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嫁豪门婚色生香》 001 屈辱 头疼，嗓子疼，胳膊疼，胃疼…… 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这是于清瑶醒来后的第一感觉。 艰难睁开双眼，入目所见就是大片大片的白——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吊灯，就连身上盖的身下铺的，所有的所有都是白色。 空气中还流蹿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分分钟提醒她自己现在的所在地。 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 记得什么？ 不，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就和眼前看到的东西一样，都是一片惨白，上面没有附着半点颜色。 稍微动一下，浑身上下又是一阵抽筋剥骨似的疼，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缓缓抬起手，她才赫然发现——自己胳膊上居然深浅不一的排列着好几道大大小小的伤痕！ 两边胳膊上都有！ 而且据伤痕的颜色来看，这些都应该是最近几个月才划上去的。 也就是说，就在最近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她就割腕自杀了不下五次？ 到底是怎样天大的怨仇，才让她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很想理清楚事情的原委，但只要稍稍转动一下脑筋，她脑子里就跟被无数个锤子不停的在捶打似的，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瑶瑶你又想干什么？” 这时候，一个尖锐的女音突然钻进耳朵里，吓得她一个哆嗦，动作一顿，就看到一个身影以飞一样的速度朝她这般飞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把她的手给按了回去。 看那双眼里满布的紧张谨慎，好像生怕她想不开要自杀一样…… 对了，自杀？ 于清瑶睁大眼，看着跟前这个紧张得浑身紧绷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粉色护士服，衣服经过多次水洗已经有些发软变薄，熨帖的贴在她身上，描绘出她曼妙的曲线。一头黑发都被挽在护士帽里，只在耳鬓两旁疏疏落下来几根发丝。 柳眉杏眼，樱桃小口，如果忽略掉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变形的脸蛋的话，这个小护士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 她们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这么在乎她？ 脑子里一下蹦出好几个问号，但她却都没有问出口。 不是她不想问，而是她嗓子疼的难受，根本就说不出半个字。 而对面，眼看她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却一个字都不说，小护士眼睛一眨，两颗豆大的泪珠就落下来了。 “你这个傻丫头，你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你三番两次的自杀有用吗？那对狗男女又看不到，他们都要结婚了！你要是死了，那才是趁了他们的意，他们下半辈子更会过得逍遥快活，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 哦，原来是三角恋，她属于失败的那一方。 她明白了。 但很快，从小护士的哭喊中她又明白——她不仅是失败的那一方，而且是还惨败的那一方！ 据小护士说，她半年前和以前邻居家青梅竹马的大哥哥喜结连理。 原本以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男方主动示爱积极求婚，两个人的婚姻生活应该十分温馨甜蜜才是。 然而，这段婚姻仅仅持续了三个月不到就以离婚告终。 原因很简单——青梅竹马的大哥哥一开始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但是，姐姐因为三年前结过一次婚，唯恐男方父母因为这一点嫌弃她，所以她明确规定——“想娶我？可以啊！你也先去离一次婚！” 于是，就有了男主疯狂追求她、抓紧时间求婚结婚，然后又以比结婚更快的速度离婚的事件发生。 本来做出这种事情就已经足够恶劣了，但在离婚前后，男方又散播出各种谣言，说她好吃懒做、贪慕钱财，婚前就要大房子大钻戒，婚后更是挥霍无度，衣服鞋子化妆品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搬，丈夫稍稍阻止一下就又打又骂，甚至连来劝和的公婆都不肯放过。 因此，离婚的责任也全都被推到了她身上。 不过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她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护士变成了整个天都市人人唾弃喊打的泼妇拜金女。 而那个男人呢？ 在饱受她的“创伤”之后，意外的和她家离婚的姐姐“情投意合”，一对失意人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很快就谈婚论嫁了！ 一波赛过一波的打击疯狂来袭，她承受不住，干脆选择了自杀。 但她身为本市三甲医院的护士，自身又住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里，医疗条件不是一般的方便。 这样自杀一次，就很快被抢救回来一次。次数多了，她累了，干脆把两边胳膊都割了深深的一刀，然后吞下上百颗安眠药，再用床单在窗台上上吊…… 天，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遍体鳞伤的情况了！ 这姑娘真的是人生的大LOSER啊，都沦落到这这步田地了。 “你说你，至于吗？有本事你倒是先去杀了那对狗男女再来自杀啊，那样我绝对不拦你！”床头的小护士还在喋喋不休，手上帮她擦拭的动作也十分干净利落。 杀他们？那多便宜他们了？她有一百个法子让那对狗男女生不如死！ 于清瑶在心里冷笑，想当初…… 咦，当初什么？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逝，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002 奋起 于清瑶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在这三天时间里，她充分认识到自己的人缘是有多差——除了顾菀——也就是无数次把她从死亡边缘救出来的小护士外，其他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以及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大家对她的表情都是不屑一顾外加鄙夷的。 甚至，在她闭眼假寐的时候，还会听到临床的人低声嘀咕几句：“这就是那个死不要脸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于清瑶。” 这还算是好听的，更加难听的话也有不少，她都直接无视了。 哎！ 于清瑶第无数次摇头叹息，自己以前怎么会混成这样的？好歹这医院是她自己的地盘啊，为什么自己地盘上的人都能被外人蛊惑？她的交际能力到底是有多差？ 吱呀——病房的大门再次打开，顾菀端着药走了进来。 “瑶瑶，你今天觉得怎么样？” 小美女笑靥如花，而且是单独朝自己绽放的，于清瑶的心情也不由大好，忍不住回给她一个微笑：“还不错。” 休养了几天，虽然嗓子还是不大舒服，但说几个简单的字是没问题。 “那就好。”看她的精气神明显比以前好了太多，顾菀心头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身手利落的给她拆纱布换药，喂她喝药，于清瑶也温顺的配合。 等最后一片药丸下肚，病房门再次被人开启。 是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吗？ 于清瑶想着，却发现顾菀的身体猛地一僵，随机一个转身，就像只护着小崽子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手把她护在身后。 “你们又来干什么的？”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裙子美女。 真的是美女啊，修长的峨眉，一双大眼水波粼粼，里面闪耀着令人心醉的阵阵碧波，小巧的鼻子点缀在嫩红的樱唇上，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小，皮肤更是白得几乎透明。 一身合体的纯白色连衣裙套在她身上，纤细的腰身简直不堪一握。 从门口到病床前，不过七八步的距离，却被她摇摇摆摆走了十步有余。 但也不得不承认——嗯，她走得姿势挺好看的，扭扭摆摆的就跟随风摇摆的柳枝一样，轻盈飘逸，美不胜收，叫人看多久都不会觉得厌烦。 本来就眼含秋水飘飘荡荡，没想到被顾菀一句吼过来，美女单薄的身形一晃，两汪泪渍在眼底流转，好不可怜可爱。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小瑶，听说她又生病了。” 听听！连声音都这么温柔，就像夜晚山间叮咚的泉水，舒服到人心坎里去了！ 这样的女人，谁能不爱？ 于清瑶都好想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抚安抚！ 不过，这里还真有人不喜欢她的。 顾菀秀眉一挑，声音又硬又冷：“瑶瑶生病，和于大小姐您有什么关系？您不是正忙着准备婚礼吗？大好的日子跑到医院来，不怕沾上晦气不利于结婚啊？” 哦~于清瑶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一位就是抢了她的男人、逼得她死了一次又一次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嗯，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而且如果不听人说，她绝对不敢相信这个人已经结过一次婚了——看她这么怯懦娇羞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娇弱的少女嘛！完全和她印象中阴险狠毒的中年妇女大相径庭。 和这样的美女一比较，她就能明白自己惨败的原因了。 这边她在自顾自的思索着，那边美女一伤心，立马又有一个人冲了进来。 这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年纪在二十七八岁，五官长得很好。虽然不是十分帅气，但一身的凌厉的气度让人忍不住想退避三舍。 当然，如果他不是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肯定会更有吸引力。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前夫、也就是马上就要成为她姐夫的男人——叶扬。 果不其然。 只见这个男人三步两步冲到美女身边，一把牢牢护住她的肩膀，带着锐芒的眼刀随即飞向顾菀那边，出口的声音冰冷深沉：“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好了，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知道是被他的气场镇住还是被他冷冰冰的的眼神给吓到了，顾菀身子一僵，说不出话了。 于清瑶顿时笑了。 这男人真有意思。明明做出这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却表现得仿佛没事人一样，现在还来她们这里作威作福了？ 他还真以为她们只是两个能任由人捏圆搓扁的小护士吗？ 掀开被子下床。“是你说的，一切都冲着你来的。” “瑶瑶，你干什么？你身体还没好，赶紧回床上躺着！” 见她这样，顾菀脸色一变，忙想把她按回去。 但于清瑶轻轻推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叶扬跟前，扬唇冲他一笑：“一切都冲着你来，对吧？” 叶扬眼睛一眯，重重点头。“没错！” “好！” 于清瑶也点点头，立即一扬手——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到他脸上。 003 讨还 “啊！” 一阵尖叫在偌大的病房内响起，刺得人耳膜生疼。 美女于清凌慌慌张张的扑过来。“阿扬你没事吧？阿扬你疼不疼？阿扬……阿扬……” 被打的人没流泪，她这个旁观者却早已经泪流满面。 美人流泪，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如泣如诉。 单是那一声接着一声的阿扬就已经让人的心肠都软了大半，忍不住恨起下手的人来。 本来脸上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半边脸顿时都麻木了，叶扬是很生气的。 但是马上温香软玉在抱，听着怀中人儿低低的呼唤，他心底的怒气又瞬时消散大半。 一手轻轻在心上人后背上拍了拍，他冷冷瞟向于清瑶：“现在，你满意了吗？” “呵，满意？就一个巴掌而已，你指望我就能满意？在叶先生你看来，我有那么好满足吗？” 于清瑶甩甩手，手腕上又开始隐隐作痛，应该是用力过大把伤口撕裂了吧！ 一听这话，叶扬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既然你说我婚前就要大房子大钻戒，那么请问房子呢？钻戒呢？这些东西都在哪？婚后我不是大肆挥霍，衣服鞋子高档包包买了一屋子吗？那些东西又去哪了？就算我们离婚了，但那些东西好歹也应该都还是我的吧？不然，我这闪婚闪离的也太不值了。” “你！” 看她大大咧咧的说出这么多无耻的话，叶扬的眼睛里都快喷出来火。 “那些东西是你自己不要的！” “哎哟，我这种贪图享受巴不得麻雀变凤凰的人，会不要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你开玩笑的吧？”于清瑶咯咯直笑，“到手的肥鸭子飞走了，我还不把你身上刮下来的那点肥油好好收藏起来？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再找一个和你一样的冤大头容易吗？” “于、清、瑶！” 这下，不止叶扬脸色大变，和他们一起过来的中年男人女人也怒气勃发。 “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们于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哦，原来这位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从一开始进门就没说过半句关心她的话，甚至连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好不容易开口了，没想到脱口而出的就是指责的话？ 这位父亲做得还真是够好的。 于清瑶点头：“怎么生出来的，这不得问父亲大人您自己吗？反正我自己是不可能自己长成这样。” “你！” 于总裁身形一晃，差点站不稳。 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中年贵妇人连忙扶上他，雍容精致的脸上满是痛心疾首。“小瑶，你怎么能这样和你爸爸说话呢？他也是因为关心你才来看你的啊！” 关心啊？ “那可真是谢谢你们了。”于清瑶笑笑，“不过我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们才来看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贵妇人倒是涵养比其他人都好得多。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小声回答：“实在是我们知道得太晚了。这几个月我们一直在联系你，可是你不是不接电话就是直接关机，我们也知道你是需要一点时间慢慢恢复，所以我们也没太过逼迫你。可是，谁知道你竟然……” 说到最后，居然也流泪了！ 这才叫一个感情丰富啊！ 于清瑶都快要被她浓浓的母爱给感动了。 但是，把她的话分析一下，其中的味道就很清楚明白了——归根结底，人家还是在埋怨她故意和他们断绝了关系。所以，不管她现在出了什么事，那都和这一大家子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和只会哭泣哀伤的于清凌相比，这位声泪俱下的于夫人就显得真实可亲了许多。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自己居然没有变态，这可真是个奇迹。不过…… 都已经自杀这么多次了，自己这样也算是在沉默中变态了吧？只不过变态的方式太寻常了点，一点都不好玩。 于清瑶撇撇嘴：“既然知道我是有意要和你们断绝关系，那么就请你们尊重我的意愿，以后都不要再来我跟前晃悠了行吗？看到你们一家其乐融融我只会觉得恶心！” 不管那一家三口惊悚的表情，她再转向叶扬：“前夫……请原谅我真的再也叫不出口扬哥哥这么恶心的称呼，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那么有空的时候我们好好把婚后财产分割一下OK？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等着靠这笔钱来过活呢！” 004 达成 “于清瑶，你有完没完了？从小到大，在钱财方面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了？” 眼看着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搅蛮缠，叶总裁深觉得脸上挂不住。 于清瑶立马回头：“对了，还有爸爸你呢！反正我这个女儿以后都不会回去了，所以麻烦你赶紧把属于我的那份财产分给我，好吗？我保证拿到钱后再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眼前，一辈子都不会碍你们的眼！” “你……你做梦！我的钱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这个不孝女，你觉得你现在丢我们家的人还丢得不够吗？” “哦，那你的意思是要把钱都给你的大女儿了？”于清瑶耸肩，“嗯，她是你的婚生女，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反正我是小三生的，小时候就在外头自生自灭，现在你继续让我自生自灭也没什么。你能把我带回家去养我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你你……” 还有什么被戳穿了老脸更让人觉得羞耻的？ 自己努力奋斗了大半辈子，到了这把年纪金钱地位都有了，现在最爱惜的只有这张面皮。 但是，现在这张光鲜的面具被人无情的揭开，而且施暴者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叶总裁的脸都涨成了茄子，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一只手指头指着她这边，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夫人脸上的雍容镇定终于也挂不住了，连忙大声喊着：“瑶瑶你在胡说什么？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是谁跟你胡说了些什么？” “你确定我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吗？”于清瑶扬眉浅笑，“反正我们现在就在医院里，所以干脆我们立马去找个医生来做个亲子鉴定，你觉得怎么样？” 看她的架势，竟然真的想上前来拉她出去！ 叶夫人的脸顿时也绿了，脚下不停的往叶总裁背后缩。 “够了！” 眼看这个女儿咄咄逼人到这个地步，叶总裁忍无可忍：“于清瑶，你要记住，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一拉叶夫人：“我们走！以后都别管这个死丫头了！” “慢走，不送！” 于清瑶欢快摆手，目送这对夫妻气急败坏的离去。 “爸，妈，你们等等我！” 见状，于清凌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最终泪眼迷蒙的对着于清瑶长叹了口气：“小瑶，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完，回头摇摇晃晃的追寻父母的脚步去了。 来了一行四个人，现在就只剩下叶扬一个。 看他一直追随着于清凌不放的眼神，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有一件事他必须立刻解决。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目睹了这个女人引发的一波接着一波的闹剧，他在心里第无数次庆幸自己早和她离婚了。 还是小凌好，又温柔又善良，而且从不会对人说一句重话，就更别提忤逆父母了。 “满意啊，很满意。”于清瑶愉快点头，“不过，还有一件事，倒是让我挺不满的。” 叶扬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退后一步。“你什么意思？” 于清瑶上前两步，和他几乎面贴着面，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声音说——“就像我刚才说的，婚前婚后你声称给我买过的东西，我全都要。还有所有属于我们婚后财产的东西，我也要一半。我给你五天时间，你最好把那些东西都打包好了给我送过来。送不过来的折换成现金转到我账户上——咱们好歹也当过几天夫妻，我的银行账号你肯定知道的吧？” “于清瑶，你真无耻！” 面对这张恬不知耻的嘴脸，叶扬由衷感到恶心。 “呵呵，多谢夸奖。不过在你们的塑造中，我应该要更无耻才对吧？”于清瑶笑笑，忽的眼神一冷，“我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吧？五天时间，如果五天后那些东西没有送到，你就等着吧，我还有更多更好的东西送给你！那可就不止像今天这样小小的丢一下面子那么简单了！” 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却仿佛一块大石头重重压在他心口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于清瑶，我真怀疑以前我到底有没有认识过你。” “嗯，其实这话也是我想说的。我深深的觉得，我以前认识的叶扬和现在站在我跟前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每说一句，她就能抢白一句，而且呛得恰到好处。 叶扬被气得胸闷气短，狠狠一咬牙：“算了，我不和你说了！” 一扭头，逃也似的走了。 “瑶瑶！”顾菀连忙跑过来，“你都和他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的脸色这么难看？”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于清瑶淡淡一笑，立马嘴巴一瘪，连忙把手送到她跟前，“亲爱的，我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顾菀果然脸色大变，连忙转身找酒精和纱布去了。 她这朋友真挺好的，比那些所谓的家人真要好上太多了。 看着好友忙碌的背影，于清瑶微微一笑，忽然发现不对劲！ 就在不远处，似乎有两道过分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看！ 警觉回头，立马捕捉到一双含着戏谑的眸子。 似乎没想到会被她给抓个正着。对方微微一愣，但马上又唇角一扬，送给她一朵灿烂的笑靥。 005 妖孽 这男人笑得…… 真是妖孽啊！ 于清瑶眼前一闪，差点被勾得神魂颠倒。 那是一双修长的桃花眼，眼眸狭长细腻，就好像一潭幽深的泉水，泉眼中心有一个小小的旋窝，随着他不意间的一颦一笑，明媚的波光流转，把人的注意力不知不觉便吸引了过去，往旋窝中心带去，直要将人卷入那不见底的泉眼深处。 于清瑶自认定力不错，在叶扬那样的帅哥跟前也没有动上半分心思，但现在只是对上这一双眼，她的神魂就几乎被完全吞噬了！ 赶紧深吸口气，艰难转开眼神，不让自己陷落得太深。 眼见她居然没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对方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嘴角一勾，转身大步离开。 “他是谁？” 抓住过来给她换药的顾菀，于清瑶小声问。 “哦，他呀！海天集团的太子爷啊！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前段时间又和嫩模乱搞弄出来一系列丑闻，又把他老爸给气住院了——咦，这个人你以前不是见过的吗？” 顾菀说着，脸上很带着几分不屑。 于清瑶耸肩。“见过不一定要记住。” “那倒是，以前你除了叶扬，谁都不会关心。”顾菀一撇嘴，马上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于清瑶听了却是自嘲一笑，握住好友的手：“菀菀，我想换到单人病房去，你去给我安排一下好吗？” “单人病房？你有钱吗？” “马上就有了。”于清瑶笃定的说。 ----------宋誉回到病房，第一次觉得心情这么轻松。 叶扬，叶家大少，从小到大的优秀人物，所有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居然也吃瘪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逼得夺路而逃！ 而自己，居然有幸亲眼目睹！ 这种感觉，简直比泡到最难搞到手的小美女还要爽！ “你个混账东西！” 但才推开门，一个黑影就从眼前掠过。他下意识的把头一偏，耳边立马响起哗啦一声，一只玻璃杯在门板上碎成一片片，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无奈长叹口气。 “我说老爷子，你年纪大了就别这么火气大行吗？昨天医生还交代过你千万不要再上火的，你可怜的小心脏已经快负荷不了你的怒气了OK？” “不上火……有你这么个儿子，我能不上火吗？什么时候你上进点了，我肯定就不上火了！” 宋誉好无奈。“我又怎么了？你交代我办的事我不是都办完了吗？” “办完了，你就能出去花天酒地了？你就不会在公司里多走走，多学学，和董事会的人多打打交道？就你现在这漫不经心的样，以后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不放心你就别交啊！你手下那么多能人，随便挑一个把位置传下去就行了，我对那个累死人不偿命的职位没兴趣。再说了，反正你留给我的钱已经够我花一辈子了。” “你你你……你个混账玩意！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老爷子你就消消气吧！我滚了，你上哪找个儿子给你养老送终去？”宋誉摇头，不仅不滚，反而大步上前，坐在床沿给床上干瘦的老爷子拍拍胸口，再亲手送上一杯茶，“骂口渴了吧？喝点水歇口气。” “你……哎！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争点气啊！”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但还是就着他的手把一杯水喝了个精光。 眼看老爷子顺从的喝完了水，宋誉也松了口气。“我什么德行，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的吗？你有这个精力生气，还不如抓紧培养一个接班人出来，我保证没有任何异议。” 这都是他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 老爷子有些浑浊的眸子一暗，心里有些底气不足。 这孩子，终究还是在埋怨他。 又叹了口气。“算了，现在我就不逼你了。但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好姑娘定下来了吧？我听说叶家的小子都要二婚了！” “婚不婚得了还是一回事呢！”宋誉冷哼。 老爷子眼睛一眯。“你什么意思？我警告你，不许去搞破坏！”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要想破坏他的婚姻，他第一次结婚我就去破坏了，何必等到二婚的时候？这种损人品的事我才不会做呢！” 宋誉说着，突然心里一动——如果半年前他去破坏那场婚礼了，会不会能提前看到更多好戏？ 哎，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为今之计，只能抓紧当下，坚决不放过任何细节。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实话，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当爹的肯定最清楚。对他这样的说辞，老爷子是不大愿意相信的。 宋誉只是诡异一笑。“等着吧，很快大家就能知道了。” 006 撕破 五天后 “这里有五十万，你拿去，从此我们两清。” 扔过来一张支票，叶扬嫌恶地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于清瑶嘴角轻蔑的扯了扯，只拿眼神斜睨着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动都没动一下叶扬烦得想杀人。