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子汉奸李富贵 - xp1024.com
《二鬼子汉奸李富贵》




我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今年刚刚考上大学(春招,由于没有漫长的暑假所以这几天玩得特别疯狂),我的学习成绩好坏参半:理科好一些,文科坏一些;体育也好坏参半:体力好一些,技巧坏一些(当然作为一个平凡人,好也没好到值得骄傲,坏也没坏到不及格)。爱好军事和历史,也没有爱到发疯的地步,毕竟在考大学的压力下没有太多精力放在爱好上。总之我是个平凡的人。

其实上面这些都是我在自言自语,之所以会如此啰嗦的向自己介绍自己,因为我需要整理自己的思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会更有条理一些(尽量找没人的地方,否则被人看成神经病可不要怪我)。我就正坐在一个没人的山坡上,远处有的小村庄,里面都是些破茅草房,农夫们的脑袋前面剃着光头后面留了条辫子,就跟环珠格格里的那些阿哥、额幅们差不多。可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我还和同学在大排挡上喝酒喝到很晚,回家后连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了,为什么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周围还出现了这么多古怪的东西。一开始我也怀疑自己在做梦,在打过耳光之后还是不能太确定,倒不是说这个耳光不疼(到现在我的腮帮子还肿着呢),而是因为我以前从没在梦里打过自己耳光,究竟在梦里打自己耳光不疼的说法是不是真的我还不太确定(忘了介绍,对事物持怀疑态度是我的宗旨之一)。在回想了一遍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了昨天晚上我梦到了一片蓝光,肯定是那片蓝光把我带到古代的(读者:靠,梦见蓝光就能回古代,我天天梦见红光也没见我到火星上去啊。主角:这个….我也只是随便猜猜,你那么认真干吗?)

既然已经确定了是如何回到古代的,下面的问题就是以后我该怎么办了,从醒过来开始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不过在去找吃的之前还是应当在分析一下现在的形势。从植物来看目前因该是春天,和我来的时候一样,这很好起码暂时不用为冬装发愁。我身上除了衣物之外只有一个口琴(这也算是我的一个爱好吧)、一把电动剃须刀(带推子的那种,很奇怪吧,这主要是因为自从我考上大学后就拥有了刮胡子的权力,出于新奇我最近有事没事总喜欢把剃须刀揣在口袋里)、一块石英表(考上大学的礼物,表面上看起来金灿灿的,其实也就是个便宜货,不过拿到这个时代来卖应该能骗些钱),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看到剃须刀上的推子,我就知道我必须给自己理发了。虽然我也非常不舍得自己一头秀发,可是留发不留头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也只好先委屈他们了。找了个小水坑,趴在水边就开始剃起来了,完事之后再一看我差点落下了眼泪,这叫一难看,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看清宫戏。我的头发本来留得比较长,在从毛衣上拆了一节毛线把后面的头发扎了一下也马马虎虎算是一条辫子吧。装扮完成后我就向山坡下的那个小村庄走去,本来还想再小心一些,但是我已经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第一章(张家庄、涟河镇)

失望,当我离那些农夫越来越近时我也越来越失望,而他们都停止了工作警惕的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装束在他们眼里一定是非常怪异,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些了,点头哈腰的向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农夫走去。当我走到跟前的时候,不经在心里感慨,这个样子才算是真正的饥民嘛,电视里那些除了脸上也有些土根本就没法和人家比。瘦吗?那还用说,简直是只有骨头,还个个长得跟个歪瓜裂枣似的,衣服破得不像样,身上那叫一个脏,近看起来他们的辫子也不比我的好到哪里去,前半个脑袋刮得一点都不亮,还没我那个推子推的好,后面的辫子乱蓬蓬的。我们那些群众演员实在是缺乏敬业精神,不过现在我已进完全相信这一切不是在做梦了,这样的形象就算在梦里我也想象不出来,而且我也想到在这里弄点东西当早饭的打算可能要破灭了。吃的既然没指望那就问个路吧。

‘这位老丈,跟您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昨晚上我走迷路了。‘

老头对我的神态还蛮恭敬的,可能是因为我脸色比较好看起来不象穷人吧,衣服虽然有点奇怪,不过毕竟还是新的,那时候农民也没见过什么市面,谁知到外面是怎么穿衣服的。‘小哥啊,这里是张家庄。‘

听到他的口音不觉心头一喜,虽然到了古代可看来没有被传送到外地去,这里因该还是苏北。‘不知这里属于哪个府县呢?‘

‘这里是淮阴县,沿那条路再走个六十里路就可以到县城了。‘

‘那里这里最近的镇子怎么走呢?‘

‘噢,还是那条路离县城十里的地方河边上有个很大的镇子。‘

我倒,难道我还要空着肚子走五十里吗。既然饿肚子是肯定的了,那还是先和他唠唠家常套点话出来。‘谢谢老人家了,看你们的样子收成不太好啊?‘

‘可不是怎么的,本来这些年年景就不好,去年我们这片地又涝了,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村里都有人饿死了。‘

这片土地看起来是比较贫瘠。‘遭了灾官府也不管你们吗?‘

‘怎么不管,收捐收税那样会忘了我们?‘

咦,这老头还蛮幽默。‘皇上就没说赈赈灾什么的?‘

‘去年只是我们这一小片遭了水灾,咸丰爷哪会管到这么小的事。‘

咸丰?这么说我只在十九世纪的中叶了,整个咸丰在位时期贯穿了太平天国起义。看来该再打听一下这件事。‘长毛现在闹得怎么样了?‘

‘长毛?什么长毛?‘

这里是苏北,再封闭的人也不因该不知道太平军,看来洪秀全还没打到这里,可能还在广西的大山里转圈子呢。不过我记得金田起义后没几年他们就打到南京了,也就是说很快就会来了。想到这里胸中不觉一阵澎湃,既然来到这个乱世,也该成就一番事业吧。

看到没办法从他嘴套到更多的东西,最后我灌了漫漫一肚子水后道了谢离开。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向前走,我刚刚升起的一点雄心壮志很快就被饥饿消磨完了。前几年家里的人时时注意我的营养,生怕我少吃一点东西,我那里受过这罪啊。

终于在当天下午,我饥肠辘辘地来到了涟河镇,虽然路上挖到了两个萝卜吃(不是说过路人渴了吃点西瓜都不算偷吗,那为什么我就挖了两个萝卜他们还要追在我后面用石头砸我,幸亏我长跑还不错,要不然可能就不是头上起个小包那么便宜了)可现在还是觉得胃里空荡荡的。这一路虽然没弄到什么吃的,不过我又把自己所处的环境、自身的条件、技能分析了一遍。我认识字,繁体字也能猜得出来,这时我比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强的地方,不过我不会写,可以算是个半文盲,就是说想找个和文书有关的工作是不可能的。虽然我的体力还不错,不过路上有好几次我被挑着粮食的农民远远甩在后面,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一担粮食有多重,不过在单位换算时一担是一百斤,看来从事体力劳动也是没指望了。一路上前思后想最后我竟发现在这个世界我几乎什么都做不来了,最后几个选择一是当兵不过到一线去当兵死伤的可能性很大,更不要说太平军在开始阶段仗打的非常凶,当兵只怕没什么好日子过,再就是找个作坊进去当学徒,不过吃苦不说还要耽误我好几年的大好青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走这条路,还是先去试试服务业好了,不要误会,也就是店小二哪一类啦,先混个温饱还可以很好的了解这个世界,就这么决定了,哎,我现在才算真正明白什么叫‘万般带不走,唯有艺随身‘。

第二章(工作、要饭、教堂)

乱七八糟的街道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规划,这个镇子建在两条河交汇的地方,水运业十分发达,整个镇子也算是很繁荣啦,街上店铺林立,白天市面上人来人往的,可是在这样一个镇子里却没有一份工作。‘想在我们店里做伙计啊,有保人吗?‘在下午剩下的时间我问了十几家店铺除了不招人的那几家之外都是这句话。天哪,你叫我上哪里去找保人哪?而现在店铺都以经上板歇业了,路上也再没有几个行人,我则躺在一个墙角脑袋下垫着一块砖头,正在于饥寒作着斗争希望尽快进入梦境。明天,明天无论如何必须弄到一点吃的。

一气吃了七个红烧肘子,还觉得饿,于是我就醒了过来。虽然天还只是蒙蒙亮,可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了。紧了紧皮带,我从地上爬了起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我东游西荡了,去码头上试试扛麻袋吧,昨天我就看到了这种搬运工作可没有勇气去试试,今天就咬咬牙把一天的饭弄到嘴再说。

码头上的工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大概对我的体格还算满意,点点头就让我上工了。工作很简单,扛一个麻袋就能拿到一个竹签,我立刻就发现我的负载量和速度都大大少于我的工友,不过既然干了也只好咬着牙挺下去。

中午吃饭时间,其他人都拿出了干粮就着河水啃了起来,我呢只好继续扛着,真没想到我抗饥饿的能力居然有这么强。不过当天晚上我就吃到了我这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面条,吃碗面条后又喝了两碗面汤揣着两个馒头离开了面摊,这一顿花掉了我这一天的所有劳动所得,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还是暗暗庆幸自己饿不死了。

第二天中午就在我啃馒头的时候,老李凑了过来,干了一天半,在工友里我也认识几个人了。‘小书生(就因为我长得比他们白,干活又没力气,所以他们就叫我书生,不过说实话要论学问我可以做那些书生的老师了),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在面摊上吃饭哪?‘

‘是啊,大叔‘在面摊上吃饭很奇怪吗?

‘就你每天挣那几文钱够吃吗?‘

‘够是不太够,可我一个人也没有做饭的家伙自己又不会做又能怎么办呢?‘

‘噢,那你也没地方住咯?‘

‘我住在前面那条胡同的墙根底下。‘

‘哎,不如你住到我那去,反正我是一孤老头子,咱俩合伙吃,你看怎么样?‘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我赶忙表示同意然后千恩万谢了一番。

吃晚饭的时候我才知道,两个人合伙吃饭我不见得能沾到什么便宜,虽然老李的收入比我要高很多,可他一顿可以吃下五大碗米饭,而我要不是每天高强度的劳动可能一碗都吃不下去,老李做的饭硬如枪子,一点点咸菜就是佐餐的佳肴了,倒是那一大碗浓汤鲜美无比,看着汤里的那一点点豆腐和青菜我心中不觉疑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吗?

这样每天三餐一宿总算是解决了,形势慢慢向好的方面发展,我也终于对自己的适应力产生了一点点信心。每天工作以后我也会想想还有什么更好的事情做,可是一来是想不到,二来腿就跟灌了铅一样也没有力气去跑,就这样在码头上干了有半个月。

这天和往常一样去扛麻袋,奇怪怎么今天的麻袋特别沉。越干头还越昏,终于眼前一黑,等我睁开眼发现我躺在老李的那张破床上,浑身软绵绵的。

‘你不要起来,你在发烧。‘老李正在屋里做着饭。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都躺在床上,请大夫那是根本不用想的,我只是感冒扛上几天应该就会好的,李叔白天去干活晚上回来做饭给我吃,幸好我生病以后只吃点稀饭,不然吃的可能就不太够了。有句话叫祸不单行真是至理名言啊,李叔在照顾了我三天后身上也有了感冒的症状:咳嗽、发低烧(奇怪难道我把sars带到古代来了?)。这时候我虽然已经可以下床了,不过想去扛麻袋那可是天方夜谭,可是李叔却可以,虽然从他带回来的报酬可以看出扛的比以前要少,我仍然对劳动人民充满了敬意。

第二天李叔又扛麻袋去了,我则坐在床上考虑以后该怎么办。疾病并没有影响李叔的食欲,这种情况不改变不用两天他就得半饿着肚子去干活。我也想把身上的带的几样东西换点钱,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他们会把我当贼抓起来。

思前想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裹上李叔的棉衣,拿了个碗,揣着口琴,到街上试试卖艺。一路上我不停的对自己说:‘我这不是要饭,这时卖艺。我这不是要饭,这时卖艺。‘找到人流最大的一条街坐下来,把碗放在面前挑了一首伤感的曲子吹了起来,由于不用开口所以做这一切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我的曲调和乐器在这些人看来都比较奇特,路人纷纷被我吸引的掉过头来,结果一个上午我挣到了五文钱,和我扛半天麻袋的收入差不多。

就在我暗暗庆幸的时候,我发现我被几个比我更象乞丐的人围住了。只用了一瞬间我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电视上欺行霸市的都是些恶霸,最不济也是些小混混,而被欺负的对象也总是一些带着妙龄美女的卖艺人,怎么要饭的里面也时兴这一套?既然故事的开头和电视里不一样,自然有人打抱不平的结局也没有出现,这里的结局是我被狠狠打了一顿口琴和钱都被抢走。临走丢下一句‘下次再在我们的地头上要饭就打断你的腿‘。

距离和丐帮的那场大战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了,我没有回去吃饭。现在的我正坐在河边上,有点想寻死,在最总决定是否自杀前,我正在诅咒苍天:为什么,为什么把我弄到这个世界来?本来我有着幸福的生活,光明的未来,怎么说也是个大学生,虽然现在不是那么吃香,可搁二十年前我这样的人被称为天之骄子,没想到搁一百五十年前我竟然连要饭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我骂累了,开始冷静地考虑要不要死的时候,河对岸的一座建筑吸引了我的注意。这座建筑是我想起这个时代有这么一类人,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最重要的一点是想要成为这种人几乎不需要任何条件,既不需要有显赫的身家,也不需要有过人的能力。我抬头向苍天吼道:‘你想玩死我是吧,好,我们就看看究竟谁玩谁。‘那座建筑是一座教堂,那一类人自然就是二鬼子。

擦了擦伤口洗了一把脸,把李叔的棉衣脱下来再把衣服整了整,我下定决心向那座教堂走去,去推动那时空之轮。

第三章(入教、彼得、圣经)

强打精神一头冲进教堂,看见一个老外正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我,我二话不说一下扑过去把他的腿抱住哭诉道:‘仁慈的父啊,其饶恕我这个罪人吧;万能的主啊,请拯救我这个迷途的羔羊吧‘,想到我这些天的遭遇,这一哭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接着我就一把鼻涕一把累得像他哭诉了我早已编好的经历。这个时候这个神父才从第一时间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来到中国将近有几年了,像这样哭着喊着要入教的还是头一次遇到。以往又是送面粉,又是布道,和给人免费看病都找不到几个人,绝大多数中国人哪怕病死也不让他治病,有一次实在没办法就想给小孩讲讲道,可那个孩子的母亲象母狮子一样扑上来把她的孩子救走,接着就有人用石头砸自己,当时的情景还真是可怕。神父又一次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这个人的穿着还不错,虽然很脏不过这也是见怪不怪了,起码衣服上没有补丁,一身的短打扮证明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从脸上的伤来看最近吃过不少苦,总的来说是个令人满意的发展对象。他的情绪很激动,嘴里还在咕噜着什么,在中国很少看到这样情绪化的人,自己以前总是只能看到一张张麻木的脸,等他平静下来应该让他来到主的怀抱。

等我把编好的故事说完,收住了眼泪那个老外终于开了口:‘你好,亲爱的兄弟,我叫彼得,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我的名字脱口而出前我犹豫了,虽然来这之前我对自己发誓为了现世的成功,我可以抛开以前所有的东西,包括正义、自由等等。不过真的等到要这么做时,还是犹豫了一下,然自己的名字作为汉奸的名字流传下去吗?让祖先的姓氏因我而蒙羞?‘我姓李,叫富贵‘。最终我还是决定使用化名,好了从此这部书的主角就是李富贵了,将来他欺压乡邻也好、强男霸女也好、卖国求荣也好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那都是李富贵干的。

‘亲爱的兄弟,刚才你的话说得太快,我没怎么听清,能不能请你再讲上一遍?‘

于是李富贵只好把身世从新讲了一遍,他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简直可以算一个圣徒,而他的父亲是个坏蛋,母亲为了感化父亲而嫁给了他,生下他之后父亲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成为基督徒所以李富贵没有接受洗礼但是从小接受了基督教的教育。三年前善良的天使死去了,而正处于青春期的他被他那个坏蛋父亲引诱犯下了罪恶,去年他那个坏蛋父亲也死了(父母亲大人请你们一定要原谅我,既然你们还没有出生大概不会太介意这种诽谤吧)而这三年他吃尽了苦,昨天晚上他又在梦中见到了他的母亲,经过她的教诲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回到主的怀抱。这次复述李富贵尽量说得比较慢同时加重了哀伤的语气,不过没有哭,可是还没等他说完神父已经泣不成声了。

最后神父决定让李富贵住在教堂里,等下一次弥撒就为他施洗礼,在教堂里李富贵先负责打扫工作。第二天借口神父不应该过多的做世俗的事情,李富贵把买菜的工作也抢了过来,虽然身体还有点虚弱,不管感冒开始的那股劲头算是过去了,咬咬牙这些普通的工作还是没问题的。菜市并不远(如果那也算菜市的话),李富贵很快把菜买回来把剩下的钱还给神父,神父听了李富贵算的帐开口说‘亲爱的李先生,你买的菜真便宜啊!‘听了这话李富贵的脸一下就红了‘该死,这个老外怎么会这么精明,本来我也不打算第一次就贪污的,可李叔那边等米下锅啊。‘

‘你看,你买这么多罗卜只用了两文钱,我以前起码要用五文。‘

虽然把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可还是暗骂一句‘该死,为什么只加了他一倍的价钱,早知道他这么傻我起码要收他四文,又得实惠又落表扬。‘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富贵过得很平淡,除了本职工作之外还经常背背圣经,因为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如果不能时不时甩两句圣经出来就不太象了,而他原来只知道一句圣经里的格言‘敌人打你的左脸,你因该把右脸也伸给他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是圣经里的话,不过李富贵不知道这话出自圣经),可没事引用这句话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结果没几天彼得就惊奇的发现这个李先生不但可以引用圣经,甚至有时候还能冒出一两句英语的圣经,当天晚上他就写信给上海的主教汇报发展了一个如此出色的教徒,信中把李富贵吹嘘的真是天上有地下无,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他本人的感召之下才完成的。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李富贵居然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目前他对自己生活的小环境还算满意,经过这么多事后他确实需要舔一舔伤口,很难再有精力注意外面正在慢慢形成的风暴。

第四章(假古董,传教)

在身体完全康复了一个月后,李富贵决定回去看看李叔,上几次送钱去的时候都是白天,李叔都干活去了。之所以这么久才回去看看主要是因为李富贵觉得作了二鬼子,羞于见人,可过了一个月李富贵发现自己欺压乡邻的机会并不多(当然前几天用棍子打了那几个乞丐不在此之列),也没做什么对不起祖宗的事,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彼得喜欢收集古董因为他对李富贵的购物能力有很深的印象所以拜托李富贵没事就帮他找找,不过稍加试探就发现这个老外对鉴赏古董一窍不通。这就应了一个古董贩子的话:‘遇上这样的家伙,不卖给他假货那是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妻儿‘。遇上这种情况李富贵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才一个月就卖给他好几件假货,其实李富贵也没想到在那个时代造假的水平就已经那么高了,他是完全分不清真假,唯一的办法就是往死里杀价,杀得下来就是假的,杀不下来那多半就是真的了。从古董交易上李富贵猜到彼得在中国一定还有别的秘密任务,不然凭他一个神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不过李富贵现在不想管也没能力管这些事情,毕竟那个时候中国几乎如同不设防,被外国渗透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李富贵推门进去的时候李叔正在吃饭,感觉廋了一些‘李叔,病可好了?‘

‘啊,小哥啊,这些天你上哪去了?你身上还有病,可把我急坏了。‘

‘我这段日子住在教堂。‘一狠心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噢,就是那个洋鬼子的地方吧,他对你好不好啊?‘

看到李叔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且可以在第一时间明白教堂是什么,李富贵不觉一愣。‘还好吧,那个老外傻傻的,不过人还不错。‘

‘那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闲聊中,李富贵感觉轻松了很多,李叔看起来并不怎么排外,听到老外的那些趣闻后也跟着哈哈大笑。李富贵突然心头一动想起彼得给他的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尽力发展教徒。

‘李叔,其实星期天你可以休息休息陪我到教堂坐坐,将来会有好处的。‘一说到这个方面李富贵就开始有点结结巴巴的了,就好像自己是个搞传销的,正第一次准备坑自己的亲友。

听了这些话李叔面容一正,双目中精光一闪而逝‘小哥,从我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你不是平常人,你放心,只要是你要做的,我一定都会支持你。‘

心头一震,李富贵感觉到鼻子有点发酸,的确自从认识以后李叔一直在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无条件的支持啊。不过刚才李叔的神情又让他感到一丝疑惑,看来李叔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啊。

日子一天天无聊的过去,这天李叔给李富贵带来了一个消息,码头上的几个老板联合起来压低了码头工人的工钱,有些工人正在闹事。李富贵立刻觉察到,这倒是一个在地方上展现自己力量的机会。不过插手之前先要确认一下这个码头有没有帮派势力,上次被乞丐痛打的教训还记忆犹新,那些黑帮才不管你有没有外国人罩着,他们只会打闷棍捅刀子。问过李叔才知道这个码头是漕帮的地盘,不过他们主要对船管得严一些,对码头工人只是偶尔打架的时候会找他们去客串一下,没有什么正式的关系。

漕帮、商人、官府、工人,李富贵顺着这些人的关系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满眼血丝的爬起来,不过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第五章(漕帮、王猛、罢工)

李富贵一大早就到码头上找到正在干活的李叔,要他带着自己去拜会漕帮在本地的头目。路上李叔把漕帮在本地的情况跟李富贵详细讲了一下,原来漕帮在本地只有一个小头目,叫做王猛,人还算讲道理,手下管着十个人。

漕帮的地方很好找,像这种大帮派可以说是公开办公。地方也不大进去后李叔为他介绍了这位大哥,李富贵赶忙把礼物递上去,因为自己从没见过的黑社会人物,所以仔细打量了一下。除了神情彪悍之外,别的方面都很普通。不知道自己从蛊惑仔上学的黑话管不管用,算了,还是老实一点好。戴上了一幅谦恭的神情,李富贵把来意说了出来:首先他摇身一变成了所有码头工人的代表,然后向王猛大吐苦水,比如码头工人收入如何低啦,物价有多么的贵,小崽子们别提多能吃,最后恳求漕帮出面调停让那些商人不要减他们的工钱,不然工人闹起事来可能对漕帮也会有影响。

王猛有点奇怪为什么码头工人没有派跟自己比较熟的人来,却派了这么个毛头小子,大概是他比较能说吧,的确他的话时不时能说到自己的心里去,能说归能说,不过要漕帮出面那是不可能的,漕帮又不是行会,管不到工钱、价格这一类东西,而且自己每月都从那些商人手里收钱,怎么可能反过头去对付他们呢。不过看这小子说得挺可怜的,也不好一下就把话说死,毕竟帮派里还有济弱扶困这一说。最后王猛也对码头工人表达了一番同情,但是限于业务范围也只好爱末能助了。

从漕帮出来李富贵立刻就一扫刚才失望伤心的表情,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漕帮帮自己,可自己走这一趟漕帮以后也就不会对付自己了。然后回到教堂找到彼得,这次由李叔进行主诉,虽然看过刚才李富贵声情并茂的表演,可李叔在复述的时候还是删去了很多肉麻的词句,不过剩下的效果也就不错了,再加上李富贵在旁边说有几个工人已经对基督教发生了兴趣,如果能帮助他们,那他们一定会投入主的怀抱。彼得立刻表示会尽力的帮忙,李富贵告诉他其实也不用他做什么,只是等到工人闹起事来有彼得去找淮阴县的知县,要求知县来调停这件事。

彼得听了这个要求挠了挠头‘亲爱的李先生,我当然可以去找知县,可是一来我不认识他,二来我也没有权力去命令它他做什么,如果他不肯调停怎么办?‘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你就装作不会说中文,我是你的翻译,有什么话都由我来说,怎么样?‘

‘那没问题。‘

搞定了这些人之后,下面就剩下最后的一环了,那就是鼓动工人们罢工。李富贵借口要慰问那些码头工人,从彼得那里扛了两袋面粉,在李叔家里把面粉分成小袋,等到晚上收工了由李叔带着他挨家挨户的去看那些工人,这些工人大部分都住得不远,每到一家李叔一招呼总能来上一帮,这倒省了李富贵许多口舌,而且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总是很快就被调动起来。在码头上干了两个月,和这些工人基本上都认识,而且李叔在这些工人里好像还有些威望,劝说工作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少部分人虽然有顾虑,主要是因为拖家带口害怕闹事以后失去工作,对这些人李富贵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有后台,事情不会闹得不可收拾,这些人看到李富贵身上崭新的衣服也就基本上相信了他的话。

从张老三家出来以后,李叔长出了一口气,说:‘都谈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李富贵奇怪的问:‘不对啊,总共有一百多号人呢,我们好像走了一半还不到。‘

‘不算你一共155个人,剩下的都是些光棍,只要有人领头根本不用劝就会跟着你去闹事。‘

这么就结束啦,真是没意思,李富贵想到,自己从传统革命电影上学到的那些大道理、思想工作的手法竟然一样都没用上,更不用说班主任那些苦口婆心的言传身教了。好了,回去睡觉,明天早上开始罢工。

第六章(见官、赵世祖)

第二天果然如李叔所言,那些小伙子们本来就对减工钱一肚子不满,一听说要罢工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工人们很快占据了码头并且拒绝工作。商人们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调来了一些家丁打手,不过人数太少,双方就在码头上对峙着。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李富贵交待李叔控制住这里的局势,千万不要真的打起来,然后就溜出人群去找彼得。上了彼得的马车,两个人一起赶往县城。

淮阴知县赵世祖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不踏实,他一直很相信自己这从小就有的第六感(赵世祖当然不知道什么第六感,他们家里人都把他这种能力称为乌鸦嘴,为这赵世祖小时候没少挨打,到后来他就不再把这种感觉说出来,所以现在只能称为乌鸦感了),突然有个衙役跑进来说有个洋鬼子要求见县太爷。听完禀报赵世祖觉得一阵轻松和一阵慌张,看来不祥的感觉是冲着今天要见鬼来的,不过确定的危险总比不确定的危险让人安心。可是这洋鬼子到底找我干什么呢?自己还从来没见过什么洋鬼子呢。不管心里怎么慌,人还是要见的。

第一眼看到彼得的时候,赵世组只觉得腿下一软,妈呀,难怪都叫他们鬼子呢,长得还真的跟鬼一样,眼睛居然是蓝的,鼻子有高又尖,最可怕的是脸上长满了卷卷的黄毛,要不是个子很高大简直就是黄毛猴子成精嘛。这个洋鬼子看见自己了,他向我走过来了,他嘴里地里咕噜地说些什么?不会是咒语吧?他把手向我伸过来了。完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因为从小就喜欢疑神疑鬼,这位县太爷的胆子特别小)?就在赵世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对自己说:

‘洋大人恭祝县大老爷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听到这句话赵世祖才把心给稍稍定下来,这时他才看到这个洋鬼子身边站着个中国人。一见到中国人赵世祖的底气一下又恢复了不少,‘你找本官,到底所为何事啊?‘当然这话是对着李富贵说的,自从恢复镇定之后他就再也不敢看彼得一眼。

李富贵把涟河镇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描述的侧重点在与奸商克扣工人工钱,还雇用打手要打不肯工作的工人。这些工人里有些是我们教堂的信徒,所以洋大人不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最后放下了几句狠话(本来李富贵并没有打算这样赤裸裸的威胁,不过说了没两句就发现这个县太爷是个忪包,那就不仿给他来点厉害的,以后自己再来就会方便许多),说如果发生流血事件洋大人将向‘你们‘的朝廷提出抗议,如还不能解决将会诉诸武力,只把旁边的彼得听得目瞪口呆。

赵世祖听完李富贵的话后心里把那些奸商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就为了那几文钱居然把鬼引到自己家里来,虽然后面那些恐吓不一定是真的,但按照自己的为官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是宁可把它相信是真的,再说万一闹到上面虽然自己不知道朝廷对洋人的态度究竟怎么样,但既然在自己县里闹出了事情‘办事不力‘ 的评语是跑不了的。想到这些赵世祖赶忙表示自己会立即彻查此事,一定狠狠惩罚那些奸商,保证洋大人满意。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李富贵也对县太爷表示了感谢,同时告诉赵世祖毕竟现在这个事情还只是小事,只要警告一下那几个奸商要求他们把工钱恢复原样就可以了,洋大人也不希望把商人都敢跑了,那样教里的弟兄就没饭吃了。赵世祖自然连连答应,然后恭恭敬敬的送两人出门,叫了一个班头护送两人回去,顺便把那一干奸商全部抓回来。

彼得的马车走远之后,赵世祖使劲擦了擦头上的汗回过头问师爷‘这洋大人究竟是几品官?‘

第七章

彼得先回教堂,李富贵带着班头来到码头,码头工人和打手仍然在对峙,当那些工人们看到李富贵带着个官差走了回来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打手们背对着李富贵他们,没有看见,就算看见他们也不认识李富贵,看到工人突然士气大涨,他们自然紧张的朝后退了几步。等班头走上去出示身份以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奸商们老老实实的去见县太爷,打手们也立刻跟着散去了,而工人则簇拥着李富贵兴高采烈的回到李叔的住处。在那里李富贵向这群极度兴奋的工人解释了他怎么利用洋人逼县太爷从中调停。说完之后工人们都想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李富贵,过了一会赵得胜结结巴巴地说“李大哥你真厉害啊,我们见到洋人躲都来不及,你竟然能让他为你办事。”

“哈哈,你们那么怕洋人干什么,他不也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虽然他们做事有点怪,不过只要掌握了规律,一样可以让他们为我办事。”接下来的时间李富贵主要都在向他周围的人解释洋人的风俗,因为以前从没有和别人谈过洋人的话题,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对外国人的看法几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给他们解释这些风俗不知道要费多大劲,到最后他们还半信半疑,最后因为闹的太晚也就没有回教堂去。

第二天一早好消息传来,工钱恢复原样那几个奸商还道了歉,工人们子让有一次欢呼雀跃。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回到教堂,彼得找到了李富贵“李,昨天你好厉害呀。”

“也不算什么啦,对付那种人就是要厉害一些。”

“可是如果他生气了怎么办,他毕竟是本地的官员?”

“他不会生气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神父,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中国。”

“的确,看来我是不够了解中国,对了,李,下个月我要去上海见主教大人,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上海,那应该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既然被称作冒险家的天堂,肯定有非常多的机会,对,我要找到机会飞黄腾达,我要改变历史,我要让老天爷看着我玩,压抑住心中的狂喜李富贵对彼得说:“当然愿意,现在离我上次去上海已经有很多年了。”

在去上海之前的这段时间,李富贵试了试在民间发展教徒,发现这可真是一件费力的工作。虽然因为上次罢工李富贵在镇子上已经有了不错的声望,而且他的劝说方法完全是从利益着手,可是一谈到去教堂大多数人都是立即摇头。李富贵不断地给别人分析去教堂的得失,包括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并且赌咒发誓证明洋鬼子不吃人,最终也只找到了十几个人,他对彼得竟能在这么枯燥的工作岗位上一干六年深表敬意。同时彼得也正在对李富贵的工作效率深表敬意,一个月不到竟然就找到十几个信徒,这简直是个奇迹,彼得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年招到过十个人。“看来我的确不了解中国。”

第八章

上海,在李富贵来到古代的这段时间除了刚开始,他看到的一切都没有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在他看来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特别,他虽然没有看过但他知道有这么回事,虽然一开始他也被所看到的各种场景中包含的贫困、饥饿、愚昧深深的震撼,不过这些饱含负面情绪的情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甚至一看到就会自然而然的掉过头去。今天看到了上海,他现在不知道如何形容这座城市,这里似乎融合了古今中外所有的场景,这里有用破木板搭成的棚屋,就好像是给原始人住的,这里也有用花岗岩造的高楼大厦,这里有满街的乞丐,可到处都有肥得流油的阔佬。他为那些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下层的人感到一丝悲伤,可作为一个冒险者他又感到这个城市的勃勃生机。

现在李富贵正站在黄浦江边上,身后是外滩的西式建筑,虽然不如他上次看到得那么多,不过也算初具规模了。站在这有些熟悉的环境中也难怪李富贵会感慨万千了。彼得站在他身后,本来彼得打算给他买一套西服然后直接去主教那里,可换上西装之后李富贵坚持要到外滩来转一圈。

“李,你知道吗?你天生就是穿西装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

“我所认识的中国人,他们不是趾高气扬就是卑躬屈膝,而你总是笔直的站着,因该叫,对,不卑不亢,西装穿到你身上才能显现它的气质。”

“是吗?那是因为你见的中国人太少了。”

彼得耸耸肩“可能吧,好了,我们该去主教大人那里了。”

仆人通报过之后,李富贵跟着彼得走进了主教的沙龙,虽然李富贵并不十分明白沙龙的含义,不过看到一群老外或坐或站着聊天,大概的猜了出来,在主教的地方总不会是派对吧。一个胖老头子热情地向彼得迎了上来,看来他就是主教了,在与彼得寒暄过后他把眼光投在了李富贵身上。“这位亲爱的先生一定就是彼得的天使了?”

看到李富贵迷惑的样子彼得连忙凑过来解释,原来在上一封信中彼得称赞李富贵是上帝派给他的天使,这个彼得还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在这种情形下李富贵也只好点头承认了。于是李富贵这个大男人居然弄到了一个天使的称号,在“基督将军”之前那些外国人总喜欢用这个称号来称呼他。

主教似乎很满意李富贵的反应,把手向李富贵伸了过来。李富贵急忙压下握手的第一反应,因为彼得在路上向他解释过,彼得自己是美国人,所以对礼节看得很随意,可比埃尔主教是个意大利人,他对正式礼节看得很重,尤其是第一次见面。李富贵按照彼得告诉他的那样走过去,轻轻抬起主教的手,在他的戒指上吻了一下(奇怪,李富贵在想,这个情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呢?吻戒指?该死,我不会是入了黑手党了吧?)。

接下来主教向李富贵介绍了沙龙中的客人,说起来好像还都是大人物呢,给李富贵留下印象的有汇丰银行和渣打银行的经理,毕竟这两个银行他以前就听说过,而那些外国人寒暄的同时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李富贵。介绍结束后彼得把李富贵拉到偷偷指着一个大胖子悄声跟他说:“李,你以后要小心那个人,尽量避开他。”

刚才主教介绍过,那个大胖子是一个什么经贸公司的董事长,好像叫路得,“为什么呢?他很可怕吗?”

“李,你知道我们这里都是虔诚的基督徒,还有都是正当商人,可他都不是,路得是远东最大的鸦片贩子。”

李富贵别有深意的瞥了那头肥猪一眼,嘴里应到“哦?是吗?”

第九章

当天,李富贵和彼得就住在主教的家里,说实话主教的家可以算作李富贵见过得最好的住宅了,到处充满了中西合璧的情调,回想起自己来的地方到处都是罗马柱,这感慨自是油然而生。本来听说主教是意大利人,李富贵还暗暗担心交流上有问题,他这段时间经常用英语和彼得聊天,英语倒是能应付两下了,可意大利语究竟是什么东西就一点概念都没有了。现在李富贵知道自己的担心有多可笑了,主教显然有极高的语言天赋,英语和中文都说得很溜,据他说他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

李富贵花了两天时间在他们住的法租界里转了转,正打算明天约上彼得驾着车好好看看上海,仆人却送来了请柬,是汇丰银行的经理汤姆森在家里开派对,邀请他们去参加。第二天他们到了汤姆森家之后,李富贵才明白这个时代有钱人是多么奢华(其实在原来那个时代有钱人也非常奢华,只不过李富贵不知道把了),看着那舞会盛大的场面,李富贵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可真是皇家的派头啊。

在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李富贵想起这次的计划,在人群中找到了路得,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他旁边加入到那一群人的聊天中。聊天的内容很无聊,除了几场殖民地战争,可以提起李富贵的兴趣,可是他们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谈论天气。这些该死的英国人,我知道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可你们已经说了一百遍了。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李富贵时不时的用很夸张的动作抬手看时间,果然这种用金属固定在手上的表很快引起了路得的注意。

“李先生,你的表式样很奇怪呀?”

“是吗?路得先生,这块表可很有来历啊。”

“有什么来历?说给我们大家听听好吗?”

“这块表是二十年前,由我们中国号称神匠的鲁小班大师做的,本来是献给上苍的礼物。”

“那它有什么神奇之处呢?”

“他靠神力运转完全不需要人来给他上发条,而且每天的误差不会超过一分钟。”

“哈哈,李先生,你讲的神话故事很有趣。”

“路得先生不相信它有这些功能吗?”

“那时当然的,哪些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路得先生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呢?”

听到打赌周围的人开始注意他们两个了。“李先生想怎么打这个赌呢?”

“我们把这块表封存在一个地方,过一段时间把它拿出来,如果它不走了,或平均每天的误差超过了一分钟,就算我输了。”

“好的,李先生想赌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吧。不知路得先生觉得封存在那里最好,要封存多长时间呢?”

“地方好办,就封在汤姆森先生的保险库里吧,时间吗?三天好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表能连走三天。”

“好,就三天。”

听到三天的赌约,周围发出一片惊呼和窃窃私语声,的确在那个时代机械表连走三天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石英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去的路上,彼得一直在埋怨李富贵,说他不因该去招惹路得,还要把这几个月的工钱算给李富贵,剩下的也可以先由他那里借。李富贵向彼得承认自己没有一百两银子(其实李富贵现在已经有几百两银子了,不过如果说自己有这笔钱那贪污就可以说是不打自招了),不过这个赌自己未必输,等真的输了再找彼得借钱吧。

这三天李富贵过得非常轻松,每天吃吃喝喝到处闲逛,彼得也把打赌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毕竟就算输了也就是一百两银子。三天后的中午十二点,他们两个人如约来到汇丰银行的保险库。

第十章

汤姆森的办公室里除了路得之外还有好几个外国人,门外还有几个买办在探头探脑,从他们的神态来看他们不仅仅是对这个赌约感兴趣,他们显然还为李富贵这个中国人却能受到这么多外国人的重视而感到愤愤不平,至于那几个外国人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来的,虽然他们都认为李富贵输定了,可赌徒就是这样,不管结果如何,摇了色子不揭盅对他们绝对是一种折磨。

由李富贵和路得各自插入一把钥匙把保险柜打开,汤姆森把手表拿出来然后就立即发出一声惊呼“哦,我的上帝啊。”

路得一把把手表抢过去,立刻李富贵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两道贪婪的目光,李富贵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其他的外国人围了上去,也各自发出了惊呼。

“亲爱的李,我承认我输了,赌注我马上就给你,不过你可不可以把这块表卖给我?”

看着那张肥脸上挤出的笑容,听着那温柔的语气,再加上一口一个亲爱的,李富贵非常庆幸自己还没吃午饭。李富贵作出一幅为难的样子,汤姆森和另外几个外国人急忙上前劝说李富贵把表卖了,并且表示他们也愿意买。

“路得先生,大家都是朋友,可表只有一块,你们都要买,这怎么办呢?”

“这没问题,就我们几个举办一个拍卖会,价高者得。”

“那也只好这样了。”

叫价的过程真是高潮迭起,最后由路易把价钱叫到了八万两银子,路得猛地站起来一拳捶在桌子上“十万两。”趁着其他人发愣的一瞬间李福贵急忙连问三声,然后一锤敲下“好,神表,就有路得先生十万两购得。”其实李福贵一开始就打算把表卖给路得,同意拍卖只是为了尽量抬高价钱而已。接下来,路得开了一张支票,李福贵拜托汤姆森把这些钱直接存在汇丰银行里。看见路得欢天喜地地把手表接过去,李福贵在心里想:t***,坑的就是你,你个王八蛋,这还是收一点利息,等老子一朝权在手,还有你好看的。

回去的路上李福贵对自己没有在最潦倒的时期卖掉这块手表感到非常满意,在那时候能卖到十两银子就要烧高香了,可现在卖到了十万两啊。彼得虽然是个神父,可还是对李福贵得此横财表示了极大的兴奋和羡慕,大概因为他同时还是个美国人吧。

注:神表的后记:路得把表拿回去以后,一开始24小时戴在手上,这表也没有让他失望,一直没有停过,而其走时及其精准,后来路得不舍得戴了,专门作了个大玻璃柜子把这块表供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直到两年后有一天早上起来发现神表不走了,而这时候李福贵早就不在上海了,路得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请了最有名的钟表匠来看看出了什么事。诊断结果使路得大吃一惊,这块表不但以后再也不会走,而且肯定从来就没走过。路得呆呆得看着表壳里面几个简单的零件,按表匠的说法,表里面该有的它都没有。最后的结论是一定有人仿制了一块外表一样的假货把神表换走了,那一年上海的巡捕房为了寻找神表费尽了力气,可它还是如同消失了一般。而神表的再一次降临人间几经是一百多年后的事情了。

第十一章

就在李富贵准备睡觉的时候,比埃尔叫人请他过去,一路上李富贵心里直打鼓,不会是自己刚发了财就要向自己化缘吧?刚才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比埃尔没表示呢?走进书房比埃尔示意李富贵坐下,“李,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该死,难道是想让自己做神父?来个以攻为守“我决心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主,不过我怕我还不够资格,因为我一直没有感觉到主对我的召唤。”

比埃尔凝视了李富贵一会,想到:嗯…这个小子挺聪明的,也挺会说话,明明不想做神父,主怎么会管什么人做神父这种小事,不要说你我坐到主教主也没召唤过我啊,呸、呸、呸、什么住的召唤嘛这么不吉利,亲爱的主啊,我可不是抱怨您没有召唤我,虽然我不是不想见到您,可您也知道教会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对这小子还是开门见山吧,不然他还以为我和那个傻彼得一样呢。“李,你知道你有很突出的才能,用这种才能去做神父太可惜了,彼得是个神职人员可他的工作却不能令人满意,主管理天国,可在人间许多事情神职人员反而做不好,所以主也需要世俗的代言者,代言者用财富与权利说话。你愿意做主在世俗的代言者吗?”

“我愿意,为了基督的荣光,我将替主用剑扫平这块大陆上的所有障碍。”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世俗上的打算嘛,我打算先用今天赚来的钱从事商业活动,可不可以请主教大认为我招募一批陆军教官,不用多,十几二十个就够了。”

“看来你打算大干一场啊。”

“从现在的形势看,中国的变乱很快就会到来,如果我掌握了权势,基督的荣光必将覆盖在这片大陆之上,当然我也会为我们教中的弟兄争取更大的商业利益。”

“很好,只要你忠于教廷,你会发现我们对你的帮助有多大。”比埃尔考虑了一下是不是要威胁一下这个小子,他表现得太聪明了,可聪明人有时候反而会做傻事,最终比埃尔还是决定算了,因为中国实在太弱了,他就算再厉害也蹦不出自己的手心。

结束谈话后,李富贵一丝睡意都不剩了,如果以前他的所作所为还只能算是二鬼子的话,今晚就彻底被扫到了汉奸的那一群了。不过李富贵的心中却只有兴奋,因为从今天开始自己不再是个棋子,而是以棋手的身份站在棋盘上了。这盘棋该怎么下呢?对比埃尔来说刚才自己说的那些就可以算是计划了,可对于一个知道历史走向的人来说那个计划实在太笼统了,经过一夜的思考,李富贵确定了以后几年的计划,太平天国很快就会席卷长江,可他们最后失败了,这场战争的得益者是曾国藩、李鸿章,自己拥有财力和外国人的支持,招募乡勇的条件是得天独厚,尽自己所能得在这场战争中扩大力量。在这场战争中需要建立自己的根据地,根据地里的工商农业都必须大力发展,苏北不属于太平天国的范围,自己在哪里有很熟,可以把那里作为根据地,可是苏北很穷,商业气氛不浓,可以把商业的重心放在上海,等到太平天国覆灭的时候正好连起来控制整个江苏。

第十二章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比埃尔忽然问道:“彼得,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主教大人,我过两天就回去。”

“好,这次你先回去,李还要留在上海一段时间。”

“李,那太遗憾了,看来我们不得不分手了。”

李富贵突然心里一动,“彼得,这次回去有什么打算?”

“我会更努力的传播上帝的教义,李,我一定要赶上你。”

“彼得,你知道你的传教有什么问题吗?”

“对啊,我也觉得有点不对,你可以教教我吗?”

“你的传教之所以有问题,主要是因为中国的老百姓不信任外国人?”

“可我对他们很好。”彼得站起来抗议,这个家伙似乎认为被人不信任是个很大的侮辱。

“中国的老百姓很保守,外国人想取得他们的信任很难。”

“那我该怎么办?”

“我打算用我这次挣的钱在教堂附近开一所学校,招收十一二岁的穷苦学生入学,免食宿费,等他们了解了西方就可以帮助我们化解老百姓的偏见,第一阶段完全学英文。这两天你可以在上海物色几个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肯定是外国人,你刚刚说过中国的老百姓不相信外国人。”

“没关系,一开始你不要出面,叫李叔找几个老夫子先教,等半个月后再换上英语老师,要是这时候他们想不学就要他们的父母退还食宿费。”

“可是这样是在欺骗他们。”

“这是为了他们好,不算欺骗他们,何况我们在一开始也没有明说究竟要教什么,他们会理解的,在中国当学徒都是这样如果中途不学了就要退还师傅的食宿费。”

“好吧,我可以试试。”

“没问题的,我会让李叔帮你的。”

“办这样的学校,我也可以出一部分资金。”比埃尔也对这个计划有兴趣了。

接下来,李富贵又帮着彼得定了几条学校的规矩,首先伙食一定要好,在这时的中国这可能是穷人的第一动力;其次,强化教育,在学校学生说中文就要挨打;还有不叫学生读写汉字,李富贵对此的借口是中国人里读书人最顽固,要是让学生学了中文反而会坏事,可实际上是因为繁体字太难学了,自己那有时间等他们慢慢的学汉字,按自己这种教学手段语言天赋好的人大概半年后就可以凑合着用了,这时候李富贵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学生的立场了,如果按照他以前的眼光来看,他一定是这前后两个世界上最恐怖最可恨的校长了。

英语老师很好找,只要是能读写英文,中国话能对付几句的就合格了。接着又有李富贵口述,彼得执笔(本来李富贵是想找个书记来写的,可彼得说不用,然后拿起毛笔写了一行工整的小楷,实在让李富贵觉得汗颜)给李叔写了一封信,虽然没见过李叔读书,不过李富贵相信李叔一定认识字。彼得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李富贵会写英文却不会写中文,立即对这个学校的前景大为看好,在他看来李富贵显然是在这种教育下长大的,不然他怎么会想出这些奇怪的法子。

一切办妥之后也就是离别的时刻了,彼得紧紧的拥抱了李富贵,热情而又猛烈的表达着惜别之情,李富贵淡淡的回应着,还一边安慰他说自己大概半年后就会回去的,在马车离去的时候彼得还一直向后挥手,直到马车在街角转弯。看到马车消失在街角之后,李富贵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嘴里喃喃地说道:“再见了,你这个傻瓜。”

第十三章

接下来的一次舞会上,李富贵向汤姆森表示自己想做生意,立刻有好几个人表示可以帮助他,希望能和他合作,这样李富贵的就成了一个买办。进入这一行之后,李富贵才发现,难怪历史书上说起买办都是咬牙切齿的,黑,真黑啊。其实办学校并没有花掉多少钱,彼得走的时候只带了三千两银子,本来李富贵打算把剩下的钱拿来做生意的,可当上买办才知道,这个行当全凭关系,几乎不用本钱。由于他在这些老外里面很吃得开,很快就谈成了两笔生意,每次都有上万两的银子落入口袋。在第一次谈生意的时候李富贵就发现,这些洋商人可不像彼得那么好骗,他们对于交易的各个方面都很注意,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可他们的对手,大部分是中国官员,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对手。有时候彼得骗了他们都觉得有点胜之不武。这些官员对做生意不是一无所知就是不懂装懂,像他们这样被人骗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这样做生意来钱虽然很快,可自己手上的钱却起不了作用,这几天李富贵一直在想可以拿这些钱做点什么呢?一定要又保险利润又大,可这样的生意并不太好找尤其是他对各种生意还一知半解,最后实在想不到也只好以后慢慢找了。

这段时间李富贵过的可算是春风得意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巴结,对于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来说这种生活可真是不错。要不是李富贵突然听到太平天国的消息大概他就会打算这么一辈子过下去了。

一八五二年初夏,太平军终于走出了大山揭开了它壮丽的篇章,听到对手的这个消息李富贵立刻决定迈出他在政治上的第一步,不过和他后来惊人的业绩相比这第一步似乎太平常了一些,李富贵花了五千两银子捐了一个候补道台然后又回去继续作他的生意了。

这天又谈好一笔生意,回到家里,这个时候李富贵已经有了自己的寓所,虽然本着勤俭的美德没有选很豪华的房子,不过比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家可也好了很多了。这时候仆人进来(以李富贵这时候的收入雇个仆人因该不算忘本吧,何况那时候雇个人真是便宜)拿着个帖子说渣打银行的张老爷晚上请他到四马路飞凤里的宝月楼喝酒,这个张老爷也是个买办叫做张什么来着,不记得了,看自己和洋人的关系好平时挺巴结自己的,本来李富贵因为和这些买办没什么话好说,所以不大和他们应酬,虽然他自己也作了买办可看到那些人对洋人点头哈腰的样子心里还是不太痛快,不过今天李富贵心情不错“你去跟那个狭帖子的人说,我回去的。”四马路也不太远到时候走着去就行了,也顺便看看夜景。

和白天的上海不同,晚上街上的上铺都点起了小灯,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太清楚,倒有点江南小镇的味道。李富贵并不认得飞凤里在什么地方,找人问路居然两次被指错了方向,这帮该死的家伙。第三次李富贵在问路之前先用手杖在那个人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算是报了他两个前任的仇,那个人立刻恭恭敬敬的给李富贵指了路。看来李富贵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世界事务运行的规律了。

第十四章

走进飞凤里李富贵马上感到这个小巷与众不同,心也开始扑通扑通的跳起来。这个巷子两边矗立着各种各样的房子,大一点的好象酒楼,小的看起来也很考究。所有的房子大门口都点着灯笼,有些房子的门口还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向李富贵抛媚眼,李富贵条件反射般的低头走过去,看来是到了红灯区了,看看倒没什么可今晚上不会是喝花酒吧,想到这里李富贵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了,心脏也跳得更厉害了。

找到宝月楼,还在门口犹豫是不是要进去,一个中年胖女人就迎了出来。奇怪,这个世界的社会分工难道都分在脸上吗,象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老鸨。“哎呦,这位一定是李大爷了,赶快屋里请,您的朋友可都等急了。”说这就把李富贵给拉了进去,一把推开老鸨说道(我还是处男,哪能让你这个半老女人吃我豆腐)“好了好了,我自己进去,你怎么知道我是李先生的。”

“嗨,不是说了吗,您那些买办朋友都等急了,瞧见您这身行头还不知道您是在洋行里干事吗?”

走进那个张什么的包房就看到还有七八个买办在,大家一齐站起来吵吵闹闹的寒暄,奇怪的是这些家伙都穿着长袍马褂,一个穿西装的都没有,弄得李富贵坐在他们中间倒是很突出。有几个买办边上坐着的显然是妓女,哎,既来之则安之吧。

坐下后那个张老爷就嚷嚷着要替李富贵叫局,把写满名字的牌子递给李富贵,李富贵急忙推辞“我一个都不认识,就不叫了吧?”

