月无缺明显心情甚好,如果夏荷没有把另一件素色的衣裳送给寒霜的话心情会更好。

寒霜面色尴尬,去年月无缺礼物到的没两天。月无瑕做的衣裳就到了,没有一同送来寒霜便知道大抵是瞒着月无缺送的。没想到今年竟然当面送了,寒霜一时哑然,小心的打量月无缺脸色。月无缺心下冷哼:没有男子气概。便开口说道:“无瑕做这件衣裳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你可不要辜负了无瑕心意。”上次去探望月无瑕便看出端倪,不过问了几句月无瑕便红着眼睛跟他说了。自己心尖上的妹妹这般眼神看着,哪里还能说出半个不字?只得好好等着呗,见月无缺没什么反应寒霜这才放下心来。小心收了道了谢字,又听月无缺说道:“父亲给你收拾的屋子一直空着,你一直住在霜苑的屋子是看不起父亲心意?”寒霜一听心下一惊,见月无瑕与夏荷赏花去了。这才起身行礼说道:“寒霜不敢。只是自知身份低微,虽承蒙老庄主错爱。然不敢僭越分毫。寒霜是庄主仆从,自然只听从庄主命令。”月无缺眼色一冷,问道:“错爱?你是说那间房还是其他什么?”寒霜听得明白,苦笑道:“寒霜所有皆是庄主的。永远都是。”“永远都是。”月无缺呢喃这四个字,看着寒霜仿佛窥探着他的内心,寒霜也不避讳让他抬头对视也没有犹豫。一双眸子依旧看不出欺骗,月无缺心中一直存疑因为自己父亲作为实在不符常理。但一直没有证据,也不愿意全然信任寒霜。非是他不可信,而是过不得心里一关。月无缺叹息一声,心道:欺骗人心?好,我便与你赌这一场看看你能不能骗过我。

想罢,挥挥手便让寒霜下去了。那天夜里,依旧喝酒赏月吃饼。只是今日玄霜凝霜二人都没什么心情抢夺什么,喝了几壶酒便各自散去了。凌霜见寒霜脸色不好,心下担忧便推着他回房间看看。寒霜心里奇怪,倒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一进门便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礼盒,打开一看是一把匕首。做工朴素,但都是练武之人哪里看不出这把匕首打造精细削铁如泥,一看凌霜心下疑问。凌霜见他喜欢说道:“庄主赠的。”他想赠份利也不够。寒霜一惊,一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玄霜又把衣柜打开,寒霜跟着这一看多是自己喜欢的素色衣裳,月无瑕赠的两件衣裳放在最上边。玄霜不着痕迹的撇撇嘴说道:“庄主送的,最好的衣料。”寒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衣裳看着素净着但穿起来实舒适,原是这般缘故。凌霜呆不住便要离开,寒霜连忙叫住他说道:“以前忙碌不曾好生过过生辰,你便煮面与我吃。前年安稳你赠我腰封,去年虽不在此你也送我发带。今年那?我的东西那?”那几个人不会挑也不懂送,便买好酒相互喝着算是给寒霜庆生了。但凌霜不同却是年年送着,凌霜回过身来说道:“我的东西可比不上这些。”

寒霜一笑说道:“庄主这是嘉奖我办事有功。他不会赠我东西的。”凌霜闻言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条剑穗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对他们这般隐藏暗处之人也用不上,但寒霜依旧开心收下。好似想起了什么,回身拿出自己包袱来,找出半脸面具来拿给凌霜说道:“戴着面具终归容易出汗,这是我托人特制的。内里清凉。”凌霜拿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快步离开了。寒霜知他喜欢毕竟打那天起,玄霜天天带着。明月山庄气氛尚好,南宫世家不甚欢喜,南宫玉霖无奈的看着自家大哥和四个兄弟姐妹以及老管家觥筹交错,自己坐在一旁无聊至极。毕竟一开口便要被逼问继任事宜,南宫余恨见他如此过来说道:“别气啦,今天我不催你。明日你也可以离开,你都好几年不曾回来团圆,也别怪兄长我用些手段绑你回来。”南宫玉霖一听立刻打起精神,说道:“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南宫余恨不接话,说道:“明日你便去明月山庄住几天。”南宫玉霖奇怪兄长如此大度,但也没有多想。倒是岑峰拿着酒慢慢过来,面色担忧。武林盟倒是热闹,但一家四口总是聚不齐。杨蘅走得远了来不及回来,傲蓝渊没个音信。父女二人打发了其他人,便说起话来。傲蓝幽见父亲几次欲言又止,小心宽慰道:“父亲放心,母亲与二弟不会有事的。”傲风尘依旧愁眉深锁,片刻后对傲蓝幽说道:“你姨母邀你过几日去进香。”傲蓝幽自是一口答应,但傲风尘却是更加担忧。只得抬头看天,一轮明月只望护爱女周全。

第二百一十章

第二百一十章寒霜他们来回奔忙,月无缺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修罗殿中没有俗务缠身,日日打坐调息,吃着搀着化功散的解药——虽然对他并没有用处,倒也难得过的安逸。

自打十六岁独扛大局,便不曾有过这么放松的时候。尚未成年,却为了不被人小看了去。

十六岁便带了发冠装作一副成熟模样,但实则细细算起他今年也才加冠而已。

不过一来他不得不这么做,二来江湖人朝不保夕继承家业远比朝堂商人之类要早很多,所以未成年便加冠的倒也不少。

再者江湖人打扮随意,一般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嫁了人的夫人若喜欢也有散着头发,不喜欢发冠的一直拿条发带绑着也多不胜数。

故而对于月无缺当年隐含的倔强,许多人没有注意自然也就无从讽刺。

月无缺调息完毕,坐在床上解下了头上发冠。哪怕带了四年,但今年正式加冠总归有些不同感觉。

把玩着发冠,心思也不免飘到了南宫世家。纵然不得不放心,也已经答应了这般计划。

但变数是无从预测的,寒霜能否解决或是能做到何种地步,月无缺也无法全然猜透。

也可以说对于寒霜这个人他也不曾看透过,当年知道真相一时气愤求着师傅把他带去芳华天下看个明白。

谁知还没到芳华天下范围,却遇见有人挟持了几个孩童。月无缺年岁不大,但练武却从不荒废。

岑峰应付着那几个人,他还有余力救下那个差点被丢到水里的孩童。解决那几个人没什么难度,谁知别说继续前往芳华天下,连问问那个孩子姓名都没机会。

就被月沐风派来的人给叫了回去,既然已被发现暗探已然无用不妨先回去受罚,顺便问问自己的父亲为何突然要把那个野种接回去。

母亲故去,他要令娶做儿子的再不愿意也说不出什么。再退一步那个女人是谁都行,可忘忧做过些什么就忘了吗?

不杀伯仁却也因她而死,他可以主动不寻仇,但那个女人一死就着急的把儿子接回来未免也着急了些。

不为难下人,月无缺气冲冲跟上岑峰与几名寻来的侍卫,留了一个侍卫送那个孩子回去之外一并都回去了。

可却不想月沐风也没罚他,却也不许他逼问到教月无缺气的难受。复又冷静下来,这次是一时气不过才冲了过去。

但迟早都是要把人带回来的,倒也不妨等着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却也不想,那人接回来了到吓了自己一跳。

心里想着早知是你,便该把你扔到水里不救你。他年岁不大恨意都在眼里,寒霜当时还叫无双年岁比他小了两岁但也看得出来那份恨意。

忘忧后几年越发精神不济,寒霜自小便懂事内向,事事不与人说。被母亲仇人暗中寻仇了,都不曾寻找阁内人相助唯恐给人添了麻烦。

那次若不是月无缺岑峰相助倒也没他活命机会,不过年岁太小他也记不清楚岑峰模样。

岑峰也没仔细看,后来看过几次也不曾说过话见过面。左右是记得月无缺的恩情的,可月无缺总觉得奇怪反感,这人总跟没脾气一般怎么说都不气。

而且做事奇怪,父亲待他如何好也不见他亲近,反倒是他恶声恶气冷言冷语但还是言听计从不敢多嘴。

小时候他觉得寒霜是在装可怜博同情,但大了些看出了些不对头。扔到霜苑不声不响,父亲知道了也不多说已然不合常理。

后来父亲故去,庄主之位留给了他,奇怪也不奇怪。但到了这地步也没必要装蒜了,一个内忧外患的明月山庄哪里值得寒霜继续伪装。

芳华天下早就来了好几拨人要带他回去,可这人依旧不肯。月无缺讨厌他,是上辈仇怨无可磨灭却也能看得出寒霜为人处世大多不对劲。

他与月沐风必然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的,这是后来他猜出来的。再后来,两年前中秋管家一席话虽也让他动怒心下却有疑惑,老管家显然是在挑拨关系,但这挑拨却也让他不会动手杀人。

太多的不合理虽然琐碎却也被他一一找了出来,当年顺势而为把寒霜外放也是想有时间仔细想想。

可这两年过去,老管家嘴里一句风都透不出,月无缺素来厌恶被人隐瞒必是要得出个说法的。

这次计划也是便于看看寒霜做法。机会留给他了,若是包藏祸心必然是要做些手脚的。

月无缺把发冠放在枕边,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第二百一十一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过三天过的自然快些,明日便是南宫玉霖继任大典。

这个夜晚注定是要有许多人难眠的了,寒霜虽已是成竹在胸。但事未发生终归要有变数,寒霜终归是做不到波澜不惊心里到底有些打鼓。

凌霜也是如此,出门一看寒霜房内烛火未灭便打算寻他。还不等出声敲门示意一番,便听见寒霜说道:“门没锁。”凌霜便直接推门而入,合上门回身便见寒霜坐在桌旁擦拭着‘冰钰’。

知道是凌霜寒霜头也不抬直接问道:“睡不着?”凌霜坐下身来说道:“你不也是吗?”寒霜轻笑道:“不错,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说着收剑入鞘,凌霜只来得及看见‘冰钰’上的部分纹路。

此剑薄如蝉翼,剑上仿佛龟裂一般有着细微纹路。他二人几乎形影不离,武者兵器虽如同性命但对他二人而言自是可以相互交换的。

但寒霜其他均不在乎,唯有‘冰钰’素来是不敢轻易放手的。故而亲密如凌霜,也不曾真正看过此剑全貌。

寒霜抬眼便见凌霜一动不动盯着‘冰钰’,笑道:“你素来爱用刀,怎么对剑有了兴趣了?”凌霜也不避讳说道:“你知道我为何有兴趣。”寒霜叹息道:“我不想瞒你什么,只是此剑事关重大若有闪失我无颜去见老庄主。”凌霜倒不在意随口说道:“和寒月功有关。”寒霜点头回答:“皆是明月山庄代代相传的宝物。”

“老庄主很看重你。”寒霜无奈一笑,打趣道:“你是觉得庄主恨我恨的还不够?”凌霜挑眉说道:“内功心法传给你,庄主之位却不是。老庄主还真是深谋远虑。”寒霜听着饮茶倒茶的手一顿,随即恢复过来边把茶推到凌霜面前便说道:“哦?此话怎讲?”凌霜没在意寒霜的反常,直接说道:“若无心法保护,庄主留不得你。”寒霜暗地里松了口气,苦笑说道:“却也生不如死。”听到‘死’字,凌霜眉头一皱,但习武之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况且虽为明卫却也是暗卫营生,都是随时会送命的倒也没有太多忌讳。

但凌霜不喜欢寒霜这般自嘲,寒霜不同于他人这般说法。多年相处哪里看不出,寒霜每每说到‘死’眼中掩饰再好也是有解脱意味的。

凌霜不能明白,寒霜年纪轻轻也不同于他们这些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为何总是对活着这般看破。

细细算起月无缺不算苛待他,他们与寒霜也是生死之交。却也不能明白,寒霜看破红尘的无奈与哀愁。

分明有心活着,却又仿佛静待死亡。这般矛盾让凌霜不解,他自己自然也有矛盾所在但也不似寒霜这般悲观。

见凌霜垂眸不语,寒霜顿觉失言但也奇怪凌霜似乎对他的自苦自伤格外上心些。

正欲说些什么,便听见门外有敲门声。二人对视一眼,警觉起来。听见脚步声并未觉得奇怪,内功深厚的脚步声在即将继任的南宫世家范围内并不稀奇。

若无杀气,他们不会注意。但今日这人没有杀气,却敲响了寒霜房门不得不让人警觉起来。

寒霜手握‘冰钰’,凌霜运起内功严阵以待。寒霜出声问道:“哪家客人深夜来访?若无名号,莫别怪在下招呼不周了。”声音严肃且毫无温度,门外人一顿低声说道:“还没见过你这般模样,倒是吓了我一跳。”那声音压得低,但寒霜也听得出。

凌霜也随之放松下来,起身打开房门这个身着黑斗篷的人放进屋里。趁着凌霜左右窥视,关门的功夫。

寒霜对着那解下斗篷的人行了一礼,说道:“不知是二公子,寒霜得罪了。”南宫玉霖,把斗篷往桌上一扔说道:“无碍,你也不必与我拘束。倒是平日见你温和少语,却不想还有这样一面。倒真是见识了。”寒霜起身说道:“二公子取笑了。”南宫玉霖说道:“我与无缺同辈论交,你直接叫我玉霖便可。”凌霜面色不善的走到寒霜身边,寒霜不着痕迹来了一把。

想着这两人自那日结仇似乎也没好好说过话,便也不要求凌霜如何。自己说道:“二公子夤夜来此必有要事,还请明示。能帮的寒霜自当尽力。”南宫玉霖叹息道:“我哪里还有脸要你们帮忙,无缺与无瑕先后在南宫世家出事,我已是羞愧难当了。原本早该过来,但……”南宫玉霖长叹口气,说道:“左右是我的不是。”寒霜心下明了,说道:“二公子不必忧心,明月山庄自能处理。南宫世家事务繁重还是尽早回去处理才好。”言毕,抬手道:“请。”

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二百一十二章南宫玉霖匆匆下楼,牵过马来却也不急着走。向楼上看了一眼,才仿佛无可奈何一般叹息着戴上兜帽离开。

见人快马离开,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才关上窗户。其中一人说道:“看这架势,像是闹翻了。”另外一人端坐桌前,说道:“于公南宫世家两次保护不力,于私明月山庄要印证月无缺是这次才被擒走的。所以无论如何,那两个人都不会也不能给南宫玉霖好脸色。”倚着窗边之人一笑道:“看样子这位还没上任的南宫家主不知自己焦头烂额,还已经被人左右了。真是可怜啊~~”说着可怜面上却尽是嘲讽神色,桌前那人也不接话另说道:“都准备好了吗?不会有纰漏吧?”另一人轻蔑笑道:“自然不会,蜮堂主亲自下令我们岂有怠慢的。这次必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不过堂主怎会突然这般布置?月无缺傲蓝幽在手,难不成还怕一个南宫世家不成?”桌边人答道:“主子的意思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好好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那人也不恼,笑着说道:“只是可怜了那个傻瓜,真当当众发难是大功一件抢着去做。最后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桌边人抱着膀子说道:“他不傻,死的就是你我了。本就是一步弃子,对了,他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吧?”那人抬起一根手指摆动着说道:“放心,三堂主的毒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明日过后无论成与不成,他都活不成。”桌边人点头道:“这样就好,这边自然是不会去掺和了。剩下的就只有杨蘅与葆琛。杨蘅我们有傲蓝幽在手,她最多只敢撑个场面,再多的她绝不会多说。但是葆琛不好对付,堂主有令,明日夜里击杀葆琛让武林盟与南宫世家彻底乱起来。”那人点头,走过来拍在桌边人的肩上:“辛苦兄弟这几日来回奔波传递消息了,不过堂主可还说了别的?”那人贪婪目光早已不再掩饰,桌边人装作起身扫开了那人的手说道:“你放心,鸩副堂主几番闹事大堂主早就看不过眼。殿主也有心另择能人,你在鸩手下这般久不会看不出来吧?”那人不掩笑意问道:“果真如此?”鸩素来妒贤嫉能,绝不肯容人半分,又好大喜功,抢占他人功劳巩固自己位置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其它堂中人不了解,但他在鸩手下却是知道的详细。蜴几番有心提携都被鸩压了下去,自然不能容忍自己手中无人。

他们早就积怨已久,如今有这等机会岂会放弃。正高兴着,复又想到些什么说道:“副堂主可是个美差,你难道就不心动?”听出话中威胁之意,那人面色难看一言不发。

见他不说话,另一人继续说下去:“你最好放聪明些,你是知道殿主对鸩的态度的。放眼如今的修罗殿但凡是鸩带进来的人都不得重用,你更是半路被他带进来的。殿主看中你的轻功,重用你传递消息。你可不要辜负殿主恩德啊。”见那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这人继续说道:“你放心,你今日这般帮我等我当了副堂主自然不会亏待你。儡兄弟。”这个儡是鸩带进修罗殿的,因着各堂之间不常来往却时常人员调动故而多出一个人来倒也不奇怪。

另一人名嫪小时是三堂属下,但对毒术不甚精通也无天赋,便调入二堂蜴属下。

那次调动也是自二堂虺入三堂,两人年岁相差无几可如今却是天上地下,这人心傲若是自己能为不够不受重用也就罢了,可鸩处处打压才有今日哪能甘心?

因此对鸩格外关注,这才发现了儡实则是鸩带进来的。这人受墨孤鸿重用,一旦被他知道了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

即有机会岂能错过,儡轻功不错但武功比不上他他又自三堂学过些用毒功夫自然不惧他。

儡自然也就只能乖乖听话。儡气的浑身发抖,却努力冷静下来说道:“是。”嫪说道:“既然这里无事,我明日便回南宫世家与他们会和。你先回去吧。记住别叫人看见。”儡点头说完走到窗边,四下看看无有行人,也无户亮灯便飞身离开。

行到无人处,儡才转身冷笑,说道:“想当堂主,就算有命回去,死的只会更惨。明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说罢转身而去。

另说南宫玉霖,来去匆匆,眉头紧锁。好在天色晚了,不然必是要被那几个人纠缠着询问一番的。

回到房间把斗篷一扔摊在椅子上,便叹息起来。揉着额头,好似十分为难。

嘴里呢喃着:“这可不好办了。怎么就到了这般地步?修罗殿与我南宫世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几次三番入内捣乱是真当我南宫世家无人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次日清晨,整个南宫世家便忙碌起来。南宫玉霖夜间睡得不安稳,鲁流凌来寻他时便见南宫玉霖满脸憔悴。

待南宫玉霖梳洗的算见得了人才开口问道:“二公子昨夜是否休息不佳?”南宫玉霖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来答道:“我去寻了寒霜。”鲁流凌正色问道:“月庄主真的出事了?”南宫玉霖这般模样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自然也不会怀疑鲁流凌什么。

只开口说道:“如你们调查一般,失踪了。”鲁流凌虽心知肚明但此时却要装作着急模样,问道:“难道是修罗殿?”不提还好,一提南宫玉霖便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这个修罗殿未免欺人太人,几次三番出入南宫世家。大哥,无缺,无瑕一个个都遭毒手,看来是非要一战了!”鲁流凌见南宫玉霖激动说道:“二公子息怒,该布置的都已布置好了。我们不便出手,还请二公子按下性子不要坏了大事。”南宫玉霖自然明白,但心里依旧气不过,想起昨日寒霜凌霜冷言冷语,心里便更加气愤。

自然不是同他们生气,丢了月无缺月无瑕他们最是着急,求助于南宫世家却是这般结果自然心凉。

南宫玉霖羞愧难当哪里还会生气?他恨的是修罗殿先杀兄长,再来几番动作让南宫世家颜面扫地,如何忍得?

连寒霜等人都不再信任,接下来要面对的那群江湖人便更是不好对付。

南宫玉霖气愤难忍却也不能发泄,只因整个南宫世家还要他来操持。若是他第一个忍不住,那么将会拖累南宫世家上下陪他送死。

故而他不能失去冷静,数次吐纳才恢复一些对一脸担心的鲁流凌说道:“武林盟傲小姐,明月山庄庄主小姐。修罗殿这次抓住了两派命门,想来是不好再多加掺和。弄不好,反成敌手。”鲁流凌正担心南宫余恨的这次计划是不是把南宫玉霖压得太狠了,对他们知情者而言此事不值一提。

可在南宫玉霖眼里,如今是南宫世家生死存亡之际,一着不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素日里游戏人间的人,一下子承担这般压力谁也不能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如今南宫玉霖虽平日里并不显露,有时还会同他们说些玩笑安抚下人。

但日渐消瘦身形骗不得人,这几日事件频发更是寝食难安今日一见更加面色苍白。

近乎可与镜渺曲如虹相媲美,鲁流凌怎能不担心?但又见南宫玉霖虽面色不好,但情绪并无不妥,思维仍是冷静倒也不再多言只是心里格外留意了些。

定下心神,回答道:“葆琛前辈不好测度,但傲夫人性如烈火决计不会受人威胁。既然说了会帮忙,想来不会出岔子。”南宫玉霖摇头摆手,说道:“我非是怀疑什么,但为人父母多少会有所顾忌。所以,除非南宫世家有覆灭之危否则傲夫人不会过多干涉。最多不过镇个场子罢了,给那些人点忌讳。再多的,也不会了。至于葆琛前辈。”南宫玉霖苦笑一声继续说道:“自古至今弱肉强食,若南宫世家不能撑过这次危机。也没有资格,再在武林上立足。盟主自然也不会过多干涉,南宫世家虽立派久远,但情报素来也不止我这一家。武林盟重在平衡武林,一旦南宫世家无足轻重,任人瓜分也是活该不足以让盟主出手。求人不如求己,这次外力只是助力咱们自己才是如何解决才是要紧。”鲁流凌听着心里放下不少,不自觉露出满意微笑说道:“家主与父亲若是知道二公子这番言论,必是高兴。”南宫玉霖不以为意说道:“道理人人都会讲,又有什么稀奇?是不是能让大哥欣慰,还要看我今日能否破局。”说罢转身看向鲁流凌,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往日的南宫玉霖几乎判若两人。

鲁流凌一时有些恍惚,仿佛觉得此时的南宫玉霖像极了南宫余恨,已是又觉得像极了幼时记忆里的南宫筠。

想着真不愧是父子血脉,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恍惚间自己已跪在地上,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属下愿为家主马首是瞻。”南宫玉霖将人扶起,却第一次没有抗拒家主称谓。

笑着说道:“我自是要继任家主的,但鲁大哥不必如此。玉霖依旧是你的手足兄弟,从不曾变。”鲁流凌口称不敢,但见南宫玉霖全然信任的眼神,又觉得南宫玉霖就算无可避免的与他的父兄有所相似。

但属于南宫玉霖的自己的天性,会让他与那两人并不相同。就如同南宫余恨虽是最像南宫筠的孩子,但归根究底也不是完全相似。

血脉传承不是人性复刻,每一次的传承都会开辟一条新的道路。鲁流凌不知道如今这条路未来如何,但他绝不会背离。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南宫玉霖笑道:“鲁大哥言重了,走吧总要面对的。”南宫玉霖整理一下便带着鲁流凌出门,正走着突然想起不见镜渺纪桓二人。

出声问道:“三妹四弟那?这般安静可不想他俩的作风。”鲁流凌解释道:“纪桓太过冲动,便让他负责周围护卫。免得有人出言不逊,他那脾气上来不好收场。”南宫玉霖点头表示明了,若让纪桓一人去未免不妥,镜渺同去倒也说不出什么。

复又问道:“曲姑娘那?”这几日也看得出来,曲如虹嘴上不与镜渺好话,但日日跟着十分担心。

南宫玉霖也是担心的,纪桓年轻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自家兄长过世也不会影响太多。

鲁流凌雀舞年岁大些知轻重,虽也压抑但至少懂得调节。但镜渺太过阴沉,不与人诉说心内苦闷。

他也看得出来,镜渺看似不与人来往实则,喜爱南宫余恨更甚于与纪桓来往。

南宫余恨之事,最大的隐患便是镜渺。不过好在曲如虹来得及时,每日相处终归好些。

可这日是要将旧事重提,纪桓又制不住她一时想不开反而麻烦。故而才有此一问,若是曲如虹不曾一起,他便去请一请。

好在鲁流凌说道:“曲姑娘随三妹一起。不过护卫,不算涉及机密核心,属下便同意了。可是不妥?”见鲁流凌这般正色,仿佛他说一句不妥便要立刻去把人带回来一般。

南宫玉霖连忙说道:“不是,算不得大事。我也觉得有人陪陪三妹才好。”因着本就知晓南宫余恨无事,镜渺自然不会难过。

故而鲁流凌考虑事情自是不曾多想,此时南宫玉霖一提才恍然惊觉镜渺近日表现未免淡然了些完全不似她的性格。

不过好在南宫玉霖不会怀疑他们,而且曲如虹也在也算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当然,让镜渺演戏是完全不可能的,说几句谎话没人发现是她素日声音毫无波澜听不出差别。

真要叫她装作悲痛模样,还不如让她去杀龙海锋还干脆些,输也是干脆。

鲁流凌松了口气说道:“是属下考虑不周了。”南宫玉霖摇头道:“鲁大哥太过客气,这几日你也是过于劳累了。也是怪我,若不是鲁叔为了尽快历练我,哪至于如今鲁大哥与巧心两人辛劳。”非是父亲要历练您,是家主要历练您啊。

鲁流凌心里想着,自是不敢说出口的,答道:“父亲非是有心的,还请家主见谅。”南宫玉霖苦笑道:“我当然知道,鲁叔一直疼我。若不是我太教他失望,他也不会用这么彻底的方法让我成长。鲁叔在南宫世家这么多年,该为之事从不吝惜自己名誉。”见南宫玉霖似是感叹,没有半分怪罪模样,鲁流凌回答说道:“家主能明白再好不过。”南宫玉霖低头苦笑:“我若是明白的再早些,才是再好不过。”鲁流凌不知该如何安慰,南宫玉霖越是自责鲁流凌心里愧疚便越加深重。

见鲁流凌一脸沉重,南宫玉霖还以为是自己自哀自怨影响了鲁流凌,连忙说道:“曲姑娘说是来江湖见世面的,却不想这般麻烦她。此事若能解决,该好好感激才是。”鲁流凌顺着话茬继续说下去:“确实应该。但不知该如何感激才是,此番欠下的人情可是不少。”南宫玉霖停下脚步说道:“不错,武林盟,凌天阁,明月山庄。甚至于曌城都有所牵连,其他倒也好说。曌城自有所求,无缺我也是了解的他若想要什么可不会客气。傲夫人葆前辈也可以说是盟主授意,也好回报。唯独凌天阁,岑前辈这么多年照顾已是不好偿还,此番又牵连了星雨与曲姑娘。对他们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思索着便听得一声说道:“二公子保全南宫世家莫要辜负南宫家主心意,便是对家师最好的回报。至于师妹,吃喝玩乐才是再好不过。”抬眼便见陨星雨慢步过来,南宫玉霖与鲁流凌不甚在意毕竟若有杀气早就发现了。

再者今日南宫世家人来人往,脚步声本就不好分辨。三人互相见礼,南宫玉霖说道:“星雨怎么来了?”陨星雨答道:“师傅有事离开,临行前嘱托在下务必保证二公子安全。原本这事轮不上我,可二侍卫不在师妹又跟着两位侍卫守在外围。虽然相信大侍卫与二公子能为,但双拳难敌四手多一个人总归是有所帮助的。不然岂不是有违师命?”南宫玉霖听罢叹息道:“岑前辈考虑周全。不过今日兄长下……,岑前辈怎会离开?”陨星雨不慌不忙解释道:“修罗殿掳走月庄主,师傅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南宫玉霖这才想起来,岑峰与月无缺还有一层师徒情分在。

不过岑峰来去如风,师徒二人不常相见一时记不起来倒也不算稀奇。

第二百一十五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忆起月无缺下落不明,南宫玉霖心里担忧但今日不可表现出来。

开口说道:“也好,岑前辈武功高强再合适不过。若有需要南宫世家的地方,尽管开口。”陨星雨点头应承,三人才走向正堂。

南宫世家丧期未过,满堂依旧是素裹。虽然继任大典却也没有特别布置,因着提前通知了时辰,三人到后不久众人也陆陆续续过来了。

来人不少堂内自然是坐不下的,故而早早在院内摆下香案以及桌椅,除却座次安排着实费了巧心一番功夫其余的倒也不算难办。

对于巧心的安排,南宫玉霖自然早就首肯,今日见了心里更是满意,见巧心过来行礼。

南宫玉霖开口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与鲁大哥了。”巧心俯身说道:“二公子谬赞了,此乃巧心该为之事。”鲁流凌开口提醒道:“该是称家主了。”巧心连忙行礼说道:“是巧心失言,请家主见谅。”南宫玉霖摆手道:“无碍,二公子你们叫了这么多年一时难以改口实属正常。我自己听着尚且不习惯,怎么会怪你们。”这话叫有心人听去,怕是要以为南宫玉霖是在敲打他们。

巧心虽对南宫玉霖有所了解,但心下不免一紧。没注意巧心不对,见杨蘅带着锦慧身后跟着葆琛赤淳过来南宫玉霖便过去了。

巧心起身,正思忖着南宫玉霖是否话里有话。未曾料到,原本以为会跟着南宫玉霖去拜见杨蘅也可以见见锦慧的鲁流凌,却不曾跟过去。

只远远行了个礼,便对巧心说道:“家主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多想。”巧心仿佛有些受宠若惊,拘谨说道:“是,多谢鲁大哥。”鲁流凌虽不喜欢巧心这般客套,可终归这几日才熟络起来自然不会过于熟稔。

但也奇怪,巧心今日似乎格外见外,往日里尚且合适的距离今日巧心却要后退些。

虽说男女有别,但二人一直把握的恰到好处。却不想今日巧心这般举措,倒叫鲁流凌一时不知该近该退。

他这无言,巧心心思又重便行礼离开了。可怜这根木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若是雀舞在此绝对会冷哼一声送他一个白眼自己领悟。

正不解着,却听见身后一声说道:“你这孩子平日那般聪明,怎么对着姑娘就变成了木头脑子?”鲁流凌连忙回身行礼道:“傲夫人。”起身说道:“傲夫人何出此言?”杨蘅无奈的看了他一会儿,又与锦慧对视一眼。

锦慧错开眼光,掩嘴偷笑一下。顾及着灵堂肃穆,不敢太过放肆。杨蘅心里叹息却也无可奈何,她见鲁流凌的次数不算少觉着此人武功头脑皆是不不弱。

但一见他与锦慧相处,心里却越发觉得,这世上竟有比傲风尘更不解风情之人。

无奈摇头说道:“你和锦慧虽两厢清白,但你做事未免太过坦荡。这事几乎尽人皆知,如今这般情景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多宽慰几句。若你再是这般,怕是结局不变。”说罢看了锦慧一眼,心里却叹息:慧儿倒不是木头,但却是个实心肠。

鲁流凌对男女之事反应虽慢,但也不是傻子。杨蘅说到这般地步,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

又看了锦慧一眼,锦慧也不回避知道他并无其他意思。左不过是想知道是不是她跟杨蘅说了些什么,却也不打算隐瞒点了头。

鲁流凌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横竖所有人都知晓也看得明白。独他一人身在局中看不清楚,行礼道谢:“多谢傲夫人指点。”又对锦慧说道:“劳烦了。”锦慧还礼说道:“应该的,你我相识多年。虽无男女之情,但却早有金兰之义。”锦慧说的坦然,鲁流凌也笑的洒脱,江湖人本就快意恩仇。

若有情意自是厮守一生,但既无此心自然也该放得下。勉强纠缠又有何意义?

鲁流凌说道:“是我忽视与她,之后必回牢记傲夫人教诲。”杨蘅看向正在来往布置的巧心说道:“我比你多活了数十个年头,看得人也比你多些。这孩子自是不错,但看着是个不轻易表露的。你又格外不懂这些,此后还是要多多关心才是。可别像你那个爹一般。”正在随处走动留心观察,心里正满意着的老管家突然一个喷嚏。

吓得随行仆从一惊,原因无他老管家虽说练武但年岁终归大了。哪里还容的了什么闪失?

这边鲁流凌倒也不介意杨蘅这把说辞,毕竟他们多年朋友自然会互开玩笑。

但甚少听到父亲从前事,尤其是与母亲有关的。见鲁流凌有心打听,但却不敢开口。

杨蘅直接说道:“这事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但还是你父亲亲自告诉你为好。你们父子二人也该好好说说话了。一家人倒是与我一样生疏。你们父子俩就是太像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不等鲁流凌多问,杨蘅便带着锦慧入席了。鲁流凌自也不好追究,却也打定主意今日事情解决,便同巧心好好谈谈。

他们其实早就谈过几次,但也没什么不对。与锦慧的关系也早就说的明白,早已放下。

若不放下,就算今日老管家再怎么逼迫,虽有孝道也有锦慧心中无他的缘故。

但终归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必然是要等他全然放下锦慧,可以全心全意对待一人时才可以。

自然期间巧心若是另有所爱自然是不会干涉的,但自己尚且心有所属便轻易答应旁人,岂非不公?

故而鲁流凌早早便把一切详尽说明,也给了巧心选择的机会。若是巧心有半分不愿意,他便是被父亲打死也是不能同意的。

但巧心并未反对,鲁流凌觉得巧心大抵同他一般。心无挂碍,既然于南宫世家有利,两厢又不讨厌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二人皆是有情有义的江湖人,既然答应了必是一诺千金日后自然是会好好相处培养感情。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自身的责任远远超过了私人感情。维护南宫世家的利益,他们才会过得快活。

南宫世家若无,覆巢之下哪有完卵?二人也是明白的,但鲁流凌不明白的是,巧心既然想的通今日又如何这般反应?

莫说鲁流凌想不明白,巧心自己也为适才的举动暗自后悔。说的明白清楚,今日又如何这般耍性子?

巧心觉得大抵是鲁流凌脾气太好,自己才会这般任性。如今又觉得是大大地不该,可却不知为何。

道理想得明白,一见了锦慧也觉得温和可亲并不厌恶。可今日三人一同,却又不免心里别扭起来。

说起来她与鲁流凌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这在武林乃至于朝堂上都是屡见不鲜的。

哪怕是上任南宫家主南宫筠的发妻,也是南宫世家打小养起来才放心早早婚配的。

真正喜欢的自然是南宫玉霖的母亲莫雨霏,南宫世家传统历来如此。发妻说是夫妻,但更像是兄弟同伴助手挚友。

互相协助互相扶持,一起操持着南宫世家。倒也不是没有过与发妻一生的事情,但许是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哪怕再认命多少心里都会有几分反抗心思。

相互协助容易,但动情却是十分困难。所以历代而来,南宫夫人不是如枯井死水的认命人,就是心中哀切的苦命人也不乏奋起反抗一回脱离南宫世家的赌命人。

但也有如上任南宫夫人一样,与莫雨霏相处甚欢待南宫余恨如亲子。为了南宫世家大业特立独行交付南宫余恨一个庶出子的奇女子。

这位夫人一辈子活得通透明白,却从不曾把自己脱离出去。自得其乐,善始善终虽平淡无波但她自己觉得快活又如何不可。

出身立场或许相同,但个人选择想法活法却没有完全相同的。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接的果。

旁人嘲讽也罢,耻笑也罢终归不该放在心上。留在南宫世家为义,离开南宫世家为情又哪有对错之分?