“怎么，嫌少？” “是啊！五十万，你打发一条狗呢？”于清瑶冷笑。 话刚落音，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叫——“我给你一百万，从此我们两清，就当少爷我打发了一条狗，OK？” 声音嚣张得过分，音量也放得很大，在小小的花园上空飘荡，引来许多散步的病患侧目。 叶扬的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 于清瑶则笑了。“听到了吗，人家打发一条狗都要一百万呢！你这五十万，是觉得我连条狗都不如吗？” “不过叶公子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做过三个月夫妻的呢！如果我连狗都不如，那你……” 叶扬咬咬牙。“那种二世祖，我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是啊，你比他勤劳你比他能干，你是所有人眼中的青年才俊、这个地方未来的经济支柱，那么按道理来说你赚得肯定比他多才对。可是人家就能随手拿出一百万来打发对方，而你呢？磕磕巴巴的凑了五天才凑出来五十万。敢问一句，你们家公司是要破产了吗？现在都已经这么穷酸了？”于清瑶笑嘻嘻的点头，欲抑先扬的不要太明显。 “你家公司才要破产了！” 说他什么都行，但绝对不能拿他家的公司开涮。叶扬脸色一沉，声音也低了八度。 但于清瑶一点都不怕，反而冷然以对。“既然没破产，那你就给我好好算算！婚前那栋房子——” “那是我家出的钱，写的我妈名字！” “哦？那你们为什么到处宣扬说是给我买的？这个我不管，反正既然已经贴上我的标签了，我就要一半。” “于清瑶，你可不可以再无耻一点？” “可以啊！就像我那天跟你说过的，你求婚时送我的三克拉的钻戒呢？那个好歹也值个十万八万的吧？那个总归是属于我的吧？你别告诉我那个现在也戴在你妈手上。” “我妈还不至于眼馋这点小东西！” “那就行，回头记得找来给我。还有我婚后买的那些皮草啊高档包包啊，既然我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那肯定还留在那个屋子里，也麻烦你给我打包好送过来。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这些东西还没有送到，我就真不会客气了！” 一开口，又是房子又是钻戒又是奢侈品，林林总总加起来不下百万，这女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叶扬冷着脸。“于清瑶，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那也得多谢您的刻意栽培啊！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能变成小富婆呢！”于清瑶微微一笑，“记住了哟！看在咱们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我再宽限你一天时间。明天要是你还继续拿这点破东西搪塞我，你们家公司就真等着倒闭吧！” 叶扬心一沉，又听到那边的人在大声喊——“倒闭就倒闭呗，和我有什么关系？大爷我有钱，公司倒了钱不少就行，我还是能和你一起花天酒地，你说是不是啊小宝贝？哈哈哈！” 所谓的神补刀，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于清瑶第二次感谢那个说话的人。虽然他的话不多，但句句切中肯綮，完美的烘托了气氛，也让她的话更具威慑力。 叶扬就不一样了。 如果说第一次他还只是咬牙隐忍的话，到了第二次，他以及气急败坏的低吼起来了：“宋誉，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光明正大的出来说话，躲在角落里煽风点火算什么本事？” “咦，谁叫我？……啊，原来是叶大少啊，好久不见，你来医院干什么？是生病了吗？”被点到名的人慢悠悠的走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步手机，而双眼却不受控制的往叶扬下半身瞄过去。 这张一本正经的脸真是贱得让人想一巴掌扇过去。但碍于身份，叶扬只是冷着脸握紧拳头：“你少装蒜！躲在一旁偷听我们讲了半天话，你的意图是什么我还不清楚吗？” “叶大少你在说什么呢？我和我女朋友讲话，和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听到你叫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在这里呢！”宋誉好无辜的看着他，桃花眼底笑意泛滥。 是他！ 于清瑶心里猛一跳，终于知道刚才那种隐约的违和感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天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情况似乎有些奇妙，但今天一看这两个人之间的架势，她大概明白了——这两位只怕是死对头。 而自己，则成了他们斗法的工具。 007 合作 对于这个认知，于清瑶倒不怎么排斥—— 能被人当做工具，那也是她的价值所在啊！总比连利用都没人愿意利用你要好多。 “喂？宝贝，我这里有点事，先不聊了，回头我再打给你，嗯嗯，亲亲，乖啊……” 完全无视叶扬杀人般的目光，宋誉当面对着电话又亲又叫，缠缠绵绵了好一会才挂掉电话。 “好了，到底有什么事，叶大少你说吧！” 说？说什么？ 说他不该偷听他们谈判？还是谴责他没事乱入，打破了原本还算和谐的谈判环境，让局势向更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倾斜了过去？ 叶扬是个男人，也是一个有面子、好面子的男人，要他承认这个事实，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有多无耻，他这些年是亲身经历过的。和他讲道理，还不如用拳头解决来得实际。可他是文明人，所以…… “没什么可说的了。你电话讲完了吗？可以离开了吧？”叶扬做个请的手势。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才是他要解决的关键，这个男人回头有的是办法让他俯首称臣。 但很显然，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料的方向进展。宋誉两手抱胸，往一棵大树上一倚：“凭什么？你让我来我就来，你让我滚我就滚？那我多没面子！我今天就不走了！” 叶扬冷冷看着他。 但眼神攻势还没发挥作用，于清瑶又缓缓开口：“这件事，迟早也会公诸于众，给人听到也无所谓……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想给人知道？或者，你打算回头添油加醋一番，继续恶化我的形象？” “我从没有诋毁过你！”叶扬立马大叫。 这话出口，于清瑶笑了，宋誉也笑了。 两个人齐刷刷盯着他看，眼底的鄙夷不言自明——他没有诋毁，那外界满天飞的谣言是从哪来的？自己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不知道怎么搞得，被这两个人一起看着，叶扬心底发虚得厉害，就连双手双脚也开始发抖，心里也立即蹦出一个想法——离开！赶紧离开！不然，自己丢的面子肯定更多！ 直觉一向是可靠的，尤其再当前面对双重劲敌的环境下。他立马后退一步：“既然我们无法沟通，那算了。五十万的支票给你，我回去再清点一下你的东西，剩下的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全都给你送来。” “是吗？那可好，但你可一定要点清了。不然，明天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哟！”于清瑶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开。当发现这个男人的脚步有些踉跄时，她唇角一勾，绽放一朵得意的笑花。 “第二次了。” 低沉的男音在身畔不远处响起。于清瑶转过身：“什么第二次？” “这是他第二次落荒而逃了。也是第二次惨败在你手下。”宋誉微微笑着，忍不住再次打量起这个小女人。 她长得真不算挺美，细细的眉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整个人只算是清秀，只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给她加上几分。但和她那位大美人的姐姐比起来，她就像是站在白雪公主身边的灰姑娘，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忽略了。 但就是这个看似柔弱好欺负的小女人，一字一句，跟刀尖似的一下一下戳在叶扬心尖上，驳得他哑口无言之时，也让他这个旁观者在忍不住拍手叫好之余有些心惊胆战。 不过，心惊胆战是附带的，他更多的还是对她的赞赏。 于清瑶明显也察觉到了他的赞誉，不禁微微一笑：“今天也得多谢你的及时帮忙。” “帮忙？我什么时候帮过你了？” “刚才你故意插的那几句话，字字句句都是针对他的。” 宋誉顿时失笑。“你这么聪明干什么？女人嘛，还是傻点更可爱。” “没办法，我这里有个交易想和你做。我想傻女人你是不会愿意交付信心的。”于清瑶笑说。 宋誉当即一凛。“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很想狠狠的打击叶扬，刚好我也想。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携手合作一个。” 听着慢悠悠的字眼从她的小嘴里吐出来，宋誉的眉梢挑得高高的。“没错，我是看不惯那个从小就爱装X的家伙。但是，我又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想打击他，我也可以用我的办法。” “但是，鉴于身份的束缚，你的办法绝对不能立竿见影，也不会让你得到酣畅淋漓的快感。”于清瑶三言两语点明其中的弊端，再抬眸一笑，一抹自信的亮光在眼底涌动，“而我，没有任何负担，可以放心大胆的和他来一场恶斗。” 这倒是有意思了！ 宋誉的兴致被挑起了。“不过，我记得你们也做过几天夫妻吧？这样撕破脸，好吗？” “他们都已经一再把我往死路上逼了，我要是在不给他们店厉害瞧瞧，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所以——当务之急，必须是止损。”于清瑶慢条斯理的回应。 说的真好，好得让他这个男人都情不自禁的想参与进去了！ “那么，可以说说你的法子吗？” “我的法子啊？”于清瑶又轻轻一笑，“女人的法子，无外乎一哭二闹三上吊。” “就这么简单？”宋誉不信。 于清瑶肯定点头。“就这么简单——不过，还需要麻烦你给我准备一点工具。” 008 大闹 第二天中午 正午十二点半，正是市中心CBD最热闹繁华的时候。 无数的白领从摩天大楼里走出来，或两两相邀、或呼朋引伴，往就餐地点走过去。 但是很快，他们的脚步就被前面聚拢在一起的人群给挡住了。 顺着人群指指点点的目光看过去，所有人都不禁吓了一跳——就在前方，叶氏大厦的顶楼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没错，她就是坐着。仿佛没事人一般坐在顶楼边缘，双手撑地，双脚凌空无聊的摆动，看似闲适的姿态却把围观人的心都吊得老高——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很有可能失足从楼上掉下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很严重，一旦处理不好肯定又是一场引发巨大骚乱的大动静。 大楼安保人员第一时间发现异动，立马层层上报上去。当叶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于清瑶穿着一袭红裙，正满脸微笑的坐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笑：“你终于来了。” 叶扬心里猛地一动，好像被一只重锤重重一击，好半天呼吸不过来。 这女人…… 原本以为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没有气场，没有内涵，也就压得住白色粉色那些浅浅的颜色。但他从没想到，她穿大红居然这么好看！ 清秀的眉目还是清秀的眉目，但一袭大红的衣服套在身上，立马给她增添了几分凛然的气势，就连没多少气力的小脸也被映衬上些许精气，就更别说那双盈盈含笑的眸子…… 单是那回眸的一瞥，叶扬觉得他的魂魄都差点被从骨子里抽离出去。 连忙深吸口气，暗暗调整一下心理。 “于清瑶，你到底还想干什么？我不是把你要的都给你了吗？” “你是说这个吗？” 于清瑶掏出一张支票，立马下面广场上巨大的LED屏幕上的美女模特也变换成支票的大特写。 一个阿拉伯数字二，以及后面的六个零清晰可见。 叶扬心口一松。“二百万，足够你用一辈子了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于清瑶冲他一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叶扬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很快，预感成真。 “亲爱的前夫，我觉得，我们真的有必要好好算算账了。” 她的声音很轻柔，她的笑容很甜美，但是她的音量——谁能告诉他，她衣领上什么时候别上的无线话筒？ 还有，是谁给她做的设备，居然能把声音扩放到整栋大楼下面都听得到？ 依然坐在那里，于清瑶掰起手指头一项一项和他算个清楚：“我们结婚前，你为表诚意，专门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房价就以本市均价四万计，二百平米的房子，怎么也得八百万才能拿下吧？离婚后分我一半，我也得分到四百万。还有你送我的卡地亚的钻戒，东西现在没在我手上，也不知道被你送给谁了，反正我也不要了，你就把它折合成人民币还我好了，咱也取个平均值，我也不要多的，八万总有的吧？还有婚后我疯狂采购的东西，具体有些什么我也忘记了，不过我记得你们对外说过有紫貂大衣一件，至少要花五万吧？还有香奈儿的春季套装，貌似我一口气就买了一个系列的？那个也得有个小几万吧？还有……” 一项一项的给他列，一点一点的往上加。每当她说出一项，下面LED屏幕上就跳出相关物品以及单价一览表，最下面还有总计金额，服务周到得让其他人看得明明白白。 随着她鸡毛蒜皮的算了一堆，叶扬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青白来形容了。 无数次，他想扑过去把这个女人给拽过来，狠狠堵住她的嘴。但只要一想到她衣领上的麦克风，他就只能耐着性子听她一点一点跟个小老太婆似的慢慢算账。 好容易等她把所有该列的东西都列完了，于清瑶才拍拍手。“好了，所有我想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咱们来算算总价……怎么也有个五百万啊！