这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娘娘腔把牌子接了过去说到:“既然里穷不认识这里的姑娘,那我就帮你推荐一个吧,嗯…就点小红宝吧。”

李富贵又推让了两下做作样子也就不再坚持了,毕竟连他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现在的想法,反正是很矛盾就是了。

接下来那个张老爷开始郑重的向李富贵介绍在座的各位,不过介绍的重点在这些人的别号和事迹上,这时候李富贵才知道这个张老爷叫张德彪,其实不记得这些人的名字也怨不得李富贵,那个时代人的称呼很复杂,又是名、又是字、又是号的,谁能弄得清楚。而这些人都是买办中的名士,所以又有别号,象那个娘娘腔就叫“ 三生姻缘客”。当知道李富贵没有别号时,众人一起叫了起来:“是人怎么可以没有别号,一定要取一个。”一个鸦片烟鬼马上就摇头晃脑起来“李白叫青莲居士,李兄也姓李,不如就叫白莲居士好了。”他旁边一个人不满意“不如叫青白莲居士,这样就可以盖过李白了。”

这帮白痴究竟在想什么,盖过李白?他们究竟有没有脑子?不愿意跟他们再闹下去,李富贵就抛了个网友的名字出来“我就叫‘一条刚学会游泳的鱼’好了。”此话一出口立刻招来一片赞叹声,“李兄果然雅士”“李兄大才啊”等等,就在这喧闹声中李富贵感到一个柔软的身体靠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第十五章

李富贵感到浑身僵硬以至于没有办法回过头去。不过借着飘过来的一阵香气他终于放松了下来,不知道是什么香气,大概是廉价香水、香粉还有头油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吧。闻到这种香气李富贵眉头一皱自然也就把那紧张感抛开了。接着耳边响起了软软的吴语,说的是什么李富贵是没听懂,可很不幸的是她嘴巴里的味道李富贵却闻到了,其实这个时代的人由于没有口腔清洁的概念,嘴里多少都有点味,只不过平时说话距离都比较远罢了。闻着这种味道,李富贵十分后悔来之前为什么不叫几头大蒜,要不然这个上海妓女绝不敢靠自己这么近(在这里李富贵低估了上海妓女们的敬业精神,不要说蒜气,就算面对鸦片烟鬼嘴里的恶臭这些妓女也不会后退一步)。经历了这次闻香识女人之后,对这次艳遇已经完全失望的李富贵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相貌平平,加上妆画得非常重,只能用庸脂俗粉来形容(由于影视明星的影响,李富贵度女人的相貌有点完美主义,他却不知道影视上的那些女人本身就是千调万选出来的,上镜前还要化一两个小时的妆,自然完美),衣服看起来还十分滑稽可笑。想起自己在网上看过的一张老照片,照的是清末上海十大名妓,那上面的女人看起来都很普通,那时自己还以为那照片是假的,现在看来古人诚不欺吾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李富贵把注意力又转回到酒桌上来,她爱坐在自己身后就让他坐去吧。

可是酒桌上的气氛也越来越让他不舒服,那些买办一直在谈诗论赋,绝大部分李富贵听不懂,偶尔听懂一两句又发觉其中错误百出,让他哭笑不得。唯一令他满意的是这酒的味道不错,虽然李富贵是在高考过后才开始喝酒的,不过他的酒量还不错,据他观察在座的这些上海人都不是他对手。可是酒喝得越多他就越觉得身边这些人讨厌,就在他觉得眼前的东西微微有点晃的时候那个娘娘腔又凑了过来说写了一首词要李富贵跟着和一首。李富贵接着酒劲一拍桌子站起来,一把把那个娘娘腔的领子提起来,作为一个现代人李富贵比那些买办要高半个头,这么一拎起来立刻显得威猛异常。李富贵看着手里这个人一段台词脱口而出:“你写诗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写了诗一点性格都没有了?”

“是吗?”

“唉,文也不行武也不行,你不做买办,你想做状元啊?”

“我有想过……”

有趣,这小子还蛮配合自己的“省省吧你!改变什么形象,好好地做你买办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去吧!”说完双臂一振,把那个娘娘腔推出去,李富贵转身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夜风一吹,李富贵觉得要多爽有多爽,长出了一口气,李富贵回头一瞥发现居然有个买办跟着自己出来了。“怎么不服是不是,过来练练。”

“李兄真乃当世豪杰,刚才您的一番话说出了我多年的心声啊。”

“小子,看来你没听懂我那番话,那是在骂你呢知不知道,你还真是犯贱。”

“我知道李兄在骂我们,李兄骂得实在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参加这种诗会有多痛苦,那帮家伙不学无术、附庸风雅,我在他们中间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别提多难受了。”

“那你干吗还要跟他们后面混?”

“李兄有所不知,我只是个小小的买办,做生意的时候全要仰仗他们帮忙。”

“瞧你这口气倒好像有些真才学一样。”

“我在家乡中过秀才,后来觉得举业无望才出来经商的。”

“那你现在出来陪我,你就不怕他们了吗?”

“其实是他们派我来看看你的,他们怕被你打,所以我就自告奋勇来了。明天等你酒醒了以后他们肯定会来向你赔罪。”

“我打了他们,他们还要向我赔罪?”

“有什么办法呢,这个世界实力决定一切。”

说不定这小子还是个人才呢“以后你跟着我混吧。”

“谢谢李兄,谢谢李兄。”

“现在你先把我扶回去,我有点认不得路了。”

第十六章

第二天李富贵昏昏沉沉的在自己的床上醒了过来,出来找吃得的时候发现一个陌生人睡在自己客厅的沙发上,仔细端详了一下才想起来使自己昨天收的小弟。推了推他“醒醒,你到睡得快活。”

那个小子揉揉眼睛作了起来“李兄,您这么做就起来了?”

“嗯,肚子饿了,”李富贵大喊一声“周安”

周安是李富贵雇的仆人,听到喊声周安急急忙忙得跑了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街上给我们买点吃得,要快,我都快饿死了。”

看到周安跑了出去,李富贵把头转了过来“唉,你叫什么来着,我昨天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叫张林,字文革,李兄昨天要我以后跟你混的,李兄不会忘了吧?”

看到他一连紧张的样子,李富贵不觉感到好笑“我现在想起来了,文革?是哪几个字?”

“树林的林,文字的文,革新的革。”

“哦,谁给你起得这么跨时代的名字?”

“自然是家父给起的,不过什么是跨时代?”

“没什么。我随口说说的,你以前在商界都干过些什么?”

“我以前在很多商行里都干过,目前在巴林银行做事。”

巴林银行?有点耳熟,大概也是加大银行吧。等等,银行?李富贵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什么,可一时又整理不出头绪。猛地反应过来,李富贵一把抓住张文革“你在银行做事?那你对整个银行的运作很熟喽?”

张文革边回答边想这位李兄果然是个豪杰,做事总是这么有气魄“银行的业务我很熟悉,不过我应付官场上那些人不太在行,所以不是很受重用。”

“为什么呢?你不是中过秀才吗?你因该比那些家伙更适应官场才对啊?”

“正因为我是秀才,所以我见到官员才放不开。”

“明白了,开个银行麻不麻烦,我能不能开。”

“以李兄的财力要是开家大银行那是不行的,可如果业务只局限在上海一带那是没问题的。”

“太好了,我们马上干起来,你做副总经理,我去请个老外做总经理,官府那边我负责,你要干得好给你一成的干股。”

“太谢谢老板了,不过银行我都懂,不必再费钱请个洋人了,其实很多洋人并不懂什么,真要找个很精通的那薪水可非常高。”

“请个外国人倒不是说不放心你,也不必找个很懂得,主要是现在在中国你抬出个洋人来事情就好办些。”

“这好像有点携洋自重。”

“什么好象,这本来就是携洋自重。放心,我对洋人自有分寸。”

接下来在几个洋人的帮助下银行成立的很顺利,李富贵为此还专门到香港英国当局哪里去注册。香港给李富贵的印象就差多了,这时候的香港完全没有东方之珠的味道,除了一些英国人的建筑还勉强可看外,其他所有地方都是破破烂烂的。想到自己将来可能会用武力收复这块地方,看来香港发展成大都市的机会不大了。李富贵之所以对银行突然这么感兴趣主要是看中了银行圈钱的能力,虽然办银行的利润不是最大的,但办银行用十万两银子的本钱可以获得一百万两银子的支配权,这对他以后建军、开办工厂可太重要了。

第十七章

从香港回来以后,上海已经进入了初秋,这时太平军的消息也不断的传来,可以说他们在湖南势如破竹,每次的消息都是长毛又攻占了什么地方。听到这些消息李富贵这才觉得时不我待,自己应该在太平军进入江苏前拉起一只自己的部队,而在此之前必须要有足够的钱,所以李富贵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银行的运作和买办的买卖上,连晚上的时间都投入到应酬当中去。

这天李富贵又是带着宿醉走在街上,突然看到一个人非常面熟,仔细一看果然是老熟人,那人正是淮阴知县赵世祖,李富贵虽然只见过他一面可对他的印象却很深。悄悄走到他的身后猛击了一掌“老赵,你怎么也到上海来了。”

赵世祖知觉眼前一黑,不过悬着的心却一下放下来了。回过头来看到李富贵,虽然忘了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可这个二鬼子的样子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心里暗叫倒霉,可嘴上还是得客客气气的回答“抚台大人的老太太下个月做寿,我到上海来采办礼物”

“江苏巡抚?”

“不错,正是抚台大人。”

“是江苏巡抚的话,那我也因该送点礼物啊。”

“下官不知李兄还认识抚台大人。”感觉面前这个人不简单后,赵世祖的机记性一下好起来了。

“那倒不是,不过我现在是江苏的候补道。”

呸,原来只是个候补道,虽然道台比知县要大上几级,可现在候补道多如牛毛,很多候补道一辈子都在候补直到最后穷死。不过眼前这个显然不穷,还是要搞好关系“那真是恭喜大人了,刚才下官不知,赎罪,赎罪。”

“老父母太客气了,以后还望多加照顾。”李富贵这段时间经常和官员打交道,对这种官面上的客气已经很习惯了。“老父母若是要买东西,上海我可很熟,让我来做个向导如何?”

虽然赵世祖不愿得罪李富贵,可他实在讨厌和这个二鬼子呆在一起,一听李富贵这么一说急忙回答:“大人好意,下官感激不尽,不过下官现在正要去会馆拜访朋友,买东西只好等下次了。”

“江苏会馆?”

“正是。”

“那里岂不是有许多苏北老乡,我一定也要去看看。”

赵世祖心中暗叹晦气,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带着李富贵一起去。江苏会馆里没有多少人,不过赵世祖去的哪个房间却坐了一屋子,看来是早就约好的。赵世祖一一为李富贵介绍,其中有些人赵世祖也不认识,又要别人为他介绍。这次李富贵倒是尽力的去记这些人的名字,在座的大部分是商人,听着满屋的家乡话让李富贵心头一暖。过了一会李富贵发现这些出门在外讨生活的人是他所见过的人中精神状态最好的,既没有看到持富骄人的,也没有看到麻木颓废的家伙。李富贵很快和三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混熟了,这三个年轻人看来在上海呆久了对他这身西式行头倒没表现出反感,另外几个老家伙则对李富贵显得有些冷淡。从他们的口中李富贵才知道赵世祖居然是进士,而且对老百姓还是很不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刻意巴结赵世祖。

第十八章

在那次江苏会馆的聚会以后,李富贵就经常去参加老乡会,这一阵子他在老乡中很找到几个谈得来的,算是交上了朋友,他们这一帮人没事就喜欢在一起喝酒聊天。其中做师爷的陆归延最让李富贵欣赏,听他自己说他早年曾游离全国,直到把家财败光才开始认认真真地找事情做,性格中很有些魏晋狂士的味道,不过讲出的话却往往很有道理。除了陆归延之外金谷裕和范长河的经历很相似,都是家境很好(都是地主啦)在家里是小儿子,即讨厌家中的沉闷气氛又无心举业所以就拿了钱出来做生意,几年闯荡下来也算有点实力了。魏无极是他们这一帮人中年纪最大的,一脸的书卷气比陆归延这个老夫子还重,职业倒不算什么,只是一家小商号里的账房,人很风趣做事却很稳重。而林雨长却正好和魏无极反过来,年龄是他们中最小的,说起性格来那简直就是个愤青,也没有事情要做,本来就是拿着家里的钱出来玩的。林雨长也是淮阴人,对李富贵的事迹那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对李富贵和洋人的关系不以为然,可对李富贵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混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很感到佩服,经常开玩笑的称李富贵为奸雄。

这一天李富贵和他们五人又在一起喝酒,很快就把话题料到时政上了,林雨长首先说到了太平军:“现在长毛在湖南闹得很厉害,那些绿营兵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还真不知道西南的局势以后会怎么样呢?”

这种时候一般都是由陆归延来答疑“目前湖广已经没有什么兵力可以制住发匪,武汉都未必能保住,若是武汉沦陷,以现在长江的防务根本是不堪一击,那时我们这里都要兵祸连连,确实让人担心哪。”

这个时候李富贵觉得到自己发表点意见的时候了,虽然平时在聚会中他也经常发一些奇谈怪论,但从没有很系统地分析过问题,这一次他准备利用自己的历史知识来露一手,“长毛攻克武汉看来是不可避免了,夺取武汉后,如果长毛入河南进军山陕说不定天下真的会变色,你我倒真的应该早作打算才是,如果如归延所说沿江而下,则可直取江宁,不过那样一来长毛的最终命运却是必败无疑,我们只要小心战火也就是了。”

林雨长对李富贵的怪论显然很不服气:“江南如此富庶,长毛如果控制了武汉到江宁,应该势有可为才对。”

李富贵最喜欢林雨长跟自己较劲,小林子就属于刑侦电视剧里在开会的时候专门装糊涂以显示上级聪明的下属一样,每次顺着他的话总能把自己的道理说出来“造反这个事情,比的是兵不是钱,山陕的老百姓穷的饿肚子,民风又彪悍,长毛一去必然兵力大增,而现在北方的绿营、八旗尽已崩坏,根本没有兵力阻挡长毛以山陕为基地进攻北京,朝廷只要一退到关外想再入主中原就难了。”

“可是长毛控制长江之后,也可沿运河北上进攻北京。”

“那就不一样了,走山陕长毛几乎不需休整就可以补充实力进军直隶,而江南老百姓还不算过不下去,长毛争取民心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且如你所说江南富庶,长毛占领之后必不舍得丢弃,又要分兵占领又要巩固统治,这样朝廷就有时间训练新兵,做好准备。”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长毛必败。”

“不取山陕,而取江南,这种鼠目寸光的领袖又怎么能成功呢?”

陆归延上下打量了李富贵一番“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你不走仕途还真是可惜了。”

“我倒是想走仕途,你们肯不肯帮我?”

范长河对大局到不太关心不过对太平军打到江苏的前景可就十分的担心了“那你们看长毛到底会不会来江苏呢?”

“我看八成要来,大家可以回家准备准备,把房产田产该卖得就卖一卖了。”李富贵对这一点倒是很确定。

“不会那么严重吧?”

“照我看也觉得长毛会来江南,从江宁向北打,苏北自然会成为战场。”陆归延从一开始就对家乡的前景感到不妙。

“难道除了逃难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金谷裕也着了荒。

“办法倒不是没有,就是组织团练保境安民,不过民团要是组织得不好拿说不定连命都会丢掉啊。”李富贵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就抛出了这次谈话的主题。

“是啊,谁能组织民团呢?”

“我看李富贵可以,他很奸的。”林雨长的发言总是来得恰到好处。

“我不行,我还有生意呢。”

“你刚才不是说想走仕途吗?说起来你还是个道台,办团练确实是你最合适。”陆归延也跟着劝了起来。

“对对对,李兄你就把这个责任挑起来,生意上的事情交给我和范兄。”

“值此乱世,不如我们大家团结起来,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官场上大家抱成一团,有劲一起使,生意上就算由范兄和金兄打理,可兵凶战危,真要办起团练陆兄、魏兄和林兄也该助我一臂之力吧,你们看如何?”

“好啊好啊,我早就在上海呆腻了,这次终于可以投笔从戎了。”这么配合的肯定是林雨长。

一直沉吟不语的魏无极也开了口“军务嘛兄弟不熟,我还是留在上海帮助范兄、金兄打理生意好了。”

看到其他人都没有异议,李富贵把头转向陆归延。陆归延苦笑一下说道:“上海道对兄弟不错,弃之而去实在……”

“你胡说什么呀?你不是总说你那个道台老爷蠢笨如牛,根本不值得你为他效力吗?”林雨长立刻跳起来反驳。

“陆兄,你我胸中都有一番抱负,至此动乱之即,自然应当携手干一番事业,你就不要推辞了,难道你还真要我三请你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推辞,咱们就好好的干他一番吧。”

当晚那五个人李富贵一个都没放走,六个人在一起讨论合作成立一个集团公司的事宜,经过一整夜的讨论,最后决定成立“远东”贸易集团公司,范长河为副总经理负责整个公司的运作,金谷裕也是副总经理负责公司的普通贸易,张文革还是负责银行同时还兼顾买办的生意。至于公司的总经理嘛,由原来银行的总经理查理. 金担任,这个查理.金是李富贵从外滩的大街上捡回来的,当时李富贵看到他衣服破旧的在街上闲逛,就走上去问:“有个很悠闲的工作,一个月三十两银子你做不做。”于是查里就成了富贵银行的总经理,选中他完全是因为价格便宜,当时在上海想雇个外国人怎么也得一百两银子一个月,后来才知道这个查理还真搞过金融,不过后来在股市上把家族的钱赔光了,就被他们家的人给流放到殖民地去了,东游西荡的最后居然跑到了中国。本来用个外国人做总经理林雨长是坚决反对的,可是最后其他人都同意了“用外国人做总经理官府不会来找麻烦”这个观点,他也只好算了。在订立了公司的各种规章之后,李富贵还确定了公司的口号,员工的座右铭等等,看到其他人不解的样子,李富贵特地向他们解释了企业文化的重要性,听的那几个人却是哈气连连。

第十九章

终于把集团公司的各项细节都拟定好了,看到他们几个都睡倒在床上李富贵走到院子里长长吸了一口清晨清冽的空气,不觉志得意满,这次行动很成功,现在自己可以放手大干了,将来经济、政治、军事自己一手抓,利用新技术新思想天下可定吧。就在这时突然背后被人捅了一下,正在出神的李富贵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陆归延神秘兮兮的站在自己身后

“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想吓死人啊。”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昨天的配合怎么样?”

“什么配合怎么样?”

“你昨天的表演那么做作,我要是看不出来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还真是白长了这双眼睛了。”

“很做作吗?我怎么不觉得呢?”

“还不做作?你那套表演小林子没看透不奇怪,金谷裕和范长河是关心则乱,所以被你蒙过去了,魏无极肯定也看住来了,不过他不说罢了。”

“那大家就心照不宣好了,其实这样大家都有利。”

“本来我是想心照不宣的,不过看你好像很陶醉的样子来提醒你一下罢了。”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谦虚。”

经过半个多月的运作,集团公司终于可以正常运转了,财务方面由魏无极来负责,目前公司的各方面看起来还很随意,个个子公司之间的联系也不太紧密,李富贵打算在自己确立权威后再使公司完全正规起来。把经济方面处理好后,李富贵就开始把注意力转到官场中来了,第一步自然就是去骚扰赵世祖。

每次李富贵看到赵世祖苦着脸来接待自己就感到非常好笑,可是赵世祖就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笑,他发现这个李富贵完全不讲官场规矩,明明告诉门房挡驾,他居然自己闯入后堂,还大言不惭地说:“反正你老婆又不在上海,就算在上海,让我看看又不会掉一块肉”。不过虽然拜访赵世祖的初衷是为了和官员打交道,可李富贵发现其他的官员就没有赵世祖这么有趣,尤其是几个官坐在一起,那要听懂他们讲话可就费老了劲了。李富贵发现捐班(就是花钱买的官啦,不是行贿那年头所有的官都行贿,而是像李富贵这样直接用钱向朝廷买的官)还好一些,虽然为了显示自己并非胸无点墨也喜欢把话绕着说,可毕竟不像那些正途出身的官员能把一堆典故脱口而出,看到别人一个个心领神会自己却一脸茫然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就拿一个人的称呼来说吧,上次那些买办名士们只是弄了些别号就把李富贵搞得昏头胀脑,可现在他才发现称呼一个人可以用他的名、字、号、别号、谥、封号、籍贯,而且这些家伙一定会选最冷僻的叫法,现在李富贵才明白为什么古代的读书人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学习汉语,这实在是太复杂了。一次在赵府的宴席上李富贵看到一个菜里有茴香豆就脱口问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你们知道吗?”令李富贵大吃一惊的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茴字的四种写法,李富贵在心中大叫:上帝啊,我竟然坐在一群孔乙己中间。那以后怎么办?建设国家不可能不依靠知识分子,这些家伙是没几个能指望得上的,可培养一代知识分子起码要二十年的时间,看来未来的路还很长啊。

这天李富贵突然想起算算巡抚他老娘的生日也快到了,自己究竟该送份什么理呢?太平军现在在湖南,不是明年就是后年就要打到南京了,那时候估计他这个巡抚也就该完蛋了,要这样看倒用不着在他身上浪费钱。不过算起来自己这一阵子挣了不少钱,足够组建一支军队了,而现在太平军还远得很,要想自己办团练还得仰仗巡抚的支持,最后还是决定先送他一份厚礼。虽然决定要送厚礼可是却想不出该送什么,去问赵世祖吧,他一个小小县官也未必知道巡抚喜欢什么,而且说不定他还会骗自己,说起来他们俩在拍马屁上也算是竞争对手了。正在没有主意的时候,李富贵突然一拍脑袋说到:“我怎么这么笨呢?直接送银票就是了,韦爵爷的办法那有不灵的。”一番准备之后李富贵踏上了苏州,是他感到奇怪的是比起以前看过的苏州他面前的苏州竟然更美,这种感觉还是他回到清朝后的头一次。比起以前这里的水更清、房子更别致,各处都透出一种自然和谐的味道,让人感到确实不负天堂之誉,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次李富贵陶醉在这江南水乡里了。李富贵在苏州好好玩了两天之后才去拜会江苏巡抚杨文定。

江苏巡抚杨文定手里拿着礼单正在发愣,这个李富贵究竟是什么人呢?自己手下的道台虽然不少,自己当然不可能个个都认识,可也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啊,怎么说也是四品官哪。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竟然送了自己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也不怪杨文定感到奇怪,这个时代权钱交易几乎已经是达到明码标价的程度,送多少钱的礼做多大的官,得多肥的缺那都是明明白白的,除了对军机处的那几个老家伙们,很少有人会放长线钓大鱼。杨文定现在手上最好的缺也不过值两三千两,李富贵是候补道台,就是说什么事情还没做,也不可能保举他升官。那他究竟还能要什么呢?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见见这个李富贵再说。

对等候着的门房说“请李大老爷进来。”

门房急忙屁颠屁颠去请李富贵,本来巡抚家中的门房对于这些下级官员都是爱理不理的,尤其是候补道,简直比街上的狗都多,整天想跑这里谋差事,实在是讨厌。不过这个李大人可不同他们,抚台大人对他非常客气不说,刚才来的时候封的那个大红包非常明白的说明了他非同常人。门房看到李富贵平举着双手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的不觉一愣,不过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说:“大人有请。”实际上李富贵是等得实在太无聊,虽然这次接见在门房看来已经是非常快了,可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还是受不了,以前他去找赵世祖都是直接冲进去,这次毕竟是巡抚衙门,他也不敢随便放肆,所以坐了一会就对自己身上这身朝服感兴趣起来,先摆了几个皇阿妈的姿势发觉很没意思就开始学僵尸跳了,你别说这一跳自己觉得还真挺像。不过看到门房一点反应都没有觉得很没趣,难道我学得不像?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僵尸穿朝服的说法一定是出自清朝灭亡以后,不然把官服描绘成僵尸服那不是找死吗?

第二十章

跟着门房七绕八绕的走了很长一段路李富贵才见到了巡抚大人,很普通的一个老头子嘛,给他下跪真有点亏,算了反正他也没几年活头了,再说又比我大了两百岁。

“卑职参见大人”第一次跪还真不习惯,连个蒲团都没有,幸好自己做的一对护膝。

就在李富贵胡思乱想的时候杨文定也在打量李富贵,让他很吃惊,李富贵竟然这么年轻,在官场上这种二十岁的小伙子是非常少见的“兄弟萌圣恩巡抚江苏,竟没有发现老兄这样的青年才俊,真是失察之罪,老兄莫怪。”

听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叫自己老兄还真有点不习惯,真想客气干吗不叫我叔叔,毕竟二十岁的叔叔对六十岁的侄子还是很常见的,可二十岁的哥哥对六十岁的弟弟却绝对没有“大人太客气了,卑职踏足仕途也就是今年的事,一向家务繁忙未曾拜见大人,还望大人赎罪。”

怎没想到就这么客气一下最后竟花了一个小时,李富贵已经觉得自己是黔驴技穷了,亏得还觉得自己挺能说呢,现在一看,根本就不是这个老头的对手,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个意思可句句都不重样。终于等到这个老头问正事了“不知老兄这次来有什么打算啊?”

李富贵急忙把准备好的稿子被了出来“大人,卑职这次来试深感于当前时事之艰难,既有洋夷环俟于外,又有长毛闹事于内,卑职却空有一身抱负,却候补在家,卑职现在想投笔从戎,训练团练乡勇,报效朝廷,马革裹尸。”

办团练?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啊?一个兵一个月的饷银连一两都没有,就算吃上几千人的空饷,也不过千把两银子,何况你还不能一个人独吞。“这个办团练岂不是委屈了老兄的大才,要知道总办团练只是个知府衔,况且发匪现在还远在湖南,不足为患,不如由兄弟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差事。”

“大人的好意卑职心领了,不过卑职投笔从戎之心已绝,还望老大人成全。”

杨文定是在弄不清楚这个办团练有什么好的,不过看在一万两银子的面子上那当然可以把这个差事给他,至于原来那个总办给他换一个差事就是了,这个好办。“老兄真是有鸿鹄之志啊,既然如此,请先回去等候消息如何。”

端茶送客以后杨文定立刻叫手下把李富贵的履历拿来,李富贵的履历异常的简单,直系亲属一个都没有(这份履历是李富贵买官的时候伪造的,为了减少麻烦,就设定为孤身一人),履历上除了籍贯之外就是他半年多前花了五千两银子直接捐了个道台。看完履历后杨文定不经想到:看来这小子还真有钱,直接就捐了道台,捐完之后居然连号都不来挂一个,这次为了个总办团练的差居然肯花一万两银子,看来以后还能从他身上狠炸一笔钱呢。

在等候消息的这几天,李富贵把苏州又逛了一遍,不过这次他是重点了解苏州的城防,因为李富贵印象太平军和清军在苏州打得挺厉害,到时候清军里说不定就有自己,还是及早了解准备为好。利用自己官员的身份结交了几个军官,李富贵发现做官的里面除了候补的就属军官最穷了,自己随便掏了点银子那几个军官就一个劲的巴结自己,那叫一个热情,结果李富贵很轻松的就把城防、关卡、营房看了个遍,看完之后李富贵在心里长叹一声:这样的防守要是不被攻下来那还真是没天理了。

当终于接到总办江苏团练的委任的时候,李富贵激动得自己都莫名其妙,本来这完全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可现在的李富贵满脑子都是“楚霸王八千子弟起兵江东 ”、“肥水之战北府兵横扫千军”、“孙武千里奔袭灭楚”等等先烈们的事迹。一想到要去苏北招募兵员,李富贵就激动得不行。也难怪李富贵这么激动,淮河流域和江淮之间自古以来就是出精兵的好地方,春秋时期的吴兵、楚汉争霸中得楚兵、曹操的青徐兵、北府兵,一想到自己会率领这样的军队,李富贵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带着黑眼圈李富贵一回到上海家都没回就去找比埃尔,

“李,你很久没有到我家来了,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幸好你还没有忘了上帝。”他这是指李富贵没有忘记做弥撒。

李富贵道了谦,接着解释了最近非常忙,接着就问道:“主教大人,我们上次说的寻找军事教官的事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糟糕,这么长时间,我给忘记了。”

看到李富贵目瞪口呆的样子,比埃尔笑了起来:“李,看来你的幽默感也不够,放心,人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有十八个人同意加入你的军队,他们都是曾在欧洲各国军队服过役的退伍军人,不过他们现在在远东的各个地方,在上海的只有六个,你如果想要他们凑齐还要等一段时间。”

“我很快要到苏北去招募军队,所以麻烦主教大人把这些教官集中到上海来,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他们。”

“好的,没有问题,不过,李,你真的认为太平军会打到上海来吗?”

“我看他们是一定会来的,至于能不能攻下上海我就没把握了。”

“太平军好像也相信上帝,如果真是这样,你不觉得他们打过来也很好吗?”

“好像他们信的上帝和我们的上帝不太一样,更何况洪秀全并不是教民也不接受教廷的指挥,我看他的做法好像只是在利用上帝的旗号或者是想另外组成一个教廷。”

比埃尔听到这话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显然另立教廷的话对他刺激很大,沉思了片刻说:“李,你说的对,教廷才是上帝的代言者,内部的敌人更危险,何况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算不算我们内部的,我们要防着洪秀全,你要赶快组织好军队,如果洪秀全真的想另立教廷必须把他坚决的打击下去。你对组建军队有什么具体计划呢?”

李富贵心头一惊,这个比埃尔以前对他怎么做事是从不过问的,这次过问具体计划代表着什么呢?“第一步我打算先招募五千人,装备洋枪洋炮,先用这支军队防守苏南、上海、浙江,以后的事情要看局势变化了。”

“全部装备洋枪洋炮?”

“是的,中国军人都很喜欢抽鸦片,打不了肉搏战,只好给他们装备洋枪洋炮。”

比埃尔心想:这叫什么理由。“如果是这样的军队,五千人似乎不太够。”

“主教大人放心,我当然会尽量不让他们抽大烟,而且现在我们也只能组建这样的军队,等明年形式恶化了,朝廷自然会拨更多的银子,那时候大概可以把军队的数量再扩大一些。”

“嗯,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你想买洋枪洋炮的话可以去找安德森,他经营的武器质量很好,价钱也很公道。”

“多谢主教大人提醒,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这就去找安德森。”

第二十一章

去安德森那里的时候,李富贵把自己班底里所有的人都带上了,因为李富贵认识安德森,由于安德森军火商的身份李富贵还给了他特别的关注。这个安德森可不是个简单的家伙,生意做得非常精,这次的生意又那么重要李富贵自然不敢怠慢。最终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李富贵订购了四千只新式隧发步枪,和二十门新式火炮。

回来以后最兴奋的反而是金谷裕和范长河这两个商人,大概觉得家业能保住了吧。当然林雨长也是激动得坐不下来。李富贵等他们安静下来以后问道:“现在就剩下兵员问题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陆归延接口道:“以他们几个家族在苏北的影响,招个几千人是肯定没问题的,不过要想招到身体条件很好的壮丁,团练的饷银可能不够诱人。”

“这个我做有打算,几千人的饷银好办,先由公司补贴,等打了胜仗再向朝廷要。”

“那剩下的都好办了,小林子跟我们一起去,金兄、范兄给家里写封信,一定要把形式写得非常严重,另外,李兄你也该做几身衣服换换了。”

“我也觉得到乡下去招兵穿着西装不太好,不过我也不知道那里实行什么式样。”

“这个就交给我吧,我给你找两个裁缝量好身材以后给你赶几件衣服,做什么式样我告诉他们就行了。”

裁缝的手艺很好,两天后等他们把行装准备好,上海的事情也都交代清楚了,裁缝也把四件做工精良的唐装准时交到了李富贵的府上,李富贵穿上后对着镜子扭来扭去,再把瓜皮帽带上怎么看怎么象地主,对于自己的地主形象李富贵倒没什么不满毕竟自己这次去是要和地主打交道,看着自己的形象李富贵想到:要是没到这个时代来,自己去从影演反面角色也不错,自己几乎是扮什么象什么,而且还都是神似。

在路上陆归延提议他们兵分两路,陆归延拿着两封介绍信和盖着李富贵官印的文书去徐州附近,李富贵带着林雨长先从苏州走一下把江苏原有的团练集中到淮阴,然后在淮阴建立一个营地驻扎,也作为以后的训练基地,这样招募的速度应该更快。

这次兵力集结的过程很不顺利,首先个只团练分散在江苏各地与地方势力已经结成了各种关系,把他们调走地方官不愿意,团练自己也没有积极性。好不容易才收拢了四千人,看着这些面有菜色的士兵,李富贵知道自己打仗的时候决不能依靠这些家伙,不仅仅因为身体条件差,而是这些士兵看起来就好像没有一点血性,欺压百姓是一把好手打起仗来肯定是掉头就跑。不过该把他们怎么办呢?全部遣散?拿自己这么费劲把他们找来干什么?最后还是决定先把他们带上,这样前呼后拥的总比光杆司令看起来尤气势,打仗不行摆摆门面还是可以的吧。以后实在没别的用处还可以把他们当苦力用,反正又不怕他们造反。

李富贵在一五五二年深秋终于开始了他的军事生涯,率领着四千老弱残兵从苏州向北进发,萧瑟的秋风配合自己这支军队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可惜没有音乐,同时太平军正在围攻长沙,兵势极盛,似乎长沙的破城已是早晚的事了。

一路上李富贵并没有刻意的去约束这支军纪败坏的军队,他计划到淮阴县以后玩一次大的来打开影响,所以一路上偷鸡摸狗的事情时有发生,行军速度也快不起来,倒是林雨长不知道李福贵心里打的算盘,投笔从戎的热情是他不停的催促、教训这些士兵。不过这次行军礼富贵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他对战争的理解范围已经从冲锋扩展到地形、天气、后勤、训练各个方面。

四百里路走了十几天,李福贵终于到了淮阴县,远远的就看到赵世祖带着全县官吏在城门外迎接自己,李福贵一催马赶了过去(李福贵这时候还不会骑马,他只是骑在马上然后要一个士兵牵着马走)。寒暄过后李福贵才知道抚台衙门的公文好几天前就到了,杨文定交待赵世祖配合李福贵训练团练,而且里富贵是道台比赵世祖要大上好几级,所以赵世祖就带上全县人等来迎接了。

当晚赵世祖和县里的头面人物一起为李福贵洗尘,这里面就有林雨长的老子,看到儿子居然结交了这么大的官员,可算是老怀大慰了。苏北的酒席和上海就不同了,一喝起来那酒就只往里灌,喝到一半李福贵还叫人给自己那些手下送去不少酒。最后李福贵被灌倒了,真没想到赵世祖那个忪包居然还那么能喝。

第二天一阵吵闹声把李福贵从宿醉中吵醒,从窗缝里一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昨天那些团练惹事了,有几个团练强奸了一个小寡妇,听起来那个小寡妇现在正在家里要上吊呢。林雨长正气的对着那些团练跳脚大骂,发誓要把这些人揪出来。

“唉,头可真疼” 李福贵叹了一口气后又回床上去睡了,昨天他吩咐过门口的警卫谁来都不见,所以不必担心有人会进来打扰他。有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多钟头,李福贵终于受不了林雨长的叫声,决定起床了。刚开门要叫勤务兵大水洗脸,李雨长就冲了进来,他查不出是谁干的所以来找李福贵,已经在门外叫了半天了。

李福贵没理绕着他转来转去的林雨长,还是洗好脸然后才慢吞吞的走了出去。走出院子一看昨天同席上的几个都在,看来强奸寡妇可是个大罪名啊。赵世祖一见李福贵出来急忙迎了上来,行过礼后把整件事说了一遍,其实事情的经过李福贵早就听过了,不过他还是装模做样的感叹了一番,然后问到:“不知哭主能不能把犯人认出来?”

“这个,那个寡妇现在闹着要上吊,恐怕没办法来认犯人,她老爹当时被团练打昏了没看清楚人。”

“这就难办了,这叫我怎么去抓人呢?”

“还望大人想想办法,现在民情激愤,闹起来就不好办了。”

“那我就试试吧。”装模做样的想了一下李福贵对自己的亲兵下令“命令所有的人在城门外集合。”

李福贵看着四千人集合列队,四千人排起来还真不少呢,就算那个寡妇来认也不一定真能找出来。不过李福贵已经早有计划,他从队伍中挑出十个平时最活耀、消息最灵通的家伙。

然后对着第一个开始发问:“昨天我们这里有三个人强奸了一个寡妇,告诉我他们是谁?”

“大人,这我可不知道,我昨晚喝醉了很早就睡了。”

李福贵从腰上掏出手枪顶住这个倒霉鬼的脑袋“你要是不说,我就当你包庇罪犯,先毙了你。”

“大人饶命,我,我真的不知道。”

“乒!”

第二十二章

李福贵看了一眼倒在尘土中的尸体,然后压住恶心的感觉又走到第二个家伙的面前小声对着他耳朵说:“你小声告诉我那三个人是谁。”立刻他就得到了答案,再用同样方法问过后面两人确认以后,李福贵转过身“把赵德树、李来福、胡彪拉出去砍了。”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动,李福贵横了亲兵队长一眼,那个队长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职责,赶快带着手下进入队列中抓人。在一阵“大人饶命的哭嚎声过后”,三个脑袋被送了回来。李福贵好不容易压制住胃部的翻腾,心想:妈的,砍头确实比枪毙刺激啊,差点就架不住了,然后转过头来问赵世祖:“老父母不知对此可算满意?”

赵世祖嘴角抽动了两下猛地一转头就趴在路边吐了起来,没有去理会这个胆小鬼李福贵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就开始演讲起来:“兄弟我带兵以来一向爱民如子,这次因为新接手这支军队以至于管教不严以至于发生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愧对相邻啊,所以这次对受害人的赔偿应该由兄弟出。”说完话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这是一个头上蒙着白布的老汉从人群中冲出跪在李福贵面前“青天大老爷啊,您为俺伸了冤报了仇,俺怎么还能拿您的钱啊。”

“大爷,不要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们。”李福贵眼中含着热泪说到。

当天,李福贵爱民如子、执法如山、凶恶如虎的名声就从这个县城向四面传了开来,大家似乎一夜之间就忘了这个人以前做过二鬼子。李福贵很满意这个结果,他处理完这个案件之后命令那些被吓傻的团练回到军营,禁止他们随便出营,同时布置了大量的土木建设的工作给他们做,主要是扩建军营。命令执行的虽不迅速但很准确,士兵们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军营,看到本来一个整天笑呵呵的老好人上司突然在自己面前变成一个杀人魔王对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第二天里福贵就收到有十几个团练逃跑的消息,为了做做样子李福贵还是下达了捉拿的命令,其实他才不在乎这些家伙跑不跑呢。现在他的主要任务是尽量消除自己给人的凶恶的印象,虽然军官凶一点对士兵未必不好,不过要是给人留下草菅人命的印象那就会起到反效果了。第一个要说服的就是林雨长,从昨天开始他就在李福贵身边绕来绕去,一幅想问有不敢问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快说,你都快把我转晕了。”

“昨天,昨天你打死的那个士兵要是他真的不知道犯人是谁那该怎么办?”

“那就算他倒霉啰。”

“那怎么行,那他不是冤死了吗?”

“雨长,在军事上永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军事上最重要的是判断概率和决断,他后面三个人都知道犯人是谁,他有很大的可能知道,只是他不相信我会开枪,当你以后发现你的军队对你不信任的时候,一定要采取霹雳手段来取回信任。不管是不是在战场,军事都是事关生死的事,不该犹豫的时候决不能犹豫,明白了吗”

林雨长沉思了很久,再次抬起头来时露出了坚定的目光“我明白了,就象‘后退者死’就没有什么好调查的,不管后退者有什么原因,为了防止阵线的溃散就必须把他正法。”

“你能这么想,这很好,在军事上我们还有很多要学的。”

接下来几天李富贵从各方面打听这件事的影响,在下层民众中间这件事的影响出奇的好,评价完全都是正面的,这些人的思维似乎比较简单:李富贵维护的是他们的利益,杀的是欺负他们的人,这就够了,很多人对李富贵敢亲手杀人还深感佩服,平时他们也很爱到菜市口看砍头,不过要他们亲手杀可就没那胆子了。可是在上层就是毁誉参半了,毕竟这些人虽然也不满那些团练当天的所作所为,不过从阶级上来说他们和团练的关系很复杂,象李富贵这样二话不说拔枪就杀不能不让他们产生戒心,有那么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为了挽回影响,李富贵制定了一个一揽子的亲善计划,准备一个镇一个镇的去拉拢当地的地方势力,不仅仅是为了招兵买马,而是想在这个地方真正的扎下根。计划制定起来很容易,不过真的实行起来李富贵可尝到了不少苦头。与当地的豪强地主、宗族势力打好关系,除了请人帮他穿针引线外,要拉关系社交活动自然是免不了的,可是在这个地方的社交活动除了喝酒就只有一样:看戏。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李富贵一连喝了十几天的酒听了十几天的戏,脑袋似乎就要炸开。(虽然很讨厌看戏,可是看多了居然也有了一些心得,所有角色中他最爱听花脸,花脸快节奏的唱腔虽然听不懂但多少有点现代气息,而最可恨的就是小生,先咿咿呀呀的弄得你昏昏欲睡,突然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来那么两嗓子,可以把你心脏病吓出来。)

虽然心里面一直在问候梨园行的祖宗,可脸上还得装出一幅陶醉的样子,手也在腿上打着拍子。这时旁边一个家伙把嘴凑过来指着台上的一个花旦说:“李大人,瞧这个花旦的唱腔,再看看这脸蛋、身段,要把他弄回家去可真是够味。”看着这张凑到自己面前的油腻腻的脸和嘴角挂的淫笑,李富贵差点控制不住要吐出来,这个戏班子可是个全男班,花旦自然也是男的,这个杂碎不会不知道,看到他那暧昧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就在那一瞬间,李富贵动了杀机,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几天这种杂碎自己也见了不少,杀也杀不完,只好安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还是喝酒吧。

在李富贵应酬这些地主的同时招兵工作也开始进行了,丰厚的薪水、好名声的长官以及广泛的公关活动使得这次招兵非常顺利,最终李富贵从报名的人中挑选了五千个身体条件好的,把他们安排到新的军营中去,这个军营主要是那些老兵建的,离原有的营地大概有两三里路,李富贵不愿意这些新人受那些老兵影响,所以严禁他们互相来往。现在这些老兵似乎也习惯了自己的新工作,逃兵已经很少了,每天去修建训练场的时候虽然不卖力,不过好像对这些体力活也没有太多的抱怨。现在李富贵就等着陆归延把他那边的人带过来了,按信上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第二十三章

这天晚上终于没有应酬,李富贵换了一套普通的装束决定一个人回教堂看看。在这段日子里为了不让那些老古板们不要回想起自己的二鬼子的出身,李富贵从来没和彼得联系过,李叔现在住在教堂自然也就不太方便去探望。今天晚上他打算溜过去看看,顺便问问学校的情况怎么样。

给李富贵开门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和李富贵走的时候不同,教堂里不再是以前那幅空空荡荡的样子,虽然天已经黑了可教堂里却站了三排身披白袍的孩子正在唱圣歌,一个不认识的老外在边上弹琴。看着这些孩子在烛光下的一张张纯真的脸,李富贵的心一下被揪紧了。这真的都是自己干的吗,把这些少年送给了洋鬼子。虽然理智上李富贵一直对自己说:这些外国人也不见得都是坏人,就算是坏人也可以利用,而且几百人的信仰也不算很大牺牲。可是情绪总是和理智对立,当他看到面前这有点诡异的场景,愧疚、恐惧种种负面的感情一齐涌上了心头。

“李,你回来了,太好了。”

李富贵转过身看到彼得一脸兴奋得站在自己身后,看到这个家伙让李富贵的心里平静了很多。彼得并没有察觉李富贵的异样,一把抱住了李富贵对他在上海的情况稳问长问短,然后又拉着李富贵到处去看他这半年多的成果。

这所学校现在有四百多个学生,都是一开始李叔用优厚的条件拉来的,当洋人介入这件事后有些家长甚至打上门来要抢回自己的孩子,本来彼得看到闹得太凶真有点害怕了就打算把那几个孩子还回去,可李叔坚决不同意,他的理由是放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最后肯定都会跑光。后来李叔想尽办法才摆平这件事,现在已经没有家长来闹事了,而且有不少学生的英语水平已经很不错了。这倒算是个好消息,听到最出色的几个学生已经可以用英语交流,李富贵自然想来试试。结果试了没几句李富贵的脸就红了起来,自己怎么说也学了七八年的英语,居然说得还没这小鬼溜,这小子还真是有天赋啊。看到这些学生用的课本全部是圣经的时候李富贵觉得很不舒服,不过让一个神父主持教学,用圣经做课本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吧。作为一个表面上虔诚的基督徒,李富贵当然不能反对用圣经做教材,不过对付彼得李富贵还是有些办法的。

“彼得,你真了不起,把这些学生都教育的如同圣洁的羔羊一般。”

“为了教育他们我可是费了很多力气。”

“不过彼得你想过没有,我们为什么要教育他们?”

“当然是为了使他们成为主的虔诚的信徒。”

“不完全,我们还要是他们成为我们和民众时间的桥梁,同时要使他们成为民众的榜样,这样我们才能召集更多的信徒,而不仅仅是这几百人。”

“这我知道,不过能找到四百人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前些年连四十人都没招到。”

这个胸无大志的家伙,“难道你不知道中国有四万万人吗?告诉你,不要说四百人,就是四万人也不能让我满足。”

彼得被李富贵的豪言壮语感动了“李,你说的对,我该怎么做才能召集更多的信徒?”

“我们不仅仅要教这些孩子神的知识,我们还要教他们世俗的知识,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与民众沟通,而且中国的老百姓是很现实的,他们如果看到教徒都是很有本事的人,那他们就会接受我们的宗教。”

“那因该教他们些什么呢?”

“随便,我们这些老师来自于各行各业,只要他们觉得有用的就可以教给学生。”这里李富贵给彼得下了个套,这些老师都是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虽然不敢所他们本事都有多大,不过阅历肯定是很丰富的,让这些人在课堂上随便讲,李富贵敢打赌他们不会再去碰圣经。

“好的,以后我们就这么教学生。”

接下来由李叔带着李富贵去参观校舍,李富贵无言的走在黑乎乎的校园里,突然他转过身来问道:“李叔,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我不知道你做的是对还是错,不过就算做错也没关系,只要自己能担当。”

“我有计划,只要不失去控制,我就可以担当。可我的心却总是悬着。”

“你只要努力了就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每个人的命运要由他们自己负责。”

李富贵心中想到:是啊,自己的命运,自己在担心那些孩子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担心自己呢。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一起向前闯,至于个人的结果嘛,那就各安天命吧。

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李富贵说道:“李叔,你过来帮我吧,这边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我看还是等一段时间吧,我现在在淮阴县的名声很不好,如果到你身边去反而会给你添麻烦。”

实际上,李富贵这几天也听到了关于李叔拐卖小孩的传言,无语的点了点头,李富贵在心里下决心将来一定要好好的补偿。

从这天起,李富贵开始慢慢的推掉应酬,把精力集中到军队的建设上来。李富贵回想以前所知道的军事训练科目,虽然想出了不少内容可都是零零散散的不成系统。最后决定先从体能训练开始,科目就是负重五千米跑,李富贵为了以身作则拿着个鞭子跑在队伍的后面(当然他是不负重的),看到跑得慢的就抽两下,回到军营在把那些挨了鞭子的拎出来加强体力训练,其他的人去走操算是休息。一时间军营中腥风苦雨,不过李富贵也不是光虐待士兵,自从开始大运动量训练后,军队的伙食也跟了上去,除了向农民购买肉和蛋之外,李富贵还下令老兵在军营边上兴建养猪场,解放军的自力更生的传统可不能丢,另外还写了封信去上海叫他们买些荷兰良种奶牛回来。

第二十四章

军训开始的第三天,陆归延也带着招募的队伍回来了,总共有四千人,都是身强力壮的棒小伙。一到军营,陆归延和他带来的人就被镇住了,这么严格的训练可是想都想不到的。不过训练虽然很苦,这些新兵倒没有太多抱怨,毕竟伙食太好了,比起那些做苦力的老兵他们虽然要累些可还是保留了尊严,李富贵放过话:要是新兵不好好练就把他们关到老兵营里去做苦力。更何况李富贵不但天天都陪他们跑,下午李富贵还总在操场上练习骑马,道台大人都以身作则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其实李富贵练骑马到不是因为自己精力过人,从军训的第二天起李富贵就不想再跑了,可如果自己不去那士兵会怎么想呢,作为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骑着马去监督训练也说得过去吧)。

虽然新兵在态度上还不错,可是军训进行的却不太顺利,主要是没有合适的教官,李富贵不希望借助旧军队的力量,主要是怕把这些新兵带坏了,而陆归延对军训可以说完全不懂,林雨长作的倒是挺认真,不过就他们两个人而且水平也都只能算半吊子,有近万新兵那里管得过来。虽然早就写信要比埃尔把那些教官送来,有几个先来几个,可是好像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最后下午的操练变成了纯粹的站军姿,九千人全部站好一个都不许动,负重越野跑也分成了小组,李富贵选了一批跑得快的作督战队,拿着棍子在后面赶,本来李富贵还想用狗的,可是全县也找不到黑背,本地的土狗看起来不够凶猛,所以只好作罢。

日子一天天就在这种滑稽的训练中度过,淮阴县的老百姓也渐渐习惯了几个人拿着棍子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追赶,前面一大队人狼奔豕突的情景。幸好这些人看起来是乱跑,可从来不踩庄稼。

这天陆归延神神秘秘地把李富贵拉到一边说道:“富贵啊,你今年有二十了吧?”

“有啊,怎么啦?”

“终身大事也该考虑一下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李富贵的脸一下就红了“怎么好好的会讲到这一出?真是莫名其妙。”

“那我就直说了,这次我去徐州遇到我们家以前的一位世伯,他有个独生女儿年方二八,叫做马春花,品貌端庄、温良娴淑,我就在想配你很不错,所以就回来问问你,如果你愿意以你的现在的地位女方那边应该没有问题。”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叫这样名字的女人估计好不到哪里去,真奇怪,这个时代男人的名字很正常,有的起得还很不错,可为什么女人的名字都这么土?“什么跟什么嘛,我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愿意,既然你说的那么好你干吗不娶她?”

“你哥哥我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了,我们陆家的血脉我也打算让它断在我的手中,既然你反对我就实话实说了,马家在那一片很有实力,如果你娶了她的独生女儿对你以后帮助很大。”

这跳跃也太大了吧?怎么话题一下就变得这么残酷现实,李富贵想了一下说:“先让我考虑一下吧。”

对于这次提亲李富贵处于很大的矛盾当中,本来让一个十九岁的普通青年放弃未来的爱情接受一场政治婚姻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李富贵在排斥政治婚姻的同时对自己未来的爱情命运也发生了很大的怀疑。自从上次喝过那场花酒之后,李富贵就感到想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自己爱的女人可能不太容易,上次陪喝花酒的那些妓女已经算是上等妓女了,可李富贵看着却一点都不感冒,这主要应当归罪于晚清士大夫们的审美观,在现代人眼里他们的有些审美观只能用变态来形容。想起自己看到过的一幅慈禧太后带着一群小恐龙的照片,李富贵就感到前景一片黑暗。除此之外这个时代的女人很少有超过一米五的,在这种身高之下身材也是没什么指望了,不知道北方是不是好一些。而且根据李富贵的经验,这些女人好像还不太爱惜自己的牙齿,难怪她们都要笑不漏齿。而在心灵方面想要和这些无才便是德的古代女人寻找共同语言肯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正因为有点自暴自弃,所以李富贵才在究竟去不去求亲上犹豫。最终经过前思后想李富贵下定了决心:不行,老子才十九岁,不能把自己就这么卖了,要实在没办法最后我就娶个洋妞,也算为国争光。

很奇怪,虽然李富贵对外国人欺辱中国的桩桩件件感到很气愤,心里还有一些恨意,可以遇到难题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借助洋人来解决,可能是因为虽然立场不同可作为一个现代人李富贵的思维方式还是更接近于外国人吧。

回绝陆归延之后看到他一脸惋惜的表情李富贵赶忙安慰他“政治婚姻嘛,以后还是有机会的,我还小,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好的呢?”