无论留下还是离开,从不曾做过害人之事不曾起过害主之心,人各有志何必太过在乎?

南宫世家素来洒脱,家中规矩也在逐渐完善修改,相较于其余门派已然足够自由。

巧心知道自己有选择权,但如何选择却早有定论。巧心轻叹一声,将最后的事情安顿好。

后面的事情,就不是她一个武功不济的女子能干涉的了。正要离开院中,就见鲁流凌将院外最后巡视一遍进门。

二人相对无言,巧心先行了礼便让了路。虽说这院门哪怕再多两人也是走的开的,鲁流凌本想结束后再与她谈谈。

但恰巧遇见了,也不妨先说几句。却不待他开口,巧心先说道:“适才巧心失态任性,鲁大哥见谅。”鲁流凌被噎得一顿,叹息一声走到巧心身边低声说道:“锦慧终归身份太多,南宫世家不得不对她关注些。”巧心心下一安,既愿意解释安慰又何必太过计较。

正要开口说自己明了,又听见鲁流凌说道:“但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再与她单独见面。除却公事,不会多说一字。”巧心一惊,竟然抬头直视鲁流凌双眸。

眸中满是真诚没有半份虚假,巧心心下一暖不知该如何言语。鲁流凌说了必然是会做到的,巧心一时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小肚鸡肠。

鲁流凌见巧心不说话,但大典快要开始便说道:“你若还生气,等事情解决我随你出气。现在你先离开,保护好自己。”正要走到南宫玉霖身边,就听见巧心说道:“鲁大哥。”鲁流凌停下脚步听见巧心继续说道:“你不必如此,既是朋友该如何便如何不该生疏。另,你也要小心。”

第二百一十七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一声小心说的极轻,但她知道鲁流凌听得见。说完,巧心低着头快步离开唯恐鲁流凌看见双颊绯红。

鲁流凌闻言不禁一笑,复又反应过来。一脸严肃从侧面走到南宫玉霖身边。

人已然来齐,也逐渐安排下了。南宫玉霖看得见二人说过话后,巧心低着头离开。

趁着鲁流凌凑过来时低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鲁流凌答道:“无碍,私事而已。”南宫玉霖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不禁看了锦慧一眼说道:“若有我能帮忙的尽管说。”想着大抵是女子吃醋不信之类的,他即将继任家主之位往日里在家里人缘亦是不错若是能劝几句大抵也是听得。

鲁流凌摇头道:“已然无事,家主还是做好眼前事为好。”南宫玉霖点头道:“放心,我明白。”复又问道:“可布置好了?”鲁流凌说道:“家主放心,一切安置妥当。”说着便在众人注视下,点香祭天也是祭人。

回身面向众人,说道:“在下不才,本不能委以重任。兄长文武兼备,吾不及也。江湖中人,自是能者居之嫡庶之名不该在意。故而,兄长继任南宫世家名正言顺。然,如今有人对我南宫世家暗下杀手。兄长一时不察糟此横祸,才不得不叫我这个不成才的继任家主之位。玉霖无才无德,诸位皆是前辈或有年岁相同也远胜于我。玉霖往后,少不得仰仗诸位。”说罢,拱手行了一礼。

话说到此,一来不好为难一个‘晚辈’,再者杨蘅葆琛二人先行回礼他们一时也不好开口。

儡嫪二人跟着回礼,嫪左右看着低声问道:“人那?怎么不在此地?”儡也随着左右看看确实不见,开口说道:“昨日回来人还在房里,怎么今天就?”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似有刀剑相交之音,复又沉寂下来半点声音也无。

众人一惊,正要起身运功。锦慧并一众初入江湖的少侠先没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南宫玉霖与空羽儿等武功不错的年轻人能勉力站着却已是十分勉强。

葆琛没有武功早就跌坐下来,赤淳半跪在他身边紧握刀鞘警惕四周但也是难捱。

杨蘅尚且可以坚持,但已有薄汗扶着锦慧肩膀十分担忧。空与南宫羽儿相互扶着,但面色已是十分苍白。

沈宣儒揽着沈承手里尽力输送内力,但他也不可幸免故而不到片刻已是力尽。

沈承有心拉一把但连撑在桌上都是用尽全力。鲁流凌本尽力在身后撑着南宫玉霖,本能的不让人看见。

却近乎力竭,马上便要倒下却被南宫玉霖拉住小心扶着坐在地上。南宫玉霖气喘吁吁,也是尽了全力。

索性跌坐在鲁流凌身边,撞倒了祭台香烛案上香烛都被打翻的茶水浇灭了却也不急低声说道:“这药还真是厉害,难为他们能找到这么狠的药。”鲁流凌勉力回答:“若不是软筋散,而是用毒一开始就会被发现的。多亏家主安排的人,不然真要栽在这里了。”南宫玉霖问道:“解药需要多久才能发挥效力?”鲁流凌说道:“小半柱香时间,发现的太晚不然解药会更充分迅速些。”南宫玉霖轻笑道:“无碍,我会尽力拖延时间。我这个新家主能否立住脚,就看这一次了。”原是关辞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把药下在茶水里,但几番检验均无结果。

几番翻阅典籍均无结果,鲁流凌见状传信回小苑询问月无瑕。这才知道,这药与软筋散无异但需要与其他药粉融合才有效果。

虽知道有人捣鬼,但也不知药会下在什么地方。那下药人来了南宫世家也不与人来往,也没什么身世背景本就容易起疑,自然不会是背后人。

故而鲁流凌告知南宫玉霖结果,不过隐去了月无瑕部分。南宫玉霖决定将计就计直接将人引出来,便请鲁流凌让那位相识的‘神医’做出解药。

今日送与了众人茶水中,不过只晓得太慢,药性也知道的不清楚。月无瑕只能尽力消除药性,但速度自是比不上其对应的解药。

接下来,便该等着鱼落网了。果不其然,杨蘅也支撑不住跌倒时。几人从跌倒的众人中缓缓站起,与从门口进来的十数人会和。

嫪惊出一身冷汗,低声向儡嘶吼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何我们也?”说着也没了力气,幸而二人为了不显眼做到了角落身边人也不近。

在一众此起彼伏的关心询问或愤怒询问中并不起眼,儡尽力依靠在墙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七从来没出现过岔子。”嫪一时气结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自己的人在一众人中勉力支撑却又不支倒地。

而七带着不知从哪里带来的人,逐渐走向中心。就见南宫玉霖尚且可以坐着,冷笑道:“南宫家果然名不虚传一个两个都是硬骨头。”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一个两个?南宫玉霖心下一痛,咬牙说道:“修罗殿?我真不知道南宫世家何处招惹了你们,几次三番来此闹事?”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若不如此,岂会让各门各派聚集此地?”说罢扫视一周,冷笑连连。

葆琛勉力说道:“你是想挑起江湖纷争?如今这位墨殿主倒也真是用尽心机,我小看他了。”众人听罢心下一凉,此时必然任人宰割,一旦他们在此出事根本外界无从得知出了何事。

本就是为了分利而来哪怕有仇有缘也不愿落于人后,自然是都会前来。

但一旦出事,便会将仇怨一并点燃。本就积怨已深必是先要互相斗争一阵,纵然有人会冷静分析却也免不了一场纷争。

修罗殿果然用心狠辣,嫪渗出冷汗低声说道:“他要让你我一起葬身此处,原来心思最深的竟是他?”儡一言不发,仿佛已然放弃的合上双眼。

嫪有心无力,有气也无处撒。此时自报身份毫无益处,反而失了退路。

未到最后一刻,结局未定。他此时反而担心七对他们先动手,好在七不打算立刻动手,反而对葆琛说道:“不愧为武林盟军师,反应就是快。但是,已然没有机会了。”杨蘅几番尝试都不曾成功最后竟是倒在锦慧怀里近乎动弹不得。

锦慧想扶起来但自己也是自身难保,陨星雨尽力运功却是毫无用处。最后干脆靠在廊柱上,似乎已经放弃。

七也不打算继续废话,打了个手势。手下人皆拔出刀剑,七对着三四个人说道:“你们去看看又没有漏网之鱼,盘算清楚全部。”说罢做了一个手刀砍下的手势,那几人得了命令立刻出去。

鲁流凌见南宫玉霖毫无动作,心下一慌。众人药力全部解除尚且需要时间,或者是再次服用解药。

但剩余解药皆被南宫玉霖拿走,就算随身携带此时也不可能交于所有人。

就算可以,也不可做。这无异于告知众人南宫世家早有准备,少不得要被逼问拿他们做饵的事情。

悠悠众口,就算杨蘅葆琛相保南宫世家也不值得继续信任。情报世家不被信任,除了逐渐消亡哪里还有其他结局。

可按照原计划,南宫玉霖拖延时间等到所有人恢复功力看似可行实则不妥。

他们如何解释早早知道有人要暗算却没有通知众人?再者,就算私下了解药在他们看来南宫世家一来没有阻止修罗殿下药再者自己也可以随时对他们下手。

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他,鲁流凌虽然多番劝谏,但南宫玉霖并不采纳只是继续布置。

鲁流凌不会违抗命令,自然小心布置。但此时,南宫玉霖显然并不打算按计划行事。

因为他并没有继续拖延时间,而是由着那几人出去动手,鲁流凌一时想到了许多人镜渺纪桓自己的父亲,乃至于因着父命尚未对她动心就早早约定一生的巧心。

镜渺纪桓是多番同生共死的兄弟,自己的父亲也是愿意为了南宫世家尽忠的。

他不怀疑巧心的忠心,只恨自己太过轻浮,原想着还有足够的时间好生爱护珍惜。

却不想危机悄然而至,鲁流凌不免后悔,若是不那么着急慢慢与巧心相处。

不这么早许下承诺,此番凶险他们两个是不是就不会这般遗憾?那傻丫头今日行事想来是动了心的,虽不知道为何巧心会这般突然。

但鲁流凌心里只觉得对不住,自己虽已尽力巧心也有了位置,但若真说什么情到深处自是不可能的。

鲁流凌此时只觉得辜负了一颗真心,却再无机会弥补。一想到巧心可能倒在血泊中的模样,鲁流凌不知为何难过非常。

不同于兄弟至亲一同赴死的坦然。对于巧心似乎格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鲁流凌认为自己只有愧疚后悔,却不曾发现那因着此番困局肆意滋长的情愫,也不曾发现自己因此丧失的冷静理智。

尽力抬手,握住南宫玉霖手臂。南宫玉霖回头一看,心下一惊。因着从未见过鲁流凌这般失态这般目睁欲裂,以及眸中的担忧愧疚。

南宫玉霖年岁不小,怎能看不出这眼中情愫?细思一下倒也明白,这二人本就相配也是合得来,既决定要相伴一生心思便早就动了。

平日里朝夕相处皆是公事,情愫滋长也不曾在意,怕是还都以为自己不曾动心不过完成命令而已。

这番险境倒是把这人激到一定地步。鲁流凌想说太多,为南宫世家而死他无惧。

但南宫玉霖这次错漏太多若是他尽力谏言或许还有机会。他愧疚许多人,自然也包括给予厚望的南宫余恨。

鲁流凌想说些什么,但此时已是无话可说,绝望的松开手,呢喃着:“家主,属下对不起您。”

第二百一十九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南宫玉霖不知细情,只以为这句家主只对他说的。因而低声说道:“鲁大哥不必自责,此番必是有惊无险。”鲁流凌心下一惊,又见南宫玉霖面色沉着冷静。

暗自庆幸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正沉思着。七又对身后人说道:“动手吧,一个不留。”嫪心下一沉,已然明了七带来的人必是他的亲信,此时多说什么已是无用。

但这般如板上鱼肉,心里自是不舒服。恨不能真刀真枪斗上一番,也好过这般死的憋屈。

那几人正要动手,就听见院外似有刀剑相交,七一皱眉头当机立断下令道:“快动手。”那几人听到命令,立刻举刀。

却不想二人飞身闯入院中脚步来回间经过每一个中药人的身边,一刀一剑配合默契七为了不被人发现带来的人本就不多。

他的位置也没有什么高手,来人武功又高几乎是来不及防备便被割断了喉咙。

七也不含糊,立刻抽剑架在距离最近的杨蘅颈项上。赤淳葆琛有心护卫却是有心无力,七一声‘住手’却也没什么用处,院中只余他一人。

面对着寒霜凌霜二人,不免忧心心惊,尽力冷静问道:“你们不是离开南宫世家了吗?”寒霜一笑说道:“南宫家主早有防备,就知道你们修罗殿绝对别有居心。”七说道:“原来你们是假装不和?”寒霜与南宫玉霖对视一眼说道:“若不如此,你们这些混在南宫世家的奸细,怎会尽数出现。”杨蘅毫不畏惧,出声说道:“好小子,好一个瓮中捉鳖。”七动了动杨蘅颈上剑锋说道:“好计又如何?如今局面你们也不算赢。”寒霜道:“你觉得你还出的去?”七冷笑一声说道:“除非你们不要盟主夫人的命,莫忘了月无缺与傲蓝幽也在殿主手里。”回头对南宫玉霖说道:“你到也真敢与他们合作?”南宫玉霖眉头一凛不为其他,只是因为月无瑕之名不在其列显然不对。

而其他人来此时多少听说了傲蓝幽之事,而月无缺对他们而言是几日前失踪也不奇怪。

寒霜轻笑一声说道:“看样子,阁下是打算谈条件了。”七道:“你今日帮了我,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动的手。我自然不会说出去。”此言一出,中毒者皆是怒视寒霜凌霜二人。

一旦他们说出什么赞同之语,这群人动不得手也是要轮番指责一番。见众人反应,南宫玉霖心中不免唏嘘,这些人全然忘了适才救命之恩,若他们真的会同意今日便不必来了。

葆琛杨蘅心中也是冷哼:这些群侠多年还是一样,一直是一群容易被煽动的愣头青。

沈宣儒将沈承挡在身后,沈承却道:“叔父放心,不会的。”陨星雨鲁流凌对视一眼,皆是冷笑。

南宫羽儿与空彻底放松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见此反应凌霜面色不好,寒霜却也不恼仿佛仔细思考后说道:“庄主回来与我有何益处?”此时但凡知道真相的,心里都不免笑道寒霜未免演的太全了些。

七仿佛见到希望出声道:“月无缺回归,与我们也没有益处。”此时躺着的几个初入江湖的少年侠客已然心有不耻,怒声道:“吃里扒外,明月山庄竟会有你这样的畜生。”紧接着一声声有气无力的谩骂声此起彼伏。

凌霜听罢紧握手中刀柄,被寒霜挡住。寒霜回头对那少侠笑道:“少侠却是教人钦佩,只不过少了几分耐心与观察力。以后还是多多注意才是。”那人听罢一怔,正不知如何回话,就听见寒霜对杨蘅说道:“傲夫人,时间可足够。”杨蘅哈哈一笑,两指夹住长剑一运内力长剑霎时断裂。

不待七反应过来,杨蘅瞬间起身一掌拍在七的胸前。七一时不察不曾运功抵抗,接了个十成十。

竟被这一掌打飞数步,赤淳离得最近几步到了跟前卸下了正打算服毒自尽人的下巴。

并点了穴道,七口留鲜红却连嘴都合不上全然动弹不得。众人一时无言,就见沈承沈宣儒空等人陆陆续续站起身来。

沈承起身对二人行了个礼:“多谢二位赠药之恩。”寒霜回礼道:“阁主客气了,若无南宫家主布计周全寒霜来不了这般及时,也做不到这么周全。”余下众人正奇怪,就听得南宫玉霖说道:“软筋散无色无味最是容易下手也不会被发现,故而委托寒霜早早备好解药。适才两位动手之时已将药粉挥洒出来,诸位自行运功便可解毒。”当然他不会说,是他们早早放在水里一部分药才解得这般快。

明月山庄有小药王,自然格外可信。沈宣儒无意一问说道:“可是小药王的手笔?”虽可解释眼前困境,但却解释不了月无瑕下落。

南宫玉霖正想说,是留下防身的药物。却不料寒霜先开了口。

第二百二十章

第二百二十章南宫玉霖只听得寒霜说道:“确是南宫家主委托小姐,不过时间仓促故而药量余与药效格外慢些。这才叫我们二人先行离开,便于接应。”南宫玉霖一愣但却也知晓寒霜是在帮他立威,此时不宜询问只得对中人拱手致意回礼应和不着痕迹的看了鲁流凌一眼。

鲁流凌刚恢复过来站起身来,见南宫玉霖这般目光不免心虚,好在此时要的就是他的心虚。

却也有人来得早,知晓月无瑕失踪之事,出言一问。南宫玉霖心下疑惑一言不发静待寒霜如何回答。

寒霜不慌不忙答道:“修罗殿来势汹汹,但敌暗我明岂能不留些后手?”左右修罗殿知晓了月无瑕失踪也不会太过在意,毕竟一个弱女子本就不在他们计划之内。

下毒之事也是蜮后来安排,自然不会觉得凑巧反而会觉得天助我也。再者,小药王本就为人觊觎月无缺不在这般好的机会有人趁火打劫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嫪心下一紧低声说道:“被算计了。”儡垂眸不言,片刻说道:“还不算完全失败。”几人说着,南宫世家的下人也陆陆续续的进了来。

内功高的恢复得快,有些人内功不济此时还是无力。南宫玉霖就让镜渺纪桓二人安排着送回房间休息,杨蘅等人已然恢复但这么一番折腾自然是要回去好好整理思绪才不奇怪。

众人逐渐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道谢声离去,此时巧心扶着老管家进了来鲁流凌连忙到了跟前仔细检查二人无事才松了口气。

巧心虽不知计划,但一出了门便被老管家叫到了身边名为伺候实则是老管家有心保护。

再沉着冷静终究还是个历练不够的姑娘,能压下恐惧保持镇定甚至于有以身相护的动作。

老管家也觉得巧心十分合心意,暗叹一声自己怎么就拿了巧心说事,二人若因此无缘也是可惜。

却不想鲁流凌这般紧张,老管家心里倒多有几分老天庇佑的心思。却不想这二人本就是因他的算计才有今日,他哪里想得自己的儿子过于乖顺半点没有他当年的少年意气。

若是知道了,恐怕也是哭笑不得。一招失算倒是成了对好事,南宫玉霖走到跟前问道:“鲁叔无恙吧?”老管家笑道:“劳烦二公子挂念,老奴无事。”鲁流凌提醒道:“父亲忘了,该称家主了。”无论这番继任如何虎头蛇尾,但终归也是有个结果。

老管家一拍脑袋:“是呀,老糊涂了。家主莫怪。”南宫玉霖如何会怪他,连忙扶起说道:“鲁叔不必如此。”老管家抬眼注视,一如当年注视南宫余恨也或许怀念起了南宫筠继任之时。

终归心绪复杂,一晃数十年物是人非倒也不知心中酸涩是喜是悲。更或许两者参半,老管家长叹一声道了句告辞。

南宫玉霖知他年事已高这般折腾恐怕也是累了,便让巧心送人回去。鲁流凌见父亲与巧心离去,转眼又见曲如虹十分沮丧的随陨星雨离开,心中明了她这是觉得没帮上忙。

陨星雨他也了解,关心人绝无虚假但这安慰人着实是为难他了,正打算叫镜渺过去关心几句。

便被南宫玉霖叫住,鲁流凌叹息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回身行礼问道:“家主有何吩咐?”南宫玉霖几番踌躇还是直接问道:“那药真是无瑕小妹?”鲁流凌点头道:“请家主恕罪,月庄主失踪。寒霜公子希望能保护好月小姐,但当时……。故而只得通知表小姐将人带走,原想着通知家主却不想之后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反倒忘了。而且,寒霜公子不敢叫太多人知道。是属下失职请家主责罚。”这般言辞早已对好,本该早些通知南宫玉霖但一来确实事多,再者之前不曾说过若昨晚临时告知反而容易让南宫玉霖怀疑刹产生变数。

此时支支吾吾,便认南宫玉霖当他与寒霜合谋保护月无瑕安全吧。南宫玉霖确实不曾怀疑,反而因为自己当年醉酒颓废而心有愧疚不曾细想鲁流凌话中不对,便问道:“那寒霜是表姐打伤的。”鲁流凌点头道:“没想到表小姐回来的那般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想来寒霜公子是真的以为有刺客了。”这话半真半假,不过南宫羽儿确实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老管家都不知晓当夜便来了。

南宫玉霖虽觉有疑但也没个由头,只得说道:“也好,无碍便好。无瑕小妹无碍,但伤了寒霜也是事实,此番确实对不住无缺。好生照料明月山庄中人不好怠慢。”鲁流凌点头称是,回身一眼寒霜凌霜二人看着院门低声说些什么。

顺着一看不过几人被扶着离开,但此时却也不敢不多想故而便要上前询问。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寒霜实则已然观察了好一会儿,老管家与巧心来时凌霜就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开口道:“能确定吗?”寒霜答道:“十之八九,但不能完全确定。”原是儡嫪二人这几日在那客栈里深居简出,偶然出来只在夜间无灯光才行事。

故而二人眼力虽好,但黑暗中的两个背影或是侧颜终归无法完全确定。

但寒霜倒是不甚担心,低声说道:“无碍,他们会自己露出马脚的。至少有人觉得闹得还不够大。”凌霜点头不语,心内也有盘算。

此时南宫玉霖走上前来,拱手说道:“有劳了。”寒霜连忙回礼说道:“还是南宫家主神机妙算,那日离开也不曾露出破绽。不然我们二人也免不了要遭此毒手。”南宫玉霖回想那日客栈夜谈,两人嘴上不和,但手里早早用手语‘交谈’为今日设局。

长舒口气说道:“还好没出岔子,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收场。”寒霜笑道:“南宫家主早早算好了剂量,就算我们二人出了岔子。凭借盟主夫人与沈前辈的内力,恢复过来反击也是容易。这般精心布置,南宫家主果然心思缜密。寒霜佩服。”南宫玉霖一笑,又有了几分少年人的害羞模样说道:“你快别这样说了,与你们相比我可是反应最慢的傻子了。”南宫玉霖没有责怪之意,但寒霜对于这般欺骗与他终归有些不忍心,这世上这般信任他人的坦诚之人早已不多。

寒霜一笑,行礼道:“小姐之事太过重大,寒霜不敢怠慢。还请南宫家主海涵。”南宫玉霖本就不怪他,这样一来更是手足无措连忙将人扶起说道:“不必如此,我没其他意思。”寒霜起身说道:“南宫家主大度。”南宫玉霖与寒霜认识时日不算太长但也不算短,但对于寒霜态度着实不知该如何对待。

分明笑意不减,待人也是温和本该比月无缺好相处许多。但南宫玉霖总觉得,寒霜才是那个最不好相与的,言谈举止看似亲切却又十分疏远。

南宫玉霖叹息一声说道:“都说了不必如此,你还是无瑕小妹的兄长那,我还与无缺兄弟相称,与你说是兄弟也不为过。”寒霜似乎还在笑着,但眼底已无笑意说道:“南宫家主高抬了。”凌霜虽然一直不语,但见寒霜这般模样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眼里晦暗不明。

南宫玉霖算是说不下去了,只得问道:“适才有和不妥?”寒霜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南宫家主还要好生注意些。这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南宫玉霖一点就通立马思索起来,回头要寻鲁流凌过来布置一番,却见适才那急躁少年侠士站在不远处有些扭捏不知要走要留。

二人说话声不大,那人也感觉不到有多高深的内力,知道一直有人站在那里倒也没怎么担心。

只是没想到,那少年自打能爬起来,就不曾动过地方。眼神几番瞄过来好像有话想说,但不知能不能过来。

能进南宫世家的自然经过查核,而有些人被人好生布置了身份背景虽暗中查出可疑但明面上不会表露。

这少年不在其列,却另有背景代表的势力南宫玉霖心知,但这人一直装作普通游侠南宫玉霖明白他这是不想借着势力也不打算拆穿。

趋紧如今见他这般窘迫,心里不禁暗笑。抬手示意他过来,那人有了台阶自然乐呵呵的走到跟前。

对着几人拱手行礼,南宫玉霖寒霜自然回礼,这人对于凌霜的没有动作甚至于有些不快的眼神倒也没有愤怒,反而松了口气。

表现出生气总是好的,但毫无波澜反而麻烦。这少年记着自家师傅的叮嘱,看向寒霜顿觉有些棘手。

幸而来之前先和南宫玉霖打过招呼,虽然本来不是因为奔丧,两人也算是故交不然哪进的来?

回头对着南宫玉霖使眼色,双手也作出恳求动作。南宫玉霖看着二人,叹息一声说道:“你既有话不妨直说,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临走对于这少年不可置信的目光,无声说道:‘无碍。

’这少年心道:什么无碍?我看是有大碍!又想着刚才不该放任陨星雨和曲如虹直接离开。

虽然是他自己倔强要自己闯闯江湖不与他们多接触免得被人发现。曲如虹与他素来有点八字不合,当然,也许是年岁相近却比一个丫头小了一个辈分的问题,自然是乐呵呵的装不认识就等着看他出丑。

陨星雨知他用意又疼曲如虹自然也是愿意配合,但此时这少年不禁埋怨他们配合太过。

见这少年悲伤模样,寒霜笑着说道:“不知少侠有何事?但请直言。”少年一听心里警铃大作:明知故问,毫不在意,完了碰上个高手。

不会背后捅刀子吧?这难道就是师傅说的传说中的笑面虎?

第二百二十二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那少年正不知该如何说话,寒霜上下打量一番心下已有计较又回头看向凌霜,别人看不出来,寒霜却看得明白凌霜分明十分不快脚下也后退了少许。

寒霜一笑对少年说道:“少侠若无事,我等先告退了。”那少年一听连忙拦住说道:“别别别,我就几句话。绝不耽误二位。”寒霜听罢说道:“少侠请说。”寒霜一口一个少侠,一句一个自谦,让少年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寒霜此时为难几句他道痛快些,或是置之不理他也好道歉。但仿若无事一般倒也不知该如何提起这个话头了,见少年这般寒霜轻笑一声道:“少侠有胆有识身临危境仍敢仗义执言。阁下这般正直坦荡又何必自扰?”那少年一时无颜抬头看他,低头闷闷说道:“可我说错了,不该那般指责你的。”寒霜笑道:“不知者不怪,阁下并不知道事件细节。更何况,我当时也是有意拖延时间,言语之间本就言辞不当。当时情境,阁下并无过错,自然也不必如此。”那少年越发心中愧疚,低头不语。

寒霜又想安慰几句,那少年猛地抬起头来说道:“无论如何,是我不对在先。不过我现在毫无名气,但我绝不会就此平凡。公子且记住,郑斐欠你一个人情。等我名满天下,一定回报。”寒霜显然是不怎么了解会有人硬给自己添加麻烦,至少江湖上的老油条是不会如此的,尤其这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却明白,这少年初入江湖一个赤子之心尚在,一腔热血未凉。寒霜虽明白这少年未来十之八九会同其他人一样变得心有顾忌,但此时却也真的不想泼他凉水。

一则不忍,二则着实不愿意招惹。这少年自是没什么可怕之处,但却有寒霜不得不顾忌的背景。

寒霜拱手道:“既如此,先谢过郑公子了。在下寒霜,以后若有麻烦也可来寻我。”郑斐点头回礼说道:“我听见了,你是明月山庄的护卫。以后你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寒霜不置可否,凌霜倒是因这豪言壮语侧目一视。

上下打量,也不见什么特别之处,武功算是不错但只能说不是拖累。真说帮忙却也不可能,故而只当他是说大话,初生牛犊不怕虎本不想在意。

但寒霜却仿佛信以为真,一来一往以礼相待却叫凌霜起了疑心。寒霜非是拜高踩低之人,一颗心里除了在乎几人外其余毫不在乎。

但待人接物的习惯凌霜如何看不出来,除却不想这少年心灰意冷总是有些别的。

故而等少年离开后,凌霜走到寒霜身边问道:“看出了些什么?”寒霜侧头一笑问道:“你刚才为何躲那么远?”凌霜莫名无语,转身说道:“走吧,不是说要布置一番。”见这人走的飞快,寒霜快步走到他身边说道:“没想到你这鼻子这么多年还是如此金贵。又不是胭脂香粉至于躲那么远吗?”凌霜边走边说:“你应该说,是不止胭脂香粉。”走着突然停下脚步问道:“难不成是芳华天下?”一个少年身上除却香粉味又不十分明显,却又挥之不去。

分明是长年累月浸染的香味,这江湖里里的脂粉堆可不多。这少年有脂粉味却无脂粉气,思来想去除却芳华天下怕也难找出第二个。

又想到寒霜的态度,倒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寒霜听着不禁深吸一口气,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这般明显的气味,却也无可奈何的想,芳华天下反而脂粉味不算重。

倒是喜欢种些花卉,或是房中摆些新鲜瓜果,再多也不过是些熏香。她们自己都闻不惯怎么可能涂抹,因而说道:“他除却脂粉味,这花香怕是更重。”凌霜说道:“芳华天下以花喻人,花香气息不也正常。”虽明知寒霜如此说话必是他猜错了,但还是习惯的接着说下去。

寒霜知他有心报复自己适才的调侃,轻笑说道:“芳华天下的花卉可比不上他们那里的多。”复又说道:“处理分舵事宜时少不得与江湖门派打交道,这气味倒也真是不多见。”凌霜顺着思绪想到其他女子多或者是说不禁男女弟子,并且甚多花卉的门派。

思绪一定,停住脚步说道:“确实,南宫家主与他很熟稔。”虽然因着雀舞的关系,怀疑芳华天下反而更合理。

寒霜听罢轻笑说道:“百花齐放,佳人在侧,隐居世外,不惹是非。人间仙境莫过于此了吧。可惜不曾亲眼一见。”凌霜不接这般话茬,转而说道:“你曾与聆花谷打过交道?”寒霜摇头:“不算,不过帮着抓了是一个叛逃的聆花谷门人。不曾见过他们阁主,更不曾到过聆花谷内。”

第二百二十三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凌霜挑眉问道:“看样子你那两年着实精彩,武林盟与聆花阁都有沾惹。”寒霜点头笑道:“确实两年时间见识了不少江湖人江湖事,不过你又何必说的这般事不关己。来往通讯,你也没闲着啊。”凌霜闷闷说道:“至少聆花阁我便不知晓。”寒霜不再言语只觉得此时不该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岑前辈与南宫世家,聆花阁,凌天阁均有关联。又是庄主的师傅,给聆花阁一个面子总归不是坏事。不就便是武林大会,武功才智在江湖中到底比不过与人关系。”凌霜却泼冷水说道:“庄主可不会念你的人情。”寒霜却并不在乎:“我知道,而且凭庄主的本事也不需要我来卖人情。走吧,回去准备一下,现在怕是有人在房内气的跳脚了。”凌霜跟上他的脚步问道:“那个人咱们就不管了?不是要借咱们的力嘛?”寒霜侧头看向凌霜,疑惑问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南宫世家自有刑罚,哪里轮得到咱们?”看着寒霜的眼神,凌霜不敢再把‘那葆琛为何那般说问出口。

’见凌霜闭口不言,寒霜本不愿说出口但在凌霜面前终归不喜欢隐瞒,因而问道:“此番回来,你便逐渐故作不懂。凌霜,你我已到这般地步?”自小一起长大的,互相几斤几两早就了解。

就算一时想不通,但多年默契足矣通过一人行为推测出来。但凌霜此番数次故作不懂,寒霜一开始也就随他如今这般显而易见依旧询问倒真让寒霜心伤了。

凌霜扭过头去叹息说道:“是,我确实明白,要对付葆琛的另有其人。我不是有意对你,我只是有些习惯了。”习惯了什么?

旁人或许会这般询问,但寒霜却明了说道:“对庄主自然不必太过自作聪明,可你我如今合作对敌,你何必如此?我那里会因此对你心有忌惮?”凌霜看向寒霜,眼光里难得有了几分情绪,见寒霜这般模样心中更是不安因而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已经说出口来:“庄主已经有意提拔你了。”寒霜以为他说的是此番命他主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此番不过是形势所逼,更何况,说是提拔实则试探。凝霜都看得出来,你如何看不出来?”凌霜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说。

该说是寒霜布置命令时虽温和些,但其中气势着实像极了月无缺让他不自觉地逐渐隐藏自己。

还是因为月无缺那一句‘莫要懂不该动的心思。’让他恍然想起,纵然再不受宠寒霜明月山庄二公子的身份从不曾消失。

而且,月无缺也有逐渐启用的心思。多年情谊,却突然被人划了一条沟壑,无论如何都迈步过去。

他也不敢迈过去。他不想如此,也不愿和寒霜生疏,只是有太多的事情让他不自觉的退缩。

凌霜如此沮丧,反而叫寒霜无所适从,以为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担心如此然而伤了两人和气,因而低声说道:“凌霜,我不是有心与你争执。”还不待寒霜自己说下去,凌霜便说道:“若你当真不愿你我疏远,便也不该这般轻易服软。十多年的情分,哪有这么容易消散。你如此小心翼翼,我更加不知如何。”寒霜一怔却也明白凌霜说的在理,一个小心翼翼不甚亲近另一个心有顾忌自然越退越远,释然一笑说道:“你说的不错,十多年的情分本就不该如此生疏。但你也明白,我生性如此,终归还是要你担待些。”凌霜此时反而不依不饶起来,问道:“到底是你生性如此,还是你心有矛盾。你隐瞒了些事情,这事情足以让你想与我们亲近愿与我们亲近却怕与我们亲近。”虽说得明白,却也不打算逼问也明了逼问不出结果来。

寒霜低头苦笑:“我不是有意隐瞒,这事也与你们无关。我也说不明白,终归我是怕伤了你们的心。”凌霜不再多问,自顾自说道:“我也不是全然坦诚,至于为何不自觉疏远。那是庄主警告,与你更无关。”寒霜一惊:“庄主警告?警告什么?莫要结党营私?”凌霜不自觉勾起嘴角,两人也逐渐放松下来仿佛找回了些两年前的感觉。

凌霜说道:“差不多,让我莫要太接近你。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寒霜也不生气,反倒像是意料之中点头说道:“那看样子,霜苑除了我都受过这般警告了。”复又担心起来说道:“庄主可说了会如何罚你?”凌霜知他担心,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高兴却又挣扎。

长舒口气说道:“只要你不背叛庄主。”寒霜点头:“对只要我不背叛就不会有事。”凌霜也呢喃着:“你当然不会背叛。”但……

第二百二十四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嫪拿起茶杯便要喝,但这一脸怒气全然没有注意茶的温度。

被这么一烫心中怒气更甚,抬手就要摔。儡一把夺过放在桌上,说道:“你还嫌不够麻烦吗?”嫪余怒未消更添新火,怒声问道:“你说什么!”儡却连白眼都懒得翻一个,说道:“此番举动,南宫世家必然更加警惕,你这时候大发雷霆是怕他们发现不了吗?”嫪一时气结,问道:“那你说怎么办?这回别说是立功了,任务没完成你我都要倒大霉!七那个蠢货又自己暴露了身份,就算问不出什么修罗殿也已犯了众怒。更何况我不觉得他会不供出咱们。”儡眼也不抬说道:“因为你要让他去送死。”嫪怒火中烧低声喝道:“你别一副与你无关的模样!人是你选的,注意是你出的。要供也是先供出你来!这事回去你也没有好果子吃……”说罢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打开柜门,儡快步上前把柜门一堵眼中寒光冷冽问道:“你做什么?”嫪本想骂一句却不想被这眼光镇吓得不知如何言语,儡轻蔑的看了一眼松开手说道:“你现在逃走就是不打自招。”嫪如今也是没了主意,他若是真有本事也不会只有这点位置。

此时面色苍白呢喃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不想死在这!我还不想死!”幼年受尽了白眼,好不容易爬到如今位置怎么可能慷慨赴死。

他有的从来都不是忠心,唯有一颗私心而已。儡见嫪也是被逼到极限了,如今如何操纵轻而易举。

连看都不看他直接说道:“你放心还没到最后。”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攥住儡的衣袖一声声询问道:“你有办法?”儡实在是看不上他这般模样,稍稍用内力一推就让嫪跌倒在地。

嫪此时已是方寸大乱竟连站起起来都忘了,儡心道: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冷哼一声说道:“只要杀了葆琛,我们的任务就不算完全失败。”嫪怔怔的问道:“现在杀了他还有用吗?他们都知道是殿主在幕后操作了。”儡还以为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却不想还有点脑子。

冷笑说道:“是我们做的又如何?你以为武林盟就与南宫世家毫无嫌隙,别傻了。无论是谁杀了葆琛,只要他死在了南宫世家,先要些好处才是正经,留给殿主与大堂主再筹谋的时间就更加充足。届时,你我回去就算不是有功,也算是戴罪立功。”嫪听着觉得在理,站起身来说道:“不过,江湖哪来的什么真情意,不过利益互通罢了。可我们的人手不多了,你刚才也说了,南宫世家必然戒备起来。”儡自信一笑:“戒备也分地方,他们现在最怕的是七自尽,最想的是请君入瓮引我们上钩。”嫪想得明白说道:“声东击西。可你怎么保证今天七不会先供出我们?”