那么请问，你昨天给我五十万，今天又给我二百万，这是什么意思？打发我这个小乞丐婆呢，还是觉得我就是个二百五，也就值个二百五？” 声音透过巨大的音箱传播开去，引发下面一连串大笑。 叶扬的脸色就更灰白得过分了。 “于清瑶，我跟你说过，那套房是我家全款买的！” “是啊是啊，还是写的你妈的名呢！我就很好奇了，你为了和我结婚特地买的房子，却没写我的名，也没写你自己的名，敢问一句，叶先生，你这样做的初衷到底是打算和我好好过一辈子呢，还是打算和你妈相守一生？” 009 闹大 哄！ 虽然叶扬的话没有传到下面，但光是于清瑶的这一番话就已经足够劲爆了。 下面顿时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叶扬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想扑过来，却被身边的人拽住了：“于清瑶，请你注意你的措辞！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侮辱我母亲！” “哦，对不起，如果因为我的这些话伤害到你们深厚的母子感情，我道歉。”于清瑶从善如流，但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叶扬再好的修养都听不下去了。用力推开旁边的人，刚要扑过去，却听一声底喝在背后响起：“叶经理，请注意你现在的立场。” 叶扬一顿，连忙回头：“爸爸，你听到她刚才的话了吗？她——” “我听到了。”叶董事长——也就是叶扬的父亲、于清瑶的前任公公终于粉墨登场。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头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苍老的脸上因为岁月的侵蚀留下几根皱纹，但双眼却明亮得过分，看着人时就像一把探照灯，直直的射到人心底最深处。 这个人，俨然是个事业有成的商业精英形象。 见他快步走过来，于清瑶嘴角一勾：“叶董事长，你终于舍得露面了。” 饶是多少商场老将在他跟前都会被他慑人的气势给压矮了一头，可这丫头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还继续对他笑得欢畅。 到底是她胆子够大，还是彻底豁出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能闹到这一步、还把他给逼出来，叶董事长对这个自己曾经都没有正眼看过一眼的儿媳妇有了新的认识。 “是，我露面了。所以，你现在可以把你的要求列出来了吗？” “我的要求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于清瑶语气里有几分不耐烦，“从一开始，我就跟你儿子明说，不属于我的，我一分都不要。但是只要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全都要！一分都不能少！” “我记得叶扬已经给了你二百五十万。除去房子的话，这笔钱已经比你的预算多出不少了。” “可如果加上房子呢？”于清瑶笑问，“叶董事长，我很不明白，既然当初是我要求不和公婆一起住，坚决要求不买房不结婚。那么既然房子买了，为什么会没有我的名？你们这样是诚心想娶我的吗？还有，你们口口声声不管婚前婚后你们问心无愧，敢问一句，这就是你们问心无愧的样子吗？要不是我豁出去了的要，我连这二百五都拿不到！” 叶董事长脸上陇上一层寒霜。但他好歹是历经过许多大场面的人，因而声音依然沉稳有力：“我们当然问心无愧。本来这笔钱我们早就打算给你的，但因为转款需要一定时间，再加上联系不上你……” “哦？你们这么大一个公司，居然连区区二百五十万还得分两次转出来，还得花快一个月的时间？那么我敢冒昧猜测一下，你们公司的资金链真的出问题了？不然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着话，不管那对父子眼底火光如何冒，她又自顾自的点点头。“这样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你们死都不肯把房子分一半给我，原来是因为你们手头没这么多钱了啊！” “没有的事！” 这下，叶董事长也有些撑不住了。“不就是五百万吗？我们给得起！” “爸爸！”叶扬失声低呼，叶董事长回头瞪他一眼，“你闭嘴！” 叶扬一愣，还是乖乖把微薄的双唇抿得死紧。 招招手，董事长秘书双手奉上一沓支票，叶董事长刷刷写了几笔字，亲手送到于清瑶跟前：“现在，可以请于小姐你为我们公司正名了吧？” 这老头子真是狡猾呢！比他儿子事故多了。 故意亲手送支票，故意凑到她身边来，就是为了借用她的麦克风把舆论压下去。 既然钱已经到手了，于清瑶也乐得做个好人。立即收了支票，快乐的点头：“没问题啊！能连着两天开出五百万的支票，我想你们公司的资金链应该已经恢复了，以后只要好好运作，肯定没什么大问题。大家还是请继续相信叶氏！” 最后一句话喊得最大声，跟做广告似的。 但是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下面观众的事了。 闹了一场，目的达成，于清瑶收身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动动腿，歉疚一笑：“不好意思，坐久了腿有些软，我先运动运动等腿活了就走，以后绝对不再碍着你们的眼！” 叶扬不说话，只死死瞪着她。 于清瑶视若无睹，只等活动够了，才施施然从他跟前走过，等到了和他相距一步的距离时，她停下脚步问：“你现在很恨我是吗？” 叶扬不语。 于清瑶兀自笑笑。“就算再恨我，恨得恨不能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你不敢动我一根汗毛，而且你还必须好好保护我。” 叶扬忍不住翻个白眼，于清瑶又笑了。“不信？” 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叶扬的脸上立马罩上一层寒霜。双眼里射出的光芒比刚磨出来的刀尖还利，恨不能扎在她身上，把她给扎个透心凉！ “哈哈哈！” 见他这样，于清瑶心里彻底爽了。一仰脖子，留下一连串放肆的大笑，扬长而去。 010 告别 “她和你说了什么？”叶董事长过来问。 叶扬咬牙切齿的回答。“她说，经过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我们家结仇了。以后只要她有任何不测，别人都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所以，以后我们不仅不敢报复她，反而还必须好好保护她。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她说的没错。”叶董事长点头。 居然还是一脸赞同的表情？ 从小到大，自己每次考试都考第一，拿了不知道多少奖状。硕士毕业后进公司，从基层干起，虽然不能说是硕果累累，但好歹也是成效卓著，但父亲却也极少对自己表露出这样的肯定。 这个女人做了什么，竟然就被父亲肯定了？ 叶扬不服。“爸爸，这个女人太阴狠了。以防她以后变本加厉，我们必须先想好对策才行。” 叶董事长脸上笑意猛一收，眼底泛起几分意味深长的光芒。“你是这么想的？” 叶扬心里一沉，隐隐有些害怕。 但他还是点头。“是。” 叶董事长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叶扬的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又听叶董事长问：“你和她，还有继续的可能吗？” 叶扬一愣。“她？谁？” 叶董事长看着他不语，深沉的眸底跳跃着淡淡的失望。 叶扬立马明白了，顿时慌张起来。“我们怎么可能！爸，我都要和小凌结婚了！” “你和她的婚事，暂时先别提了吧！” 什么！？ 叶扬快傻了。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自从出现在顶楼，爸爸的反应就奇奇怪怪的，现在更是…… 看着一脸迷茫的儿子，叶董事长眼底的失望更浓。 无奈摇头。“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好好想想，明天给我交一份思想报告上来。” 思想报告？小时候做错了事，爸爸总是这样罚他，目的在于让他认清错误，自我剖析，以防再犯。 可是自从他上大学后，他已经多久没有写过这种东西了？但今天…… 叶扬心里猛地一凛，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偏离了他的初衷，渐渐往他所不能掌控的方向疾驰而去…… ----------于清瑶在整栋楼的人的注视下轻飘飘的下楼。 当进到广场一侧的高级咖啡厅时，不出意外的又被人用眼神围攻了一番。 找到咖啡厅的VIP小包间，推门进去，就看到那个男人正手捧着PAD，正乐呵呵的看着重播。 刚好放到她和叶董事长对战的时刻，等她一席话说完，下面嗡嗡声不绝于耳，大都是在讨论叶氏集团的资金问题。他也不由用力拍掌，大叫几声好！ “多谢夸奖。”于清瑶笑吟吟的说。 宋誉微微一愣，这才回过头来，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立马堆满了激动敬佩。 “你回来了？姓叶的没有为难你？” “有叶董事长在呢，他们不会。”于清瑶摇头，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苦涩味道进入口腔，刺激到味蕾，却以无比顺滑的方式沿着喉管流泻而下，她享受得闭上眼。 宋誉却看得皱眉。“我咖啡里没放糖。” “我知道。”于清瑶微微点头，“我就是喜欢这种苦苦的味道，很舒服。”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把吃苦当享受的人。”宋誉忍不住吐槽，于清瑶于是睁开眼，“那么恭喜你，今天终于见到一个了。” 宋誉无言。 怎么忘了，这女人是连叶扬父子都能呛得说不出话的人。自己和她斗，不是自找死路吗？ 赶紧转移话题。“现在钱拿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辞了医院的工作，再去找份新的工作呗！生活总要继续下去的。”于清瑶懒洋洋的回应。 “可是，出了今天这事，你觉得现在还有哪家公司敢要你吗？”不是宋誉打击她，而是事实摆在眼前。一个得罪过叶氏的人，哪个公司还敢接纳？她现在可是名人了！ “那我就换个地方好了。”于清瑶倒觉得无所谓，“反正我有钱了，在哪里过不是过？” 这倒是！ 宋誉对她的豁达由衷感到佩服。“那你决定好去哪里了吗？” “暂时没有。闹了这么大一场，或许我会选择先去旅个游舒缓一下……嗯，这个主意不错！”忽的睁开眼，于清瑶含笑点头，“马尔代夫，我好久之前就想去了！” 好久？ 多久？ 忽然心口一塞，一个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快得她又没有抓住。 011 相亲 “你怎么了？” 发现不对劲，宋誉连忙关心一下。 于清瑶摇头。“没事，就是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哦，这样啊！ “既然都是过去的事了，那就让它过去好了。你现在不是已经拿到报酬了吗？” 她说的过去，和这个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过于清瑶没心情和他解释。把一杯咖啡喝完，她就站起身：“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宋先生，谢谢你的鼎力支持，今天我和你合作得非常愉快。” “我也一样！谢谢你让我看了一场好戏，我的付出非常超值，我也很满意！”宋誉连忙和她握手。 柔软的小手被包裹在他的掌心里，那种轻柔的触动让他的心为之一动，脸上的笑意也不由自主的轻柔了几分。 但这么美好的触感只有短短的一秒钟，于清瑶就收回手。“好了，我该走了。” “慢走！”宋誉送她到门口，恋恋目送她的身影远去，才低头看看刚才和她交握过的手，一丝淡淡的似乎是惆怅又似乎是惘然的情绪在心头划过。 ----------在咖啡厅里消磨了半天时光，把那段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夜幕降临，宋誉才结账回家。 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宋先生坐在客厅沙发上，冷冷看着儿子归来，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是宋誉换好鞋子走进来发现了他，才冲他点点头：“都这么晚了，老爸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医生不是交代过你要按时作息的吗？” “我在等你。”宋先生沉声说。 宋誉听了只是淡然撇嘴。“我每天都回家，你根本不需要等。” “今天的新闻，我看了。” “哦。” 至于是什么新闻，父子俩心知肚明。 宋先生目光深沉的看着这个早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儿子，心里第无数次感慨万千。 “这件事，你肯定也有参与。”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宋誉也不反驳，反而笑嘻嘻的和父亲对峙。 他果然承认了。宋先生低叹口气。“你要是能把干这事的心思放到工作上，现在你的成就肯定已经不小了。” 宋誉立马沉下脸。“你大晚上的等着我，难道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宋先生无奈闭上眼。等再睁开时，略有些浑浊的老眼里已经没有半分情绪。 “不，我等你，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给你定了一场相亲，对方是天鸿集团总经理的女儿，今年二十二岁，刚从国外回来，长得很漂亮，想必你们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的。” “哦。”对于这种安排宋誉早习惯了，只木然点头，“什么时候？在哪里？” “下周二，香格里拉饭店，那女孩喜欢西餐厅里的牛排。” “明白了！”宋誉打个响指表示接收消息。 “小誉！” 眼看儿子又要转身离开，宋先生突然拔高了声音。 宋誉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宋先生突然有些不敢和儿子对视。悄悄别开眼。“你到时候和人家女孩好好聊聊，不要再随便敷衍。要是可以的话，就赶紧定下来吧，你年纪也不小了。” “可是我记得，你到了四十岁才和我妈结婚。”宋誉毫不留情的反击。 宋先生脸上浮现一抹痛苦。但马上，他又沉下脸，眼底闪过一抹坚决：“那是以前的事了。我已经和你柳叔叔说好了，只要人家女孩子对你感觉不错，你们就立即订婚，年底结婚。” “所以说，你真正要通知我的是这件事？”宋誉脸上的吊儿郎当不见了。父子俩的神色一样阴沉肃穆。 宋先生点头。 宋誉立即把头一扭。“我不去了！” 但最终，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他还是出现在了香格里拉顶楼的西餐厅内。 