在经过半个月的期盼之后,李富贵终于把教官团盼来了,还从来没有哪些老外让李富贵觉得这么亲切,这段日子可把李富贵给累苦了。这次来了十五个外国人,领头的叫于连,好像资格还挺老的。李富贵赶忙把手下的九千人分成十五队,交给这些外国人带领。那个于连看了李富贵的训练方法后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李大人的治军思想看来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非常注重士兵的跑步能力好进行冲锋,可是现代战争注重的是队形,跑步在列队中是没有什么用的。”

李富贵心中暗骂:放屁,老子的军事思想是停留在核子战争的时代的。嘴里跟这个家伙客气了几句,可是拒绝把体能训练从训练中拿掉,最后达成了妥协,体能训练作为操练前的热身,洋人不管,由士兵自己跑,跑完了回来再进行上午的操练。

第二十五章

到开始训练的时候这些老外坚持不用中文喊口令,这下李富贵可不干了,这些老外其实都会说一点中文,就算不会中文几个简单的口令也是能喊的,之所以不用中文喊口令就是为了显那个派头。李富贵把那些老外找到一起要他们搞一套统一的口令,军队如果没有统一的号令那是绝对不行的,这一点这些老外也同意,但是用哪个国家的语言来喊口令就成了争论的焦点。这些老外都坚持自己的国家是陆军训练水平最高的,所以因该用自己的母语来喊口令,争论到最终决定只好是:用中文。

看着军队在这些老外洋腔怪调的口令中行动起来,李富贵长出了一口气,现在他觉得自己实在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接下来的几天李富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外宣称自己需要好好考虑军队未来建设的方向。在这几天里李富贵在没有睡觉的时候的确是在苦想军队的建设(当然这样的时间不是很多),他回忆了自己所学到的所有知识,然后惊讶的发现,虽然它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理论知识最丰富的人,可真的可以投入实用的却少得可怜。想来想去也就告中化学里的关于炸药和炼钢的知识可能能派上点用处。

李富贵知道tnt的分子式是三硝基甲苯,可惜的是他既不知道怎么弄到甲苯,也不知道怎么把硝基加上去。而且李富贵己的老师说过这东西很不稳定,需要添加别的东西使它稳定,诺贝尔一辈子就是在研究这个(诺贝尔研究的是硝化甘油,不是tnt,不知道是李富贵记错了,还是他老师讲错了),自己在炸药方面大概不如诺贝尔,也没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研究,看来tnt只好交给以后的人来发明了。幸好自己还记得另一种炸药的制作方法,把棉花放到硝酸里反应可以得到火棉,这个看起来应该很简单,应该没问题。

至于武器嘛,李富贵看着自己画出的ak-47的结构图发愣,虽然不一定完全正确,不过大致是差不多了,可以现在的工艺绝对造不出来,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了两种武器作为自己生产的主力,手榴弹和迫击炮,这两种武器的制作工艺都很简单,而且应用十分广泛。很多迫击炮的炮身都是用铸铁做的,虽然现在也不能说直接用生铁去浇,不过起码说明迫击炮的铸造是比较容易的,手榴弹做起来就更简单了,只要炸药威力足够那东西应该很好弄。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李富贵不知道怎么做迫击炮弹的引信,底火用雷酸贡自己倒知道,可雷酸贡怎么做就一点概念都没有了。李富贵倒不是没想过这些东西外国人可能会做,可是自己肚子里就这么点货,万一让外国人套去了自己以后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所以还是要自力更生。最后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就决定先用导火索做引信,就是炮兵先把炮弹点着再放到炮管里去,虽然土了点,不过也算是实用了。

关于以后如何发展工业李富贵倒是想出了不少好点子,看着自己在纸上列出的几条计划李富贵突然发现这些工业建设的灵感竟然全部来自于新闻媒体对于生产假冒伪劣的揭露,比如土法炼钢、土法炼油、小煤窑等等。这时候李富贵真是哭笑不得,确实以他的阅历根本不可能了解大厂的建设和生产流程,倒是这些东西容易理解,建设起来也快。

计划是制定好了,不过效果究竟如何,李富贵也没有多少把握,毕竟绕开外国人的话,自己究竟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人和工具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正如李富贵所料,建立军工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工人,铁匠倒很好找,虽然他们对用小高炉浇筑不太熟悉,不过都表示那也不算很难的技术多试几次就行了。请了两个作鞭炮的老师傅来做引信,这两位老人家的手艺可真不错,一节导火索叫他烧多长时间就烧多长时间,分毫不差,由此李富贵对劳动人民的能力有多了一份信心。可是做炸药所需要的化工方面的人才李富贵就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了,可是如果没有炸药,其他的根本就谈不上。

陆归延听李富贵把他的想法讲了好几遍才算有点点明白,就给了李富贵一个建议:“你试试到染坊去找找看,他们经常弄一些酸那、碱那大概可以帮上你的忙。”

在找来的那些染房师傅的不懈努力之下,其间还发生过两次小爆炸,幸好没出人命,李富贵他们终于掌握了制造火棉的工艺,包括硝酸的浓度、火候等等,虽然不知道生产出来的是不是正宗的火棉,不过爆炸的威力确实比黑火药要大不少。下面就是武器的制作了,因为这是秘密活动所以李富贵决定把李叔请来主持日常工作,自己毕竟还有新兵训练的工作要做,现在李富贵才知道要让那些农民把队列走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由于以前完全没有生产军工的经验,李富贵给那些铁匠下达的要求很简单,按照原理图去设计,炮重二百斤,这是基于四个人可以轻松的扛走这个条件的,最大射程必须比土炮打的远,至于炮身长度、炮管厚度、炮弹的装药量都由他们自己去试验。对于手榴弹的研制方法也是如此,李富贵画了个菠萝状的弹头外加一个木头把子,然后再一个院子里用厚木板围了个一人高直径十米的圆,木板表面蒙上厚纸,手榴弹在圆心引爆,在木板上留下弹片越多的设计越好。

第二十六章

把军工这个保密性最高的部门丢给李叔去管理后,李富贵又得为训练新兵伤脑筋了,马上就要入冬了,这冬装才刚刚开始生产,和招兵的时候发的号衣不同,这套冬装是李富贵仿照解放军的样式找来裁缝定做的,虽然李富贵觉得这种军绿色和长耳棉帽土了一点,不过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装束很实用,比起西方当时的华丽军装这个样子更像军人吧,而模拟野战的训练场地还是没有完工,那些老兵们自从最初的恐惧消失以后就开始慢慢松懈下来,看来自己还需要找个时间敲打敲打他们,订购的军械也运到了,不过目前还不能发给这些农民,总之方方面面的事情就像潮水一样涌来,而李富贵为了加强新思想的渗透不得不每件事都插手,事必躬亲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这天威廉高高兴兴的跑进李富贵的办公室,向李富贵直嚷嚷:“李大人,你应该去看看我训练的军队,他们现在已经能完全分清左右了。”李富贵听了这话苦笑不已,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到分清左右,就这样的成绩还向自己来表功,这个威廉还真是有趣。不过他的确是第一个做到这点的教官,现在李富贵是完全同意这样一个观点,就是好的军人不仅仅要身体强壮,虽然这些士兵身体都还不错,可从现在看有些人的方向感实在太差,要还是不行只好淘汰一批人到老兵营去。想归想,这个成绩还是要去看看。威廉在李富贵的面前召集队伍,不停的演练队列,起码在李富贵这个外行人眼里,这支队伍已经很有点样子了。

“威廉,你真的很能干,看样子过几天应该发抢给他们联系射击了。”

“不,不,还早得很哪。现在还只是在操场上,他们必须练到在战场面对敌人的大炮队形都不乱才行。”

当晚李富贵请威廉喝酒算是犒劳他,和林雨长一起一边灌他酒一边和他聊军事的问题,这个威廉对军械十分在行,李富贵以前就从他这里学到不少东西。当听到威廉说到一种从后部装填弹药的步枪时李富贵一下就跳了起来“后膛装弹,你时说这种枪已经发明出来了?”

“对,这种枪是我们普鲁士人发明的。”威廉很自豪地说到。

“有膛线吗?”

“有,这种枪射速快,射程远,精度高,威力比你们用的步枪大多了。”

李富贵在心里暗骂:安德森那个老王八,我当时明明要最先进的步枪,他却用这种前膛装得遂发抢来蒙我,现在也只好先用这再说,以后再慢慢换。也怪自己,一直不敢在老外面前漏口风,让他们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忽然心中一动又有个问题浮了上来“威廉,你知道左轮吗?”

“当然知道,现在的左轮枪比以前可好使多了,柯尔特真是个天才。”

李富贵又仔细问了这两种枪的工作原理和性能最后确定它们都已经到了实用阶段,想起西部牛仔们的风采,李富贵觉得自己实在应该建立一支骑兵部队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富贵就骑上马向上海进发了,又是天还没亮李富贵就闯到安德森家中把他从床上提了起来,李富贵向睡眼朦胧的安德森大喊大叫,说他骗了自己,卖给自己四千根烧火棍,要他马上把钱退给自己。

安德森莫名其妙得向李富贵争辩那四千支步枪都是制作精良的上品,两个人吵了半天安德森才明白李富贵的意思,急忙替自己辩解道:“李,你说的这种枪就是在欧洲也不是每个国家都装备了,我在远东还从来没卖过这种枪,我没有想到你会想要这种枪,不是成心想骗你。”

“那现在怎么办?你把我的枪全换掉吧。”

“那可不行,就算我愿意,向欧洲订货到运过来起码要等将近一年的时间,您能等吗?”

“好吧,这次就算你欠我一次,我现在要再定一批后膛步枪,和大口径左轮。都要最先进的,这次听明白了吗?”

“左轮要拿货倒比较快,不过价格比较贵。”

又是一轮讨价还价,李富贵终于把这笔生意敲定。

一听到要组建骑兵的计划林雨长立刻就跳了起来“骑兵一定要交给我指挥,太好了,这下可是真的要纵横沙场了。”

李富贵知道林雨长马骑得不错,不过就此就委任他做骑兵指挥似乎太过草率。“你想当骑兵当然没有问题,不过相当指挥还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什么?你敢看不起我?那你说都要什么本事?”

听了这话李富贵倒真的被问住了,是啊,一个指挥官究竟需要什么样的本事呢?自己还真不知道“首先你必须得到士兵的拥戴(然后嘛自己还没想好)。对,要想做骑兵统领先要和士兵一起去参加训练,最后他们要是选你做指挥你就可以做指挥。”

“那没问题,我一去训练场还不把它们都镇了,不过你是不是也要去训练训练然后被士兵选中才可以做总指挥呢?”

笑着一脚把林雨长踢了出去,在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中李富贵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林子,可能因为他那股朝气让李富贵又觉得回到了学生时代。轻松归轻松可是军队的下级军官的选拔的确要开始着手进行了,可究竟要怎么选呢?自己一个一个的挑?自己并没有带过兵,社会阅历也不丰富,这件事做起来可没什么把握。按照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做法似乎是靠在战斗中成长,可是那些老革命的损失也是很大啊,这就让人有点舍不得,何况打仗可不是儿戏,教训还是少吃一点为好,万一哪次战败把自己挂了呢?从演习中提拔人才倒是个办法,可是演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并不十分明白。演习的事情看来自己还是要好好想想。

第二十七章

就在李富贵又把自己关进屋子整理思想的时候,李叔找了过来。一听到新武器有了进展李富贵衣服都没顾上换就直接骑上马朝武器试验场冲去。迫击炮的试射让李富贵很满意,炮弹可以打到两里远,从射程上已经可以压制当时大多数的土炮,而射速和弹头的威力就更不是那些土炮能比得了的了。李富贵当场就下达了生产一百门的命令。当李富贵看到李叔拿出的手榴弹后倒是一愣,与自己熟悉的手榴弹不同,菠萝状的表面是按自己的要求做的,可弹头为什么会是椭圆柱形的呢?好像从没有这种式样的手榴弹在历史上出现呀?带着疑问李富贵听完了李叔的解释。听完之后不觉大加赞叹,原来这种手榴弹的设计是在椭圆的长轴两端添加弹片,当手榴弹落地时长轴必然指向水平方向,这样就可以在水平方向形成更密集的弹片。

看到木板上布满了弹片,李富贵感叹道:“真了不起啊,这个设计是谁想出来的?”

“是铁匠老牛的儿子。”

“好,我要重重的奖他,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嗯……,富贵啊,老牛的儿子已经四十多了,不算小伙子了。”

“啊?四十多了?那应该喊他大牛才对啊?干吗还要喊他老牛的儿子?”

“因为老牛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的铁匠,所以我们喊他家人都是用‘老牛的xx’。”

“不管他叫什么啦,总之我要重奖他,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有了好的创新,我都会重奖他。”

验收了新武器李富贵觉得胆气壮了许多,自己这些人甚至发明了一种在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手榴弹制作方法,这点给了李富贵极大的自信心。如果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做的就由自己来创造一套出来不就行了。李富贵首先公布了军队的建制,首先组建三个步兵团,每团一千人;一个骑兵团,八百人;一个炮兵团,五百人。五个团组成一个集团军,也可以叫兵团或军团,加上兵团部所辖的警卫部队、工兵和后勤保障部队,一个集团军的建制是五千人。之所以在团以上就建立集团军主要是因为李富贵想过过兵团司令的瘾,另外按照李富贵的计算在当时的中国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五千人就可以独当一面,也就是说五千人很可能是李富贵未来军队中的最大建制,所以要把它命名为集团军。团以下按三三制一直划分到班,剩下没被挑中的也按班为单位组织起来,不过虽然军队已经被划分开来但所有的指挥官都没有被任命。

在把部队按建制分开以后,所有科目的训练都正式的展开,其中李富贵还特意加强了士兵刺杀的训练,并且自己还经常亲自指导,李富贵觉得高对抗的肉搏训练应该可以让这些农民更快地转变成军人。这天李富贵来到军营的时候看到整个训练场上一派繁忙景象,“杀,杀”,耳朵里传来很响亮的刺杀声,李富贵来到一个正在练习拚刺刀的连队前面。“停,你们拚刺刀的神态不够凶猛,把你的枪给我,看好了。”李富贵接过枪,双手一振学着李小龙的样子大喝一声:“啊嘎……,明白了没有?傻了?明白了没有?”

“明,明白了。”

“大声点。”

“明白了。”

“好,继续练习。”

等李富贵走远了,一个士兵偷偷的跟另一个士兵说:“二哥,刚才司令的样子好吓人哪。”

“嗯,好好学着吧,要不然人家就做司令了吗?”

等到每个班的战士都已经熟悉了自己的战友之后,李富贵草拟的班与班对抗演习就开始了。的一个科目是两百里行军演习,每个班带齐干粮和装备必须在一昼夜行军两百里,骑兵虽然有马但是大部分士兵都不会骑,所以行军里程暂时也是两百里,而炮兵因为根本就没有装备大炮,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优待。李富贵之所以想出急行军的演习方法完全是因为红军飞夺泸定桥的战例给他留下过很深的印象,在他看来一只具有高机动性的队伍素质是不会差的。

虽然计划定得很好,可是一昼夜行军两百里看来是太过严格了,最后只有林雨长带着一些会骑马的骑兵按时到达,其他的部队在当天白天陆陆续续地到了,其中到达时保持建制完整的只有五个班,李富贵立刻给了这五个班最高分,而林雨长由于所在的班完全跑散了只得到很低的分数。这小子一听到公布分数就立即跳了出来“我第一个赶到,为什么给我这么低的分?”

“你是第一个到达,可你的队伍呢?只知道冲冲冲,你当你是张飞啊?还不给我归队。”

“今天你们所有人都不及格,证明以前你们进行的体能训练还不够,可是光有体能还远远不够,组织和纪律才是军队的灵魂,所以你们必须成建制地完成任务,而不是呈个人英雄,好了,现在我给你们一个补考的机会,今晚上就地休息,明天再急行军走回去。”

没有理睬那些摊倒一地的士兵,李富贵又开始计划另一个演习方案。

不久以后,李福贵就又推出了一项“夜战演习”,给每个班发一面旗,在月光还不错的晚上把几个班派到一片树林里,能带两面旗出来的就算合格。经过这样几次演习,士兵们还在苦苦忍受,那些老外倒先不干了,因为这种演习严重影响了他们的训练,尤其是急行军演习,一次下来士兵一个星期都不会有精神,而且在他们看来这些演习完全就像小孩子的胡闹,一点用处都没有。在这些老外的联名要求之下,李富贵同意暂时停止演习,一方面士兵的确有点过于疲劳,另一方面经过这些次演习李富贵对这支军队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

第二十八章

当李富贵开始进行干部选举的时候那些老外不约而同地哀叹一声:这个中国小子又在乱来了,军官怎么能够通过选举产生。不过这次李富贵就没有理会这些老外了,他直接在士兵中发布选举动员,主要着力强调选举军官的神圣性,一个士兵如果跟着优秀的军官那他在战场上活命的机会就很大,所以选举自己的长官必须非常严肃认真,通过这些演习中的互相了解,要求每个士兵投票选择他认为最优秀的人做班长和班副。

在班干部全部选出之后,李富贵又开始演习了,在演习中成绩优异的指挥官得到晋升,成绩不好的要加强训练。那些老外们摇头叹息之余也只好见怪不怪了。当后期对抗的军事单位变大后,夜间夺旗的把戏就不太容易玩了,所以后来急行军成了主要的评测手段。这种用急行军治军的手段一直保持了下去,以至于后来这支军队很快就得到了“行军第一”的称号。

一九五三年一月二十二日,这一天是富贵军正式建军的日子,这一天李富贵成为集团军总司令,五个团长和副团长被任命,分别是步兵一团团长林栋、副团长邱青山,二团团长陆树城、副团长李世基,三团团长黄明、副团长王阳,骑兵团团长林雨长(林雨长如愿以偿地成为骑兵团长,这倒并不奇怪,因为那个团大部分人的骑马都是跟他学的)、副团长张齐联,炮兵团团长吴文气、副团长雷决能,陆归延任参谋长。这一天的誓师大会非常浩大,第一集团军军容肃整的按编制排列在操场上。边上是留在训练营的大约两千人,这两千人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不够出色所以暂时作为预备役,另一部分是非常优良留下来继续学习以便将来成为教官。剩下的人大部分都已经被淘汰到老兵营里去了。李富贵站在高台上看着自己的队伍在号令下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枪刺反射着冬日的阳光,得意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官员、乡绅,这些家伙明显被这支军队的气势镇住了,一个个面色发白,不错,这就是自己的军队,要的就是这横扫一切的气势。

阅兵结束后,李富贵召开了第一次高级将领会议,商讨以后的战略方针。在座的除了李富贵、陆归延、林雨长外,其他人在半年前都还是农民,而今天已经作为高级将领坐在会议桌前,会议最后没什么结果,这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在座的绝大部分人对战略根本没有什么概念。不过李富贵还是决定这种会要常开,必须让这些人习惯这种指挥方式,同时军官的教育也要跟上,培养军官的话老外是指望不上了,他们自己就没几个受过高级军官的教育,更何况语言不通,要想讲理论门都没有。幸好自己以前还看过几本战争理论的著作,以后白天军官带兵训练,晚上由自己给他们上课。

阅兵后不久,李富贵收到巡抚杨文定的公文,武汉三镇被太平军攻占,总督陆建瀛已经带着兵马向西剿灭长毛去了,命令李富贵立即派军保卫江宁。接到公文后李富贵沉思许久,倒不是这到公文本身让他有什么为难,南京他是绝对不会去的,这个时候太平军势头正猛,自己现在可没打算和太平军硬碰,自己只是个团练总办,南京丢了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这到公文引来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以后自己的军事行动受到这群官僚掣肘怎么办,毕竟不能总是公然抗命。说道对付官僚李富贵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洋人头上,弄个洋人来做这支军队的总指挥如何呢?不过现在和自己公司的情况又有所不同,第一是如何说服上面接受这个建议,其次随着以后战功的积累这个洋人肯定会在官场上取得很大的资本,虽说军权他是抓不去的,可要是以后这个洋人走上层路线不受自己控制怎么办?

突然眼前一亮,找一个好控制的不就行了吗?想到就干,李富贵立即给张文革写信要他在上海物色一个外形高大威猛的阿三送过来。至于上面吗还是要搪塞一下,李富贵开始着手从附近地区的团练中挑选一些老弱病残来组成去南京的援军,身体条件好一点的就把他们关到老兵营里去,现在李富贵发现这些不要钱的劳力还真是不错,有必要再补充一点。同时还给杨文定写了一道条陈,说明自己正在积极组织团练,可是新招的团练还没有训练好,如果想在近期投入战场就需要委任一个洋人做指挥官,一边打仗一边训练等等。

既然战争已经迫在眉睫,那个各方面都需要加快进度,这段时间李富贵真是觉得分身乏术。而且李富贵还发现了一些不太好的苗头,首先就是在训练中体罚的现象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本来在训练中体罚是李富贵开的头,不过李富贵在大部分时间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带恶意的去鞭打士兵。可是随着军队里等级的建立,部队之间对抗又很激烈,另外那些洋教官都是用体罚来训练士兵的,那些军官自然有样学样。随着训练任务的加大,体罚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李富贵这时发现自己前期忽视了思想教育的重要性,这一方面是因为太多事情要处理,另一方面就是李富贵作为一个学生对思想品德教育本身就有很大的抵触。看来这个婆婆嘴的脚色自己也需要来扮演一下了,在军中选出一些作风正派、嘴巴也比较能说的士兵,把他们抽调出来和那些中高级军官一起参加夜校,从这天起李富贵就开始把他以前所讨厌的那些马克思主义理论、事例有选择地向这些学员们灌输。李富贵把其中比较激进的东西全部都删掉了,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李富贵并不打算在这时的中国实行社会主义。准确地说李富贵是打算走一条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道路,之所以没有选择一条自己更熟悉的路来走主要是因为李富贵认为社会主义的发展太依靠领导人的力量,准确地说是太依靠伟人的力量,而自己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而自己的继承者就更难以指望了,而资本主义自己发展的动能很大,只要自己推一下就会一直运行下去。再说马克思他老人家又没说中国不能走资本主义,中国只是错过了发展资本主义的最好时机才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的,可是现在却正是资本主义大发展的最好机会了。而且说句实话,李富贵对他离开的那个社会究竟实行共还是姓资并没有很大把握。

第二十九章

政治学习的效果极好,李富贵根本没想到这些人会被他说的那些老掉牙的故事所感动,一个白毛女的故事居然把陆树城这个大胡子听的是泪流满面,李富贵暗暗下决心以后要找个机会把这个人妖给撤了。第一次发现有人这样配合自己李富贵也来了精神,在课堂上专门配备了一个记录员,准备把自己的语录整理成册,以便于将来他们自己学习。当然课堂上的东西也不能白说,说了就得干,李富贵接着这次政治学习的势头又开展了军民一家亲的运动,不过现在是冬天没什么农活可以给这些士兵干,兴修水利距离老百姓生活比较远,其实那个时候的农民很怕兴修水利,干这个未必能有什么好结果。最后李富贵决定把部队分散拉到农村去训练一个月,平时帮农民修修房子、打打井什么的,没事还请写戏班子来个与民同乐。

这一个月军营空了许多,可李富贵却没闲着,他一个连队一个连队的下去视察,倒没有发现士兵有欺压老百姓的事,这让李富贵感到很满意,就把自己的行程放慢,每到一个地方也和当地的各色人等聊聊天、拉拉关系。从与农民的谈话中李富贵得到一个让他非常吃惊的事实,这里种地的亩产量大约在两百斤左右,怎么会这么低?就算达不到二十世纪末的亩产千斤,四五百斤总应该有吧?李富贵一下就振奋了起来,如果自己可以把产量提上去那多少军队都应该养的活了,这个问题绝对值得研究一下。

根据一些老农的回忆,以前世道好的时候农田的收成是比现在要好,可是断然否定了有亩产千斤的可能。李富贵在调查中又一次吃惊地发现,地主收的地租竟高达五成,再加上清政府所收的捐税,种田的人自己所能剩下的不过只有收成的两三成,这么高的盘剥谁都不会认真去种地的,李富贵这是头脑里自然而然地就冒出了四个字“减租减息”。

虽然减租减息这个词是从共产党那里学来的,可是以李富贵现在的身份他当然不能强行推广减租减息,如何即不得罪那些地主又要他们放弃一些利益确实是一件很难办的事。这天里富贵突然宣布下个月初三是他的二十岁生日,准备大摆宴席好好过一过,要把淮阴县的大大小小的地主都请到。

做寿的当天李富贵的行辕张灯结彩,这次确实是请了不少人,最后只好把宴席摆在操场上,当然既然在军营摆酒李富贵也没忘给留守军营的士兵改善一下伙食。华灯初上的时候宴席已经开始了,看着一千来号人在一起吃喝还真是很壮观,不过李富贵可不担心舍本,在这个时代官员做寿那就摆明了是捞钱的,刚才看到礼单还真把李富贵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简历上报个父母双亡,如果随便搞个父母来每年做两次大寿那还不知道能刮多少钱呢。

宴席的气氛虽然很热烈可是还是有很多宾客发现寿星公的神态似乎有点沮丧,终于在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李富贵对这几个关系不错的乡绅酒后吐真言“这次可能是兄弟我最后一次在老家过生日了,长毛自从占了武汉后势如破竹,恐怕过不了几个月就会打到这里,兄弟自量实在是没有能力抵挡他们,到时可能也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听到这样悲观的言论那些家伙都傻了眼“局势不至于糟糕至此吧?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不是我说丧气话,这次陆大帅西征如果跑得快大概还能逃回一条命,不然恐怕真的要西去了,堂堂总督都没办法,我一个小小道台又能怎么样?”

“这,这,李大人制军严谨、威名远播,定有办法保卫桑梓。”

“说实话,打仗我倒是不怕那些长毛,不过据我的情报长毛所到之地农民蜂拥投奔,我要是和长毛一打起来,他们越打越多,而我越打越少还要防范身后有暴民偷袭,这仗你们叫我如何打。看在大家关系处得这么好的分上,我奉劝你们早作打算,今天跟各位吐露肺腑之言,若是让朝廷可不得了,千万不要把这些话泄露出去。 ”

接着李富贵就借口喝多了先到房间里去休息了,没过多久亲兵就进来禀报有许多宾客前来求见。小道消息传的就是快啊,李富贵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请他们进来,这次来的都是这个县数的上的富户,看来消息已经传遍这些人是被推举出来的。

“富贵有点过量,招待不周,各位乡亲,还望海涵。”

“李大人海量,着点酒本不在话下,只怕是酒入愁肠吧?”说话的人是林雨长的父亲,他的确是进行谈判的好人选。

“今天是我生日,那有什么愁肠可言。”

“李大人应该是忧虑时事吧,我们听说李大人准备在长毛来的时候弃我们而去不知可有此事。”

“决无此事,是那个再造本官的谣。” 李富贵摆出一幅很生气的样子。

“既然李大人说没有此事,我们就当它没有吧,可是如果长毛真的打到此地,不知李大人作何打算,李大人招兵买马的时候我等都是全力配合,危急关头大人可千万要想着我们那。”说着就跪了一大片。

李富贵赶忙把他扶起来“林伯您这是干什么,这可折煞我了,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也把话说明吧,我并不怕长毛的军队,我最怕的是背后农民的反叛,若是各位父老能帮我把民心安抚下来,事尚有可为。”

“不知李大人要我们如何安抚民心呢?”听到还有机会,这些人不觉都是精神一振,陆陆续续地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简单,就是让利于民,大家把地租调低一些,农民们有吃有喝自然就不会造反了。”

第三十章

果然一谈到钱人群中立刻就有些家伙的表情变得不自然了,在他们低声讨论的时候渐渐地哭穷声就变成主流了。

李富贵急忙站出来改变话题“其实兄弟我今天所说的话若是让朝廷知道那可是掉脑袋的事,若不是真的到了危急关头我是决不会说的,我这样推心置腹大家也就不用装了,确实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还请大家克服一下困难,不如在这里我们先约个两年之期,若是两年后形势好转我自然不会再干涉大家收租。”

经过大半夜的讨论,李富贵终于和地主们达成协议:凡是有人参加李富贵军队的家庭都减租到两成,而一般的佃户减一成租。

接下来李富贵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宣传自己的机会,发动了很多人来开展这场减租减息运动。这场轰轰烈烈的运动确实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不过还是有不少地主在观望,对于这点李富贵倒不着急,等到太平军打到南京的时候看看到底是谁着急。

不久消息传来,两江总督陆建瀛在湖北吃了败仗孤身一人逃回来了,太平军水陆兼程,沿江东下,连克九江、安庆。这个时候杨文定又来了一封催兵文书,同时同意了给新军配一个洋指挥的要求,与公文一起来的还有一封语气哀婉的私信,其中几乎是恳求李富贵早日发兵,并且说有人弹劾李富贵胡言乱语、搅乱民心,完全是自己看在两人交情的份上帮李富贵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李富贵看完信心里暗骂: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话传到巡抚那里去了,要是让自己知道是谁直接就把他抓来宰了,反正现在兵荒马乱。不过这封信写得倒是很有趣,他干吗不写‘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现在兵是必须派了,自己已经给杨文定准备了三千老弱残兵,明天就派他们到南京去吧。

目送着这只自己所见过的士气和军容双最差的军队离开,李富贵心里不觉有点奇怪:自己刚刚把三千人送上了断头台,可是心里不但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有一丝得意。还有自己上次枪杀一个无辜的士兵,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可好像又不是冷血,自己每次想到教堂里的那些孩子总是会觉得心痛。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把这些家伙当人看,三千个士兵就好像是在战略游戏中头上顶着“三千”这个数字的一个军队标志,而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倒霉鬼则更像rpg游戏里的npc,为什么会这样呢?大概是他们太像历史书里的人物,让李富贵觉得很不真实,一看到他们就想到既然这些人在一百年前就死了,那现在他们早死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而另一些人李富贵从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虽然李富贵也会算计他们,可算计的同时又觉得深深的愧疚,有时还安慰自己说将来一定要给这些人补偿。

收回自己的遐想,李富贵又把思绪放到现在的事情上来,既然巡抚大人已经同意自己的人事安排,那人选的问题就要加紧了,这个张文革办事怎么这么磨蹭。就在这时手下来报:上还派了几个人带了个洋鬼子过来。没想到这个阿三居然是曹操的后代,刚一想到他他就到了。

打量着这个阿三李富贵不绝在心里喝了一声彩,张文革还是很会办事的,这个阿三的身材算得上魁梧,硬朗的面孔配上黝黑的皮肤,再加上一把络腮胡子,还真有一副将军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阿卜杜拉.伊普拉新.辛格……”

“慢一点,慢一点,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有多长。”

“大约要念上一分钟。”

“算了,我叫你阿三没意见吧。”

“如您所愿。”

“你知道到我这里都要干什么吗?”

“我是来伺候大人的。”

“除了伺候我还有件事要你做,你以后只要听到我对你说‘将军大人’你就不要再对任何人表示谦恭的神态也不要再说英语,而是说你们家乡的土话,态度也要表现得更强硬一些,我也会用一些你听不懂的话跟你交谈,你只管装作听懂了,等听到我说‘结束表演’你就恢复原状,懂了吗?还有你要把这身传统服装换掉,我叫人给你弄一套西式军服。”

“如您所愿。”

军中那些人看到李富贵用一个洋人做仆人对他的敬畏之心又加重了一分,他们都不知道那个仆人的真实身份是他们这支部队的总指挥。接下来李富贵对阿三的仆人身份也很感满意,除了做事很细心之外,他还沏的一手好红茶,在李富贵看来恐怕不比尤里安差,甩饼弄得也挺好吃的,只是咖喱味太重,常吃恐怕就不行了。

接下来的日子仍然是坏消息不断,太平军攻克芜湖兵锋直指江苏,所有上层的人物都惶惶不可终日,而这个时候李富贵却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开春了还把士兵派下去帮助老乡插秧。终于南京被攻占的消息传来,总督大人被李富贵一语说中,在南京城送了命,现在不但上面再催他,连下面的人也开始询问什么时候出兵。每次李富贵都以新兵尚未练成为借口推托,其实李富贵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一件事,就是他知道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很快就派兵北伐,可是他不知道这支北伐军所走的路线,万一林凤祥、李开芳要带兵从自己这里过那该怎么办?打?开玩笑,人家用两万人从南京打到天津,这可是不世的名将,又是刚刚启程士气正盛,而自己羽翼未丰又是初上战场,真的开打那不是找死吗。逃?自己好容易在这里打开一片局面,军工业也走上了正轨,怎么能轻言放弃。只好先加紧情报工作,真的要来也好有个准备。李富贵的情报工作除了派出探子之外,还听从本地乡绅的建议派人到南面拉拢一些小地主和富农,形成一个情报网,只要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传递消息。

第三十一章

不久李富贵最害怕的消息传来:林凤祥攻占了扬州。看来北伐军是要从扬州出发沿大运河北上,这样淮阴县就是首当其冲,李富贵急忙下令所有的部队都收缩到县城,训练营的士兵随时填补第一军团在战斗中留下的空缺,而老兵营的士兵们也在半年多来第一次拿起了武器,军工厂的工匠也撤到城里,同时全力加固城池,希望北伐军发现自己不好啃就绕过自己。淮阴县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神色凝重,不过这次也让那些市民第一次看到了富贵军的实力,而且看到军队拉开架势守城,也让他们稍稍松了口气,起码李大人看来不会如传言所说在开战之前就弃城逃跑。

而李富贵这时候却正为未来的战略方针而苦恼,尽管李富贵的内心中非常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披坚执锐,身经百战的勇将(作者:你开什么玩笑,汉尼拔在意大利打了十几年不也就打了那几场战役,身经百战?那还不得写死我啊!),可是冷静地分析起来由于自己站在最后获胜的一方,所以只要自己不犯错误,稳扎稳打就可以获得胜利,另外他也不能让太平天国太快完蛋,所以以后如果要打就一定要谨慎,宁可少打仗,必须保证打有把握、伤亡小和有决定性的战役(作者:这样就对了嘛。其实军事文学中的战役和武侠文学中的比武、色情文学中的床上大战一样,少而精的写一些非常提神,写多了就味同嚼蜡)。

又是经过几夜的冥思苦想,李富贵终于制定出了军队的作战方针

富贵军所有的高级将领和李富贵和幕僚都坐在会议室里,他们的面前放着一份战略方针,内容他们刚刚都听过了,现在全部沉默无语,本来最应该跳出来发言的林雨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还是由陆归延来开口:“虽说诸葛一生唯谨慎,可这个方针也太保守了吧,简直是畏敌如虎。”

这份方针的主要内容是:

对敌的八不打,

一、敌将不弱不打,附录中还列出了不弱的敌将,包括了李富贵所记得的所有太平军将领。

二、我军不占绝对火力优势不打。

三、敌军军纪严明军容整齐不打。

四、不与敌军打巷战。

五、敌情不明不打。

六、不打伤亡巨大的消耗战。

七、天气不好不打。

八、地形不利不打。

凡是遇到这八不打的情况,指挥官可自行决定时进行防御或迅速撤退与敌脱离接触,如确需作战须得到最高指挥官(也就是李富贵)批准。

李富贵看着这些将领开始苦口婆心地展开劝说:“我们的作战经验很少,军队又不多,损失不起啊。这个方针也只是战争初期的方针,现在长毛气势正盛,我们必须尽量避免打没有把握的仗,从战略角度来看以后长毛会越打越弱,而我们会越打越强,等到形势逆转的时候,我们自然会使用更积极的进攻方针。”

李富贵手下的高级将领绝大部分在一年前都还是种地的农民,他们当然不敢对立富贵的意见作出反驳,林雨长虽然还在嚷嚷可由于没有人附和他最后也只好屈服。

以后来的消息让李富贵越来越紧张,太平军在扬州集结大量的士兵,似乎不久就会从扬州向北发兵,城防继续加紧建设,同时安排工人在县城里开工生产军需,同时命令探子注意打探林凤翔的行踪。

在严阵以待了一个多月后,得到消息林凤祥、李开芳率两万人从扬州向西北上,很快听到他们克滁州,破凤阳向着河南去了以后,李富贵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命令所有不在役的士兵回营驻扎,淮阴县城内的一切恢复原样,召集所有高级军官开作战会议。

这次会议的议题令所有军官都感到一振:“选择富贵军第一次作战的目标”。太平军离这里最近的据点是扬州,林凤祥走后驻有两万多一点的军队,守将叫曾立昌,这个名字李富贵没有听过,军队虽然多了一点不过据情报说里面不少是刚入伍的新兵,精锐部队应该都让林凤翔带走了,再加上扬州紧扼大运河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最后决定以扬州为作战目标。

接下来就是征集船只、士兵动员、准备物资,一切就绪后又从军校中抽了一些人来保障后勤,第一军团终于开始向南开拔。一路上军队的表现还不错,对老百姓的态度可以算是非常友善,而老百姓也对这支穿着绿军装的奇怪军队由开始的惧怕转变为好奇。经过一路的宣传终于到了计划中大本营的所在地——界牌,之所以选这里作基地只是因为李富贵在地图上发现这个地名很气派,在李富贵的印象里好像有个地方叫界牌关的,大概这个界牌也是地形险要吧。到了才发现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县城,驻扎下来之后立即就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具体的作战计划。闹哄哄地讨论了半天,最后采取了诱敌深入的战术,当与敌接战后利用部队的高机动性后撤,第二步兵团一分为二与本阵脱离,三支部队成品字形撤退,敌军应该会追击中路的大部队,大部队撤退到陈岗后列队防御,然后左右两支伏兵杀出,歼灭敌人。如果敌军不追击大部队就由小部队带着敌军绕圈子,然后大部队以逸待劳,击溃敌军。李富贵给这个作战计划起名叫做 ‘双尾蝎’,他对于自己想出的这个计划非常满意,看来自己还真有些谋略的天赋。

计划定好后李富贵还想了个骄敌之计,要陆归延帮他写一篇酸酸的战书送到扬州城去,好让太平军轻视自己。

在界牌修整了两天之后,李富贵命人把战书送到扬州去,自己则带领队伍缓缓向扬州进发,一路上非常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地形,并派出斥候探索行军路线两侧十几里范围的地形,李富贵亲手把这些信息绘制在地图上,而李富贵手头上的地图倒是做绘图纸的好材料,因为上面只有城市和河流,在李富贵看来这样的地图什么用都没有,只是自己在上面标注地形能有个参照。

第三十二章

曾立昌这天接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上面写的东西自己完全弄不懂,落款是个清妖的道台,后来找了个老夫子才把这封信弄明白,原来是一篇骈四俪六的战表,这个老夫子对这篇文章的文采是赞不绝口,可曾立昌就不明白既然是写给自己的东西为什么非要搞得自己根本看不懂?经过老夫子的解释这封信大致有以下几方面内容:首先是指责曾立昌不该造反,其中大量引用了圣人的话,同时从多个方面来诠释这些话,这个老夫子看到这里就已经对李富贵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这位大人怕不是状元出身吧。其次是描述这次出兵的兵戎之盛,这一段写得气势宏大,把这个老夫子读的是热血沸腾。最后苦言相劝曾立昌投降,语气情真意切,读之几乎可以使人落泪,解说到最后这位老夫子已经抛开信件自由发挥起来,仿佛是他自己在劝说这个长毛投降一般。

曾立昌实在弄不懂这个李富贵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是读书读傻了吧,自己吃的就是造反这碗饭,弄这么一封让人看不懂的信来算是怎么回事。等到探子把得到的情报送上来后,在座所有的将领全都哄堂大笑,听他吹得那么玄乎好像吹口气就能把天京拿下来似的,原来只有几千人。不要说这几千人,琦善带着几万人在扬州外设下江北大营自己也没怕过。最后商量了一下明天由副将楚大乘带领一万多人出城去把他歼灭,林丞相走了以后自己还没与清妖开过仗,几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好给自己祭旗,自己则守城监视江北大营。

这一天是李富贵平生第一次参加战斗的日子,从一早上起来手心就不停地在冒汗,直到骑上马看到看到那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军队后才稍微放松了一点,把军队这样排起来还是挺壮观的。等到看到前方出现敌军的阵列李富贵的心跳立刻又开始加快。

楚大乘看到这些清军的穿戴不觉一愣,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清军,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就平平无奇了,才打了几炮这些清军就开始溃逃,命令炮兵撤回城去自己就带着队伍追了下去。可是这些清军跑得比兔子还快,不一会就跑得没影了,这仗赢得可真窝囊,不行,还要向前追击一段,根据情报这附近只有这支奇怪的清军和琦善的江北大营,没什么好怕的。

而李富贵这时正被乱军裹着向北跑,脑子里昏沉沉的,有一发炮弹落点离他很近,基本上李富贵现在仍处在惊慌失措的状态中。好不容易慢慢地恢复了镇静,可眼前的景象又把他推到了绝望的边缘,军队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显然这些初上战场的新兵和自己一样被吓坏了,他们还没有丢弃手中的军械只是因为敌人还没有追上来,最糟糕的是这支军队从上到下的军官也都是新兵。向周围看了看没有发现二团的旗号,应该是已经分了出去,至于他们的方向对不对就很难说了,就算方向对了又怎么样,大部队都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李富贵试着下达放慢行军速度的命令,可是根本不管用,现在的命令已经根本无法顺利地传达下去。

李富贵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成功地把一群绵羊训练成了羚羊,却没有把他们训练成狼。而诱敌深入、分进合击都是非常高超的战术,需要将士具有非常高的军事素养,自己手下这些人如果直接让他们冲锋可能他们还能应付,可败中取胜对他们来说就太难了,肥水之战中符坚不就是这么被打败的吗,自己肯定是中了三国演义的毒,总想着什么奇谋妙计,可听说皇太极也很喜欢看三国演义,怎么他不犯这样的错误。悔恨这时如同毒蛇般吞噬着李富贵的心,本来正面攻击凭借自己的火力优势很有可能打赢的,对方也是新军,可是现在自己败得莫名其妙,还把一个团丢在外面,如果自己就这样一路逃走的话,二团很有可能被吃掉。可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刚刚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的李富贵又深深地陷入到自责当中。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突然林雨长拉住了李富贵马头:“老大,醒醒,这样不行啊。”

李富贵又一次清醒了过来,这次他发现在乱军的外面骑兵已经在整理队形了,一线曙光出现在他面前,拉住林雨长大喊道:“你快带骑兵到前面拦住队伍,用鞭子抽,用枪打随你,一定要让队伍停住。”

过了一会这支队伍终于乱糟糟的停了下来,可能他们也意识到这样狂奔有点莫名其妙。在重整队伍之后,李富贵先命令派出斥候寻找二团的下落,然后清点队伍,让李富贵吃惊的是居然一个都没跑丢,看来平时的行军训练也不算完全白费,最令李富贵高兴的是炮兵也跟上了队伍,虽然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李富贵就考虑到炮兵的机动性不足所以这次给炮兵团配备了骡马,不过在这种行军速度下没被甩掉还要说是万幸。看到所有人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李富贵下令全军找一个坡地整装待命。

在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之后,终于二团的下落还没找先到,却等来了太平军,为了鼓舞士气李富贵决定把迫击炮布置在前沿来一次齐射,同时命令林雨长带领骑兵在炮兵齐射后冲击一次杀杀太平军的威风。

当楚大乘猛的看到那只奇怪的清军整齐地列队在前方等着自己,第一反应是:糟糕,中埋伏了。也难怪他会这么想,这仗打得真的很奇怪,处处都透着邪门,可哪有诱敌的跑那么快的,何况刚才他们逃跑的那架势如果说是诱敌那也太像了吧。可要不是诱敌那自己面前摆着的这支军队又怎么解释,怎么刚刚还跑得跟兔子一样突然就又可以列队迎敌了。出于谨慎的想法楚大乘立刻也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同时向四面派出探子进行侦察。

双方就这么遥遥相对了半个多小时,都弄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终当楚大乘弄明白方圆十里内没有什么敌方部队时,心里不觉大骂自己:怎么会被几千个清妖吓倒了,这怎么可能是埋伏,一定是他们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的。现在的楚大乘已经没有耐心再去仔细推敲自己的结论是否合理,立即下达了全军冲锋的命令。

第三十三章

李富贵看着推进过来的敌军阵型,心里在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次跟他们拚了。这样想过后倒真的平静了许多,当太平军一进入迫击炮的射程,就用力把手向下一挥命令炮兵齐射,希望大炮能给自己这些新兵们壮壮胆。一百门火炮同时开口的威力确实惊人,太平军攻势遭到这不曾预料的打击后立刻停了下来,似乎搞不清是该继续冲锋还该掉头撤退,楚大乘这时候也在犹豫当中,这顿炮火的猛烈远出乎他的意料,几千人的清军怎么会有这么猛的火力?看来自己低估了对方,是不是应该把兵力收回来调整一下再进攻?就在他还在前思后想的时候,骑兵团的冲锋帮助那些士兵先作出了选择,见识到了骑兵的猛烈火力,举棋不定的战线一下就被冲垮。可是李富贵这一方也没能抓住这次机会追击,因为原计划只是杀一下太平军的锐气,所以在冲锋前李富贵严令禁止林雨长追击敌人。

随着骑兵团的后撤,双方战线脱离了接触,楚大乘才得以把部队重新整顿好。现在他已经知道对方不好啃,但是就这么放手又实在是不甘心。自己人多可以试试包围对方,叫来手下两个师帅,命令他们向左右两方迂回,命令中军做好准备,敌军如果一乱就立刻发动进攻。与此同时李富贵正通过望远镜死死地盯着太平军的阵地,太平军分兵的举动李富贵是看得清清楚楚,而对方想包围自己的意图也很明显。他立即找来林雨长:“看到敌人分出来的那支军队吗?你去把他们赶走。”

“那另外一只呢?”

“等你回来再说吧。不要恋战,知道吗?”现在的李富贵似乎只信任林雨长一个人。

而林雨长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很快左翼的太平军就被他击溃。而楚大乘发现自己的意图被敌方看破,而且自己的包抄部队的力量显然太薄弱,所以急令另一支部队也撤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双方都极度谨慎的变换阵型,都希望能发现对方的破绽,战斗的规模非常小。李富贵一直在等着二团的消息,希望在兵力会合后再发动总攻;而楚大乘则是越打越吃惊,对方的战斗力之强简直不可想象,同时还有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这支军队除了炮兵之外,只有这不到一千的骑兵有战斗力,随着战斗的进行他也越来越肯定这个念头,因为这么长时间李富贵从没有出动过步兵,这时候的楚大乘一直在想着如何把这支骑兵引诱出来歼灭,只要歼灭了这支骑兵,再拖到天黑,胜利一定会属于自己。

就在战局没有进展的时候,李富贵看到三骑快马飞速向自己的阵地奔来,瞬时间希望在胸中升起,嘴里喃喃自语:“一定是二团,一定是二团。”

果然,斥候带来的消息好的令李富贵不敢相信:二团已经自己集结到了一起,目前位置恰好在敌阵的后方,等待战役全面打响后即可投入战斗。听到这些李富贵真想吻陆树城这个大胡子,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治军的能力,今天真是自己的幸运日啊。命令全军推进,这次步兵们的表现看起来就中规中矩了,看来他们应当已经适应了战场的气氛,而且太平军的表现也让他们明白了谁才是强者。

双方的战线一接触,高下立刻就分出来了,太平军人虽然多可是完全没有炮火支援,步枪的数量也不多而且没有被集中使用,面对富贵军不断射出的排枪很快就处于下风。而且士兵由于一上午的跑步、战斗,体力消耗非常大,楚大乘两次组织冲锋想进行肉搏都被打退。

最后当太平军听到身后传来密集的排枪声后士气彻底丧失,对阵立刻转变成溃逃,面对这种混乱的局面李富贵的头又有点晕,不过幸好这时候部队已经不再需要他再下达什么命令了,不觉想起拿破仑的一句名言:除了坏消息,不要叫醒我。自己现在大概也可以去睡个午觉了吧?不过按计划还有一件事要做,“传令给特种作战小组,执行乙计划。”

就在这场战役结束后不久,扬州北城门仍然是一幅和平景象,早上的大军出征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太多紧张的气氛。这时一辆装满草料的大车缓缓向城门驶来,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太平军走上前去盘查,车把式急忙收紧缰绳嘴里喊着“吁,吁”,可是这时候马却反常的暴躁起来,向前冲了十几步才停了下来。车把式边上的人应当是货主,跳下车来向围过来的太平军直点头哈腰,负责看守城门的太平军还没来得及问话,突然又听到大车下“喀巴”一声,车把式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骂道:“真倒霉车轴怎么会断了。”说着俯下身子向车底下张望,就在那些太平军也围拢过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却突然拔腿向城外跑去,没跑多远就一头扎进了护城河。突然发生的意外让这些守门太平军面面相觑,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就在他们身边响起。巍峨的城楼在这声巨响后缓缓坍塌,钱武和风君宝从水中探出头来互相吐了吐舌头“乖乖,这车炸药这么厉害啊,要是我们刚才慢一步那现在渣滓都剩不下了。”朝城墙上望了望,还能站起来的太平军显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正在从城墙上探头向下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两个人泅过护城河拔腿向来的方向跑去。

第三十四章

曾立昌坐在那里简直是心如刀割,听到北门被炸毁的消息他才渐渐感到今天的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隐隐觉得好像自己掉入了一个圈套。而就在刚才传来兵败的消息,楚大乘战死,出击的军队到现在为止只逃回来几百人。逃回来的人说他们中了清妖的埋伏,本来和清妖激战了一上午,然后突然之间就被包围了,这些人是奋力杀出重围才跑回来的。

曾立昌现在只觉得进退两难,根据败兵所说这支清军装备非常之好,人数更是多得数不过来。这一点曾立昌倒是深信不疑,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消灭上万太平军,这支清军数量决不会少。而且根据这几天的情报江北大营的清军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就是说自己很快将会面临着两方面的压力。现在自己可是坐拥残兵,困守危城,太平军以往都是流动作战,不与优势敌军硬碰,从军事角度上来说自己应该立即撤出扬州。可是扬州是天京的门户,可以说极为重要,自己这样损兵折将的逃回去,东王能饶了自己吗?

就在曾立昌在保全部下还是保全自己之间犹豫的时候,李富贵带着他的部队又一次大模大样地来到了扬州城外。早上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已经一丝都不剩了,取而代之的是强大的自信。士兵们的士气仍然高涨,大家似乎都已经忘记早上自己夹着尾巴逃跑似的慌张,顾不上激战一天的疲劳,富贵军一到城外就立即开始构筑阵地,同时开始向那些正在修复城墙的太平军打炮。这种炮击甚至直到天黑以后仍在继续,李富贵在把所有阵地视察了一遍后通知所有中高级军官开会。

开会前,李富贵又把今天的遭遇想了一遍,为什么自己来指挥这么一场落后的战役却犯了一大堆错误?显然自己今天使用了超越时代的战法,在无线电普及之前很少有将领随意分兵,并不是他们不会这么做,而是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大,连拿破仑这样的天才在滑铁卢会战中的一个失败原因就是他分兵去追击敌人却无法及时地调回来,对啊,好像没听说拿破仑用过诱敌深入这一类的计谋啊,难道是因为他不会吗?看来在自己真正成为一员智将之前,计谋还是少用为好,多学学欧洲的打法起码不会吃大亏。自己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不过现在李富贵发现好像那些领先时代半步的人总是过得不错,混得好的称王称霸,混得不好的也能落个荣华富贵,而那些领先时代整整一步的人却大部分过得不怎么样,好一点的贫困潦倒终生不被人理解,差一点的很可能被烧死。看来自己在以后一定要注意超越时代的程度,步子不能太大。想通了这个道理李富贵感觉身上一阵轻松,起身朝会场走去。

会场的气氛非常热烈,毕竟今天打了一场大胜仗:毙敌三千人,俘获将近五千人,不要说对这些战场初哥,这个战果应该可以任何一个将军满意了。可是李富贵走进帐篷的时候却是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在中心位置坐下,渐渐地人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异样的气氛,喧嚣声慢慢小了下去。

看到大家安静下来李富贵环视了会场一眼:“今天我们打了个大胜仗,但是孙子说过一句话:‘用错误的方法打了胜仗比打了败仗还糟糕’,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别在那里挠头,不是你们家的孙子,是春秋的军事家孙武,你不会连春秋都不知道吧,就是关老爷最爱读的那本书。算了,别管是谁说的了,这句话你们懂不懂?”

看到下面一片大眼瞪小眼,李富贵开始解释了:“用错误的方法打了败仗,我们就会立即改正,下次我们就不会再犯错,可是如果我们打了胜仗,错误就会变成一条经验,以后我们就总会犯这种错误,明白了没有。”

“嗯…可用错误的方法为什么还能打胜仗呢?”提问的是一团长林栋。

瞟了他一眼,李富贵心想:今天就你的部队乱得最厉害,居然这时候你还敢说话。没好气地回答:“运气好。今天我们的运气就非常好,所以虽然我们用了错误的战术可还是取得了胜利。谁知道我们那里错了?”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分兵?”

“算一条,还有没有?” 李富贵把语气放缓一些算是鼓励。

“我们今天撤退的时候,大家都慌了神,只想到往后跑。”

“对,分兵和后撤都是我决定的,主要责任应该由我来付,不过在我负责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今天你们究竟在怕些什么?难道那些太平军值得你们害怕吗?”

看到下面再次鸦雀无声,李富贵只好接着说:“我作为指挥官对战局作出了错误判断,我高估了敌人也高估了你们,如果不是运气好今天我们很可能全军覆没。拯救我们全军的是林团长,这次战役的首功应该归他,二团长的表现则最出色,他成功的约束下属到达预定地点,最后成为扭转胜负的关键,至于你们这次的表现全都不合格,这次是我们第一次上战场,这次犯的错误就暂时寄下,如果下次再犯,是我犯就撤我的职,你们犯的话就给我下连队当小兵。有没有意见?”