“他的妻儿在我手里,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让他答应今日做局的?”嫪正要说话,儡拦住他说道:“我知道他今日做法,但若成了他就可以威胁我说出下落。可如今他输了,他就没有底牌与我谈判了。今晚我去夜袭,七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嫪有些犹豫,儡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一个不会武功的谋士你都对付不了?只要别给他开口的机会,天下首智没有武功也只有等死的份。至于他身边那个侍卫你更不必担忧,杨蘅锦慧在此他忙不过来。自打她们来了,那个侍卫便不再葆琛身边了。白日里还可以走在一起,夜间睡了葆琛还能去女子闺房休息?!”嫪皱着眉头似乎还在犹豫,儡冷笑着说道:“你可要想好,今日事发突然南宫世家尚且没有防备。你等明日他们安排好了,你就只有等死的份了!”一声威胁,叫嫪沁出一身冷汗,僵硬的点头说道:“好,我去!”又看向儡:“你要带几个人?”儡毫不在意的挥手说道:“你全部带去,你那里不能出意外。佯攻人多反而拖累。”想了想自己手里也没剩几个人,嫪说道:“那好吧。你知道七被关在哪里?”儡笑道:“你怀疑我?”嫪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只觉得以前看轻了你,还是你一直在伪装。你利用我们?”儡毫不避讳直接说道:“就算我有所隐瞒又如何?事到如今你有自救之法吗?除了信我的话搏一把,你还有什么出路。”此言一出,纵然嫪满心怀疑却也无可奈何呢喃道:“确实,我已无路可走。”又看向儡,半晌低头不语但心中却暗暗后悔。

明知鸩图谋不轨,自己却太过自负以为可以控制住儡帮自己上位。却不想反而被耍的团团转,此番被他救了回去见了殿主也是半点不敢提的。

自己的罪过不必他少,真要是抖出来他也只有陪葬的份。长舒一口气,却完全放松不下来。

如今,是真的命被别人捏在手里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是夜,儡嫪二人正准备着。嫪始终放心不下问了一句:“你确定不会有差错?南宫世家情报遍布天下,若他们替七寻回妻儿难保不会临阵倒戈。修罗殿成立不过三十多年,可没有那么多的忠心耿耿。”儡却并不在意,检查着自己的暗器头也不抬的说道:“不会。”嫪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南宫世家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儡点头说道:“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嫪听着本以为他是故弄玄虚,正要说话随即又反应过来。

呆愣在原地,等儡叫他时才惊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怔愣着站起身来,沉默半晌才呢喃出声:“你喝过他们的喜酒,那个孩子你也是抱过的。”儡点着头不在意的说道:“我们确实关系甚好,所以才可以轻易得手。”见儡说的这般漫不经心,饶是嫪素来心狠手辣也缓不过神来。

儡却冷笑道:“你如今这般假惺惺做给谁看?让七去送死,我提出来的时候你可没有反对。”嫪无言以对点头说道:“对,我没有反对。无毒不丈夫,为了自己的名利我不在意牺牲什么。只是有些没想到,你的心肠比我还狠。”儡并不在意说道:“你如今这般不过是他的妻儿不在计划之列,你没想杀他们。可若是在计划之内,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别把自己想的太心善,你没那么高尚。”嫪此时已是无力再说些什么,满心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此次行动。

儡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你先过去吧。”嫪没有办法,只得先去与其他人会和。

几人等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外面有人员调动。趁着多数人都前往地牢护卫,嫪带着几个属下急急出门。

不必多做打扮,几个未曾入睡听见声响出来看看的江湖人不会引起怀疑。

见没有人注意,便四下散去慢慢聚向葆琛住处。想来是吸取了上次教训,此番南宫世家没闹出太大动静。

至少此地没有人被吵醒,而葆琛又至关重要本就安排的僻静反倒给了他们机会。

留守的人不多,武功也算不上好。倒也应了儡的猜测,南宫世家确实还没有安顿好。

略施小计派两个属下把人引开也没有岔子,如此倒也算上顺利。嫪带着剩下的人慢慢靠近房门,带来的软筋散自己为会万无一失全都与了七。

今日事发突然,如今连点蒙汗药都没有只能选择撬门进入。必是要一刀结果的,若是给葆琛机会出了声便都活不成了。

正要撬门却不想一推才发现不曾反锁,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正要进入。几人便见屋内桌上烛火亮了起来,借着烛光虽不能全部看清,但桌边葆琛披衣静坐的模样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连嘴角那抹笑意也是不曾错过,见那几人愣住葆琛开口说道:“几位若是再不动手,老人家我可就要睡了。诶呀,人老了就是经不起折腾╮(╯▽╰)╭”嫪再笨也知道中了埋伏,但此时除了拼死一搏哪里还有其他出路。

嫪当机立断立刻抽刀刺向葆琛,身后几人紧跟着到了屋内将葆琛围住确保没有出路。

谁知葆琛不躲不避,嫪心觉不妙,果不其然还没等刺到葆琛他自己就被一股力道连带着身后之人一起推出门外,重重砸在地上,他已是受了内伤。

那人被余力波及本不会丧命,但嫪砸在他身上登时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嫪尽力坐起身来,怒声问道:“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屋内几人也不知道,他们除了知道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以外确实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葆琛笑意不减说道:“万幸有你,不然老人家我可就要命丧于此啦。”虽然一边顺气仿佛受到惊吓的模样,但那脸上那有半分害怕。

岑峰自然嗤之以鼻,又拿他没有办法,自然就只能拿这几个根本够不上他出手的后辈出气。

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加受不起他这般全力出手。不过数招之内,能站着的也就只有岑峰一个了。

至于葆琛坐着就没打算起来,岑峰见屋里几个根本不可能爬起来。便慢慢出门去看看门外那个爬不起来的,嫪虽还清醒但也没有气力起身了。

努力向后躲但显然费了全部气力挪出的距离,还不够岑峰半步。还不待岑峰问些什么,便感觉到一股气劲却不是冲他而来。

发暗器的人不曾恋战,发完一只飞镖便转身离开。却是是力道不差,若是岑峰离得远些或是换了其他人嫪早已命丧当场。

左右,现在嫪还可以看着岑峰手里把玩的暗器怒气攻心又吐了一口血。

岑峰是不打算让他死了,毕竟答应了葆琛的。出手点了穴道,把人扛着就对葆琛说道:“那我就把人送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葆琛点头道:“也好,老人家我也要早点休息了╮(??ω??)╭”岑峰斜了他一眼,这人也不收敛,故意气他一般说道:“怎么了?”一脸无辜道也能骗得了不少人,但显然岑峰不在其列。岑峰冷哼一声说道:“休息?怕是你还不能这么清闲。”说着看向屋内躺了一地的杀手,葆琛仿佛才看见一般惊讶道:“是啊,还真不好办啊╮(??ω??)╭”你哪里是不好办的样子!?岑峰不想搭理他,转身施展轻功离开。看着岑峰飘逸的轻功,葆琛仿佛羡慕一般看着久久不能回神。当然,也可能只是刚进门的赤淳自己认为的。

顺着葆琛的眼神望过去,赤淳很想友善的提醒一句:别想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谁知葆琛先开口问道:“回来的挺及时啊,我还以为你不好脱身那。此时突然离开夫人没有发现?看样子武功进益不少啊。我就说了,多跟夫人切磋几次少不了你的好处……”见葆琛这般滔滔不绝,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赤淳连忙开口:“发现了,没多问。”依照杨蘅的武功,赤淳这几天夜间保护的行为怎么可能不知道。今晚守到一半突然离开,自然格外引人注意。

但出于对葆琛的信任,也就没有干涉。不过今日事多,杨蘅本就没睡就在院中不用内力的练习拳脚功法。躲在树上的赤淳根本就是无所遁形,这一点赤淳自己心知肚明。所以也不打算掩饰什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落地行礼准备离开。杨蘅行动不停直接问道:“那只老狐狸又算计什么那?”赤淳停步说道:“修罗殿暗探。”杨蘅点头说道:“时间是他告知你的?”赤淳点头,但心里也是疑惑葆琛如何推算的这般精确。猜出赤淳心中所想,杨蘅轻笑说道:“若过了今晚,他们可就没机会了。”赤淳问道:“哪个他们?”

杨蘅心道:悟性还不错。便继续说道:“一样,无论对谁今晚至关重要。龙海锋想要渔翁得利,就要尽快不然等修罗殿反应过来就是白费功夫。而对于受了挑拨的修罗殿暗探来说,今夜也是最后的时机。”赤淳心下明了,问道:“夫人可还有其他吩咐?”杨蘅抬眼说道:“葆琛以身做饵,你还能如此平静,看样子他部署的很完美。”赤淳说道:“岑前辈。”杨蘅闻言立刻收势,面色不虞皱眉问道:“他自己的主意?”赤淳道:“是。”

杨蘅呢喃说道:“一箭双雕,玩的还真大。”赤淳说道:“岑峰前辈应下了。”杨蘅闻言并无反应,摆手说道:“去吧,别忘了回报结果。还有,告诉他以后试探归试探,别不惜命。”赤淳应声离开,杨蘅紧缩愁眉叹息想到:葆琛从未出过差错,可岑兄也绝不可能。今日应不应下绝不是葆琛真正的试探,葆琛啊葆琛你究竟要做什么?自打二十年前龙海锋出现后,你就越发不可捉摸了。杨蘅虽不愿见到这般局面,但终究有心无力。葆琛认定了的,总是要调查出个结果的,她此时除了中立已是别无他法。

赤淳倒是没有杨蘅的纠结,但也不曾舒坦。因为葆琛听完那句‘发现了’之后,不止没有住嘴反而变本加厉了。对于葆琛的讽刺,赤淳习惯了不代表无感。趁着葆琛空挡,赤淳连忙说道:“夫人说,让你以后试探莫要不惜命。”葆琛愣了一瞬紧接着说道:“哦~~原来你还被抓了个正着。装睡的人叫不醒,不想接话你也同样无可奈何。赤淳说道:“我去叫人过来收拾一下。”便直接离开,赤淳的身影彻底看不请了,葆琛才收回笑意,心道:惜命?我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得了,这条命苟延残喘的太久了。

赤淳出了门那几个被引走的侍卫才急匆匆的赶回来,虽然有特意安排的缘故。但赤淳觉得作为南宫世家最好的侍卫,要不被对方怀疑的引走也是很不容易了。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几人,本应该装作恼怒的赤淳也不忍心苛责了。只得给那个领头的一个眼色,那人反应也快立马问道:“葆琛前辈没事吧?”赤淳故作愤怒没好气的说道:“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人立马会意,对身后几人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那几人连忙跑过去,生怕出差错。

赤淳对那领头说道:“少了三个。”那人说道:“我叫他们去把抓到的人压下去了。”见这人气还没喘匀,赤淳问道:“怎么累成这样?”那人摆手说道:“您吩咐的要紧,我等自然不敢怠慢。又怕这几个属下透露出风声坏了大事,就隐瞒了他们。为了让他们相信,特意多巡视了两圈。又怕扰了客人休息,只能提着气不敢发出声响。”同是习武之人,提气运功如何辛苦赤淳自然懂得。却也不知如何反应,那人叫他如此还以为是心有担忧,因而解释道:“您放心,他们不知道您夜间不在,出去追时也是痛快不会露出破绽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嗯?吕宁被罚?”一声疑问不算惊讶,要不是冉柳离得近些怕只会以为不过一句陈述罢了。却说南宫余恨一大早就得了鲁流凌的传讯,本以为是自家二弟的回报。虽然也有南宫玉霖的布局解决困境的叙述,南宫余恨也看的颇为欣慰。谁承想最后竟还有旁的事,纪桓等人不在,南宫羽儿也未归。虽有一个雀舞,但也不是时时都在身侧的。故而能接话头的只有在一旁奉茶的冉柳了:“能得家主如此惊奇,吕宁一定深感荣幸。”南宫余恨没回答,继续阅读随后叹了口气说道:“看样子师伯没说实话。”冉柳也说道:“前天夜里岑前辈是走的急些。”南宫余恨点头把信纸折好放于桌上说道:“本以为是回去帮帮玉霖,不曾想是早有谋划。”

依冉柳的辈分地位问一句无可厚非,但有心交接便是要彻底不管了。故而只问了一句:“不知巧心如何?”南宫余恨知她心思便直接说道:“前几日的回报你也知晓,巧心做的不错。与流凌配合的甚是默契。”又调笑着对冉柳说道:“可不亚于你与鲁叔。”冉柳轻笑说道:“家主是说他们成了半个师徒?恐怕我那好徒儿要伤透心了。”南宫余恨一说即明颇有兴趣的问道:“巧心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竟也是红鸾星动了?”冉柳满不在意的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就不过一丝好感罢了,更何况是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木头脑袋。”南宫余恨一挑眉头:“流凌在柳姐心里原来就是如此啊。”冉柳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巧心受过他好几回恩惠,可这个木头脑袋全然不知啊。”

南宫余恨仔细回想说道:“柳姐说的是流凌替巧心解围的那几次?”冉柳无奈点头:“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这丫头有心藏拙,咱们看得出来有心栽培。底下人却因此心生妒忌处处为难。我当时一来不便插手二来也是不得空闲。便委托当时尚且年幼还不曾管理事务的流凌帮着照看。那曾想这丫头年纪是小可记性不差,心眼也实总想着报答一二。”南宫余恨回想着前几日的回报,说道:“可不觉得巧心对流凌有什么特别,这么多年流凌都把她忘得差不多了。也没见她怎么表示,柳姐你从何处得知她有此心?”冉柳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道:“从前我也以为她不过只是想报恩而已,不过前几日突然给我传信说对流凌有意望我成全。”说罢还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孩子,藏的还挺深。”

不忍打扰冉柳的欣慰模样,但这话头越发让南宫余恨感觉不对,不光是因为鲁流凌在几日前的信中有让他成全得意思。他更担心的是鲁管家的传信,南宫余恨试探问道:“不知传信过来是柳姐委托雀舞照料巧心之前还是之后?”“好像……是之后。”冉柳不疑有他虽说能感觉出这问题话里有话,但此时心里一块担忧许久的大石落下,也就不那般在意其他了。毕竟巧心的心性着实让她担忧,这丫头心思重总归该有个会心疼体恤人的。鲁流凌打小是她看大的,为人也让人放心。刚看到信时还担心那个石头脑子会对锦慧念念不忘,没想到巧心又说是两厢情愿,连鲁管家都同意了。冉柳自是高兴,若不是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她真想立刻办喜事。可如今巧心不知真相,还有为丧期谈及儿女私情的请罪之意,冉柳也只能压抑心中欢喜嘱咐她正事为先。

今天提起话头也是有请示南宫余恨的意思,故而接着说道:“却不想那根木头如今开了窍。家主你说这是不是美事一桩?”本以为南宫余恨会惊奇鲁流凌也会开窍,但却不想此时颇为平静。话虽不多足够南宫余恨理出个大概了,结合着鲁管家传信过来的只言片语。全然确定是因着鲁管家爱子心切病急乱投医,结果这人没像他以为的因为反抗他这个父亲而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借此机会让他莫要与锦慧解除,时间长了恨不恨他这个父亲他不在乎,左右是没有一开始的悸动了。本就是年少意气加之锦慧了无此心,本是个完美计划,却不想鲁流凌可以说是愚孝竟这般同意了。巧心本就有意报恩,以身相许也无不妥。想明白后南宫余恨更是头疼,这一团乱麻理清楚了反而麻烦,这事处理不好这几人以后怕是都要尴尬。

南宫余恨恍然想起鲁管家传信时自己觉察出不妥,但还没有想明白就因为其他的回报而转移了视线。再者且不说这是人家家事本就不好掺和,再者鲁管家已是先斩后奏本就没得转圜了。却不想这一个不注意惹出了这么多事情,见南宫余恨苦恼模样,冉柳以为他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故而问道:“家主这般,可是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但也是没办法了。南宫余恨叹息说道:“没什么大事,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自是好的。我不过是想起玉霖的婚事罢了,他也到了年岁了,是该抓紧了。”虽已知除了差错,但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了。好在两人都不是不负责任的,虽然成婚得原因不尽如人意,但好在二人既无不情愿也无强迫之举。你情我愿,外人也插不上嘴,如此这般也未必不是个好结果。

南宫余恨这般想着也不打算再提,复又问道:“葆琛前辈要的地方可安排好了?”冉柳答道:“准备好了,虽然一直闲置着但好好收拾一番便可以了。暗您的吩咐,所有刑具一应俱全觉看不出来是个弃之不用的所在。”南宫余恨点头道:“小心些,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精。发现了事小,保不齐因此顺藤摸瓜真找到了南宫市家的地界,那可就麻烦了。”冉柳说道:“葆琛也就罢了,一个寒霜如何能让家主这般忌惮。”南宫余恨摇头笑道:“你可别小看了他,虽比不得月无缺,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你瞧连表姐都自认不是他的对手。”冉柳笑道:“可这武林从不是只以武功轮高低的。”南宫余恨也笑道:“若是只是武功,我也不用如此提防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冉柳不再多言,左右对于南宫余恨说话素来云里雾里的性格早就习惯了。

自己的事也了了,多说也是无益。南宫余恨突然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说道:“终于到今日了,我也算放心了。”冉柳以为他说的是修罗殿一事,答道:“确实,修罗殿已是毫无威胁。”南宫余恨却笑道:“我倒不曾放在心上。”冉柳闻言一愣,随即明了笑道:“二公子继任依然是好,但如今尚不麻烦。可要是等事情解决了,那可就不好办了。家主就不怕二公子又跑了?”南宫余恨倒不在乎:“继任就好,到时候全江湖都知道他已是南宫家主。你觉得还会像以前一般待他嘛?”冉柳眼波一转便想的明白,却也不免担忧说道:“二公子怕是要伤心的。”南宫余恨也叹息道:“身为南宫家嫡子,再不情缘也没有其他出路。今日不逼他,来日我……他也是要面对的。提前适应一番,总是有好处的。另外,玉霖既然继任了家主,你们的称呼也该改改了。”抬眸一眼眉目清冽,冉柳自然明白有些事情在南宫余恨心里一直不容冒犯。

因而从善如流道:“遵命,大公子。”南宫余恨仿佛有些怀念一般说道:“这称呼也是好久没听过的。”冉柳知他想起过去之事,但也无从安慰。

许是染病的缘故,这几年南宫余恨逐渐多愁善感起来。冉柳等人看着担忧,却也没有办法。

如今月无瑕也只能暂时缓解病痛,更让这些人心跌到了谷底,他们隐约能明白。

假死一计除却逼迫南宫玉霖之外,大抵也有让他们做好准备的意味。好在南宫余恨终归是南宫余恨,不会悲愁太久。

抬眼说道:“好了,传信注意主家动向。到底跑了一个,难保不会发生变数。吕宁……戏要做全套,恐怕要他受些委屈。让人照看着,别叫玉霖做的太过。”虽然鲁流凌已然做出处置,但南宫玉霖那边也要报备,难免不会还有其他的惩罚。

想了想继续说道:“安排在刑室的人一回来立刻回报,我也想瞧瞧明月山庄的手段。”冉柳俯身行礼道:“是。”南宫余恨担心并非全无道理,南宫玉霖今日一早得了消息说有人袭击地牢尚且冷静。

毕竟是意料之中的,却不曾想到是声东击西,听说葆琛遇袭南宫玉霖不止担心而且头疼。

听说葆琛不知没事,还嘱咐他莫要因此大发雷霆,并且一早还有心情出去南宫玉霖就感觉这事恐怕又在他预料之中了。

见南宫玉霖这般头疼,鲁流凌说道:“家主见谅,吕宁已然受罚知道错了。虽说此番罪无可恕,但还请家主念在如今尚需人手的份上从轻处罚。”南宫玉霖但不是觉得处罚的不够,毕竟吕宁如今已经下不了地了——虽然下手有放水的成分但到底也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觉得此番处处受人牵制未免窝囊,尤其葆琛仿佛隐瞒了许多事情。

连带着刚回来的寒霜凌霜一早也出去了,虽说言明了是去拿行李。但南宫玉霖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揉着脑袋问鲁流凌:“鲁大哥你说实话南宫世家是不是周转不开了?”鲁流凌闻言一顿答道:“虽然家……先家主事发突然,但各处的情报交易不曾停歇。府中尚有积蓄。”南宫玉霖仿若随口问道:“不曾克扣份利?”鲁流凌掀衣拜倒说道:“属下绝无此般行径,父亲柳姐与巧心属下亦可担保。家主若不信,账簿具在家主可以随时查证。”南宫玉霖无奈道:“鲁大哥严重了,我并无此意。只不过有一事烦请鲁大哥解惑。”若是平日里南宫玉霖必会扶鲁流凌起身,但今日却一直未提。

鲁流凌预感不妙,却也只能说道:“家主吩咐,属下言无不尽。”南宫玉霖点头道:“好,鲁大哥快人快语。小弟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昨日究竟是谁在前辈那里击毙了刺客?”鲁流凌察觉不对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赤淳。”南宫玉霖原本目光热切,听完此话却又消退一般:“是吗。”一声‘是吗’说的极轻,鲁流凌却听得出其中失望。

南宫玉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爆发出来拍案而起吼道:“你们当我是傻子吗?!连岑前辈的招式都看不出来了?!”鲁流凌一愣,心道:家主何时检查过尸体?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南宫玉霖却觉得十分悲哀,从前的二少爷如今的南宫家主却连一点真实情报都得不出来。

查探尸体都要偷偷摸摸的,鲁流凌等人本就不想把岑峰说出来。不然其中许多事情更难掩饰,但立刻毁掉尸体必然让人生疑只得尽快报备把事情压过去。

却没想到素来信任他的南宫玉霖会私下检查过尸身。鲁流凌一时也不知是该为自己动作不迅速而后悔,还是为南宫玉霖这次的反击叫好。

一个家主若是不会自己辨别,只靠他们虽也是一世平安但终究难成大器。

鲁流凌以前欺骗于他本就亏心,如今本就只需继续假装不知晓南宫玉霖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他并不熟悉岑峰招式。

可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低头不语,静待南宫玉霖惩处。

第二百三十章

南宫玉霖长出一口气问道:“岑前辈,无缺,寒霜还有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鲁流凌依旧不语,甚至想着今天要是有命出去一定要给南宫余恨传信好好夸赞一番。南宫玉霖自然不可能真的伤他性命,如今他也只是怀疑罢了。这几日仔细回想,自打月无缺带了月无瑕来便已是奇怪。再者南宫世家多番遇袭,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般情形,依旧发生了葆琛遇袭。吕宁竟真的被人引走,甚至于主动带了全部人去追捕。若只是信任赤淳尚且好说,加上葆琛这般老神在在南宫玉霖也只会以为是葆琛言语算计了吕宁。这倒也是正常,但关辞昨夜回报说是吕宁主动带人擒拿之后,四处巡查耽搁时间。

不知情被调虎离山,甚至可能是被葆琛算计南宫玉霖都不甚在意。毕竟,对付葆琛吕宁绝对不是对手。但如今状况分明是早有预谋,南宫玉霖原本想着吕宁若是受了葆琛命令不来回报,略施惩戒也就罢了。但听闻关辞回报说赤淳一开始并不在院中时,南宫玉霖才有了怀疑。夜探尸首才彻底确定岑峰也牵扯其中,今日鲁流凌回报又有所隐瞒。一桩桩一件件皆有联系,南宫玉霖不傻昨日寒霜的解释就与鲁流凌有关,今日又是自然脱不开干系。南宫玉霖叹息说道:“鲁大哥,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般隐瞒?又是什么可以让忠心耿耿的鲁家人与武林盟明月山庄扯上关系?”

鲁流凌立刻说道:“此事与父亲无关,还请家主见谅。”说罢拜伏在地不敢起身,南宫玉霖也不叫他起来继续说道:“今日一早寒霜与葆琛前辈都出去了。鲁大哥,我想不明白既然隐瞒又为何不继续说谎,若还有情谊又为何知情不报?”鲁流凌自然明白适才应该当机立断圆谎,编一个理由不难。但隐瞒南宫玉霖不同于旁人,心头担忧愧疚早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一时失神早就失了先机如今再想辩驳也是无可奈何了。南宫玉霖继续说道:“普天之下能让鲁大哥这般纠结,对我都不能坦诚的人事物恐怕不多。”南宫玉霖其实毫无证据,这些疑点太过零散虽有关联但情报不足。虽不可大用,可对付一个忠心耿耿的鲁流凌足够了。

这也是南宫玉霖不去逼问其他人的缘故,南宫羽儿知不知晓尚且不明,况且刚刚相认不可闹得太僵。葆琛岑峰他应付不过,这点疑点被他串一串便是另一种结果。赤淳一直跟着葆琛,询问毫无意义。杨蘅锦慧就算知道,他也是不敢也不能问询的。岑峰带来的人曲如虹必然不知,不然容易露馅。陨星雨问不得,这人可以几天几夜不说一个字,而自己也拿他没得办法。明月山庄来的人月无瑕不在此地,若在知道部分他倒是有把握问出来。可她不在此地,凌霜完全不熟悉甚至于可以说是和他有‘旧怨’自然不能问。寒霜看着好相与,实则绵里藏针与他逼问还不如让月无缺嘲讽一番,最起码气不过可以动手。而且就他目前的情报看来,这些人只是隐瞒了部分但并无加害之心,自然不该招惹。

而南宫世家里可能知情的,鲁管家与柳姐不好对付,而且真要做起事来半点破绽不漏。都是家里老人,不好逼迫。除鲁流凌外三人,雀舞不在镜渺不用说纪桓虽也好对付,但这人逼紧了大哭大嚷起来,势必会惊动老管家到时候打草惊蛇没有半点好处。吕宁大抵知晓,不过关系不算亲密,又是个无牵无挂的,逼急了一刀抹了脖子才是得不偿失。关系近,会因欺骗而愧疚,知道细情,不会胡搅蛮缠还不会轻易寻死的也就鲁流凌了。其实南宫玉霖也是心里没底,虽然一切都想的明白,但真要他威逼利诱或是言语诛心都做不彻底。如今说到此处已是极限了,再过多逼迫伤了和气就不是南宫玉霖了。

南宫玉霖长叹口气,呢喃说道:“大哥也真是狠心啊,难怪中秋答应的爽快。原来是设局对付我那?”如此这般只是南宫玉霖猜测,不过结合南宫余恨中秋反常加上鲁流凌这般顾忌基本可以确定了。但南宫玉霖说不准鲁流凌会不会就此松口,不过鲁流凌猛的抬眼的一瞬间再隐藏已是无用了。南宫玉霖笑道:“鲁大哥还是这样,对我们永远不设防,也最容易看穿。”可这人看着正经实则心里已经急不可耐:快说快说,快承认大哥还活着。面上毫无变化,桌案下的双手早就不自觉的磨搓起来,努力调整呼吸不让自己表露出急促来。看起来是个审判者,但只有南宫玉霖知道他才是最紧张那个结果的人。

鲁流凌无奈合眼,想着两兄弟如此这般又是何必?平白折腾他们,万幸南宫玉霖已然继任,再怎么样也没法反悔了。瞒着他的主要目的便是如此,之前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继续隐瞒。可如今都发现了,说了也无可厚非反而轻松。后续事务也少不得南宫玉霖,知道了众人都轻松些。故而拱手道:“家主恕罪,大公子确实尚在人世。我等确有隐瞒。”

第二百三十一章

闻得此言南宫玉霖欣喜若狂,但依旧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太过明显,压抑颤抖声音说道:“就为了逼我回来,大哥这次是否玩的太大了?”是了,南宫玉霖虽早有猜测,但就因着此事不好向江湖中人交代才迟迟不敢确定。

鲁流凌叹息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于公大公子自然会有一个交代。但于私,大公子已是不得不为。”南宫玉霖心下一惊,但不敢细想出言问道:“大哥可是?”话未说完,鲁流凌却听的明白,说道:“修罗殿派来的人虽在家……大公子计划之内。但交手之下大公子已然有些吃力,对付一个杀手还需吕宁相助。”话尽于此,南宫玉霖纵然心中本有些不快却也立刻瓦解,也不在伪装什么却也有些不敢相信的摊坐着。

尽力回想着还有什么解决办法,猛然想到月无瑕。但此情此景显然是月无瑕都束手无策了,不然鲁流凌必会直说有何解法。

南宫玉霖虽明知如此,但仍心存侥幸,想着或许是南宫余恨要他们瞒着更或者是南宫余恨也在隐瞒着他们。

故而问道:“无瑕小妹也在那里?”鲁流凌说道:“是,就在镇外不远的别院里。”那小院南宫玉霖知道,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本就是在猜测之中。

但也不算太过惊讶,南宫玉霖起身苦笑说道:“原来离得这般近。”有对鲁流凌说道:“起来吧,我没真的怪你。”鲁流凌起身说道:“家主仁厚。”南宫玉霖又说道:“如今你也不必拦我了,去我必然是要去的。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会立刻过去,鲁大哥可以先去传信问问大哥的意思。现在,同我说说大哥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吧。”鲁流凌一惊,他本以为依南宫玉霖性格会立刻过去,却不想还还给了他时间。

见鲁流凌这般惊奇,南宫玉霖无奈一摊手:“没办法,大哥废了这么多心思必然不是小事。要是坏在了我身上,我怎么对得起大哥一片苦心。”鲁流凌虽知晓南宫玉霖打小脾气就好,但没想到如今情况,也是没有丝毫愤怒。

本因为听说南宫玉霖一开始几日的颓废,鲁流凌等人还担心他知道了真相怕是要大发雷霆,却不想会这般淡然。

但仔细一看南宫玉霖嘴角的藏不住笑意,却也明了了几分,此时此刻再大的愤怒恐怕也大不过得知南宫余恨尚在人世的喜悦。

鲁流凌笑道:“属下明白,家主请坐,听属下细说。”寒霜等人可不知晓南宫世家即将发生什么变化,他们一早便到了。

一来就见岑峰在院子里把座椅当摇椅躺的舒坦,半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掉下来。

当然凌霜寒霜也不会操那份闲心,只是还不等寒霜见礼岑峰就睁开眼睛问道:“来的挺快。”昨夜就抓到了人,今日才到寒霜不觉得岑峰说的是实话,只得行礼说道:“昨日离开惹人怀疑,让前辈久等还请见谅。”岑峰一松力,两腿摇椅就又变回了四腿座椅,岑峰盯着寒霜仿佛想不明白什么问题,也可能是在自我怀疑,出言问道:“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在问罪吗?”寒霜连忙说道:“不敢。”岑峰无奈摇头起身说道:“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这脾气着实不对老夫胃口。说话不痛快,太累。”又赶在寒霜致歉前指着屋里说道:“点着穴道,绑的结实。”知晓岑峰话中之意,寒霜无奈苦笑施礼进了屋子。

见寒霜把门关了,凌霜也一动不动岑峰仿佛来了兴致问道:“哦?是他动手,我还以为会是你。”凌霜头也不抬并不介意只有一把椅子,自己寻了块干净地方盘腿打坐答道:“他学的比我好。”

“哦~~”岑峰十分有兴趣的说道:“看不出来啊,白白净净,看着可不像个沾血的。”凌霜说道:“你看起来像个沾血的嘛。”岑峰一时无言说道:“确实人不可貌相,不过你何必这么不给我面子?”凌霜看也不看说道:“你需要的又不是面子。”岑峰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屋内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虽不明显,可岑峰确实被吓到了。凌霜倒是仿佛预料之中没有波澜。岑峰不禁呢喃:“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斯斯文文的。”

“看着斯斯文文,可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要不是两人都内力深厚,在这一声声惨叫里,差点听不见两人的脚步声。

当然,也有其中一个脚步重的不可能被人忽视,葆琛笑眯眯的看了看凌霜,对赤淳说道:“老人家我赢了。”赤淳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墓志铭,心里感叹道:天要绝我!