相亲对象是个十分清丽高雅的女孩，气质谈吐没话说，就连切牛排的姿势都优美得好像一本教科书。 当然，如果她能不要时不时的偷瞄他就更好了。 宋誉百无聊赖的往嘴里塞着牛排，心里不停的在向自己无拘无束的单身时代告别。 马上，他就要步入婚姻的坟墓，从此再也无法展开自由的翅膀展翅翱翔。 “哇！这里的牛排好香，好嫩，光是看着就好有食欲啊！” 冷不丁的，宁静的餐厅内传出一声和它优雅氛围及不搭调的大叫，引得所有人侧目。 宋誉眉头微皱，对面的柳清清立马展眉一笑：“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吃牛排的小女生吧？真有活力，真好。” 宋誉撇撇唇，打算无视这个小插曲，却又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是当然，价钱摆在这里呢！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为我省钱，姐姐我是大款了！” 是她！是她！她竟然还在？ 心里猛一阵激动，他真心立刻跳起来去找她！ 012 邀请 但理智阻止了他的冲动。 宋誉握紧手里的叉子，突然觉得这顿相亲饭突然不那么难吃了——至少有她在陪着他呀！ 这样一想，心情瞬时开朗了不少，入口的牛排味道也变得更鲜美了。 对面的柳清清看在眼里。“你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宋誉点头。“是啊！” “那么，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 “没问题！我想到了一个女孩——一个很有趣，很可爱的女孩。” 既然老爸不允许他再带小嫩模来搅场，更不让他信口胡说坏了事，但现在是她主动问起的，他也是实话实说，所以没关系的吧？是吧是吧？ 但谁想到，他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怀念和喜欢的感觉也表现的这么明显，柳清清却还只是淡淡一笑：“原来是这样。你可以和我讲讲她的故事吗？能被你牢记在心里的，一定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她的事，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柳清清笑容微僵，很快又恢复原样。“这样啊！那我不问了。这家店的牛排真的很不错，和我在美国吃的一模一样，以后我还要来！” …… 他该说这个女人心思太粗吗？还是人太傻了抓不住重点？ 对方还吃得津津有味，宋誉可是一点胃口都没了。 他开始考虑——到底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这个女人主动退让？ ----------其实早在进店的瞬间于清瑶就发现了宋誉的存在。 不是她太关注他，而是这个人占据的桌子就在餐厅里最显眼的位置，也是最浪漫的位置。 这是一家旋转餐厅，以边吃东西边赏景出名。但在餐厅右手边，有一个最好的位置。坐在那里，可以饱览本市所有风景，还能看到远方的一座灯塔。 不少情侣为了预定这个位置不惜一掷千金，就为了能坐在这里，对着灯塔许个愿。 对这种事，于清瑶向来嗤之以鼻，但对于别人的坚持她都表示尊重。 不过，当看到宋誉出现在那个位置上时，她还是有些接受不能——这个男人，就不属于能和人坐在那个地方吃牛排许愿的人啊！他就应该是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左拥右抱，一口红酒一口牛肉大吃大嚼的人。 想现在这样正襟危坐实在是不适合他。 “瑶瑶，你在看什么？”牛排上来了，顾菀一边奋力和美味的食物奋战，一边还不忘关心好友。 于清瑶悄悄指指那边。 顾菀看了眼就转开头。“原来是宋大少啊！又带美女来骚包了。” “不，他今天是来相亲的。”于清瑶摇头纠正。 “你怎么知道？”顾菀表示惊讶。 于清瑶笑笑。“你看他的坐姿，很正经。他的双腿并紧，身体有些紧绷，根本就不在舒缓的状态下，这说明他本身对这件事是有些排斥的。你再看对面的女孩，打扮得这么优雅、气质这么好的女孩，和他过去那些绯闻对象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对呀！”顾菀恍然大悟，“瑶瑶你的观察能力还是这么强！” “当然了，我的观察力一向都是数一数二的。”不是她吹，她从小就——脑袋里又一阵揪痛，于清瑶连忙喝下一大口酒，把又突然侵袭过来的思绪抛到一边。 很想和好友平平淡淡的吃顿饭，但于清瑶很快就发现——有宋誉在的地方，她就永远不可能甘于平淡。 蹬蹬蹬高跟鞋匝地的轻响渐渐靠近。 就在一对好朋友在有说有笑的享受她们的大餐的时候，刚才还和宋誉面对面而坐的柳清清慢步来到她们桌前。 顾菀小心翼翼的拉了把于清瑶。“她来干什么？不会是嫌我吃饭太吵了吧？” 于清瑶摇头。“不会。” 仰起头漾出一抹笑，刚好对方也在桌前站定。 两个女人目光相交，互相打量一回，各自在心底给对方打了个分，柳清清先开口了：“不好意思，我过来是想问一下，你们是不是和那边那位先生认识？” 顾菀连忙松了口气。“也不算认识吧！宋先生的父亲是我们医院的病人，我们都护理过宋先生。” 原来是医院的小护士。 柳清清明白了，脸上的笑容立马真实了几分：“这么说，大家还真是熟人了！难怪刚才你们进来的时候他不停的往你们那里看呢！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你们不如去我们那桌坐吧！那边景观比较好，大家熟人聚在一起也能说说话。” “这样……可以吗？” 这个提议让顾菀很有些心动。 王座耶！可以俯瞰整个市区的美景，自己一个月的工资都坐不上的地方，现在有人主动邀请她们过去。 但是，转念又一想，那里可是情人座。她们过去横插一脚算怎么一回事？ 可是，她还是好想好想去！天知道下次她再来会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好友满脸的希冀，于清瑶问：“你想去吗？” 顾菀眼巴巴的看着她。 于清瑶于是点头：“那就去吧！” 013 试探 一听这话，柳清清立马笑得更开心了。 连忙过来挽起顾菀的胳膊。“既然答应了，那我们走吧！” 一边叫waiter过来把她们的食物转移到那边餐桌上。 很快，情侣座上坐了四个人。柳清清和顾菀一起，宋誉和于清瑶一起。 自打坐上那个位置，顾菀就又是吃东西又是看景致，忙得不亦乐乎。 柳清清笑吟吟的陪在她身边，耐心的和她说话，给她讲解，两个人其乐融融人，把对面的两个人给晾在一边。 于清瑶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和宋誉坐在一起的机会，心里不免有些好笑。 “我以为你早走了。”静默一会，宋誉主动开口。 于清瑶笑笑。“本来是那么打算的。可是后来我和菀菀聊了聊，发现她也想出去玩，但护士的假难请，所以不得不把计划推迟了一周。”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宋誉有些语无伦次了。“你的一声是说、是说你还会回来？旅游完后，还会回来这里？”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菀菀第一次出国，也是第一次坐飞机，我不大放心她，应该会送她回来。” 也就是说，他还有机会再见她一次？ 这个想法让他十分雀跃，宋誉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紧锁的心门敞开了。清新的空气涌入，让他再次体尝到了快乐的滋味。 “你们在说什么呢？看起来这么开心。” 那边两个女人叽叽喳喳有说有笑，柳清清还不忘抽空和于清瑶搭话，社交名媛的手腕展露无遗。 于清瑶笑笑。“我在和宋先生说，我今天晚上就要和菀菀一起去马尔代夫旅游了呢！这是我们第一次出国，也是第一次坐飞机，我们都兴奋得不行，昨晚上就没睡好。今天来吃牛排也是为了庆祝我们的第一次旅行。” “是啊是啊！全是托了瑶瑶的福，不然我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几乎出国玩一趟呢！”顾菀连连点头，字里行间全是对于清瑶的钦佩。 柳清清顿时笑了。“原来是这样，那可真要恭喜你们了。马尔代夫是个好地方，我去过几次，那里的天很蓝水很清，人也很好，每个人去了都不想回来。不过，在那里有几个地方你们需要注意一下……” 一顿饭，就这样在一种万分祥和的氛围中度过。 吃完饭，柳清清不仅帮她们买了单，还主动提出要送她们去几场。于清瑶拒绝了好几次都不管用。 等最终坐上飞机，顾菀还沉浸在柳清清的温柔中不能自拔。 “柳小姐真的好漂亮、好温柔、好善良啊！把她和宋大少配成一对真是委屈她了。” 听到这话，于清瑶笑了。“她才不委屈呢！” “这话怎么说？”自从于清瑶最后一次自杀被救回来后，顾菀就发现她变得不同了。这丫头越来越坚强，看事情也越来越准，让她越来越信服，任何拿不准的事情都以她为马首是瞻。 “难道你没看出来，不管是吃饭还是送我们来机场的时候，那位柳小姐都会时不时的往宋大少那边偷瞄几眼吗？” “有？这个……我没注意。”顾菀吐吐舌头。 “那是当然，你一直在盯着人家美女看呢！”于清瑶点点她的额，“在我看来，柳小姐对宋大少是很满意的。而且，你难道还没猜出来她刚才为什么会主动请我们过去吃饭吗？” “因为我们给宋先生做过护理啊！”顾菀天真的回答。 于清瑶差点败给她了。 “是因为她要近距离的评估我们俩的战斗力！” “啊？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于清瑶翻个白眼。 顾菀想想，终于恍然大悟！ “她……她把我们当做宋大少以前的暧昧对象了！” “还算你有点脑子。”于清瑶轻出口气，“而且，应该不只是暧昧对象那么简单。她是把我们当做敌人来看待的。当知道我们的身份只是护士时，她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天！具体这么复杂？”顾菀被吓到了，“她她她……难道她一直和我说话，都是在试探我？” “不然呢？”于清瑶没好气的问。 顾菀立马跟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亏得我还真以为她那么温柔亲和呢，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啊！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们果然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 “可是……我想不明白，咱们俩长得不如她，身份也和她天差地别的，她干嘛把我们当假想敌？有这个时间，她去和那些嫩模过招才对啊！” 于清瑶心口一缩，淡笑回应：“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014 说明 另一边，招手把于清瑶和顾菀送到机场后，柳清清才笑眯眯的回到车里坐下。 宋誉踩下油门，看着身边依然笑意盈盈的美丽女人，突然有些烦躁。 “试探了这么久，你试探出什么了？” 柳清清笑脸微僵，抬起无辜的小脸。“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懂。” 宋誉两眼直视前方，声音又冷又硬跟冰块一样。“柳小姐，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就不用在我跟前装蒜了。你堂堂柳家大小姐，纡尊降贵亲自去请两个小护士和你一起用餐，还亲自送她们来几场。这事要是本那些朋友知道了，他们肯定会笑话你的吧？” “怎么会呢？大家都是朋友啊！人又不分高低贵贱。”柳清清眨眨眼，好无辜的表情。 这种鬼话，拿去给三岁小孩子听小孩都不会信。 宋誉冷哼。“如果有任何问题，你直接问我就行了，何必走这么多弯路？如果真和你结婚的话，在这方面我一定不会对你隐瞒。” 他说得太直白了，让她想装都装不下去。 柳清清脸上有些发烧，无奈只得垂下脑袋。“我、我也是好奇，才想和她们聊一聊。” “你是觉得，她们跟我之前和你说的人有关系？”宋誉问。 柳清清点头。 她记得，他是在听到她们的说话声后才突然从抗拒的状态改为有些适应的。而且，他总是会在一些空当时间往那边看过去。虽然行动很隐秘，却躲不过她的眼睛去。 如果说那两个个只是寻常小嫩模的话，她是不会在意的。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丫头，有钱人家最多就是和她们玩玩。但那两个人不同，她们一看就是良家的打扮，言行举止虽然不算太高雅，但十分让人觉得舒服。只是跟着他瞄了几眼，她都恨不能加入到她们中去了。 “那你找出来谁是我说的那个了吗？”宋誉又问。 柳清清摇头。 本来她是怀疑顾菀的。可是顾菀从头至尾就知道吃东西、看风景，对宋誉都没多看上一眼。 至于于清瑶……这个女人比较内敛。虽然和他坐在一起，但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相比之下，倒是宋誉还显得主动些。 “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打她们的主意了！我要是和你结婚，以后的莺莺燕燕你当然都会认识。我要是不和你结婚，我的私生活当然也就和你没关系了！” 话说到这里，宋誉已经把他的不耐烦完完全全表现出来了。 柳清清咬咬唇，刚才的优雅自信消失无踪。怯生生的抬起头看了看他，她小声问：“你生气了？” 宋誉哼了声。“你觉得呢？” 柳清清又低头。“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宋誉撇撇嘴，没理她。 绅士的把她送到家门口，柳清清下了车，却站在车前磨磨蹭蹭不想和他分开。 宋誉早烦得受不了，巴不得她赶紧进屋自己再去找个酒吧喝两口。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在自己跟前争风吃醋，但这些他都懒得管的。那是女人们的事，和他没关系，他只要负责出钱，然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够了。 但这次不同。 为什么不同？ 或许，因为对方不是他交往过的小嫩模。把无辜的人拖下水，他心里会有一种负罪感吧！ 他心里想。 “宋誉。” 轻轻的呼唤响起，宋誉转过头，立马唇上一热，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马上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柳清清已经撤开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但也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艾叶不会发生了，所以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会乖乖的，一切都听你的，可以吗？” 娇软的声音混合着晚上冰冷的空气，很有几分熨帖的作用。 清丽的人儿站在车前，小心翼翼的道歉，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忍心再继续苛责她。 宋誉点点头。