“没有。”轰然答道。

“那大家再说说今天有没有得到一些经验。”

这次发言要踊跃许多,基本上都是火力的重要性,显然今天的炮击并不仅仅震撼了太平军。

“那好,会后就由你们自己组织士兵们讨论如何更好的利用我们的火力优势。”今天的会议虽然只涉及到一些皮毛的东西,但毕竟自己这群手下开始慢慢了解现代战争了。

接下来讨论攻城计划,虽然刚刚检讨了自己可这次又是由李富贵作决定,把所有的攻城计划放在一边,先用迫击炮轰上几天看看再说。为了给太平军来个下马威,决定当天晚上连续轰击一个晚上。

第三十五章

也就在这天晚上密集的炮击使得曾立昌下了撤退的决心,他冒着炮火亲自上城墙查看,以他的判断按这样的火炮数量城外的清军不会少于五万,如果一旦合围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所有的罪责都由自己来承担吧,现在先保住部下的命,将来收复扬州还要靠他们呢。下定决心后全城立刻就行动起来,收拾了必须带走的物资全军在深夜悄悄的从扬州撤了出来

李富贵是在床上听到太平军撤退的消息的,那些兴高采烈的将领把他从睡梦中拉起来,急不可待地报告了这个好消息。李富贵一边用还有点昏昏沉沉的脑子思考目前的形势,一边庆幸自己没相信什么拿破仑的狗屁名言,那话说起来虽然很酷,可要是真这么办今天可就要贻误战机了。李富贵起来的同时也命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在派出几个连队确定城中已没有太平军之后,李富贵下令除了入城的连队全军追击的命令。

扬州离南京很近,又不知道太平军走了多长时间,所以这次追击李富贵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不过是趁着士气正高,追上去看看有没有便宜罢了。第一次打追击战,因此李富贵非常谨慎,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同时要求军队放慢行军速度,不过如果在第三者看来他的行军速度也算是够快的了。

几乎同时太平军和富贵军互相发现了对方,同前一天一样双方都表现得很谨慎,对李富贵来说这里毕竟是敌占区,不摸清对手就贸然开战十分危险,对曾立昌来说虽然报告追来的敌人只有几千人,但对方背后会不会突然有大军杀过来呢?两支军队都停了下来开始利用侦察兵来观察对方。十分的巧合,侦察的结果都让双方的统帅满意,李富贵确定了这支军队就是昨晚上从扬州城夹着尾巴逃出来的那支,人数也没有什么变化。而曾立昌则发现附近只有这支几千人的清军后就如同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昨天他几乎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向天京撤退的,可今天一小支清军追上了自己,如果自己能吃掉他们就证明自己的避实就虚的战略没有错,这个战果虽然还不能使自己免于责罚,但命是肯定能保住的。

于是双方统帅都怀着必胜的信心投入战役的准备当中。这次李富贵准备用一个简单点的战术“斜线战术”,这个战术对士兵的要求显然更低一些,李富贵把三个步兵团按行列排好,却把骑兵团和炮兵团都放在自己的右翼,同时李富贵也亲自到右翼指挥战斗。他给这个计划起的名字是‘死神之镰刀’,骑兵率先突击与步兵阵线形成直角成为计划中的刀锋,三个步兵团依次推进加强刀锋的力量,当骑兵突破敌阵后再像折刀一样地收回来砍下敌军的帅旗。李富贵发现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样出色的战术,又能起出这么贴切的名字,不觉有点飘飘然了,回想起游戏中那个使用折迭镰刀的收割者的强悍作风,仿佛是自己手持镰刀威风凛凛地站在战场上。

而这次作战的另一方,曾立昌由于害怕自己的兵力优势把敌人吓跑,所以在把主力部在两翼,希望能在战斗中包围对方,排好战斗阵型后就立即就向富贵军推进过来。

虽然时间紧急可李富贵还是向他手下的军官再三强调了作战的顺序,先由炮兵对敌方的左翼进行密集的炮击,再由林雨长率领骑兵冲击,李富贵私下里给林雨长的命令是要贯穿敌方的左翼再掉头冲击敌军中央,在骑兵冲出的同时右翼步兵就向前推进,在骑兵之后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处于中央和左翼的部队在收到命令后才能前进。李富贵是想利用强大的火力先打垮对方的左翼,然后在插到敌后把对方包圆。

看到硝烟中双方士兵排着整齐的战阵互相接近,李富贵却发现这个场景自己似乎很熟悉,说句实在话这还真没有一些电影里的壮观,有一些细节还不能让人十分满意,比如说那些太平军的旗号和衣甲看起来都比较粗糙,战马也太过矮小,不过总的来说场景的布置还是不错的。环视整个战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变得非常慢,同时也变得很不真实,自己真的来到古代的战场上了吗?自己真的不是在看电影吗?如果是电影的话那拍得也算还好啦,尤其是群众演员,他们表现得多认真啊,要是我们国家的导演能拍出这种场面,自己也不会老是去看日本人拍的古代战争片。该死,自己究竟又在想些什么,李富贵摇了摇头把那些胡思乱想都赶了出去。不过既然想到电影了,那也不妨欣赏一下面前的景象。嗯,敌人已经快进入炮火射程了,再等等,等到距离适合骑兵冲锋再开炮。

看到太平军向自己开炮时,李富贵愣了一下,然后差点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己还真是一根筋,光在算自己什么时候开炮合适,怎么会忘了对手也有大炮,人家才不会管你的什么冲锋距离呢。李富贵气急败坏地大喊:“开炮,开炮。”

看到富贵军的第一次齐射,让曾立昌感到震撼,自己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火炮同时开火,向左面望去自己的阵地上已经倒下了一片片士兵,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虽然不是没见过,可看到自己人被如此迅速地屠杀让曾立昌感到胃部开始抽搐。而紧接着来到的第二次齐射就让曾立昌感到恐惧了,敌人究竟有多少大炮,怎么大炮也用轮射吗(迫击炮的射速太快,使得曾立昌不能相信那是同一批火炮的两次齐射)?,这样打下去自己恐怕会输。自己的炮兵明显不能压制对方,现在也只有冲锋一条路可走了。

与此同时李富贵已经把让敌人先开火的不快给忘掉了,这一次火炮的集中使用真是威力无穷,敌人阵地上冒起的大片黑烟让他觉得非常壮观,刚才他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里面的血腥场面让他很不舒服,还是纵观全局来得痛快。看到太平军突然加速向自己冲过来,隆隆的炮声已经掩盖不住对面传来的呐喊声了,“雨长,看你的了。”

“太好了”,林雨长一把抽出马刀大喊一声“骑兵团跟我冲。”

第三十六章

由骑兵组成的尖刀向着太平军左翼的正面直刺过去,逐渐加快着速度,闪亮的马刀反射着上午的阳光。很快太平军也发现了这个威胁,不时有炮弹落在这些骑士的周围。

李富贵看到双方即将接触“命令炮兵调整距离对敌军左翼作最后一次齐射,二团开始向前推进,一团、三团准备。”

在一片黑烟升起之后,尖刀终于刺进了太平军宽厚的阵型。太平军的队型由于冲锋已经被拉开了,相较而言反而是富贵军的骑兵排得更密集。虽然马刀在空中闪闪发光,但步兵们很快发现这些骑兵手中拿的短枪才是真正的死亡天使,这一小股骑兵似乎完全无视被包围的危险,就这么直直的往步兵群里冲,随着他们的推进太平军成片成片地倒下,所过之处竟然完全无法抵挡,而且很快就有士兵丢下兵器掉头逃走,这时的骑兵团确实如同一把利刃,在敌人的身体里越刺越深。

曾立昌看到富贵军使用骑兵突击自己的左翼时,立刻明白了李富贵的企图,到现在为止炮弹全都落在自己的左翼,很明显敌人把主力放在这一边希望由点及面地把自己击溃。虽然看穿了对手的意图,可这时候的曾立昌却拿不出人来支援左翼,因为他的中军本身就太薄弱了。只好命令右翼加强攻击,希望是自己先击破敌人的薄弱环节。

但是时间却完全站在李富贵这边,太平军的右翼还没有跟富贵军接触上,林雨长就已经刺穿了敌阵。骑兵团在后面漫步绕了一圈,给左轮枪重新装上弹药,这时候林雨长并没有按原定计划绕到敌人中军背后发起进攻,而是折回头来继续打击太平军的左翼。因为在刚刚的冲击中,虽然松散的阵型使得林雨长没费太大的力气就穿透了敌阵,但他还是感到敌人的左翼的人数比自己预想的要多很多,现在很可能仍保有一定的战力,所以他决定两面夹击先把这里的敌人打垮再说,这时的骑兵团,就如同一把放血的倒刺。

虽然李富贵把自己的阵型排成了阶梯状的三节,但由于战局的变化太平军的阵型也变成了一条斜线。最终两军剧烈碰撞在了一起,李富贵这一次对士兵的表现很满意,这些人终于表现出了镇定,虽然不时有对面打过来的子弹、炮弹削掉了一些人的脑袋,或者打断了手脚,但其余的人仍然按照节奏上膛、瞄准、放。

这个时候整个战场已经完全展现在李富贵面前了,别看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两万人,可这场面却是着实壮观。一边在发了疯的往上冲,另一边就不停地用子弹、手榴弹、刺刀去招呼,李富贵这时已经确定自己完全控制了局面,处于自己正面的太平军已经开始溃逃,敌人的中军似乎也无力再战了,战场那端的情况虽然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三团刚刚送来战报说已经压制住了敌人的进攻。很快就是收割的时候了,这时李富贵带着轻松的心情扫视着战场:“嗯,可惜没有摄像机。”

与此同时,备受煎熬的曾立昌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这支军队完全有实力在昨天全歼楚大乘,而昨天晚上他们也有能力打出那么密集的炮火,自己的侦察人员并没有弄错,这附近的确没有其他清兵,所有一切都是这支清军干的。想到这些曾立昌对今天的战局已经彻底绝望了,叫过手下一个师帅,“你带上一队人,拿上我的令箭,回去禀报东王,向东王说清楚昨天大败楚大乘,攻克扬州的是一支穿绿衣服的奇怪清军,他们只有五六千人,但是火力极强,极具战斗力。以后碰上了一定要小心,免得再吃轻敌的亏。另外告诉东王,说我对不起天朝。都记住了,那就快去吧。”

打发走信使,曾立昌拔出自己的佩刀,向身边扫视了一眼眼后大吼道:“誓死杀敌,跟我冲。”

李富贵在战役结束后收拢了部队,没有去追击逃散的太平军,毕竟这里离南京已经不远了,自己在这可不能太过嚣张。命令骑兵警戒,步兵打扫战场,随时准备撤退。战场的硝烟正在慢慢散去,李富贵找了个高地望着这片土地出神,自己在两天里打了两场大胜仗,还拿下了一座极具战略意义的城市,更重要的是这场战役打得如同教科书一般的经典,看来在古代打仗也不是很难嘛。一个亲兵的报告打断了李富贵的沉思,抓住了太平军的一个高级将领,如果没弄错的话应该是指挥官。这个消息让李富贵很高兴,命令把人立刻带过来。

看到部下捆着满身是伤的曾立昌走过来,李富贵急忙起身一边说着“委屈将军了”一边伸手去松绑,没想到刚才还神情委顿的曾立昌突然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清妖”,然后把一口鲜血猛的喷在李富贵脸上,仰天倒了下去。就在李富贵愣在那里的时候一个亲兵跑上去察看了一下,然后说道:“禀报大人,咬舌头自尽了。” 李富贵一边擦脸一边想:真倒霉,幸好这时候还没有艾滋,没想到咬舌头还真是死这么快,以后再也不能信什么古典名著了,说什么主公亲自松绑,敌将纳头便拜。

这家伙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自己手上还有好几千俘虏该怎么办呢?杀了?这些人说白了也就是官逼民反,虽然跟错了首领可它们本身却没有什么错啊。杀了的话,实在有点下不了手,真要杀的话杀清兵自己倒更心安。放了?不说他们还会跑到太平军那边去,向上边自己就没法交待。收编?对这一点李富贵可一点把握都没有,自己虽然实行了一些争取民心的措施不过比起太平天国宣扬的那些还差得远,恐怕不一定能吸引多少太平军,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宗教问题,李富贵知道什么事情如果和宗教、民族一掺和就会变得复杂无比,当年中央为了对付那个什么功费了多大劲,居然还有人偷偷往李富贵自行车上贴小标语,对于这样的事情那是避之唯恐不及,自己还怎么能主动去招惹呢?

第三十七章

沉思中的李富贵突然笑了起来“这样的主意我都想得出来,我还真是佩服自己啊。”掉过头对传令兵下命令:“整队,我们回扬州,把这些俘虏和昨天抓的关在一起。”当天李富贵写了两封信请彼德和张文革到军营来有事和他们商量。

回到扬州才知道就这半天扬州城已经被琦善给占去了,在城里留守的那几个连队一来是人数太少,二来对方也是清军而且官阶都很大,所以没有与江北大营过来的军队发生争执,只是退到西门等待李富贵回来。李富贵立刻让人把这几个连长捆进来骂道:“混蛋,我不管什么友军不友军,官大官小,我只知道你们把自己的阵地丢了,现在就回去,自己关自己的禁闭,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毙了你们。”其实李富贵倒并不是真的把扬州看得很重,而且如果把他自己换到那种情况下也不会和清军硬碰,只不过他要给士兵树立这样一种信念:除了自己军队的指挥官天王老子也不鸟他,这样这支军队才能称得上是自己的。

琦善占了扬州那就给他好了,反正自己并不想在这个地方与太平军硬碰,这次打扬州纯粹是为了吸引眼球,在十九世纪也有点击经济啊,乱世靠什么呀?靠的就是知名度啊!知名度上去了,下家儿跟着就来了。不过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李富贵看着门口端着盘子的阿三想着:起码也要演一出戏给他看看吧。

琦善接到李富贵的拜帖的时候还没从收复扬州的兴奋中完全恢复过来,“李富贵,这家伙很奇怪啊。”刚刚他才收到李富贵又一次大胜太平军的消息,“他究竟是不是人哪?就凭五千兵力就能把扬州攻克,两次大败太平军。这是何等的武功啊。”

带着满心好奇琦善吩咐请李富贵进来,李富贵也是带着好奇走进大帐(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历史书中的人物),两个人立即就开始非常热烈地寒暄:“钦差大人武勋盖世,收复扬州,真是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李大人年少有为,初出茅庐就打了这么大的胜仗,真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

“钦差大人过誉了,李某能侥幸取胜完全是仰仗大人的威名。”

“李大人太谦了,这次老夫接管扬州也未与大人打招呼,实在抱歉得很哪。”

“大人说哪里话来,李某这次因求战心切开战之前未与大人联络实在是莽撞,又因追敌的需要根本没有什么兵力来占领扬州,大人运筹帷幄,轻取扬州,下官感谢还来不及呢。”

寒暄的同时两个人也在互相打量着对方,李富贵这边的看法是:这个琦善还真是长了一副奸臣样,跟个竹竿子似的,面相那就更完美了,只差在额头上写下‘坏人’两个字了。琦善则在想:很普通嘛,这样的小子连毛都没长齐呢,怎么打仗会这么厉害?

寒暄过后话题很快又转到战局上来,李富贵又把琦善恭维了一番然后说道:“有钦差大人坐镇扬州,李某也就可以放心南下去支援巡抚大人了。”

听到这话琦善一愣,赶忙问道:“不知李大人为何要急着南下?”心里同时在想:你走了,那我怎么办,要是太平军再回来那扬州究竟要不要守,自己以前之所以建江北大营不就是因为待在军营里跑得比城里快吗,呆在扬州城里万一被围住了那不就完了?

“下官这次南下是奉了抚台杨大人的命令,既然在扬州已经取得胜利,自然应当继续向南去接应抚台大人。”

“这个……”琦善倒也没什么话好说,毕竟李富贵并不归他指挥。

“而且军团司令冯将军也认为目前我军南下更为有利。”

“哦,不知这冯将军是什么人呢?”

明明告诉你是军团司令,还问。“冯将军是我从海外重金请来指挥这支军队的,目前军中由他说了算,在军营里李某也要听他命令呢。”

“原来如此,”我就说看你也不像是那么有本事的,原来是个洋人在指挥,这就难怪了,洋人自然是厉害的。“那为何不请这位冯将军过来一叙呢?”

“还请大人见量,这洋人不懂天朝礼数,恐怕冲撞了大人。”

“不怕,不怕,老弟大概还不知道,我早在十几年前就同洋人打过交道了,那时先帝还称赞我‘片言片纸,连胜十万之师’,这洋人确实缺少教养,不过也并非无法应付。”琦善这时候大概已经忘了他在广州和英国人签了条约以后道光要杀他的事情了。“我所担心的倒是洋人身上带的那股煞气,不过今天倒是不妨,李大人请看,我的佛龛上面贴的‘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这可是我前不久派人重金从上清宫张真人那里请来的。”

李富贵抬头看了一眼那张黄纸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也就想开了,在科技昌明的二十一世纪还有些大员相信算命先生,对8呀6呀迷信的不得了,那琦善作为一个腐朽王朝的反面代表信一信姜太公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不过琦善会怕见洋人倒的确出乎李富贵的意料,作为一个大投降派见洋人那不是应该跟见他爹一样吗,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原来如此,钦差大人阅历广博,下官真是佩服,那就请冯将军马上过来好了。”

第三十八章

过了一会,阿三根本不等通报就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李富贵急忙起身准备介绍,没想到琦善居然抢在李富贵前面开口:“这位一定就是冯将军了,真是久仰大名,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将军真是风采照人那。” 李富贵只好接口说:“这位就是阿珊.冯将军(为什么姓冯?我没让他姓莱因哈特就算客气的了。)”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把琦善的话翻译给阿三听。这时李富贵发现要把一些完全无意义的音节很流利地随口说出还真不太容易,这一点阿三就不存在问题,他说起自己的家乡土话那真是流利异常。

“嗯,冯将军说,这个嘛,他对钦差大人不经同意就自己接管扬州很不满意。”

“这个啊……”琦善显然对这个洋人说话如此直接没有准备,哼哼哈哈地居然脸也有点红了。

装作同阿三争论了一番之后李富贵满脸尴尬地转过头来对琦善说:“还望大人见谅,冯将军说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他就会直接下令把大人的军队赶出去。他还说:对他来说就算灭了大人这几万人也不算什么难事。这群洋人就是爱胡说八道,大人不要见怪。”

“这,这,这,唉,算了,洋人嘛。”

就在琦善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李富贵的亲兵送上来一套茶具,恭恭敬敬地给阿三沏了一杯茶。李富贵急忙向琦善解释:“冯将军只喝英吉利进口的西湖龙井,连沏茶的水都是进口的。”反正这些家伙什么都不懂,李富贵也乐得信口开河。

这下琦善终于找到话题把刚才的尴尬丢开了“冯将军还真是雅人那,从将军所用的瓷器就可以看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这三个人基本上都是在谈论瓷器与茶艺,琦善显然已经打消了劝说阿三把军队留下来的打算,再挑起这个话题显然是在给他自己找不痛快。

最后到端茶送客的时候,阿三还是拽拽地打了个招呼往外就走,李富贵在后面和琦善对着打躬作揖,双方几乎是互相搀扶着出了辕门。

回到军营李富贵立即拍着阿三的肩膀说:“演得真不错,好好干将来有作明星的前途,你们印度人难怪每年要拍那么多电影,看来还真是有点表演的天赋。”

看着阿三露处迷惑的表情,李富贵笑了笑“没什么拉,我随口胡说八道呢,你下去吧。”

第二天李富贵抽出早上一点点时间把扬州打马转了一圈,看了看鸣玉坊和禅智寺,最近两遭战火街市上再无当年繁华景象,李富贵也无非就发一番怀古之感慨然后富贵军就向南开拔,直奔江阴,杨文定现在正坐镇这里防守太平军。到了江阴城外李富贵发现杨文定居然带领官员出城来迎接自己,这可真是受宠若惊,李富贵急忙跳下马来上前参见。“小子何德何能,怎敢劳抚台大人亲自出城迎接,有罪有罪。”

“李大人大破发匪,收复扬州,那真是立下不世之功,老朽这几天盼望大人真是望穿秋水啊。”

“抚台大人过誉了,其实扬州现在算是钦差大人收复的。”

“不提他,我们先进城,你来了就好了,这下苏州算是安枕无忧了。”

进城后李富贵先向杨文定介绍了前几天的战役,基本上是有什么说什么,本来这么大的胜仗也不需要再添油加醋了。

听到琦善不打招呼就占了扬州的事,杨文定气得一拍桌子:“这帮朝廷派下来的大员,打仗的时候就见不着他们,有了功劳抢得比谁都快,一见到发匪就跟兔子似的,催粮催款的时候倒是凶得很。富贵啊,你不用理他们,他抢了你的功劳也快活不了几天,以后咱们只管打咱们的,不去和他们掺和,你帮我守住江阴,咱们做地方官的只要守住疆土就是大功一件。”

李富贵这是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大人有所不知,我这支军队用的全是西洋军械,对武器弹药的需求很大,这次扬州之战把我库存的弹药用得差不多了,现在要是再开战,很难发挥出全部实力。”

“嗯,这我也看到了,你这支军队的军械确实是犀利啊,不过这样的军队就是太花钱,你先安顿下来,钱嘛,我来想想办法,这苏南可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我来劝那些富户都捐一点,毕竟你打仗也是在保全他们的身家性命。”这时的杨文定一方面视李富贵为救命的稻草,另一方面也确实觉得李富贵不简单,从前他的预言竟然都应验了,而他以前那些令人看不懂的行为现在看来则充满了深谋远虑,杨文定为官多年如果现在还看不出李富贵将来必成大器那他还真是白混了,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这样的人是应该压制的,可惜现在的李富贵已经太强大了,而且军情如此紧急,像这样能作战的将领就更是急需,所以现在不如扶他一把将来自己应该也会有好处。

既然有好处李富贵当然不介意在江阴休整部队,他依然选择了一个交通便利的乡村扎下营盘,每天主要还是情报和群众工作,呆在乡下的李富贵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已经震动了两个朝廷。杨秀清在得到战报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天中午扬州城外战败损失一万一千人,前天晚上被迫放弃扬州,昨天就在离天京六十里的地方又一次战败损失超过七千人,冬官又副丞相战死,而这一切竟然是一支五六千人的清军做到的。这是自金田起事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不相信也无济于事,于是这一天整个东王府都笼罩在紧张的气氛当中,虽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东王今天脾气不好,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有个卫士队长因为一点小事被东王斩了,大家自然不想成为下一个。很快这种紧张气氛传遍了天京的各个王府,当然天王府没有受到影响,在杨秀清没有弄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天王府里还是歌舞升平。

第三十九章

北京的肃顺的到扬州之战的奏章要比杨秀清晚了几天,而且是同时受到了两份奏章,一份的内容是江北大营大破发匪,收复扬州,江苏团练骁勇善战击毙敌酋,另一份是说江苏团练总办李富贵大破发匪,击毙敌酋,收复扬州。肃顺这时候的心情很好,看过奏折后笑道:“这个杨文定,抢功劳抢得也太厉害了,居然只字不提钦差大人,难道就凭藉那几千人就能打这么大的胜仗。不过抢功劳总比没功劳抢要好啊,有了这场大捷我也能睡几个好觉了。”

在养心殿上肃顺报告了扬州大捷的消息,咸丰自然是龙颜大悦“爱卿,你对这两份奏章怎么看呢?”

肃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听到“爱卿”这个称呼了,“皇上,其实这也没什么,这一年来一直都是坏消息,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大捷,他们相争功那也很自然,要我看嘛,这自然是琦大人指挥大局,不过这个李富贵看来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应该是个猛将。”

“不错,琦善是个帅才,不过冲锋陷阵就不行了,这次应该是得到一员良将,将士用命才能收复扬州啊。”

“皇上明见万里,奴才佩服。”

“告诉他们,这次功劳大得很,不用争了,具有封赏。”

就在这一段时间李富贵也办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把俘虏安排好了。在江阴附近扎好营盘没几天张文革就巴巴地从上海赶来了。李富贵见到他后当头就问:“我们公司里有没有对美国很了解的人?”

张文革一愣,随即答道:“说道对海外的了解,在我们公司里,吴铿银曾经在洋人商船上做过翻译,应该对外国的情况比较了解,不过美国那么远应该是没有去过。但是别的人恐怕还不如他呢。”

“吾坑银?他一定是个东北银吧?”

张文革又愣了一下“不是啊,老吴是宁波人。”

“别管他是那人了,你看这件事情他能不能办,我打算把俘获的那几千长毛送到美国去,然后弄个人去管着他们,我说具体一点吧,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咱们在美国西部弄点产业出来,开荒也好,开矿也好,做生意也好,作为我们集团在美国的据点,再把这些人运到美国西部去,算是劳工,他们想闹事也是在美国闹,到时候自然有人去镇压他们,你看这事他干得了吗?”

“大人真是深谋远虑,老吴这人办事还是可以的,不过他这人挺喜欢巴结洋人,把他派到洋人的地方去万一他不和我们一条心,离这么远不太好控制,而且他还看不起中国人,我怕他和那些长毛搞不好。”张文革一边说一边用眼偷偷瞄李富贵。

“你直接说他是汉奸不就完了吗,那么罗嗦,那难道就没更好的人选了?”

“我想了一下,那几个也是这德性,可能还不如他呢。”

“嗯,这样吧,让这个家伙主外,我再挑几个懂英文的小家伙去跟着他学学怎么和美国人打交道,你另选一个靠得住的主内,我从军队里抽十几个能打得听他指挥,手里有枪不怕那姓吴的翻上天。”

既然是打算送到美国去李富贵自然不会把彼得给忘了,不过对彼得引诱显然要比命令有效得多。李富贵见到彼得后先唉声叹气了一番,弄得彼得直上火,然后才告诉他自己遇到了困难:自己抓到了几千名误入歧途的羔羊(李富贵发现要想让彼得帮他做什么事,羔羊这个词比什么都管用),他们都有接近上帝之心,但是却被一群邪恶的家伙引入歧途,要是把他们留在中国他们都会被砍头。自己想把他们送到美国去,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彼得一听到这话立刻拍着胸脯站了起来,“李,你不用说了,明天我就去想办法,我亲自去帮他们在美国安顿好,你放心美国现在非常欢迎移民,他们一定会过上很好地生活,重归主的膝下。”

没想到第二天彼得就气呼呼地跑来说他要到南京去“李,这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欺骗这些虔诚的信徒,什么洪秀全是耶稣的弟弟,什么天父会附身在杨秀清的身上,难道我们天主教是非洲的黑巫术吗。”原来昨天和李富贵谈过以后彼得就立即跑去拯救那些迷途的羔羊,结果费了一晚上的劲一个也没拯救过来,要不是身边有看守可能还要挨揍,气得他要去找洪秀全理论。

“对付那些邪恶的家伙靠你是不行的,你就把他们交给我吧,等我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再由你来感化好不好。”

彼得叹了口气“好吧,那就看你的了。”

李富贵有和彼得讨论了一下移民地点,李富贵坚持地点一定要在西部,最好寻找一个深水良港建一座小镇,大家聚在一起才不会受土匪的欺负,也更容易获得商业上的利益。

“彼得,你这次回去要不要带些帮手,你看从我们的学校里挑几个年纪大一点的怎么样,由他们在,这些人应该会更容易地融入当地社会。”

“这样很好,学生中年纪大的已经有十五六岁了,完全可以出来做些事情了。”

“那我这里也缺人手,你多选几个,剩下的留给我好不好?”

“没有问题,是应该让他们出来锻炼一下了,我也发现总把他们关在教堂里未必是好事。”

李富贵在这段时间的确觉得人手不够用,那些满脑子封建思想武装起来的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顽固,军队里还好一点,毕竟说起来军令如山,可是在商业和工业上要让那些家伙接受西方思想别提多困难,所以李富贵才想出这个主意,把这几千人送出去过几年看看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善。当然赔本的买卖李富贵是不会做的,不要说美国西部那丰富的金矿,就是远洋贸易自己可能就能赚个钵满盆溢,不过前提条件是必须有自己的船队,所以他打算把那些从语言学校毕业的小子全都派到远洋商船上去干活。

第四十章

虽然李富贵对那个吴铿银不是很满意,可没想到人家还不愿意去呢,不过想想也是,这家伙有家有业的,生活得还挺富足,突然被派到生番的地头上去,换了你你也不愿意,最后还是那句老话:重赏之下有勇夫,为了把这些人打发走李富贵很放了一笔血。

李富贵给这些人仔细制定了到美国后的发展计划,可以先买一片土地,建立农场,建设码头,粮食自给之后也要发展工矿业、商业,当然也要有一定的武装,反正跟那些战略游戏差不多。最后李富贵停下笔来完全沉浸在这个殖民时代的幻想中,就在他开始幻想大航海时代的时候,彼得冲了进来“李,主教大人親自來看你了。 ”

听到比埃尔居然跑到江阴来见自己,李富贵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不过这个家伙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李,好久不见,我在上海听说你的赫赫战功,实在忍不住了,所以老远地跑来看看这只基督的军队。”

“欢迎欢迎,主教大人,不知看后有何感想呢?”

“李,你真是个军事天才,能在中国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这只能说是个奇迹。首战就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上海的朋友都在说,假以时日你这个基督将军恐怕能够比肩那些十字军的统帅们。”

李富贵在心里撇了撇嘴:十字军的统帅,哼,那些家伙里除了狮心王还真没有谁我能看得上眼的。“把这些农民训练成军人的确费了我好大劲,这次打了个开门红,我正打算在多招一些人马。过一年主教大人您再来看,保证是兵强马壮。”

“李,你知不知道目前法国和美国的公使都恰好在上海,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下面。”

李富贵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确实是个值得权衡的问题,到现在为止李富贵还没有从洋人那里得到什么真正实惠的好处,同样洋人们在李富贵这里也只是得到一些口头许诺,这次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再打退堂鼓未免晚了点,李富贵暗中一咬牙:“多谢主教大人了,能拜见两位公使是李某的荣幸,等我过个两天把军营里的事料理一下就赶到上海去。”

“那太好了,我就等你两天,我们一起回上海吧。”

安排好军队的事情,严禁军官与地方官打交道,反正李富贵不在的时候他们只要做好日常训练就可以了。然后李富贵向杨文定请假的时候竟然受到极其恳切地挽留,这确实让他没有想到,他又不带走军队而且只是去一趟上海,杨文定居然流露处这种依依不舍的神态,还真让李富贵很不习惯,要不是听说这个老家伙很好色李富贵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别有企图。

在去上海的路上比埃尔就开始慢慢露出口风,希望在内地兴建更多的教堂,李富贵虽然心里有点别扭可嘴上还是一口答应在自己军队控制范围内给教士以最大的自由和保护,而且语气慷慨激昂,仿佛为了上帝不要说这点小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李富贵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首先是没有办法,形式发展到这一步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实在是说不过去,另外李富贵通过这段时间对基督教的了解认为基督教有两大硬伤使它很难在精明的中国人中推广,第一基督教的新约和旧约的教义冲突很大,因为这两部经典的形成时间和背景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使得它们很容易自相矛盾,第二基督教过于唯物了,教廷在自然科学上手伸得太长,教会不能接受进化论,这一点李富贵可以理解(任何一个宗教都不会接受进化论的),可他就不明白‘日心说’和‘地心说’关教会什么事,要他们那么操心。不过哥白尼和布鲁诺也是两个笨蛋,伽利略还聪明一点,不过也有限的很,其实如果他们按以下的方法来发布‘日心说’弄个圣人的称号轻而易举。

这时候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别提伽利略那个懦夫,我们只是提倡更有技巧地与敌人作斗争,和他这个投降派有本质的区别。”

李富贵奇怪地问道:“咦,你从哪里跑出来,上次你把那个汉奸的黑锅丢给我,然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怎么又出来了?”

“是吗,别跟我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看你这阵子当汉奸当的满爽的嘛。”的确李富贵最近干得实在太投入了,我感觉他好像完全融入到这个角色当中,这令我多少有点不安,所以才再一次显身,必须好好盯住这个小子。

“算了,不提这事了,其实伽利略向教会屈服也是情非得以,他也受了很多折磨。”

“难道叛徒可以夸耀自己在投降前挺住了多少道酷刑吗?”

“也是,那好我们就不提他了。其实当时哥白尼和布鲁诺可以从以下三方面发布日心说:第一、众所周知恶魔都住在的地下,而且越深的地方恶魔级别就越高,所以地心应该是魔王撒旦的住所,世界万物怎么会围绕撒旦旋转呢,地心说绝对是异端邪说,托勒密是隐藏在我们队伍中间的大毒草,像这样的魔鬼代言人活要批斗,死要鞭尸,当今教皇圣明,我哥白尼在他老人家的英明指导之下终于拨乱反正;第二、从科学的角度来论述万物围绕太阳旋转,这一点是哥白尼的强项就不用我多嘴了;第三、太阳是光明的源泉,而且万物又围绕它旋转,所以我们推测上帝他老人家一定住在太阳里面,什么?圣经说上帝不是住在太阳上,笑话,圣经写成都已经几千年了,这么长时间就不兴他老人家搬次家,最后在创作几首‘金色太阳照大地,世间万物绕上帝’之后就可以点处本文的中心和题目‘上帝中心说’。可惜啊,这两个书呆子只会和教会呛着干,结果白白送掉了老布的性命。”

除了自然科学,教会还有考证癖,没事就喜欢去找圣杯、诺亚方舟,结果经常找回一大堆赝品,或者论证一下创世纪的具体时间什么的,纯粹属于吃饱了撑的。虽然唯物主义是很先进,可对于一个宗教来说这几乎是致命的,因为唯物主义是承认自己存在错误的,认为正是不断地改进错误才能更趋于真理,可是宗教却不行,试想一下一个教徒对教廷总是更正教义里的有错误,他会有什么感想呢?在这一点上唯心的佛教就表现得非常聪明,随着两千多年的科技发展人们仍然很难证明佛经的错误。

第四十一章

再次来到上海,李富贵立刻就接到了一个酒会的邀请函,而且酒会的名义就是欢迎李富贵,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显然自己的身份有了很大的提升,这些老外不知安了什么心,已经开始巴结自己了。算了,这事也不必多想,反正这趟上海之行说白了就是来卖国的,所要做的只是尽量多捞取实惠。嗯,看来我的推测没有错,李富贵现在已经利字当头,开始慢慢的放弃原则了。

尽管李富贵对洋人的排场已经很熟悉了,可这次酒会的规模和档次还是让他有点吃惊,尤其是比埃尔向他介绍英国公使文翰在听说了李富贵要到上海来之后也特意赶回上海,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富贵总觉得周围的这些家伙对自己虎视眈眈,果然在介绍来宾的时候还有法国公使布尔布隆、美国公使麦莲,看到自己的谈判对手同时出现李富贵不觉有点心慌,根据以往买东西讨价还价的经验,在谈判中人数多的一方肯定会占有一些优势,不管文的还是武的。另一个引起李富贵注意的是美国东印度司令官海军准将柏利,比埃尔恭维他这次远东之行后立刻就会高升,说不定可以直接跳过少将。

酒会进行到一半,宾客们已经各自聚成小圈子谈论着共同的话题,李富贵和那几位贵客组成了他们的圈子,其他的宾客似乎已有默契都不来打搅他们。不过似乎这几位公使没有打算在酒会上就展开谈判,大家的话题基本上围绕着国际形势来谈,李富贵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法国现在的统治者是拿破仑三世,他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布尔布隆,心想就冲你们这位皇帝明天也要多敲你一笔。圈子里大家都在用法语交谈,比埃尔负责替李富贵翻译,听不懂洋人之间的谈话这让已经疑心重重的李富贵很不爽,而且对法国人自己还无话可说,那个英国佬和两个美国老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也用法语,这也太过分了吧。李富贵忽然灵机一动,在座的当中只有布尔布隆一个法国人,而作为一个国家的公使,英语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他肯说英语那么就不再有翻译的问题了。李富贵急忙把这个想法说给比埃尔听,没想到比埃尔连连摇头“不行,在外交场合下说英语那不太庄重。”

显然这个回答出乎李富贵的意料之外,他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难道英语不是国际通用语言吗?”

“哦,当然不,通用语言是优雅的法语,尤其在外交场合,或一些高级的宴会上。”

我倒,怎么会这么命苦,想到自己为了学英语天天起五更、睡半夜,现在终于可以勉强应付口语了,人家突然跑来告诉自己现在的通用语言是法语!

在接下来的酒会上,话题仍然用法语来继续,内容也渐渐变得乏味,的确外交场合永远不是个令人快活的地方。突然李富贵在谈话的内容中听到了日本,这让李富贵精神一振,而坐在他对面的柏利也立刻兴奋了起来,吐沫星子四溅地谈起他在日本的见闻。当李富贵听到他率领四只战舰闯入东京湾,那些日本人被吓得乖乖接受他所携带的国书的时候李富贵突然想起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是谁了。就是这个人率领舰队逼迫日本开国,这件事对日本来说就相当于鸦片战争对于中国。

日本的信息李富贵自然极想知道,这时打起精神一字不漏的记下伯利所说的话,还不时向伯利提问,据伯利所说这时得日本非常落后,国家的状况似乎还不如中国。在他的侃侃而谈中突然蹦出的“东亚病夫”四个字让李富贵浑身一震,偷眼瞟了一下伯利和比埃尔,两个人神色如常,李富贵心想:这家伙不是在指着和尚骂秃子吧,没道理啊,谈话的气氛一直很融洽,他为什么要骂自己,而且这次是来谈判合作的,这个酒会不就是用来拉拢关系的吗?哪有在谈判之前就开骂的。虽然满腹狐疑可李富贵也不愿意去追问这个问题,毕竟这个话题听起来太刺耳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富贵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伯利为什么要用“东亚病夫”来形容日本人呢,对呀,这个问题也让我感到很奇怪陪着李富贵一起苦苦思考?似乎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的味道,这个问题一直陪着李富贵到了床上,忽然李富贵想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把一个范围和一个贬义词连在一起骂人是一种常见的骂人方法,因为一骂一大片,所以这种骂法比普通的要来得有气势。但是这样骂人的一个基本规则就是这个范围绝不能包含自己,比如说李富贵挺讨厌广东人,那就可以骂他们“广东蛮子”,但决不会用“中国蛮子”这个词,如果想去骂印尼人可以喊他们“东南亚猴子”,如果用“亚洲猴子”那就会拐弯捎带上自己,这是谁都不会做的,中国人骂日本人就一向用“东洋”。对于其他国家和民族同样如此,如果一个美国人骂别人“德州来的乡巴佬”,那我们就可以确定他肯定不是德克萨斯人,可日本人却不这样,作为一个标准的东亚国家却“东亚病夫”的骂不绝口,这不让人很奇怪吗?

李富贵分析自己所知道的材料得到了两个结论,第一:“东亚病夫”这个词不是日本人造出来的,日本人不敢也不能去更改这个词,这很好解释,在日俄战争之前日本人对西方的态度非常谦恭,他们当然无法干涉西方人说些什么。第二:日本人急于把这个称号加到中国人头上,急到他们忽视这个词可以用来映射他们自己,值得玩味的是他们为什么这么急。如果按伯利的说法,这个词本来是用来指日本人的那么一切奇怪的现象都迎刃而解,日本人不能制止这种叫法,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更大的目标来转移视线,中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到后来我们也确实不争气,竟让他们得逞。李富贵接着又从词法上进一步的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首先“东亚”:把中国和日本放在一起的话无疑日本更适合“东亚”这个词,中国虽是东亚国家但在那个时代国土和影响都超出了东亚的范围;其次“病夫”,在西方人看来大概那群矮子更像一些吧。

想通了这些李富贵不觉放声大笑:“原来如此啊,这帮孙子还真是阴险,不过既然我来到这个时代,那么这个称号还是留给你们自己用吧。”

第四十二章

这一夜李富贵睡得非常沉,第二天直到十点才起床,神清气爽的准备下午的谈判,首先按人头把礼物准备好,这次李富贵从自己收到的礼物当中挑了几件不错的古董带到了上海,主要是瓷器和玉器,年代嘛不是唐就是宋,具体的李富贵自己也弄不清楚。

“什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这些可都是文物啊,和你弄给彼得的那些假货可不一样。”我实在忍不住了。

“那又怎么样,这年头文物流失多了去了。只要洋鬼子肯花钱古董市场上随他买,那么送钱和送古董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李富贵显然看得太多已经习惯了。

“那也不行啊,不能别人走私你也走私吧。”

“还真让你说对了,等有了自己的船队,我还真打算把文物走私到西方去卖,一到那里价钱可是成倍地往上涨。”

“你,你”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啊,你要搞清楚状况,我们时间不多了,再过几年圆明园都要被洋人烧掉,那里有多少文物啊,我们必须加快步伐,要是能保住圆明园流失多少文物也值了。就算真的来不及保住圆明园,将来咱们强大了把那些泰姬陵、吴哥窟什么的搬一两座回来也就算扯平了。”

“这样啊,为了圆明园,好吧,不过国宝级的不能卖啊。”

“你也不必太过于固执了,其实从国家利益上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

“胡说,难道你连大熊猫、兵马俑都想卖吗?”

“你不要那么激动,我可以用一个推论来证明我的观点。”

“哼哼,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说。”

“你记不记得,冒顿说过这样的话:任何宝物里没有比国土更宝贵的了,任何耻辱里没有比丧失国土更让人羞耻的了?”

“原话不是这样,不过好象意思差不多,我记得是冒顿宰了他老爸继位以后,东胡很强大,存心挑衅,要匈奴献上国宝千里马。匈奴的将领们都说东胡欺人太甚,国宝决不能轻易送给他们。匈奴单于冒顿却决定:‘给他们吧!不能因为一匹马与邻国失和。’东胡见匈奴软弱可欺,竟然向冒顿要一名妻妾。众将个个义愤填膺,冒顿却说:“ 给他们吧,不能因为舍不得一个女子与邻国失和!”东胡不费吹灰之力,连连得手,不久之后,又看中了与匈奴交界处的一片茫茫荒原,这荒原属于匈奴的领土。东胡派使臣去匈奴,要匈奴以此地相赠。匈奴众将认为冒顿一再忍让,这荒原又是沓无人烟之地,恐怕只得答应割让了。谁知冒顿此次突然说出你刚才那段话。于是,下令集合部队,大败东胡。”

“那你觉得他这段话怎么样呢?”

“虽然冒顿是个蛮族首领,可这话确实说的顶天立地,但这和你卖国宝有什么关系?”

“如果国土可以用来做交易,那么不如国土的国宝是不是也可以呢?”

“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拿国土做过交易?我们一向是寸土不让的。”

“不一定噢,你那一套是说给老百姓听的,就不说战败割地了,那种情况等于是被人抢去,不算是交易,就说我们建国后发生过多次边界领土冲突,改革以后呢我们和这些国家进行边界谈判,如果真是寸土不让那大家还谈个屁,既然是谈判那自然就得有讨价还价。”

“那种情况的确可能有,但那是对等的谈判,我们不见得就会吃亏。”

“中,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只要不吃亏!也就是说只要价码合适,就可以卖。”

“可你说的那种谈判是土地对土地的谈判,不是用钱买。”

“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钱。”

“需要钱你为什么不去贩鸦片呢?”我在作最后的抵抗。

“之所以不贩鸦片,是因为鸦片贸易不管怎么做我们都会吃亏,我是说中国会吃亏,所以我不做,放心,国宝我不会卖太多的,毕竟不管再好的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

虽然李富贵很想分而治之,可这些老外坚持要坐在一起谈判,还美其名曰大家都是朋友可以无话不谈。等到谈判的时候麦莲提出利益均沾李富贵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孙子心这么齐。好吧,就算自己付出的东西可以让他们均沾,给自己的好处却也得一样不能少。

首先李富贵向布尔布隆提出了低息贷款的请求,这个要求让布尔布隆高兴得合不拢嘴,因为相对来说法国在远东的力量不如英国,可现在李富贵一开口就说到了法国的强项,通过贷款就可以控制这个军阀,那他当然高兴了。可等听到李富贵打算借一亿两白银的时候,布尔布隆的嘴裂的就更大了。

“李将军,我很愿意帮助你,你要的数目实在是太大了,几百万两我们还可以讨论。”

“几百万两啊,可这么小的数目文翰先生和麦莲先生都可以提供,那怎么体现法国这个金融大国的实力呢?”跟我这哭穷,我记得普法战争后你们赔了五十亿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几百万两可不是小数字,李将军的胃口实在太大了。不如这样吧出了贷款之外我还可以向帝国申请,无偿的支援将军一部分。”

整整一天都在这种无休止的讨价还价中度过,在这一天里那些洋人都对李富贵的顽强感到吃惊。不过最后的协议还是可以让这些洋人满意的,第一,在李富贵的控制区域内所有府一级的港口城市都向三国洋人开放,李富贵的军队将保证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第二,李富贵的远东集团将尽力配合三国洋商在中国内地的销售和采购,根据本条协议,未来将争取架空海关,进出口的事务都交由远东集团,当然手续费要低于目前5%的关税;第三,在李富贵的控制区域三国商人有权申请开矿、修筑铁路,兴建工厂,当然必须向李富贵交钱。作为回报条件也同样很优厚,远东集团在海外从事商业活动将获得与三国商人同等的地位,三国将共同向银行担保为李富贵提供总额达一千万两白银的贷款,而且法国还无偿援助李富贵五十万两白银,英国将帮助李富贵建立一支以轮船为主力的长江水师,李富贵特别提出不要明轮船,至于美国嘛除了各种援助外,李富贵还提出自己需要留条后路,打算在美国西部置办产业,这一点麦莲自然是大开绿灯,不过他很奇怪李富贵是怎么看上那块不毛之地的。另外三国将会对远东集团的工厂提供技术支持。

第四十三章

李富贵满眼血丝的盯着这份协议,让他稍感欣慰的是这份协议上没有提到鸦片贸易,文翰曾经暗示过,不过李富贵用基督的名义把他顶了回去,表示对这个方面自己是不支持也不干涉。尽管如此可这剩下的三大款中自己只要做到一条那就是千古骂名。看着那几个家伙眼中露出期望的神情,李富贵突然心中一动把协议放到桌上说到:

“对不起,各位先生,这份协议我不能签。”

“什么?”几个老外立刻就炸了起来。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别看他们平时装模做样,可实际上他们都听得懂中文。

“请听我解释,中国有句老话‘背主做窃,不可定期’,同样背主做窃又怎么可以留下字据,若是今日之事泄露,那我立刻就是满门抄斩,我们可以按照这些密约去做,但我不能签字。”其实李富贵倒不是害怕清廷,而是担心这样的协议如果大白天下那自己可真是毁了。

“可是我们必须在协议的开始阶段给你提供很多援助,那你又怎么保证我们得到协议上写的后期利益呢?”文翰虽然理解了李富贵的忧虑可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实力。”

几个老外对望一眼,又开始嘀嘀咕咕了。

“各位请想一想,我现在身居高位,手握兵权,与各位合作只是希望锦上添花,这种情况我怎么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上去?”

“李,我们的友谊是万古不变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泄漏这个秘密。”

“我的确不担心我们的友谊,可我担心你们之间的友谊,比如说你们能不能保证过几年英法就不会开战,那时你们双方都攥着我的身家性命,那我该站在那一边呢?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不能接受我的提议那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几个朋友只是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怎么样。”

最终还是几个老外妥协了,这一点在李富贵意料之中,当今中国像李富贵这样的人那可是奇货可居啊,相信外国人在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傀儡了。

敲定协议之后李富贵的上海之行还没有完,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首先是安排那些俘虏出洋,在各方的配合下事情还算比较顺利,唯一的麻烦是有些太平军一看要上船害怕得要命,死活不肯,相较而言他们似乎更愿意被砍头。最后找了几个洋兄弟来好言相劝才把他们安抚下来。

看着运送俘虏的船队离开后,李富贵命令准备召开远东集团的高层会议来商讨未来集团的发展方向。说是商讨其实发展方向完全由李富贵来决定,那些高层的任务只是讨论如何实现这些发展。李富贵提出了几条方针:第一、洋人需要什么我们就大力生产什么,目前的主要方向是丝绸、茶叶、陶瓷、煤、修船厂、奶牛场,这一点这些主管们很容易理解,商人根据顾客的要求来经营生产是经商的一条基本法则,可下面一条方针就让他们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第二、在保证有利润的前提下追求规模的最大化,就是说为了多卖货宁可少赚钱,在那个时代商业竞争并不算特别激烈,所以这些商人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倾销手段,为了解释这样做的原因李富贵又提出了第三条方针:机械化,根据李富贵所提出的这种机械化流水线生产随着规模变大成本会大大降低,不过李富贵也没过分的去逼他们开展机械化,因为现在机械方面的人才那几乎是根本没有,所以也只能慢慢的一步一步来,先从简单的机械开始;第四、发展远洋贸易,当然也是由近及远,就像大航海时代一样先组成小船队在附近几个国家转转,不过远洋大船还是要有那么一两艘,根据协议可以先租外国的船和水手,通过这种贸易航行来培养自己的人员;至于配合洋商销售就很简单了,直接丢给张文革去办,多用一些走私的方法就可以了,必要的时候花点钱。

看着李富贵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他:“你真的打算让洋货泛滥中国吗?”

“是,没有洋货的冲击我们拿那些封闭的小农经济毫无办法。”

“可是这样会让很多人破产。”

“这里头有个度的问题,有一些人破产未必是坏事,可以把他们逼到大市场中来,但是不能让太多人破产,那样会造成社会动荡,不好掌握啊。我打算这样做,一方面用洋货逼他们,另一方面我们还可以给他们一些甜头引诱他们到市场经济中来。”

“什么甜头?”

“打个比方吧,我们的军队每天都有大量的牛肉消耗,将来还会更多,我们可以根据考察选择一个特别适合养牛的县,以后我们的牛肉采购都在这个县进行,这个县的牛肉价格就会上升,既然牛肉价格高销路好,大家自然就都养牛了,那么他们挣来的钱就必须拿来去买其它县生产的粮食、布匹等等商品,这样不就带动了物流和资金流吗,规模大了市场经济自然就建立起来了。”

“政府采购?这倒是个办法,可我们那点军队的需求能带动多大市场?而且市场经济的话你就必须保证粮食供应的充足,否则一旦闹饥荒有钱买不到粮食那就麻烦了。”

“我们的军队会越来越多的,而且你别忘了远东集团的采购能力。粮食紧缺倒是个问题,不过就江苏这个省来说,只要不像上面交钱粮,我相信不会有什么饥荒的。”

“你说不交就不交了吗?”

“哼,走着瞧好了,行了,你先回去,我有分寸的。”

第四十四章

在会后李富贵把魏无极留下来,让他给自己做一个军事预算,现在富贵军的第二军团人已经招满了,正在苏北训练,随着这两次大捷,李富贵身价大涨,大大小小的地主、宗族都对他的招兵很感兴趣,再招个几万个棒小伙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当然这也与第一军团的广告效应有关,看到很多泥腿子参军不到一年就当了官,而且还是很大的官,这不管对地主还是农民来说都是个很大的刺激。不过李富贵只打算在今年再增加两个军团的编制,如果发展顺利的话明年再招四个军团。魏无极就根据这个计划来计算,当李富贵把洋人的支援物资清单给魏无极看让他把这些从预算里扣除的时候着实把魏无极吓了一跳。

“大人,洋人怎么会给咱们这么多东西?”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这些东西都不用钱买,你也就不要加到预算里了。”

大致算出来以后,李富贵对此十分的满意,明年的陆军军费预算不算太高,不必触动自己的商业利益,单靠灰色收入应该就可以做到了。可接下来的海军军费预算可把李富贵吓了一大跳。

“这么多,我不过只是想组建一支三十条汽船组成的小型舰队,能花这么多钱吗?”

“大人您还不知道这些汽船有多贵吧,而且用的有一大半都是洋水手,大人也知道他们的薪水吧?”

“组建舰队的钱可以从贷款里出,可维持舰队运转的钱一定要自己挣出来,贷款的主要用途是工商业,这些钱要是不能生出钱来那就算利息就能逼着我上吊了。你把他们几个再找回来,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增加灰色收入。我不想用正当生意赚来的钱贴补军队,那样会影响我们的发展速度。”

“灰色收入?”