生不如死啊!不过又看向一动不动的凌霜,自己耳边不容怀疑的惨叫声,又想到了寒霜的模样:还真是难以置信。

第二百三十二章

屋外除了凌霜都觉得难以置信,屋内的嫪却更加直观的感觉到了。他昨夜被岑峰打晕,今日迷迷糊糊醒来就被绑在刑架上动弹不得。眼前的人似笑非笑,配合上周遭的刑具再艳丽的容貌也只会让人心生恐惧。彻底清醒后反应过来立刻咬向毒囊,寒霜见他动作轻笑一声说道:“别忙了,你觉得我们会给你留机会嘛?或许你可以试试咬舌自尽,说不定真能没命。”二人都是江湖人,不是只听过话本子连死人都没见过的普通人。咬舌自尽这种不可能的死法,做出来只会让人笑掉大牙。嫪恶狠狠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被他瞪着寒霜也不生气只说道:“你都落到这般境地了,何必如此?从你跟着我们到客栈开始就已经暴露了,如今你们在南宫世家已然没有可用之人了。”嫪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没有?若真是没有,你又在这里问什么?”寒霜也不恼,说道:“有没有你清楚,我们未必不清楚。阁下真觉得,江湖上传闻固若金汤南宫世家真的这般任你们来去自如?究竟是你们技高一筹还是根本就已经是困兽之斗?”嫪暗笑寒霜诛心之语太差,他们调查清楚乃至于出动出击不知道付出多少人力物力。多少同门命丧黄泉,如此精密布局怎么可能被人算计?他们的失败不在于南宫世家,而在于儡在于他背后的神秘组织。在嫪眼里寒霜不会看透,他当然也不会说出来。

嫪轻蔑一笑:“人长得跟个娘儿们一样,没想到脾气更像。你以为这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能把我怎么样?昨日叫你武艺还以为有点本事,没想到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呸,你也不用装蒜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到要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男子汉大丈夫。”嫪句句狠毒,但寒霜毫不上心。尤其是容貌这种本就是时常被人调侃讽刺的事情,寒霜不止不在意甚至觉得没有新意。而且嫪的男子汉气度寒霜是没看出来,没脑子寒霜倒是看的清楚。都落到如此境地,还不从头好好想想南宫世家作为。事情做多了总归是要露马脚的,可以嫪的注意被儡的组织全部引走,哪里腾的出心思想别的,尤其是这种根本没机会逃离只能等死的局面。

寒霜叹了口气说道:“你想说的时候就直接说吧。”说着摸上嫪的肩膀顺着往下寻找着什么,嫪蔑视于他说道:“怎么?分筋错骨手还要现找吗?”寒霜不理他找准了位置帮他活动活动,而后迅速运劲击向关节。嫪一时不查差点叫出了声,虽出了些冷汗但还能抬起苍白的脸看向寒霜说道:“不过如此。”寒霜也不理他点头跟着说道:“不过如此。”说罢寻了下一个位置,紧紧摁着却也不动。寒霜劲道技巧十足,轻了毫无感觉,若是重了直接击断虽说疼些但挨了过去也就彻底没了知觉。这一只胳膊也就不能再用刑了,故而寒霜素来只是轻轻用力震碎了些及时就医本也无碍,但嫪此事双手被缚本就不过血,而这般吊着伤处便免不了一直活动。故而裂痕越加严重,疼痛也会愈演愈烈。

此时疼痛已到极限,嫪依旧紧咬牙关。此处已然不会更疼了,自然尚可忍受。但寒霜等的就是此时,见他时候到了,便又动手。此时嫪已然不能隐藏痛呼出声,撕心裂肺却也无能为力。本就是一只胳膊,伤处相距不远此处添新伤旧伤因此振动又严重了些,如此一来疼痛便会加倍。寒霜也不急些找下一处地方,本就是太久不用手生了,试一试也就不用再那般寻找了。寒霜不急着立刻动手只是说道:“你放心,我下手很轻不会废了你。不过就是以后不能动武,一般活计你尚可应付。不过就是阴雨天时会复发些,不过你放心疼不死人的。”寒霜笑的和善,嫪却胆战心惊,确实疼不死人的不过生不如死罢了。习武之人武功尽费已然是痛不欲生,但想的明白好好过活也非是不可能的。但若是留下病根,做了普通人还要承受这般痛苦,而且不能根治时常发作那活着但也没什么意思了。

寒霜不用摸索直接捏住了嫪另一只胳膊的位置,像是呢喃自语般说道:“两只胳膊两条腿,再往后也只能是肋骨了。”嫪冷汗更甚,一般是疼一般…不得不承认他是怕的。这般刑罚不同于直来直去的动手,这般疼痛不会有真正的极限。只会一直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就意志逐渐涣散,这人偏还一直说着威逼利诱不算凶狠。但轻言细语喋喋不休,反而让人心生恐惧。寒霜不急着逼问他什么,更多与他谈以后,让他不断心生恐惧全然忘了自己说了也未必有什么以后。等嫪反应过来是四肢已是全部结束,寒霜似乎正跃跃欲试的寻找下一个位置。嫪已然没有力气继续喊什么,有气无力的问道:“就算我说了,我也是废人。”

寒霜轻笑说道:“你说了我给你一个痛快,你若不说就这般疼痛不需要太名贵的药材,我这点份利足够了。”是痛快一死还是这辈子就这样生不如死,寒霜言下之意只会拿药吊着他的命,如此一来莫说做什么活计,根本就是一个动弹不得的废人。嫪苦笑出声,一声声笑意不算激烈但其中愁苦不少半分。嫪呢喃自语道:“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又看向寒霜说道:“你若是在修罗殿,那恐怕更没有我的机会了。名门正派倒比我们歪门邪教更心狠手辣!”寒霜笑道:“我不是名门正派,我不过是一个暗卫罢了。”说着震碎了一根肋骨,嫪如今连呼吸都伴随着痛苦已然是到了极限了。几番挣扎才能听见几声气音:“我……说……”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屋外众人只听得嫪的惨叫声越发小了,寒霜的声音因着嫪的惨叫一直听不真切。而且几人除却葆琛内力虽好,但也不是能一直提气不放的,自然也没有费力偷听。

正等着,就叫寒霜开门说道:“前辈请进。”葆琛笑着说道:“肯说了。”也不等寒霜回答就往屋里进,还不忘特意与赤淳说道:“还不快点?”赤淳无奈,但此时也只能跟着。寒霜不解赤淳为何如此失落,但也没有多问。

寒霜又看向正在起身与还没有动作的岑峰,岑峰一脸玩味摆手示意寒霜先进去。他俩来往,寒霜虽不知具体,但也早就知晓。想着左不过是要询问几句,等月无缺回来告知他的。自己这回没有错处,而且月无缺对他本就是厌恶至极,也不怕再多一些。因而点头回了屋内,预备审问嫪。

岑峰对着正拍打着身上灰尘的凌霜说道:“不可貌相啊,没想到下手还挺狠。”凌霜说道:“审问技巧而已。”岑峰来了兴趣问道:“那你学的如何?”一句话戳到了凌霜短处,他最不喜欢麻烦,能取人性命绝不会留人审问。学的,自然是毫无兴趣,虽然也懂但不喜欢也不太会用。

故而凌霜不再言语就往屋内走,岑峰乐呵呵的跟上。进了门就见葆琛、赤淳二人盯着毫无力气转头不看他们的嫪不放。时不时还看看寒霜,动手时还不觉得如何,被这么一盯寒霜反而不自在了,对葆琛的故意揶揄寒霜虽说无奈却也没个法子。凌霜进了门看也不看嫪一眼,走到寒霜身边也不说些什么,就站在寒霜身边。

岑峰饶有兴致的走到葆琛身边问道:“你不是要审问?”葆琛一拍脑袋说道:“老了记性就是不好,寒霜不把刑具先拿出来?疼成这样恐怕没法说话啊???????”却没看见赤淳扭头的表情。岑峰这才注意到嫪的四肢穴位上扎着四根细长银针,却又对葆琛笑道:“哈哈,你这家伙自负算无遗漏,没想到也有你看不出来的。”

葆琛一愣,见另外四人或嘲笑或憋笑或一脸不屑。尤其赤淳,虽只有他看的出来但憋笑模样着实令人恼怒。笑眯眯走到赤淳身边说道:“小赤淳这是在看老人家我的笑话吗????????”赤淳只觉得背后一凉,轻咳一声说道:“那穴位是止痛的。”葆琛不会武功倒不影响他对武功有所了解,但这穴位又与医术多有联系。葆琛自幼聪颖,但这医术却是半点天赋也无,甚至于学也学不会,倒也是葆琛人生一大污点了。

他这里几人不着急,嫪倒是受不住了,勉力说道:“你们……到底……还问不问!”银针封穴自有时限,也不怪嫪如此着急。岑峰见他疼到如此,上手检查一番心道:难怪受不住了,但也真是生不如死。又看向寒霜眼光一暗想道:以后还真不好压制。复又收回目光笑道:“再不问时限可就到了。”

葆琛点头开始询问,嫪知道的不算多。但对于他们足够了,虽说儡已逃走无法确定那个神秘组织。但七还在他们手里,能让儡这般安排,多少也能撬出点东西。葆琛思索片刻后问道:“七的妻儿姓甚名谁有何特征?”嫪不解他此时询问有何意义,但他此时已然没有力气思考便一一答了。

葆琛眼神示意岑峰,岑峰心中明了,儡无论是真的下手还是将人藏匿起来,必然都不会在修罗殿内,不然容易被人发现。肯定是要藏远些的,这些特征对于普通人来说寻人是大海捞针。但对于南宫世家来说,知道这些已经绰绰有余。岑峰嘴上说着:“我可不是你的属下。”但还是先离开,预备回南宫世家通知鲁流凌。借此机会,让七开口。

寒霜猜测大抵葆琛也不会询问其他了,便出言问道:“前辈若是没有其他问题,那寒霜就该送他上路了。”嫪一直等着这个时候,他不贪生但到底是修罗殿中人不是个怕死的。但怕痛这一点,倒是让他把最后的一点颜面都丢尽了。葆琛点头说道:“其余的,他也不知道了。小赤淳咱们也该回去了。”

见二人离开还不待寒霜回身就听见身后一声轻呼,转身一看嫪已经被凌霜扭断了脖子。本就是要如此的,寒霜已然也没有话说。边走边说:“咱们还要去拿行礼,别耽搁了让南宫家主怀疑。”凌霜跟着说道:“改的挺快。”寒霜笑道:“不快就容易留人口舌与人话柄了。”凌霜说道:“不管了。”寒霜明了解释道:“南宫大公子必然留了人在这里。”说着跨步上马,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笑道:“更何况我可不觉得,嫪嘴里的毒药会是岑前辈拿出来的。”

待二人策马走后,一直躲在远处观察的南宫家侍卫陆陆续续出来,领头那人叹气说道:“还真了解前辈。”

第二百三十四章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凌霜寒霜拿完行礼回到南宫世家便被通知,南宫玉霖稍后有事与他们商议。本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两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南宫玉霖要好好筹备商讨一番也是正常。故而二人休息片刻便去赌约了,到了地方见了葆琛赤淳心下疑惑,但尚且可以想通。可稍坐片刻,空与南宫羽儿便和陨星雨前后脚到了。这可由不得人不多想几分了,几人面面相觑心下倒是都有了猜测。

而鲁流凌一脸无奈的跟着南宫玉霖出来,就更印证了他们的猜测。只见南宫玉霖好整以暇左右见礼,也不急着开口。葆琛看的明白难得的不打算继续兜圈子,毕竟接下来审讯七的问题,终归是不好隐瞒的。葆琛笑着问道:“看样子,南宫家主是知道了?”南宫玉霖轻笑答道:“若此时还想不明白,岂不是辜负了大哥一片苦心。还要继续劳烦诸位费心隐瞒。”

其余人倒也好说,毕竟本就是合作关系,自然也没有必须向他禀告的义务。唯独南宫羽儿,鲁流凌是属下自然要听从命令,但南宫羽儿是表小姐,目前又隶属于曌城。虽然明白南宫羽儿顾虑,但这般形式多少会让南宫玉霖觉得表姐厚此薄彼。南宫羽儿一摸鼻子,倒也没有心虚到不敢看向南宫玉霖。空难得看见南宫羽儿这般,不免偷笑。

南宫玉霖先问道:“岑前辈还未回来?”他问的是陨星雨,但陨星雨也并不清楚。只得回答:“师父一直未归。”寒霜葆琛心下明了,岑峰来去匆匆,想来没有告知陨星雨。南宫玉霖自然也明白,却也不问葆琛,毕竟这人着实是不好对付。眼见南宫玉霖转头去问寒霜,赤淳在心里格外高兴葆琛吃瘪,并且一直认为对付葆琛这般不要脸的人,就该不搭理让他唱独角戏都唱不起来。只可惜身份原因让他不能这么对付葆琛,赤淳也就格外一样旁人给葆琛点颜色看看。

但显然赤淳低估了赤淳,这种无视不止不会让葆琛吃瘪,甚至于连让他感觉冒犯都不会。对于这些年轻人的避而远之,葆琛早已习惯甚至于还会主动找些乐子,不过今日不是时候。葆琛饮茶想着:这位新家主也不是那么楞,但也有些意思。

对于南宫玉霖的询问,寒霜如今也不再隐瞒些什么,对今日之事据实相告。南宫玉霖思索说道:“原是如此,岑前辈去询问大哥的意思。想来大哥不会拒绝,鲁大哥你直接准备调查即可。”鲁流凌点头称是,对于该如何调查以及得到结果如何对付七,心中已然定下了个大概。南宫玉霖吩咐明白,便对空说道:“空姑娘与大哥是否也有其他约定?”

空轻笑道:“没有什么,不过令兄应允我保守秘密,并说南宫家主对空的难处必然不会袖手旁观。”确实,因着南宫羽儿,南宫玉霖也不会不管。南宫玉霖点头笑道:“好,如今话都说开。接下来便可以相互合作,不必再虚言诓瞒。不过,此时牵涉龙海锋,无缺恐怕会有危险?傲小姐不会武功,他们二人才是如今要紧。”葆琛笑着摇头说道:“老人家我倒不这么认为。”南宫玉霖问道:“前辈有何指教但请明示。”

葆琛拍打着手中折扇说道:“本以为龙海锋是对我等报仇而来才与修罗殿合谋,但事实看来龙海锋比起对付武林门派,似乎更急于借我等之手对付修罗殿。昨日之事,足以印证。”南宫玉霖思索片刻问道:“前辈是说,龙海锋急于消灭修罗殿,或者说修罗殿覆灭对于他来说好处更甚。”葆琛点头不语,寒霜皱眉说道:“比报仇更重要,就算不知是什么,但对我们绝对没有好处。当务之急还是按原计划,趁着修罗殿来不及反应先打一个措手不及。”

南宫玉霖点头说道:“确实,不将计就计,我们永远没机会知晓龙海锋究竟图谋什么。既然已有计划,南宫世家又不便出手。除却让七开口与联手其他门派,其他事情玉霖恐怕帮不上忙。”陨星雨沉思片刻说道:“凌天阁也不便插手武林事务,我与师妹的分量还不足以让阁主决定出手。看样子也就我与如虹可以直接出手,师父行走江湖多年,当年与修罗殿也有瓜葛恐怕不便出手。”空也说道:“羽儿不便出手,但我早已应允帮忙。我自然是回去的,二位放心,空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南宫玉霖本就没有其他意思,空与陨星雨又信誓旦旦没有责怪之意。心下感激,除却拱手致谢再无其他可说。寒霜笑道:“此事事关庄主,我与凌霜自然是要去的。只是玄霜已然离开,凝霜尚未复原。此时也是再没有其他人手了,不过好在潜入其中便好对付。主要难处,还在南宫家主如何劝服其他人吸引注意,虽无危险,但终归是不好直言相告。此事才是难处。”南宫玉霖笑道:“诸位放心,若此事都不能办好,南宫玉霖便不配诸位信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岑峰原本是来询问南宫余恨意见的,结果来了就看见雀舞拿着包袱出来。岑峰一挑眉头问道:“这么早回去不会引起怀疑?”本以为雀舞会说出什么送到半路交给明月山庄人的理由,结果雀舞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前辈有所不知,我要是不回去才让人怀疑那。”说着保持着那副扭曲面容离开,岑峰隐约觉得不对。直接走到南宫余恨房里,谁知那人拿着一封信看的入神,表情仿佛十分欣慰。

岑峰难得见南宫余恨如此,笑着出声问道:“这是有什么好事?”抬手制止了南宫余恨起身行礼的动作,岑峰坐到他身边说道:“昨晚走的急,来不及询问。无瑕如何说的?”南宫余恨说道:“还是那样,不过有月小姐调理确实好些了。”岑峰满意点头问道:“看什么这般高兴?”南宫余恨笑着将信纸递过去说道:“师伯自己看吧,玉霖确实成长了。”

岑峰闻言仔细端详,片刻后也不免惊异,而后同样笑道:“确实长大了,早知如此就直接同他说便好,哪用得着跑着一趟。看样子我不用急着回去了。”南宫余恨说道:“看样子是开口了。”岑峰点头说道:“不错,我这次来也是让你派些人手调查一番。”说着,便将今早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南宫余恨闻言思量片刻说道:“如此倒也应该,不过恐怕不用我下令。玉霖他们应该已经布置起来了。”

岑峰点头道:“确实,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了。”说着还抻了个懒腰,却又见南宫余恨好似有所担忧,出声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南宫余恨叹息说道:“我本有心让玉霖历练一番,可如今却也不免有些放心不下。”岑峰疑惑道:“玉霖如今猜出来了,不是好事一桩?证明他足以胜任,难不成你又心软?余恨,费劲功夫才让他成长起来,你可不能再就祸根。此番必是要他承担彻底才好。”

南宫余恨说道:“师伯说的余恨明白,不过玉霖能过了这一关,虽是好事。却也足以让其他人对他防备了,他那样的人若是真的被朋友防备,恐怕也是要痛苦万分。”南宫余恨的顾虑岑峰明白,南宫玉霖作为二公子尚且可有几个真心朋友,但若是作为家主便免不了为人算计。岑峰摇头道:“终归是要有这么一天的。你不会是只为了这个吧?”

南宫余恨笑道:“师伯说的是,师侄担心的还有葆琛寒霜乃至于月无缺。”岑峰轻声一笑:“都是玉霖尊敬的前辈与真心结交的好友。葆琛倒还好说,终归是个前辈,玉霖也不到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地步。无缺我素来了解,玉霖真心相待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背弃兄弟情分。而寒霜根本没有实权,就算玉霖不是他的对手,他又能如何?你还是莫要多想,终归还有无缺管制。”

南宫余恨眉头轻皱:“月无缺我了解,玉霖其实心里也明白。真到了那一天,他不会太过悲切。不过这个寒霜看着温和亲近,又没有实权反而能让玉霖放心结交。而他处处自谦退步,也依玉霖的个性反而会觉得不自在,与他特意亲近不愿有尊卑之别。怕就怕他是借玉霖的手,逃脱月无缺控制啊。”岑峰仔细想想,笑着摇头道:“我倒觉得,玉霖不傻,不会没有防备。”

南宫余恨摇头道:“玉霖打小就讨厌尊卑之分,因着与我亲近更厌恶嫡庶之别。对于信任之人又不会疑心,寒霜先是庶子但文武兼备,看起来又被月无缺打压。月无瑕对他亲近,可他自己又处处念着尊卑有别,倒是哪里都会让玉霖心生怜悯不忍猜疑。”岑峰眼珠一转说道:“你是怀疑寒霜故作可怜,不过他这点‘委屈’还不够让无缺与玉霖反目的,毕竟多年的情分在,而且他也没真受委屈。”

南宫余恨轻抚鬓角说道:“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可若真只是个属下文武双全却言听计从许是忠心。但寒霜是月家二公子,这样的身份却只能做一名侍卫,无才无德安于平凡也就罢了。可他这般深藏不露,直到如今也没看得清究竟有多少本事。这样的人会甘心这样被人打压?”岑峰回想着寒霜种种,说道:“你怀疑他这般久,可看出了些什么?”南宫余恨摇头道:“这么多回报没有看出一点破绽,反而可疑。不反叛也就罢了,一点不甘愤恨都无,有些不合常理。明月山庄,隐藏的太多了。”

岑峰笑道:“一个寒霜怎么牵扯到整个明月山庄了?既然看不出来,不如静坐旁观。是狐狸迟早要漏出尾巴,若真是个圣人自然也不会怕你怀疑。”南宫余恨叹气道:“若是在以前我必然不会这般在意,不过玉霖与他有的太近。我担心,玉霖识人不清。”

岑峰无奈摇头,拿这个以为自家兄弟是个单纯少年的好哥哥没办法,只得说道:“你可是小看了你那个兄弟了,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你信不信,如何让那些武林中人帮忙他早就心里有数?”南宫余恨虽然相信,但也存疑。这事做着容易,但要做好却是不易。但又见岑峰这般信誓旦旦,也跟着放松下来笑道:“如此,便借师伯吉言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但也真如岑峰所说,南宫玉霖早有计较。此时与武林盟联手已是定局,岂有不好好利用之理?本就是江湖事,传信与傲风尘让他主持大局,其他门派多少也听说了消息多数都会听从。毕竟没了一个修罗殿,不止是少了一个邪魔外道,而且有些东西也会随着湮灭。而且早就听说傲蓝幽被困修罗殿,如此卖武林盟主一个人情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故而虽又耽误几日,各大门派也不会真的全部出手相助,可好在也集结了不少人手。对此南宫余恨听说后颇为满意,这样一来先走救命之情又有无偿提供情报的名声,就算心知肚明他是为了报仇,但明面上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本就是要对付修罗殿的,南宫玉霖帮不帮忙只会影响牺牲人数,反而算是救命了。里外里反而又欠了南宫玉霖的人情,南宫余恨自然欣慰于他的成长,自己也放心不少。

至于会不会有江湖人看出些门道,自然会有。但没有影响,独来独往的侠客,看出问题明哲保身自然没问题,但不足以影响整个武林。至于门派掌门,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看的明白。但这回,修罗殿明目张胆对付他们,不出手讨个公道,险些丧命的弟子寒心不说。也会让其余弟子以及有心入门的江湖人不再信任,反之少出些力既有名声也卖了武林盟主与明月山庄的人情,自然更加划算。

而葆琛寒霜等人,江湖中人的嘴脸他们看的清楚,也不会计较。而且到了最后,也轮不到他们占便宜何苦动怒?这几日先是寻到了七的妻儿尸骨——也许是龙海锋故意的,再来让七开口暴露秘密甚至于愤怒的主动引路也让他们废了些功夫。乃至于到了今日,鲁流凌才抽出空来告知寒霜,凌霜伤势差不多痊愈了。写自然是个好消息,除却对伙伴的关心。也还有自己的考量,目前能用的人手有限多一个是一个。

寒霜放心笑道:“劳烦大侍卫了,烦请传信让她好好休养,这几日还要辛苦她照拂小姐。”鲁流凌问道:“你觉得修罗殿会查到那里?除却那里布置的人手,家主武功也是足以应付,更何况岑前辈并未回来。”寒霜解释道:“在下并无他意,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岑前辈与大公子都是男子很多时候不方便走的太近。现在明面上双方混斗,暗处还有龙海锋不知作何打算,少不得要小心提防。”

鲁流凌自然明白,点头说道:“紧要关头,确实应该小心。我会嘱咐他们小心行事,你且放宽心,我等一定保证月小姐安全。”寒霜将鲁流凌送出来说道:“劳烦。”鲁流凌回礼道:“不必。”便转身离去,寒霜回身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凌霜调侃道:“这么半天,一句话也不说,怎么你是怕我不是他的对手,来助威的?”凌霜说道:“我没必要担心。”寒霜知他意思是信任自己的本事,但这么说话着实气人,好在寒霜早已习惯。

寒霜轻笑问道:“七如何了?”必要时寒霜能逼着自己软硬不吃心狠手辣,不必要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故而击破七心理防线这种事,实在不适合他。眼睁睁看着不怕死的汉子,哭的撕心裂肺情绪崩溃,他看着也会唏嘘不已。故而本该他去,但凌霜了解他自己担了这事。寒霜虽觉不妥,但也明白凌霜比他合适。故而比起问起,凌霜直接说道:“安静下来,但恨意与日俱增。”

寒霜点头,倒不出他所料。但还是叹息说道:“万幸修罗殿成立时日尚短,人心不齐。不然个个忠心耿耿纲纪严明,我们也无计可施。”凌霜不置可否,另外问道:“通知庄主了?”寒霜说道:“拜托了葆琛前辈,最快今夜最晚明日也该通知到了。折腾了这么多时日,闹出这么多风波,终归可以结束了。”凌霜又问道:“龙海锋不会借机报复?”

寒霜摇头说道:“各门各派都在隐藏实力,龙海锋此时出手绝占不到好处。”凌霜也点头不语,寒霜却又嘱咐他道:“墨孤鸿与蜮必定要活捉。至于其他人,死活不拘。”凌霜突然问道:“不告诉我们谁是内线,不怕我们错手杀了?”寒霜轻笑摇头:“且不说场景混乱,他是武林盟中人必会贴身保护傲小姐。而且能在修罗殿待到今天,绝不会是个简单人物。怕不是还要咱们小心些。”

凌霜也不接话抬眼问道:“你猜出来了。”寒霜确实按照情报,有个猜测但也只是猜测。因而说道:“我此时说什么只会影响你,我不能只靠一个猜测让你涉险。到时候你尽管动手,真要出了事我自有办法。”寒霜知晓凌霜对他信任不敢轻下定论,而凌霜因着寒霜关心也是心头一暖。但此时他更担心寒霜,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蜮得身份终究麻烦。欲言又止还是不曾开口,只因明了寒霜不是个软弱之人。

而此时的修罗殿中,月无缺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虽然不曾知道具体是谁,但却早已看透。故而蜴的到来没有让他感到奇怪,而是直接问道:“时候到了?”蜴并不讶异他的反应,自打他知晓时日后,便开始心神不宁了,因而只是说道:“是,到了。”到底还是来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月无缺笑问道:“这一天来了,阁下似乎并不高兴。”蜴苦笑说道:“没什么高不高兴的,月庄主请做好准备。两日后便是决胜之时。”月无缺见蜴并无再说之意,本也不想多说什么,但蜴这般心事重重太过明显,不得不出声说道:“蜴堂主若是还想再见佳人,还是莫要表现得这般悲痛,惹人怀疑。”蜴长叹一声说道:“庄主放心,派出去的人先后都一去不返。我若是太过平静,才是怪异。”

月无缺抬眼问道:“看样子修罗殿吃了不小的亏。”蜴无奈摇头说道:“一个葆琛前辈已是难对付,如今南宫世家各路人马齐聚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如今的南宫家主也看出了门路,相互之间不必再隐瞒自然行事容易。”月无缺挑眉问道:“玉霖破局了?倒比我想象的快上许多,谁露了马脚?”月无缺本以为会是明月山庄的人,毕竟年岁都轻,又时常解除容易被人看穿也是合理。

谁知蜴答道:“听说是岑峰前辈。”这下子月无缺心里也是一惊,不免多问一句:“师父?他也会隐藏不住?”蜴直接说道:“但也不全是岑前辈的问题,南宫家主似乎打一开始便有疑心,故而留了心眼。若真要问是谁的问题,那大概就是每个人多少都露了马脚。”月无缺沉吟片刻,不曾言语。但多少也觉得自己低估了南宫玉霖,本以为这人对信任之人不会乱加猜测,却不想被他将了一军。

蜴看出月无缺主要想问不在南宫世家,便说道:“若月庄主想问明月山庄情况,盟主倒是传了不少。”月无缺却道:“如果可以,我倒是想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蜴一愣,随后笑道:“当然可以,本就是殿主派我来试探口风的,耽搁时间并不碍事。”月无缺却看出他适才分明想走,也就代表在他看来他自己待不了这般久。耽搁时间反而惹人怀疑,月无缺轻笑道:“傲盟主还真是有闲心,此时还有心情来试探月某。”

蜴一时无言,确实是傲风尘让他试探试探月无缺在此地是否还能冷静思考的。不然以他的个性,不会说这般多有的没的。如此也不比多费唇舌,直接把自己破译过得信息纸条与早就偷来的解药交给月无缺。月无缺接过纸条却不看向解药。看着蜴说道:“碰巧是月某的解药丢失,虺堂主难道不会怀疑?”蜴摇头道:“虺就是担心有人盗取解药才预备销毁。我趁他不注意,偷藏一包,不会发现的。”

虺本就担心出岔子,便早早地把所有有关的药品全部烧毁。预备着事情结束再行补充,他又不怀疑蜴,故而蜴‘帮’他烧毁时多问几句以及一些小动作,虺都不曾注意。若换了是蜮或许会有所保留,可惜是一直把蜴当做兄弟乃至于老师与父亲的虺,自然好办许多。蜴放下东西转身离开,月无缺拿着那颗药丸却不打算服下。毕竟因着月无瑕对他常年用药调理,以及他本身内力深厚。虺的毒药早已化消大半,而最稳妥的方式自然还是等回到明月山庄之后再让月无瑕医治。

故而月无缺用内力碾碎药丸,尽数扔进屋内御潮的火盆里。也万幸墨孤鸿没打算和他们撕破脸,大概也想留后路没有亏待他们,不然山里阴暗发潮连个火盆都没有,不生病长期的黑暗也会把人逼疯。月无缺仔细阅读纸条,虽说写的密密麻麻看的累着到底安全。月无缺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事情写的也清楚。阅毕,月无缺将纸条也扔入火盆,揉着钝痛的双眼思索着这些时日自己错过的故事。

杨蘅锦慧预料之中,凛松阁行径也在计划之内,曌城虽未明说但自己也早就看的明白也不算意外。南宫玉霖看穿真相既意外也不意外,毕竟这个局的目的之一就是让他自己看穿。不然倒辜负了南宫余恨一番苦心。若说意外,大抵也就是一个能操纵修罗殿的神秘组织,许是情报太少月无缺并不打算过多思考这个神秘组织。真正让他意料之外的是寒霜的安排过于妥当,也太和他的新意。

没人愿意被别人看穿看透,尤其是位高权重便更不愿意展露内心。更何况,是被一个最不想被看穿的人看穿。更是让月无缺有气无处撒,他知道寒霜有这个能力才会放心布局。凝霜来此足以印证,月无缺当时心里至少有几分欣慰。但到如今寒霜依旧没有任何差错,便让他不得不多想几分。也不免想着,寒霜是否一直隐藏实力。如今这个局已经促成,寒霜也被各派信任。若是寒霜来时,明月山庄庄主命丧于此,寒霜自然坐收渔利。

虽说岑峰与岳管家他都好生布置过,真出了事情不会让寒霜好过。玄霜更是会直接动手,但那是当时的想法。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寒霜的布局布计乃至于与众人关系都在修炼脱离控制,月无缺自然担忧寒霜如今是否足以把自己的死亡做的天衣无缝?

虽说自己还有后招,但寒霜寒月功依旧会让自己不好对付。恐怕到那时就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月无缺双拳紧握但并不打算做出其他反应也不打算让蜴回信阻止些什么。他更想看看寒霜有没有本事以及有没有那个心,而且争强好胜的本能让月无缺想看看真的出事,寒霜有没有能耐对付他的底牌。月无缺冷笑道:“父亲,我到要看看那个你偏爱的儿子,有没有值得你偏心的本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却说众人加紧准备,修罗殿也是严阵以待。原本派出去在南宫世家挑拨为撤离拖延时间的属下,一个个都没了消息。那旁龙海锋也是派人一直催促,墨孤鸿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蜮本也是暴脾气,随不会冲动行事。但少不得也要在私下里骂上两句解气,墨孤鸿见自己母亲这般坐立不安,心中除却愧疚也有无力。只得说道:“母亲歇歇吧。”蜮正恼火,顺嘴呵斥一句:“不用!”

说完顿觉不妥,连忙说道:“母亲不是与你生气,莫要多心。”墨孤鸿自然知道,轻笑道:“孩儿明白。”眼见墨孤鸿越发消瘦,蜮怎能不担心着急,急急问道:“虺还是看不出什么?”墨孤鸿摇头道:“龙海锋下手怎会是平常毒素,更何况虺非是学医。就算说用毒,他也只是在修罗殿独占鳌头,江湖上有能者大有人在。”蜮也无奈叹息:“不错,虺终究是行刑人,用毒只是辅助罢了。”

墨孤鸿不想再讨论这个,转而问道:“撤离事务处理的如何?”蜮说道:“撤离容易,修罗殿核心人物不多。”尤其墨孤鸿清洗过老顽固后就更少了。蜮却不好直接说,因为她认为这些人虽然确实碍了路,迟早是要收拾的。可墨孤鸿非是为了王图霸业,而是为了一个女人,更有甚者可能是被药物影响。这二者差别天差地远,如何可以一概而论。底下人不知道倒也罢了,若是知晓怕也会寒心。

无论如何为了一个女人弄到今日这般田地,终归不可取。哪怕初衷是为了扩张势力为人利用,暗霜不过一个诱因罢了,但在旁人眼里恐怕只会看到墨孤鸿儿女情长难成大器。蜮的叹息墨孤鸿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办法。若说从前还有证明自己的意味,那如今他已能确认他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他不适合,若不是别无选择是永远也轮不到他的。

蜮不打算再想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便问道:“月无缺与傲蓝幽也要一直带着。”墨孤鸿问道:“母亲担忧什么?”蜮摇头说道:“这两人全无惧色,究竟是胆识过人还是要有图谋?”墨孤鸿顺着话说下去,道:“月无缺少年继任,几乎可以说是把明月山庄从颓死边缘拉回来的,他的胆识我不怀疑。心思也是捉摸不透,傲蓝幽在江湖上并无名声。但傲风尘的女儿,也绝不会是个孬种,这一点母亲应该明白吧?”

蜮点头道:“明月山庄与武林盟都和芳华天下来往密切。尤其是忘忧与我关系甚好,当年与月家兄弟也算有点交情。月无缺倒不愧是月沐风的孩子,至于傲蓝幽父亲是一个能从籍籍无名的江湖人,一跃成为武林盟主的奇才。母亲杨蘅也是有名的将门,他们的孩子不会武功也不会差到哪里。这两个人若是牵扯到一起,恐怕会有**烦,为何不分别关押?”

墨孤鸿摇头说道:“月无缺本就在意料之外。修罗殿内牢房不少,可终究没有撕破脸该留几分余地。士可杀不可辱,若要辱便必要杀之,不然必有后患。”蜮了然点头:“确实,方便关押的房间修罗殿不多。有蜴的人监视,别说逃跑,就是想跳崖自尽都绝对来不及。可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一直在计划以内却频频出现意外。”

墨孤鸿也不禁深思是哪里除了差错,说道:“难不成除了鸩,修罗殿里还有龙海锋的人处在核心?”蜮皱眉说道:“修罗殿自殿主以下长老之外,便是三位堂主位置最高。再往下便是副堂主以及堂主私人暗卫。接下来基本只能听从命令,我的副堂主多年来一直替我打理事务,若要出事不会等到今日。蜴的副堂主鸩被虺下手毒杀,手下有关系的早就被调查出来一一收拾了,不会有问题。虺年纪尚轻,司刑堂事务不多根本没有副堂主。而我们手下的暗卫,都是打小教授,除了命令一概不知一概不懂的。会是哪里出了岔子?”

墨孤鸿静心听完才出言说道:“母亲别忘了,除却这些人还有一支队伍隐藏其中,只需听我调遣。”蜮回想片刻说道:“我确实听你父亲说过,殿主会自己在修罗殿内挑选可用之人。不在明面,专门替殿主做事的。不过修罗殿内部人不算多,殿主直接下达任务也是常见,故而倒是让他们隐藏的更加安全。你是说你的人会出问题?”