“算了，过去的都过去吧！我不会再计较了。” “那就好。”柳清清这才重展笑颜，抬手对她挥挥，“那我先回家了，你路上小心！我们下次再见！” “再见。” 宋誉百无聊赖的摆摆手，等她一进铁门，立即调转车头，疾驰离去。 不知道怎么搞得，被柳清清这番话一说，他喝酒的心情也没了。直接飙车回到家，冲上楼，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澡，然后一头扎进被子里，很快就坠入梦乡，连个梦都没做。 015 偶遇 马尔代夫之行很顺利。 于清瑶和顾菀在外面度过了愉快的半个月。 当飞机抵达，她们怀着激动又怀念的心情踏上这片故土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已经大变了样——宋氏和柳氏联姻的消息满天飞，光是在几场她们就已经看到无数报纸的头条刊登着那对男女的大头照。 “哇，瑶瑶你说对了，柳小姐还真喜欢宋大少啊！” 抓着一本商业杂志，顾菀再次对于清瑶的判断力感到叹服。 于清瑶笑笑，推着行礼从满屏的宋誉和柳清清跟前从容走过。 早在拿到叶家给的钱之前，她就已经向医院递交了辞职报告。现在离职程序已经走完，医院职工宿舍她住不了了，新家暂时还不知道在何方，所以她只能去住酒店。 顾菀第二天就要值班，下飞机后就直接和她告别回宿舍倒时差去了。 鉴于脑子里对于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虽然那几天恶补了一点知识，但对于这个地方，于清瑶还是陌生的。 找个了相对干净正派点的酒店check-in后，看看时间还早，于清瑶决定出去走走，找个地方吃个饭喝点东西，顺便消磨时间。 不知不觉，她来到一条酒吧街，听着各家传出的吉他贝斯混合着歌手的浅吟低唱，突然心情达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顺着直觉的指引走进一家店面，找了个座位坐下，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台上歌手的演唱，情不自禁的跟着歌手摇摆。 现在时间还早，太阳还挂在山头挣扎着不肯下去，酒吧里的人寥寥无几。 灿烂的夕阳透过大片大片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给人身上镀上一层昏黄的光芒，暖洋洋的很舒服。 听着歌，喝着酒，眯缝着眼睛，于清瑶觉得她都要睡着了。 突然，一阵小小的嘈杂声从门口传来。 于清瑶下意识的睁开眼，入目所见是一个十分高大帅气的男人。他年纪差不多三十出头，穿着打扮都十分时尚，一头黑发略长，快遮住耳朵了，右边耳垂上戴着一只碎钻耳钉，颀长挺拔的身姿显得十分有型。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一样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大家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就把里的人显然是和他十分熟悉，一个个都上来和他打招呼，态度十分亲切。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于清瑶的眼睛就移不开了。 无数种情绪在心底跳跃，冲撞，好像在叫嚣着要冲破牢笼呼啸而出。 又有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里闪现，这次却不是一张，而是许多许多，一个接着一个，接连不断的出现。她都来不及看就一闪而逝，紧接着来下一个……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有把锤子在里面使劲的锤，疼得她忍不住流下眼泪。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隐约中好像有人过来了，七嘴八舌的问着她话。可是她头疼得难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了，当她终于能再睁开眼时，那张俊逸的脸庞赫然在眼前放到最大。 “小姐，你没事吧？” 轻柔的声音钻进耳朵里，配着他脸上的关切，让人跟大夏天里吹了空调一样舒服。 于清瑶却下意识的别开眼，轻轻摇了摇头。 对方显然不信。“你刚才昏倒了！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就好。”于清瑶还是摇头，抓起酒瓶就要灌。 但手里的瓶子被人抽走了，一杯温水送过来：“你刚醒过来，还是喝点白开水吧！” 你刚醒过来，还是喝点白开水吧！ 喝点白开水吧！ 白开水…… 白开水…… 是谁？是谁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 头又开始痛了，于清瑶连忙用力甩开它，一把推开这个男人：“我很好，不用你关心！” 男人踉跄几步，脸色有些难看，但脚下却还想往这边来。 他的伙伴连忙把他拦下，七嘴八舌的劝走了。 终于，安静了。头不痛了，心也静了。 于清瑶抚抚胸口，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她不敢再多想，反正想得再多，回应她的只会是头痛。与其如此，还不如不想了。 无视服务生和其他顾客异样的眼神，她继续小口小口的喝着酒，不知不觉意识飘得老远。 等她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跟前突然多出来一瓶红酒。 “我没有再点酒。” “我知道，这是王先生请的——王先生每次到我们店里来，都会请店里的人一瓶酒。男士是冰啤，女士是红酒。”服务生小声说。 这么好？于清瑶笑笑，恍惚中又有什么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里闪现，她却懒得再去抓了。任它来去无踪好了。 抓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正打算喝呢，谁知道一伸手，居然抓了个空！ “喝酒呢？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抬起眼，就正对上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明媚的笑意流转，又把她的三魂七魄给勾了个正着。 016 生气 “你怎么在这里？” 刚回国就遇见他了，这是缘分吗？于清瑶表示好奇。 宋誉一口把一杯红酒干了个底朝天，再咧嘴冲她一笑：“我来喝酒啊！没想到就遇到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 “是吗？那可真说明咱们有缘了，必须来喝一个！” 宋誉眼睛一亮，连忙招呼服务员上酒。 这殷勤的姿态让于清瑶有些害怕。“你不是马上要订婚了吗？大晚上的还一个人跑出来喝酒，不怕被你未婚妻发现？” 说起这个，宋誉眼底的光芒消失了。 于清瑶发现了。“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要是能吵就好了。”宋誉闷闷的说，抓起一瓶酒又喝了个底朝天。 这是在灌闷酒的节奏。 于清瑶想她明白了。“不愿意订婚？觉得你还没玩够？” “也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我就是不想被人逼迫着做事。”也不知怎么的，总共也就和这个女人见了不到五次面，但在她跟前，他就是忍不住想坦白。 于清瑶有些明白了，但还不是完全明白。“怎么说？” “我爸、她爸，再加上她一个，都对这么婚事很热衷，从相亲开始就催着订婚结婚，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可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我觉得我像是个马上要被逼着嫁人的女人，你说这种感觉可笑不可笑？” “是挺可笑的。”于清瑶点头，“不过商业联姻，一向都是这样。能有个爱你的妻子也是不错的，总比夫妻二人同床异梦要好得多。” “我倒是宁愿同床异梦。”宋誉闷声嘟囔。 于清瑶好笑。“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心甘情愿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 “无所谓，反正我又没打算生孩子。”宋誉说着，摆摆手，“算了，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东西。咱们今天能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这顿酒我请了！来，咱们好好喝一场！” “好啊！” 本来心情也有些闷，刚好有个人愿意和她一起借酒浇愁，于清瑶乐得有个伴，赶紧举起自己的酒瓶。 当王宪睿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风流成性的宋大少，和看似沉闷的于清瑶紧贴着坐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你一口我一口，喝得十分开心。 心不由一沉，眼底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追随他出来的好友一见，也不免好奇上了：“王少，你干嘛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看？”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王宪睿低声说。 而且直觉告诉他，他们曾经的关系应该并不陌生。不然，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刚进门就不由自主寻找到了她的方向，在看到她昏倒时毫不犹豫的扑过去，以及刚才在后面喝酒也喝得心神不定，总想出来看看。 “这个当然了，半个月前她可是家喻户晓的名人呢！” 好友讥诮一笑，让他心里生出几分不满。 “你说什么意思？” “半个月前，叶氏大楼顶上的要钱案，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王宪睿点头。 事情可是上了多家报纸和网站的头条，而且连续一个星期都飘在无数门户网站的首页上，让他想忽视都难。 “就是她。”好友朝那边努努嘴。 “是她？”王宪睿心里一动，不敢相信。“她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 “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嘛！我还没想到她是能和宋家大少走到一起去的人呢！现在这一幕不一样出现了？” 鄙薄的语气又让他心里很有些不愉快，王宪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这样说她。” 好友一愣。“你说什么？” “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 “还能为什么原因？无非是钱呗！从叶家搜刮了五百万还不够，现在又盯上了宋家。不过，宋家也是肥的流油，宋家大少又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想必以她的手段，肯定能得到更多——” “你给我闭嘴！” 冷不丁一声高喝，吓得好友一个激灵，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五年了，王宪睿第一次觉得这么生气。 “请你在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之前，不要妄下评论。否则，那是对别人的侮辱。”冷冷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好友在原地呆愣了半晌，始终没想到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再看看那边还在和宋誉一起喝酒的于清瑶，他皱紧眉头：“就这丫头？可她不是王少喜欢的类型啊！” 017 求婚 于清瑶是被头疼的。 脑袋里像有一百只大象在来回奔跑，杂乱的脚步踩在她单薄的脑子上，无数的疼痛叠加在一起，让她真想抱着脑袋打滚。 可一伸手——咦，触感不对！ 软软的，温温的，还有着隐隐的血脉流动的起伏，这分明不是被子啊！ 吓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大片平坦的胸膛。 视线慢慢上抬，一张男性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宋誉，是这个男人没错。 哦，她想起来了。昨晚上他们在酒吧里遇见了，然后宋誉拉着她喝酒，喝着喝着就开始对她诉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宋先生逼着他娶柳清清的事情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甚至连这段时间柳清清对他的纠缠也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小姑娘向他表白，情真意切的我爱你三个字，他却一点都不感动，反而冷冷丢下一个无聊，转头就来找酒喝了！ 这男人！ 让她好想揍他一顿！ 有你这样伤人家女孩子的心的吗？ 但又想想，他这样，总比叶扬那样故意骗婚要好得多吧？至少让女孩子知道他的心意，就算两个人最后结婚了，也都能做好各自的准备，可以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就是可惜那个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的女孩子了。 正想着，对面的男人眼睫眨了眨，一双桃花眼渐渐掀开。 刚刚睡醒的脑子还是混沌的，妩媚的桃花眼里也蒙着一层薄薄的迷雾。见到眼前的她，他下意识的对她扯开一抹笑，打个招呼。 清晨的薄雾混合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就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她心尖上划拉一下，让她不禁为之一颤，心尖儿有些发痒。 “早。” 于清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应他，但这个字随口就出去了。 两个人静静对视几秒钟，然后宋誉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双眼猛地睁大，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两手在身上乱摸，一脸的惊魂未定。 于清瑶差点喷出来。 “难道你怀疑我昨晚上吃你豆腐了？宋先生，请你好好想想，昨晚上是谁死皮赖脸的非要跟我回酒店，又是谁哭着喊着要睡在我床上，我赶都赶不下去，最后自己扒了自己的衣服裹着我的被子不放的？” 