“噢,就是指走私、黄赌毒这些不太体面的生意”

“明白了,我马上去找他们。”

如果说刚才那个会议是高层会议的话,那现在就是在举行核心会议了,这几个人在会上展开了很热烈的讨论,李富贵到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对这种生意如此热衷。讨论的结果是灰色生意大有前途,走私他们其实一直都在做,不过将来有军队作后台就要把它做得更大,黄赌毒方面嘛,毒品李富贵不许做;色情业嘛,不知道其他时代如何,反正这个时候的色情业都是小门小户的经营方式,很难上规模;所以决定大力开发博彩业,开办连锁赌场外带卖彩票。现在的军工企业虽然还不够壮大,不过贩卖军火显然也是未来的一项收入。另外李富贵要他们做好准备随时进入盐、铁、矿山这一类国家垄断行业,最后决定专门成立一个特种商业公司来管这些生意,把这些灰色活动与正常商业隔离开。

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李富贵长长松了一口气:“好啦,这下我该好好过过枪瘾了。”原来前几天李富贵订购的那三百支后膛步枪到货了,李富贵这些天一直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的打打靶,今天终于有了功夫。一试之下,李富贵立刻就对这种枪爱不释手,对比于燧发枪那一百米的射程,这种枪简直可以称为狙击枪,虽然以李富贵的枪法他仍然只能打中一百米外的靶子,可同样一把枪到了他卫队的神枪手的手里,打到两百米外几乎枪枪红心。看来是培养狙击手的时候了。

当天晚上李富贵就开始考虑成立特种兵大队的事,既然枪有三百把,那么狙击手的名额应该是三百人,再选三百个会功夫的作为近身格斗兵种,炮破专家也应该有三百人专长是手榴弹、地雷、定时爆破等等,水鬼和间谍由于时代限制就不进入编制了,这样特种兵大队的编制就应该有一千人,可自己手上的步兵一共也只有三千人,三选一就能当特种兵,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不管他,编制先这么定下来,至于选人的时候那是宁缺勿滥,狙击手的成员必须是军队中真正的神射手,另外到山区去招募猎人加以训练应该也是个选择,会功夫的士兵应该不难找这年头江湖势力很大,不过要把他们的那股江湖习气给去掉,别没事就抱拳拉架试,爆破专家就需要心灵手巧,除了专长外,别的方面条件也不能差,暂时招不满员没关系,反正不用他们对付太平军和清军,拿特种部队去对付他们那真是杀鸡用牛刀了,这支部队的假想敌是西方列强的军队,倒真想看看他们打着鼓排着队慢吞吞的冲锋,然后下级军官全部被狙击掉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就在李富贵还在上海忙活的时候,突然收到杨文定的信叫他速回江阴,信上也没有说什么事。李富贵风尘仆仆的赶回去后才知道是朝廷封赏的旨意下来了,赏李富贵二品顶戴双眼花翎,当然还有一大堆嘉奖的话李富贵也听不懂,看到杨文定一个劲恭喜自己李富贵一肚子不高兴,真***,老子流血流汗换回来的尽是着些虚的东西,要是能弄个巡抚干干哪还差不多。不过接下来还是有一些实在的玩意,那就是赏了一笔银子做军费,还把拖欠的军饷也发下来了,这一点还得感谢曾国藩,他在湖南办团练一仗还没打就给团练争取了很高的饷银,那富贵军战功卓著自然领饷的时候也是只多不少。就在李富贵心中默算,一个兵一月四两银子,吃一万个人的空饷的话,那一个月就有四万两银子,这笔钱可不算少啊。自己吃空饷没关系,不过就怕下面的军官也这么干那就糟糕了,一个军官不了解自己手下的实际人数那绝对是一场灾难。喝兵血的事可以放放再说,毕竟自己现在还只有五千人,吃一万人的空饷那也太夸张了。

第四十五章

官样文章做完后,杨文定屏退左右,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盒子说道:“李老弟,这一个月来我为你的事可是费了不少劲哪,也是你老弟战绩辉煌,这苏南的富户踊跃捐助,一共筹到了二十万两银子,都在这里了。望你再立功勋。”

乖乖,二十万两啊,凭空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让李富贵不觉心花怒放,他立刻跪倒一边嘴上说着感激不尽一类的话一边把盒子接过来。奇怪,这种捐助应该是件大好事啊,那杨文定屏退左右干什么?这么神秘是想要贿赂吗,可这钱从他手里过他自己抽头不更方便吗?虽然李富贵没有完全想明白可还是从盒子里抽了两万两的银票推了回去:“老大人为富贵的事费心费力,富贵永记于心,二十万两太多了,富贵亏不敢领,大人现在用钱的地方也很多,这些还请大人留着。”

杨文定立刻很坚决的推辞,而这时候的李富贵也对这一套官场作派非常熟悉了,所以表现得比杨文定还要坚决,最终获得了胜利,看着杨文定收起那些银子,李富贵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李老弟啊,又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不当问。”

“大人有事请讲。”什么当不当问,这么一说自然就是要问喽。

“我听说李大人把俘获的发匪装到几艘船上运走了,不知有没有此事?”

李富贵听后一惊,这个杨文定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自己把那些太平军送出洋还不到十天他就知道了,联系以前的事情这家伙别是特务出身吧。不过李富贵对这件事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急忙起身跪下“还请大人赎罪,杀俘不祥,所以李某并未将他们处死。”

“李老弟请起,我并非怪罪老弟,不过是想问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罢了。既然老弟不愿杀他们,那把他们弄到哪儿去了呢?”

“我把那些长毛当作猪仔卖到花旗国的金山去了,换回来一批军械,可惜花旗人没有现货,否则现在就可以拿来请大人鉴别鉴别。”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杨文定的意料,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一伸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不过洋人买那些长毛会去干什么呢?”

“如果大人把他们买回去会让他们干什么呢?”

“哈哈哈,不错,是老夫多此一问,那些洋鬼子会按什么好心,到了那群鬼子的手里,只怕这些发匪是生不如死。”

“呵呵呵呵”从电影中学来的那种奸臣的笑声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接下来杨文定拿出一封公文问道:“李大人来猜猜,这封公文里写的是什么?”

这叫什么狗屁问题,凭空拿个东西出来让人猜,李富贵正想放弃可看到杨文定眼中得意的神情不觉心中一动,和自己有关的公文会是什么内容能让杨文定这么高兴?“是不是和扬州有关呢?”

“李老弟真是才思敏捷,一语中的,镇江的发匪罗大纲刚刚渡江反攻扬州,琦善那个家伙立刻就顶不住了,写信来求援,还指明要你去,真是无耻之尤。”

“让他们打去吧,不要说我不想去,就是我想去我的军队还需要歇歇呢。”

“放心,回复的公文我已经写好了,就说江阴也是兵家重地,扼守着苏南与浙江的门户,李老弟又是军中柱石,万不可离开。”

“呵呵呵呵”两个人又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原来太平天国虽然对扬州的失守非常震惊可由于西征已经开始,现在南京城内确实没有更多的兵力来投入大规模的反攻,只好用罗大纲的镇江守军做一次反击来提升士气,虽然投入的兵力不算多可罗大纲毕竟是太平天国有名的猛将,一上来就把琦善压得喘不过气来,可偏偏又不敢跑,琦善知道就算要弃守扬州也要等皇上这阵子劲头过去,不然皇上高兴了还没两天就又挨这么一闷棍,是人都会发火,所以这几天他急得四处求援,江南大营的向荣倒是发动进攻想分散太平军的注意力,可惜战力不足没什么效果。现在唯一能指望的还就只有李富贵了,可琦善自己也知道没有足够的好处李富贵绝对不会再来帮自己的。

思前想后琦善一咬牙写了一份奏折大力保举杨文定和李富贵,简直把他们两个吹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然后又准备了两份厚礼,连同奏折一起送到江阴,名义上是请杨文定看看奏折上可有不妥之处,实际上是希望李富贵看了奏折立刻出兵,否则等奏折走北京转了一圈后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

而那天李富贵从抚台行辕一回到军营就立刻受到各级军官的热烈祝贺,李富贵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祝贺的,难道弟兄们打生打死就为了脑袋后面插两根鸡毛吗?”

“大人可不要小看这双眼花翎,朝廷极少赐给外臣双眼花翎,大人此次可以说是荣宠无双。”陆归延看出李富贵不太喜欢这些虚衔,连忙向他解释。

“有这回事吗?我印象里双眼花翎是很普通的东西?”

“哪有此事,我敢说现在官场上有很多官员愿意拿十几万两银子捐这个双眼花翎。”

“那我们把它卖了换些军费回来怎么样?”

“朝廷赏赐,怎么可以卖掉,不过以后大人有双眼花翎不管面对多高级别的官员都可以平级相处。”

唉,有总比没有好吧,李富贵自我安慰了一下就开始着手执行在上海拟定好的特种兵计划,最后选出一百多人配发了新式的军械,开始进行更为严格的特种兵训练。

当李富贵收到琦善送来的礼物的时候不经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请一尊财神菩萨来还还愿,自己这段时间财运实在是太好,现在简直成了坐在家里都有人给自己送钱,这份礼物确实是非常诱人,可惜大部分都不是金银,李富贵一时还估不出价钱。

第四十六章

李富贵和杨文定见面之后双方会心的一笑,杨文定把琦善的奏章递给李富贵:“琦善要我们帮他看看这份奏章,若没有不妥之处就直接送往北京,你来看看。”

李富贵看过之后问道:“大人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琦善毕竟是钦差大臣,咱们也不能让他死得太难看,我看还是烦劳老弟辛苦一趟吧。”

***,看来你也收了不少钱。“替扬州解围,关系到不大,不过解围之后,下官打算把队伍拉回苏北整编一下,补充一些兵力,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杨文定虽然不太愿意,不过现在太平军的主攻方向在西线,这时候到的确是补充兵力的好机会,最后虽然同意放行还是连连嘱咐要早去早回。

又一次开会讨论扬州战役的作战计划,这一次会议几乎创下了最短会议的纪录,各个将领刚刚坐下李富贵就宣布了作战计划:到扬州附近把架势拉开,把太平军吓走这仗就算打完了,‘为了救琦善那个杂碎放一枪一炮都是浪费’,李富贵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会议。

本来到扬州的路并不远,不过李富贵刻意的减慢了行军速度,军队似乎也被他们的指挥官所感染,虽然还保持了基本的队形但从表情和言谈上来看着更像一次郊游。在这样一种气氛下我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思绪从前世转到落难然后到现在的发迹,这两年所经历的一幕一幕在我眼前出现,虽然我对李富贵的许多做法并不赞成,但是必须承认在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能打开这样一个局面确实不容易,当年虽然我在进教堂前说了大话,但实际上心里也就只是打算混个荣华富贵,但现在我们真的站在时代的大棋盘上开始博弈,虽然还只是很小的一角但作为一个棋手俯瞰全局的感觉比起当棋子们时在重重黑雾中摸索可要强上不知多少倍了。说到当前形势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趁着没事拿出来和李富贵探讨一下:“李富贵,有件事你觉不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

“你觉得咱们回到古代来以后,什么事情最让我们头疼?”

“嗯,应该是教育,百年树人哪,我有预感这个方面会耗费我们一生的精力。”

“差不多,相对来说军事倒是最容易的。”

“是啊,我们毕竟比他们先进太多,打胜仗本来就是应该的。”

“可为什么我们在政治上也游刃有余呢?你看琦善、杨文定他们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绝对是老奸巨滑的角色,可现在被我们玩弄与掌股之上,按说政治并不像自然科学那样在这一百多年里进步神速,而且我们也从来没接触过政治,当然上课学的那些东西不算,那些东西只能把我们教傻,难道我们真是搞政治的天才?”

“这确实有点让人费解,我有一个类比大概能说明一些问题,你有没有发现那些老外并不是特别聪明?你觉得他们是不是比我们更会耍阴谋?”

“对啊,他们和我们耍阴谋诡计?差远了。”

“可是,在中国的近代史上我们总是被他们骗,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很奇怪。”

“形势比人强啊,我们太弱对手太强,我们耍阴谋诡计起不了多大作用,反而立刻会遭到报复,他们玩阴谋的时候我们就算看破了也没别的办法,在真正的实力差距面前那些小打小闹根本没任何用处。现在看来琦善应该是处于这么一种境地。”

“不知道什么计谋可以做到以弱驭强。”

“王允的连环计应该算,那计确实是太毒,对付的都是比自己强的人,而且几乎可以说天衣无缝,不过几千年不就出那么一个吗,要想做到以弱驭强必须双方的智慧相差几个级别才行。”

“有道理啊,这么说我们以后对内应该多用蛮力,先把这些家伙吓倒,然后再耍手段。不如我们先给琦善来一下。”

“不行,其实我们现在只是形势比琦善、杨文定他们好,并不是真的实力有多大差别,毕竟他们一个是钦差大臣一个是封疆大吏,要想真的不怕撕破脸我们还得增强实力。”

“要多强的实力?”

“记不记得常遇春那句话‘给我十万兵马,我当横行天下。’”

当李富贵远远的扎下营盘构筑工事的时候,扬州城下正打得不可开交,太平军攻城的势头很猛,琦善这时已把所有兵力撤入城中仗着手里人多在城中咬牙支撑,而太平军也就毫不客气的把扬州包围了起来,如果是在野外对战估计这些清军早就跑没影了,现在被包围在城里倒逼出了那么一丝勇气。突然有眼睛好的士兵发现远处出现一支军队,很快这个消息就被送到了琦善那里。有一支军队驻扎在远处山坡上?瞧着架势应该不是长毛吧?这时候的琦善可不敢爬到城楼上去看,长毛可是有枪有炮的。不过琦善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自己老眼昏花,就算上城头上去看也看不到什么。于是他拿出自己的千里镜交给手下的一个亲兵:“来顺,你眼睛最好,你到东城楼上去看看,那究竟是一支什么军队。”

过了一会,来顺欢呼雀跃的跑了回来:“大人,大人,他们穿绿军装,是富贵军,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大人。”

“放肆,你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亏你还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说江苏团练,什么富贵军,你确定是李富贵那支军队?”

“绝对没错,上次他们来扬州我看过他们,就是那支军队。”

“知道了,你下去吧。”

来顺刚走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哈哈,我们有救了,谢谢菩萨保佑,谢谢菩萨保佑。”

第四十七章

强压住心头的激动,琦善下令全军准备出城作战,钦差大人突然变得异常勇猛这可把手下的将领吓坏了,虽说来了援军可双方还没有通过消息,就算要出城作战也应该约好了大家一齐动手。众将苦苦向劝,好不容易让琦善冷静下来,同意先与富贵军接触然后再行定夺。当晚琦善就派人潜出扬州与李富贵联系,可惜没有成功,太平军也发现了李富贵的到来,一晚上城外都乱哄哄的。长毛不肯睡觉所以偷溜出去的难度就大大加强了。这天晚上琦善一直没睡觉等着城外传回来的消息,可等到的都是长毛戒备森严派出去的人发现潜不出去只好回来的汇报。最后天快亮的时候他实在撑不住了,命令手下继续尝试,自己会后堂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赶忙打听城外的消息,当得知城外的发匪在昨晚上已经撤除了包围全部集结到了扬州的西南琦善先是大喜,可接下来却是一阵怒骂:“都是你们这群胆小如鼠的家伙,贻误战机,现在让发匪逃了,要是昨天我们出城,那是发匪军心正乱,我们士气高涨,定能大破长毛,真是后悔啊。”

众将被他这么一骂都不吭声了,不过心里却是不服:说得轻巧,昨天如果冒险出城,当年咱们干得可不太地道,万一李富贵计仇不上前接应,我们士气再高也要吃败仗。

琦善把手下人骂了一通然后下令中军和左营准备随他出城,再建大营,与李富贵摆成犄角之势。说是摆成犄角其实这个大营就建在富贵军营的边上,就在这些清军热火朝天的施工的同时在李富贵的大帐里李富贵正在和琦善把酒言欢。这次琦善表现得比上次更加客气,言谈间刻意的奉承,渐渐的李富贵对此人的认识略有改变:坏人还是坏人,可这个坏人还是蛮有趣的。原来这次琦善为了拉进双方的关系,特意把那些官场上的套话全部抛开,酒席一开始就与李富贵胡侃神吹,从朝堂上的秘闻到封疆大吏们的小老婆和私生子的故事,听的李富贵是津津有味,要说着侃大山还是得说人家北京人,只要他们把嘴巴撒开就绝不会有冷场的时候,李富贵自认为这两年已经把嘴皮子给练的够溜了,可现在一看还差的远呢,为了显得自己不是孤陋寡闻,李福贵也拿出一些国外的趣闻说给琦善听,两人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过看他们的亲密程度就好像老友多年不见一般。

酒过三巡琦善开始把话转到正题上来了:“李大人觉得明天我们合兵一处进攻发匪如何?”

李富贵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钦差大人有所不知,富贵此时的军队是在已是强弩之末,各种弹药皆不齐备,以现在的状态坚守尚可,进攻是绝对不行的,不如大人放手进攻,我来做大人的坚强后盾。”

听到李富贵一口就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还出了个明摆是让自己送死的主意,琦善明白了这小子对自己的记恨还很深那,这可怎么办呢?“李大人真是说笑,我这一把老骨头又怎么能去冲锋陷阵,不过呢老朽怎么说也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还算有几分薄面,李大人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唉,大人看我这支军队表面上风光,其实他们发的每一枪打得每一炮那都是银子啊。为了组建这支军队,李某已当尽家财,可是上次那两仗几乎把库存的弹药全部打完,现在确实是有难处啊。”

放屁,不就是想要钱吗,刚收了自己那么重的大礼,才几天那就又来跟我哭穷,什么当尽家财,我听说你两年前还是个要饭的,你有什么家财可以当的。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好也跟着哭穷:“这句话算是说到老哥哥我的心坎上了,咱们这些出来带兵的,就一个字,穷,带八旗绿营兵的就更穷,要是老哥哥我还在军机处几十万两银子不过是歪歪嘴的事,可现在呢你看看我,为了要粮要饷天天就向求菩萨似的,就没哪个月给全过,难那,可再难咱也得为朝廷出力不是么,我看老弟还是要想想办法克服一下,老哥哥我这里还有两个你先拿去应个急,咱们先把扬州城外这些发匪结果了再说。”

“大人也不容易啊,我怎么能向大人要军饷,其实我这次就是准备回老家去看看能不能筹到一些钱,不过这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大人,不知你觉得我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呢?”

“虎狼之师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军队,李大人真是少年有为,将来必为我大清第一名将。”

“其实这支军队之所以这么厉害完全是由于采用了西洋的建军方法,虽然这样比较花钱,可收效亦相当可观,若是朝廷能给富贵足够的支持,组建新军,那富贵自当竭尽全力扫平长毛,杀杨见洪。”

琦善听到最后一句话愣了一下,接着说到:“此事老哥哥到可以代为说项,不过老哥哥我不太懂洋人这些玩意,不如你先写一个折子,把你的计划写出来要用多少钱也写出来,我再附一份奏章来推动此事。”

“那实在有劳大人了,富贵今晚就写个条陈给大人送来,另外富贵来此之前向洋人订购了一批弹药,等到这批弹药运到,李某自当身先士卒,奋勇杀贼。”

第四十八章

虽然李富贵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不过这场战斗在他的刻意拖延之下还是没有打起来。原来杨秀清接到富贵军再次出现在扬州的报告后,立刻召集手下幕僚商议,和一个月前不同这时候的东王已经有了富贵军的详细资料,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和机动性都让杨秀清感到头疼。讨论了一番之后大家都认为对付这样一支军队只有用重兵将其包围才是最好的办法,有人提议把正在江西、安徽作战的部队悄悄调一部分回来,结果立刻被杨秀清斥责了一番,为了富贵军这样一个战术目标放弃西征这样的战略目标,杨秀清十分奇怪自己手下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更何况从报告看这次富贵军的行动非常谨慎,一直躲在扬州城后,在这种情况下想去包围它,以他的机动性可以轻易的逃走。既然无兵可增那么攻占扬州的计划也就不可能实现,倒不如采取守势静观敌人的动向。

这是陈承溶接话道:“启炳东王千岁,以天国目前的形式,我看不宜花大力气去剿灭这支富贵小妖,还应以大局为重。”

听了这话杨秀清的脸色和缓了一些:“难道就放任他在我们天京的大门前嚣张?”

“这富贵小妖虽然狡猾,但我看也并非无法对付,从目前看其行事依然谨慎,所以不妨先行放纵,待其得意忘形之时,我们暗中调派力量,将其一举击杀。还另有一法,可谓釜底抽薪,其实富贵小妖全靠洋枪犀利,王爷可还记得前几个月来的那个洋兄弟,他可是英吉利的公使,如果我们能说服洋兄弟不再供给小妖洋枪洋炮,那么点兵力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

“承溶所言甚合孤意,为大将者应放眼天下局势,不可局限于一军一城之得失,关于富贵小妖先就这么办吧,先让他蹦跶几天,命令罗大刚退回镇江密切监视清妖动向。”

在太平军撤走后的几天李富贵也带兵离开了扬州回到了自己的老巢,没想到一回到淮阴就被那些送子参军的老财们包围了,都是一群又想让儿子参加富贵军又怕儿子从士兵干起太吃苦的家伙,仗着与李富贵有一些喝酒听戏的交情,跑来为儿子谋官。这让李富贵不胜其烦,开始还是好言相劝,然后只好装病不见,最后干脆躲到城外的军工基地去了,这里可是军事禁区。

军工基地里最近添加了一些手动车床,一些工人正在这些车床上尝试着生产进口大炮上的小零件,这是李富贵最近布置给他们的任务,首先军工厂必须做到对这些大炮能拆、能装、能修,虽然现在依靠迫击炮基本上就可以应付战事,但是将来还是要靠这些重炮说话。就在李富贵视察的差不多了,李叔小心翼翼的向他汇报了一个情况:军工厂的工匠们已经成功的拆开了五门大炮,不过还没有完全找到把他们组装起来的方法,是不是可以再拆一门来进一步了解这种大炮的结构。听到这些李富贵的双眼立刻布满了血丝,五门?还想再拆一门?自己一共只有二十门,当宝贝一样的供着不舍得用,现在一下就有五门大炮变成了零件!原来李叔在接到李富贵定下的军工目标后就从军需处调了一门大炮来做研究,不久大家就发现无法复原的事实,经过几天的摸索大家一致认为只有再拆一门同时更仔细的记录下大炮的结构才可以把这一门复原,于是李叔就又调来了一门,而军需处的那帮家伙由于李富贵走前有命令:必须全力保证军工厂的需求,所以二话没说也就给了。而在调第三门大炮的时候李叔已经满头的冷汗了,他当然知道这些大炮值多少钱,也知道这对李富贵来说意味着什么,已经没有退路的他在拆掉第五门之后说什么也不敢再碰这些大炮了。以后军工厂的技术力量全力转向仿制零件上,也就是李富贵刚才主要看到的那一部分,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虽然是通过手工车、刨,但从精度上应该算是符合要求了,不过还没有经过很好的强度测试。

看着李叔那满脸愧疚的神色,李富贵暗中叹了一口气:自己该怎么办,难道责怪一个码头搬运工不擅长拆装大炮吗?最后李富贵瞪着血红的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再调一门大炮过来”然后把身上的官服一扒“老子跟你们一起来拆,我就不信一门这么老式的大炮就有这么难装。”

在拆大炮之前李富贵仔细阅读了前面五门炮所留下来的纪录,然后让工匠试着把那一堆的零件组装起来,李富贵发现这些工匠的确没有偷懒,他们在能够应付的部分显得非常熟练,对每个零件所在的位置也都牢记于心,但是有些地方好像总是对不上。可是李富贵也发现他们对机械很不熟悉,他们显然并不知道这些零件为什么要在这些地方,难怪古代的木牛流马都会失传,看来在机巧这方面当年的天才已经不再有了,起码自己手下没有。李富贵利用自己那一点点物理知识苦苦思索这些零件的作用,一边想一边与军工厂里的几个高级工程师讨论,还真攻克了两处难关。就在李富贵认为可以一鼓作气可以把一门大炮组装成功的时候,进度却一下停了下来,李富贵认为这些工匠的记录肯定有误,这几个零件不可能这么组装,可究竟怎么装那只好看看原物了。在把第六门大炮拆开的时候李富贵可谓是小心翼翼,必须先弄清这个零件的作用然后把组装方法画下来,最后才把它拆下来。

第四十九章

经过六天的努力,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李富贵终于把一门大炮装了起来,现在所差的就是实弹检验一下安装的成果了。看着炮手把炮弹装入炮膛,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随着轰的一声炮弹出膛,远处的靶子被炸得粉碎,靶场上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兴奋之极的工匠们把李富贵高高的抛向空中,这时候的李富贵心就像鸟儿一般的向上飞去,简直比打赢扬州战役还要兴奋。

接下来李富贵趁着这股劲头一直泡在军工厂里,也给军工厂下达了新的任务,仿制进口大炮的炮弹,这种炮弹的构造与现代炮弹已经非常相似了,价格非常昂贵,一发居然要几十两银子,这也是李富贵不舍得使用这种重炮的原因,炮弹仿制出来以后再尝试用火棉来替换原有的炸药。当然制造炮弹的过程中必然要用到一些化学知识,这就不是光盯着原件看就能看出来的了,不过也不要紧,根据和老外的协议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派人到老外哪里去学,当然出去的人不允许透漏军工系统的任何信息,反正只管闷头去学就行了。

这天突然有一小队骑兵闯入军事禁区,为首的正是林雨长,他远远的看到李富贵就急忙大喊:“老大,赶快回城,圣旨到。”

圣旨?这玩意自己还没接过,直接把圣旨下到自己手里,北京城里的皇帝老儿又有什么好处给自己吗?

急忙赶回县城,李富贵发现香案已经摆好了,旁边有几个生面孔不过里面并没有太监啊。赵世祖祥其中一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就拿出一个黄色的卷轴,李富贵心中奇怪:我记得这部小说里没有魔法呀,他那个卷轴出来干什么?

“李富贵接旨。”

李富贵赶忙跪倒:“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是文言文,那个狗屁钦差念起来又是摇头摆尾跟唱歌似的,搞得李富贵就听懂了两句:第一句是“赏穿黄马褂”,第二句就是“钦此”,接着钦差大人就扶起李富贵说了一大堆恭喜的话,听的李富贵有点糊里糊涂,不过看来圣旨里应该是有些好处。

恭恭敬敬的送钦差大人去休息后,李富贵回头问陆归延:“他是谁啊?”

“吏部侍郎岳阳。”

“二品官?”

“对。”

“吏部是管官员升迁的吧?”

“对。”陆归延答道,心想做官还有你这么不认真的,连吏部是干什么的都要问。

“那倒应该巴结他一下,准备些礼物,晚上咱们请他吃饭。”

“没问题。”说罢陆归延就准备离去。

“哎,别荒走,刚才圣旨上都说些什么啊?”

“赏你个黄马褂穿,要你带兵北上剿灭长毛。”

北上剿灭长毛?林凤翔?看来还是要和他打啊,林凤翔不是没打下北京吗,自己正好跟上去捡便宜。皇帝为什么好好的突然要自己北上呢?肯定是琦善那个奏折把自己吹得太强了,皇帝一看:这李富贵这么能打,正好林李二人的北伐军快到北京了,还不赶快把他调来。

既然要驰援北京,那来个海陆两栖登陆作战怎么样?找外国人租几条商船,从连云港上船然后从塘沽上岸,突然出现在皇帝老儿的鼻子底下一定能把他吓一跳,给他留下点深刻印象。

虽然两栖作战的计划很诱人,可李富贵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原因很简单:走海路要花钱,可如果走陆路的话,自己打着“奉旨勤王”的幌子一路上敲诈勒索却能狠狠地赚一笔,这一出一进可就是大不相同了。

李富贵在北上之前先抽调出一些军官补充到第二军团,任命陆树城为第二军团司令镇守淮阴,连以下的干部仍用老办法产生,大战在即第一军团也抽不出太多人来。这次的看家任务与以前不同,毕竟主力军团即将远征,而太平军方面就全靠琦善的江北大营来阻挡了,在李富贵看来这与毫无阻挡也没什么区别。

十天之后,李富贵对着陆树城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然后大军在初秋凉爽的天气里开拔北上。根据情报林凤翔的北伐军刚刚进入直隶,应该还不用太着急追上去,出了江苏之后李富贵每到一处都毫不客气的敲诈地方,要钱要粮要肉要武器,散落在这些地方的一些古炮、甚至铜钟都全部被李富贵搜走,最让那些地方官莫名其妙的是李富贵的手下看到差役们催粮催款还经常要打抱不平,要钱要粮的也是你,不让我下去收的也是你,这让人如何是好。当这些地方官哭丧着脸向李富贵抱怨的时候,李富贵就把眼睛一瞪:“我不管,到时候你要是交不上来我烧了你的衙门,你信不信我杀你全家啊。”这个时候李富贵对这些府县级的官员已经是毫不客气了。这些官员哪里见过这样的土匪行径,绝大部分乖乖的就范,实在不够就先从自己口袋里掏一点,等送走了这个瘟神在从老百姓头上摊回来。

一路上慢慢行来只有两个官员不给钱,结果被李富贵把他们吊在房梁上抽了一顿就老实了,最好笑的是那个老头子居然死活不相信李富贵敢抽他,然后鞭子刚打到身上就软了。一时之间大运河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一方面从淮阴县向富贵军运送军用补给,另一方面船队又源源不断的把钱粮运会淮阴,大军出征还能往后方运粮的恐怕不多见吧。

这一路上不断传来林凤翔攻城略地的消息,发现自己的对手还拥有这样强的战斗力然李富贵感到很不安,自己只是想北上来拣个便宜,硬碰硬可不是自己的目的。虽然再一次降低了行军的速度,可路还是会走完的,在跨过山东的省界进入直隶的时候,李富贵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派出侦察兵搜索附近地区却一无所获,干脆就命令军队提前扎营做好防御准备。就在吃晚饭的时候李富贵突然想出来是哪里不对劲了:黄河哪去了?自己从江苏一直走到河北居然没有渡过黄河,这是怎么回事?急忙从行李里找出地图,这一路上光顾了敲诈地方,居然都没仔细看过地图,李富贵想想实在有点脸红,自己这个将军最近表现得实在太像个商人。这地图还是从比埃尔那里弄来的,从地图上的精细来看这些年洋鬼子可真没闲着,不过中国毕竟太大,地图上精细的地方也就是京畿、东部和长江流域以及珠江流域。当然这已经涵盖了李富贵关心的大部分地区了。仔细一看这份地图李富贵令大吃一惊,他发现黄河居然是从江苏入海的,从地图上来看黄河在流过郑州后继续向东南方向前进直到徐州然后注入淮河,“夺淮入海”,李富贵终于想起了这个词,难怪自己在过淮河的时候觉得淮河的水那么浑,心中还暗自奇怪在这个时代的污染居然已经那么严重了。

第五十章

李富贵当然不会在意是否渡过黄河,可是黄河走淮河入海这可不是小事情,苏北是自己的基地,治理淮河李富贵还有点把握,可是要治黄河那谈何容易啊。发现身边埋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着让李富贵很不舒服。李富贵拿着地图找到陆归延,指着上面的淮河劈头就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陆归延奇怪的看了李富贵一眼“什么怎么回事?”

“黄河为什么走我们江苏入海?”

“这你算是问对了人了,你要是问别人人家就会告诉你黄河自古就是从江苏入海的,其实不是这样的,黄河夺淮入海大概已经有六百多年了。尤其是从明朝黄河夺卞入淮以后,黄河的河道一直很稳定,就是你地图上这么个流法,从江苏入海。”

“那我们怎么办?”

“富贵啊,你现在越来越高深莫测了。什么我们怎么办?”

“黄河不会闹水患吗?”

“黄河经常闹水患,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前朝廷赈灾还比较得力,现在嘛朝廷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你也不用那么担心,黄河决口主要都在河南,我们这边的情况还要好一些。”

李富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以他的力量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对抗这样的天灾,也只能尽量对工商业区做好防范,再就是希望以后能以河工的名义多捞点钱补偿一下。

最新得到的战场消息也让李富贵觉得不容乐观,林凤翔正率部四万人逼进天津,看来这个便宜真实不好拣哪,北伐军出征的时候才两万人,现在居然翻了一倍,为今之计坐山观虎斗当然是最好的办法,胜保和僧格林沁正在对北伐军围追堵截,这时候自己最好不露头。于是富贵军在进入直隶之后一改在山东的嚣张气势,行军完全避开州城府县,尽量挑偏僻的地方走,不打旗号,广派暗探,经过这一番动作仿佛突然之间这支队伍就从地面上消失了一般。

一八五三年的秋天,天津的城外远远响起了隆隆的炮声,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过当天胜保带大军进驻天津,这多少让这些在这个时代生活的还算马马虎虎的市民们感到了一丝安心。与此同时在天津城南八十里的一个偏僻小镇里同样充斥着战争的气氛,满街都是身穿绿军装的士兵,自从他们三天前来到这个镇子他们就完全封锁了小镇与外界的联系,偶尔有途经小镇的旅人也会被扣押,天色一近黄昏士兵们就开始戒严,任何人都不许出门。这时的小镇就如死一般的寂静,在这片寂静当中李富贵正在推敲着当前的战局,究竟林凤翔是真的想打天津,还是仅仅虚晃一枪呢?从天津卫这个名字里可以看出天津的是以北京的卫城自居,这样一个城市的城防必然非常坚固,再加上天津周围布防的清军数量,林凤翔应该很难攻破天津。可是现在太平军的确拉开了攻城的架势,这让李富贵有些举棋不定,如果林凤翔真的打算攻克天津,那么自己就应当进入天津城利用天津完备的工事和兵力来保护自己消灭对手,可如果仅仅是佯攻那么过早的暴露自己以后就必然会受到清廷的限制,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第二天李富贵亲自带着亲兵队化妆潜入天津城郊观察战况,在李富贵看来战况非常激烈,而他派出的侦察兵也肯定了这一想法,太平军在天津城郊与清军进行着逐村的争夺,这也让李富贵感到迷惑,难道林凤翔在强敌桓俟之下犯了错误真的与清军硬拼起来了?这可太不明智了,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李富贵对这一段时间的潜行非常有把握,相信没有人发现他的军队已经偷偷进入到天津附近,现在可以偷袭太平军一下然后再撤入天津。太平军目前占领了静海,全军处于进攻状态,如果突然选一个薄弱点下手,相信他们不会有很好的防备。

根据这些天收集到的情报李富贵把目标放在靠南的张庄,因为目前清军多在太平军的东、北,西布防,防范林凤翔进攻天津或直扑北京,南方兵力较少,相应的太平军在南面部署的部队也比较松懈。

又一次一面倒的战局,张庄的守军还不到两千人,富贵军在下午包围了村子然后发动了进攻,太平军虽然想利用地形顽抗可惜他们手中的远程武器实在太少,很快户外的所有地方都被富贵军控制,然后就是逐家逐户的搜查,让李富贵不太满意的是这次没抓到什么有分量的人物,绝大多数俘虏在被训问的时候都哭诉自己是在河南或者山西才入的贼伙,还是被抓进来的。看来这不是一支主力部队,也就没什么高级将领,这个时候主力部队应该正在天津城外鏖战。黄昏时分,李富贵命令把这些俘虏用绳子串起来,大军再一次消失于夜色中。

第二天李富贵押着一千名俘虏出现在天津城东,胜保作为天津防卫的负责人听说富贵军突然出现后吃了一惊,在对待李富贵的问题上胜保与僧格林沁不同,僧格林沁是完全看不起这些南蛮子,认为他能打胜仗不是借了琦善的光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胜保原先也不大相信团练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可最近上个月收到琦善的一封来信嘱咐自己一定要小心此人,虽然信中没有解释为什么,可以胜保对琦善的了解,他还是相信琦善的眼光的。这一个月来他很关心李富贵的动向,可这支军队在进入直隶之后就如谜一般的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实在有点高深莫测。不过不管他们究竟是怎么来的,现在战况正烈他们来的倒真是时候,就让天津知县谢子澄去迎接他吧。

第五十一章

李富贵在谢子澄的引领下进入了天津,为了配合官轿的速度全军都放慢了脚步,李富贵很不耐烦的把马头拨来拨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的官员开始坐起了轿子这种速度奇慢的交通工具,官员出京上千里的路程居然也坐着轿子一路走过去,不再骑马甚至连马车都不坐,李富贵记得在红楼梦中象贾宝玉这样花朵一般的人物好像也会骑马,难道这些官员的身体已经娇嫩到这种程度了吗?或许中华民族就是从轿子上开始衰弱的吧?李富贵下决心自己的手下如果谁坐轿子就把他的腿打断,让他连轮椅也坐上,至于那些实在是年老体衰不能骑马的人可以考虑生产一种带减震的轿车。不过就这次来说慢也有慢的好处,富贵军团排起整齐的队形,再加上那些捆在一起的俘虏,到弄得有点像一次盛大的入城仪式,可以尽情地展现自己的军威,可惜路两边的民众没有发出欢呼声,不过李富贵从他们的眼中看出这些老百姓大部分还是欢迎自己的,这时候的天津城市虽然还不大,可由于是漕粮运输的必经之地所以相当的繁荣,相对其它地区市民的生活也较富足,也就尤其害怕战火。

骑在马上和轿子里的谢子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李福贵对天津的城防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目前天津城内的主力清军是胜保从江北大营带出一路尾随北伐军而来的两万多人,再就是一些原有的驻军和几千团练,谢子澄自己就拉起了一只四千人的队伍,同样是组建团练谢子澄对李富贵的装备那是羡慕不已,李富贵顺势就掏了一张查理.金的名片给他,并一再赞扬远东集团卖的武器质量好、价格低、量又足,如果定的货多的话还可以送货上门、免费培训等等,最后李富贵干脆拿了一把左轮手枪要送给谢子澄。

“哎呀,李大人,这这怎么好意思,您大老远的来助兄弟守城,怎么反而让您送我礼物,这万万不行。”

“老哥哥你这是看不起我了,这次富贵来的匆忙,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把配枪跟了我也有几年了,送给老哥哥做个纪念吧,这个面子一定要给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晚上太白楼我作东,兄弟你可一定要来,我再请一些本地的富商,这西洋军械我们这帮老家伙可是一点都不懂,席上你可要好好给我们说道说道。”

当天富贵军团在谢子澄的安排下驻扎在安西门外,这里算是一个战略要点,不过还算不上最前沿,李富贵很满意这个地方,既可以统揽全局有不用太拼命,而且附近还有一座炮台可以提供火力支援。当晚的酒宴也把李富贵喝得挺高兴,天津人满有意思的,这一顿喝得挺痛快,而且在酒席上还敲定了一笔生意,这些商人们最后愿意凑出三万两银子购买迫击炮,原来下午富贵军在安营的时候炮兵试放了几发炮弹,把旁边的谢子澄看的是眼红不已。又因为这些家伙觉得和洋人打交道有点让人发怵,所以请李富贵帮他们代买,这一点李富贵自然是义不容辞。李富贵虽然还想推销一些枪支给他们可谢子澄却拒绝了,他委婉的提醒李富贵让当兵的手里拿上火枪好像不是个好主意,还反问李富贵当兵的手里有枪如何保障官员的安全。

回来以后李富贵就立即写信让李叔生产四十门迫击炮和三百发炮弹,都要出口型的(就是口径更小,炮管壁更薄,弹头更轻外带装药量更少的那种),尤其要注意的是炮身上要打上克鲁伯的标记。这是李富贵第一次涉足军火贸易,很希望借此打开北方市场,从今天的酒席上李富贵了解到现在的天津可以说是北方最重要的商业城市,在漕、海、盐这三个最赚钱的行当里占据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现在已经是东北、华北各类物资的集散地,现在李富贵已经把这次北上的第一目标转定为商务旅行。

第二天李富贵在谢子澄的陪同下拜会了胜保,胜保目前的头衔是钦差大臣,不过这阵子钦差大臣满天飞,到也吓不住李富贵。胜保给李富贵的感觉到算是个实在人了,当然是相对于那些京油子来说,李富贵汇报了在张庄歼敌五千的经过,又强调军队远来疲惫,再加上经过苦战,目前还不宜立即投入一线作战。胜保昨天亲自查问过李富贵带来的俘虏,结果越问越吃惊,和琦善不同胜保是武将,他对军队的方方面面要清楚的多,自己与这支长毛从扬州的江北大营一直打到天津大小战役无数就从来没赢过,而富贵军居然只用一个多时辰就打赢了一场攻坚战,这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可想象,为此他昨晚上还专门摸到富贵军的驻扎地点观察了一下,可惜黑乎乎的没看出什么。作为一个军人胜保对李富贵的印象还不错:他起码没有砍些农民的脑袋来冒功,这已经算得上相当诚实了,胜保当然不会蠢到去核实歼敌的具体数字,如果核实数字的话,自己这北上一路所消灭的长毛加起来恐怕都有七八万了,相信这次张庄大捷的报告到了圣上那里歼敌人数不会少于一万人,这还是因为在天子脚下中间环节少,不然再翻一番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胜保对李富贵目前的困难表示了理解,不过希望李富贵可以把军队再向前移一些,进入到虹桥一线驻防,还拨了一批物资给李富贵。李富贵当即表示感谢,阵地前移倒也没什么,只要不在最前线就行,通过昨天进城后对天津城防的进一步了解,李富贵认为军事上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天津城的守军虽然相对太平军还处于劣势,但时间却站在他们一边,太平军想要攻克天津没有一个月的话根本不可能,可目前直隶境内还分布着大量清军,远的不说估计僧格林沁要不了几天就能赶到天津,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怎么做应该都没问题。

第五十二章

远东集团在天津有一个分号,只有一个掌柜的和两个伙计,掌柜的周荣才是个经历很坎坷的人,从小伙计开始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虽说像他这样规模的分号在聚宝祥(远东集团现在以好几个商号的形式出现,以周荣才的身份只能知道自己所属的商号:聚宝祥)里实在不算什么,但周荣才相信天津的重要性,什么时候商号决定开发北方市场,那就是他发达的时候了,为此虽然以他的权力经手的都只能是一些小生意,可他仍然做得很认真,因为机遇只会降临到那些有准备的人身上。

长毛攻城的第四天,周荣才接待了一个怪怪的年轻人,听他问东问西的样子周荣才几乎怀疑它是其他商号派来的探子,不过从气质来说不像,而且自己这么个小分号有什么好探的。压下心头的怀疑周荣才仍然保持着商人式的笑容,打起小心应付着这位客人。

最后这位客人拿出了一封信道明了来意:“从今天起,你就是聚宝祥北方分公司的经理。”周荣才有点奇怪分公司和经理不都是洋人的玩意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又怎么会成为这样一种东西?等到周荣才看到信封上的落款才真正的备下了一跳,信是总商号来的,这一点在那个年轻人拿信出来的时候周荣才就看出来了,可是落款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是商号的大掌柜!作为低级职员的自己还从未直接收到过任何高层来的命令,更何况是大掌柜。

周荣才双手颤抖的接过信件,拆开时候发现内容极为简单,只是要求自己一切听从来人吩咐,从信中的语气周荣才敏锐的察觉到此人的地位可能比大掌柜还要高,他立刻站起来重新向李富贵请安。

把他扶起来之后李富贵费了不少口舌来解释远东集团的构成,目前的远东集团分为六个公司,经营的侧重点各有不同,除了张文革负责的“鼎天公司”从上到下全部按照西洋的架构,其他的五家公司只有高层采取了新式的组织结构,这也是周荣才这样的低层职员所不了解的,而从外表上看这些公司都与传统的商号一模一样,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顾虑老百姓对洋商有一定的反感。

“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公司的高层了。”

由于一下听到太多内幕,再加上震惊于远东集团的规模,周荣才一直张大着嘴巴,突然听到这句话眼泪刷得就流了下来,四十年的辛酸,四十年的等待,这一哭可就止不住了。

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李富贵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块抹布递给他说到:“好了,别哭了,把你最好的衣服穿上,晚上我们去应酬。”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富贵带着周荣才参加了各种各样的社交活动,周荣才也凭着自己的手段很快的打入了当地的社交圈子,与好几个大商人达成了合作的意向,大部分是南北两地各种特产的交流,李富贵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的任务就是大肆吹嘘聚宝祥的信用与规模,说白了就是托,不过这官托和地摊托的作用可是大不相同,尤其天津也算是天子脚下人们对官商的理解就更进一步了。有时候李富贵对于那些他感兴趣的合作,比如天津有几个盐商想涉足海运,这就让李富贵心动不已,一力促成此事,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官面上没有问题。李富贵对于这些合作甚至比自己的产业还要关心,因为在他心中明白远东集团具有太浓厚的官府的色彩,这样的企业在一开始可能发展极快,但是时间一长他的僵化的毛病就会暴露出来,目前远东集团的发展可以为贫弱的中国打下基础,包括人员、技术、资金、市场等等,可是最终它必须退出历史舞台,让位于真正的民间工商业,这件事可要未雨绸缪。除了军工企业外对于这些可拿出钱来的商人和地主,李富贵总是热心的提供各方面的支持,这也多少让远东集团的那几个管事的有些不满。

李富贵的这种交游也让天津的大大小小各级官员感到非常奇怪,城外打得是热火朝天,这位李大人作为带兵将领居然天天喝酒、听戏,偏偏这人好像还是个名将,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胜保现在也有点相信了琦善信里的话:富贵军的真正指挥是一个洋将,李富贵不过是充场面的。

随着李富贵在城中歌舞升平,城外的战事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太平军攻城受挫退回了静海,分兵固守静海和附近的独流镇。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富贵盯着地图在那里自言自语:“真是搞不懂他们哪,一路打得那么好,怎么现在连着犯错误,先是进攻天津,现在又固守静海,他们真不要命了?你们犯错误不要紧,我的功劳可就没了。”李富贵原先打算利用自己的机动性追逐实力大损的太平军,可现在人家不肯流动作战,一旦被包围自己还能分到多大功劳呢?虽然对敌人的愚蠢懊恼不已,可李富贵知道现在已经不容自己坐山观虎斗了,既然自己没有单独攻城的能力那也只好大家一起来吧,分功劳总比没功劳好吧。

李富贵越过了独流镇抢在胜保的前面抵达了静海,刚一到达就在城北构筑阵地,然后一口气向城墙连续轰了六个小时,静海的城墙本来就低矮残破,就这么一下子竟然就轰出了几个缺口。李富贵是希望重演扬州之战,趁着清兵还没有合围逼迫林凤祥从静海撤出去,可惜没想到林凤翔居然是个死脑筋,就是呆在城里不出来,第二天李富贵已经不能再继续炮击了,再这样打下去自己的炮弹很快就会用光的。等到胜保把静海围了起来以后,李富贵也只好接受事实了,停止进攻命令全军就地休整,让胜保去攻城。

第五十三章

看到接连三天富贵军都没动静,胜保有点坐不住了,他现在越看李富贵越觉得此人高深莫测,一路上明火执仗大肆抢劫的是他,突然之间消失无踪的也是他,作战勇猛无比的是他,可打仗的时候跑去喝酒听戏的又是他。就拿这几天来说吧,一开始冲在最前面猛攻猛打的是他,可现在他又趴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哪。可是在这关键的时候他怎么能趴下呢,胜保对这支太平军实在是太了解了,虽然自己现在包围了他们,但能不能真的围住心里可一点底都没有,如果长毛突围自己实在是很难挡得住,于是胜保决定去李富贵那里探探口风。

寒暄过后胜保就目前战局向李富贵问计,李富贵把眼睛翻了翻:

“简单,不就是几万个长毛吗。我前几天已经试探过了,若是大人按我的方法办,这些长毛随手就灭了。”

还真是牛皮不是吹的,这么大的话你也敢讲,胜保心里说到。“欧,愿闻其祥。”

“目前长毛分兵驻守,我们就围一个打另外一个,我们挖深壕建工事把独流镇围起来,同时猛攻静海,让他们一个走不了一个留不住,这样我们就可以分而治之。 ”其实这几天李富贵在观察过清军的表现之后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盘,李富贵还记得这次北伐中的一个细节,僧格林沁包围了李开芳以后用围三阙一的计策把李开芳骗出城,然后再次包围,又引附近的河水来淹李开芳,这本来倒也没什么,可问题是李开芳在一开始好像也就只有千把人,僧格林沁居然用了这么多计策,李富贵实在弄不清楚这位还未见面的僧王大人究竟是天才还是白痴,不过从他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僧格林沁的这番计谋倒也不能算是无的放矢。这些清军让他们防守的话还能起一点作用,大概两三个人能顶一个来用,可是如果说到进攻那简直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冲不到一半自己就跑回来了。既然这些竞争对手的攻击力如此之弱,那么这最后一击很有可能还是得有自己挥出,要是这样的话这仗打得还是比较划算的。

“此计确实不错,不过静海的林逆彪悍非常,我怕未必能打得走,而且也得小心长毛到处流窜。”

“如何打走林逆这事大人就交给下官吧,大人只管把李开芳死死围住,至于说到流窜嘛,我们把他打走自然不能让他四处流窜,不知僧王什么时候会来,只要我们做好准备,我敢说他跑不出几十里。”

胜保听完之后心头暗怒,这个小子竟然敢看不起我,我打不走为什么交给你就行了,哼,以后我再给你好看,目前这个计策到确实是很不错,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林凤翔打走。

第二天胜保就指挥士兵开始围着独流镇挖沟,可是富贵军还是毫无动静,直到五天后才看到他们开出营盘也挖起沟来,不过他们不是围绕静海城挖环形的壕沟,而是开了七八条曲折向静海城伸去的战壕。李富贵打算在离城很近的地方构筑阵地,然后嘛就是火攻,利用北方秋天强劲的北风把林凤翔烧出来。太平军开始对那些战壕打炮了,李富贵第一次发现其实这个时代的炮击主要的作用恐怕还是在心理上,要么就是对付密集阵型有一点威力,这样的炮火如果说都能打死多少人的话,那志愿军在朝鲜恐怕就没人能活着回来了,以后还要多加强士兵的抗炮训练。很快炮击就结束了,因为根本对那些藏在战壕里的士兵起不了任何作用,不会爆炸不说还打得不准,太平军的弹药估计也不会太多,肯定觉得对着战壕乱轰太不划算。

到第六天战壕已经蜿蜒伸到城墙附近,突然一支太平军越过城墙的豁口冲了出来,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炮兵也立刻开火支援,这两天炮兵一直都在防备敌人出城突击,炮口就对准了城墙上的缺口,连弹着点的提前量都算好了。不过炮火并没有遏制住敌人冲锋的速度,几十米的距离一晃而过。在富贵军中工兵基本上不负担战斗的义务,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些征来的老百姓,大伙马上掉头就跑,而太平军也不恋战追杀了一段就跳下战壕撤回城去。李富贵看着太平军毫不慌乱的行动想到:这群太平军还真的很彪悍哪,没想到见识过我的强大火力后还真的敢出城来进攻。好吧下面我们再挖几条横向的战壕来提供步兵火力支援,再敢露头一枪就蹦了你。

在前方不紧不慢的挖工事的同时,李富贵还在后方加紧筹集各种战略物资,他从天津半要办买的弄来不少桶油,油的品种五花八门,可惜没有汽油。另外召集了一些铁匠打造能够埋在土里发射燃烧弹的铁桶,和用炸药驱动的投石器,李富贵还考虑过制作巨型风筝把燃烧弹扔到城里,可惜城墙的缺口不够大,又被里面的人加固过,不然还可以试试火牛阵,反正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静海烧起来。

就在李富贵还在准备烧城的时候,僧格林沁带兵赶到了,这位主可真当得上盛气凌人这四字考语,一到静海立刻横挑鼻子竖挑眼,胜宝是钦差大臣僧格林沁还有所顾忌,对李富贵可就没什么好脸子了,先对李富贵的围一打一的计策大加指责,声称皇上在北京对他们两人的拖沓很不满意,要他们立刻全力进攻,看到胜保和李富贵都耷拉着头不接他的话茬,僧格林沁气得站起来指着静海城说道:“好,那二位大人就在边上看着,看看本王如何踏平静海 ”。

第五十四章

当天僧格林沁就直接就接手了对静海的进攻。李富贵也不去理他,只管守好自己的阵地,这个傻瓜要去攻城那真是欢迎之至,这帮清兵的德性李富贵现在算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了,要是他们能打下静海自己立刻卷铺盖走人,从此不回北方。让他去拼个头破血流不是很不错嘛,李富贵心里暗笑,而且过了几天李富贵发现好像胜宝也是这么想的,他的军队很自觉地把阵地交给僧格林沁,专心致志的去围困独流镇去了。

可是没想到僧格林沁在进攻了几天之后竟然又跑到李富贵的军营中来大吵了一顿:

“李大人,为什么我在攻城的时候,你的军队全无动静。莫非李大人暗中和长毛有什么往来。”僧格林沁一斤李富贵的大帐就大声斥责。

“王爷说笑了,今年死在李某手中的长毛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这私通长毛的罪名恐怕加不到李某头上。”

“那为何本王攻城的时候你不加支援。”

“王爷勇冠三军,攻打小小一个静海那还用得着下官在里面碍手碍脚,要不是为了能亲眼看看王爷得神威,我都要把北面给王爷的大军腾出来。”

“混帐,就算你不想派兵登城,起码你也该开炮掩护我们进攻,你要是不会打炮就把那些大炮交给我,等我打下静海再还你。”

你想得倒挺美,“那可不成啊,这几门炮可都是我们苏北乡亲砸锅卖铁买回来的,王爷或许不把这点家当放在眼里,可在我手下这群乡巴佬眼里,这些炮就是他们的命哪。要是有个闪失李某实在没法交代。何况目前营中所存的炮弹已经不敷使用,王爷刚才可曾看见我已经找了一些铁匠制作土炮和投石器,如果不把这些器材作好,李某这点人马还不够两次拼杀的。王爷若是真希望下官支援的话,不妨再等一等。”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也修怪本王无情,本王一本参上去你担待的起吗?”

“请便。”

“好好好,那就告辞了。”

“不送。”

看到李富贵看着僧格林沁怒气冲冲的背影微微冷笑,我不觉有些奇怪,“你不是一向个这些高官处得很好吗,为什么这次这么得罪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让他参一参我也好。”

“这从何说起?”

“这说来就话长了,你知道怎么麻痹上司吗?”

“这……”

“对了,你一直做学生没有过上司,你不觉得我们蹿得太快需要麻痹一下清廷吗?你回想一下历史上有哪些人物很成功的麻痹皇帝的。”

“嗯…,有了,秦朝的王翦出去打仗还不停的找秦始皇要钱要地,装得很贪心,算是一个吧?”

“对这个计策萧何也用过,不过这个计策是用来对付那些雄才大略的君主的,对于赢政、刘邦来说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贪财,他们只要手下第一要有才能、第二你的才能不能威胁到他们就行了,所以这个计策就很管用。可是咸丰绝对说不上才略,而且他老子道光还是出了名的吝啬,在他面前表现出贪财恐怕不是个好主意。再想想还有没有?”