见蜮一脸不信,墨孤鸿心下虽暖却也感觉有负信赖。叹息说道:“当时我年少气盛,却也识人不清。如今想来,倒是用了不少心有野心容易引诱之人。”蜮赶忙问道:“可有怀疑对象?”墨孤鸿皱眉摇头说道:“怀疑的都留下了,但派出去依旧还是出了事,想来是我大意了。”蜮不免急切问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一番?”墨孤鸿无奈摇头:“大规模清洗过后可用可信之人不多了,若再杀下去真的无人可用了。”

蜮心中有怒,却也不知该向谁撒。该怪墨孤鸿根基未稳就急功近利?可孩子是他们的,他们没有教好甚至于根本不在身边引导。害得自己的孩子误入歧途,连累本就在二十年前受到重创的修罗殿如今承受灭顶之灾,又怪的了哪个?蜮心如刀绞,说道:“是我们不好,墨夜走得早。我不该贪图芳华天下情报来源。应该另行安排尽快回来,我光顾着外患却忽略了近忧。放任你一个人面对那帮老狐狸,也没有空闲教导你如何韬光养晦。”

蜮说着不禁想起墨夜,多日辛劳担忧一起宣泄不免低声抽泣起来,满心悔意却也没有办法。墨孤鸿连忙起身走到蜮身边,安抚道:“母亲不该自责,原是孩儿的过错。二十年前多少掌门不都命丧黄泉?他们的孩儿不也是临危受命?或许有的门派因此没落,不也有门派再创辉煌?这事怪不得旁人,修罗殿自建成之日起便是内忧外患。但我若忍得住,便不是一条死路。终归是孩儿冒进了。”

蜮却抹去眼泪说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要成了哪个管你当年如何艰苦?只要熬过去。”说着转身抓住墨孤鸿双肩,坚定说道:“只要熬过去!”墨孤鸿心下感动,最起码还有人陪着他。因而点头说道:“对,只要熬过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两日实在算不得长,南宫世家早已布置妥当。傲风尘也早就联系了各大掌门里应外合,待到各派中人在修罗殿崖上吸引注意时。寒霜等人划船到达修罗殿崖底与处理好看守的蜴汇合了。寒霜见他一顿,一来不知道确切是谁,再来原本计策他不该等在这里,而且面色苍白似乎有暗伤。故而警惕起来,连带身后几人都盯着蜴防止他动手。蜴却道:“出了岔子,我被发现了。”

寒霜半信半疑与凌霜对视不语,因着担心泄露消息傲风尘与葆琛都不曾透漏半分。故而此时但也不好确信,曲如虹急躁想先打晕再说却被陨星雨拦下。空沉默不语,缓步走到蜴面前问道:“阁下尊姓大名?”“帛尘。”“锦慧有言曾为你铸造一件兵器,可否一观?”这是锦慧担心出问题,临走时告知空的,一旦有变数可用这个办法试探真假。

蜴摇头道:“我没有,慧儿不曾为我铸造过兵器。”曲如虹一听便握紧腰间笛子,却被陨星雨制止。曲如虹摸不着头脑,又看凌霜寒霜二人,却见二人也放下警惕。寒霜拱手问道:“得罪,敢问发生了什么变故,庄主无恙吧?”曲如虹一脸不解,陨星雨蹲下身来在她耳边说道:“若是假的,那般距离空足以动手取他性命。”不动手也就代表是真的,寒霜与凌霜自然也明白,如今他们更担心月无缺情形。

蜴左右环顾说道:“我拿到解药送与月庄主,却不想那是殿主派虺来试探与我。那不是什么解药,是虺的毒虫能轻易寻到的毒药。”寒霜心下一惊,连忙问道:“那庄主?”蜴摇头说道:“月庄主谨慎,不曾吃下。但扔入火盆依旧掩盖不住毒药痕迹。几个时辰前,我按计划去接月庄主与大小姐下来。不料没说上几句话,就已经被包围了。”也怪他这两日恍惚,没注意虺与蜮的眼神变化。

适才蜮的眼神让他愧疚不已,而虺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能明白,直到刚才之前虺都一直希望是墨孤鸿猜错了。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毒药被人盗走,却不想真的是他一开始就不是修罗殿中人。而蜴也才知道,墨孤鸿并非毫无准备,所有留下的人都经历过排查。而他们俩个,更是旁墨孤鸿精心试探。虺心思少,墨孤鸿让他销毁就让他销毁。让他在哪里销毁,他就乖乖的去了,半点没有多想。

却料不到,这是墨孤鸿算计好的蜴必然会经过那里,而后对他毫不怀疑的虺说出什么还有蜴会做出什么都是算计之内。寒霜听说月无缺没吃便放下心来,又见蜴几乎贴扶在石壁上,双手也满是伤痕血迹。便说道:“所以你被他们打伤了?”蜴点头说道:“不错,原本派克不少人下来,但又突然回去了。”他说的轻易,实际上是蜮将刀架在傲蓝幽的脖子上让他分心,这才被虺一掌打了下来。

幸而他轻功与隐藏气息的本事不负帛家名声,墨孤鸿也没有发现他就吊在石壁上。只以为他摔死了,便派人下去确认。而后将月无缺与傲蓝幽压走了,不过也是万幸上面开始行动。下来的人很快回去,不然蜴也撑不到他们过来。曲如虹听着心惊,本来是觉得惊心动魄以为很有意思。但真的到了这时,除了心惊钦佩却也再无其他。蹲在蜴身边担心也钦佩的望着他说道:“你不能再动手了。让师兄送你出去吧。对吧师兄。”空也皱眉点头。

寒霜见蜴确实不适合交战,直接问道:“东西都安排妥当了?”蜴点头说道:“原本就准备撤离之后彻底炸毁这里,所以他们不会发现也不会取消计划。”寒霜眼神示意,凌霜也立刻从怀里拿出地图让蜴指出位置。便赶紧让陨星雨带着人离开,陨星雨也无二话他武功在这里最低,让他送蜴离开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但也没有什么被小看的感觉,毕竟技不如人就罢了逞强拖后腿就过分了。

陨星雨带着蜴划船离开,约好了把人送到安全地方就回来接应。寒霜便与曲如虹空二人预备上去,她二人来此就是为了对付蜮以及方便带着傲蓝幽离开。必然是要一起去的,寒霜是直接被命令与蜮交手,逃也逃不过。只能让凌霜暂候趁乱点火,凌霜的表情看着就是一脸的不情愿,但也无法只得点头答应。他们三人小心谨慎的处理地下所剩不多的守卫,慢慢从内部寻找墨孤鸿等人。

因着实在黑暗,在棺魔手下带过的曲如虹倒是有了用武之地。本就黑暗之中视物无阻更何况还有微弱的火光,空与寒霜虽也能看见。但毕竟不甚习惯,而且为了谨慎走的是最难走火光最微弱的地方自然比不得曲如虹习惯。而曲如虹开心轻快的模样,显然是更适应也更喜欢些的。正走着就听见前方似乎有人痛呼,紧接着一声担忧急切的女声叫道:“孤鸿!没事吧!”而后又听得:“殿主!月无缺你没中毒?!”这样不加掩饰与压抑的声音,在修罗殿中自然回声不断分外明显。

第二百四十章

却说墨孤鸿命蜮虺挟持着月无缺傲蓝幽二人,预备提前撤离。却不料,还没来得及通知部下集结,半路就听到回报说崖上有人徘徊。墨孤鸿立刻派人出去诱敌,预备引入**阵中炸毁。并且召回寻找蜴尸体的人,四下通知布置一番。却不料等待时间越长,越发觉得不对,周围的安静越发明显,墨孤鸿隐约不安。到了约定的时间,依旧没有人回报,便知晓必是除了差错,墨孤鸿不得不放弃部众预备赶紧撤退。

转头走到月无缺二人身边说道:“来不及了,带着他们两个太过麻烦。人质已经毫无意义。”确实,此时此景,带着两个拖累离开绝非上策。说罢抬掌对着身边最近的傲蓝幽额头拍去,傲蓝幽被蜮辖制动弹不得,只得合上双目静待结果。与此同时,虺也拿出随身匕首刺向月无缺。谁知虺尚未看清,手中匕首已被夺取自己也被一携带内力的肘击击退数步。紧接着月无缺虚晃一招将匕首扔向蜮,蜮本就一惊又为了躲避匕首不得不松了手上劲道。

月无缺等的就是她这一松,快步上前抓住傲蓝幽肩膀拉至自己身后,同时一手抓住墨孤鸿手腕向自己一拽,原本打向傲蓝幽的一掌,如今直指月无缺。墨孤鸿察觉不对,但惯性使然已然收力不得。结果月无缺一个侧身躲过这招,并且顺势打了墨孤鸿一掌。月无缺动作太快,蜮虺又一直以为他早无内力没有防备,如今失了先机,只来的及接住被打飞在地的墨孤鸿。

虺扶住墨孤鸿,蜮墨孤鸿身后小心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虺担忧叫了一声:“殿主。”而后回头对月无缺恶狠狠说道:“月无缺原来你没有中毒!”话音刚落,他就见月无缺仿佛体力不支一般,蹲坐在地上对扶着他还一脸担忧的傲蓝幽说道:“快走。我拦不住太久。”傲蓝幽闻言却也不走而是对墨孤鸿等人说道:“如今你们并无胜算,还不如尽快带着墨孤鸿离去。”

蜮冷声笑道:“一个勉强支撑的废人,一个不会武功的丫头,还说什么大话?虺,你去杀了他们,我为孤鸿疗伤。”虺点头起身,预备动手。却被墨孤鸿拉住,墨孤鸿被全力一击内伤过重。刚一张嘴尚未说话,就已是吐出一口鲜血。但仍是勉力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傲蓝幽毫不慌张:“蜴隐藏多日为何非要今日接走我们?突然出现的敌人,逐渐消失的属下,墨殿主真看不出来?”

月无缺闻言一顿,而后一笑,原本预备不再装作中毒,虽说暴露自己不畏毒素会惹来麻烦,也丢了一个保命符。但保命符,存在的基础是还能活着。但傲蓝幽比他想象的冷静沉着,如此倒是不需要他了。原本想看看墨孤鸿还有什么后招,却不料出了这么档子事,但也是祸福相依,倒是有机会看看傲蓝幽的能力。故而继续装作力气全无,等着看着傲蓝幽拖延时间。

墨孤鸿挣扎起身,却被蜮压下,手里一直输送内力。墨孤鸿不得不疑,适才事发突然又因为蜴的背叛乱了心神,如今看来他们早有计划。若是他未受伤,杀了他们有利于己。但如今自己受伤,最好的方法是带一个人质才有活路。故而对虺说道:“杀了月无缺,活捉傲蓝幽。”虺还来不及动手,就听傲蓝幽呵斥道:“你敢?!”虺怒极反笑问道:“有何不敢?”说着立刻接近傲蓝幽,傲蓝幽立刻捡起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你敢过来,便是同归于尽!”

虺不得不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墨孤鸿,墨孤鸿冷笑道:“你死了,我就带走月无缺并无分别。”傲蓝幽笑着说道:“真的没有分别?”墨孤鸿气的咬牙,当然是有分别,月无缺谁也不知还有什么后招。但傲蓝幽不会武功更好控制,只得问道:“我不杀他你就乖乖听话?难不成几日朝夕相处,伉俪情深了?”傲蓝幽听他这话也不生气,直接说道:“月庄主本就是为救我才遭此祸事,我本就欠他一命。如今他本可以自己离开,又因救我才会如此,此恩此德如何能报?我绝不能看着你们害死他!”

紧接着话音又转说道:“更何况墨殿主如今伤势严重,如果真的杀了月庄主,恐怕明月山庄不会放过您。到时候我一个傲蓝幽可拦不住他们,但若是月庄主仍在,身受重伤自然要好好调息,明月山庄不会动作太大。于墨殿主自然是百利无害,莫忘了傲蓝幽是武林盟的小姐不是明月山庄的小姐。而我自己请殿主放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必要蓝幽会好好活着,毕竟活着才有出路。其中利弊,请墨殿主好好想想。莫要太久,太久了人来了你杀得了我们二人,自己也跑不了。两败俱伤,是下下之策。”

其实傲蓝幽心里并没有底,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蜴将他们二人带出,而后几人进来吸引注意,蜴再去引爆。可事出突然,他们二人陷在这里,蜴也生死不明局势明显不利。而傲蓝幽也心知肚明,去而不回的那些人很大可能不是他们的人做的,毕竟原计划的人太少并且蜴的事情是意料之外,必然不会临时改变计划。但将计就计顺势而为,只能尽力做到最大程度的保全。若是能拖延时间到他们找来自是最好不过,就算不行最起码两人性命无虞尚有机会。

傲蓝幽急但墨孤鸿更急,如今千钧一发他必须当机立断。许是对于傲蓝幽的提议,他选择了默认,虺明了预备去擒捉傲蓝幽。傲蓝幽也放下匕首起身走向虺,就在虺马上要抓到傲蓝幽的一瞬间。一道白影飞身挡在二人中间,与虺缠斗起来,并且下手不留余地十招之内虺便被一脚踢飞。寒霜加入战局之时,空便拉住傲蓝幽把人拽回月无缺身边。曲如虹蹲在月无缺面前啧啧说道:“月师兄你也有今天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月无缺瞄了她身边一眼不说话,曲如虹起身准备迎敌说道:“别看了,师兄送那个受伤的兄弟出去了。师伯没来,你可管不了我。”傲蓝幽连忙问道:“帛大哥无恙?”空说道:“放心,伤的虽重但不致命。”虺不顾自己伤重还要上前,却被蜮叫回让他守在墨孤鸿身边,并且低声嘱咐让他见机逃走。墨孤鸿自然不愿,但也确实需要蜮拖延时间,便没有立刻阻止。

蜮则迎向三人,看向冷然笑寒霜说道:“只来了三个,未免有些看不起奴家。”寒霜暗自叹息回答道:“蜮堂主武功如何寒霜自然心知肚明。”“寒霜、寒霜。”蜮呢喃两遍,仿佛十分陌生,才说道:“看着你娘的面子我本不该杀你。”说完眼中挣扎尽数被杀意取代,提气便便攻向寒霜。寒霜正要接招,却被曲如虹抢先。二人都是擅长轻功的,倒也一时难分胜负。

寒霜正要参战,空却拦住他说道:“计划有变,你还是先带月庄主与傲小姐离开为好。谁也不知修罗殿部众究竟出了何事,小心为上。”说罢就要加入战局,却听得寒霜说道:“这几日虽有练习,但姑娘终究不曾修习过芳华天下武学,而且我一个男子也不方便护送傲小姐。”说完也不等空再拦,就已然出手对付蜮。多日练习,早就与曲如虹十分默契,又对蜮的功夫了如指掌故而招招克制。

蜮虽然也有自己独门武学,但寒霜与曲如虹也可立刻应对终归是二打一落不了下风。空见拦阻不得,只得立刻回身与傲蓝幽一起扶起月无缺。月无缺突然对空说道,几乎同时空立刻回身格挡墨孤鸿的偷袭。但墨孤鸿目标明确,势必是要拿傲蓝幽保护自己三人撤离的。故而也不管空如何纠缠,压抑伤势尽力冲向傲蓝幽。但空也不是吃素的,能在曌城闯出一番天地哪里会是什么弱者?

就算墨孤鸿没有受伤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如今气力不济?傲蓝幽知晓此地不宜久留,便尽力扶起月无缺,预备先行离开。却不料一个回身,躲在暗处的虺就立刻出手打算从背后偷袭。月无缺握紧手中匕首,正是傲蓝幽适才架在脖子上那炳。因着不能暴露自己毒素全消,只能静心等待虺下手时反应过来才不会惹人怀疑。时机到时,正要反手一刀结果了他。哪成想一回身,就叫虺已经瞪大双眼拼尽全力想将药粉扔向二人,却被反应过来的空一掌毙命。他本可以离得远些撒出药粉,但终究担心波及墨孤鸿有了破绽。

离的太近少不得溅了一身的血,傲蓝幽再冷静一下子也受不住有些软了脚。月无缺立刻揽住她的腰侧,虺慢慢倒地不合,临死前一直握着腰间玉佩不肯放手。而月无缺只见他的脖颈后刺着一支梅花镖。立刻看向寒霜,果不其然寒霜嘴角带血。想来是为了救他被蜮手中的红绫——之前一直缠在腰上不易发觉,要不是寒霜反应快曲如虹险些也要吃亏。

眼见虺身死,蜮与墨孤鸿母子二人都是悲痛万分。墨孤鸿也顾不得什么重伤,拼尽全力要击杀空报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空一时也难以招架。她可不会不要命,故而转攻为守,拖延时间让墨孤鸿自己力竭。蜮也是愤恨至极,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情谊?你无情我无义,更何况寒霜是她故人之子,虺何尝又不是她情同母子的孩子?故而此番不再留手,出手便是夺命之招。

曲如虹不怕杀人,说实话当年在棺魔身边无论有意无意杀的人不少。但多是跟她比起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就算武学天赋再高对敌经验还是太少。而她善用的武学,若是在空旷地方对一般人影响不大,但修罗殿是在山中,回声反复会自然增大曲子的影响力。到时候她自己也无法控制,少不得会伤害自己人。故而等到蜮不再保留,曲如虹已然力有不怠。寒霜当机立断,将她推出战局,说道:“如虹送庄主和傲小姐离去。”

被推到月无缺身边的曲如虹还想再战,却被月无缺按住说道:“他应付得了,前提是你不拖后腿。”曲如虹哼哼唧唧不说话,此番与原计划相差太大。她本就是准备先偷偷进来用摄魂曲控制一部分人,减少寒霜他们压力的。而后再与寒霜空二人活捉蜮,再找准机会离开的。却不想先是没她用武之地,再来二对一想活捉一个武功高强出手还不要命的蜮,基本不可能。而且此时确实月无缺与傲蓝幽更需要保护,只得咬咬嘴唇说道:“寒霜大哥空姐姐小心啊!”

说着便扶着月无缺与傲蓝幽赶紧离开,时间差不多了,凌霜那边也该到了。而寒霜与空却还是僵局,想活捉二人显然难办,二人对视一眼预备用杀招。但墨孤鸿已到极限,一口朱红泄了力气,便被空一掌打中。蜮不得不脱身前往墨孤鸿身边,四人不是重伤就是不好尽全力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寒霜寒霜说道:“媚姨收手吧,你我鱼死网破,自有人渔翁得利何必如此?”

第二百四十二章

蜮自然明白他说的,但此时此刻龙海锋她恨,明月山庄她更恨。龙海锋趁虚而入,明月山庄如今难道不是趁火打劫?把墨孤鸿抱在怀里,蜮说道:“是吗?环环相扣,将修罗殿逼到这般地步。寒霜,究竟龙海锋是黄雀还是你们是黄雀?!”寒霜摇头说道:“明月山庄确实将计就计,但若无龙海锋何至于今日?墨殿主若是不信,又哪有今日之祸?”

墨孤鸿本就重伤,听完此话更是愧疚,一时竟然呕血不止。蜮勉力输送真气,怒斥寒霜道:“闭嘴!若不是你们派来的那个女人,哪里会有今天?!”提起暗霜寒霜也是心下一痛,压抑情绪说道:“身首异处,墨殿主手段也是不遑多让。”“你说什么?!”听得墨孤鸿声音,寒霜才看向他说道:“墨殿主莫非真的是为了暗霜才与龙海锋合作?看样子所托非人,南宫家主死讯传来前,我们便收到了暗霜首级。”空在寒霜身后心下生疑:墨孤鸿适才并未开口,如何发声?

墨孤鸿情绪翻涌,也许是因为知晓被骗,但更大的可能恐怕是一直不愿意深想的结果被人说了出来。龙海锋确实当着他的面让尹煜恢复气息,但他也一时冲动服下了受人控制的毒药。而尹煜也被以医治为由留在了龙海锋据点。算起来也是一直没有消息,那自己为何一直相信甚至毫不怀疑?墨孤鸿十分茫然,恍惚仿佛记起了一个劝说自己的声音。说了什么?墨孤鸿不记得。

他只觉得似乎打从龙海锋不再供应解药开始,自己的头脑才清醒了些。可他忙于准备撤离,头脑又没有完全清醒,时常浑浑噩噩。见他入定一般,蜮心下担忧一面呵斥寒霜闭嘴一面,掩饰慌张低声唤着:“鸿儿,鸿儿你别吓娘啊!”寒霜与空皆是一惊,对视一眼都是不可置信。寒霜也明白了,蜮为何对修罗殿这般割舍不下。他虽与蜮相处时间不算长,但也知道这个姨母傲在骨里,如今竟这般委屈哀求,心下滋味难以言明。

却也不得不利用这点说道:“媚姨随我们回去,墨殿主依然有救。”蜮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冷笑起来,说道:“没想到,你也会有威胁我的一天。你以为我不知道,随你去了会是什么后果?我悔不该那日手下留情,就算蜴是叛徒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违抗命令!”寒霜心下一痛,却依旧说道:“媚姨救命之恩,寒霜不敢忘。但有些事情,没有人情。”蜮点头道:“对,没有人情。”

寒霜知晓时间有限,劝阻无用,便该动手。虽万般不愿,依旧握上身后剑柄。正要上前,却被空拦住说道:“明月山庄已然名动天下,不妨留些功绩与我吧?”寒霜暗自松了口气说道:“多谢。”空轻笑点头,预备辖制墨孤鸿威胁蜮收手。蜮自然明白,立刻与其交起手来,却绝不离开墨孤鸿三步之内。墨孤鸿尽力调息,但内伤太重又长期中毒已然无力。

空尽力想把蜮引来,也是尽量活捉。寒霜也是寻找机会,毕竟他不想下杀手。但蜮虽分心,对上两个不想下杀手的人也是尚可应付。三人焦灼间,不知从哪条岔路扔出一颗***。三人一惊,各自警惕起来,寒霜与空立刻寻找对方背对背以防偷袭。但烟雾中只听得蜮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呼唤‘孤鸿’,声音不似作假。寒霜与空立刻寻着声源而去。随着烟雾散去,只见蜮一人栽倒在地,嘴角留有血迹,看样子伤势颇重。

墨孤鸿却不见踪影,心知他内伤严重,也不可能抛弃蜮自己离去。寒霜立刻收剑上前抱起蜮,对空说道:“先出去。”空点头跟上,蜮有心挣扎,但有心无力。寒霜说道:“那人带走墨孤鸿不会留在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出去再说。”蜮心知有理,便不再挣扎。只是向寒霜身后看去,虺的尸身已然修炼模糊,蜮不禁自问:为何会走到这般地步?

行至外边,欲前往汇合。谁知蜮暗藏短刃,如今架在了寒霜颈侧。蜮说道:“转身去木屋。”寒霜叹息说道:“媚姨,依你现在的力气刺不进多少,也伤不了我的性命。”空也不紧张,毕竟她随时可以夺下何必着急?蜮又气又怒,却苦无办法只得说道:“那是孤鸿独居之处,龙海锋就是在哪里与他们联系,你难道不想去看看有什么线索?”

空问道:“如此紧急情况,他们岂会停留?”蜮说道:“自然不会,但是或许会留下什么标记。我不想相信你们,但我更不会相信龙海锋。”寒霜思索一下,把蜮交给空说道:“我去一趟。”空讶异道:“现在过去?马上就……”却被寒霜打断道:“所以我本也要去接应凌霜。”

第二百四十三章

空明了说道:“你担心他们会撞上?”寒霜点头道:“不错,木屋是凌霜必经之路,如果他们真的派人在那里接应,凌霜恐怕十分危险。”说罢,便赶紧离去。空背起蜮说道:“你可莫要乱来,我不是寒霜与你没有交情。”蜮冷笑道:“就算是他,可有手下留情。你们果然是得到了地图。难怪进出如此轻而易举。”空也笑道:“你们二人彼此彼此,一个为兄长一个为儿子,都是一点余地也不留。而且我也听说是蜮堂主自己疏于防范,更是你自己亲手放走了这条消息。”

蜮当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她一直知道流云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多方试探跟踪,却始终没有确定位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寒霜带走,却也狠不下心下手。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一些情报,只要小心便可以解决,却不想是地图。但暗霜蜮蜴其实都不能知道完整地图,因为修罗殿地位确立严明各司其职。除了部分总体活动区域,根本不能轻易进入他人领地。如今知道全部的,只有她和墨孤鸿,除非明月山庄与武林盟安插了不止一个眼线,但显然说不通,有这样多的眼线足以控制修罗殿,除非是龙海锋。

蜮顿时冷汗直流,她能明白龙海锋想向他们报仇,顺便削弱正道势力。可她没想到的是龙海锋废了这么大的力气,竟然只是为了消灭修罗殿。蜮不能理解龙海锋的目的,到如今结果却十分明显。空突然说道:“终于有时间仔细思考了?还是只有到了这般境地,蜮堂主才能看出被人耍的团团转?”蜮皱眉问道:“你是谁?我没听说江湖上有你这样一号人。”知晓寒霜身份的不多,还能猜出她的想法南宫世家用人绝不会浪得虚名,那这个女子必然有些本事。

空轻笑说道:“龙海锋的目的自然好猜,我们得到的自然与你们知道的大不相同。至于寒霜月庄主有意让寒霜显露于人前,大抵是要承认他吧。”蜮却冷笑说道:“锦上添花谁不会?寒霜这些年为他办的事难道还不够这样的回报吗?”空脚下轻功不停,继续说道:“但也奇怪,怎么不见了他反而袒护起来?不恨他杀了虺?”蜮咬着牙根说道:“是你杀了虺。”空满不在意的说道:“我不动手他也活不成,你知道的。所以你想恨他,却又恨不起来。一仆不侍二主,怕的就是有今日矛盾挣扎,蜮堂主行走江湖多年不会不懂。”

蜮垂眸说道:“我自然懂,所以我的主人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空冷笑道:“是吗?那真可惜了芳华天下的情义,他们恐怕想不到一直以来的同门竟然自打一开始便在利用。”蜮不受影响说道:“你小看了芳华天下,背叛太过频道早就习以为常了。阁主规则范围内我们是亲人,但超出了那个距离我们便是敌人。”复又不愿意提起这些转而问道:“你们既然知道龙海锋背后操纵,竟然只带了这么几个人来?”

空尚未回答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回答:“自然不是。”空闻声停步对岑峰说道:“前辈,寒霜前去接应凌霜,木屋那里是龙海锋的联络地点。但按时间算他们该追上了。”空故意放慢脚步,可那二人迟迟未来。虽说引线为了保证他们能逃离,故意设置的多而长,但如今也该回来了。岑峰点头道:“你们快走,老夫去接应。”说罢只看见几个残影已不见人影,蜮突然狂笑但满是自嘲:“原来如此,如果龙海锋真的派人过来,你们只要把人引出来就好。那么崖上有是谁来带领?预备着渔翁得利?”

快不离开,远远看见了挥手的曲如虹,立刻提气过去这才回答道:“带兵打仗,少不得将军与军师啊。”蜮笑的无力:“杨蘅,葆琛。修罗殿竟然值得这般人物出手?”空不留余地直接回答:“修罗殿不够,龙海锋却够了。”说完已是落在曲如虹面前,空让蜮依靠在船上对已经回来还多带了一条船的陨星雨说道:“路上可有发现?”陨星雨摇头说道:“师父说这一路上他没遇见其他人,看样子龙海锋真的没有派人过来。”

月无缺调息完毕抬眼对蜮说道:“看样子,目标只有你们。一次背叛会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蜮冷笑道:“墨夜那次倒戈直接导致龙海锋溃败,可我没想到他竟不惜花费这般力气来对付我们。”月无缺不再问转而问空:“墨孤鸿没有捉到?寒霜凌霜也没回来?”空解释过后连曲如虹都觉得不对,说道:“现在带走墨孤鸿除了多费力气还有其他好处吗?”傲蓝幽摇头道:“除非墨殿主有什么让龙海锋忌惮的东西。不得不带他离开。”

几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突然听见远处爆炸声响。他们早就选好了位置不会受到波及,除了水波振动并无异常,更何况计划本身就是利用修罗殿本身问题造成坍塌,本就不会大规模爆炸。原本不必担心,但如今却有几人未归,就不得不多想了。空与陨星雨有心要去,曲如虹早就要跳过去了却被傲蓝幽拉着说道:“别急,他们武功足以自保,但你们一过去灰尘弥漫看不清楚更容易坏事。”几人只得暂时作罢。

蜮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她没想到是这样结果她清楚墨孤鸿这么短的时间离不开。那些人真到了紧要关头,自然不会管他性命。月无缺立刻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再不理会。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着万一寒霜真的回不来该如何?他以为自己该大笑,但如今他笑不出来甚至于十分担心。紧握双拳让自己不会冲动,心里自我安慰自己只是因为觉得可惜寒月功,到如今却掩盖不住心里的焦急。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月无缺几番按捺,差一点便要冲出去,幸而曲如虹一声:“师叔。”让他松了口气,其余人都看向岑峰他也就以为没人注意他。却不料傲蓝幽看的明白,心里也对月无缺多了一点了解却也多了几分不解。岑峰一手一个拉着寒霜凌霜二人落了地,几人也不耽搁迅速上船。蜮被空扶着动弹不得,又被点了穴道出不了声只得一直盯着寒霜。

谁知寒霜仿佛心神恍惚,曲如虹柔声问他如何他也没反应。就连月无缺唤他也是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想要行礼告罪,却不想为了躲避陨落的碎石早就用光了力气,船上又晃动一起身就又栽倒在地。凌霜也是如此想扶也是帮不上忙,月无缺知道他本就为了救自己而被蜮打伤,此时自然不会责难与他。只是对岑峰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岑峰摊手摇头:“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他们被爆炸波及,捞了一把就回来了。其余的,我不知道。”又问向凌霜,凌霜却先看了看寒霜又看了看蜮才回答道:“墨孤鸿死了。”果不其然,寒霜垂眸不敢看向蜮。蜮虽不能活动,但目睁欲裂不敢相信。若不是点了穴道,怕是要抓住他们问个明白。空见蜮已然急火攻心,立刻打晕了她。对曲如虹说道:“曲妹妹劳烦你照顾她。”

曲如虹点头让蜮躺在自己膝盖上,感叹道:“但也是个忠心的人。”陨星雨与岑峰划着船都拿曲如虹没办法,也不知她何时能明白不该对敌人仁慈。空却叹息道:“不是主仆之义而是母子之情。”说着也不免想起了蕊夫人和丹夫人,扭过头不看他们。其余人要不就是不在要不就是提前离开,根本不知道后续事件。一时间都不好开口,傲蓝幽与曲如虹更是看着蜮不知该如何反应。

事件本就结束了,仇恨也就没有必要。她们两个一个是没有母亲却想寻找,一个更是打小母亲宠大的自然心里更能理解些。陨星雨的母亲更是为救他而死自然更是感叹唏嘘,月无缺对楚若诗的印象不多,却也是日思夜想此时也冷不下心肠嘲讽,只得低头不语。岑峰划船一言不发,凌霜看着低头的寒霜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月无缺反应过来,继续问道:“怎么回事?”

凌霜也只得收回眼神继续解释,却也没有多少好说的。他按照计划点燃所有引线,便前往约定地点,却没想到途径木屋觉得有人。心下生疑前去查探时被屋中人发觉,交手之间发现地上躺了个人,凌霜不认得。但随即闻声而来的寒霜确却认得,那名黑衣人感觉到有人前来便破窗跳入水中,故而寒霜进屋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抱着纤昙躺在地上的墨孤鸿,可惜还来不及仔细检查,二人便闻见屋内有股气味。

二人心道不妙,立刻离开屋内却依旧被爆炸波及,摔在地上受了些轻伤。墨孤鸿便与那一屋子画像消散于无,而此时他们引发的爆炸也开始了。他们二人只得立刻施展轻功躲避,却也不敢遁入水中,如今乱石崩云看清楚路自然不容易,一但在水中被砸中泄了气,可就真的逃不掉了。凌霜因为护着寒霜,受伤严重很快体力不支。幸而寒霜一直没有松手,也幸而岑峰来的及时不然他们没命回来。

曲如虹听的倒抽凉气,光想想就觉得惊险,莫说经历啦。她自己的轻功都没有把握在全盛情况下逃出来,如此也对岑峰更加尊敬了些。稍稍弥补了些这个不正经的长辈在曲如虹心里的形象。但月无缺觉得不对,寒霜凌霜都是多次历经生死的。寒霜的经历算起来还比凌霜多些,没道理会如此恐惧恍惚,月无缺伸出两指探了探寒霜额头,又不管寒霜的挣扎握紧脉门,只觉得脉象甚乱。

又见寒霜似乎呼吸不顺似乎在压抑痛苦,便说道:“心疾犯了还不立刻服药,等死吗?!”曲如虹最怕月无缺生气,顺手拽住身边傲蓝幽的衣袖不敢撒手,眼睛还一直盯着陨星雨。可惜陨星雨撑船脱不开身,傲蓝幽就侧侧身把曲如虹揽进怀里,小心着不惊动蜮。空看寒霜模样才想起来南宫羽儿似乎说过,不过练习交手时没有发作过,她也就几乎忘了。今日一见,才知道怕是真的严重不似作假。

凌霜赶紧把自己提前备好的药瓶拿出来,要喂给寒霜。却不想寒霜几乎没有力气却还是自己抢了过来,勉力吃下不敢看凌霜一眼。见寒霜闭眼调息,凌霜虽然不解却也担忧寒霜状况没有询问。觉得寒霜大抵是因为蜮之事才有些反常,故而除了担心哪里还会有其他?

月无缺倒是觉得不对,但此时也不是问询时候。只得坐了回去也不说话,反倒是岑峰笑着打趣道:“怎么?小孩子闹脾气了?还是年纪小啊。”凌霜不答,低头沉思自己哪里不对,估摸着也就是一直护着寒霜多少也会让人不舒服吧?可最后一瞬,寒霜不也是停下来把他护在身下吗?要不是岑峰来的快,他难道就不会愧疚一生?当然也可能根本没活。几人觉得气氛不对,曲如虹更是不敢动弹心里祈祷着:师哥划快点。却也改变不了,逆流的最大速度。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与其他人汇合自然少不了一顿互相吹嘘,尤其还是有意放出消息的情况下,不妨把事情做的大些。而后留下些人手收拾残局,便赶回南宫世家。帛尘伤势不轻,不过见了锦慧已然放松不少,杨蘅也就任由锦慧一人照顾也算弥补多年缺憾。更何况傲蓝幽此番受罪,杨蘅本就担心不已自然要自己照顾。虽然傲蓝幽表示自己没事,但也拗不过自家母亲,只得每日好生修养毕竟事情尚未完全结束。

至于南宫余恨目的已然达到,自然是要‘死而复生’的,一场‘兄弟相见’的感人戏码让不少江湖人放下戒心,也格外容易忽悠。南宫世家的地界,自然由着南宫兄弟俩去应付。回来之后才休整一日就立马亲自去接了月无瑕。月无瑕听见此事立马奔去,月无缺知道她担心本来张开双手预备抱个满怀。谁知月无瑕没有扑向他的怀抱,而是抓住他的手开始把脉。

一时间月无缺有些尴尬,那一日南宫玉霖也要去见南宫余恨,还没来得及好生感动一番,就见月无缺脸色不好,月无瑕脸色更不好。虽说性子怯生生的,瞪起人来也不可怕。但这般担心欲泣的眼神,如何受得住?月无缺心道不好,知道这下子不好哄了。南宫玉霖知道他们兄妹个性,本想拉着自家兄长离开。谁知南宫余恨先说道:“月庄主多日不见月小姐,想必甚是思念,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说着让扶着自己的南宫玉霖跟着一起走,南宫玉霖心里嘀咕着:大哥怎么知道无瑕小妹要发怒?怎么知道的?南宫余恨再也不想体会一遍,不好哄还好说,但被一个小姑娘用针封了穴道实在不好听。他这才知道,那日若不是南宫羽儿先迷晕了她,醒来后又直接说出真相,恐怕还真不太好对付。他们俩走了,冉柳与一种仆从也不好留,夏荷知道自家小姐性情,捻手捻脚跟在冉柳后边跑了。

凝霜原本还想行个礼什么的,现在只能拉着寒霜要有,顺便也想问问那个形影不离的凌霜怎么没来?总不会是吵架了吧?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们吵架,想想还觉得挺有意思。却不想月无瑕松了月无缺的手,又要去把寒霜的脉。寒霜心下一惊,险险躲开了。倒是把月无缺惊到了,还头一次见寒霜不给月无瑕面子。月无瑕本就见寒霜面色不好,如今又这般躲避必是受了重伤。想着又要去抓寒霜手腕,寒霜立刻拱手说道:“小姐且慢,如今庄主最为要紧。”

月无瑕自然没忘,但这并不耽误她继续把脉。但又见寒霜眼神示意,却也了解此时若是继续关心寒霜恐怕月无缺心里不痛快。暗骂自己没脑子,便立刻回到月无缺身边。月无缺本来还松了口气,如今心道:好你个寒霜,敢拿我当挡箭牌。却不待月无缺说什么,寒霜立刻行礼说道:“庄主先忙,属下等告退。”说着拽着凝霜就跑。

月无缺有气没处撒,尤其还不能在月无瑕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憋着。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平静的接受月无瑕的‘盘问’与检查。一边用手语回答着月无瑕的问题,一边心里想着怎么对付那两个‘不忠心’的下属,尤其是凝霜,别以为他没看见那看好戏的眼神。凝霜被寒霜拽了出来,一路上也不说话,等寒霜松了手才一脸调侃说道:“你惨了,庄主不会放过你的。”寒霜叹气说道:“比起这个,让小姐把脉更可怕。”凝霜哦了一声说道:“心疾发作了?”