虽然最后两个人为什么会睡成这样的姿势她不明白，但身体的情况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听她一席话，宋誉动作一顿，点点头：“是我。” 于清瑶颔首。“那就对了！” 起身下床。“跟你折腾一晚上，累死我了！我去冲个澡，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昨晚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吧！” 昨晚她也喝高了，跌跌撞撞的回来，开门后和他闹了一会就扑倒在床上睡着了。没洗脸没刷牙，连衣服都没换，现在从头到脚就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赶紧去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等她再出来时，发现宋誉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个造型，她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傻傻的坐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干嘛呢？”忍不住上前去问。 宋誉缓缓抬头，涣散的眸子在她身上聚焦。 “我在想，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我过得很快乐。” “SO？”于清瑶挑眉。 “我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么快乐过了。” “嗯哼？” “真的！我以为我以后都要这样过了，没想到你又出现了！” 大清早的叫叫叫，叫个屁呀！不知道她正头疼吗？ 于清瑶没这个耐心听他废话。“你的终点是什么，直说吧！” “好啊！”宋誉从善如流，双手执起她的手，“于清瑶，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选择——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伴侣。所以，我们结婚吧！” 018 陷阱 “你疯了！” 于清瑶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 “我没有，我是认真考虑过的。”宋誉一脸郑重的摇头，“既然老天爷每次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把你送到我身边，那就说明它也有意把我们凑成一对。所以，我们还是顺应老天爷的意思吧！” 什么老天爷？她可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于清瑶用力拍拍他的头。“宋大少，现在天已经亮了，拜托你回到现实好吗？你马上都要订婚的人了，要是给你未来岳父和未婚妻知道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求婚，看他们不灭了你！” “这件事，我就当你是没睡醒胡说八道，说过也就算了。”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 “你再说！”于清瑶脸一沉，一把抓起他就拖出去扔出门外，“你还是赶紧走吧！要是给你未婚妻知道你昨晚和我睡一起，她肯定得杀了我！” “我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向你求婚啊！” 被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门板在他鼻子跟前死死碰上，宋誉睁大眼，低低说出一句。 ----------不知道门外那个人什么时候走的。 当于清瑶又睡了个回笼觉出门的时候，外面走廊里已经光溜溜的不见半个人影了。 吹了吹外面的冷风，他脑子应该清醒了，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了吧？ 于清瑶想着，又不禁自嘲一笑。 “居然向我求婚，他真是脑子睡糊涂了！” 昨晚又是喝酒又是听宋誉诉苦，一直闹到凌晨才睡觉。于清瑶出门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又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了一会，始终觉得无聊，她决定去医院找顾菀，好歹能有个人陪她说话吃饭。 再说，对于未来的去向，她也需要这位好友的建议。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从车型到车牌都看着有些眼熟。但于清瑶肯定，她是买不起这样的车的。 那就是看错了! 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小瑶！” 一声轻柔的呼唤响起，让她停下脚步。 保时捷的车门打开，穿着白裙子的于家大公主摇摇摆摆的出来了。 还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小模样，还是那么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公主施施然来到她跟前，两颗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好几圈，终于滚落下来。 “小瑶你这些天都去哪了？我们到处找你，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工作也辞了，宿舍也搬了，你这是要吓死我们吗？” 面对这个叶扬手心里的娇公主，于清瑶懒得和她废话。 “我记得我已经和姓于的断绝关系了。于小姐你以后请也不要再叫我叫得那么亲热，我们不熟。” “小瑶你还在恨我对吗？”于清凌眼眶红红的，双手紧握在胸前，一副不胜悲痛的表情，“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本来我只是随口一说，因为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只是想打消他的想法，可谁知道他居然……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你！”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得到了应有的补偿，我已经不恨任何人了。”于清瑶摆摆手。 “真的吗？”于清凌欣慰的擦擦眼角，“那就好。对了小瑶，我和叶扬的婚事取消了，我不嫁给他了。” “是吗？那可真是可惜。不过，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于清凌一滞，于清瑶已经抬脚要走了。 于清凌一急，忍不住大叫：“小瑶，爸爸他生病了！” 于清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瑶，爸爸他生病了，身为女儿，你难道不去看看他吗？这些天一直找不到你，爸爸他很着急，晚上都睡不着觉，做梦都念叨着你的名字，爸爸他心里其实是很爱你的！” “对不起，可我真没有发觉。”于清瑶摇头。 于清凌眨眨眼，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于清瑶被吓到了。“你这是干什么？” “小瑶，我求求你了，你去看看爸爸好不好？他住进医院好多天了，每天都不高兴，他是想你想的啊！就当我这个做姐姐的求你了，你就去看看爸爸吧！” 于清凌又哭又叫。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哭得分外好看。梨花一枝春带雨，叫人怜惜得很。 两个人就在医院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两个人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姐妹两个，一个哭得梨花带雨还在不停哀求，一个一脸不耐烦，孰是孰非，不用听前因后果，光凭眼力判断就有大多数人都选择站在于清凌那边。 群主的指点排山倒海的朝于清瑶倾轧过来。 于清瑶烦不胜烦，干脆冷冷一笑：“不就是想让我去见他吗？行，走吧！” 这一家人能把她给吃了！ 019 逼迫 “好！” 听到这话，于清凌立马爬起来，擦擦眼泪就要来拉她的手。 于清瑶把手背到身后。“你在前面带路就行。这么多人给你当保镖，我跑不掉的。” 于清凌尴尬的笑了笑：“小瑶，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又没有这个意思，你行动上不上已经表示得明明白白了么？ 于清瑶冷哼了声，懒得和她搭话。 于总裁是真生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 突发脑血栓，在办公室里就倒下了。幸亏送医院及时，否则人就救不回来了。 不过虽然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一样叮嘱他现在不能受到刺激，任何刺激都不能。否则一旦激动起来气血上涌，就再难抢救过来了。 在进门之前，于清凌一再强调，于清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于总裁住在VIP病房，一应待遇比她之前住院时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于夫人陪在床前，正在偷偷抹眼泪。 见到她进来了，于夫人连忙站起来出去，于总裁脸上神情变幻了下，别开头。“你来干什么的？” “听说你生病了，过来看看你。”于清瑶走到床前，发现他似乎真病得不轻，到现在脸色还有些发黄，眼角的皱纹也多了不少，好像操劳过度。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苍老了这么多，应该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了吧？ 于总裁没好气的回应。“你放心，死不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于清瑶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于清瑶！” 她还真说走就走！ 于总裁绷不住了。于清瑶回头：“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于总裁一愣，到了嘴边的话没说出口。 于清瑶就当他没话说了，点点头，出门去。 门口，还守着于夫人和于清凌母女俩。 “小瑶，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爸爸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于清凌连忙问。 于清瑶摇头。 于清凌愣了愣，于夫人已经捂着脸抽泣起来。“这可怎么办啊！我到处都借遍了，就还差七百万怎么都借不到了。你爸爸那些朋友，平时喝酒说得豪情万丈，有事情尽管找他们。现在出事了，一个个跟缩头乌龟似的，连跟尾巴都揪不到！” 果然是出事了。 于清瑶抿抿唇。“我走了。” “小瑶！” 才转身，于夫人立马慌慌张张的拉住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可一定要帮帮你爸爸啊！” 于清瑶好笑不已。 说了半天，又是诉亲情又是假哭假闹，还不就是为了她手头那点钱？ 她们母女俩都已经把情况说明到这地步了，没想到她还是无动于衷，于夫人和于清凌都着急了。于清凌也忍不住揉揉眼睛，抽抽噎噎的说：“小瑶，你知道吗？上个星期，咱们家下面的一个厂子出了事故，工厂被烧了，好多工人受伤，本来说好就要出货的货也被烧得差不多了。原本爸爸是打算卖了这批货好把钱投到另一个项目上的，可现在……现在……呜！” 说白了，就是资金链断了，整个系统就走不动了。马上各个环节就要开始崩坏。 除非有足够的资金过来填补空缺，否则这家公司就完了。 而这一家人，就把目光放在她手头的五百万上了。 于清瑶终于开口。“那五百万是我的。” “我知道，我们只是暂时借来用用，等资金流转开了我们就还你！我们也给你利息，一份都不会少你的！”于清凌连忙说。 于夫人也紧跟着点头。“是啊是啊！小瑶，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总不会担心我们跑了吧？再说你爸爸辛辛苦苦守着这份产业，把你们姐妹俩拉扯大，要是就这样让公司垮了，他怎么受得了！” “他受不受得了，关我什么事？”于清瑶冷笑。 她早就从这个家庭脱离出去了。就算公司垮了，受到影响的这是这对母女，和她没有关系。 于清凌母女当然知道。于是，下一刻，又听到扑通扑通两声，这对母女齐刷刷给她跪下了！ 020 浇愁 于清瑶顿时笑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逼我就范吗？” “小瑶，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于清凌连忙摇头，红红的眼睛里泛着水光，看起来格外可怜。 于夫人一脸哀伤：“小瑶，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求求你行行好，先借笔钱给我们应应急，我们一定会还给你的！大家都是一家人，难道这点你还信不过吗？” “信不信得过是一回事。现在的关键，是我不想把钱借给你们。”于清瑶冷冷开口。 于清凌母女一愣，两个人都是不敢相信。 “小瑶，你……你怎么能这样？爸爸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以后会内疚一辈子的！”于清凌哽咽低呼。 “我不会。”于清瑶肯定摇头。 “小瑶，你……”于清凌抚着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 于夫人更镇定些，立马把女儿拉到身边：“小凌，不要再求她了。她早就和咱们断绝关系了。你爸爸是死是活，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说得没错，就是这样！”于清瑶郑重点头，“所以，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于清凌伏在于夫人怀抱里哭得不行。于夫人把头转向一边：“你走吧！” “谢谢。” 礼貌道谢，于清瑶无视四周围医护人员异样的眼神，大步走出住院部。 外面依然阳光普照。 有些炎热的光线披洒在身上，也稍稍温暖了她那颗冰凉的心于清瑶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开眼时，眼底的痛苦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坚定。 不过，经过这对母女这么一闹腾，她去找顾菀玩儿的心情没了。