“郭子仪装老糊涂当然也是一个,不过我们恐怕也学不来,还有谁呢?一时想不起来了。”

“哈哈,你既然想到了郭子仪,怎么就把他的老对手那个装粗的安禄山给忘了呢?”

“装他?他的下场可不太好。”

“没关系,在这些人当中他的办法可是效果最好的,别人不过是保命,他却是真想造反,这一点不是和我们有点像吗。你看,在清廷的眼里我恐怕算是个文盲,满清现在重文轻武,这一点和唐玄宗那时候还真有点像,在他们看来一个粗人会有什么威胁。我又抢东西又和朝廷大员顶撞,可见我很不会做官,不会拉帮结伙,不会收买人心。如果是平时我这样的表现当然得不到重用,可现在军队败坏,像我这样又粗又猛的人岂有不用之理。”

“李富贵,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好奇怪,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以前就是你呀,后来不是因为我们的观点冲突才分开的吗。”

“不会吧?你是从我身上分出去的,那你怎么会这么狡猾呢?你会不会是哪个阴谋家死了以后移魂夺舍抢了我的身体吧?”

听了这话李富贵也笑了:“胡说,我看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我这不也是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的吗?”

一步一步的竟然能成长到这种地步,看来人的心灵真是深得可怕啊,我以前实在想不到自己竟隐藏着这么强的搞阴谋的天分。

僧格林沁的性格是说干就干,虚言恐吓可不是他爱干的事,回到军营之后他就立刻提笔弹劾李富贵畏敌如虎、贻误战机,然后用加急快马送往北京。两天后咸丰就在养心殿看到了这份奏章,“这个李富贵,前些天才收到一大堆山东官员弹劾他勒索地方、殴打官员的折子,怎么现在又和僧格林沁顶上了。”

“要说李富贵畏敌如虎,恐怕谁都不会相信。”恭亲王奕訢说道。

“是啊,是啊,这个李富贵是个捐班,做官的规矩看来是不太懂,年轻气盛,最近又屡次封赏,大概尾巴就翘起来了。”肃顺跟着附和道。

咸丰点了点头,“说到捐班,这个李富贵是不是不识字啊,上次他上的那个折子里面那李富贵三个字写的实在是好笑,朕还从没见过那么丑的字。”

奕訢和肃顺等人也跟着笑起来,“那份折子上所写虽然颇多荒谬,不过倒也有些新意,就是他那个名字写的实在太丑,肯定是从没读过书,要是读过书的话,不用发匪,只怕小时候就被先生打死了。”

“这么一说这个李富贵还真有点像张飞呢,真想见一见他长什么样子,好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呢?”咸丰笑罢问道。

“臣以为应严加查办,僧王是御前大臣,岂容他一个小小道台顶撞。” 载垣开了口。

“我到认为立即查办不太妥当,前敌仗打得正紧,正是用人之即,若是真要查办也该问问胜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奕訢似乎对李富贵颇有好感。

“不用了,肃顺来拟一份诏书,把他申斥一下就算了,语气不要太重,毕竟还年轻。”

第五十五章

肃顺回去拟诏书的时候收到了李富贵弹劾僧格林沁不懂兵事、胡乱指挥的奏章,看着这个折子肃顺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愣头青。”然后就把这份奏章丢到一边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李富贵看到钦差气势汹汹而来就知道是为了僧格林沁的事情,急忙把香案摆在军营中的空地上,之所以不放在中军大帐就是为了让更多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李富贵趴在地上听完了这一番申斥谢了罪以后站了起来,果然如他所料官兵们脸上都显现出不平之色,这些天他们都在旁观僧格林沁攻城,那仗打得叫一个臭,现在反而是他们遭到斥责,这些士兵自然不会心服。

李富贵不动声色的送走了钦差,然后对着后勤司长大喝一声:“拿酒来,杀猪宰牛,今晚咱们大吃大喝一顿去去晦气。”

当晚李富贵吃了不少肉就却没多喝,毕竟这里是前敌所以他没有让后勤供应太多酒。不过如果一个人不痛快的话,那么一点点酒就可以让他借酒装疯,李富贵先挑了个头开始大骂僧格林沁,不一会军营里就一片骂声,渐渐的演变成一场控诉大会,这年头没有几个人是活得很滋润的,就算是中小地主出身提起官府那也是一肚子气,三团长黄明是个比较稳重的人看到形势有点不对就偷偷的跑过来提醒一下李富贵,李富贵摆了摆手:“不要紧,大家发泄一下也好。”这时候的李富贵已经在心里打着注意如何做好以后军中的舆论导向的工作,不能直接发表反对清廷的言论,不过可以从具体案例入手,政治委员们可以通过宣扬某某官员贪污,某某军队的军官喝兵血等等实例来败坏军队对清廷的印象,但同时又要强调在富贵军中官兵亲如一家、司令爱兵如子等等来保证军队的凝聚力,不然士兵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正义性产生怀疑那就很麻烦了。更进一步说可能在将来还要来点个人崇拜,在目前这种没有系统的政治纲领的情况下光靠金钱与个人魅力来凝聚一支军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可能是因为最近富贵军实在太顺,军中好像已经有了崇拜李富贵的苗头出现,到时候顺水推舟应该是事半功倍。

既然圣旨都下来了李富贵自然需要动一动,目前工事等准备工作基本上已经结束,胜保也把独流镇围得差不多了,的确可以出手了。

这一天掀起了漫天的风沙,正是李富贵期待已久的沙尘暴,这种天气里不但燃烧弹可以飞得更远,而且城中的守军因为面对风沙不管是射击还是出城反击都将面临很大的困难。天还没亮的时候富贵军就按部就班的进入了阵地,最前沿是各种投掷器材特种兵的格斗兵种和步行的骑兵负责近身保护,后面几排战壕里排列的是三个步兵团负责火力警戒,炮兵的位置没变提供火力压制。由于有沙尘暴天亮得晚了一些,不过为了保证枪炮的精度还是等到天完全亮起来才开始进攻。

看到一切就绪李富贵一声令下,首先是一轮齐射,在这连成一串的爆炸声中那低矮的城墙仿佛开始颤抖,接下来从富贵军前面两排战壕中升起无数火球,这些火球中的大部分越过了城墙,这让李富贵很骄傲,这些投掷器的火药用量和弹道都是李富贵结合了风速仔细计算过的,很多地方完全是超水平发挥,在李富贵的印象中好像他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出色。城中的火头很快就升了起来,城中失火一般来说对守城一方的士气打击极大,不过李富贵并没有趁机攻城,打巷战可不是他的计划,倒是僧格林沁很识趣的指挥军队向城头上猛冲。那些清兵看到城中火起,也第一次鼓起勇气,心里面只是想着攻下静海之后的赏赐、掳掠,可惜这点勇气很快就被太平军打得一干二净,城中的太平军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慌乱,反而很镇定的坚守自己的阵地。

这一天林凤翔确实被烧得手忙脚乱,幸好对火攻还做过一些防范,主要是在城墙上准备了一些水,就是这些水可算是立了大功,扑灭了一些火头,不然要等到从井里慢慢提水上来只怕火势就不可控制了。也幸好这样的小县城房子不是很密集,城墙边上的很多住户房子的周围还有菜地,在付出了两条街的代价之后终于慢慢控制了火情。林凤翔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当天的战事结束后略一思索就已经想到应对的方法,立刻下令拆除城北一带的房子,因为由于风向的问题富贵军只能在城北放火,然后组织敢死队准备明天出城破坏富贵军的投掷器。

接下来的两天里富贵军的投掷器损失殆尽,不过林凤翔组织军队出城偷袭并没有成功,那些从城墙后冲出来的士兵与其说是进攻还不如说是被行刑,无数的士兵是靠着城墙被排枪射杀的。可是当天的火攻也没什么效果,燃烧弹落下之后无法带起火头,李富贵也猜到大概是能烧得昨天都被烧掉了,维今之计只有加大投掷距离,增加投掷器里火药的用量。可是这些铁皮和生铁做的消耗品禁不起这样折腾,很快就坏了个七七八八了。火攻的规模一小城里的救火队就可以更快速的把火头扑灭,再难以酿成大火。

第五十六章

李富贵这一计不成眼珠一转就又想出一计,他又从天津一带请来不少手工艺人(李富贵对谢子澄说的是请,至于谢子澄怎么请他就不管了),要求他们生产孔明灯,再在孔明灯上加装了一根引信,使得升空大概半柱香后灯罩会被点燃,掉到地上后说不定就把什么点着了。这种孔明灯携带的燃料有限远不如以前的燃烧弹威力大,就算落在房子上如果发现及时还是可以扑灭的,而且方向和距离都不是太好控制,可架不住这玩意多啊,制作材料都是些便宜货,人手也很充足(李富贵还从附近征集了一批民夫跟着那些手工艺人后面学)。挑了一个风不是很大的早上李富贵一下放了一千个,静海城内很快就是一片火海了,还有不少飘到了僧格林沁的营盘,烧的那些清军是破口大骂,僧格林沁气得立刻又写了一份奏章。

林凤翔趴在城头上窥视着李富贵的阵地,作为军队的统帅他非常不愿意趴着观察,可是他的副将和北门的守将死死的把他压在地上。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这段时间富贵军的狙击手已经成了太平军的噩梦,虽然真正的攻城开始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对城头的守军进行狙击则是在富贵军一到静海就开始了。幸好狙击手的数目不多,也就那么几十人,可是谁也经不起他们一枪一个的打啊,他们手上那些昂贵的武器也第一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静海低矮残破的城墙并没有给守军太多的庇护,第一天太平军为了不堕天国的威风仍然保持着站立的防守姿势,可是第二天大家都只好趴了下来,要不然恐怕用不了几天他们都会被打死。

林凤翔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着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幸好这几天自己做了一些准备把粮食和火药藏到坑道里,不然现在可能就已经陷入绝境了。不过虽然粮食和火药还算充足,可形势依然严峻,今天这一把大火把城里的房子烧的没剩多少,冬天已到自己的军队却还没有越冬的衣物,自己手下有很多是从广西就加入天国的老兄弟,战斗力是没话说,可在这北方的冬天里没有厚厚的棉袄让他们怎么过啊。林凤翔盯着富贵军身上穿着的军大衣眼里几乎冒出了火,其实不光是林凤翔看到这些棉衣眼中冒火,周围的那些清军也对这些装备看得眼红不已,纷纷抱怨说他们这些为皇上当差的与那些团练一比简直就像要饭的。

李富贵对于派步兵爬城墙始终是兴趣缺缺,虽然静海的城墙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手下的军官也不止一次的要求展开进一步的行动,可李富贵还是觉得攻城最下,所以仍然是用狙击、开炮、放火给城中的守军施加压力,他相信林凤翔不会坐以待毙。

真正逼迫林凤翔离开静海的是寒冷的天气,城中的房子这段时间已经被李富贵烧的没剩下几间了,在城里的士兵现在可以躲到地洞里御寒,可是守城的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夜北风吹下来已经有人被冻死了,而且这两天还出现了士兵逃亡的事,虽然逃走的那几个都只是在山西新加入队伍的,可这也说明军队的士气低下,如果放任不管很快就会成为大问题。最主要的是林凤翔感觉到自己没有办法在静海守过一个冬天,这主要还是因为富贵军,天气寒冷虽然给太平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可也使得清军失去了攻城的兴趣,在这种天气里谁也不能把他们从生了火的营帐中赶出来,对于这一点僧格林沁也无可奈何,他目前也准备采取围困的战术来拖过这个冬天,可是富贵军却完全反了过来,似乎天气越冷他们越精神,前些天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雪一停林凤翔就看到富贵军从营房里开出来在雪地上操练,在一片雪白当中那绿色的方队尤为刺眼,而那些士兵在雪地里龙精虎猛看的林凤翔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如果在最寒冷的天气里他们发动进攻那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从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困扰着林凤翔,这些天随着积雪的融化天却一天比一天冷,那些南方来的老弟兄也从见到雪的兴奋中慢慢回复过来。如今也只有先行南撤把越冬的装备准备好再作打算,五日后正好是月初可以利用夜间突围。林凤翔既已决定突围就立刻行动起来,派人把这个命令送给独流镇的李开芳,虽然胜保把独流镇团团围住,可太平军还是借助运河沿岸比较复杂的地形开辟了一条传送消息的通道。

李富贵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听到远远传来了枪炮声,今天负责值班的是一副团长邱青山,就是他在帐外报告,李富贵赶忙起来询问最新情况。可是邱青山知道得也不多,只是静海方向传来很大的枪炮声和喊杀声,在独流镇的方向上似乎也隐隐有炮声传来。看来太平军是真的开始突围了,目前来看静海太平军的突围方向是向南,“命令全军集合,绕过静海,向南追击。”

“这样我们就把防守的阵地给放弃了,如果太平军是声东击西怎么办?”

“不会的,去执行命令,邱副团长。”如果是声东击西就放开北面让他走,这也符合自己的利益,当然这种打算就不必向手下军官做解释了。

军队集结完毕之后静海方向的喊杀声仍不见减少,僧格林沁的军情快马倒是来了两匹,催促李富贵向静海方向进攻合围长毛。从现在看来太平军应该不是声东击西,站在林凤翔的角度上他也的确不可能算出李富贵宁可去追击他而却不愿意合围。在侦察兵的带领下大军无声无息的沿着运河向南开拔。

第五十七章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战局才逐渐明朗,林凤翔顺利的突出重围,不过现在还被僧格林沁的一支骑兵咬住;僧格林沁的主力还处于乱糟糟的状态,这些家伙在昨晚上的战斗中表现得太没有水准,僧格林沁也只有先把自己手上的骑兵精锐派出去盯住林凤翔,大队人马想做好准备恐怕还要一天;李开芳没有冲出来,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胜保这阵子不是在玩沙子;李富贵再一次从地图上消失,只留下了一个空营盘。

本来按僧格林沁的计算他大概三天就能追上林凤翔,他派出去的骑兵的确迟滞了太平军的行动,可是他的大军行进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踩上地雷,这大大降低了军队的行军速度,僧格林沁一边咒骂老天和自己做对一边奇怪长毛怎么突然就会使用这样的武器了。

地雷当然是出自淮阴的兵工厂,这种触发式地雷的造价可不算低,而埋下这些地雷的是富贵军中特种兵大队,这次任务由大队长宇文起亲自执行,宇文起原先是第一军团的一个营长,作战相当出色,在早期的夜间夺旗的演习中他的成绩无人可及,只是后期的行军比赛中差了那么一筹,所以只是个营长,在翻看了所有中高级军官的资料后李富贵觉得他应当是个干特种兵的料子,所以就一下把他提升到副军团级的特种兵大队长的位置上来了。这一次围攻静海特种兵大队的狙击手可是露了脸了,把那几个团长都给镇住了,宇文起这些天乐得嘴都合不拢。这次把这个任务布置给他的时候李富贵很费了一番脑筋来考虑措辞,毕竟这次要炸的是友军,而且还是朝中大员。

“宇文起,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说看,咱们怎么对付僧格林沁这个老王八蛋。”

“啊,那个老混蛋又给咱们下畔子了吗?”宇文起一想到上次司令受到的侮辱脸就涨红了。

“可不是,上次他参我是玩明的,没把我怎么的,这次他来阴的了。我收到消息僧格林沁想断咱们的给养。”

“这么狠,不如我带几个弟兄晚上摸到他的大营去把他作了。”听说这个宇文起一身的功夫相当的利害。

“那到不用,我打算抢在僧格林沁前面击败林凤翔,那时僧格林沁有什么花招他都使不出来了,可是僧格林沁兵力太多,我们必须拉拉他的后腿,这样才能成功。”

“对,我带狙击手去打他们的黑枪。”

这小子还真是喜欢自说自画,“不行,要装作是太平军干的才行,你带上一批爆破兵,在僧格林沁大队人马的周围埋上地雷,用不着太多,只要让他们不敢大摇大摆的走路就行,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了。”

“您就瞧好吧,咱们特种兵就是干这个的。”

看着宇文起兴高采烈的退出去,李富贵升起了另一种担忧,劝说很顺利,看来自己这些手下的忠心和革命觉悟都没问题,可是是不是还缺少磨练呢?

当富贵军在后面盯上了林凤翔时,前面的两支军队还在互相纠缠,林凤翔一直想甩开这支骑兵,可是始终不能成功,相较于其他的清兵这支蒙古骑兵还是颇有战斗力的,再加上战术得当:这支骑兵始终保持骚扰的攻击方式,这也让林凤翔感到非常头疼,而且由于李开芳没有冲出来,林凤翔也不能把军队带的太远,他仍然希望找到机会把李开芳接应出来。对于跟在后面的李富贵,林凤翔也始终保持着警惕,在感到形势越来越恶劣之后,林凤翔终于下定决心暂时不管李开芳,算起来他据点而守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自己先大范围的采取游击的战术,一方面甩开追兵,一方面恢复元气补充装备,以目前的情况看向西进军争取进入山区应该是个好办法,在那里相信自己会有更多的办法对付这支讨厌的骑兵。

李富贵始终与太平军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实际上这种战术在当时的清军中并不少见,向荣和胜保都曾经远距离的跟随太平军,即不打也不跑,就这么跟着,不打自然就不会吃亏,不跑皇上也就没法怪罪,总有倒霉鬼会吃上那么一个败仗来吸引高层的注意力。当然如果机会合适李富贵也会给那些骑兵提供一些火力支援,这是的李富贵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躲在暗处的刺客,不停的窥视着自己的目标等待着最后一击的到来。他不停的观察太平军的状态,在他看来这支军队和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有一拼,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他们仍然保持了军纪,基本上没有骚扰老百姓的事情发生,当然和红军一样把所到之处的地主都抢了个精光。李富贵一路跟来不断的有地主跑来拉着他的马头哭诉长毛的暴行,这种时候李富贵总是表示同情,并且适时地暗示既然长毛如此可恶,我们打长毛又打得这么辛苦,你看是不是该有所表示。看着那些肥肥的脸上冻结住的笑容可真是一种享受。

一路上李凤翔绕开府县在经过一系列的小规模战斗之后终于离开了华北平原立足于太行山上,李富贵虽然看出了他的意图不过并没有加以阻拦,而是让军队做好山地作战的准备,在山地作战自己对上以肉搏为主的军队应该不会吃亏,只是要小心不要中埋伏,太平军虽说连受打击,兵力还是要多于自己,在这种复杂的地形里还是需要小心应付,不过自己可是听过不少八路军在太行山打鬼子的事情,要说打游击自己有信心不输给林凤翔。

第五十八章

太行山的冬天看起来十分的朴实,大多数地方的山势不算十分险峻,这些山上生长着高大的乔木,现在这些树都光秃秃的,不过富贵军还是尽量避免进入过于浓密的树林。早晨总会出现的雾气给李富贵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现在他就正在等待着阳光,从来不知道带有薄舞的树林会这么讨厌。自从进入山区之后追逐的主角就变成了李富贵,那些蒙古骑兵在吃了两次亏之后就不太敢离开地形平坦的区域,这样自然就大大限制了他们的行动,三两下就跟丢了,现在只能在大山里瞎转圈。李富贵仍然利用侦察兵锁定太平军,但是并没有用主力咬住他们,而是选出一些战斗力出众的小单位兵力对太平军进行袭扰,而主力则根据太平军的行动不断的移动到李富贵认为的战略要点上,在李富贵看来处于这种地形如果跟随对手的舞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一定要让对手跟着自己的节拍来。

在这片舞台上李富贵开始试验自己最熟悉的一种战术:游击,相信这也是每个中国人都最熟悉的战术。虽然李富贵自出道第一战之后一直都采取正面作战的战法,但这并不代表他排斥“奇”,他只是认为第一条件不成熟,“奇”比“正”对军队的要求要高;第二没必要,面对装备落后的太平军,自己似乎不需要什么奇谋妙计就可以将他们击败。但他还是希望把富贵军建成一支奇正相合的军队,毕竟自己的对手不会总是那些拿着大刀长矛的农民。从革命先辈那里继承而来的大量知识使得李富贵这一次显得得心应手,首先游击战第一要件:群众基础,在粮食补给充足的情况下,富贵军在进驻山村之后总是要分一点给那些山民,这一点太平军就根本做不到,因为在这些贫瘠的山村几乎没有地主,打土豪那一套在这里行不通,这时的太平军的军粮很成问题,虽然他们不能抢粮食,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寻找机会收集粮食,两相一比较,高下立判;第二隐蔽,富贵军在目前的天气条件下仍不需要大规模的生火取暖,而太平军总是在晚上替富贵军点起指路的火炬;第三侦查,李富贵的侦察兵可以连续几天潜伏,如果太平军的探子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抱着练兵的目的李富贵一直与林凤翔捉着秘藏,直到僧格林沁在山外等的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不再顾及天气下令全军入山。李富贵这才收拢兵力凭借这段时间对地形的了解死死的盯住太平军,然后开始加强军事压力,林凤翔这时候也得知了僧格林沁的大军开进了山区,他认为富贵军这个时候突然改变作战方针是为了拖住自己好让大队人马把自己围住,为此他不断的想办法希望能把后面这个尾巴甩掉。在经过好几天令人疲惫的行军之后,林凤翔明白自己是甩不开那只奇怪的军队了,从来没有见过一支比他们还能走的军队。

看着自己拟定的作战计划李富贵惊叹道:“真实完美啊,作战的时间、地点和方式都由我决定,还有比这更了不起的计划吗?”

这一天的清晨,山谷中仍然飘着片片薄雾,富贵军正在进行战前动员,李富贵看着营地里的一片忙碌景象心情非常愉快,完全没有大战来临的紧张,把目光投向远方山谷里升起的阵阵炊烟,他们大概又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吧。一片梧桐叶从空中缓缓飘下,被李富贵一把抓住,看了一眼身边光秃秃的树林不觉奇怪这片叶子是怎么在树上一直待到现在的,不过这应当算是个好兆头吧。凤兮,凤兮,栖梧桐啊。

不仅仅李富贵看到了战争的先兆,林凤翔同样也看到了,今天太平军离开营地没多久就在一个山坡上发现了一块石碑,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它竖立在那里显得特别的突兀,石碑不大,上书“落凤坡”,字用狂草写成,飞扬中还带有一丝邪气。

林凤翔盯着这块石碑长久不语,突然,“落凤坡,哈哈哈,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来落我这只凤。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吉文元在后队听到这个命令急忙赶了过来:“林丞相,以现在我军的状态实在不易与敌人正面作战啊。”

“文元,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啊,目前我军已陷入死地,只有死中求活,击败后面的这支追兵才有可能利用山区继续与清妖周旋,否则现在被他死死咬住,再等到大军合围,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现在下去准备,告诉士兵我们现在的处境,告诉他们今天我们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在雾气散尽的山谷中阳光照耀着这两支对峙的军队,这是一片平缓的坡地,太平军占据着高位,不过富贵军现在已经把太平军纳入了火炮的射程,只要一开火就可以把太平军逼下来,那时虽然坡度仍可以给太平军的冲锋提供帮助,但毕竟不用自己仰攻,既然要骗对方和自己决战,这点好处还是要给的。可是现在双方都没有动,空气变的凝滞起来,似乎又有另一种东西笼罩住了人们。李富贵一直在通过望远镜观察对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而又全面的注视这只太平军,透过那残破单薄的军服、原始的装备李富贵仍然看到了隐藏于这一切之后的气势,距离太远李富贵并不能看清太平军的面部表情,但是那肃穆的阵型中的确散发出杀气,对,肯定是杀气,这让李富贵觉得不舒服。终于,李富贵觉得没有必要在继续这么对视下去,对副官轻轻说道:“开始吧。”

第五十九章

李富贵看到就在自己的炮口升起烟雾的同时太平军开始了冲锋,“反应还真够快的,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们得跑上将近一公里才能到我的面前哪。”李富贵喃喃自语。

炮兵不断的调整炮口的角度,而太平军也早早的把阵型散开,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现在只等排枪过后对手出现混乱,这个时代的战争还真是很容易,就像是事先用程序编好了一样。

透过排枪的烟雾李富贵发现事情并未有按照自己的预想进行,的确不断的有大片大片的太平军战士倒下,可是太平军冲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降低,他们完全无视同伴的死亡,甚至不会扭头看上一眼,完全是不要命的向前冲。看到手榴弹也没有给对手的心理产生什么作用,李富贵开始感到不安了,按照原来的计算自己面对的应当是一支缺衣少穿、疲惫不堪的队伍,可是为什么现在却碰上了一群疯子。

手榴弹之后当然就是肉搏了,谁又能想到这群士兵在奔跑了将近一公里之后仍然具有这么大的动能,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后,终于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双方阵型上的差异富贵军很可能抵挡不住这第一次冲击,在肉搏中刺刀毕竟不能和大刀长矛相比,现在的富贵军只能凭借整齐的队形苦苦支撑。

李富贵现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到现在为止他作战从不留预备队,因为他认为既然自己掌握着远程火力的优势,那么在开战时多投入一份力量,就可以在交手前多消灭敌人一份力量,更早的确立自己的优势。可是现在战况胶着,他却完全无法可想,太平军甚至开始向他的帅旗方向挤压过来,在这个方向上的太平军非常密集,其中有一个穿着金袍的将领势如疯虎,他的穿着如此刺眼居然刚才没别打死,还真是奇怪。这时卫队长胡苏已经带领一个连的近卫顶上去了,据说这小子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刀枪不入,这时候不用还更待何时。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战况从激烈变成了惨烈,两个浑身浴血的巨人在搏斗,都在等待着对手的不支倒地。这时离富贵突然看到炮兵团离开阵地向着胶着的战线开来,可是他们手上没有武器啊。这些炮兵来到前面就地寻找武器加入战斗,那些找不到武器的士兵就开始向着敌人的后方投掷手榴弹。

改变战局的时刻终于到来,李福贵放在左翼的骑兵凭借其强大的攻击力摆脱了面前的纠缠,开始成为一支机动兵力,随之而来的就是太平军的战线开始一寸一寸消融。

战斗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李富贵坐在一块石头上等着战况报告,其实不用听报告也知道这一战,赔了,这时卫队长跑来报告“抓住林凤翔了!”林凤翔,李富贵慢慢的咀嚼着这个名字,他倒真是没让自己失望,“在坡顶上把帅帐竖起来,我要在大帐里见他。”

胡素刚刚转身李富贵又叫住了他:“腿怎么跛了,挂彩了?你不是刀枪不如吗”

“那群长毛太阴了,给我下面来了一下,不过没什么事。”

下面挨了一下都没什么事,他还真是刀枪不入。

就在胡苏带着人手忙脚乱的搭帐篷的时候,战况报告送来了,李富贵盯着上面的数字久久不语,近两千的伤亡让他觉得想要吐血,真是一场皮鲁斯的胜利,可是令他心痛得还不止这些,近万太平军只有不足一千人被俘,还个个带伤。“真是一群英勇的人啊,可是你们走错路了,为什么不能回头呢?”

李富贵在帅帐中看着被推进来的林凤翔,鲜血已经把他那金色的衣服完全染成了红色,大概不全是他的血吧,否则他就应该是被救护车送进来的。脸上的血污破坏了他原本打算露出的高傲表情,可是通过目光的对视,李富贵还是知道了这一点。

“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整个人金光闪闪比现在气派多了。”

“……”

李富贵看到林凤翔没有理他心想:现在大概不是耍幽默的时候,还是单刀直入的试一试吧,虽然李富贵对此并不抱多大希望“不知现在林将军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其实李某十分欣赏林将军的才干与为人,”

“住口,莫非你看我没有横刀战死沙场,因而轻视我不成。哼,林某纵横九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劝降,之所以没有在阵前自尽,实在是心有不甘。”

咦,有门,“不知林将军对什么不甘心呢?说出来或许在下可以帮得上忙。”他哪怕说不甘心在死前没有看到清廷灭亡大家也有商量。

“林某自入天国以来未逢对手,今日败于你手,我倒要在死前看看把我逼入此等绝境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英雄好汉。”

“不知林将军看过以后有何感想?”

“不过一无毛小儿,你不要以为林某中你计策,不知那块石碑是你所埋。”

他说话还真伤人,“不错,那块石碑是我叫人埋的,其实那的确不算个计策,只不过是我通过那块碑向林将军下了一封战书,林将军应战了而已。或许我只是一个无毛小儿,可是你这位天国的赫赫名将为什么会输给一个无毛小儿呢?那完全是因为你们的方向错了,如果林将军肯改铉更张,助我一臂之力的话,将来必不可限量。”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林某心愿已了,有死无生。”

“林将军可以再考虑考虑,其实…”

“不必再絮絮叨叨了,林某不避凌迟前来看你一眼,莫要让我失望。”

李富贵沉思良久终于下了决心,掏出自己的手枪递给副官:“等我出去以后,把他毙了,然后写一份敌酋在帅帐中反抗被击毙的报告给我。”

就在李富贵从林凤翔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听到一个低低的近乎耳语的声音“谢了。”

“不客气。”

第六十章

李富贵又一次坐到那块石头上,看着那满目的疮痍和那些断肢残臂,如果说刚才他坐在这里心里想流血的话,那么现在他心里流的却是泪。看到他这副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今天死了这么多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

“今天我杀人了。”

这个回答出乎我的预料:“你早就杀过人了?今天你又没有亲手杀人,如果算上由你下命令所杀的,今天死得也不算最多。”

“我以前杀得都不算人,生逢乱世,如果没能力保护自己,就不要埋怨被人杀。可是今天不一样。”

谈话无法再继续下去,因为我无话可说,不知道是该劝他还是该骂他,只好静静的坐着。当李富贵再一次抬起头时战场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摇了摇头把负面的感觉全部压下去,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

接下来的几天全军根本就无法移动,军官们的所有精力都完全被用来处理那一场恶战所带来的后遗症,军队失去了以往的喧嚣,大家变得更喜欢在沉默中完成手上的事情,既然驻扎下来,那就顺便在附近招募一些兵员,,这也是没办法,剩下的那些士兵光抬伤员都有些人手不足。虽然招兵的效果还不错,招来的那两千人条件很好,可李富贵的心情仍然很恶劣,特别是听说僧格林沁已经据此不远之后,他现在实在不想去应付这些家伙。

不管你想不想,该来的还是要来,李富贵把僧格林沁迎入大营之后难得的听到了几句客套话,落座之后僧格林沁把脸一沉转换了话题:“本王自静海一路追来,所到之处士兵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踩上地雷,不知李大人可曾遇到这种事?”

“有这等事,李某倒是不知,这帮长毛这是可恶。”

“长毛?这事如果说是长毛所为,其中倒还有蹊跷。”

“不知有什么蹊跷呢”

“自长毛冲出静海以来,本王的骑兵就一直在后面追赶,可是这支骑兵却从未踩到过地雷,李大人也没有踩到过,为什么这些地雷专门炸本王的中军,此事不是甚为奇怪吗?”

“这么一说到的确有些蹊跷,王爷确定那些雷是人埋的吗?要知道天雷有金木水火土之分,这土雷就是从地里炸出来的,会不会是王爷军种有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混帐,那些地雷还有铁片,怎么会是天雷。”

“哎呀,那定是我们周边藏有长毛的奸细,王爷的中军因为目标大,所以他们就把地雷埋在王爷的行军路线上。我们必须立刻开始全面搜捕。”

“这倒也有可能,可是不知长毛从何处得到这些地雷的呢?”

“王爷不常和长毛打交道,难怪有所不知,长毛信奉邪教,教中奇淫技巧之物颇多,这地雷恐怕倒也不算什么。”

“李大人好巧的一张嘴,今天的一席话使本王顿开茅塞,哼哼,此事本王定当查它个水落石出,决不能就此善罢甘休。”

李富贵恭恭敬敬的送走僧格林沁,看来这个家伙有点怀疑自己,反正他没证据,查就让他查吧。不过既然把他给得罪了,那与其他人的关系到要认真打理一下。

当富贵军开回独流镇的时候,他们发现胜保在独流镇外玩火玩得不亦乐乎,原来自从林凤翔在静海突围后,胜保就跑去把李富贵留下的那些器材通通“借”了去,照猫画虎的放火烧起了李开芳。独流镇只有一圈木质的围墙,烧起来比静海还厉害。目前胜保对自己的最后胜利是充满了信心,可是最后一击始终无法完成,有几次清军已经冲入了镇子,可很快就被太平军打了出来。

当胜保听到福贵军又开了回来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富贵军回来也就意味着李开芳撑不久了,李富贵可是砍下了林凤翔的人头,这个在胜保眼中那个如同战神一般的人物竟然会被杀真是不可想象,可是另一方面如果李富贵再把李开芳歼灭,那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僧格林沁来说都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偏偏手下人又不争气,这两日胜保加紧攻城,可是除了增大伤亡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李富贵到达的当天就去拜会胜保,两人相谈甚欢,以至于李富贵离开后,胜保还在纳闷: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李富贵都会给自己到来惊奇,每一次遇到他总觉得和前一次完全不一样,这一次他不但一口同意为胜保提供火力支援,而且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全力支持钦差大人歼灭长毛,唯钦差大人马首是瞻,那实在热情得不得了,弄得胜保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接下来李富贵真的开始认认真真的干起了自己的工作,看到李富贵的确没有亲自攻城的打算,胜保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在富贵军的火力支援下开始加紧攻城。其实李富贵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在背后玩花样,他这些天一直想在太平军的俘虏里找到一个能进独流镇做说客的家伙,可惜一直找不到,那群俘虏里还没有多少可以行动如常,而且都是一个比一个硬,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看到岌岌可危的独流镇李富贵最后决定用不着说客了,放一个俘虏为自己带一封信进城,只要这个俘虏把外面的形势对李开芳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不过既然俘虏不肯配合,那就必须胜保合自己配合了,目前他把独流镇围的连只蚂蚁都无法进出。胜保对于李富贵的这条诱降之计显得有点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李开芳已是瓮中之鳖,被擒只是迟早的事,不过他还是同意让李富贵去试试,因为他对李富贵所说的如果能在除夕前消灭所有的北伐长毛必能得到圣上的欢心还是有一点动心的。

第六十一章

王二虎在数万人的注视下走入了独流镇,这使得他觉得浑身如针刺般的疼痛,这种疼痛不是来自于身上的伤口而是来自于对面战友的目光。他被推搡着来到镇子中央的一片空地上,在这里王二虎又见到了李丞相,与其他人不同,王二虎没有在李丞相的眼中看到愤怒与鄙视,而是一种他所不能理解的东西。满腔屈辱的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向前抢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然后就放声大哭:“林丞相,林丞相他阵亡了。”

一阵骚动向四周扩散开去,人们的脸上表现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有不信、不甘、愤怒、迷茫,李开芳对着王二虎审视良久还是相信了他说的话,这些天他已经通过别的渠道得到了一些消息,虽然他对下面封锁了这些消息,可是谣言还是在军中出现,现在都由王二虎亲口证明了。李开芳相信王二虎不是在胡说,作为一个老兄弟他对王二虎非常了解。

“林丞相阵亡了,所以你就投降了?”虽然知道这样的消息是无法长久隐瞒的,可李开芳还是迁怒于带来坏消息的使者。

“没有,我没有投降。”王二虎嘶声叫到“我拿着刀一直在砍,一直砍,可是他们越来越多,我身上受了好多处伤,最后我是昏过去以后才被俘的。”说着他撕开衣服露出满身正在收口的伤疤。

李开芳叹了一口气,“清妖派你来干什么?”

“他们要我带一封信来。”王二虎从身上掏出一封信出来,向着信封上的落款啐了一口然后把信递给李开芳。

一封劝降信,对此李开芳并不感到意外,可是信里开出的条件倒让他有些吃惊,李富贵在信中保证了除李开芳外所有太平军的生命安全,要自己投降还要杀自己,这也算是劝降吗?在这一点上李富贵的确是费了一番思量的,劝降最重要的事得到对方的信任,如果没有信任的话那开出的所有条件都如同水中之月,再诱人也没有用。站在李开芳的角度上说这个条件虽然很苛刻,但是同样也很可信。然后再来考虑一下这样一个苛刻的条件能起什么作用,对于那些英雄人物来说你想让他投降那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如果你能把事情稍加变动,把贪生怕死的投降转变成为一种牺牲自己换取部下活命的英雄行为,那就很容易被接受。另外李富贵也的确不太想欺骗李开芳,以目前的局势想放李开芳一条活路几乎是不可能。

当晚李开芳仔细的询问了落凤坡之战的具体情况,以林凤翔的勇武竟然会被少于自己的清妖正面击败,现在的独流镇完全无险可守看来自己是等不到天京的援军了,反而是如果自己在天津坚持得太久可能造成北伐援军过于深入,落到和自己一样的下场。为今之事守已不可取,是战是降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了。

经过几天的反复思考李开芳选择了降,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毫无疑义的战死,可是真的要投降也并不容易,想要说服所有战士投降非常困难,整个投降的过程必须非常小心,一个处理不好引发混乱,那时清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发起攻击,那时自己反而是害了部下,现在他们起码还有机会得到光荣。在太平军中李开芳的心思缜密被认为与林凤翔的勇武无双搭成了绝配。对于自己的最后一次运筹李开芳一点都不敢马虎,现在城中还有六千可以战斗的士兵,真正对自己绝对服从的也就几百人,这些人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剩下的士兵在接到投降的命令后必然会发生混乱,这种混乱必须消除,否则那还不如战死。李开芳花了一夜的时间推敲自己的计划,最终确定了所有的细节。

第二天李开芳就召集心腹布置投降的准备工作,首先是送了一封信出去,李富贵是在胜保那里看到这封信的,信中基本上接受了投降条件,但是要求由胜保来做这个保证,则让李富贵觉得很没面子。

“哈哈,这帮长毛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我来保证,我来保证就不杀他们了吗?真是好笑。”看到太平军真的肯投降,胜保的心情很不错,这几天打得他伤亡真的很重,可是不打又不行,林凤翔已灭,继续拖延的话对自己很不利,现在一切都解决了。

“钦差大人莫不是想反悔?”

“我当然想反悔,不过是在他们投降以后。难道李大人还想和长毛讲信义吗?”

“钦差大人有所不知,李某一向很讲信义,说过不杀俘虏就是不杀俘虏,我历次所俘长毛都被卖到花旗国为奴去了,虽说生不如死,还听说有一些落到了食人生番的手里后就在没有人见过,可是大家还是得承认李某是言而有信的。”

这个伪君子,胜保心里骂道,这家伙心怎么这么毒啊,以后还真得小心他。“佩服佩服,李大人真是一诺千金,莫不是李大人这次还想照此办理?”

“还是请钦差大人做主,不过如果真的能把他们卖了,好处自然有大人一份。”

“我又怎么会贪图这点好处,不过你们团练的确有你们的难处,处处都要自己想办法弄钱,这件事我会向朝廷申报,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李开芳在收到胜保的亲笔保证之后就真正开始了他的投降计划,他也把这份计划写了一份给李富贵,因为在这份计划中富贵军必须配合他。在这份计划里清军要把一个军营改造成战俘营由富贵军把守,李开芳则告诉自己的部下清妖中有天国的内应,大家先放下武器诈降,然后会被关入军营,内应已经为我们准备了武器藏在军营中,到了晚上大家把武器拿出来里应外合大败清妖,然后杀出重围。等到太平军都被关入俘虏营后,赤手空拳的他们面对富贵军即使不情愿也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第六十二章

自己出卖了这么多的兄弟,每当想到这些李开芳就觉得五内具焚,可是这是唯一能让他们活下去的方法,不过这一点并不能让李开芳好过一些,这时他就会想一想自己将要面对的刑罚,脑海中凌迟的场面让他舒服了许多。

投降进行得很顺利,虽然仍有一些人知道真相后奋起反抗但在李开芳的那些心腹的控制下没有引起大的混乱,最后出了抓走了几个死硬分子外大部分人还是接受了现实。富贵军自然而然的接下了看管这些俘虏的任务,而李富贵和胜保则要赶到北京参加盛大的庆祝仪式。

北京,这是李富贵第一次来到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远远看去的确雄浑壮丽,而在李富贵前后行进着的清军也第一次让李富贵有了一种壮观的印象,可惜他前面的那一片避雷针产生了一些喜剧效果,破坏了这庄严肃穆的气氛。这次仪式中李富贵只被允许携带十几名亲卫,对此他倒没有什么怨言,因为胜保的绿营兵也没有多少参加,这次仪式的主体是僧格林沁手中的禁军,可以看得出这些军人把好衣好甲好马都拿了出来,抽大烟的应该也都过足了瘾,各个挺胸叠肚,要不是自己知道他们的底细还真给他们唬住了,就像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僧格林沁那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还真以为他获得了什么空前绝后的胜利一样。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这让李富贵有机会好好看一看北京城,走了三条街李富贵实在忍不住了,啐了一口沙子心里骂道:跟猪圈一样。大军行走带起的灰尘,路边明沟里的污水,远处一堆一堆的牲口,从毛驴到骆驼应有尽有,有些胡同口还堆着垃圾,看来在这个时代生活在一个超大型的城市不见的是件有趣的事。除了街道还算整齐之外没有一处让李富贵喜欢的,当然如果一个民俗爱好者看到这一切他可能会欣喜若狂,那一座座牌楼、一条条胡同,可是李富贵这两年看到了太多封建社会黑暗的东西,现在他对于任何可以让人联想到封建腐朽的东西都没好印象,在他看来这是的北京可以称为这方面的集大成者。

把这出闹剧演完,李富贵被安排到驿馆休息,明天还要参加在太和殿举行的大典,可能比今天还要累,估计罚站一个上午是最起码的。林雨长和这次带来的那些亲兵一个个却非常激动,今天他们算是开了眼了,凑在一起研究该在天子脚下如何好好玩玩,李富贵也不去管他们,自己该吃就吃该谁就睡,顺便给明天的是事情做个计划。

如果说昨天北京给李富贵留下的印象不太好的话,那今天紫禁城却没有让他失望,看着那恢宏的大殿李富贵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就是中国的象征啊。庆典开始后向李富贵这样的低级官员都只能站在大殿外等候,李富贵瞅准一个机会捅了捅站在自己旁面的那个人:“请问一下上面那个匾上写的是大什么?我不大认得字,所以得先把地名弄清楚,免得一会迷路。”

在这种场合下放声大笑是绝对静止的,前面那个官员露出了一脸痛苦的表情,脸憋得通红,嘴巴扭来扭去就像抽风了一样,最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低声对李富贵说:“太和殿。”

李富贵道了声谢,过了一会又扭头向另一边小声说:“我还以为就我不认识字,原来还有不如我的,你看,那明明是大和殿,刚才那人偏偏说它是太和殿,你说好不好笑。”

果然如李富贵所料这位也开始扭来扭去,甚至浑身发抖。过了好一会才面带微笑的应了一声:“是。”在这次大典以后,京城的士大夫们发现这一年的新年特别有趣,从南方来的那个乡巴佬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乐趣,大家都称他为李大道台、李大将军,后来随着官职的变化又变成了李大侍郎,而被嘲笑的对象好像始终不知道这个“大”字的嘲讽的意味,总是要认认真真地谦虚一番:“在列位大人面前,小子又怎敢称大”。这些大人们对这个把戏乐此不疲,每一次见到李富贵都要玩一下。其实那个时候的捐班不识字的颇多,但是一来那些捐班的前程有限很难混到这群士大夫的圈子里,二来那些人虽然没文化但藏拙还是懂得,不像李富贵这样刻意卖弄。

也不知道大殿里面都举行了些什么仪式,李富贵这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刚入紫禁城的时的劲头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终于等到宣他进殿,李富贵抖抖朝服昂首出班。一路上东张西望,十足的一幅乡巴佬的样子,看看距离差不多了李富贵突然一个踉跄,然后膝行向前,等爬到位后李富贵哽咽道: “值此神州板荡之际,奴才却能得遇圣颜,虽百死亦无悔矣。”说着就潸然泪下,这一段话李富贵在驿馆练习过很多次,所以虽然是一边哭一边说可是每个字却咬的极准,不会再发生他上次在教堂哭诉的那种情形。

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李富贵趴在那里哭得越来越伤心,咸丰开始看到这一切时也是一下就愣住了,渐渐的自己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我这个皇帝坐得容易吗?二十岁就做了皇帝本来正想大干一场,可是年头自己登基,年未就开始闹发匪,这还没两年呢南京都被人占去了,看着李富贵渐渐收住了哭声,咸丰也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李爱卿平身,哎,爱卿真是个性情中人哪。”接下来口头把李富贵褒奖了一番,不过没有提到封赏,大概如何处理还需要研究研究吧。李富贵也趁着这个时候偷偷打量了一下皇帝,什么嘛,亏得当年电影里把他演得那么帅,现在一看一幅二世祖的模样,还配了一对金鱼眼,真是大失所望。

第六十三章

庆祝大典结束后在养心殿赐宴宴请这次的有功人员,作陪的都是朝中大员,宴会的气氛倒是颇为融洽,酒菜那就自不必说了,李富贵喝了两杯酒后打开了话匣子,立刻李富贵这一次的追击作战就变的惊险无比,那一路上穷山恶水,发匪又是穷凶极恶,自己更是数次陷入绝境,最终神佛保佑,终于捉到了林凤翔,却没想到他在帅帐中突然暴起挣断了绳子,没办法自己只好上前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最后用了一招霸王回马枪将其击毙。这一段只听得在座的众人津津有味,唯独僧格林沁扭头悄悄向胜保骂道:“这个南蛮子还真他妈会吹啊”。胜保也只好笑着摇了摇头:“随他去吧,皇上这时候正在兴头上。”

在宴席当中肃顺忽然提到李富贵殴打官员的事,语气和善的提醒他以后要注意搞好与同僚的关系。李富贵急忙站起来感谢中堂的好意,“不过卑职与长毛血海深仇,只要是关系到长毛卑职就看不得人拖拖拉拉。”

“欧,爱卿和发匪究竟有何仇恨,说来听听。”李富贵说话的声音很大,引起了咸丰的注意。

李富贵急忙跪倒说道:“启秉皇上,奴才自幼父母双亡,全是靠我们李家村的乡亲父老东家一口饭西家一口水的把我养大,长大以后奴才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各位乡亲长毛就来了,他们得知奴才在办团练对付他们,不知道他们从那里得知了奴才的老家,去年竟然派兵血洗了李家村,好几百口人哪,听跑出来的人说那真是血流成河啊,最可怜的就是我那三姑奶奶了,他老人家年轻就守寡,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四年前一场瘟疫儿子媳妇又都去了,她一个孤老婆子带着六岁的小孙子苦熬,没想到长毛来了以后竟然,他们竟然…”说到这里李富贵哽咽了两声突然放声大哭,他这一哭不要说咸丰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连僧格林沁的眼圈也有点红了,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抓住了李富规话中的把柄。等到李富贵慢慢收住了哭声,僧格林沁急忙问到:“既然李大人与长毛有这么大的仇恨,那为什么不肯把俘虏都杀掉呢?”

“不错,我是不肯杀俘虏,那些家伙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们了,我就是要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可是把他们全剐了我又没那么多刽子手,所以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把他们卖过去,花旗国的金山哪,这个名字好吧,我派人去看过,那地方更好,那些红毛鬼子每天只给奴隶一顿猪食吃,监工的鞭子从来都是挥个不停,奴隶们能活过半年的都是身体好的不得了的家伙,可是他们也休想再活个半年,等到奴隶快死的时候那些红毛鬼子也不费神去埋,而是往野外一丢,那个地方遍地都是食人生番,他们不但喜欢生吃,还喜欢活吃,哈哈哈哈。”

伴随着李富贵的笑声宴席上的众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意,心理素质较差的家伙个个都脸色发白,胃部抽搐。僧格林沁看着双眼放光、激动的浑身颤抖的李富贵不觉感到一丝后悔,自己无缘无故的得罪这么一个家伙是不是有点不智。

在后面的酒宴中大家都刻意的避开一些敏感的话题,随便讨论一些诗词歌赋什么的,这样李富贵也就插不上什么话,他有点沮丧的发现自己的国文水平很有可能不如僧格林沁这个老粗,真是莫名其妙。当大家听到皇上又在询问李富贵的婚姻状况时,所有的人都立刻提高了警惕,生怕这个好哭鬼又弄出一段撕肝裂肺的故事,还好李富贵只是老老实实的答道:“长毛未灭,何以家为。”

“李爱卿忠君爱国,朕甚为欣赏,不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爱卿的家世又如此凄惨,” 李富贵听到这里不觉心里一动,难道要许配个格格给我,虽然自己不太喜欢看清宫戏,而且那些格格们也让人觉得太蠢,不过长得都还是很漂亮的,李富贵咽了一口口水接着往下听“而且将来李爱卿再立丰功,封妻荫子也是一件美事。” 看来不会是格格了,格格还要什么封妻。“今天在座的各位爱卿都算是媒人,大家回去后帮李爱卿说一说媒,各位意下如何啊?”

“皇上体贴臣子,奴才们感激涕零。”

出得宫来看到自己的手下李富贵感到真是一身都轻松,这一天可把他累坏了。亲兵小宋建议他趁着天色还早在北京城里逛逛,看着这些家伙殷切的目光,李富贵知道这一天把他们四个也憋得挺难受,眼看着其他人都跑出去玩了,他们却必须在皇城门口等着。“好吧,我们回去换个便装,小宋你一会去叫辆大车,我这会不太想骑马。”

李富贵坐在车上有点意兴阑珊,街上没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东西,倒是车把式非常健谈,天南地北的在那里瞎扯,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会李富贵看上了一个茶馆,老北京的茶馆因该还是有点意思的吧,就在李富贵下车往茶馆里进的时候,小宋却在后面和车把式吵了起来,“不是说好了四文钱的吗?怎么变成了十文?”

这是那个车夫一改刚才和善的表情,满脸的鄙夷与蔑视:“土老冒,会说官话吗?分得清四和十吗,来,跟我说,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突然要说绕口令,小宋他们还真说不出来。

“没钱就不要学人家坐车,我告你们说,今天老老实实的把钱掏出来还则罢了,不然把你们拉到衙门去一人一顿板子。”

李富贵往回走了几步,事情他已经看明白了,当刚听到小宋说话时,他还打算就给这个车夫十文钱,没必要为这点事和一个车夫斤斤计较,说不定真是语言不同造成了误会呢。可是车夫的一番话令他完全明白了,并不是什么误会,就是看你们是外地人欺负你们,真是好笑,到了北京后竟然会让一个车夫欺负到自己头上,李富贵也不加干涉,站在边上看他们吵,心里打定主意反正最后不能让这个车夫占到便宜。

第六十四章

要说吵架小宋他们四个加在一起都不是那个车夫的对手,这个家伙显然深得骂街的精要,用词七拐八绕、尖酸无比,把那四个亲兵憋得脸红脖子粗,李富贵越听越吃奇,这家伙还真是厉害,恐怕自己加入战团也未必能讨到便宜,而且这个车夫的话里颇多典故,不像是个粗人说出来的话。

果然没多久,几个亲兵就渐渐开始显得理屈词穷起来了,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要不是那个车夫骂人不带脏字他们早就动手了。小宋这时恼羞成怒,用力推了他一把:“混蛋,大爷说是四文就是四文,你要再罗索,打断你的狗腿。”周围的围观群众立刻一片嘘声,可令李富贵奇怪的是还有些人向他们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眼光。

那个车夫被这么一喝并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只见他把身上衣服一撩露出里面扎的一条黄腰带,得意洋洋地说道:“看见了吗?敢打我?走吧,跟我到宗人府去吧。”说着就伸手来揪李富贵的领子,在这个车夫看来今天这个肥羊算是被自己逮到了,只要不让他们趁乱跑了那今天绝对可以小赚一笔,只要揪住为首的那个剩下的就是如何狮子大开口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动作对那四个与自己吵架的人意味着什么。

就在一瞬间车夫就被打倒在地,双臂被擒拿手架了起来,与此同时两支手枪顶住了他的脑袋。到底是天子脚下的车夫,立刻就认出了顶着自己脑袋的是两根什么玩意,刚才的嚣张在一刹那消失不见:“各位爷有话好说,那玩意走火了可不得了。”

李富贵摆了摆手,自己的亲兵都是从军队里千挑万选出来的,这家伙真是自讨苦吃,不过那条黄腰带代表什么呢?李富贵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委屈老哥了,我这几个保镖就是神经过敏,来,咱们进去喝杯茶,压压惊。”

这个时候车夫也知道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保镖身上都带着洋枪,这样的人肯定不好惹。

一进茶馆跑堂的立即上来招呼:“这位爷,您老可好久没来了,座可给您留好了,您老楼上请,楼上请。”搞得李富贵还要扭头看看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怎么这么热情。

“哎呦,您瞧我这眼睛,这不是桂三爷吗?您老穿这样的衣服,小的一下没认出来您,您瞧这是怎么话说的,我立刻就给您准备茶去。”这次他是在对那个车夫说!

大家落座以后,李富贵问道:“桂三爷?”