寒霜无奈点头,凝霜心领神会那确实要等恢复了些再让她把脉。复又问道:“木头脸那?没一起过来?惹你生气了?”凝霜笑的不怀好意,寒霜也不计较正色看她说道:“你不是想问这个。”凝霜一愣,随即收回调笑模样说道:“昨日就收到你们的消息了,不过并不具体。”寒霜欲言又止,沉思片刻还是说道:“墨孤鸿死了,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不过他的尸身一直抱着纤昙。”

凝霜难得的面无表情,寒霜本以为她会愤怒的说:墨孤鸿不配!但却连眼神都平静的不像凝霜。凝霜垂眸不看寒霜问道:“纤昙拿回来了?”寒霜摇头说道:“我很抱歉,对方毁尸灭迹炸毁木屋,我只能选择带凌霜离开。”凝霜仿佛回过了神,把住寒霜上下仔细检查,问道:“你没事吧?木头脸那?他因为受伤才没跟来?”寒霜心下一暖:“放心,凌霜无事,好好休养便可。”

凝霜听后一笑:“我就知道,你们两个祸害遗千年。”说着双手把着栏杆,低头不看寒霜,却不知嘴里故作轻松的言辞早就染上哭腔。人也早就压抑不住颤抖起来,寒霜拍了拍凝霜的肩膀看着栏杆上的水滴,叹息着故意不看她说道:“如今也算报了仇了,你也可以放下了。”凝霜却道:“真的报了仇了吗?墨孤鸿算是我的仇人吗?”寒霜知道瞒不过她,更何况龙海锋得消息还是她带回来的,只得解释:“龙海锋不是一般人,对付他你不能让仇恨蒙蔽双眼。”凝霜起身背过身去,用力抹去眼泪说道:“你放心,老子知道分寸!”

第二百四十六章

凝霜抽泣片刻,却又笑着说道:“其实上次见过他之后,我就没那么恨他了。本就是互相欺骗,鹿死谁手各凭本事而已。我不过是气不过姐姐动心了罢了。”寒霜垂眸叹息道:“其实墨孤鸿也算是因为暗霜才毁了修罗殿基业,如今是非对错说不清楚了。”凝霜抬眼看向寒霜说道:“我们会对上龙海锋吗?”寒霜闻言却一愣,含糊不清的说道:“敌暗我明,我也不确定。”

凝霜以为他是担心她会私自去报仇而担心,故作坚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不过你到底是怎么了,一提起凌霜就不对劲,你们从来没争执过的。那个木头脸舍得惹你生气?”寒霜装出笑意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哪怕是生死兄弟也会有争执,哪有舍不舍得?”凝霜一脸不信的说道:“你们只是兄弟同伴吗?”

寒霜一惊连忙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凝霜难得正经说道:“老子不是瞎子,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瞒我什么?姐姐的事你也看见了,咱们都是见不得光的。说不准哪天命都没了,你也不想自己后悔吧?”说着一甩手说道:“庄主他们也该说的差不多了,老子去收拾东西,你在这里等我吧。”寒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见凝霜离开时碰到了谁都没有注意。

他为何如此奇怪?说来也容易解释,不过是惊讶那一日竟然连性命都不顾,拼力施展内力连心疾发作都不管。巨石崩塌自己竟然想挡在他身前,直到岑峰拉走他们他才惊觉自己有多失态。他也不曾想过,他自己竟然有埋怨缚心丹的一天。那一刻他竟然想着若是没有缚心丹,或许就可以救凌霜离开。自打回了明月山庄,他都没有埋怨过一切,本就是自己该受的。而凌霜本就是明月山庄暗卫,生死本就是改为明月山庄。却不想,自己那一刻什么都没想,甚至觉得解脱。

直到被救回来,才惊觉自己差点坏了什么事。自己死了尚有后路,但若将冰钰陷落,那才是万死不足以赎其罪。寒霜越想越觉得后怕,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长吁短叹些什么?”寒霜一惊,习惯性想要手握剑柄,却不想被人先一步辖制脉门。看向来人,寒霜立刻低头说道:“庄主。”慢慢松开寒霜手腕,月无缺说道:“怎么?病的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了?”月无缺说的仿佛嘲讽,寒霜连忙跪地说道:“寒霜知错,请庄主责罚。”

月无缺最看不起她这副模样,白了一眼说道:“起来吧,无瑕还在,我不想她不高兴。”寒霜应声起身,月无缺又说道:“病了就好好呆着,不然你还指望我来保护你吗?!”寒霜心下一惊,说道:“寒霜不敢。”“刚才在想些什么?那般入神?”寒霜这一次确实不敢说实话,只得说道:“只是觉得龙海锋在暗处,恐怕暗箭难防。”月无缺又厉声问他:“怎么?当庄主当上瘾了?!”寒霜又是一身冷汗,低头不知该如何言语。

月无缺也不是真想讽刺些什么,只是看见寒霜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就生气。尤其是这次他分明调配有度,岑峰葆琛都对他评价甚好。这般有本事偏偏在自己面前,一直这样不言不语,不说怀疑也觉得心中不快。偏生这人跟没心一般,这次本就有功却得到这般嘲讽,连月无缺都觉得过分,可寒霜却依旧不在乎如何能不让人多想?可也是拿他没了办法,就说道:“去接一下无瑕。”寒霜立刻道:“是。”说着便离开。

直到众人离开,月无缺都懒得再看寒霜一眼。转眼一看,就见南宫玉霖面色不好,一直担忧的看向身后南宫余恨的马车。月无缺问道:“怎么?兄弟相见不该开心?”南宫玉霖白了他一眼低声嘀咕道:“也没见你有多兄弟和睦。”月无缺看向他‘嗯?’了一声,南宫玉霖立刻说道:“我什么都没说。”月无缺说道:“他自己说自己是月家二少爷?”南宫玉霖一脸无奈:“怎么可能?无瑕说的,寒霜提都没提过。你可别冤枉他。”

月无缺冷声说道:“你和他关系不错?”南宫玉霖连忙说道:“你知道我没恶意,我知道嫡庶关系确实很少有我和大哥一样的。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他这次尽心尽力,听说表姐带走无瑕的时候他连心疾都犯了。这次又事事尽心,你放心,他要是有半点不轨之心,不用你回来我先不会放过他。”月无缺心下受用,却说道:“无瑕若是真出事,他死了也没用。”南宫玉霖知他脾性,笑着说道:“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嘛。”

月无缺却说道:“你也不是我预料之中那般高兴。怎么,无瑕也没办法?”南宫玉霖叹息道:“只能另想办法了,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月无缺抬手制止:“你知道我,我自然是有回报的。”南宫玉霖一笑:“真拿你没办法,说吧这次又是什么?”月无缺盯着南宫玉霖半晌,又看向月无瑕马车笑而不语。

南宫玉霖不傻,顿时怔楞在原地没有继续驾马。按理说仆从不该超过南宫玉霖,但此时已然落后月无缺太多。寒霜不得不出言提醒道:“南宫家主,你……”话未说完,就叫南宫玉霖纵马回身到南宫余恨马车,寒霜眼见这般只得继续前进。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那日南宫玉霖一直逼问,南宫余恨却是笑而不语。回来之后,不想留下话柄便少不得要做做样子。又有武林盟主的解释保证,无论信与不信,最起码都不好明面再说。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如何立足于江湖?既然武林盟与南宫世家明月山庄自有计划,此番自己也算有所参与得了个名声自然不必多想。就算不满也不会在这事上闹翻,不过另外的事情却是个好机会。

虽说是故意为之,不过杨蘅那日的担心迅速却也做不得假。故而身后跟随的人,都见了被救出来的傲蓝幽。武林盟主总领全局,南宫世家假死配合,明月山庄趁机潜伏。都是个好名声,但傲蓝幽被捉他们早就听说了。虽说给傲风尘留了个大义灭亲的美名,但她自己的名声却是半点也无。

就算说了傲蓝幽是麻痹敌人的一步棋,虽也有人真心称赞敬佩,却也不乏有人嘴上夸赞着虎父无犬女,心里却阴暗的想着一个如此貌美姑娘被带到修罗殿这般久会发生什么事情。因着玄霜,在他们看来月无缺失踪的时间远比真正的时间晚上许多。所以,傲蓝幽有很长的时间是自己一人待在修罗殿内。这要是传出来他们曾共居一院,怕是谣言要更上一层楼了。

杨蘅听见了是又气又怒,心里也埋怨着傲风尘心思太狠。自然也埋怨那个出谋划策的,葆琛她不好下手,赤淳这个帮凶她也就不用手软了。故而除了陪伴傲蓝幽,杨蘅便日日与赤淳练武。本就该让着盟主夫人,更何况本身也就打不过,自然是自身轻伤,伤皮不伤骨存心让他疼几天长长记性。也算是杀鸡给猴看,可以那只猴半点没反省,反而看的乐呵。

气的直想跟葆琛动手,幸而傲蓝幽出了门才把杨蘅劝了回去。自家女儿身子好了能出门走动,杨蘅自然心情大好也就不管他们了。葆琛拍着顺气说道:“幸好有大小姐。”赤淳揉着酸痛的肩膀,冷眼斜着葆琛不语。葆琛轻咳一声说道:“年轻人嘛,要多历练。你总不是指望我这把老骨头去拼命吧?”眼见葆琛一脸诉控,赤淳一脸没眼看。却也拿他无法,只得说道:“慧姐要走了。”

葆琛抬眼说道:“哦?我昨日去看,帛尘似乎尚未痊愈。”赤淳点头:“明日离开,慧姐,很着急。”葆琛叹息点头道:“是该早点离开,帛尘到底为修罗殿卖命多年,就算只负责情报也少不得与人结仇。不过回来就好,锦慧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赤淳垂眸,心里觉得他们这般牺牲不该是这般结果,但事实如此。锦慧帛尘都不在乎,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些什么?

锦慧确实不在乎,只要帛尘平安她就什么也不再多想了。收拾着东西,对着起身活动的帛尘说道:“不要着急,你还是该多休息。”帛尘轻笑:“放心,我有分寸。”说着坐下身来看着锦慧不语,锦慧抬眼道:“怎么?”帛尘笑着摇头,但眼神没有离开锦慧片刻。若是旁人见了,怕是要有些牙酸。这两人自打见了面就没把眼神移开过,帛尘养伤期间锦慧除了亲自照顾,这二人就把手握的死死的。互相对视着,一句话也不用说。倒是看得旁人既觉得肉麻,又有些羡慕。

帛尘虽有笑意,但心底却也压抑着另外情绪。两厢极端,心里憋闷不免叹了口气。锦慧立刻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帛尘连忙摇头说道:“没有,不必担心。”锦慧不禁想问,分别十数年你便不再愿意敞开心扉?还是,你以为我已然看不出来?但锦慧依旧没问,因为早就想的明白,又何必再问。一场兄弟同门,到今天这个地步,帛尘自然心里愧疚。只不过心里想着,或许时间可以让他逐渐放下,便没有多言让他伤心。

锦慧笑道:“隐居的地方我早就安排好了,你放心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爹娘带着二弟去寻铸铁,估计脱不开身。不过我已经传信过去,等他们忙完,就会去找咱们。”帛尘眼中更是怜惜自责,握住锦慧双手说道:“是我牵累了你,如今我不能风光迎娶你,愧对我当年誓言。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了。”锦慧却笑着摇头说道:“幼年玩笑话,难得你还记到现在?而且,你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我说过,我的夫君是世上最重情义的男人,你没变就不算辜负也没必要抱歉。”

帛尘将锦慧拥入怀中,叹息说道:“你还是这样,永远不会让我难做。”锦慧听着帛尘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倾听着他的话语。这些在这十几年里,都只能出现在梦里。如今梦已成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们十几年未见,但接他回来的一瞬间他们便不自觉的牵住了双手。容颜再便,眼神深情却从未变过。

锦慧真心笑道:“帛尘,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帛尘说道:“你说,我都答应。”锦慧也不动就那样说道:“当年你走时,你我不想留遗憾对着伯父伯母的灵位偷偷拜了天地。但如今你回来了,总是要当着爹娘的面再拜一次天地的。”帛尘心下一热,将锦慧搂的更紧,说道:“当然,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件事必须先去办。”锦慧合眼说道:“好,我陪你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第二日便要离开,帛尘这夜便睡不安稳。沉思片刻还是起身向屋外有有去,南宫玉霖有过交代,晚上客人也是要睡觉自然没撞见旁人,也不会惹什么麻烦。蜮被关在哪里,锦慧一开始便跟他说过。故而走到房外也没出现差错,不过远远就叫一白影站在门外不远处。帛尘奇怪,守门的侍卫更奇怪,要不是家主下令不必在意,寒霜这两日夜夜在此徘徊必是要被怀疑审问的。见了帛尘也不算惊讶,到都算是心照不宣。

互相见过礼,帛尘说道:“蜮姐如何?”寒霜叹气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醒过来发狂一阵随后就安静不语。帛公子可要见见?过几日,便要送回芳华天下了。”不必说完,蜮的下场自然都是心知肚明。帛尘摇头道:“蜮姐不会愿意见我,明日我也要离开了。”寒霜微愣说道:“阁主未必会伤媚姨性命,不过自会严惩。”心里却也明白,无论是伤筋动骨还是武功全失都是生不如死。帛尘问道:“芳华天下本就明知各有心思,难道还会因此震怒?”

寒霜摇头道:“背叛在芳华天下不算什么,就算真的处置了媚姨阁主也不会干涉。送回去不过是给阁主面子,以及不想得罪与媚姨交好的芳华天下门人。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么大的麻烦人送回去了,阁主也不得不亲自处置了。”帛尘担忧看向门内,努力压下心中愧疚说道:“真不愧为南宫家主。”寒霜心里却道:还有庄主与葆琛前辈,都是懂得自保之人。

又见帛尘要有,寒霜说道:“帛公子当真不去见见?”帛尘摇头道:“你不必愧疚尚且不敢,更不用说我这个没有见面的叛徒了。”帛尘渐行渐远,寒霜也是无言相对。自己不也是连见都不敢见,叹息着正要离开却被葆琛堵了个正着。葆琛笑道:“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人多也热闹。”寒霜看着一起来的月无缺觉得我命休矣,月无缺倒也没有生气只说道:“进来。”寒霜自然不敢违抗只得跟着进去,葆琛低声对月无缺说道:“月庄主何必如此那?”

月无缺却说道:“前辈请。”就让葆琛先进了关押蜮密室,又对寒霜说道:“守在这里。”寒霜本也不愿意进去,自然同意。原本已经进入的葆琛突然退出来对赤淳说道:“你也等着。”赤淳也不在意,且不说有月无缺在蜮伤不了他,就算是没有理由的月无缺对他出手赤淳也不担心,反正也打不过。就跟着寒霜在门外光明正大的偷听,房内蜮把自己蜷着双目无神,对着月无缺也提不起什么报仇的心思。

葆琛先说道:“蜮堂主可好?”南宫玉霖也没有亏待她除了关着她,也没有动手逼问些什么。如今这般狼狈也是她刚苏醒时发狂导致的,蜮仿佛才回神,对他说道:“孤鸿,真的死了?”月无缺冷笑道:“我有必要说谎吗?”蜮说道:“也对,说谎对你没有好处。我现在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们要如何处置我?”月无缺斜着门外说道:“寒霜会送你回芳华天下。”赤淳闻言看向寒霜,果然低头黯然。赤淳心道:月庄主还真狠那!

蜮仿佛回过神来,因着受伤有气无力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逼他?!”寒霜闻言心里一热,却又更加悲切。月无缺说道:“如今你还可怜他?别忘了你是败在谁的手里,虺又死在谁的手里。”蜮却没有被引发怒气说道:“我如今还能做什么?成王败寇,我这把岁数什么没见过?只是没想到他这般为你,依旧被如此对待。月无缺你可有心?!”月无缺冷笑道:“这般为我,我只问问我娘是怎么死的?!”此言一出,蜮和寒霜均是一愣,一样的低头不语。

月无缺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葆琛说道:“前辈没有要问的?”葆琛听的有趣,就被月无缺打断,只得轻咳一声说道:“蜮堂主其余我一概不问,只问一句墨孤鸿可有残疾?”蜮仿佛被戳到痛处厉声说道:“人都死了!你们还要如此中伤他,是何居心!”月无缺与葆琛对视一眼均是确定了墨孤鸿必有残疾,月无缺说道:“难怪我见墨孤鸿口型与声音总有几分不妥。不过残疾又如何?”

蜮被说中心事又气又怒,复又沉寂下来仿佛想到了些什么。瞪着葆琛问道:“龙海锋是因为这个?”葆琛确认了事件,叹息说道:“难怪墨夜当年突然背叛龙海锋,算算时日。墨孤鸿也正好二十吧。”葆琛说的肯定,蜮也不禁回想起来确实是自己生下墨孤鸿以后才发生的。蜮浑身颤抖起来,低声呜咽着:“墨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鸿儿!我的鸿儿啊!”她哭的凄厉,葆琛也得到想要的结果便与月无缺离开。

葆琛先告了别带着赤淳走了,寒霜因着蜮的哭声有的一步三回头。见月无缺停下等了他一会儿都没发现,抬眼时月无缺正盯着他。寒霜一惊连忙低头往前走,月无缺却道:“别太晚,明日还有事。”说着就自己离开了,虽知晓明日就是自己送蜮离开,但此时哪怕月无缺听不见寒霜依旧低声说道:“多谢庄主。”而后回身回到房间,安抚着蜮的情绪。蜮也不想太多只知道有个熟悉之人在侧,便倚靠着低声抽泣起来。

另外房间里南宫玉霖紧皱眉头看着南宫余恨说道:“没头没尾,葆琛前辈究竟想做什么?”葆琛与月无缺夜间突然来找南宫玉霖与个方便,他本就在照顾南宫余恨也就随口答应。谁知那两人前脚走,南宫余恨就带着他从密道先到了这个小房间。每个房间实则都有这样一个小隔间,特意建造他们说什么蜮所在的地方听不清,但他们却听的明白清楚。南宫余恨不答,对南宫玉霖说道:“如今你已经是家主,究竟是什么,要你自己去探究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蜮哭的昏天黑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睡去。寒霜将人放好,盖好被子才转身出去。出了门才见天光泛白,自己竟是一夜未眠。想着终归今日要送蜮回去,便打算回去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却不想刚开了门就见凌霜坐在桌前,手里握着药盅看着他一言不发,寒霜一怔随即说道:“怎么了?还没休息。”凌霜推了推桌上的药盅推给他说道:“小姐吩咐的。”寒霜才想起来今夜未曾服药,笑道:“那也不必一直守着。”

打开药盅才发现依旧温热,才惊觉凌霜适才一直用内力护持。磨搓着药盅说道:“何必那?”凌霜却道:“药力未散,趁热。”寒霜轻叹将药一饮而尽,凌霜也不说话收拾了药盅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才说道:“天色尚早,你先休息片刻,我会让人按时叫你。”寒霜也知自己虽说可以护送,但有时间保留精神百利无害,便点头应下。待到凌霜离开,才和衣而睡。刚躺下还好,随即便头脑昏沉隐约觉得着困意来的太快。却也来不及多想,就已然失去意识。

凌霜出门不远夏荷过来接过药盅,不禁打了个哈欠说道:“二公子回来的真晚。”凌霜说道:“确定不会发现?”夏荷说道:“暗卫长放心,这是小姐精心配置的安神药,没有毒性。原本也就睡一两个时辰,不过二公子既然这几日都睡不踏实,那恐怕不睡到日上三竿是起不来了。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一墙之隔自己也因他这几日的反应睡不安稳,自然听得明白些。

却也不好说出口,不过夏荷却也不打算听他回答,自顾自说道:“还好您说了,不然要是哪天二公子突然晕倒,小姐可要急死了。”凌霜只说道:“你先回去吧。”便自己离开了,夏荷也不在意,心里盘算着回去睡两个时辰等小姐起来流就去通报小姐。寒霜不知他们安排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一醒就是日头高挂,连忙起身却因休息太久有些乏力。差点栽倒,收拾好刚打开门就见派来照顾他的小厮坐在台阶上,一见他起了连忙问道:“公子可要吃点东西。”

寒霜心下着急问道:“为何没有叫我?”没见过寒霜如此急躁,小厮结结巴巴说道:“公子你也没说啊?”寒霜一愣问道:“凌霜没有同你说?”小厮呆愣着点头,寒霜又问道:“那媚姨……修罗殿的蜮那?”小厮见寒霜逐渐冷静下来也松了口气说道:“今早二侍卫送走了,说是要送回芳华天下。”寒霜一惊赶忙问道:“凌霜那?”小厮想了想说道:“好像没见凌霜公子出来,大抵还在睡。”寒霜只留下一句多谢,就要去敲凌霜房门。但仔细一想也是想帮他,当务之急还是主动向庄主请罪揽下责任才是。

见寒霜急忙离开,小厮不禁嘀咕道:“这是怎么了?二侍卫也是,锦慧姑娘也是都是有的急急忙忙的。”话没说完,凌霜就打开了房门,适才听见寒霜声音就准备收气起身,却没想到人没进来直接走了。一想就知道要去哪里,虽然明知不会有事但依旧想开门看看,或者也是想不明白为何这般关心却要刻意疏远。正想着,就听见小厮说道:“凌霜公子,寒霜公子他……”凌霜打断说道:“没事,你刚才说锦慧也离开了?”

那小厮这几日也算跟他们混熟了,直接说道:“是啊,大侍卫还去送了,我们知道的时候都担心巧心会生气,没想到还是巧心去送大侍卫陪同的。您说这有趣不有趣?”凌霜只道:“两厢情愿不问前尘,挺好。”说着回了房间预备继续打坐,小厮见又关嘀咕着今日奇怪便先走了。凌霜盘膝而坐却根本不敢运气,心绪杂乱强行运功只会走火入魔。心中反复思量只有一句:两情相悦。

却说寒霜急急忙忙的问了人,才知道月无缺去了月无瑕住所。进了院就叫夏荷待在外边,一见了寒霜夏荷行礼道:“二公子,睡得可好?”寒霜也顾不得纠正她的称呼,只问道:“凌霜找过小姐?”夏荷点头道:“是啊,凌霜暗卫长说您这几日睡不安稳,小姐就开了些安神药。”寒霜急忙问道:“庄主可在里边?小姐同他说了?”夏荷只觉得奇怪,但依旧说道:“庄主是来了,至于说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寒霜说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禀报。”夏荷连忙道:“这可使不得,庄主难得陪小姐下棋。若是坏了兴致,小姐失望了庄主怕是要动怒。”寒霜虽急但也知道分寸,这时候进去一来容易惹怒月无缺,二来月无瑕也在且不论会不会因此把事情牵扯出来,月无缺罚不得他就少不得拿凌霜撒气。凌霜本就一直服从,月无缺又最厌恶背叛自然不能牵扯。故而寒霜说道:“那我在这等,不妥,我去庄主卧房静待,等庄主出来劳烦通报。”

夏荷不懂他为何这般决定,但也大致猜测此事必然会牵扯月无瑕。连忙低声问道:“和安神药有关?”寒霜说道:“莫要多言,真有事往我身上推就好,也别让小姐知道除了火上浇油并无益处。”夏荷点头称是,寒霜便前往月无缺居所,心里却担忧着凌霜。不免想着那般服从忠心之人,怎么会如此自作主张?但又想着那一日凌霜为了救他差点丧命,又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长叹口气,心道:莫非真的猜中了?!

第二百五十章

寒霜也不进屋,就在月无缺房外静待。小厮自然是要提醒一句:“寒霜公子,月庄主一早就出去了。”寒霜自然知道只说道:“我在此静候便可。”人家既然说了,小厮自然不用再劝。本就收拾停当,便去做其他活计。寒霜矗立静待,以为月无缺陪月无瑕少说也要几个时辰,也认为此次自己睡迟了耽搁事情,恐怕也是因为月无瑕才没有立刻受罚。想来就算夏荷与他说了,估计只会更晚回来给他个教训。

故而各眸调息,做好长久等待的准备。却没想到不到小半个时辰月无缺就回来了。寒霜还来不及行礼就听见月无缺说道:“还不进来?!在外边丢人现眼是要旁人说我不念有功之人?!”寒霜自然只能跟着进去,关上房门,月无缺刚一坐定,寒霜便双膝下跪说道:“寒霜前来请罪。”月无缺仿佛并不明白,说道:“是吗?何罪之有?”寒霜只道:“今日睡得迟了,耽误了正事,请庄主降罪。”

月无缺仿若才想起来般说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一点安神药都躲不过还有脸过来请罪?!”寒霜一愣,便知是月无瑕说了,情急之下只道:“属下原本担心这几日睡不安稳会耽搁事情,才让凌霜帮忙去寻些药来,却没想到药力太猛耽误了时间。”寒霜说着也觉得不对,就算自己迟了也完全可以来叫醒他,怎么会直接委派他人?而且凌霜怎么可能这般大胆?适才情急,来回兜转,如今静下心来,药力也逐渐散了头脑越发清明起来。

但却也想不通,唯一的解释已然堵死,月无缺也断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大着胆子抬眼看了似笑非笑的月无缺一眼,见这人似乎并不生气,寒霜才恍惚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月无缺见寒霜想通了才说道:“现在才想明白?寒霜你可真让我失望。”寒霜心有不解,倒也不好去问,毕竟月无缺自有道理。

他不问月无缺自然也不会解释,毕竟因为觉得他身上有伤,所以和南宫玉霖商议换人这种事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只是另说道:“不过竟然这般容易中招,你是对凌霜太过信任了吧。”寒霜本就尚未想通,如今一提更是心虚,他不敢骗月无缺,但有些并不会对月无缺安危有影响的事情,自然也会有所隐瞒。故而说道:“小姐的药自然厉害。”月无缺冷笑道:“是吗?不过你这般着急前来请罪不就是为了保护他吗?”

寒霜调整情绪,面不改色说道:“本以为是凌霜有心助我,我自然也不能连累与他。”月无缺问道:“你当真没有旁的心思?”面对月无缺寒霜自然不会说什么‘不懂什么意思’的话来打太极,只说道:“身为暗卫自然不会也不能有其他心思。”月无缺冷哼道:“暗卫无情,但暗卫长不同,你们是特意挑选出来执行明面任务的。从来都不曾消摸情感,更何况你无心不代表他无意。你要是没看出什么,这几日为何格外躲避?”

寒霜一惊,月无缺若是也有这般看法,便可能就不是他自己多想。但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寒霜说道:“庄主明鉴,凌霜如何属下确实不知,但如今暗霜命丧庄主绝不能在此时自损精锐。”月无缺说道:“你的意思是,等到可以取而代之便可以动手?”寒霜自然不会这么想,但此时他只能这般说道:“不错,总是要安排好,才不会惹麻烦。凌霜没有家人也无朋友,凭空消失不会惹人怀疑。”

寒霜说的冷漠,但月无缺依旧心中存疑,如同寒霜了解他,他同样太了解寒霜。月无缺冷哼说道:“你真当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以为装作不在意,我就不会对他动手?”寒霜叹息说道:“庄主今日既然如此问询,自然也就不会出手。庄主心中清楚,无论是不是存有私情,一但庄主下令我们二人对对方都不会手下留情。身为暗卫,常年处于黑暗之中,心里总是要有个依靠。依靠在庄内,总比被庄外之人乱了心绪要好。”

月无缺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若我下令你不介意用自己牵制凌霜。”寒霜道:“话虽如此,但若无我凌霜也不会背叛。”这般言辞足以打消月无缺心中本就不多的疑虑杀意,但如今他更看不惯寒霜的态度。故意讽刺道:“凌霜确实该还不值得用你交换,他配不上这个价。”寒霜却没有生气伤心模样,说道:“身为霜苑暗卫,寒霜一身皆为庄主手中筹码,庄主有令属下自然听从。”月无缺盯着他,仿佛想看出一点不情愿,但却只看到眼中的认命坦诚。

月无缺一时气节,强忍怒气说道:“起来。”寒霜应声起身,却见月无缺也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还没等听到他说什么,武者的本能就让他知道危险。但依旧控制自己不闪不避,被月无缺扼住脖颈。寒霜虽然不怕死也不会反抗,但却尚有未完之事。虽然逐渐喘不过气来,但却并不担心月无缺会杀了他,他只需要在彻底窒息前说一声‘寒月功’,月无缺就算再恨他也不会杀了他。

幸而月无缺只打算让他难受片刻,没有真的继续用力。寒霜只觉得难受却也无法彻底失去意识,就听见月无缺低声说道:“你的皮囊确实是个好筹码,是可以防备不时之需。所以你最好一别让我真的失望,不然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不会比暗霜好过!”说罢本打算一把将人甩了出去,松手之时却本能的拉了一把。

等寒霜站稳才没好气的松开,说道:“回去吧,凌霜虽然没有什么要牵制的,但最好也别他冷着他。下次,别让我看见你和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既然你并无此心,那就没什么避讳的反而惹人闲话,明白吗?”寒霜扶着脖子,努力呼吸着低声说道:“是,属下明白。”见他还是这副模样,月无缺甩手说道:“回去吧,受伤了就好好修养,我不希望无瑕因你担心难过。”寒霜只说道:“是。”便出门离开,月无缺在房内努力压抑怒火:筹码?我还不会让月家人去出卖色相!

第二百五十一章

寒霜整理好之后,装作无事发生才回到自己房内。月无缺说了让他修养他自然不敢违背,而对于如何对凌霜,寒霜却依旧没有主意。原本还可以认为是自己多心,偏生月无缺故意点破如今想骗骗自己也没有理由了。放轻脚步,不想打扰也不想现在与他相见。却没料到到了自己房门口便觉查出屋内有人,却也没有杀气,寒霜心有猜测却也不能就此离开,不然未免太过明显。

长出一口气才推门而入,就见凌霜依旧握着药盅定睛看他。寒霜故作无事说道:“今天可没有安神药了吧?”却见凌霜皱着眉头说道:“你惹怒了庄主。”感受到凌霜的视线徘徊在自己的脖颈,寒霜才想起自己急忙回来就是不想被人看见。只好笑道:“无碍,庄主没下重手。”凌霜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是被月无缺几次三番警告过的,心中再担忧也不能太过亲密,否则都是要倒霉的。

只好说道:“喝药吧。”寒霜见他并不多问,面色也并没有什么变化。虽说松了口气,但心底却也不可否认的厌恶这样的生疏。一饮而尽,说道:“庄主让我这几日别去碍眼,若有事恐怕还是要辛苦你。”凌霜收拾东西说道:“本就是我的职责。”寒霜一时无言,只好看着凌霜离开。却没想到凌霜突然回身看向他说道:“你我真的要生疏至此?”

原来他也如此想。寒霜心里松了口气说道:“庄主担忧私情误事,但若无私情自然也就不必心虚。”凌霜闻言沉默片刻,随即冷笑一声:“确实,你我并无其他,何必生疏?庄主此番确实,看错了。”寒霜心领神会,也就不会再提此事,故而说道:“你也伤势未愈,好生修养。过不了多久,便该回转明月山庄了。”凌霜却道:“怕是要耽搁一阵。”寒霜一愣,随即才想起来确实尚有事务,随即真心笑道:“小姐的事确实不能耽搁。”

凌霜却道:“那你为何担忧?”寒霜被说中心事,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伪装说道:“南宫家主确是良配,只可惜心性未定。对小姐似乎也没有那般心思。”凌霜说道:“庄主总会有办法的。”寒霜却摇头苦笑道:“被算计的姻缘能好多久?对于小姐,庄主必是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此事,除非南宫家主突然开窍,不然必是一场风波。”凌霜说道:“南宫玉霖若是敢有半点不愿,明月山庄绝对不会放过他!”

寒霜叹息道:“情之一字最是难说,媚姨情愿放弃芳华天下也要回到明知救不得的修罗殿,不也是没有道理可讲?故而,南宫家主有心无心也是逼不得逼不了的。”逼不得逼不了,凌霜心中默念着,也疑问着:我现在是在逼你吗?你就当真了无此心,莫非真如庄主所说这么多年不过我一人一厢情愿?寒霜见凌霜发愣,出声唤回了神,但那一瞬眼神却让寒霜惊讶。他没见过凌霜难过,自然也没见过他的委屈。

好在凌霜立刻反应过来恢复往日模样说道:“归根结底,你我都说不上话。庄主回来,你还是自保为上。庄主不会委屈了小姐,你我也是心知肚明。”寒霜唯一放心的也就是这点了,只得叹气说道:“希望如此。”凌霜不想再说,将东西拿着说道:“既然不想休息,不如陪我练练功。”寒霜闻言轻笑:“也好,许久没有切错过了。”凌霜终究无法忽视他颈项的淤痕,侧头说道:“我先去准备,你上点药换件衣服吧。”说着,头也不敢回就走了。

寒霜拂上自己颈项,想着自己适才差点没命的情形。不免心中叹息:若我不是月无双,若我只是寒霜,是不是就不必如此逃避。就算拒绝也不用这般的不敢细想。凌霜,你何必对一个容器这般费心。没了寒月功,无论月无双还是寒霜就都不会再存在于世。

不过也确实如寒霜所料,南宫玉霖确实没有此意甚至十分抗拒。南宫余恨知道瞒不了多久,而且这事哪能骗得,找了个机会与他说说。也不直说,先是说了鲁流凌巧心之事。南宫玉霖早就有此打算,自然愿意成全他们。南宫余恨也就借机催促他的终身大事,南宫玉霖也是没想到接了家主的位置,自家大哥还有事等着他。他既无动心,自然直言以对,为了堵自家大哥的嘴甚至说道:“沅馨去了才几年,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着急。”

南宫玉霖白了他一眼说道:“是没几年,不过十几年而已。”南宫玉霖轻咳一声说道:“无论如何,沅馨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就算令娶她人,也该是沅馨同意的。”南宫余恨依旧笑着说道:“那到好办,这人可是沅馨巴不得你娶的。”南宫玉霖正要说他骗人,却又想起来小时候沅馨确实说过:‘为何南宫世家除了正妻必须纳妾?可惜月小姐不能嫁过来了。’

南宫玉霖头一疼眼一闭面如死灰,南宫余恨饮茶问道:“想起来了?”南宫玉霖无奈说道:“就算沅馨同意,月兄怎么会同意无瑕小妹做妾?”南宫余恨故作难办说道:“终归也是有办法的,劝一劝也是可行。”南宫玉霖差点上了当,一句:‘只要月兄同意我没意见,’眼看着就要说出来了,却突然闭了嘴差点咬了舌头。

而后盯着南宫余恨不说话,南宫余恨正要问询就被南宫玉霖抬手打断,而后转身就走,心道:大哥既然敢说一定是做足了准备,难不成月兄真的同意了?不行一定要去问个清楚!南宫余恨倚头叹息道:“哎,孩子长大了真是不好骗。不过月无缺可是说一不二,算了,碰碰钉子也好也长长记性,免得头脑简单被人牵着鼻子走。”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南宫玉霖前往月无缺房内时,月无缺但也仿佛是在等他一般没有惊讶。南宫玉霖挥退了所有仆从,才对月无缺说道:“你与大哥做了什么交易?”月无缺抬眼道:“你有此一问不就是知道了吗?”南宫玉霖一时气结,怒声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把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推!”月无缺冷笑道:“火坑?名满天下的南宫家,竟然被你自己称为火坑?”南宫玉霖一脸说不通了的表情继续说道:“你竟然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做妾室?”

月无缺放在腿上的手不禁紧握,但脸上依旧风轻云淡:“沅馨已死,最多算是续弦。虽说无瑕吃些亏,但也不算完全不配。”南宫玉霖一脸不可置信:“你不是不知道南宫家的规矩,无瑕小妹有明月山庄势力,她就只能做妾。以后就算我真的令娶妻室,也是管不得的。”月无缺冷笑道:“你娶了无瑕还会令娶她人?”南宫玉霖一时语噎,确实就算没有月无缺的因素,他自己也绝不会让月无瑕受委屈。南宫玉霖无力一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可你别忘了无瑕小妹的名声,你是她的兄长!”

月无缺却道:“正因为我是她的兄长,我才要让她高兴。南宫玉霖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招蜂引蝶,敢勾引我妹妹就必须承担责任。”南宫玉霖听的糊涂:“我何时勾引过无瑕小妹,她是唯一的妹妹,我自然也把她当妹妹。”

月无缺冷笑道:“本就无血缘关系,却对一个女子时常嘘寒问暖你说我这少不经事的妹妹会作何想法?你说你把无瑕当妹妹,我也承认你确实并无僭越,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活到现在。可你可曾明白无瑕心意,可曾当面说过并无儿女气私情?!南宫玉霖枉你活了这般岁数,一个不懂掩饰的少女情谊,你是真的看不出来?”

南宫玉霖一时无言,跌坐在椅子上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我以为无瑕小妹只是害羞,所以就时常逗逗她。是我的过错,全然忘了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月无缺见他这般自责稍稍平复了心情,说道:“左右你也是个不定性的,何况你也不讨厌无瑕,不是吗?”南宫玉霖说道:“我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我对她真的没有别的感情。你我三人打小一起长大,若是有别的心思娃娃亲都能定下了,怎么会拖到今日?”

月无缺撇了一眼说道:“我不管你如何,我只知道无瑕想要的我一定会帮她,哪怕你会因此与我恩断义绝。”南宫玉霖无奈道:“别说的这么严重,可是,我若不喜欢她嫁过来又有什么好日子?她可会幸福?”

月无缺冷哼道:“什么才叫幸福?无瑕天生……若是嫁给别人是什么后果你也知道。更何况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就算我是她的哥哥也没办法干涉太多。两情相悦也是要就算再不挑剔,总归也是要吃饱穿暖的。更何况这世上最难的就是真心,多少人一辈子都遇不见一个。难不成我就让无瑕无止境的等下去?江湖争斗你死我活,我今日顾得了她来日成王败寇就是拖累她。如今我只希望她不愁吃穿,一生安稳太平也就够了。”

南宫玉霖无言以对,作为江湖人其中明争暗斗他自然明白。南宫世家相对和平都有祸事,更别提嫁与他人。月无瑕身子不好,粗茶淡饭安稳夫妻虽好但不适合她。朝堂江湖都是利益纠葛管你是不是情愿联姻结盟总是少不了的互相算计,如今舍弃名声只求个安稳全是月无缺最大的周全以及最后的让步了。南宫玉霖随口问道:“若有一日,我有了心上人又该如何?人心难测,谁知来日我还是不是这般吊儿郎当?”

月无缺知他让步了,笑道:“无瑕是你的妻子,这是她必须要去解决的。而且,你不要小看了无瑕,她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受不得打击。”南宫玉霖叹息道:“总觉得对不住无瑕小妹,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对。”月无缺却道:“这世上最难的就是完满,无瑕虽有才华但一介女流又不会武功。医术惹人觊觎却不足以自保,我也只能这般周全与她。都不说像你表姐那般,就算是像凝霜我也不用这般委屈无瑕。”

南宫玉霖忽而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你足够保护她不用别人的话。”月无缺垂眸说道:“若是当年,我或许会这么说。”南宫玉霖叹息道:“自打月伯父去后,你就越发不同了。看似依旧高傲,但为人处世早就没有当年的冲动自大。”月无缺不想再说,转而说道:“我不希望无瑕会受委屈。”南宫玉霖却没有言语,月无缺见他脸色严肃心中隐隐不妙。南宫玉霖沉默片刻却说道:“月兄我问这么多虽然能理解你的苦心,但不代表我同意这般荒谬的联姻。”

月无缺紧握双拳冷笑道:“看来你是想与明月山庄为敌?”南宫玉霖却轻笑说道:“非也,此事成与不成不该你我说了算,无瑕的意思也要问问。”月无缺暗自松了口气:“若是无瑕同意联姻,你就再无反驳?”南宫玉霖点头道:“不错。”月无缺自信一笑,说道:“那你我就去问问,看看无瑕会不会同意。”话音甫落,月无缺便见南宫玉霖面色奇怪,心中警觉。

而后隐约听见有机关声响,就见冉柳手拿黑布带着眼眶发红的月无瑕进来。月无缺几乎瞬间明白,将扑过来的月无瑕揽在怀里,看向南宫玉霖冷声说道:“我到忘了这是南宫世家的地界。”南宫玉霖叹息道:“无缺我说过你我相识多年,早就对对方心性了若指掌。大哥一说计划由你提出,我便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也如你所说,无瑕没有表面那般柔弱,我自然知道,更知道她比你想象中更明事理,也更坚强。今日之事哪怕你恨我一辈子,我也不悔,只因这是当为之事。你们先聊,我们告辞。”月无缺看着他们离开背影咬牙切齿说道:“慢!走!”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南宫玉霖感觉距离差不多了,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在冉柳眼里又从难得的帅气变回平日的模样。冉柳心中暗暗叹息:可惜大公子没看见。冉柳说道:“家主确定这样有用?”南宫玉霖答道:“无瑕小妹有自己的主意,不过无缺平日里太过担心她过于保护,才让人以为无瑕小妹软弱没主见。你与她相处这般久,看的应该明白。”冉柳点头道:“确实,能让大公子听话就医的不多。”

南宫玉霖叹息道:“如果无缺只是担心无瑕小妹无人照拂,只要一句我自然愿意一直照顾,何必非要搭上她的一生幸福?”冉柳却道:“若有姻亲一家人,若无便是外人。月庄主想来也是不放心的。”南宫玉霖哼哼道:“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还信不过我。事情了结一定与他算账!”冉柳问道:“那家主如今如何?”南宫玉霖一打哆嗦,说道:“南宫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多少底下人也会人心惶惶。我去走走看看,顺便多了解一下。”也顺便避开月无缺,免得他来找麻烦。

冉柳看他模样就知道是心有余悸,问道:“月庄主虽秉性怪异,但也不是不讲理。也不至于因此与南宫世家为敌,更不会真的与您绝交的。”南宫玉霖并没有感到安慰,反而说道:“无瑕小妹的事,自然好说。但我摆了他一道,这笔账他一定会和我算的。”南宫玉霖没听见冉柳继续言语,只见她对着自己身后行礼。一回头,空站在不远处对他一笑。南宫玉霖算算距离,虽说本就不好察觉,但也证明空内力绝对不低才会让自己全无察觉。

虽说不到可以轻易杀了自己的地步,但也是个难缠的对手。不想被空发觉心中所想,收敛心神走到空面前行礼道:“空姑娘来此何事?”空直接答道:“南宫家主的要求空已然做到,修罗殿事情既然解决,空的麻烦也烦请家主尽早调查。”南宫玉霖自然没忘空的原本来意,故而说道:“空姑娘放心,南宫世家绝不会让姑娘失望。只是看起来姑娘来意不止如此吧?”

空轻笑说道:“空今日是来请辞的。”南宫玉霖说道:“姑娘要走?”空点头道:“不错,当日便说过,空此来除了寻人之外还要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声。”南宫玉霖说道:“姑娘去意已决,在下便不多留。不知以后若有消息,如何通知姑娘。”空笑道:“我居无定所,告知羽儿便是告知我了。”南宫玉霖突然问道:“姑娘预备何时离开?”空虽有疑惑但依旧说道:“明日清晨。”

南宫玉霖思考说道:“在下明日也要前往分舵据点,若是姑娘不嫌不妨同路。顺便看看有没有令弟的消息。”因着若不是紧要情报,底下人就不会上报中心。曌城皇子名头虽大,但如今若在必是改名换姓为人收养,这般情报不会传递回来,直接去找最为妥当。空不知细情,但见南宫玉霖模样不似有假。更何况与他同路,百利无害,故而说道:“如此,便劳烦南宫家主了。”二人便商议着当年断了线索的大致地点,预备先去看看。

而另一边,月无缺才把月无瑕哄好。将人扶坐在椅子上,月无瑕拿起手里纸张递向月无缺。月无缺细一查看,才知道是他们适才言语。原是南宫玉霖从南宫余恨那里出来,就让冉柳去请了月无瑕,也万幸是因寒霜月无缺提前回去了,不然怕是正好撞上。领着月无瑕蒙着眼带去了隔壁房间。月无瑕也是奇怪,但也因此不知道是到了月无缺隔壁。原本就有住着伺候的下人,故而月无缺也没在意。

他们二人言谈又逐渐激烈,冉柳写着也不算费劲。月无瑕也是看着纸张言辞才逐渐明白过来,若是一开始同她说了带她去哪,她怕是会直接过去寻月无缺,冉柳也是不敢也不好拦的故而才相出蒙眼这一招,月无瑕以为是要说什么要紧事,自然局促安稳起来。月无缺狠狠捏着纸张,心道:南宫玉霖,你可真有本事!面上却怕吓着月无瑕,温和笑着问道:“好好的哭什么?别伤了身子。”说着温柔抹去月无瑕眼角泪水,月无瑕却打断他用手语比划着:‘大哥,我不嫁。’

月无缺一皱眉头说道:“你说什么?你不喜欢南宫玉霖吗?”被他一吓,月无瑕打了一个冷颤,却依旧那般:‘大哥,我不嫁。’月无缺努力让自己冷静说道:“无瑕,你别管南宫玉霖,这里只有你我,我只问你。你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月无瑕却‘说道’:‘大哥,我不是为了南宫大哥。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月家的女儿,哪怕身有残疾,我依旧有月家的骄傲。如果可以为月家谋利,无瑕不会退缩。但若只为我一人,月无瑕绝不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月无缺心下一惊,但以为她只是闹脾气,轻声安慰道:“玉霖虽说此时对你无意,但来日方长。你既然是我月家女儿,难道对自己没有信心?”月无瑕摇头道:‘正因我是月家的女儿,所以我早就心有准备。但我宁可两不情愿的利益联姻,也不希望我的丈夫是被逼无奈。尤其,还是与我们一同长大的南宫大哥。大哥,我知道你是疼我,但我是你的妹妹,作为明月山庄的三小姐,于公我不能做妾坏了庄里名声,于私我也不希望三人情谊因此破坏。’

月无缺仿若今日才认识自己的妹妹一般,不在哄骗而是直言问道:“龙海锋未死,明月山庄迟早是要与他对抗。到时大哥可能顾不上你。”月无瑕反而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更何况对于想称霸武林的龙海锋,南宫世家又岂会不在对付之列。若大哥真的担心,我可以立刻回登天梯,但若说实话无瑕想陪在你们身边,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出事我也不会活的安心。而且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的医术可以派上用场。’

月无缺心下一暖,却说道:“你不会武功,一但被人袭击……大哥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南宫大哥也不能,谁都不能。但无瑕绝不会成为大哥的负累,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只会医术。’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南宫玉霖不知道他们兄妹聊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当天夜里就被自家大哥派人叫了过去。就叫月无缺虽看着不甚欢喜,但到底缓和不少。月无瑕站在他身边,见自己来了还笑了一下。月无瑕没有因此伤心太过,南宫玉霖自然高兴。而后看向自家兄长,却觉得南宫余恨一脸复杂。心里有了防备,行礼说道:“大哥寻我何事?”南宫余恨看了一眼不想开口的月无缺叹息说道:“你是真长大了,这事解决的不错。”

大哥你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南宫玉霖心里有了防备,对月无缺与月无瑕说道:“此事是我没有考虑周详,但那时状况我也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月兄,无瑕小妹,此事是我不对,自当道歉。”月无瑕立马摇头,月无缺却道:“既然如此,便该有所补偿。”南宫玉霖知道绝对不好解决,但我觉得无论自己有意无意,年少无知也确实与月无瑕太过亲密引人猜测,少不得要付些责任。“月兄要如何补偿?”

月无缺说道:“你也知晓我为何非要促成此事,所以该如何解决你也自当明白。”南宫玉霖立马心领神会说道:“月兄放心,无瑕小妹以后任何困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月无缺冷哼说道:“口说无凭。”南宫玉霖一愣:“那该如何?”又看向月无瑕,月无瑕轻笑比了几个手势。南宫玉霖立马明了松了口气笑道:“月兄几时也信这些虚礼,我既然说了会待无瑕如亲妹,又何必非要拘泥于形式?”

月无缺自然是不信虚礼的,但南宫玉霖如今也越发的看不透了。为了月无瑕,也就不得不多做准备。故而冷笑道:“我若真要那些虚礼,就把武林盟和其他人全都叫来了。”南宫玉霖觉得月无缺气还没顺,自然不好多言。只陪笑道:“也好,名正言顺以后无瑕多了两个兄长也是好的。”南宫余恨叹息道:“玉霖你想的未免多了些。”南宫玉霖问道:“怎么?难不成大哥觉得不好?”南宫玉霖也奇怪,南宫余恨分明也不讨厌月无瑕,不然也不会轻易同意联姻,如何就不同意了?

月无缺忍了又忍,才说道:“你们结义就好,我不图你南宫世家如何助我。我只要保证无瑕安危。”南宫玉霖微微一愣,这也没什么冲突的,真到了两家大事想来谁也不会念情,可小事上关系近些也好互相帮衬。谁知月无缺面色愈加阴沉,又见月无瑕在那里摆手。南宫余恨也是不禁叹息,自家弟弟的脑子怎么时好时坏的。月无缺终于忍无可忍,压抑本就燃烧许久的怒火说道:“怎么?南宫家主抢了我妹妹不说,还要当我的兄长?!”

今日与月无瑕聊完,月无缺也就逐渐放下了心思。但月无瑕安危依旧在首要,就算她不怕死,不代表月无缺真的会让她身陷险境。真送回登天梯也是毁了一辈子,幸而月无瑕心细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虽说自己妹妹以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妹妹——虽然一开始就不是,让月无缺更是不快。但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同意。结果,这个二愣子还想得寸进尺!

南宫玉霖被盯得有些发怵,因着年岁本就近,他早就忘了自己比月无缺大一个多月的事。这会子想起来,也是觉得可以理解。毕竟月无缺可不是个愿意屈居人下的,尤其还是他这样的。南宫玉霖笑着打哈哈说道:“怎么会?月兄别误会。”月无缺斜了他一眼,拿出准备好的誓词给南宫玉霖。

问道:“可有问题?”一式两份,南宫玉霖看着没有问题,正想按规矩宣读一下。就被月无缺抽走,给了南宫余恨一份。南宫玉霖万幸自己没有嘴欠问一句:为什么不宣读?要真这么说了,被月无缺收拾都算轻的,自家大哥也少不了给自己一顿家法。只见月无缺不情不愿的把另一份收好,抬头对月无瑕说道:“给,你的……奉茶!”

月无瑕听不见他的咬牙切齿,月无缺也不会在月无瑕面前表现怒气。以为自家哥哥气消了,月无瑕乐呵呵的端着茶盏给了南宫玉霖,南宫玉霖只觉得被月无缺的视线盯得如芒刺背,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南宫余恨松了口气对月无缺说道:“如今月庄主可以放心了,因祸得福皆大欢喜。”月无缺也是放了心,说道:“希望如此,天色已晚。我与舍妹先告辞了。”直到他们二人出了门,南宫玉霖才彻底放松。

南宫余恨瞄了一眼,觉得颇为嫌弃与惆怅。原本听冉柳回报还觉得成长不少,如今看来还得练练。看南宫余恨面色忧愁,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自作聪明,立马小心翼翼扶着南宫余恨坐下,心虚问道:“兄长若是生气可别憋在心里,要打要骂都可以可别气坏了身子。”南宫余恨问道:“既然怕我生气,又何必这般作为。”

“那不一样,不该做就是不该做。但该罚就罚,这次确实辜负兄长。”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的南宫玉霖小心翼翼,南宫余恨自然心暖。摸着他的头说道:“快去睡吧,又是折腾一日还不嫌累。”南宫玉霖有些不解说道:“大哥……”南宫余恨笑着起身说道:“我的二弟长大了,以前是我太不放心了。”说着便让冉柳扶着准备回房睡了,南宫玉霖见他走远才离开。南宫余恨对冉柳说道:“明日带着治眼睛红肿的药去给月小姐。”冉柳不明所以,但依旧说道:“是。”

南宫玉霖垂头丧气的走到月无瑕院外,却见月无缺也在那里守着。二人相顾无言,却也都是叹息一声。月无缺送了月无瑕回来,她便说累了要早点休息,让月无缺离开。再来也不要夏荷侍候,最后收敛了笑意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低声抽泣,却也小心听着门外动静不愿惊扰他人。可连南宫玉霖都瞒不了,如何瞒的了月无缺?

月无缺不禁感叹:“打小性子就这样,我又何尝怕她添麻烦?”南宫玉霖叹息道:“我如今却连安慰都不敢了。”月无缺斜了他一眼说道:“我真想揍你一顿。”南宫玉霖点头道:“等无瑕小妹睡了,我不还手。”月无缺冷哼说道:“我用你让?!”二人守在院外低声的斗着嘴,直到屋内没了声音才默契离开,关于这场约战却是谁都没提。

第二百五十五章

如果说昨日被月无缺差点掐死可以让寒霜稍微有些畏惧的话,那今日一早察觉到屋外有人,警觉的拿起武器开门,正要动手时看见的是月无缺那张半死不活的脸时,就足以称为惊吓了。见寒霜呆愣在原地,月无缺却连白眼都没有力气翻。眼眶发黑,眼中还带着红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平日里忙于公务不睡也就罢了,但此时是在南宫世家,真有什么要紧事不该也不会在这里解决。

寒霜侧身请月无缺进来,月无缺难得见嘲讽都不说,直接进屋坐下。寒霜尚且身着亵衣,虽觉不妥但也不敢去换。只得将冰钰放下为月无缺斟茶,轻声问道:“庄主因何未眠?”月无缺将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无瑕哭了一夜刚睡下。”寒霜闻言一惊,隐隐已经要发怒。要不是月无缺在此,也顾念月无瑕刚睡下他早就过去了。努力缓和情绪问道:“何人惹小姐不快?可要属下去教训一番?”

月无缺抬眼看他说道:“南宫余恨和南宫玉霖你自己挑一个吧。”寒霜愣在原地,沉思半晌后面带愁容小心问道:“南宫家主不愿意?”提起这事月无缺气就不一出来:他南宫玉霖凭什么不愿意!月无缺咬牙说道:“他算什么?!是无瑕不愿意!与他无关!”寒霜闻言不免疑惑:小姐那般喜欢,岂会不愿意?但如今看来似乎已成定局。叹息说道:“再过几个时辰,等小姐醒了属下会去探望。”

月无缺心里是不大愿意,但耐不住寒霜是比他脾气好,若是自己去劝反而适得其反。不过脾气也是好的过分了些,脖子上伤痕仍在,人却仿佛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是让一大早来,做好心里建设预备好言几句的月无缺无言以对。尤其当寒霜说道:“庄主一夜未睡,还是早些休息。待小姐好些了,属下自会通报。”之后,月无缺更是毫无办法。觉得自己反而被安慰了,并且还想多了。

此时此刻,除了起身离开月无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走之前说道:“去了,就顺便让无瑕给你把把脉,你如今心疾发作的次数比以前可多了太多。”至于原因,月无缺不知道,但寒霜心知肚明。只得应声道:“属下遵命。”便送了月无缺出门,关上房门寒霜才松了口气。一大早就看见月无缺,可是个不小的惊吓。心里也明白,月无缺也是知道那般去安慰月无瑕,恐怕还没说话先把月无瑕吓到了。

左右多年来月无瑕若是不高兴,总是让他去探口风的,也是习惯了。起都起了,便收拾停当预备先去等月无瑕醒来。到了地方也是预料之中,便守在门外。先想着一会儿怎么安慰,后来思绪逐渐涣散,不知不觉间竟又想起蜮的事来。心下叹息着:不知媚姨如何了。却也没有丧失警惕,轻笑说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吓得原本轻手轻脚预备不打扰他的夏荷,差点打翻手里的脸盆。

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二公子来的早啊。”寒霜问道:“小姐如何?”倒是把夏荷问的一愣,说道:“小姐?小姐没怎么样啊?”身后过来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凝霜拍着夏荷的肩膀说道:“老子是真羡慕你啊,武功不高是省心啥也听不见。”夏荷呆愣着,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寒霜出声道:“夏荷,你先回去,小姐估计一时半刻醒不了。”夏荷虽不甚明白,但也知道大抵是出了事。看样子自己也解决不了,只得回身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月无瑕卧房离去。

凝霜摸着下巴说道:“竟然放一个武功这么低的,小姐下点药都能放倒。”寒霜笑道:“小姐几年也未必出一次门,在明月山庄里也没什么危险。再者说了,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忠心自是不必说。若是武功太好,庄主反而要不放心了。”凝霜摇头说道:“真拿庄主没辙,既想有人能贴身保护,又担心武功太高会伤了小姐,也真是矛盾。”

寒霜轻笑道:“反正出来以后主要是让你保护的,刚来时也是庄主突然失踪咱们没了分寸。不然,按理你可是会跟着夏荷一起保护,南宫姑娘想动手怕也不容易。”凝霜无奈点头:“是是是,我的二少爷!老子以后出事一定第一个保护小姐好吧~~”寒霜也是无奈说道:“我没别的意思,不过小心些也好。”凝霜撇嘴道:“到底是亲妹妹啊。”寒霜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失落,拍着凝霜肩膀说道:“暗霜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凝霜抬眼露出笑意说道:“当然,老子的姐姐是最好的。而且咱们这样的人,死了也不失为一种解脱。”寒霜苦笑道:“大概吧,活着于你我而言除了效忠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凝霜闻言坐在栏杆上唉声叹气说道:“老子也真羡慕姐姐,到底也算动过心了。知道情的滋味了。”寒霜心中不妙,立刻说道:“暗霜前车之鉴,你可不要重蹈覆辙。咱们这样的,身边除了主人就是敌人,爱上哪个都不会有好结果。”

凝霜翻白眼说道:“就没有第三种了?”寒霜感觉到她在暗喻什么,随即转移话题道:“难不成你对玄霜和凌霜?!”越说越觉得惊悚,凝霜没好气的撇了一眼,随即计上心来,对寒霜说道:“其实老子爱上你这个小美人了!怎么样?老子长得也不错,考虑一下?”寒霜一歪头问道:“你突然提起这些,不止是因为暗霜吧?”

太熟了就是不好。凝霜无趣的摆手说道:“没啥大事,就是可能是这两天看的情情爱爱有点多。结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吧。”寒霜饶有兴趣的问道:“梦见谁了?”凝霜皱着眉头,拍了拍脑子说道:“忘了,好像是一双眼睛。仔细一想还记不清了,闹得老子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尤其是昨天,听见哭声出来看见月无缺南宫玉霖一致赶她回来已经够窝火了,结果本就睡不好,而自己的耳力又太好低声的呜咽听的人心揪又心疼哪里睡得好觉?

第二百五十六章

凝霜寒霜二人正说着,就见冉柳端着托盘过来。寒霜行礼道:“冉柳姑娘,小姐未起。”冉柳道:“大公子派我送过来的。”凝霜接过来瞄了一眼,是几个小药瓶。寒霜压下好奇,只说道:“多谢。”冉柳还礼道:“不敢。”说罢,便转身离开。凝霜把托盘递给寒霜,寒霜拿起药瓶打开闻了闻。而后皱着眉头一一打开全闻了一遍,凝霜问道:“怎么?难不成还是毒药?”寒霜摇头道:“不是,上等的消肿药。”

凝霜冷哼道:“这时候想起来了,早知如此何必惹人伤心?”寒霜把托盘接过来放在栏杆上说道:“你这话但也有些不对,这事和南宫公子关系不大。”凝霜一想说道:“也是,那他这算什么?替弟赎罪?小姐可是药王门下,这还用得着他?”寒霜蹙眉说道:“该关心的总也不该少,庄主顾念小姐颜面不好直接送药。说起来倒也是他送来最为合适,即是道歉也不伤了小姐自尊。”凝霜却问道:“老子看你可不像是放心的表情。”

寒霜叹息道:“南宫家别真是小姐的劫数。”凝霜眼珠一转呆愣在地,结结巴巴说道:“不,不会吧。到底也差点做了弟妹,南宫余恨不会这么不要脸吧?”寒霜摇头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南宫公子做事周密细心,但小姐涉世未深。偏就碰见这两个,也不知是福是祸。”凝霜尴尬的摸着脖子说道:“这事还是别让庄主知道,南宫余恨那副身子骨别给拆了。”寒霜想了想也觉得不是没可能,点头说道:“等小姐好些了,咱们就劝庄主尽快回去吧……”

凝霜见寒霜呆住,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怎么?你不是现在才想起来没带凌霜吧?”寒霜无奈摇头说道:“自然不是,只是想起来欠了别人一顿饭。”而如今这位被人欠了饭的丫头,正盯着自家师哥试图看出个结果来。殒星雨被她盯得无法,连书都看不下去。无奈说道:“有话就直说吧。”曲如虹一脸坏笑说道:“师哥可是喜欢雀舞姐姐?”殒星雨也没想到她这般直白,连忙反驳道:“这是什么话!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

曲如虹对这两个字颇为嗤之以鼻,说道:“体统是你们人的规矩,我是鬼不用管。所以师哥你是不是……?嘿嘿。”殒星雨素来拿她没办法,只得说道:“她们母女曾与我有恩。”“有恩?我听说师哥你十岁进了阁里就没怎么出来了,镜渺也说过雀舞姐姐的母亲早逝,那岂不是十岁之前?师哥你确定不会认错人?”殒星雨轻笑说道:“你这丫头,我虽在凌天阁难道就不会派人去查?她入南宫世家我早就知道。不过她的容貌确实没有大变,所以我才一眼能看出来。”

曲如虹又笑道:“我说师哥不爱出门怎么还一直调查外边的事,你那些衣裙钗环胭脂水粉是买给人家的吧。那,就真的只有恩情?没有其他?”殒星雨说道:“自然,而且那些东西是买给你的。”曲如虹一脸深奥说道:“切,师哥你就别装了,你还额外买了好些我穿不得的。而且我看师哥你想了人这么多年,早就动心了吧?”殒星雨万分无奈说道:“你迟早会穿的,我不过多买了些。”

曲如虹却说:“现买也来得及啊。师哥你就别装了。”殒星雨说道:“我没装,不过确实想找机会报答她的恩情。只可惜那位夫人……其实当年得了消息就想帮她,若不是她自有主意我也就带她回凌天阁了。”曲如虹一歪头:“那你这么些年也真耐得住性子。”殒星雨摊手道:“她在南宫世家,有什么做不到的?我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报答了。”曲如虹眼光一转,说道:“也不是没机会啦,要不要我去问问镜渺看看雀姐姐需要什么,总要做些事的。”

殒星雨想着也觉得有理,点头说道:“倒也是个主意,不过你不是没目的吧?”曲如虹嘿嘿一笑说道:“师哥你真了解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难得出来。我不想这么快回去,总是要多见识一番的嘛。”殒星雨实在不太了解,她这般遭遇如何还能保持心境,不过既然她高兴但也没有不妥。故而点头道:“好,我去和师父商量。”曲如虹立刻跳起来往外跑笑道:“师哥你放心我立刻就去!”

殒星雨看她这般风风火火,无奈摇头,继续看书。原也没打算她能打探出些什么,本就是让她多和人聊聊,至于结果不是很重要。谁知这人,马不停蹄跑到镜渺房里。正好纪桓不知那句话惹了镜渺不痛快,被镜渺轻功压制,又不敢还手。见她来了镜渺一松神,纪桓就趁机跑了。还不忘对曲如虹说道:“谢谢曲姐姐救命之恩,镜渺你看看你师姐学着点!”如果不是跑的没影了,大抵还是可以有说服力的。

镜渺闻言只是冷哼一声,看向曲如虹。曲如虹被她盯得背后发凉,往后躲还不忘挣扎几句说道:“怎么了?有了别人不要师姐了?!”见她和纪桓一个怂样,镜渺却不打算欺负只是问道:“找我有事?”曲如虹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说道:“有事!就是想问问师妹知不知道雀舞姐姐缺些什么?”“没有。”曲如虹无奈说道:“别这样啊,师妹。这可关系到你师姐我的未来,你也不想再也见不到师姐我吧?”

镜渺想了想,确实是个诱惑的条件。不过依旧抬起一根手指说道:“一个条件。”曲如虹立马点头:“你说。”镜渺说道:“跟我进来。”曲如虹看着镜渺进了卧房,边跟着便问道:“难不成你要我给你当丫鬟收拾房间啊?不过我觉得挺干净的呀?没什么好收拾的。”但接下来看着镜渺手里抱出来的东西后,笑容就僵在脸上。镜渺还不忘补充道:“可以后悔。”

第二百五十七章

曲如虹一去一返才半个时辰不到,听着窗外一声师哥殒星雨心下生疑,边打开边问道:“怎么不走门?”但一打开窗户见曲如虹瞬身进来,便知道的一清二楚。在曲如虹的催促下盯着她目不斜视的关了窗户,看了半晌才说道:“挺适合你。”确实适合,曲如虹人长得娇小可爱,不穿那些惨白的衣裳好好打扮一番也是个小美人。更何况镜渺给她的都是最好的,可惜本人不领情,把背后的包袱往桌上一扔说道:“好不容易退了回去,又来了。”

殒星雨却说道:“你的房间与她相近那来我这做什么?”曲如虹一撇嘴说道:“她说让你直接帮我收好,怕我故意忘了!真是,把师姐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这种人吗?!”殒星雨帮她把包袱收进柜里说道:“是。”曲如虹气不打一处来:“师哥你还想不想要师嫂的消息啦!”殒星雨抬手制止说道:“慎言,别坏了人家名声。不过,你打探出了什么?”曲如虹叹气道:“我也就是一说,这师嫂估计是真没机会了。”殒星雨轻笑道:“我也没这个打算。”

曲如虹翻了一眼说道:“不过镜渺答应了,以后有机会雀舞有麻烦用得着你的,一定通知。”殒星雨笑着拍她的肩膀说道:“辛苦师妹了,这是答应了要多久。”曲如虹气鼓鼓不想说话,伸出一根手指。殒星雨说道:“一年。”着实少了些。曲如虹闻言拍案而起:“想得美,就一个月。”那太可惜了,殒星雨不知想着,面上也是一样的惋惜。曲如虹斜眼看他说道:“你可是我亲师哥啊。”

殒星雨轻咳一声说道:“放心,你的事我也一定办妥。”曲如虹才高兴道:“真的?那预备去哪里行侠仗义?”殒星雨想了想说道:“等请示了师父,我就带你先四处走走,往武林盟去。”曲如虹问道:“去那里干什么?难不成师哥要加入武林盟?”将曲如虹不断靠近的脑袋按回去说道:“判门都能说的这么开心,你也真是不在乎。”曲如虹切了一声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说判门我早就判过了,再说了凌天阁在乎这个。只要不泄露本门武功秘辛,加入邪魔外道都没人追着你清理门户。阁主也真是懒到极点了。”

殒星雨一时无言以对,对于凌天阁阁主懒散的问题,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要不是还有几个愿意待在凌天阁的,怕是要直接散伙。曲如虹问道:“所以到底去武林盟做什么?”殒星雨说道:“虽未正式发出消息,但武林盟主似有退位之心,到时候少不了一番热闹。”曲如虹说道:“武林盟主不是有儿子吗?”殒星雨无奈道:“武林盟主又不是自家门派,哪里还有世袭的?”

曲如虹眼珠一转说道:“此番计划武林盟主也有参与,难不成也是在观察?”殒星雨点头说道:“怕不只是观察,心里大抵有了定论。”曲如虹笑道:“月庄主名声够了,不过真的草率怕是难以服众吧。”殒星雨笑道:“所以才有热闹可看,武林盟主不是傻子不会直接传位,月师弟想要争一争也要费些功夫。”曲如虹托着脸说道:“着实无趣,归根结底就算武功技压群雄,没有背景也是够不上。如今江湖上武功背景兼备的名门正派,怕是没有几个。”

殒星雨叹息道:“这时候你倒是聪明起来,看破了还有什么意思。罢了,就算不看热闹,看看你月师兄成亲总是要的吧?”曲如虹闻言果然来了精神:“月师兄要成亲?是哪个?我猜,莫不是傲姐姐?不对,不是听说傲姐姐与凛松阁阁主有婚约?而且,若真是傲姐姐,月师兄就算是能继任怕也是少不了流言蜚语。”殒星雨饮茶轻笑:“如何?这热闹可还有兴趣?”曲如虹笑道:“此时倒有趣了些,不过师哥这么急是要去帮月师兄?”

殒星雨摇头道:“需要帮忙就不是月师弟了,这次就带你长长见识,看看你月师兄到底能不能解决的漂亮。”曲如虹摸着下巴说道:“确实,总听你们夸月师兄厉害,还没真见过。这回都是寒霜大哥主事看不出月师兄的本事。他比寒霜大哥还聪明还厉害?比南宫家的兄弟还厉害?”殒星雨扶额说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记得,当着他的面夸谁都好,别提寒霜。”曲如虹问道:“为何?那日我见月师兄挺关心寒霜大哥,没有你们说的那般憎恶。”

殒星雨无奈道:“本来可能不是太憎恶,你要是夸的多了,怕是要厌恶非常了。”曲如虹说道:“你们男人怎么也这么不直接?弯弯绕绕的,不给个痛快。”殒星雨无奈摇头道:“男人女人不都是人?人的性格品行千奇百怪,哪里是一句男人女人可以完全概括的?”曲如虹想了想觉得也是,倒也不在纠结对着未来的日子莫名期待起来:这么大的麻烦月师兄会如何解决哪?