“惭愧惭愧,其实我今天是因为小舅子生病,我来替他一天。”

“原来如此,倒是失敬,刚才看到桂三爷系这一条黄腰带,恕李某见识短浅,请问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不知道这些,哎,今天也算我倒霉,只有宗室子弟才可以系黄腰带,也就是说我姓爱新觉罗。”

“噢…,那真是失敬失敬。”

“哎,其实我还是有爵位在身的,我好歹还是个勇毅伯。”

这回李富贵说不出失敬的话来了,这个车夫竟然是个伯爵,这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置信。这时旁边的小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就你一个破拉车的,还什么勇毅伯,你当我们都是傻瓜。”小宋在李富贵的亲兵里文化算是很高的,其他三个人就不知道勇毅伯是什么东西。

桂三显然觉得受到了很大侮辱:“这个也是能冒认的吗,你不用出这个茶馆就可以打听打听,这里人都认得我桂三。”

“桂三爷不必和他计较,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市面。不过以桂三爷的身份肯为了小舅子屈居车夫,倒也真是重人情啊。”

“哎,其实我这个勇毅伯做的也是没什么味道,噢,对了,还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李富贵。”

“就是那个在天津把长毛杀的血流成河的李富贵?”

“正是在下,没想到桂爵爷竟然也知道贱名。”

“那怎么能不知道,那阵子长毛逼近天津的时候,我们可都给吓坏了,有些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逃难了,后来没过多久就听说那些长毛都给大人灭了,厉害厉害,难怪刚才我就觉得李大人的手下身手不凡,真是了不起。”

“爵爷过奖了,李某初来北京,一切都不明白,以后还要请爵爷多多指点。”

“李大人这算问对了人了,要说着北京城里的门路,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李大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说。”

“这个,李某有一事不明,八旗应该都吃朝廷的官粮,象爵爷这样那就更该有大把的俸禄,爵爷又这么有人情味,为什么不提携你那小舅子,反而自己来替他赶车,这可让李某好生费解。”

“这,哎,今天我也是和李大人投缘,就不在顾及什么面子了,李大人说得不假,可是八旗的好日子早就过去了,老祖宗的确留下一些田地来供养八旗子弟,可是这人是越来越多,最后这么一分,也拿不到多少东西,象我挂这么个勇毅伯的虚爵,每年也只能拿到二百多两银子,你说说看着点钱够干什么的,我爹当年又不会经营把家里那点老底子都败光了,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没办法,所以就和我小舅子一起搞了这么个营生,如果碰到傻头傻脑的外地人,就找个机会讹他们一笔。”说到这里他立刻觉得自己失言了,偷瞟了李富贵一眼。

“所以你就看上了我们这群傻瓜,没关系,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富贵这次蒙皇上召见来到北京,也想奔个好前程,不知道桂爵爷有什么建议。”

“李大人功高盖世,若是想弄个好前程自然也不是很难,不过这京城这么大,门路又这么多,有我帮忙指引一下,可以少跑许多冤枉路。要想弄个好的前程这里边外边都得走通,现在宫里边最得宠的当属李隆玉李公公,外边嘛当然是以肃中堂为首,不过这普通人要想搭上这两条线也不太容易。”

第六十五章

也不知道慈禧现在有没有入宫,如果已经入宫了她好像是叫兰贵人还是什么的,记不太清了,不过叶赫纳拉这个姓是不会错的,倒可以打听一下。对肃顺李富贵就有点矛盾了,这个家伙最后是要被砍头的,不方便和他走的太近,可是这些年他又是很有权势,该如何对待着实要费一番思量。

“这件事李大人交给我可以绝对放心,您别看我这些年混得不太好,与这些牵线搭桥的没什么联系,可咱的消息还是灵通啊,您又是圣隽方隆,与那些跑来求官的可大不一样,这事好办,我帮您指路,您拿点银子铺上去,没有什么不成的。”桂三看到李富贵沉默不语,以为李富贵信不过他,急忙尽力的推销起自己来了。

“这件事还少不了要爵爷帮忙,不过现在还不忙。今天天色已晚,兄弟我倒是游兴正浓,不如爵爷给我说说这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天色已到这个时候了,不如大人再等一会到八大胡同去转转。”

又是妓院,早就听说过这个地方,“兄弟官职在身,不太方便到那种地方去。富贵是武人,对这京城的各处军营倒是很感兴趣,爵爷看看能不能帮我进去转转。”

“其实大人是完全不用怕的,那些巡街御史抓那些大烟鬼、糟老头子的确是手到擒来,可象大人手下这样的身手,他们那里抓得住咱们,不妨事的。大人想参观军营嘛,好办得很,我有个叔叔就是禁军的守备,明天我约几个军官大家一起喝喝酒,等到混熟了,就算您不提他们都要把您老往军营里带。”桂三以为这是李富贵在出题考他,因此格外的卖力气。

第二天桂三帮李富贵安排了日程,上午去见一个古董商人,下午和他叔叔一起喝酒。这家古董店门面不大,布置的倒是极为雅致,不过那些古董怎么样李富贵就看不出来了,老板乾荣也看不出多少市侩气,桂三对乾荣非常推崇,什么肃中堂面前的红人哪,什么豪气干云哪,什么急公好义呀,至于李富贵自然也被放大了很多倍,搞的李富贵都不知道他在介绍谁。第一次见面,双方没有谈及实质性的问题,倒是乾老板教了李富贵不少送礼的常识,可惜门路过于复杂,而且那些隐讳的说法李富贵也不是完全能搞明白,最后走之前李富贵直接问道:“不知要想买个巡抚要多少钱?”结果让正在喝茶的乾荣差点被呛死,“咳咳,李大人说笑了,那有卖巡抚的道理。”

下午的应酬倒是让李富贵开了眼界,在座的全都是军官,可是李富贵始终挑不起关于军事的话题,这些家伙个个都是自来熟,两杯酒下肚就变得好像和李富贵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一般,席上的话题总是脱不开鸟、蟋蟀、女人,说到女人李富贵还真有问题要请教他们,因为这次来北京李富贵对自己的桃花运还是有一点期待的,毕竟是天子脚下,可是事实却是不但见不到几个漂亮的,就算是偶尔碰到一个那一身已故国母宋庆龄般的装束总是能够浇灭李富贵的邪念,看来我们的老祖宗在灭人欲这方面做得还真是不错,可为什么北京的女人都不穿旗袍呢?难道旗人的女子都不上街吗?在座的几个都是旗人,他们的回答让李富贵很失望,似乎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李富贵印象中的那种旗袍,真是奇怪,旗人居然不穿旗袍。

对于李富贵想参观军营那几个家伙倒是大包大揽,当晚在酒桌上就敲定第二天早上由查文贤带李富贵去参观神机营的军营,顺便看看会操,查文贤官职不大是个千总,明天正好当值。李富贵对这次刺探相当重视,因为目前李富贵有两个自相矛盾的情报,其一、满清自己手上的军队数量非常少,好像也就几十万,战斗力那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其二、满清在后期内忧外困的局势下基本上保持了对全国各地的控制,湘军、淮军以及早期的北洋军都没有形成军阀,直到袁世凯的上台才出现清廷无法自如调动北洋军的情况。这事在李富贵看来很怪异,所以他才这么费心的想亲自看看禁军的实力。

第二天李富贵一早就拖着桂三出了门,到了地方以后查文贤在校场边上远远的为他们俩摆了一张桌子沏上茶水在摆上一碟瓜子,一边布置还一边埋怨他们来得太早,安顿好他们之后到了一声慢待就到一边忙去了,早上有点雾,李富贵和桂三一起喝着茶吃着瓜子聊着天,校场上慢慢的热闹起来,可是让李富贵纳闷的是校场上的人就没有见到哪个是穿着戎装的,桂三在旁边向他解释,那些空手的都是来操练的士兵,拿着兵器和烟枪的大部分都是仆人,至于提着鸟笼架着鹰的那就不一定了。李富贵只见校场上面的那些家伙不停的作揖打恭,再就是围着鸟笼在那里评头论足,虽然有不少人带着全套的大烟工具,不过这会倒没见到有人抽,大概都是过过瘾以后才出门的吧,“难道他们一上午都这样吗?”

“是啊,大家一起聊聊天,,等一会人来起了了个队,会操就算结束了。”

“既然是这么一副样子,朝廷干什么还要继续操练,不如让他们回家待着了。”

“不然,大家在这里挂个号经常来操练一下还能领到一笔银子,而且这种大操已经成为一种应酬的活动,若是隔几天不来操练这么一下,还真是浑身不舒服。”

就在李富贵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时候他又看到两个人被人背着进了校场,他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那两个人半天才结结巴巴得冒出一句话:“爵爷,这也太夸张了吧,病得都下不了床了还要来参加社交活动。”

桂三却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那两个老西,到了天子脚下还敢摆他们那套山西土财主的谱,我呸。”

李富贵无语望天,想起了一句老话“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面对此情此景又怎么能不让人发思古之幽怀叹世事之无常啊,想来那些彪悍的蛮族首领们现在大概正在坟墓里打滚吧。

第六十六章

回去的路上桂三发现李富贵的脸色很不好,阴沉似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这让他对今天的所见所闻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本来他对这些已经见惯不怪了,实际上从他出生的时候八旗兵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可是没想到这个李大人居然还是个忧国忧民的主,看到八旗军军纪松弛竟然会如此痛心,怎么前两天就没看出来,今天可别把这位财神爷给得罪了。其实桂三是误会了,李富贵不说话只是因为他正在紧张的计算手中的力量,而且隐隐的为自己可能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而懊恼。

李富贵正在心中考量的是,如果自己的第一军团现在是满员,补给也充足的话,这么近的距离直接突袭北京,把爱新觉罗一家都杀光,包括身边坐的这个桂三(可怜的桂三一点都不知道李富贵正在动他的脑筋)那么天下唾手可得,虽然这样行动会产生的各种效应李富贵还没有完全算明白,不过感觉到天下离自己咫尺之遥,自己却抬不起手来,这实在让他很难受。

刚回到住处李富贵就被手下人兴高采烈的围住,吏部的批文下来了,赏加李富贵兵部侍郎衔,帮办两江团练,朝服朝珠什么的都已经送了过来,明天就要上朝了,关于李富贵的升迁朝堂上还是有不少反对意见的,主要是认为让李富贵做朝中大员有辱朝廷体面,最后还是咸丰拍得板,咸丰还拿出刘邦的那一套功狗与功人的理论来安抚那就些不太满意的朝臣。可惜李富贵并不领情,在别人都散去以后李富贵冲陆归延撇了撇嘴:“兵部侍郎,马马虎虎吧,可惜不是巡抚。”

“你就知足了吧,一下给你升了好几级,巡抚你这辈子是不用想了。”

“为什么,我再打几场胜仗也就差不多了吧?”李富贵奇怪的问道。

“才怪,你也不想想,现在你手握兵权,再让你掌握了地方政权,那你不是和藩王一样大了吗?朝廷又怎么可能会容忍这种情况出现。”

有道理呀,这么说自己的方向应该调整一下了,看来这些天要好好想一想。

当晚李富贵一直在计算北京的政治形势,一直想到头痛,政治中心的确不是说来玩的,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现在就他看来,肃顺和恭亲王奕欣似乎都没有他印象中的那么有权有势,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好像还不错,下一步该怎么走还真是让人拿不定主意。李富贵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手下人叫了起来,一边揉着太阳穴李富贵一边发起了脾气:“天还没亮呢,这么早喊我干什么?”

“大人您该上朝了。”

这么早,拿出怀表一看,我倒,才四点钟,这个朝廷还真是变态,这简直就是在摧残青少年嘛。“过一会,然我睡个回笼觉。”

最后李富贵是被陆归延他们从床上架起来的,仗着自己马快,居然还提前到了一会,一走进朝房就听见一个老家伙好像是礼部尚书什么的正在吹嘘软玉阁新来的那个名妓如何如何,什么色艺双绝,进去以后如何焚香、如何抚琴、如何对诗,这时候李富贵插了一句:“这么麻烦,要说还是我们江苏的黄鱼痛快,推倒就上。”

本来这个时候李富贵应该说完以后掉头出去,让在座的各位大人发泄一下,可今天马上就要上朝了,李富贵也不想跑到外头去喝冷风,所以坐在那里一直没动。过了一会老尚书的脸已经憋得和猪肝差不多了:“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这么一回又得去出恭。”说完站起身来迈着四方步朝外走去

“哎呀,我也想去了,我陪老尚书一起去吧。”

“等等我。”……

各位大人在外面笑完以后,老尚书抹着眼泪说道:“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断送在他的手里。”

上朝之后李富贵自然要去谢恩,咸丰也着实嘉勉了他几句,朝上议论的内容基本上不能提起李富贵的兴趣,真是奇怪这里的消息起码比外面落后两天,谁会有兴趣听这些旧闻。

看到李富贵对走门路的事情不太上心,桂三挺替他着急,这两天天天往李富贵这里跑,偏偏李富贵正处于利益调整期,下一步怎么走还没有完全拿定主意。

“大人您可不能做拖了,要是前两天就把礼送进去了,您现在起码也是个兵部尚书了,说不定就入了军纪处了。”

还真能乱盖,不过目前嘛可以先试着把宫里的路子走通。

“宫里,那没问题,我已经帮您问过了荣二爷,大总管的外甥,哪天你们见见。”

走太监的门路当然钱是少不了的,送礼的细节李富贵交给陆归延去办,这帮痞子虽然挺油,不过陆归延做事滴水不漏也不会怕了他们。这笔重礼送进去,把大总管砸的是眉开眼笑,也不求自己办什么事就直接送这么多钱来,这年轻人有前途啊。这天桂三兴高采烈的跑来:“李大人,给您道喜了。”

“喜从何来?”

“总管李公公收了您的礼物后,开心得不得了,一定要见见您,您看这是多大的面子。”

怪了,我一个兵部侍郎让一个太监接见还居然是多大的面子。

“我跟您老说,您这次去再准备一份厚礼,到时候什么好听您说什么,哎,李大人,您是父母双亡对吧,到时候您就这样,看到公公高兴的时候您就说想认他做干爹,要是公公能答应得话,那您这一辈子飞黄腾达那是没跑的了。”

这个主意让李富贵愣了一下,还真有意思,自出道以来每每都是李富贵出人意表,可到了北京以后他却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趟了,再看看面前的桂三,还真有点狗头军师的味道,怎么以前就那么不得志呢?“我是兵部侍郎,去认一个公公做干爹合适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过好象以前的确没有这么大的官认太监做干爹的,不如这样,大家都姓李,您就攀这一门亲,认就认个亲的,就说李公公是您亲叔叔,就算是御史也没话可说,我今天去给您打听打听李公公的籍贯,到时候话一对上事不就成了嘛。”

人才呀,这个主意倒是可行,明天就见机行事吧,顺便打听一下慈禧的下落。太监,没想到自己真的要亲眼见到这种人了。

各位可以想象,初为人父的我看到这样的新闻那满腔的愤怒,本文自起笔以来一直试图以平和、冷静的心态来分析过去以及现在的种种黑暗,来理解这些现象,然后用自己的那一点点能力,来切实的想想办法。我一直认为这样比呐喊、怒骂、一棍子打死要有用一些(并不是说大家不该呐喊、怒骂、一棍子打死,只是觉得这样的人网上已经很多了),作为一个小人物这可以算是我除工作以外的最大努力了。可是今天我对这个目标产生了怀疑,充斥于胸中的只有四个字:不杀不快。难道真的没有一条理智的道路供我们选择吗,难道中国真的必须用文革这样的手段来洗涤吗?

第六十七章

我对认亲这件事有些顾虑,倒不是觉得这件事本身有什么不好,而是考虑到这样做会不会对李富贵的名声带来坏的影响。

“不错嘛,你也开始从利益的角度考虑问题了,而且还是长远利益,可喜可贺,可是我认为你计算的有些偏差,不过没关系,以后会越来越熟练的。”李富贵听了我的顾虑后笑着对我说。

我有点不太服气:“你到说说我那里错了,你把名声搞坏了以后很难找到人才。”

“这个时代笑贫不笑娼,人们并不真正看重这些,就好像以前,你听说过由哪个医生因为收红包被他的亲朋好友、邻里街坊疏远吗?没有,尽管这些人平时说起医生收红包的问题个个都义愤填膺,实际上大家反而特别巴结这样的医生,希望将来住院的时候能用得上这条关系。他们总是观望,希望别人站出来反对。”

“可是他们会在背后议论。”

“这倒是,可是这可能是所有手段中最无力的一种了,我已经是二鬼子了,不在乎多这么一条。至于人才,我有我的人才观,在这个黑暗压抑的时代,有两种人才,一种如曾左李这样的,由于他们本身非常适应现有的体制,所以都得居高位也展现了他们的才能,可是他们未必能和咱们一条心毕竟他们都是旧式的人物,我就很难想象曾国藩会造反,实际上湘军、淮军都有割地为王的实力,可他们都没有,忠臣哪;另有一种人才,他们不能适应现有的体制,这很正常,真正有才华的人要想适应晚清这个社会还真不容易,再往后一段时间他们会发展成革命党,可现在这些人应该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方向,他们的力量又不足以突破这个体制,所以他们对叛逆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反而愿意追随一些比较奇怪的人,我倒对这些人更感兴趣,如果一个人可以看穿我这些荒唐的表象,那他也就满足了我对于人才的要求,所以不要说认太监做叔叔,要不是皇帝赐婚,我还真想娶个妓女作正室。”

第二天,正如李富贵预料的那样,太监的确长得颇为古怪,不太好形容,反正和电视上的不一样。桂三注意到李富贵盯着李总管的时间似乎太长了,赶紧咳嗽了一声,李富贵急忙收回了眼光,赔罪道:“富贵一看到总管大人,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故此一时失神,还望总管大人赎罪。”

总管大人到没注意李富贵的失态,他正在欣赏李富贵送的一件钻石制品,这东西目前国内还很少见,听到李富贵这么说,急忙说道:“不要紧,李大人真是少年有为,眼光也是颇为独到,不过这么重的礼,无功不受禄,这让老夫怎么好意思。”

李富贵心说:老则老已,夫却不见的吧。口中接道:“这件礼物送与公公是再合适不过了,谁不知道皇上最最看重公公,公公高兴了那就是皇上高兴了,我们做奴才的谁不把望着皇上高兴呢?”

“李大人真会说话,难怪我最近老听皇上念叨你呢。”

“那真是奴才的福分。”

这时候桂三在一旁悄悄的把话题往祖籍上引,李隆玉叹了一口气说到:“少小离家,哎,已经好多年没回去过了。”

“不知公公家乡何处啊。”

“山东聊城。”

“难怪富贵一见公公就倍感亲切,富贵曾听先父说过,我们家也是我爷爷那一辈从聊城迁到江苏的,富贵还能说两句山东话呢。”

“那太好了,我还真是好久没见到老乡了。” 李隆玉马上就改用山东话说了起来。

李富贵虽然昨天恶补了一夜的山东话,可还是感到难以应付,幸好毕竟是北方方言,说得虽然不够利落但听倒是没什么问题,“去年我从江苏带兵北上的时候,还专门去聊城绕了一圈寻根。”

“那聊城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还不错,风调雨顺的。”

“公公与李大人即是同乡又是同宗,会不会带些亲呢?”桂三开始在旁边煽风点火。

“这倒也保不齐,我看李大人与我年轻之时到有那么两份相似。”

李富贵急忙跪倒:“若公公不嫌弃富贵出身低贱,富贵愿以叔父之礼侍奉公公。”

“这如何使得,李大人功高位重,老夫如何当的起。”

“当得起的,叔叔年高德勋自然当的起,叔叔就看在我那早逝的父亲面上,照看一下我这李氏的孤儿吧。”眼泪自然又一次跟着下来。

在荣二的帮衬下,老太监也挺配合得演了一出叔侄相认的悲喜剧。

“叔叔,侄儿还有一事向请叔叔帮忙。”

“说出来听听。”就说现在的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还是有求于自己啊。

“侄儿曾听先父言道,我们家有一门远亲还是蛮风光的,说是还有一个姑娘进了宫作了娘娘,可惜那是富贵年纪还小,不记得这门亲的具体情况了,只记得他们家的老姓是叶赫纳拉。”

就这事,他还真把自己当我侄子了,居然把家事拿出来摆脱自己。“先帝的妃子里面,好像没有姓叶赫纳拉的,不过这也说不定,毕竟那么多嫔妃,为叔回去替你查查,不过就算查到了,这样的娘娘恐怕也没什么用处。”

怎么一下指到先帝头上去了,哦,自己小时候听说的那当然应该是道光的妃子“富贵并不是想走这位娘娘的门路,只是想查处这位娘娘的家世后,认回这门亲戚而已,叔叔也不要光查先帝的妃子,说不定她还有侄女什么的也入了宫呢。”

第六十八章

每天天还没有亮就要上朝的生活让李富贵异常的愤怒,血洗紫禁城的想法也变得越来越诱人。

这两天已经开始有人拿着女方的八字上门来为李富贵做媒了,虽然李富贵现在在北京的官场里就是笑话的代名词,可是二十岁就做到兵部侍郎,前程不可限量,在实际的利益面前那点虚名也就不算什么了。这天李富贵拿着候选名单去找陆归延,一方面商量一下人选,另一方面也像炫耀一下。

“归延,你来帮我看看咱们究竟该向哪一家求亲,怎么样这上面列的哪个不比你上次说的那个谁家的小姐强。”

陆归延冷冷得扫了一眼又哼了一声“不见得。”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说道吗?”李富贵知道陆归延经常能发一些出人意料的言论。

“富贵啊,你这两年是不是官升得还不够快?”

“还好啦,虽然我还不是特别满意。”

“你的胃口还真大,这两年你从一个白身一直升到兵部侍郎,居然只是还好。”

“好好,我满意行了吧。”看来自己不配合一下他的逻辑就进行不下去了。

“那么你知道自己缺什么吗?”

想试探自己,也罢,不能总是瞒着自己这位头号智囊,也该露露口风了:“缺块地盘喽。”

“你只想到了地盘,你缺根基啊,现在的你就如同一课枝繁叶茂的大树,可是在泥土下却只有这么一点点浅。你看看你周围究竟有多少人真的可以跟你生死与共,我们几个兄弟追随你,可是我们的家人就不会,我们的后代也不一定。你娶了这些大人们的女儿她们的家族就会站在你一边了吗?不会,对他们来说这种联姻只是锦上添花,一旦大风吹来,你在风中东摇西晃的时候,他们是不会雪中送炭的。可是徐州的马家就不一样,马伯父是他们家族的族长,以你的地位如果娶了他的独生女儿我可以肯定以后马家不管什么情况都会依附在你的身上,马家可是徐州的豪强,代代都出豪杰,你想想那会对你有多大帮助。”

说白了的话,这就是如果自己造反究竟会有多少人跟自己走的问题,这个问题的确一直困扰着李富贵,不过难道在江苏的时候他就看出了自己的野心?还真有一种衣服被剥光的感觉啊。妻党,算了既然已经错过了就不要后悔了,毕竟利用妻党也会产生很大的副作用。

关于选妻的这件事然李富贵发现自己的目光还是短浅了一些,自己作为一个具有历史眼光的人如此考虑问题的确太失水准。“没想到老哥用意如此之深那,富贵受教了,不过事已至此,咱们也只好从这些当中选一个吧。”

“那就户部尚书的女儿吧,你虽然官是升得够快,可是还有发财呢。”

“有道理,以后的军费就不用愁了,高升,过来,你拿着这位小姐的八字到庙里去算一算,找和尚算一个相合的八字出来。”

“你连八字都要用假的?”陆归延有点奇怪。

“对呀,鬼才知道我的八字究竟是什么,对了,最好还是个大富大贵的八字。”李富贵转过头又吩咐了高升一句。

“瞧不出你还真信算命。”

“我当然不信,不过有人信,弄个好八字给他们看看也好,这就叫伪迷信。我对这位老丈人没什么印象,好像是姓赵吧。”

“现在叫老丈人还早了点吧,我对他知道得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是两榜进士出身,家世背景也颇为雄厚,他本人嘛,我只知道围棋下的极好,有国手之称。”

“围棋下得好?那太好了。”

“围棋下得好又怎么了,难道你会下围棋吗?”

“那倒不是,不过我一直这么认为,下棋下得好的人人品也不会太坏。”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愿闻其详。”

“你想啊,下围棋的时候每步都要仔细计算,整盘棋都在勾心斗角,嗜好围棋的人都会把他在这方面的能力释放在棋盘上,那在生活中就不会那么奸诈了。”

“哼,你这话就如同说一个人放了屁会变干净一样。”

李富贵被噎得张口结舌,真是奇怪到了北京大家的词锋都变得锐利起来了,难道真的和这里的地气有关。“你那么认真干嘛,既然我要娶她的女儿,那我当然希望新娘子漂亮一些,老丈人通情达理一些。”

与此同时南京则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李富贵的名字再一次震动着这座古城,李开芳投降的消息被封锁了起来,南京大街上的说法是富贵小妖杀了林李两位丞相,再联系上次在扬州的战斗,这时人们提到富贵小妖的时候语气中已没有了早先的轻蔑。

在东王府中又一次聚集幕僚召开军事会议,这时候的杨秀清简直就是气急败坏,虽然这次北伐是一支偏师,但是这一年来势如破竹,让杨秀清的希望也不断高涨,可是突然之间就在离成功一步之遥的时候,杀出了这么一个李富贵,一切瞬间就成了泡影,杨秀清只觉得满腔的愤怒却无从发泄。

大殿上鸦雀无声,大家或者在追悼逝去的战友,或者在揣摩东王的心思,或者在思考着目前的形势,有一点大家都知道这个大殿的上空着悬浮着愤怒的雷霆,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不过不说话并不能消除那些令人眩目的电光“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都哑巴了,你们都怕了那个富贵小妖,是吗?”

其实在座的各位都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可是李富贵现在正躲在北京呢,难道再派一支北伐军去打他吗?不过可以看出大家如果再不说话的话东王的怒气就会越来越高,也不只是谁带了个头突然就开始热烈的讨论了起来。可惜内容无非是富贵小妖如何可恨,或者是如何对付洋枪队这样的理论,具体该怎么对付李富贵却毫无头绪。

“路焘啊,洋兄弟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既然讨论不出什么东西,杨秀清就决定点起来问。

“他们还是那些条件。”

“鸦片决不能卖,让他们死了这条心,这群混蛋,既然他们指望不上,你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东王把问题顶到自己面前,没办法硬着头皮来吧:“我认为,现在对付富贵小妖仍然不是时候,不如还是按照上次定下的计策,先行放纵,待其得意忘形之时,我们暗中调派力量,将其一举击杀。”

“先行放纵,放纵到什么时候,等到他把我们都杀光吗?”

这话可太重了,所有人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在杨秀清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章路焘一下子跪倒:“臣无能,请东王千岁治罪。”

杨秀清叹了口气把目光又转到陈承溶身上,这时陈承溶也是灵光一现起身说道:“启秉东王千岁,这富贵小妖藏于北京我们目前的确拿他没什么办法,可是小妖的巢穴却在苏北,尤其以淮阴为根据,若是我们趁其主力北上的时机一举捣毁他的巢穴,也算是为林丞相报了仇了。”

“这个主意倒是很不错,不过攻打淮阴必须先破扬州,我们现在手上的机动兵力也就是前一阵子为接应北伐而准备的不到一万人,你看从哪里还能调出兵来呢?”

“臣以为目前西征的形势非常好,天京的西面已不存在什么威胁,所以可以从天京西面和安徽的守军中秘密抽调一批人,讨伐富贵小妖。”

“好,就这么办,让秦日纲去打,把安徽的兵力撤回来一些,那里加上新附的士卒已经有好几万了,一定要把富贵小妖的老巢翻个地朝天。”

远在北京的李富贵仍然继续的做着他的新郎梦,想娶尚书的女儿自然马虎不得,什么三书六聘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李公馆自然也要立刻找地方去买,忙得不可开交,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经打算在他的颈子上套上绳索。

第六十九章

这天晚上我睡得正香却突然被李富贵弄醒了,“哎,你也睡不着吧,咱们聊聊怎么样。”

“浑蛋,谁说我睡不着,你又怎么了,明天早上不用上朝了吗?”

“没办法,就是睡不着,这两天分析北京的形势把我头都想大了,所以我决定暂时维持现状,几面都讨好。”

“笑话,你以为几面都讨好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山人自有妙计。这回我想跟你说说咱们以后的打算,今天我是被刺激了一下,我的眼光居然还没有陆归延远,所以就对未来重新作了一遍计算,你觉得如果我们把中国分裂了怎么样?。”

“你说什么?”一瞬间我的睡意全消,声音差点把房顶给冲掉。

“不对,我的用词可能不太准确,我是指割据啦,我们想办法控制长江中下游,形成割据势力。”

“这样啊,吓我一跳,这个计划没什么特别的呀,你当然必须先割据再统一,不然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你还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并不是打算短时间的割据,而是刻意的长时间的割据,哪怕我们有实力对付清廷也暂时不去动它,也不是携天子以令诸侯,就是自己发展自己的。其实如果我真的想很快的统一中国,那并不是很难,只要我们回到江苏以后开始研制化学武器就行了。”

“哎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化学武器呢?氯气,一战的时候好像用的就是这个。”

“我倒有更好的东西,氯气制作起来好像还有点麻烦,你还记不记得硫化氢怎么生成?”

“很简单啊,把硫化物放到强酸里就行了。啊,我明白了,硫化氢是剧毒,而且也比空气重,生产起来还简单,太好了我们可以用这个来对付列强,称霸世界指日可待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靠一种秘密武器来赢得战争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洋鬼子可能会吃一两次亏,可是凭借他们的科技、工业的实力,他们很容易就能超过我们,毕竟就如你所说硫化氢很容易就可以产生,而且那股臭鸡蛋的味道也就暴露了它的成分。其实我在国内战场上也不打算使用化学武器。”

“真难得啊,你竟然会受制于道德观,怎么突然转性了?”

“我对使用化学武器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那些号称文明人的家伙直到六十年后还放毒气放得不亦乐乎,我又有什么不好意思地。不过说到道德,我还是有我自己的道德底线的,那就是我的所作所为不会使中国以及世界变得比没有我的时候更糟,我在尽力的使中国富强,就算最后不成功,起码我还是加快了他踏入现代化的进程,对世界来说我所干的这些事情间接的促进了文明的发展。不过不用化学武器并不是出于这个考虑,而是因为我并不想很快的统一中国。”

“为什么?”

“这次没能打下北京,我对此想了很多,最终发现就算我们能拿下北京也不能那么做。我们的精力有限,统一了中国以后我们必须面对种族、宗教、外交、自然灾害等各种各样的难题,必然会削弱我们在发展经济方面的力度。”

“难道我们割据就没有这些问题了吗?”

“小得多得多,长江中下游基本上都是汉族,又是中国最富庶的地区,浙江、苏南、徽州都是商业气氛非常浓厚的地方,而且安徽的矿产种类非常丰富,正适合割据,在外交方面,你有没有发现历史上老外对军阀要比对中央政府客气的多,为什么?很简单,清廷再腐败,它仍然代表着国家的利益,从根本利益上说它与列强是对立的,你能想象和清廷联合起来瓜分中国吗?而我只代表我自己的利益,从洋鬼子的角度上看是可以和我结成同盟的,所以我们身上的压力会小得多,就算要出卖国家利益也是以交换为前提的。而且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问题,你说说看发展资本主义需要什么?”

“无非资金、市场什么的。”

“对呀,你看看我们现在所处的形势,海外贸易虽然可以挣到些钱,不过我们毕竟没有足够的实力向外扩张,而且也没多少地方还能让我们扩张了,万幸的是,中国本身就有巨大的市场,而且虽然不是很富裕,可是如果把资金集中起来还是很可观的,再加上我们拥有海外的技术,这实际上不就是当年总设计师所提出来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搞特区嘛。当年局部发展的确实为中国经济的腾飞起到了很大作用,可是造成的贫富不均也产生了不少反作用,前人的经验要学习,教训也要吸取,现在好人我们来做,恶人他们去当,等到时候我们跨入工业化,他们那些省还是穷得没饭吃,那么这些地方就会象熟透的苹果一样自己掉到我的口袋里。”

“可是如果是出于发展局部的考虑,那统一以后不是效果更好一些吗?你只是个军阀,又怎么能调动别的省的银子。”

“资金有趋利性,只要咱么的地盘上的投资回报率高,民间资金就会自己涌来,这比我们自己去强征要好得多,至于清廷的银子嘛,你可别忘了我是要当最有势力的军阀,别的不敢说,北洋水师的那笔银子绝对逃不出我的手心。”

“如果其他人跟在你后面也发展起来了怎么办?”

“糊涂,都发展起来了,中国就富强了,目的就达到了,还有什么怎么办。”

“这么说也有道理,国家大事你看得比我清,只是可惜了化学武器,偏偏不能拿他们去对付洋鬼子。”

“我们以后面对的难题不在军事上,甚至也不在国内政治上,化学武器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关系不大,不过我还是会成立一个小部队来研究的,作为保命的杀手锏,另外虽然不能用来对付西洋鬼子,不过在东洋鬼子身上偷偷的用那么几次应该没什么问题。”

“哈哈,好主意,那帮矮子绝对弄不明白这一套的,到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第七十章

重新确定了自己的目标,李富贵整个人一扫前几天的颓势,开始专心考虑起自己面前的形势,目前如何获得地方政权仍然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可以先加强军力,希望到时候可以水到渠成,京师的局面过于混乱自己现在还掌握不了,先放着吧,各处都打点打点不求他们给自己帮忙,只要别扯自己后腿就行了,能拉上的关系还是要拉,起码目前来看这条路走的还是比较顺利的,已经认了个大叔,再拜一个老丈人,要是再找一个干姐姐那就算得上完美了。

虽然李富贵已经把户部尚书赵文翔当作是自己的老丈人,可是这位赵大人却并不怎么喜欢李富贵,怎么说赵家也是世代书香,怎么能造一个白丁做女婿,可是没想到尚书夫人却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女婿,唉,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只能看到面前的一点小利。现在就有点让人头疼了,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在家里张罗起接聘、迎亲的事情来了,赵尚书倒是有心直接回了这门亲事,到时候夫人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可他就是不敢,一旦夫人在家里闹将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李富贵这边可不理会赵尚书的烦恼,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除了忙碌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看来结婚也就那么回事,尤其随着一个特殊的日子的临近心情还变得越来越沉痛,在冬至这一天要凌迟李开芳,这一天天下万物肃杀蛰藏,真真是杀人的好天气,到了正日子李富贵上朝回来也没有与其他人打招呼就换了便装带了几个卫兵直奔菜市口而去。早早的监斩台周围就围满了看客,也不怪他们,今天确实是大场面,有十个要砍头的,最后还有一份凌迟大餐,这样的盛况怎么能不看。李富贵骑在高头大马上,自然不用狠劲往里挤,那些人也别想挤得动他。不一会官员到场,人犯押到,人们一个个垫起脚尖、伸长脖子,李富贵不觉对这些人能把自己抻长这么长时间感到惊讶。终于午时三刻已到,演出开始了,第一个被拉起来的李富贵竟然认识,是自己把他从那些俘虏中挑了出来送进独流镇的,他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王二虎等这一天已经很长时间了,又可以追随林丞相了,当他走过李开芳的身边时,王二虎用力一咬牙,一阵剧痛从舌头上传来,再一张口,呸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李开芳的脸上,嘴角挂着鲜血王二虎昂首走上了行刑台,周围是一片彩声。

透过这一幕李富贵看到了李开芳,够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李富贵一拨马头,落荒而去。

在一件酒楼里李富贵坐在一个角落中自甄自饮,不远处一堆食客们正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今天早上的行刑,李富贵在那里冷眼看着那些吐沫横飞的家伙,如果这时他真的能进军北京的话,可能不仅仅是血洗紫禁城那么简单了。 看看那些人,他们多高兴啊,当年杀袁崇焕的时候他们的祖先可能比他们还高兴。李富贵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理解毛泽东的所作所为,因为现在他算知道要想改变一个国家的国民性格有多难,在毛泽东的时代中国人勇敢、有血性、眼光广阔,可惜历史就像钟摆。李富贵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必须改造这些人头皮就有些发麻,幸好在世界的历史上还是有先例的,以色列人应该算是一个吧。

李富贵摇了摇头,算了,毕竟每个时代老百姓都是这样,就好像在时间旅行之前难道自己知道像沈阳军区司令这样的高官是忠是奸,那些部长被双规以后难道自己会去查证他是不是被冤枉的,信息时代都是如此,那么这样一个消息闭塞的时代老百姓相信朝廷的话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袁崇焕后来的平反完全是因为读书人替他叫屈立传,这么说这群孔乙己还不能得罪呢,不行,自己必须掌握舆论导向,这个东西可不能放。

当李富贵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到酒楼里时,那些喧嚣的人群已经不见了,大概吃完了饭又接着去看下午的节目了吧。这时酒店那一边的一张桌子上传来的一阵吵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张桌子上坐着的是个太监。

“王公公,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小的进宫之后一定好好孝敬您。”趴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是个小孩子,看背影年级似乎不大,大概十一、二岁吧,瞧他那破烂的衣服可以算是一个小乞丐了。

“去你妈的吧!”那个太监似乎已经被这个小子缠得受不了了,抬起腿一脚把他踹出多远,没想到这太监地腿劲还挺大。小丐从地上爬起来,眼中的凶光让李富贵吃了一惊,那恶毒的眼神让李富贵觉得这座酒楼马上就要发生一场人命案,可是小丐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瞬间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扭头又向那个太监爬过去:“公公这一脚踢得真是有劲,真是英明神武,以后小胜每天晚上都要为公公捶腿。”听着那天真的语气李富贵不觉身上一阵发寒,那个太监却不为所动,气哼哼的站起来要走,这是店小二也跑了过来一拳把那个小乞丐打倒,然后一个劲的向那个太监赔不是,看到小乞丐还想爬起来店小二急忙一脚把他踩住,小乞丐一边在地上挣扎一边喊道:“公公我自己已经割过了,您带我回宫吧,什么事都不用费。”

看到那个太监已经走远店小二气的一把把小乞丐从地上提起来,劈头就是两记耳光,吗道:“你这个小王八蛋,相当太监去紫禁城啊,干什么老是在我们店里捣乱。”

第七十一章

“想当太监”这句话让旁边看的一头雾水的李富贵一下子贯通了所有细节,不过他对自己的推测还是有一点不确定,毕竟这事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这小子哭着喊着只是为了做太监,而且自己还听到他说什么“自己已经割过了”。

“小二,把他提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哎呦,这位爷,惹您不高兴了,都是这小兔崽子闹得。也不知道这小子那根筋不对,天天在这条街上拦着那些公公说是要做太监,还追到店里来,您老看今天我一不留神又让他给钻进来了,您老见谅。”

李富贵一边听一边好奇得看着这个小子,也就十岁左右,脸上身上脏兮兮的看不出什么特点,“你刚才说自己割过了,割过了什么?”之所以还要问一下并不是因为李富贵没有听懂前面大家的对话,而是他实在不相信这么个小子竟然又回到自宫的魄力,说不定是小孩不懂做太监究竟要割什么。

“切,不就是割小便的那个玩意吗。”好轻松的口气。

李富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提出看一看的要求,虽然对于这个酒楼中的其他人这个要求不见得有什么过分。“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东方….”

“噗…”小乞丐的自我介绍被李富贵喷出的茶水打断,李富贵这下可被呛得不轻,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把李富贵憋得满脸通红,在稍稍喘过气来之后李富贵立即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叫什么?”

“我叫东方胜。”小乞丐第一次露出担心的表情,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实在有点奇怪。

还好,不过…“是胜利的胜?”

“嗯。应该是吧,我也不识字。”

东方胜,还真有趣,按理说“胜”应该比“不败”更狠一些,“不败”还含有打和的意思,可为什么东方不败听起来却这么牛呢?难道这全是双重否定的功劳吗?也差不多,无忌呀,不悔呀,都是挺响亮的名字。

“小东西蛮有意思,你有什么心愿说来我听听。”

“我想做个太监。”

死心眼,自己这话明白了是要给他好处,难道他没听出来吗?这小子不像是个缺心眼的人哪。“当太监有什么好,何况你现在就已经是个太监了。”

“我是指宫里面的那种太监啦,当太监虽然没有什么好,可我已经下过决心要当一个太监了,做事不应该半途而废。”

这道算是个蛮有趣的理由,“把这小孩带到桂三哪里去,叫他把这小子送到宫里去,就说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李富贵又转过头来对小乞丐说:“进去以后好好干,小子有前途啊,谁要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叫李富贵。”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段小太监的插曲转移了李富贵的注意力,也让他阴郁的心情好了许多。当天晚上桂三屁颠屁颠得跑来向李富贵汇报,小乞丐已经送到宫里去了,另外还带了一条消息回来:宫里头有两个姓叶赫纳拉的,一个是个老宫女,不符合李富贵的描述,另一个倒是嫔妃,可是年纪太小,是安徽徽宁池太道惠征之女,现在被封为兰贵人。

原来慈禧已经入宫了,贵人的地位应该还不太高吧,未必能够自由的与外界通消息,这就不去管他了,借着大总管送一份礼物进去打个基础吧。他老子应该是个道台,也不知道这徽宁池太道在什么地方,不过不要紧,安徽是两江的地方,既然在安徽自然能碰得上。

“这个兰贵人究竟是不是我那房远亲,我也说不准,你帮我打听一下他父亲现在在什么地方,到时候我去攀谈攀谈说不定能弄得清楚。”

“是,是,不过大人,他一个小小的贵人,似乎不值得大人这么费事。”

“你那里明白,李某自幼孤苦伶仃,对亲情看得是非常重。”

“原来如此,大人真有人情味。”

“对了,你觉得我拜到肃中堂门下如何?”

“大人英明,倒是大人结婚中堂大人再来主婚,那真是风光无限哪。”

“这主意不错,过两天咱们再到乾荣那里走一趟。”

没想到桂三第二天就把消息打探回来了,这个效率让李富贵很吃惊。

“大人,我已经都打听清楚了,惠征两年前就死了,这位兰贵人现在只有母亲和妹妹,就住在京城。”

这倒是让人没想到,只有两个女人住在京城,这让自己如何去结交呢?这个时代的女人保守的要命,自己要是突然这么找上门去,还不知道会搞成什么样呢。对了,慈禧的妹妹不就是光绪的娘吗?对,好像后来嫁了个什么亲王,不知道年轻的时候长得怎么样,按说慈禧既然以美貌著称,他妹妹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吧?不过慈禧老年的照片看起来可不怎么样,但是老年的照片也不具备太高的参考价值。等等,她妹妹多大了?慈禧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但是光绪可比同治小很多,别最后给自己领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兰贵人的妹妹多大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她家的具体情况我还没有去看过,如果大人想知道我这就去查一查。”

李富贵把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赶走,又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算了,满汉不通婚,另外慈禧要到好多年后才能掌权,到那时自己应该不会怕她,而且她究竟能不能掌权现在还说不定,自己用不着死死的抱着她的大腿,只要搞好关系就行了,算是有备无患。

“不必了,惠征既然已经死了,我看这门亲戚是很难讲得清楚了,这样吧,我准备两份礼物,一份你帮我送入宫,一份送到她家,算是我尽一点心,不管怎么说,孤儿寡母也是怪可怜的。”

第七十二章

在乾老板的店里李富贵他们商量着拜老师的细节,本来这些事乾老板一般是不直接插手的,他一向只起一个中间传递的作用,不过这位李大人似乎什么都不懂,出手却又挺阔,所以这次乾老板是把胸中所知都抖了出来。根据乾老板的意思最好的礼物莫过于化大价钱求购中堂收藏的一张字画送进去,又有分量又风雅,没想到李富贵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张字画?不行不行,轻飘飘的,又不能吃又不能穿,太没劲了。”

乾老板暗暗叹了口气,自己也是的,跟这个大俗人说什么风雅,“李大人所虑也有道理,前些日子乾某倒是经手过一桩礼物,恐怕能和大人的心愿,这份礼物是用金子打造一套笔墨纸砚,倒也别致。”

“一套笔墨纸砚,那才多少金子?”

“李大人有所不知,砚台的确只有一方,但是大小就看个人的孝敬了,笔墨和纸都是一箱,可多可少。”

“嗯,这倒有点意思,不过这么一套东西打起来恐怕太费时间,有了,这礼物还是我自己来准备,乾老板你就瞧好吧。”

过了两天乾荣看到李富贵带了一帮锣鼓队赶这两辆披红挂彩的大车前来拜访的时候感到非常迷惑,弄不清楚李富贵究竟想干什么。

“不知李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拜师啊?”

“拜师弄这么多鼓乐手干什么?”

“拜师是件大喜事,当然要热闹热闹。”

“那这两辆大车又是做什么用的?”

“车里都是银子,怎么样这份礼物够分量吧?”

乾荣的嘴巴现在已经可以放进一个鸡蛋了,“李大人难道是想就这样敲锣打鼓的把这辆车银子送到肃中堂的府上。”

“是啊。”

乾荣心里不觉一连声的叫苦,要使这支队伍真的到了中堂的府上,那中堂大人不把自己活剥了才怪。“万万不可,李大人,送礼可不是这么送的。”

“你们这帮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太多,哪有那么多罗嗦,我还就不信白花花的银子送进去中堂会不高兴,来吧,咱们一起到中堂府去。”

“我?不对呀,乾某只是在背后拉拉线,帮衬一下而已,不方便出头。”

“乾老爷太客气了,来人,扶乾老爷上马。”

两个卫兵立刻上前把乾荣架上马,还给他披了一块红绸子。乾荣这时候脑子已经昏了,只是不停的想着:完了、完了、完了,以后自己是别想再在这一行混了。

果然,这一套阵仗让肃顺也半天没回过神来,本来肃顺听乾荣说李富贵想拜他为师的时候还是权衡了一下,对李富贵的二鬼子出身肃顺是不太喜欢的,可是这手握兵权的大将对自己又实在是太有用,将来灭了长毛李富贵这督抚是跑不了的,年纪又轻,若是就此放过又实在舍不得,最后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收下这个弟子,毕竟从他的言行来看到没有多少洋鬼子的味道。可是今天这当头一棒可把肃顺敲得不轻,明天,不,不用明天,今天晚上自己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明天上朝还不知道那些家伙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自己。肃顺恶狠狠的盯着缩在李富贵身后的乾荣,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面却在用自己所能找到的最恶毒的词汇大骂这两个畜牲。

最终在肃顺的极力推辞之下,李富贵他们怏怏的离开了肃府结束了这一天的闹剧。

第二天当乾荣又看到李富贵笑容可掬的站在自己的门口,身后是那一队鼓乐班子和两辆披红挂彩的大车的时候,心里大叫一声:完了,我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在下午做起噩梦来了。

李富贵对着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乾荣解释起这一趟的来意:“昨天我回去又打听了一下,原来祁隽藻祁中堂也很有威望,既然不能拜到肃中堂门下,那我们今天到祁中堂那里试试也好。”

“乾某和祁中堂没什么交情。”乾荣喃喃说道。

“乾老板太谦虚了,来人,扶乾老板上马。”

乾荣浑浑噩噩的被扶上了马,今天他没有挣扎,反正是做恶梦,由他去好了,不过北京城是不能呆了,等睡醒以后赶快搬家。

这一天祁隽藻的心情特别好,早上上朝的时候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肃顺,平时指高气昂的肃中堂今天连头都不敢抬,真是越看越开心。正在他眯起眼睛品味着

手上的清茶的时候,老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那个李大人带着他昨天的那两车银子敲锣打鼓的已经到了街口了,好像是朝咱们这来了。” 毕竟是宰相家里的管家,相当的敏感。

“不会吧?他怎么会找到我头上?去叫小三子一定要把他拦住,就说我生病了。”

可是,祁中堂的小三子到底没拦住李富贵,李富贵的威胁相当有力,“啊,老师生病了,那学生定当天天前来问安。”

你天天来问安?那我们家还不成了天桥耍猴的了?没办法最后只好请祁中堂在病榻上见见李富贵,好话说了一箩筐才算打消了李富贵拜师的念头。看着李富贵怏怏而去的身影祁家人全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个瘟神明天还会去骚扰谁?

这天晚上,祁隽藻把他的三儿子叫了来,“老三哪,你怎么看今天来的那位李大人呢?”

第七十三章

“父亲,儿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家伙,这样的人居然混到了侍郎,也不知道这老天是怎么想的。”

祁隽藻眯起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老三啊,你今年有四十了吧?”

“儿子今年四十一了。”

“四十一做到京堂也算是不错的了,不过要我看你这辈子想要入军机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吧。”

“这个...儿子无能。”

“这个也不怪你,谁家也不敢说代代都能入军机,你那两个哥哥和你也差不多,中人之资,靠着我这张老脸你们这辈子在仕途上倒也不用发愁,不过在这里我有句话要嘱咐你,你将来千万不要招惹这个李富贵。”

“这个儿子明白,和这个傻瓜纠缠上有损我们家的声望。”

“哎,你才是傻瓜,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个家伙是在装傻吗?”

“装傻?为什么?”

“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呀。为父纵横官场几十年,若论眼力我认第二就没谁敢认第一,可是这个家伙我始终看不透,唉,看不透啊,要说他是个疯子我还有点相信,要说他傻,你看他的眼睛哪有一丝傻气,而且他怎么说也做了一两年的官,可你看看他的行走、请安、行礼、称呼无一不错,就说今天这事,就算他糊涂难道他手下就一个明白人都没有,这分明是装的(在官场礼节这一点上祁隽藻倒是冤枉李富贵了,关于这一套官场上的东西李富贵是真的学不会,而且也没兴趣学,他才懒得弄清卑职与职道这样的称呼之间有什么差别)。可是我就是猜不透,他这样装疯卖傻是为了什么,与他有什么好处。”

“那父亲您准备怎么对付他呢?”

“谋定而后动,我现在连看都看不透,又焉能谈谋,就更勿论动了。也只能看看再说,为父老了,现在连肃顺那小子都压到我的头上来了,这个李富贵做虎还是做狗应该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了,所以我只是嘱咐你们,既不要与他走得太近,也不要与他为敌,哎,要是能年轻个二十岁到真的很想和此人周旋一番。”

与此同时,路归延也正在和李富贵讨论装傻的问题:“富贵啊,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做的每件事都别有用意,可你不觉得你现在装傻装得太过分了吗?”

“我做的每件事你不都能看穿吗,你不妨再猜猜看。”

“唉,其实要说我能看穿你的所作所为那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开始就猜出了你的底牌,然后和你的行动一加对照,才猜出那么个八九,要是想凭空算出你的意图恐怕玉皇大帝也做不到。”

“你知道我的底牌?说来听听。”他要是真猜出来了,把事情挑明也好,自己不能一个贴心人都没有。

陆归延拍了拍李富贵的背说到:“心照不宣。”

“好厉害,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而且还是很早就猜出来了?”

“这也没什么,我们刚认识那会你总是自称中国人,没有一次说咱们大清怎么样。”

见鬼,早知道多中一点辫子戏的毒好了,不过万一中毒太深上朝的时候喊起皇阿妈怎么办。“唉,习惯了,好,那我也告诉你这两天我是在干什么,京城的局势比较混乱,我一直看不透,所以不想和这些大老纠缠在一起,可是我不去纠缠他们,保不定他们会来纠缠我,所以干脆来个主动出击。”

“你真的不打算在朝中找靠山?”

“不急,你不是说了吗,现在我的问题是根基浅,回去以后咱们要好好打打根基。而且超然也有超然的好处。”

“超然的好处是指可以两面讨好,可是你把两边都得罪了呀,现在肃顺他们很你恨得要死。”

“恨我?不会的,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他们才会恨我,现在嘛最多气个两天就没事了。”

接下来的一天全北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看李富贵还会找上哪个倒霉蛋,可是李富贵让他们失望了,在受到两次挫折之后他居然宣布不再拜师,要认真的准备婚事了,这也让那些中堂们都松了一口气。

当然那些看客立刻就把眼光放在了马上要进行的下聘上,指不定还有什么乐子呢。没想到下聘居然什么新鲜事都没有发生,这真是让人大失所望。于是人们又开始打赌说李富贵一定会在婚礼上闹笑话,而且理由相当充分:下聘没新郎官什么事,可结婚就不同了,任它是谁都会被弄得晕头转向,更不要说李富贵了。美中不足的是婚期定得有点远,这帮闲客有点为如何打发这两个月犯愁。

突然南方传来军情急报,江北大营被太平军击破,琦善退守淮阴(实际上是逃到了淮阴,这次太平军集大军而来琦善凭借敏锐政治嗅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来者不善,在城外稍做抵抗就开路了,根据他的计算这个时候就算弃城而逃朝廷的惩罚大概也不会太过严厉)。接下来的几天坏消息接踵而来,太平军号称十万一鼓作气拿下了扬州,接着沿运河北上势如破竹,没几天就把淮阴给包围了。

这一下京师震动,这眼看这就是第二次北伐,而且人数还多得多。在朝议了两天之后李富贵坐不住了,照这么议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刚听到淮阴被围的消息的时候李富贵只觉得天旋地转,可是怎么办呢,自己带军团立刻杀回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对方是十万人哪,真邪了门了,他们从哪里变出这么多人的,不是说太平军西征的时候天京一直处于守势吗?看来历史真的已经改变了,管他变不变的,现在究竟要怎么才能把老家救下来?还是要利用清廷的力量,可要怎么利用呢?现在两个帮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既然没人帮自己说话哪就直接去找皇帝,如自己这样说的话应该有些把握。

第七十四章

散朝后李富贵又跑了回去说有机密军情要面见咸丰,倒没让他怎么等,一听说是机密军情咸丰立刻在北书房单独接见了李富贵。李富贵把自己带的地图摊开说道:“皇上,臣想到了一个计策可以杀的这支长毛片甲不留。”

一个计策就有这么厉害,咸丰还真是对李富贵刮目相看,“那赶快说出来听听。”

“皇上请看,目前发匪正在围攻淮阴,淮阴的防务是臣亲手布置的,坚守一个多月那是没问题的。而长毛调集如此多的军队北上,其后方必然空虚,如果我们让胜将军带领他的本部人马星夜南下吸引长毛的注意,而我带领一个军团从天津走海运南下大约十天就可以到达上海,在上海臣可以补充弹药,另外向洋人租借一些轮船,在从江苏本地征调个两三万人,我们乘上船,沿江而上奇袭扬州,那时向北我们可以南北对进,中间开花(奇怪,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向南我们可以威胁南京。如果要保险一些就把北伐的长毛包了饺子,要是有机会的话臣就直接突袭南京,将长毛的首领一网打尽。”

咸丰盯着地图脸颊上现出了潮红,“太好了,太好了,还是保险一点好,你就把这支长毛给我全歼了,好,好,太好了。”

咸丰这么兴奋,如果李富贵这时候不趁机要点好处那就太使我失望了,果然李富贵轻轻咳嗽了两声,“皇上这个计划还存在几个问题需要皇上指示。”

“什么问题?”

“首先呢,这次的计划是奇袭,一定要保密而且动作要快,若是走漏了消息那就全完了,最好就不要廷议了,皇上直接告诉几位军机大臣就行了。”

“有道理,这事的确耽误不得也张扬不得,朕写道诏书给你,要他们全力配合你,一会你出宫就立刻去准备。”

“是,这第二嘛,这次到上海采办军备,采购的东西这么多时间又这么急,奴才实在是没有钱了。”

“要钱怎么要到朕这里来了,你那泰山大人可是财神爷,哈哈。对啊,你这次南下不就把婚期耽误了吗,委屈爱卿了,将来一定替你们风光大办”看来咸丰的心情是真的不错,“钱的事你放心,朕发内帑银给你,不会让你空手回去的。”

“皇上对奴才真是天高地厚之恩,奴才此去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圣恩,最后就是,这江苏省的军队臣怕自己节制不来,奴才的资历太浅。”

“有谁敢不听你命令,我赐你尚方宝剑,怎么样。”

李富贵一下子跪倒:“皇上如此信任微臣,此次南下携圣上之天威,必当大获全胜。”

“那朕就静听佳音了。”

李富贵兴高采烈的走出紫禁城,我对这事有点不放心忍不住插口问了一句:“你这个计划有点悬哪,千里奔袭、两栖作战,还要统合中外好几方的力量,时间有这么短,你有把握吗?”

“笑死我了,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呆,我干吗要有把握,你没看到他们前两天都在讨论什么:沿黄河布防。淮阴的死活根本就不再他们心上,我这次南下怎么说也拉了几万炮灰做垫背的,不要说我还有那么一两成的希望打下扬州,就算我一点希望都没有这个架势一拉开扬州就会变成主战场,淮阴的围自然就解了,要是真打败了死的主要也是杨文定的人,到时候让他去头疼去吧,这次只要我们没在海里淹死,计划就算成功了。”听了这番话我还能说什么?高,实在是高。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富贵拿着圣旨如同一道旋风般的扫荡了户部、工部在北京的几个仓库,最后带着咸丰皇帝的四十万两私房钱外加一大堆战略物资消失在南下的路上。三天后他突然偃旗息鼓的出现在塘沽,以封锁消息为借口李富贵席卷了港口内所有的船只,所有的船主都只收到一张不署名的收条,让他们一个月后到北京去领船银。

第一次出海让李富贵颇感新鲜,趁着北风船队行进的很快,有些士兵晕船,让他们锻炼锻炼也好,李富贵很庆幸自己不在此列。船很多,李富贵和陆归延分享了一条大船,住得很宽敞不过作为货船条件就简陋了一些(为了做姿态,李富贵把不多的一些客船让给了士兵)。

这天晚上李富贵正在夜读孙子兵法,之所以这么用功是因为在于林凤翔一战过后李富贵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些怀疑,自己在战役之前追求战略利益的时候表现得相当不错,谋划相当充分,总是能把对手逼入绝境,可是临场指挥却有问题,自己在战场上好像做不到当机立断,而且还喜欢分心,现在的自己做谋士是没问题的,可要做统帅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弱点,在特定的时候甚至会致命,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读兵书来给自己充电,在读孙子兵法的时候李富贵似乎有所感悟,感觉上应该和指挥战役没什么关系,但的确有一些还不太清晰的东西在自己心中形成,所以这几天在海上他只要一有空就把孙子兵法捧起来钻研。

而今天晚上这种感觉特别强烈,使得他直到深夜还无法把书丢下。突然,好像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李富贵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把书猛地拍在桌上,眼泪夺眶而出,“这上面写的,分明都是治国的道理啊,我们的祖先怎么会忽略了呢?为什么把孔子奉为万世师表?要是历代统治者都把孙子兵法作为治国典籍,只怕中国早就统一世界了,就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条‘智、信、仁、勇、严’,如果我们把它当作做人的标准中国人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幅德行。”

第七十五章

当陆归延被李富贵从被窝里拎出来的时候非常的不满,“你干什么,我一直吐到半夜,这刚睡一会你又要干什么。”

“我要奉孙子为至圣先师,应该怎么办?”

“你不能明天问吗,明天再说。”

“不行,就要现在问,反正你已经醒了,这会肯定晕船晕的又睡不着了。”

“好,好,算我怕了你了,你简直不是人,要奉孙子为至圣先师?只需要把孙子的牌位供上再加个至圣先师的头衔,每逢节日你带着军官拜祭就行了。你是带兵的,拜孙子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至圣先师是孔子,你硬要加到孙子头上恐怕不太好,不过那些儒生大概不会和你一般见识,恐怕也就是把这事当作你的又一个笑话。你为什么要把孙子捧那么高呢?”

“我要为孙子兵法写个解,作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明天你来帮我,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睡觉了。”说着李富贵转身朝前舱走去。

“混蛋。”陆归延尖叫一声把枕头扔了出去。

以李富贵的文学功底想要著书立说还差的远,所以第二天他只是把自己的各种想法倒出来,陆归延边听边问,打算等到陆归延完全弄懂了李富贵的想法再动笔。

两个人的讨论持续了一天,反正船上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最后两个人完全都沉迷到这些念头里。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这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总结起来就是‘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是不是?”

“差不多,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你去数数孙子兵法上有多少个‘利’字。”

“他是一本兵法当然要言利,可是如果做人、治国也利字当先不妥当吧?”

“非利不动,非得不用,打仗是这样,难道治国就不是这样吗?”

“仁义都不讲的话,不怕人民道德沦丧吗?”

“现在大家都是满口仁义,难道人民的道德就很好吗?”

“讲仁义都这样了,如果不讲不是更遭吗?”

“不见得,首先从儒家这方面说,儒家理想的仁义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你用它来约束百姓会有反效果,就是产生假仁假义。兵家言利,‘智’字为先,在这里并不是不讲仁义,但是仁义要服从智,智则为利服务,也就是说仁义不是绝对的,有好仁,也有坏仁,符合我们利益的就是好仁,我们就应当大力宣传,不符合我们利益的就是坏仁,我们可以当它不存在。这种仁义对讲仁义的人有好处,推行起来自然就更容易,而且大家也是真心的。”

“可是现在整个国家物欲横流,如果在大张旗鼓的言利,会不会更糜烂呢?”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中国人对钱的痴迷的确太厉害了,社会上许多问题也的确是与此有关,但我不认为这是功利主义的错,实际上我觉得这是因为一方面是仁义道德定得过高使人无法真正的遵守,所以干脆都不遵守,即好像犯过法的人很容易再次犯罪,一个人如果必须经常违反某些道德,那么其他的在他看来也就不会那么神圣了,所以我们的仁义道德的标准不必强行定得那么高,毕竟我们还处于初级阶段(唉,顺嘴就说出去了),不如先制定一些有好处的道德标准来实行。另外拜金主义产生这么大危害我认为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大清人目光短浅,兵家言利,这个利并不是光指现钱,这里长利、短利、实利、虚利、公利、私利等等,兵家所主张的是把这所有的利都列入计算,我觉得这样反而可以把现在的社会风气扭转过来。商人言利,士人言义,可是你看现在商人虽然逐利但是对信用等道德标准还是很看重的,可是士人又如何呢?”

看到陆归延陷入沉思,李富贵又接着说道:“举个例子说吧,你说说寡妇守节有什么好处?算来算去没有一方最后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实惠,虽然我们这里有虚利一说,但是虚利最终是会转化为实利的,这就是无利之义,结果怎么样呢,老百姓是怎么说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对不对。而我们知道朋友有通财之义,这就是个好义,为什么呢?一方面加强了社会的保障,每个人都不至于摔一跤就一辈子爬不起来,于己于公都有好处,第二呢,使得民间更容易筹措资金,你也在生意场上混过,应该知道这样社会投资就会更旺盛,这样的义我们就要提倡,不过仍然要受制于智,怎么说呢?救急不救穷你知道吧。”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里我需要做个解释,利益是兵家的终极目标,而智则是终极手段,所以在排除象运气这样的不可测算的因素后,在兵家看来任何导致最终利益受损的行为都是不智,也就是说没有被聪明误这一说,他吃了亏就是因为他还不够智慧,对利益的计算不全面,眼光不够长远。”

陆归延猛地把头抬起:“你如果能用你的道理把民族大义解释清楚,我就信服你,说说文天祥吧。”

“文天祥啊,解释他有点困难,岳飞怎么样?不行?不能讨价还价?好,好,就文天祥,我可先声明啊,那段历史我不是特别的熟,再说兵家的理论又是刚刚才想出来,所以难免会有些错漏,首先,在文天祥那个时候,南宋已事不可为,这一点必须承认,兵家作分析的时候客观是极重要的一条标准,那么文天祥的宁死不降有哪些利弊呢?中国被蒙古人占领之后,我们汉人的利益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且由于人分四等所以还要一直损失下去,可是只要我们不是真心屈服了我们就还有机会把这些利益夺回来,而文天祥的宁死不降恰恰激励了这种精神,最后实现了我们民族的大利,兵家言利只有大小之分没有高低之别,也就是说公利不一定就高过私利,像这种为了其他人的大利放弃个人的小利的人我称其为高尚,为了其他人的小利而放弃自己的大利的人我称其为愚蠢。”

“能举个愚蠢的例子吗?”

“太多了,就还是从忠义上说吧,不食周栗的伯夷﹑叔齐,难道他们不忠义吗,好像你们儒家对他们两个的评价也不是太高吧。”

第七十六章

“不对,正统的儒家没有看不起伯夷﹑叔齐,不过我一直很迷惑,难道岳飞、文天祥,和他们两个是同一类人吗?”

陆归延声音低沉的说道,突然他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双手攥住《孙子兵法》发出了一阵狂笑,这可把李富贵吓得不轻,不会自己唯一的智囊被逼疯了吧?

“我自幼以聪慧闻于乡里,四岁能诗,五岁能文,没想到苦读了十几年的四书五经反而是越读越糊涂,那上面明明只是一些简单的教条和七拉八扯的类比,可是怎样才是对的呢,今天我明白了,这本书我写了,等写好了你再看。”

“不要写得太文了。”

“放心,写一套文言的,写一套白话的,怎么样。”

李富贵说服了陆归延可是他没有说服我,看到他站在船头志得意满的样子让我有点不爽,就站出来跟他捣蛋一下,“你这套兵家的理论究竟是权宜之计呢还是你真的这么想?”

“我是真的这么想,接受不了是吗?”

“当然了,人心怎么能只用利益来衡量。”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人心是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当然不能说决无例外,不过一个针对整个社会的计算能够涵盖大部分人就行了。”

“如果有利的就是好事,那你为什么要那么讨厌辫子戏,这些戏不是可以促进民族团结吗?”

“鼠目寸光,我还没听说民族团结是可以用奴颜卑膝来获得的。”

好快地反应,“那你怎么解释很多富豪都很喜欢慈善事业。”

“中国人也很喜欢慈善事业吗?在我看来那些人只是眼光比较长远而以,这也是大部分中国富豪不喜欢慈善事业的原因。赚钱并不能代表一切利益,赚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赚大钱是为了传之子孙,往近了说,你有钱了,出门都开车,可你也不希望在井盖都被人偷走的马路上开车吧,你也不希望每天因为高压线被人盗割而停电吧,你能保证自己吃的黄鳝不是用避孕药喂出来的吗,贫富过度不均会造成社会动荡,真正的兵家应该综合考虑这些因素,其实按照计算利益的主体不同可以把人分为利己主义、集体主义、民族主义、爱国主义、国际主义,而兵家实际上可以为所有这些人所用,至于侧重就要看个人的高尚程度了,但兵家并不强调高尚,兵家之时强调利益的最大化。”

“你似乎想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人们目光短浅头上去。”

“是啊,兵家应该是些眼光长远的人,我就不明白,中国人性格保守且长于计算,怎么会眼光这么短,你看我们回来之前,什么行当赚钱就一窝蜂得去发展,然后就是供过于求,接下来就是打价格战,最后都赚不到钱,象医生收红包损害的是整个行业的利益,既然以行医为终生职业,这样做并不符合医生自己的利益,其实职业道德就是一种有利的道德,唉,可惜,失去以后再重建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怀疑这种性格和我们历朝历代都不注重保护私人利益尤其是长远利益有关,长远利益得不到保障才会养成这种只认现钱的坏习惯。”

“这怎么说?”

‘我们知道长期投资受政策影响很大,如果上位者在制定政策时不顾及既得利益者,那么老百姓在作长远计划的时候就会发现有太多的不可知因素,投资最怕的是不确定,所以大家更愿意追逐眼前的利益。‘

“嗯,能不能具体一点。”

“比如说吧,你会不会在行洪区里花大钱盖房子,当然不会,你有没有听说过股市的推倒重来论,那比行洪还要可怕,为什么股民会相信这种传言,因为他们认为虽然政府这会还没这么做,但是这种事政府做得出来,在这样的心态下还有谁会作长线呢?一个处于正常状态的社会最好不要总是去强调什么奉献,去占老百姓的便宜,老百姓不傻,最好还是多做一些等值交换。”

“照你这么说只要现在加以保护不就行了?”

“谈何容易,这东西已经深深地烙在我们心里,国民性格的改变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当年可靠的东西太少,未来的工资不可靠,退休金不可靠,投资收益不可靠,只有现钱最美好,人们为什么一个劲的把钱往银行里存,不就是因为国家银行用几十年的时间建立起了信用,而这个时代人们更愿意把银子埋在地低下。”

“这么说到也有点道理,哎,不对,你这好象是在转移话题,这样吧,我也说一个人出来,如果你在他身上也能自圆其说我就服你。”

“哦,谁?”

“吴三桂。”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变聪明了,从后人的眼光来看满清入主中原的确给中国带来了很大的利益,满人不论是早期的开疆拓土的欲望还是晚期对关外的控制力都比汉人要强,也就是说如果中国最后一个王朝是汉人政权的话是保不住那些少数民族地区的,这一点我承认,当然也有人认为是满人入关打断了中国的资本主义进程才使得中国近代积弱,我认为这种说法有点一厢情愿,毕竟除了欧洲还没有哪个地方是独立发展出资本主义的,更何况自明以来中国一直以保守著称。但是是不是因此吴三桂就可以翻案了呢,不是,为什么?兵家在计算的时候有些因素是不可以列入计算的,运气就是其中之一,投降作为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被人接受除了因为其要牺牲巨大的利益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投降实际上是一场赌博,而且胜率完全无法确定,有投降成功的例子,比如说勾践,但也有失败的例子比如说章邯,但是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命运都不在你手中了,我曾经说过‘用错误的方法打了胜仗比打了败仗还糟糕’,如果因为一次运气好投降以后反而落了好处就把汉奸当英雄看待,从此投降主义盛行,那这个民族就真的里灭亡不远了。所以从兵家的观点来看吴三桂还是汉奸。怎么样,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第七十七章

船队到达上海后李富贵立刻展开了忙碌的工作,他的时间非常紧迫,虽然嘴上说并不介意这场战役的成败,不过在心里他仍然很希望这个计划获的完美的成功,因为这些天他从孙子兵法上还看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概念:战略,从兵法上的描述来看,战略是一个不论如何强调都不过分的概念,而这一次的计划在李富贵看来恰恰是通过营造战略优势来获取胜利的一个范例,为了验证自己的战略才能李富贵这次不但想赢,而且想赢得漂亮。

把采购军火的事交给张文革去办,要他把上海所有的现货都给买回来,在张文革领命离开的时候李富贵还急忙追了出去嘱咐他既然这次采购量这么大一定要把价钱在压低一些。相对于采购军火李富贵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刚才在码头上李富贵已经仔细的观察了他的目标,五艘战舰,有三艘悬挂英国国旗,法、美各一艘,可惜仍然是帆船,可这还是让李富贵流口水。

三国公使竟然都不在上海这让李富贵觉得有点棘手,只好再次去寻求主教大人的帮助。

“李,你是说像租借上海的西方战舰。”这个主意有点太大胆了,主教需要确定一下。

“是的,如果有武装商船的话我也打算租借。”

“武装商船?好像也有几艘,不过租借战舰...,这个牵涉到政府,我不认为可以完全通过商业模式来进行。”

“事急从权,这一次还请主教大人多多帮忙。”

这个傻小子,他肯定不知道出兵干涉一直是我们这两年来的心愿,这次的借口算是找到了,可是向他敲点什么好呢?“好吧,我会尽力的,不如今晚我把几位舰队司令和舰长请来,大家商量商量。”

晚上的宴会气氛还算融洽,以英国的雷登上将为首的海军军官们对李富贵这个传奇的东方将军十分好奇,桌上的一些关于海军的话题也同样非常吸引李富贵,另外让李富贵感到挺自在的是显然这个宴会不算是外交场合,大家都在使用英语,毕竟这里英国人就占了一大半。

谈到出兵相助的事情,这些军人都表现了为难的神色,基本上都是借口公使不在自己不能作主,不过语气都不太坚决,虽然实现他们已经和比埃尔统一了口径,可是宴会前李富贵所送的厚礼让他们开口拒绝的时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这件事情还是演变成了讨价还价,而主教发现这些军人显然不是李富贵的对手,就不再甘心扮演幕后的角色,跳出来直接与李富贵对砍了起来。让主教吃惊的是这次李富贵似乎铁了心,一口咬死了只出钱,不肯出卖政治利益。进入相持阶段后,李富贵显得气定神闲,完全看不出他是请求帮助的一方。

这个小子究竟想干什么?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呢?比埃尔对今天的李富贵感到迷惑,他现在是红顶子了,中国人升官前后的变化还真是大啊。就在比埃尔心里阴晴不定的时候,李富贵一边品咖啡一边抛出了让比埃尔大吃一惊的话:“让你们修条铁路怎么样?”

声音不大,不过在比埃尔听来这话不亚于一声炸雷,一条铁路,一条通向中国腹地的铁路,这太诱人了,会有这么好的事?“李,你要清楚,根据惯例那么我们就有权开采铁路沿线30里内矿产。”

‘30里?太宽了吧,10里怎么样?不行?加一点11里。‘

李富贵嬉皮笑脸的态度让比埃尔看到自己希望的破灭,这时候的李富贵怎么看都不象是在认真的谈判,“李,拿出点诚意来,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如果你允许我们修建一条铁路,你怎么向皇帝交待呢?”

“交待什么?是你们要修铁路,又不是我要修,我只是帮助你们把这条铁路修成,难道修成以后皇上还能跑来把它拆了不成?”

“这样啊,那么铁路修建的地点呢?”

“别的地方我也帮不上忙,如果是修一条与淮河平行的铁路嘛,应该没问题。”

“二十五里,绝对不能再少了。”

“如果是二十五里的话,我要占两成五的股份,铁路和矿山。”

“这怎么可能,我们现在谈的是一个条约,我不能替商人答应你什么,而且两成五,你的胃口也太大了。”

“我又没说白占股份,我会出合股的钱的。”

“也就是说这些产业你有两成五的优先认购权。”

“就这意思。”

“成交。”

这时本来作为谈判的另一方那些海军军官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而桌上保持清醒者的那两个人开始仔细的敲定细节了,最后敲定了从江苏海州至安徽寿州,给双方一年的准备时间,李富贵占两成五的股份,其他的由老外自己去分,李富贵就不管了,不过就李富贵自己的意愿来说还是希望三国共有,李富贵不希望划分势力范围的事再次发生,如果那样自己就没有分化外国人的机会了。

“有了这条铁路,我想南边北边我都不会再害怕了吧。”李富贵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想到,“其实人格分裂也不错,我现在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

本来李富贵打算把军舰的事情敲定以后可以把上海这边丢给陆归延自己则可以抽身到苏州去对付那些官员,可是没想到陆归延竟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专心著书立说,死活都不肯出来,急得李富贵团团转可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自己留在上海,苏州那边就先写了一封信去求杨文定一定要多多帮忙。这时的李富贵一个劲的祈求上苍要让淮阴多守一段日子。

第七十八章

在淮阴太平军的大营里同样有一个人心急如焚,秦日刚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看好这次出征,与他猛将的名声和粗旷的外表不符的是秦日刚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这次出征所带的兵力不少,虽然没有号称中的十万,但是七万人的战斗兵力在天国的历史上也算得上是相当大的手笔了。可是数量并不代表一切,这支军队中有一半是在西征过程中刚刚加入天国的,老兵里也多是在攻克武昌后参的军,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打过什么硬仗,总的来说秦日刚并不认为自己手中的战斗力比林凤翔要强上多少。不过这次计划的是一次奇袭只要调度得当机会还是有的,当然前提是老虎不在家。可是奇袭失败了,现在十多天已经过去了,那座小小的县城成为了不可逾越的堡垒,秦日刚做梦也没想到这么个县城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火器,这里绝对是攻城者的噩梦。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刚刚收到报告胜保已经率领援军渡过黄河到达了徐州一带,清兵会来得这么快出乎秦日刚的意料,不过从情报来分析胜保似乎不是来打仗的,他行军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几乎没有什么辎重,怎么看都像是佯攻。看穿这一点丝毫没有让秦日刚觉得轻松,相反他反而从心底里升起了一丝恐惧:李富贵到哪里去了?没道理胜保到了他却还没到,李富贵在北京是小丑的代名词,可是在南京没有一个将领敢轻视这个背负不败威名的怪物,秦日刚当然也没有,结合胜保的异动,秦日刚可以确定李富贵已经在附近了,可是对周围地区的侦查一无所获,这让秦日刚感到块窒息了,他就如同坐在绝对的黑暗中等待着敌人从不知哪个方向向自己进攻,这个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李富贵没想到前期的准备工作竟然会这么繁琐,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的心也一天一天的提起来,杨文定还算配合,咸丰专门给他下了一道旨意要他全力配合李富贵,可是突然从防线上抽调兵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加上粮草、辎重,制定统一的号令等等一大堆事,要不是淮阴那边的消息还不算太坏李富贵真想什么都不管直接杀向扬州,淮阴现在被围得水泄不通城里怎么样实在是探不到,不过探子从外围的太平军口里挖出了一些情报,太平军的攻城看来不太顺利,难得对手把屁股露了出来,自己又已经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此放手太可惜了,这次要让南京觉得疼,看他们下次还敢打自己的主意。

终于,在到达上海半个月后军队算是准备好了,富贵军团也从保持静默的一个小渔村开了出来,和那两万清军会和后船队浩浩荡荡的向上游开去,杨文定他们显然被这支船队的规模所震惊,他们实在想不到李富贵这个二鬼子竟然从他的洋爸爸那里弄到了战舰,一起都收起了轻视之心,杨文定这时觉得李富贵扬言要打下南京恐怕未必是虚言了,毕竟这个李富贵总是让人吃惊,这其中的得失让他有点懊悔,早知这样这件事自己、实在应该插一手的。

到了镇江水域之后舰队分为两个部分由五艘战舰、五艘武装商船和二十艘武装起来的战船组成的水面战力继续向西直抵瓜州监视镇江的太平军防止他们从江南救援扬州,剩下的运兵船只折向北,利用这一带密集的水网直接进逼扬州城下。

扬州城的防御兵力与李富贵手中的力量一比就显得很薄弱了,所以李富贵并不担心守成方的反击,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更快的拿下扬州。既然手上有炮灰就试试强攻吧,如何调动清军的斗志呢?总不能再来个扬州十日吧?在清晨李富贵就对扬州展开了试探性的进攻,令他喜出望外的是,守城的军队几乎没有什么火炮,以目前的局势看他们大概把这些远程武器都调到淮阴去了。

“对手还真是大意啊”李富贵高兴得说道,因为最迟明天扬州就会落入他的口袋,“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啦,毕竟这样的军事行动在这个时代的国人眼中大概可以算得上是天方夜谭吧。”

扬州的城墙在不到一年内几经战火,而这次他要面临的又是一支队他非常了解的军队,很快李富贵就把手中的重炮向前推进到了平射距离,李富贵给炮兵下得的命令是把炮弹都打光,城墙很快就在这种打击下颤抖了起来。大概在吃午饭的时候城墙出现了第一处坍塌,李富贵没有急着派步兵登城,而是命令继续扩大缺口,他知道自己手写那些清兵是什么德行,即使城墙塌了让他们仰攻仍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当这个缺口达到了五丈李富贵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命令停止炮击,用步枪提供火力掩护,李富贵知道对这些清兵来说炮弹爆炸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用大炮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的话,那么在他们前方爆炸的炮弹会把他们吓回来的。

虽然清军的数量比守军要多,而且掌握着压倒性的火力,可是他们还是被打回来了,三次进攻失败之后清军的士气已经很难再组织进攻了,这让李富贵有点抓狂,这群蠢货难道不知道他们这样一来一回的死得更多吗?看来明天要用督战队了,本来自己是不想用这一招的。当晚李富贵提高了攻城的赏赐同时下令一团明天担当督战队的任务,他们将在清军后面列阵,任何胆敢后退的士兵格杀勿论,当然这一做法遭到了清军将领的一致反对,可是被李富贵的银弹攻势压了下去。为求明天一击成功,李富贵又仔细安排了明天的火力准备,在夜间也继续保持对那段缺口打炮,使得守军难以利用夜间修复城墙。

第七十九章

第二天就在李富贵继续攻城的当口双方的水师也在瓜州的江面上排开了阵势,听到这个报告李富贵立即考虑是不是要亲自去水面督战也能学习一下水战,实际上这一次战役李富贵最担心的就是太平军的水师,虽然根据情报太平军水师的主力随西征大军开走了,可是在镇江留守的这支兵力直接负责南京的防务,实力也不容小视,在这一段江面太平军仍然占有压倒性的优势,这也是李富贵为什么要抱住外国舰队不放的原因。可是这边如果再加一把劲扬州应该就下来了,这让李富贵又觉得自己走不开,最终他还是决定留在这里等待扬州的攻陷,毕竟这里才是这一局棋的胜负手,而且自己也已经把军团里的所有副职都放在战舰上了,他们应该能学到一些东西吧。

罗大纲站在水师旗舰飞鱼号的船头眺望着前方阻拦自己的舰队,焦急地等待着谈判的结果,昨天上午当他听巡逻船报告说江面上出现了一支来路不明的舰队时,他就觉得这事情有蹊跷,这支舰队的规模倒不算大可是战舰的等级就让人非常吃惊了,罗大纲的第一反应是洋人把这么一支舰队开过来要干什么,可是仔细一问又不象,这支舰队并没有打洋人的旗号而且拦截巡逻船那条战船上都是一些穿着奇怪号衣的中国人,奇装异服,这四个字让罗大纲感觉很不好,不会是他,就算他再厉害可也没长翅膀。这只舰队一直停泊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反应,罗大纲派去询问的船只都直接被赶了回来。

下午的时候当扬州正被李富贵猛攻的消息传来,罗大纲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战局被串在了一起,扬州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作为天国最东面的守将一直负有监视清妖的责任,可是这次对手在自己眼皮底下集结大军,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罗大纲立即调动军队,暗暗下了决心这次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决不能让扬州失陷。

直到双方的水师遥遥相对的时候,罗大纲仍然希望可以通过外交手段来解决江面上的拦阻,他猜到这只舰队是由洋人和清妖联合组成的,刚刚他派了懂洋文的郑华岚去找洋人交涉,罗大纲在以前很近的距离里观察过洋船,说实话他不愿意在水面上与那样的对手较量,尤其是现在时间又这么紧急。可是罗大纲不知道他派去的使者已经被对方给扣住了。这只舰队名义上的总指挥是一团副团长邱青山,李富贵看中这个人办事比较灵活,因为这次水战比较奇怪,李富贵手下没有一个人可以指挥舰队,可又不能把指挥权完全交给洋人,所以就形成了两个指挥官,邱青山负责战略层面:打、撤、和等等,而雷登负责战术层面:如何打。李富贵给邱青山的命令是能拖就拖,不能拖就打,反正不能让太平军过江。而邱青山非常忠实地贯彻了他这一方针。

看着太阳越升越高,罗大纲实在是无法再等下去了,令旗一挥,所有的战舰一起冲了上去。从望远镜里看到蜂拥而至的船只,雷登不觉皱起了眉头,这些中国人总是不肯按照战法来打,就像现在如果双方按照规矩排成战列作战自己就可以很轻易的击败

这只船小炮弱的舰队,可是他们这样一窝蜂的冲过来,如果陷入混战自己必然会承受很大的损失,雷登决定避开对手的锋芒保持舰队的阵型向右绕行,这样一来倒是把向北的水道给罗大刚让了出来,罗大刚这时候犹豫了一下,在他看来这是敌人避开了自己,这次犹豫给了雷登先开火的机会,舰炮的齐射给江面上所有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富贵军团的那些副官们,他们中的大部分并不直接负担战斗的任务,所以看得尤为真切,非常熟悉热兵器的他们当然明白这一次齐射代表着什么,这些人对此地反映也各不相同有的人脸色发白,有的则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罗大刚虽然尽力调转舰队的方向可是他的对手显然要比他高明,毕竟人家是在水上混饭吃的,雷登一直利用水流风向使双方的接触保持在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一片一片的切削这面前的这块厚肉,当罗大刚受伤昏迷后战幕终于落下,得胜的一方也无意追赶,邱青山受过李富贵的嘱咐,只需挡住太平军即可,而雷登以雇佣军的身份前来既然雇主没发话他自然不会过于卖力。

当水战大捷的报告送到李富贵跟前时,李富贵正站在扬州的城楼上看着城里燃起的处处烟火,虽然努力的约束乱兵,不过要想完全制止住抢掠可也没那么容易,既然水上也获得了胜利那么这场战役的结局已经注定,一身轻松的李富贵看着扬州城不觉好笑,在中国的版图里可能自己最不想占领的就是扬州了,可是命运却这么喜欢和自己开玩笑,在这么短短的一年内自己竟然一次保卫、两次攻克这座城市,接下来又要把它丢给谁呢,琦善大概是不敢在接手了吧。

果然接下来的战局完全丧失了神秘感,唯一出乎李富贵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想到秦日刚竟然跑得那么快,一听到扬州被夺的消息,秦日刚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他也承认李富贵的这一刀封喉确实厉害,不过这样一来战败的责任却不在自己身上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自己所面临的唯一问题就是如何逃回去。所以他立刻丢弃辎重星夜向西南方向撤退。

第八十章

李富贵挥手让探子下去,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省得我再为这事头疼。”攻下扬州后,李富贵对于是不是要全力吃掉秦日刚有些举棋不定,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探子回来报告说秦日刚已经越过了扬州的范围奔着浦口去了,“真是的,什么猛将嘛,跑得比兔子还快。”

虽然急行军让秦日刚逃出了李富贵的包围圈,可是他的损失也不小,自己带的军队居然会炸营,这让秦日刚实在觉得很丢脸,一开始的攻城磨掉了这些新兵的锐气和胆气,一听到撤军的命令大家什么都没想就立即执行了,可是在跑了一天以后,被包围的消息传了出来,而包围自己的竟然就是那个食人魔王李富贵,结合统帅的奇怪表现这些新兵一下就哄了起来。等秦日刚把军队弹压下来再一清点竟然少了一小半人,幸好李富贵一直没有出现,最终秦日刚灰溜溜的渡过了长江。

当李富贵回到淮阴的时候,陆树城排出了三个军团迎接他,原来当他一得到太平军攻克扬州的消息,立刻感觉到不妙,在接下来守城的日子里陆树城动员了所有的力量,包括新学员、留校的教官,以及那些被淘汰的士兵,加上新招募到的,拼凑了两个新的军团,而这次阅兵被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刚刚成立的第四军团,让李富贵感到有趣的是这些士兵背后都背着大刀片子,看着那锋利刀刃、宽厚的刀身以及刀把上缠绕的红绸,李富贵感触颇多,而这些士兵眼中流露出的坚定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战士,虽然可能一个月前他们还是农夫或者是店铺的学徒。看着这群些参军可能不过一个月的家伙,李富贵觉得在战斗中学习战斗可能真是个不错的主意。从自己的经验来看一味的练兵并不算成功。

扫了一眼陪在自己身边的陆树城,李富贵觉得自己建立的这个军事体系有点问题,这个大胡子已经是军团司令,也就是说已经到了最高的军职,难道在未来漫长的战争岁月里他会心甘情愿的一直坐在这个位子上吗?李富贵在第一时间否定了扩大军团规模的想法,现在的四个军团中有三个是由陆树城组建的,如果在扩大他的直系队伍,那将来要怎么控制他呢?而且事实证明五千人一个军团相当好用,战斗力也很强,从现在看没有必要组建更大单位的军力。不如把军团等级化,按照战功划分军团的等级,高级军团军官的军衔也要高那么一点点,想到这里李富贵的嘴角露出那么一丝笑容,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李富贵作为现代人对等级制还是抱有很大的戒心。仔细想一下那些罪恶的源头倒也未必就是等级制度造成的,毕竟在李富贵头脑中就算理想社会也不可能完全废除等级,有可能罪恶的源头是等级产生的方法以及人们对待等级的态度,产生等级的方法一定要合理,体育界的排名倒是挺有意思的,在李富贵的印象里网球不像足球那么容易爆冷,应该是人家的排名计算的比较有道理吧,可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计算的,看来有得自己创造一套了。

在接下来的阅兵式和庆功宴上李富贵总是有点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在转着他的新想法,宴会上琦善对李富贵热情的不得了,频频劝酒,高帽更是带了一大堆,本地的官员乡绅更是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李富贵。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等级制在中国的名声这么臭的原因吧,官大一级压死人,下级对上级毫无制约,上下情不能互达以至于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就造反。李富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将来满满的改变这种国民性格了。

本来定好的军事会议被推迟了两天而这两天李富贵有完全不见踪影,这让李氏集团的人开始猜测可能有什么大举措,因为以往李大人如果把他自己关在房里后来就一定会出台一些重大的改革举措。这一次李富贵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当这些高级军官看到新的建军方案都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李世基叹道:“要是这样治军,那当兵的想打仗还不想疯了,到时候打起来怎么办。”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点头,这句话后来真的被验证了,在后期军团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有一次竟然真的有两位司令为了抢一个出战的名额打了起来,结果大个的那个被开了瓢。李富贵在计划里把军团分为五个等级,高一级的军团军衔也高一级(针对军团所有成员),当然相应的待遇和装备也会提高,划分等级的办法很简单:战功,而且等级分会随时间减少,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军团一段时间不打仗他的分数就会慢慢降低,级别也会降下去。高级军团可以为自己取一个名字,这个想法来自于西方,虽然李富贵对于解放军的战力非常羡慕,但是考虑到这些军人将来必然会有一大部分走上社会的领导岗位,李富贵仍然希望自己的军队更加人性化一些。目前的四个军团,第一军团是乙级军团,李富贵以军团长的名义给他取名‘雷霆’,陆树城由于战功卓著升任雷霆军团的司令,第二军团为丙级军团,林雨长升任第二军团司令,三、四军团是丁级军团,因为组建太过仓促还需要大规模的改组。

“从现在开始,你们和你们的士兵必须懂得不进则退的道理,在将来你们还要把这条准则深深的刻在你们的骨头上,明白了吗?”李富贵以这样的话结束了会议。

第八十一章

李富贵一边看着陆归延这一个月来的心血结晶一边赞叹:“真是好字”,心中叹道:我用打印机也打不出这么工整。装订精美的线装书拿在手里感觉很不错,李富贵突然想到从左至右书写对未来需要使用钢笔的人来说当然是有道理的,可是横排版又有哪些好处呢?对汉字来说横排竖排好像都一样,可是竖排版的书在阅读的时候明显要方便许多,就像现在李富贵一只手把书卷起来拿在面前,另一是手背在背后,很有点文士的派头,如果他拿的是一本横排版的书,那么他拿书的手就必须张的象鸡爪一样。

书写得有点半文半白让李富贵看得挺吃力,不过里面内容详实、条理清晰,尤其是不同于李富贵只谈智,书中对信、仁、勇、严都作了详细地阐述,绝对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写得好啊,不过对于‘不择手段’,你好象并未有完全领会我的意思,这一段的意思有点模糊,我对不择手段要做这样的说明,对于兵家来说预设立场是一种错误的行为,再不加计算之前就认为某一种方法是不好的,这不是兵家因该做的,在一个真正的兵家看来方法本身是没有对错的,有的只是你用得是否正确。”说到这里李富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说说容易,真的要自己把曲线救国、国家分裂这些东西当作普通的方法来加以计算,难哪,“当然有些方法的适用面宽,而有些方法只能用于很极端的情况,但并不能说前者就比后者好,比如说吧,如果你是巨鹿只展楚军的统帅,你会选择项羽的破釜沉舟,还是宋义的龟缩观望?”

陆归延犹豫了一下,“宋义。”

“为什么选他,因为你是胆小鬼?”

“唉,你要这么说也行,反正如果是我去破釜沉舟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是龟缩观望更适合,可是难道你就能说它比破釜沉舟好吗?只盯着别人使用的方法是一种非常肤浅的行为,就好像宋朝对外一直很软弱,最后亡于外族,到了明朝大家都只看到了宋的软弱,所以就一直对外保持强硬姿态,完全不顾及国内形势,最后还是亡于我们大清,你不觉得这种唯方法论很好笑吗。我们知道唐的对外政策就非常灵活,该服软的时候服软,该征讨的时候征讨,该和亲的时候和亲,最后连借兵这样高难的动作都做到了,了不起啊。”

“不择手段就是指在计算的时候不预先认为某些手段是不可取的,有道理,我明白了,我立刻就把这一段的条理重新整理一下,改好了再请你过目。”

“不必了,既然道理说透了,我又怎么会不信你的文笔,改好了就直接拿去刊行吧。”

“我到认为目前并不适合把这两本书大肆发行。”

“哦,为什么?”

“在兵家的计算里是不应该有诸如‘如果大家都怎么样,结果会怎么样’这种天真的推论,而是应该做‘如果我怎么样,结果会怎么样’,现在的社会儒家占统治地位,如果我们大肆宣扬兵家思想,你有没有算过这样做的利弊如何呢?我看到不如偷偷的流传出去,而在我们内部也是找一些为人聪明、头脑灵活的人来暗中推广,效果应该会更好。”

一丝笑容出现在李富贵的脸上,“归延啊,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那里,我这一个月都在钻研这套理论,有些心得也是因该的。”

“战略...”这天李富贵独自坐在书房里喃喃自语,“战略真是个好东西啊,这次四两压千斤,干得真是漂亮”,其实李富贵以前对战略倒也不算一无所知,不过那都是停留在纸面上的东西,这一次他知道了一个战略高手究竟能干些什么,说到战略高手李富贵记得自己最早接触这个概念应该是在银英传里,莱茵哈特和杨的对比使那使得他了解了一个战略高手是如何作战的,不过现在回过头来想一下,还真没想出来莱茵哈特有什么战略才华,他的战略优势几乎都是因为他的对手太蠢而送给他的,不过写不出来因哈特的战略才华倒也不能全怪田中,毕竟小国寡民的局限不是那么好突破的,就好像那个武田对孙子的思想完全没有领悟只是把“风林火山”四句话绣在旗上就敢说那是孙武子旗,简直要把李富贵大牙都笑掉了,回想起来在二战前日本几乎可以说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战略形势,本来周边就没有强敌,而且欧洲战云笼罩所有强国的注意力都将会被那里吸引,一旦欧战爆发,大片的殖民地都有机会染指,如果操作得当二战后应该是美苏日三强鼎立的局面,就算做不到未卜先知得不到最好的结局,可也不应该去弄一个最差的结局吧,真是想不佩服他们都不行,最好笑的是他们还不服,以为是自己只是失误了,其实他们哪里是失误,他们那叫愚蠢,两者的区别就是如果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失误可以避免可是愚蠢却不行,就算躲过了这个坑却躲不过下一个,要是能回到现代,真想仔细查查史料,说不定可以对照孙子兵法写出一本反教材。

发现自己的一个潜在对手不足为惧让李富贵感觉很不错,“如果真的不能成为绝世名将那就只好做个战略家了,毕竟成为名将是需要天赋的,天赋这东西强求不来的。”自己来自未来,很自然的会用历史性的眼光来从大处来看待问题,在战略分析上自己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什么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象诸葛亮那样眼珠一转一个计吗,才怪。

“到现在为止,我的小聪明玩得还算不错,不过将来,就要看我的大智慧了。”

第八十二章

门房进来通报说有个叫查里的洋人来找李富贵,“查里”李富贵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是集团的总经理查里.金,自己打下扬州后给上海捎话让他来一趟,原来李富贵发现清军无法继续为自己和太平军之间提供缓冲之后,就打算建立一条与太平军的联系通道,用外国人做这件事显然要方便的多,这样他就想到了集团的总经理,毕竟自己人要可靠一些吧自己也不能总是白养着他。

查里长了一幅北欧人的样子,金发碧眼,这也是当年李富贵看上他的原因,既然要找个外国人来充门面当然要找个象的。互相问候之后李富贵就直奔正体,“查里,你知道我这次找你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有什么是大人尽管吩咐。”

“一个外交任务,我们想打开太平天国的市场,可是你知道那群长毛恨我们恨得要死,不过他们挺买外国人面子的,所以想请你走一趟南京。”

查里面露难色,“我们和他们正在打仗,我去南京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你是以外商的身份去的,他们不会对你不利,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不管你觉得他们所说的基督教已有多么奇怪,你都要予以承认,并且大加称赞,比如说他们如果说耶和华是女人,你怎么办。”

“哦,我的上帝”

“这个反应不对,你应该很自然的说,‘对啊,耶稣就是上帝自己生的’。”

“这样就可以保证我的安全吗?”

“这样就能保证你被待为上宾。你这次去除了普通的贸易之外,还要探探他们的口风,看看他们对军火是不是感兴趣。”

“我们卖给他们军火?可他们正在和我们打仗。”

“所以你要告诉他们,你和我私交不错,这些军火都是你通过这层关系走私进来的,要他们在使用上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让富贵军发现,最好先装备西征的军队,否则再想走私就难了。”

“虽然这么说,不过这次毕竟是深入敌国的首都,如果我去了大人您看是不是能把我的薪水涨一涨,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实在是不够用。”

“你能把这件事办成我自然会给你奖励,至于薪水嘛,我给你得已经不算少了,在中国这样的收入可以养活十户人家了,你整天什么事都不干,那这么多也就不少了。”

“那是因为大人您不给我事干,我自己是很愿意干事的。”

“那你都有些什么本事,可以干些什么呢?”

“我对金融市场非常在行。”

李富贵大笑,“你不如说是对在金融市场上赔钱非常在行。”

查里面带怒色反驳道:“其实我已开始炒股票赚了不少钱,后来是因为在期货市场上一不小心才一败涂地,你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在金融上有一套我的家人又怎么会放心把他们的钱都交给我来经营呢?”

“咦,这么说到也有点道理,可是要我把钱都交给你去炒我实在是不放心。”

“大人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建议你去炒股、炒期货,我是建议您建立这样一个交易市场,那样您就是稳赚不赔得了。”

证监会!这个词让李富贵眼前一亮,前两年老妈炒股结果被深度套牢,后来只要一到吃饭她就会痛骂那些恶庄和证监会,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自己居然有机会来开一个股市,站在最顶端俯视下面的券商、庄家、散户,哦,那感觉肯定不错,再加上那滚滚流动的金币。李富贵对这些太过专著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查里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实际上查里发现李富贵对这一套非常感兴趣之后他眼前滚过的东西和李富贵眼前的差不多。

“建立一个股市这个主意不错,先圈他一大笔钱出来。”

“大人,我倒不认为现在建立股市十个好主意。”

“哦?为什么?”

“目前中国缺乏规范的股份制企业,人们对股市又不是很熟悉,股市的运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都只能处于试验阶段。我前面所说的金融市场是指期货。”

“期货?这玩意我就不太熟了,怎么个弄法?”

“大人应当知道,不同国家地区之间的物资是由差价的,一旦这些物资流动起来那个利润大的不可想象,去年我们集团在日本倒黄金可是大赚了一笔啊。”

“等等,这事可是集团的绝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我怎么说也是集团的总经理,只要平时多加留意,这么大的动作又怎么能瞒得住我。”

“好吧,那就算了,不过你说的这些物资流动和期货有什么关系。”

“对于像日本黄金那样大的差价期货市场的确没有太大的用处,就算傻子都知道到日本没黄金能赚钱,但是大部分物资没有那么大的差价,而且价格又随时间变化。期货市场可以给真实的市场提供一个预期的平衡价格,通过这个价格可以指导真实市场的交易,这样各地的物资都会汇集到期货市场上来,那么巨大的交易量,我们只需要收那么一点点手续费就能赚个钵满盆溢。”

“不过期货怎么能产生一个预期价格呢?”

“其实期货说白了很简单,就是那一点点保证金做整笔订单的生意,党拟定的货物价格发生变化时,要么全赚要么全赔,做的人越多订单上的价格就越合理,这就是那个预期的价格。”

“用一块钱做一百块钱的生意,如果这笔生意有一成的利,那就是说用一块钱的本钱赚了十块钱回来,是吗?”

“对,所以期货市场就像个赌场,唉,我当年就是一不小心翻了船。”

“厉害厉害,这个市场肯定有前景,中国人赌性很重。”

“其实金融非常赚钱,大人您开了一家银行,可是之做存钱的业务实在太浪费了,其实有很多生意可以做,比如说铸币。”

“这个啊...,我们银行的规模发行货币恐怕还不行把?”

“不是发行纸币,是铸币,大人有没有发现市面上的鹰洋比同等重量的银子要贵,银元使用方便应当是未来货币的主要形式,我们可以购买机器铸造银币,这一行利润虽然不高,但是市场非常大。”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派你去南京了,怎么早不露一手给我看呢?”

“唉,当年我也算是心灰意冷了,总觉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东山再起,可是现在我有机会成为中国的金融之父,才重新燃起了生命之火。”

“好好干吧,薪水你就不用发愁了,少不了你的,哎,你说我们的银元上铸什么好,我的头像怎么样?”

“目前最好是仿制鹰洋,将来技术好了,也有信誉了之后铸什么都可以。”

第八十三第章

李富贵躺在床上睡不着觉,他还在回味白天同查里的谈话,如果这两项金融计划真的可以成功的话自己可算是找到长期饭票了,用动力机械来铸银元,这个主意多好,既不担心销路又工艺简单不用担心技术,仔细想想还有没有这样的好事呢,自己离开那会正流行恐怕不行,要到那些过时的产品里面去找,对了,蜂窝煤算一个,跟银币一样两个模子一压就得,大城市里用煤显然比用木柴要方便得多,皖北就有煤,真是太完美了。不知道自行车算不算,推广的好的话这东西应该有市场不过工艺要求好像不低,不如先造三轮车,要是三轮车也不好造的话那就黄包车好了,不可能连那个都造不出来吧,不过从历史名称上来看说不定我们当年真的造不出来,不然为什么把它叫洋车呢。既然想到洋车,不妨再想想洋火,火柴应该不难做吧,就是不知道成本怎么样,可以试一试。一次性筷子倒是挺好做可惜绝对没有市场。李富贵挠了挠头自己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也不是办法呀,这样做形不成体系,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还是得发动群众,大家都来做工经商,做得人多了靠着市场的力量应该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吧。

还是先从煤做起吧,安徽,是时候把自己的根据地由点变成面了,自己帮办两江团练,倒能管得找安徽的事,不过最好再找一顶大帽子。第二天李富贵就你了一份奏章送了上去,大意是目前长毛虽然新败但实力仍不容小视,为防再次出现林李二逆那样的北伐希望在淮河两岸选择重要地点构筑工事形成一套防御体系,可保陛下高枕无忧。对李富贵来说写奏章只是为了表示对清廷的尊重,如果能得到支持那就更好了,不过他可没有时间去等待公文的流转,本来这种军事上的事情他的确有权利决定,把奏章送出去后李富贵就按照奏章的意思写了一道公文通知各个州府,他将很快派人去各府县进行地理调查,以便选择一些重要地点立营驻兵,对此那些地方官倒是举双手欢迎,富贵军开出来帮他们防守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李富贵的这份奏章去的倒真是时候,奏章里面的那些忠君爱国的言语平息了咸丰因为刚看过一份密折而带来的不快。李富贵最初送来的战报让咸丰激动不已,大败发匪,歼敌七万,虽然不小心让匪酋秦日纲逃了,但是同时大败镇江守军,重伤罗大刚,这个战果实在是太过辉煌,不过很快又接到好几封密折奏报李富贵这次作战私借洋兵,这让咸丰很担心,洋人可是都没安什么好心眼,跟他们借兵那就是饮鸩止渴,这个李富贵,怎么总是不让自己省心。这会看到李富贵大胜之余不是想着自己的功劳爵位,而是担心皇城的安危,咸丰还是挺受感动的,再回想一下李富贵当初的确跟自己说过要租借外国轮船,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把兵舰弄了回来,真拿他没办法。对李富贵又爱又恨了一番之后,第二天咸丰命令军机处对李富贵私借洋兵一事就不用再议了,该怎么封赏还是怎么封赏吧,这件事在圣旨里面带上一句,下不为例。至于他要建防御据点,酌户部商议一下看看怎么再给他挤点银子出来。

相对于北京南京的气氛就显得非常诡异了,自从秦日纲逃回来以后南京城就恢复了平静,东王对这件是毫无反应,既没有惩罚秦日纲也没有再召集人马讨论李富贵的问题,既然东王不提大家也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仿佛一夜之间李富贵不复存在了一般。而在民间李富贵的声望却攀上了定点,他的名字现在被用来止小儿夜啼,他的头衔也从小妖上升到了魔鬼,对此李富贵倒是并不介意。

这天李富贵接待了一批本地的父老,这些地主乡绅们的态度明显比以前要谦恭的多,李富贵也盛赞了这些人在长毛围城时大家的表现,听的这些家伙骨头都轻了几分。大家哼哈了这么一番之后终于有个家伙战战兢兢的道出了来意,原来他们看到李富贵连续几次大败太平军觉得苏北的形势已经非常的稳固了,那么是不是可以不再减租减息。

“绝对不行,我倒是希望各位能多减一些,长毛虽然被我打走了可使大家不会这么快就忘了长毛围城的时侯了吗?不过大家也请放心,不光是你们减租减息,很快这项运动就要被推广到整个苏北了。”

听到请求被拒绝这些人倒也不敢怎么样只是围着李富贵在那里哭穷,看着这帮家伙李富贵突然心头一亮,这些家伙家里恐怕都埋着银子,怎么才能让他们把银子挖出来呢?

“当然我也知道大家有难处,各位为我们大清出得力李某心里也有数,李某也不忍心亏待大家,这样吧,如果有谁减租减息做得好,我们就给与他富贵军关系户的称号,如果大家要出门做工或者经商,富贵军就会给与帮助,并且还可以享受许多优惠的条件,怎么样?”

这些人互相看了看,虽然不是很满意不过总比没有好吧。看着这些离去的背影李富贵心里正在得意的大笑,人就是这么奇怪,本来自己根本不想要的东西,一旦发觉有便宜立刻就会搬一大堆回家,还得再加一把火,马上自己就放出话去凡是那些不属于富贵军关系户的商家以后再运货的时候必须多交一笔平贼捐,就像当年那些做房地产的一样,涨价的谣言和打折的诱惑前后夹攻,看他们怎么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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