不过**烦还没来,小麻烦倒是先找到了月无缺。赤淳传话与他,说是杨蘅要见他。本就是意料之中,自家女儿被人这般算计寻常妇人都少不得要谩骂几句,更何况是杨蘅?不慌不忙的来到约定地点,就叫杨蘅提枪背对于他。还不等月无缺行礼问候一句,杨蘅已然转身刺来。虽说没想到杨蘅会连话都不说一句就动手,不过今日一战倒是预料之内。

被人迎面刺来也不急,看准机会侧身避过,脚下使力退出甚远。轻笑道:“傲夫人枪法果然名不虚传。”这话也不全是客气,高手过招一找足以知深浅,杨蘅一枪的速度力道以及一击不成迅速反应的时机都是她自身经验本事的证明。杨蘅甩了个枪花冷笑说道:“月庄主本事倒是让人颇为失望。”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到底是前辈月无缺再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动手,更何况傲蓝幽之事多少也是有些责任。故而月无缺只是一味躲闪,避免正面冲突。寒霜赤淳二人对视一眼都是颇为无奈,寒霜本是打算劝月无瑕的,谁知月无瑕一醒了倒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寒霜除了能帮着给红肿的眼睛擦个药是半句话都说不上,人家自己不想提难不成他还要故意揭疮疤?故而也是无功而返,可到底也是月无缺命令不敢不尊,终归是要去回报一声。

谁知正逢月无缺随赤淳出来,见了他问了几句顺便也就带来了。如今两位主子打的不可开交,这两个却半句话都不敢劝。寒霜叹息说道:“赤淳公子来此,葆琛前辈由谁保护?”赤淳:“寒霜公子放心,月庄主派了凌霜公子过去。”寒霜眉头一跳,僵硬扭脸说道:“凌霜?!”见寒霜一脸惊恐,赤淳说道:“公子放心,他与南宫家大公子下棋,没时间惹凌霜公子生气。”寒霜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赤淳公子不必客气,叫我寒霜便可。”

赤淳也不拘束,二人认识这般久也不必太过客气说道:“那寒霜也直呼我赤淳便可。”寒霜点头算是应下,又看了看根本不打算停手的杨蘅小声问道:“傲夫人多久才会消气?”赤淳虽说面无表情但心里十分无奈:“月庄主再不拿出实力来,恐怕会一直打下去。”寒霜也是无奈,因为他看得出月无缺似乎并不打算动真格的。他看的出来,杨蘅也不是傻子,趁着打斗空隙说道:“名满天下的月无缺就只有这点本事?”

月无缺说道:“前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杨蘅冷笑道:“我今日偏就要为难你!再不拿出真本事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月无缺看得出杨蘅是非要个结果,故而一掌震开杨蘅,目不斜视说道:“寒霜。”寒霜闻声立刻抽出冰钰使力扔向月无缺。见月无缺接剑摆好架势,杨蘅才真正露出笑意说道:“好,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明月山庄的寒月功法。”谁知月无缺闻言一顿,而后目光闪过一丝阴狠。分明没有看向寒霜,但寒霜却不自觉的心虚低头不敢再看。

月无缺笑道:“明月山庄可不只有寒月功。”杨蘅却道:“你和你爹可真是一个样,除了对付龙海锋半点都不露。”月无缺闻言一怔,却不等他再问,就听见杨蘅一声:“看招!”便立刻回手反击。杨蘅枪法迅猛,是战场上对敌的致胜打法。实打实,半点没有花架子。而月无缺内功得月沐风亲传,可这剑法就是岑峰教的。冥竹居士剑法素来诡谲莫测,虚实莫辨最是难缠。不过杨蘅次子傲蓝渊因着傲风尘的缘故,得过冥竹居士指点几次,故而心里多少知道些门路。

但一套功法,两人使出未必就是一样。对战之时,杨蘅也是心惊月无缺内功扎实,对此剑法的理解也是别有洞天。习武之人自然爱才,更何况若不出意外便是自家女婿,便有心提醒几句,交手时就听杨蘅说道:“你内功虽好,但不够灵活,剑招凌厉之下少了几分难测容易被人拿捏。”月无缺闻言也不动怒,岑峰素来教徒弟就是散养,使了一遍爱会不会,自然不会提醒。月沐风也是个寡言少语,又把心思都放在教导寒霜身上,多数时候也是没空理他。

楚若诗早逝,月家又没有旁系宗族倒也真没人这般教导过他。故而此时听着杨蘅教诲,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暖意,手里运劲也随着杨蘅教诲开始修炼转变。‘灵活’‘收劲’‘不可过度,留有余地’原本目的已是记不得了,傲蓝幽不会武功,傲蓝渊太过叛逆逮不着人影,锦慧虽好但志不在武学,锦辉更是一门心思扑在铸造之上,赤淳倒是听话好学可又不常在身边。如今难得碰到一个听话有悟性的便忍不住多指点几句,直到最后二人同时收手杨蘅才想起来自己来干什么。

月无缺借势后退,落地之前收剑入鞘。见寒霜见动都不动,分明十分信任。赤淳越发觉得这兄弟俩相处格外奇怪,互相信任是真,不亲近却也是真。月无缺对杨蘅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杨蘅却笑道:“都说你性格高傲,我倒觉得比起你父亲来差的多了。若是他必是要说一句‘多管闲事’。”话虽如此说,但月沐风而后请喝酒却也是不吝啬的。月无缺只笑而不语,他对自己父亲记忆不多,在他的印象里让人口中那个孤高自傲的月沐风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的只有一个难免愁容的中年人。

杨蘅说道:“罢了,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你要记住,我与你父母私交虽好却与你无干。更别说,蓝幽是我唯一的女儿。”话不必说尽,月无缺行礼道:“无缺明白。”不用发什么誓言,左右杨蘅也是不信。但凡他敢对不住傲蓝幽,杨蘅无论身处何处都是不会放过他的。杨蘅只说道:“记得就好。”说着便带着赤淳先离开了,月无缺看着对杨蘅背影行礼的寒霜,也说不上是嗤之以鼻,总归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谨小慎微。

杨蘅走的没了影,月无缺才说道:“起来吧,根本没人看你。”寒霜对他的冷嘲热讽也早就习惯了,但也没什么感觉。月无缺道:“适才走得急,无瑕如何了?”寒霜说道:“除了眼睛红肿半点不像难过模样,敷了药便用膳了,对昨日之事只字不提。”月无缺皱眉道:“无瑕不提,你就不能劝?!”寒霜不语,低头等着月无缺斥责,可看着这般模样那还骂的出来?更何况他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

月无缺说道:“算了,趁早离开,免得无瑕伤心。”说着就往前走,寒霜紧跟着几番犹豫还是说道:“今早冉柳姑娘派人送来药粉。”月无缺皱眉道:“明知道无瑕不愿意被人太过关注,南宫玉霖是脑子不好使了吗?!”寒霜却道:“是大公子派人送的。”月无缺闻言停下脚步,问道:“你说什么?!”寒霜再怎么重复也不会有新花样,月无缺闻言冷笑道:“好你个南宫余恨!回去收拾收拾,尽早离开!”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南宫世家难得热闹一回,却是热闹的快沉寂的也快。先是杨蘅带着武林盟众人离开,紧接着便是明月山庄告辞。昨日决定离开,明日才走。幸而时间还有些,寒霜禀明了情况倒也有时间请曲如虹一回。曲如虹原本因着衣着打扮死活不肯出去,殒星雨也是发愁。寒霜倒是来的正是时候,好说歹说算是把人拽了出来。见了寒霜不似平时落落大方,反而扭捏起来。殒星雨提前打了招呼,寒霜也不算太惊讶,装作没看出异样便带着他们往出走。

迎面遇见南宫羽儿,倒也问了一句。可惜因着空和南宫玉霖先行离开,导致曌城功法之事全压在南宫羽儿一人身上,着实没那个心情。尤其空临走前还是一副:羽儿莫要埋怨,能者多劳。的模样,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但,忍不下也要忍,人都跑了还能如何?只能认命的每天等着雀舞送人回来,没有半点其他心情。到也不至于和他们置气,摸了摸曲如虹脑袋说道:“我不去了,你们好好吃。我请客。”

寒霜连忙道:“这如何使得?原是我答应如虹与殒公子的。”南宫羽儿却道:“我还差点欠了你一条命那,又如何算?这点小事就算补偿好了。”寒霜还要再说,却见南宫羽儿拿下钱袋对曲如虹说道:“看上什么随便买,别给他拿钱的机会,就是帮姐姐了。”曲如虹小脑袋一想:寒霜大哥要还我人情,羽儿姐姐要还寒霜大哥人情,那羽儿姐姐直接还我人情,好像没毛病。故而点头道:“姐姐放心,我记住了!”

曲如虹笑的甜,南宫羽儿看着心情也好,拍着她的额头说道:“好妹妹,有空常来找姐姐玩。”曲如虹笑着点头拽着一脸无奈,还不得不对南宫羽儿笑着告辞的寒霜就跑了。殒星雨留在原地,一脸无奈。自己师妹又把自己忘了,要不干脆不去了?结果南宫羽儿神秘兮兮凑到殒星雨身边问道:“听说你在打听雀舞的消息?”镜渺这么不靠谱的嘛?!殒星雨浑身僵硬的对南宫羽儿行礼道:“姑娘随意,在下告辞。”说完就去追二人,南宫羽儿摸着下巴说道:“还真是啊?”顿时觉得知道八卦后心情甚好。

因着南宫玉霖与空先离开心情不佳的除了南宫羽儿,还有南宫余恨。面对着依旧如山的公文,南宫余恨不禁感叹道:“到底谁是家主?”老管家在旁边服侍着,叹气说道:“大公子这局只算成了一半啊,家主如今除了挂名,其余处理的事务与从前并无不同。”南宫余恨瞬间就想去把自家不听话的二弟逮回来。但顾念着南宫玉霖也是一片好意,去体察下情,一时也是找不出毛病来。

南宫余恨看向老管家,半晌才叫道:“鲁叔。”老管家只觉得南宫余恨眼光颇为奇怪,甚至可以说是纠结。故而说道:“大公子有话直说。”南宫余恨整理好语言说道:“南宫世家也是许久没有喜事了。”老管家也叹息到:“是啊,原本以为家主……哎,不提也罢。确实多年没有喜事了。”正感叹着,忽觉南宫余恨话头不对,立马喜笑颜开说道:“大公子终于有心了?”

南宫余恨连忙道:“鲁叔误会了,我说的是流凌。”闻言老管家即是惋惜又是叹气,说道:“老奴倒是觉得大公子该考虑一下了。”南宫余恨不想与他胡搅蛮缠故作怒声道:“鲁叔!”老管家笑道:“好了,老奴不说了。不过我那儿子我也知道,锦慧帛尘又刚走不久现在他怕是听不进去什么。”鲁叔,我觉得你不知道也不了解。南宫余恨叹息说道:“鲁叔,早在几年前流凌就放下了。”老管家却摇头道:“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回真不是。

南宫余恨觉得多说无益,直接说道:“南宫世家素来内部联姻,我觉得流凌巧心甚是般配……鲁叔你这是作甚?”话未说完,就见老管家跪拜在地。南宫余恨连忙要扶,却被老管家阻止道:“老奴请大公子暂听一言。”南宫余恨只得作罢道:“鲁叔请说,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老管家说道:“按理说,老奴与流凌皆是南宫家的仆从,婚姻大事理应由公子与家主做主。”南宫余恨却叹息道:“鲁叔哪里话?余恨与二弟从未将你们视为仆从。”

老管家却道:“二位主子仁厚,老奴心里明白。但老奴就这一个儿子,打小我也没怎么管过他,如今婚姻大事老奴不想强迫。可却也该以南宫世家为重,烦请大公子给些时间,让他们二人莫要勉强联姻。”南宫余恨叹息道:“可我如何听说,是鲁叔先有此意?”老管家道:“流凌这孩子心眼太死,我若不加以威胁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做他想。锦慧帛尘又……老奴宁可他忙着恨我,也免得有多余心思去因情伤悲。”

南宫余恨起身扶起老管家想着若是直说此事就因他这份爱子之心而起,怕是无论鲁流凌巧心真情假意都是要在老管家心里留一个疙瘩了。只好说道:“此事我早已向他们二人透漏几分,如今二人都无反对,鲁叔您此时说怕是晚了。”老管家一时惊愕,仔细回想确实觉得二人格外亲厚了些,但又无法确定究竟何时开始。疑心生暗鬼,这般回想,怕是连二人初识端茶倒水都是疑点。故而只得叹息道:“大公子既然已有定论,流凌巧心自己也无意见,老奴自然再无他话。”

南宫余恨轻笑道:“既如此,鲁叔就回去好生准备。南宫世家难得也该热闹一回。”送走了老管家,南宫余恨才松了口气,哄骗自己人可和蒙骗旁人没有半点相同,着实累人。身上又没有大好,本想小坐一会儿再继续处理公务。谁知听得通报,月无缺与月无瑕求见。到了大堂一看就见月无缺冷着脸坐着,月无瑕见他进来起身轻笑行礼。南宫余恨还礼道:“月庄主来此何事?”

第二百六十章

他们来此的本就有为南宫余恨诊治的缘故,若是之前月无瑕说临走前再给他诊一回脉,月无缺是半点都不会干预。可如今心下怀疑,倒是多了几分不满。只说是顺便陪着月无瑕,南宫余恨心下虽疑,但想着南宫余恨闹出的麻烦,却也觉得月无缺对月无瑕格外照顾些并无奇怪。便由着月无瑕把脉,冉柳不在,也不太指望月无缺帮着翻译。故而月无瑕把脉结束,预备去写药方时,南宫余恨轻笑道谢,月无瑕也不多‘说’轻笑回应也就罢了。

大抵是疑心生暗鬼,这般笑意原本并无其他,可在月无缺眼里是格外碍眼。见月无缺似乎面色不善,南宫余恨只好先说道:“此番有劳月庄主与月小姐了。”月无缺也不接话,转而说道:“听说玉霖离开了?”南宫余恨叹息道:“昨日走的,想必也是怕月小姐怪罪,我这兄弟胆子确实小些。”月无缺冷笑道:“大公子不必试探,无瑕既然不计较我便不会计较。更何况我和玉霖多年交情,难不成真因此割袍断义?”要不是他把这事处理的还算漂亮,我还真想跟他绝交!

南宫余恨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考虑厉害关系,依照月无缺个性确实也不会撕破脸。故而笑道:“月小姐温婉贤淑,是舍弟福薄配不上。来日若有需要,南宫世家义不容辞。”月无缺对他三句话不离月无瑕心中颇为不满,故而说道:“既然义结金兰,此事便过去了。大公子不必再提。”说着看向拿着纸张走过来的月无瑕说道:“还有其他?”月无瑕将纸张递给南宫余恨,对月无缺笑着摇头道:‘无事,可以离开了。’

月无缺心情才算好些,起身说道:“既如此,我们便告辞了。”月无瑕也是行礼告辞,如果不是南宫余恨送他们离开时二人又都笑的那般……!左右月无缺的心情是更差了些,结果第二日骑在马上,整个人都仿佛随时要杀人。连平日最不怕他的凝霜都不禁往后一些。对着寒霜低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昨日不还好好的?”寒霜回头看向正在上马车的月无瑕,启程后才叹息道:“别说庄主了,我都觉得过分了些。”

凝霜一脸惊愕,说道:“庄主也就罢了,本来就没有好脸,你这是怎么了?昨日请人吃饭把钱花光了?!”花光了还好,曲如虹是真听话,根本不给寒霜掏钱袋的机会。花费也是中规中矩,不至于全给羽儿花了,也没有不舍得吃喝让人觉得生疏。最后还不忘给机会让寒霜买了个小挂件送她,也算是两边都给了面子。

寒霜最后也是颇为无奈,回到南宫世家还不忘说一句:“以后若来明月山庄,我再好生招待。”曲如虹笑着说一定,而后跑着给南宫羽儿还银子去了。倒是殒星雨来了一句:“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见面了。”寒霜心领神会,倒也知道二人之后行程。逛了一日,虽也没什么好玩的,但也不算让人失望。

见寒霜陷入沉思,凝霜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对着寒霜说道:“谁让你自己答应人家的,腰包空了吧?看在这么多年兄弟情分上,老子可以借你一点,只要一点点的利息。”寒霜无奈叹息道:“你最近又跟谁学的?”凝霜觉得寒霜实在太无趣,切了一声说道:“庄主让查了一下附近自家的账,查出来几个偷偷放债的。”寒霜一愣问道:“你不是这几天一直跟着小姐?”凝霜点头道:“是啊,但庄主替班老子哪还有说不的权利?”

寒霜想了想估计是自己被下药的那天,而后又免不了想起其他。偷偷去看凌霜,结果那人立刻回眼看他问道:“出什么事了吗?”寒霜摇头道:“没有。”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接话,幸而月无缺一声:“寒霜。”寒霜便立刻策马向前到了月无缺身侧,月无缺目测了一下寒霜让出的距离说道:“怎么?怕我吃了你?”寒霜只得硬着头皮,与月无缺并驾:“庄主要问什么?”月无缺一笑:“既然知道就直说吧。”本就是走的小路二人又与身后车马有些距离,低声说话自然不会被人听见。

寒霜苦笑道:“庄主不信任南宫家主?”月无缺冷哼道:“你要是信任他们,不也早就说了?”寒霜叹息道:“南宫世家有一人隐秘气息功法不逊于帛家,若不是天赋不加怕是难以对付。他们,怕也未必全然信任庄主。”月无缺却道:“预料之中,蜮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原来那日寒霜除却前去请罪,也用暗语暗示月无缺有其他事务。

寒霜用余光左右看看,而后说道:“那日,媚姨曾在我耳边偷偷说过,墨孤鸿与龙海锋联系表面上看起来是由鸩等叛徒挑唆,但她仔细查了查觉得不止如此。能这般轻易取信,必是还有其他黑道参与。可惜时间不够,来不及细查。再有一件,就是龙海锋要的第一件东西便是想要墨夜当年的一些卜算遗物。”

月无缺皱眉道:“卜算?修罗殿殿主还会算卦?”“似乎只有墨夜一人,而媚姨也想起当年墨夜确实为龙海锋卜算了些什么,具体什么不得而知。最后一次卜算以后,便立刻反叛龙海锋。不过当年卜算结果早已烧毁,所以也不能给龙海锋什么。”月无缺低声说道:“葆琛旁的不问,只问墨孤鸿是否身有残疾,难不成还有其他关联?”寒霜摇头道:“这我倒不知道,媚姨只知道墨夜当年对墨孤鸿不能言语甚为害怕。”“不能言语?可我见他并无异常。”

“腹语罢了,为了对上口型墨孤鸿也是废了不少功夫。至于其他,媚姨也不知道。”月无缺此时只觉得云里雾里,正想让寒霜回去,却见他欲言又止。故而说道:“有话直说,不要婆婆妈妈!”寒霜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关于凝霜受伤,用乐声操纵人心,目前所知除了如虹还有魔教二小姐。”

月无缺皱眉道:“玉璃?你能确定?”寒霜摇头道:“就是还有诸多疑点,凝霜当日听到的是女子歌声,但华小姐似乎是用铃铛。不过毕竟江湖之大,也不是没有其他人的可能。”月无缺冷笑道:“但也有可能是玉璃隐瞒了什么对吗?”“寒霜不敢妄加揣测。”见寒霜连忙低头,月无缺却笑道:“怕什么?你说的不无道理,此事牵扯太广不必与旁人说,我自有决断。回去吧。”

寒霜道:“是。”便策马回到凝霜凌霜二人之间,凝霜道:“没事的,又不是头一次挨骂,别在意。”凌霜却沉默不语,颇为担心的看着寒霜。寒霜对凝霜笑道:“没事,庄主没有斥责我。”又对凌霜一笑示意自己无事。月无瑕静坐沉思,脑子里还不忘南宫余恨脉象,想着该如何根治。而南宫余恨此时拿着月无瑕,写出的药方与一条条注意事项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而在空中早几天便有信鸽自芳华天下飞往武林盟,傲风尘静坐在轮椅上抬手让信鸽落下。取下纸条,仔细阅读。除了对蜮的处置,再者便是与寒霜说的同样的秘闻。末尾署名唯有‘隐娘’二字,傲风尘却看的颇为专注,手也不自觉的磨搓着。口中呢喃着:“是时候了……”

中秋番外(三)

这一年的明月山庄与之前相比大抵算得上非常热闹,一来月无缺傲蓝幽大婚,明月山庄有了女主人。再来月无缺与寒霜消除误会,倒也没了太多心理挂碍。可若是寒霜祭拜月沐风合情合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这是楚若诗的祭日便麻烦了些。哪怕知道自己母亲不止不会怨恨寒霜,甚至不会怨恨忘忧。但人不在了,无论如何都只是主管臆想。谁也不知楚若诗有何想法,自然不见不拜是最安稳的方式。却也怕寒霜误会什么,故而矛盾了许久。

但寒霜素来是不会让他为难的,今年依旧早早守在门外不肯进去。月无缺是松了口气,却也不禁替他委屈了些。月无瑕却格外坚持要让寒霜进去,月无缺却看着不禁心下疑惑。或许是自打武林大会那场麻烦之后,月无瑕对寒霜就颇为奇怪。随后倒也不再多想,毕竟小丫头知道了一切大抵是为寒霜伤心怜惜。可心里却一直放不下,只因月无瑕眼里似乎还带了些愧疚。莫非还是为当日冲动而后悔?他们二人僵持不下,傲蓝幽看着时辰却不得不开口道:“我听娘说过以前,想来母亲大抵也是喜欢热闹。”

月无瑕看了也直直点头,寒霜一个不注意竟然被月无瑕拽的踉跄一下。月无缺连忙去扶,原是他毒性虽解可身体却大不如前。不过这么一拉,寒霜一脚迈进再退阻也就没了意义。月无缺闻言一笑道:“你看,天意如此。”傲蓝幽随着进来说道:“二弟再耽搁,母亲才要不高兴。”月无缺原以为月无瑕该高兴些,却不料一进门便是满脸认真。一只手紧紧拉着寒霜跪拜在地,眼神却看向楚若诗牌位心道:母亲,二哥来了。您在天有灵,帮女儿这一回吧。二哥,不该受这般苦楚。月无缺不知她想些什么,只是起身时月无瑕面色哀痛后悔更甚从前。可既然知道真相,便不该再如此。

压下心中疑惑,四人便去用了午膳。不需要旁人侍候,按惯例是中秋轮值。不出差错便好,就连夏荷都得了一天假。毕竟嫁做人妇,今日自由些也是好的。岳忠依旧不肯来,不只是平日里那番主仆有别的说辞。年纪大了身体到底大不如前了,幸而有夏荷照料。月家也不会亏待了他。凝霜和凌霜远远护卫着,凝霜待不住故意逗弄道:“一家四口和和美美,恐怕要热闹到晚上吧。”凌霜知道她要说什么,白了一眼不回话。凝霜又道:“要是一家五口或是六口不是更热闹?寒霜今年也十九了,如今庄主成亲了。自然也是好事将近,没想到啊,他会是咱们里头一个。”

凌霜却冷声道:“暗霜才是第一个。”凝霜闻言呸了一声道:“第一个个屁!那个混蛋可从来没有明媒正娶,就把姐姐当侍妾罢了。老子的姐姐天下第一好,轮得到他来嫌弃?!”凌霜不打算再说而后问道:“玄霜那?”凝霜撇嘴道:“能去哪?铁树开花了呗!好好的大小姐也不知道图什么,文不成武不就,一张脸还没露出来过。做事也不是光明正大,竟然看上他了。”凝霜说的嫌弃,可脸上分明有了笑意。心里也为这个兄弟开心,故而又道:“咱们都是见不得光不守规矩的,两情相悦之事更不需要守规矩。”凌霜闻言一顿,随后收回目光垂下头不敢去看。

凝霜嫌弃的咋舌道:“装的人模人样的。”凌霜叹息一声道:“我会害了他。”凝霜鼓起腮帮子不说话,其实也是心知肚明此事打一开始就不可能。只不过他们都是得过且过的,能不留遗憾便不该抱憾终身。可他都退缩了,凝霜也就不能再说什么。而寒霜知晓凌霜就在附近,也是有些心不在焉。今日是傲蓝幽下厨,她准备了许久。自觉并无差错,可月无瑕一个劲的投喂他们三个自己不动筷。月无缺也是照顾他们三人自己还没顾得上,寒霜倒是没有如此。只给月无瑕夹菜自然不妥,可他与月无缺生疏太久不大敢有动作。至于傲蓝幽,虽说是嫂子,但也没有他夹菜的道理。可他心不在焉的太过明显,由不得傲蓝幽看不出来。

故而在桌下拽了拽月无缺的衣摆,月无缺一看她。她就看向寒霜,月无缺适才光顾着帮他们布菜。有何月无瑕‘说’了几句,寒霜本就安静一时竟是没顾及到。故而开口问道:“不和胃口?”他对着寒霜说的,自然也不会被让人误会。月无瑕一直看着他们也就发觉了不对,故而寒霜闻声回神时三个人已是盯着他有一会儿了。寒霜连忙道:“没有,辛苦夫人了。”傲蓝幽闻言道:“二弟可是觉得我这个嫂子哪里做的不好?”寒霜闻言一愣连忙起身行礼道:“寒霜不敢,夫人见谅。”月无缺暗自皱眉道:“坐下。”

寒霜只能听命坐下,傲蓝幽笑道:“从前唤我傲小姐,如今只唤我夫人。夫人二字自有规矩尊卑,不是夫婿便是仆从。若是冠以夫姓便是主客之分,你是无缺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可如今,你又把自己置于何地?外人在时尚可说是守规矩,可如今都是一家人。二弟,你是在驳谁的面子?”说着还给月无瑕使眼色,月无瑕立马心领神会。一双眸子定定看着寒霜,委屈极了。寒霜哪里受得住,只得开口道:“嫂子说的是,寒……是无双失礼了。”月无瑕这才有了笑意,指了指自己示意寒霜唤他。想来也是自打武林大会回来,便是庄主大婚,以及处理后续事情。但是头一次抓住机会让他好好改改口,寒霜无奈笑着轻唤道:“无瑕。”

月无瑕心满意足的帮寒霜夹肉,月无缺却没被转移了话题故而道:“吃不惯可以直说,蓝幽不会在意的。”傲蓝幽闻言轻笑看着月无缺点头,而后看向寒霜道:“你若是吃的不称心,我才是白忙一场。我刚嫁过来难免不大了解,二弟可莫要见怪。”寒霜闻言道:“没有,只是近日不大有胃口罢了。”月无缺闻言却道:“怎么现在才说,几日了?”寒霜轻笑道:“有劳大哥担心,没多久。就是近日天气反复,大概是受凉了。”他自是容易受凉怕冷的,故而月无缺没有多问。而且月无瑕几乎天天诊脉,若真有事自然是一早就知道。

傲蓝幽思忖道:“若是吃不下莫要勉强,先回去休息片刻。若是饿了,再吃不迟。”既然傲蓝幽给了台阶下,寒霜自然不再坚持。他也确实没什么胃口,自打回来每日药不离口。嘴里胃里多少不大舒坦,自己在此不过给他们添堵罢了。故而便起身告罪先回了房间。他走远了,月无缺才对傲蓝幽说道:“难为你如此辛苦,但无双不是有心的。”

傲蓝幽却蹙眉道:“我哪里看不出来,二弟的脸色越发不好。与南宫世家之时,简直判若两人。”寒霜一走,月无瑕也是兴致缺缺。但到底是傲蓝幽亲手做的,哪里会不给面子。只得努力吃着,傲蓝幽见状轻笑拦住她说道:“你自己也是大夫,哪有这么吃的?既然担心便一同过去,过一会儿我做好了开胃的点心给你们送过去。”

月无瑕小心翼翼确定傲蓝幽真的没有生气,又看了眼月无缺。月无缺轻笑拍了一下月无瑕的脑门揶揄道:“你嫂子开口我都要遵命,你还不听?”月无瑕闻言站着起身,对着傲蓝幽端正行礼才转身而去。他们都走了,傲蓝幽才故意叹息道:“可怜我忙活了一早上。”月无缺哪里不知道她是撒娇罢了,故而笑道:“这不是有我,我陪你。”说着桌案下早就握住了傲蓝幽的手,傲蓝幽也不扭捏作态。大大方方把二人的手抬上来道:“月庄主如此,我怎么吃?”月无缺笑道:“我喂你。”作势真的要喂,傲蓝幽却抽回手嘲笑道:“那还是算了吧,你这么喂难怪他们吃不下多少。”

月无缺疑惑道:“此话怎讲?”傲蓝幽指了指三人碗里的肉山道:“你这么夹能吃多少?再者你给的菜哪里敢不吃?”月无缺放下筷子说道:“你们纤瘦太过,还是要多补补。”傲蓝幽颇为无奈的说道:“我的月大庄主啊,那也不能一餐里这么吃啊。一早起来都没吃多少,一下子就这般油腻哪里吃得下?亏我还做了这么多素菜,怕的就是如此。”月无缺倒是有点想挽回颜面道:“无瑕不也是。”傲蓝幽示意他看自己碗里月无瑕夹得菜,荤素各半。傲蓝幽无奈摇头笑道:“原来月大庄主也有如此得时候。”

月无缺也是颇为无奈道:“难怪我一布菜无瑕就看我,我还以为是她喜欢。”傲蓝幽轻笑道:“二弟平日里不大习惯油腻,但总是喜欢咸的。无瑕饮食更是清淡,唯独爱吃些甜食糕点。”月无缺闻言凑近道:“我那?”傲蓝幽却笑道:“你的口味怕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月无缺闻言一顿,他确实怕人看出饮食习惯,故而格外注意些。可这时日一长,竟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喜欢吃些什么了。月无缺转而说道:“看样子是我不大上心,以后要注意些。”傲蓝幽却替他夹菜道:“有什么关系,你顾不上的有我。”月无缺闻言一愣,随后笑道:“是啊,如今我有你。”

月无瑕去了寒霜卧房却也不见他,她也不着急去找。干脆就坐着等,寒霜确实不大舒服却也不至于要卧床养病,故而四处走着散心。只不过察觉到跟来的是凝霜时,暗自叹了口气。凝霜也不躲着,跑到寒霜身前道:“怎么了?二公子,知道是老子看着不大欢喜呀。”寒霜在她面前也不隐藏什么苦笑道:“本该如此。”凝霜闻言不禁撇嘴道:“去了一趟武林盟,回来倒是都变了。”寒霜道:“凝霜你帮我看顾他些,他的秉性太过执拗,迟早会惹怒庄主的。”

凝霜却道:“你不愿意,那个木头又能如何?他也不是傻子,难不成会四处宣扬不成?”寒霜却摇头道:“且不说我命不久矣,不过耽误他。单就庄主心性,哪怕只是有心思迟早也是容不得的。只要一日不断干净,迟早会被旁人看出什么,若我只是个暗卫大抵不过一死罢了。可我还是这庄里的二公子,庄主不会轻易动我,却有人想借我中伤庄主。到那个时候,我会害了他的。”

凝霜沉默半晌看着有些气不过,也为他们不值只得恨恨看了一眼寒霜道:“你们倒真是一模一样!”说着便气鼓鼓的躲回暗处,不再出来。寒霜无奈摇头,却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能如何,只得暗自叹气面上还要装作无事。月无缺用完了午膳就一直待在书房,傲蓝幽自然不会去打扰。只是难免有些暗自神伤,就算知晓他忙于公务并无过错。可今日是中秋佳节,又是他的生辰若是如此过去却也有些平淡了。而且团圆节日哪里会不想家的?叹息一声,便去寻月无瑕。两个女人,总归是可以作伴的。

月无缺过来的时候,这两人已是回到月无瑕闺房一同刺绣。还没进门就听见二人笑声,见他来了傲蓝幽还一愣道:“可是累了?”月无缺轻笑摇头道:“都解决了?”复又笑着对无瑕说道:“今年虽大哥大嫂去武林盟过中秋可好?”傲蓝幽闻言一愣,月无瑕自然是乐意的,眉开眼笑还止不住得点头。可傲蓝幽却先反应过来连忙道:“怎么这么突然?”月无缺笑道:“哪里突然?早就安排好了,若不是突生变故也不该耽搁到现在。不过若是快马加鞭,大概还是赶得上的。”两地不近不远,若是好马自然能拼一拼。但傲蓝幽又道:“二弟的身体如何禁得起?还有无瑕,舟车劳顿病了怎么办?”

月无缺心下一暖,握住傲蓝幽肩膀道:“抱歉,但我不能不先祭奠父母。不然,早几日就该带你回去。”傲蓝幽忍不住扑进他的怀中道:“足够了,足够了。你既然安排好了,我也不会拒绝。可你不能太过冒进,无瑕和无双真的受不住。”寒霜得了消息过来汇合自然听的清楚,故而说道:“嫂子说的不错,而且庄里不能不留人。也不该再辛苦岳叔,不如大哥带着大嫂先行一步。我也就不拖累什么,留在庄里。大哥放心,我会安排好送无瑕过去。你们不如多玩几日。”

月无缺自然不会满意这般安排,故而说道:“庄里你不必挂心,我自有安排。哪有留你一个的道理?”谁知月无瑕倒是应承帮腔道:‘大哥你们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今日既然是事发突然,也是没有办法。今年你们自去,来日有的是机会。再者我们几人日日团聚,也不在乎这一日。’傲蓝幽连忙道:“不可……”谁知却被月无缺一把抱起只听得他在耳边轻笑说道:“想要什么传信过来,大哥都答应你们。”说着快步带着傲蓝幽离开,月无瑕看红了脸却笑的十分开心。寒霜走上前来点着月无瑕鼻尖道:“走吧,二哥陪你出去逛逛。”月无瑕笑盈盈的点头,却也不是为了什么出去玩了。

月无缺与傲蓝幽到底还是赶上了中秋夜到了,原本有些冷清的武林盟顿时热闹起来。南宫世家自然依旧热闹,空还留在此地只不过却寻不到南宫羽儿。南宫玉霖要派人,空却说道:“大抵还是不太习惯,你就容她缓一缓吧。”南宫玉霖倒也知道多年不见平日里还好,但如此今日心里多少会激动些。却没料到竟然直接躲了出去,故而叹气道:“表姐也真是……”空却没给他机会叹息说道:“适才过来听说大公子派人四处找你,说是要算算什么之前中秋不回来的账,南宫你自求多福吧。”南宫玉霖叫苦不迭连忙自行过去请罪,以求先发制人免遭毒手。空轻笑着看他离去,可随后却又没了笑意,心中暗道:一个在曌城受苦,一个下落不明……璈嫣,你可真注定是个孤苦命格。

帛尘锦慧自是过得不错,如此佳节杨芜夫妇自然带着锦辉过去照看。江秋娥依旧不见岑峰,连带着把龙腾云也赶了出去。也不受杨蘅之请,就这么孤零零的待在庵堂。岑峰无法,老规矩,拖家带口连带着曲如虹他们带去了聆花谷但也算是热闹。凛松阁太重规矩,平日里就闷。人又少,连带着团圆节也算不得有多热闹,今年更是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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