再加上顾菀刚刚休假回来，本来就忙，根本就没多少时间分给她，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仰望广博的天空，再看看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于清瑶心里却升腾起一股天下之大却无自己容身之处的苍茫无力感。 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昨天喝酒的酒吧门口。 这是老天爷的意思吗？让她来借酒浇愁？ 推开玻璃门，叮咚的声响引来里头为数不多的客人的主意。其中有一个，很眼熟。 “你来了。” 宋誉站起来，冲她绽开一朵笑。“我就知道，你一定还会来这里。” 于清瑶撇撇嘴，走到他那边座位坐下：“这么好的天，也没找个朋友出来一起喝？” “不想找。我觉得我现在的心情适合喝闷酒。”宋誉懒洋洋的给她倒了一杯。 于清瑶没接，而是用眼角余光斜了他一眼。“是吗？那我不打扰你了。” 作势要起身离开，宋誉连忙拉住她。“你别走啊！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喝的话，我的心情应该会好点。”宋誉想了想回答。 这男人倒是够诚实的。 于清瑶笑笑，又坐了回去。“也好，我也想找个人陪我喝酒。” “你又怎么了？”见她这样，宋誉眉毛一皱。 于清瑶没有回答，而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再来。” 宋誉再倒一杯。于清瑶举起杯子：“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今天请我喝酒！” “喂，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请你了！”宋誉低叫。 “这瓶酒不是你叫的吗？这酒不是你自己倒给我的吗？如果这还不叫请我，你说怎么叫请我？” 这个女人！ 宋誉自认说不过他，无奈举起杯子：“干杯！” 021 缠绵 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两个人一起喝了十几瓶啤酒，两瓶红酒，一直喝到华灯初上，酒吧里挤挤挨挨的都是人，才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回到酒店。 呼！ 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垫上，于清瑶舒服的打了个呼噜。 她从来没觉得，床上躺着有这么舒服。真想一辈子都躺在上面算了！ 看着她跟只小猫似的蜷缩在床上，也不管衣服鞋子脏不脏，宋誉好气又好笑。 小力把被子从她怀里拽出来。“先去冲个澡吧！再不济也得把鞋子脱了再睡——啊！” 那个明明已经倒下的女人，突然伸手一抓，居然把他也给拉到床上来了！ 然后一个翻转，他被按倒在下面，她则高高在上的骑坐在他身上。 “今天早上你说你要娶我，是真心话吗？” 熏熏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颊上因为喝多了酒而呈现一抹酡红。长发披散，凌乱的散布在肩头，给她清秀的脸蛋上增添了几分颓废的性感。 宋誉心里不受控制的猛一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这句话，还是因为她现在的姿态。 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真心话。” “真的吗？” 女人的脸瞬息凑近，两个人额抵着额，鼻子对着鼻子，她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也全都喷洒在他脸上，倒并不难闻。 眨眨眼，宋誉发现他的眼里只能看到她的眼。 两个人以前所未有的近距离接触着，他发现，在她的眼底深处，深藏着一抹孤独的悲伤。 心不由狠狠一揪，他果断点头：“真的。” “呵呵呵……” 于清瑶又笑了。 “其实，我也蛮喜欢你的。” “真的吗？”心里一阵激动，宋誉差点想问，那你是答应和我结婚了吗？ 但马上，又听到她说——“只可惜，我不想结婚。” 心为之一沉，马上又听到她接着说：“但是今晚，我不想放过你，你觉得可以吗？” 什么？ 她这话什么意思？ 宋誉脑子都被她转晕乎了。还没反应过来，柔软的唇瓣就覆了上来，一双略带着冰凉的手也抚上他的身，解开了他衣服的扣子…… 当于清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几乎刺痛了她的眼。 下意识的别开头，立马浑身的神经都好像被扯动了，疼得她不禁低哼了一声。 怎么回事？ 立马发现不对劲！ 浑身上下，从脖子到双腿，居然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又酸又疼又累，就好像…… 她想起来了。 一幕幕残存的碎片在脑海里浮现，她知道自己变成这样的原因了。 心里顿时有些暖洋洋的。 昨晚的经历，总体说起来应该是不错的。他虽然有些猴急，但动作都尽可能的放轻柔了，中间也一直在安抚她，竭力帮她摆脱不适。 把自己交给这样一个男人，她觉得自己是赚到了。 ……对了，他人呢？ 强忍着不适观察一下——空空如也。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她就没有一个活物。地上还散落着几件衣物，但都是属于她的。至于他的……已经不见了。 他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清瑶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算了！ 勉强笑笑，拉高被子捂住脑袋。 他本来就是别人的未婚夫，自己强拉他来温存一夜已经是赚到了，真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还是好好睡一觉，等睡够了再盘算盘算接下来该去哪里吧！ 吱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探出脑袋，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眼帘内。尤其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一下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宋誉？”于清瑶不敢相信的低叫。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宋誉看着这个一脸惊恐的女人，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不是我，你觉得应该是谁？” 猛地脸色一沉。“你以为昨晚你是和谁一起过的？” “不是……我是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为什么要走？一觉醒来把女伴扔到一边一走了之，你觉得我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吗？” 这件事，你也不需要负责任啊！ 于清瑶心里默默的说。 不过，就算她没诉诸口头，看她这样，宋誉也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一张俊脸阴沉沉的。 “你还记得昨晚上我们说过的话吗？” “记得啊！我说，想借你陪我一晚。” “不是这句！” “那是哪句？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于清瑶！”宋誉眼睛里都快冒火了。 这女人真是……真是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他好想好想掐上她的脖子，然后在她脸上狠狠咬一口！ 叫她这么没心没肺！ 他生气了。 于清瑶感觉到了，心里也微微有些紧张。悄悄拉紧被子：“不好意思，我昨晚酒喝多了，真不记得自己和你说过什么了。” “我不用跟我道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她越表现得礼貌生疏，宋誉就更觉得窝火。 这是她该表现的样子吗？这是一个和男人春风一度过后的女人该说的话吗？她难道不该小鸟依人，温柔的倚靠在他身上控诉自己昨晚的粗鲁用力吗？ 于清瑶这下真被吓到了。 这男人是怎么了？难不成，因为被她强压，所以生气了？ 但不至于的吧！一个大男人，要是他真不想，她能把他怎么样？ 正想着，宋誉已经朝她走了过来，最终在床沿落座。 “昨天晚上，你是第一次。”看着她的眼，他一字一句的告知。 于清瑶点头。“我知道。” 刚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自己现在的状况，分明告诉她之前她和叶扬的婚姻有多可笑。 为了娶她那位温柔美丽的姐姐，那个男人还真是豁得出去呢！ “所以，我必须负责。” 啊？ 对着他的一脸郑重，于清瑶愣了愣，立马笑了。“不需要。” “需要。”宋誉坚持，并握住了她的手，“我们马上结婚。我保证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你不要告诉我，我是你碰过的唯一一个处。”于清瑶轻笑。 宋誉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当然不是。” “那就是了啊！既然你对之前的人都没有负责，那现在又来跟我讲什么负责？再说了，你马上都要订婚了。” “我不会娶柳清清。”宋誉摇头，看着她的双眼里满是坚定，“昨晚上，你也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于清瑶被吓到了。“我什么时候答应的？绝对没有！你休想骗我！” “你真答应了，不信我给你放录音。”宋誉掏出手机，竟然真的给她放了一段求婚的录音。而那个回应的声音……真的是她！ “你耍诈！”听完了，于清瑶又惊又怒，“你趁我睡着的时候诱导我，这不算数！” “我不管。反正你已经答应我了，我也已经录音存证了，你这辈子注定是我老婆。”终于看到她除了淡漠之外的表情，宋誉深觉值这个回票价。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对了，今天一早醒过来，我就打电话去柳家退婚了。” 什么！？ 于清瑶这下是真被吓到了。 “宋誉，你疯了？” “我没有。我很正常，我的心告诉我，我宁愿娶你当我老婆，也不想和那个所谓的大家闺秀在一起相敬如冰的过一辈子。” “你……” 自从醒来到现在，于清瑶第一次体会到词穷是什么感觉。 也顾不上身上的痛楚了。她脸面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披。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臂膀已经伸了过来，把她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你这是干什么？” “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准备逃命！”于清瑶没好气的说。 手上的衣服被放下了，男人又把她塞回床上。“你不用逃，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好你的。” 于清瑶觉得好痛苦，比刚刚醒来时遍体鳞伤的感觉更加痛苦。 “宋先生，宋大爷，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行吗？我一个私生女，还是刚离过婚的，我拿什么和人家柳家千金比？你要娶我，那还不如拿把刀子杀了我呢！这样还来得痛快点！” “瞧你说的！” 看她一脸敬谢不敏的样，宋誉却觉得分外开心。一手揽她在怀，一手在她后背上轻拍着安抚：“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你只要乖乖躲在我身后，准备做一个漂亮的新娘就好了。” 就好了？ 才怪！ 这男人是有多幼稚，以为这样的婚姻也能成功？即便是暂时成功了，他觉得他们也能幸福吗？ 于清瑶后悔了。 早知道这个男人这么想当然，她就不该一时突发奇想把他给扑倒了! 不对，她就不该一次又一次的和他在一起喝酒！不然，这种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但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就凭她现在手软脚软、浑身就没一个地方对劲的情况，她怎么可能是宋誉这个大男人的对手？ 勉力挣扎几下，最终还是被他给制服了。两个人简单收拾一下，拖着箱子去前台check-out，然后就乘车到了市区一栋华丽的住宅内。 “这里是我的房子，你安心在这里休息两天，他们暂时不会查到这里。” 瞧瞧他说的什么话！ 于清瑶头疼。 “宋先生，你是真打算把我拖进这滩浑水里来吗？” “那当然！你都已经答应嫁给我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我们当然要一起面对了。”宋誉回答得理所当然，顺便还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亲爱的乖乖睡一觉，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才多长时间，她就成他亲爱的了？ 于清瑶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是管每一个和你在一起过的女人都叫亲爱的吗？” “你是在吃醋吗？”一听这话，宋誉两眼放光，好激动的表情。 于清瑶默默别开头。“你想多了。” “哦，我猜也是。”宋誉一下就蔫了。但还是摸摸她的头，“好了，你休息吧！我一会就回来。接下来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022 决心 你也知道要打硬仗啊！ 这样你还非得把我给拖进来！ 于清瑶没好气的瞪他，但也没能阻止这个男人留下她的决心。 不过说实话，除了时而担心一下会不会被人活捉问罪，在这里的日子也不赖。 宋誉是个体贴的男人。知道她第一次身体不适，所以包揽了一切活计，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就连洗澡水都亲自给她放好，换洗衣物更是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她只需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好。 不过，如果晚上这男人不厚着脸皮非要和她一起的话，她觉得会更好一点。 虽然两个人只是各自抱着被子固守着属于各自的一方领地。但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还在同一张床上，这样的情形想想都会让人浮想联翩。 但她这个想法遭到了他的严厉否决——“放开你？怎么可能！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着了偷偷溜走？那我上哪找你去？” 拜托，这栋高级公寓连电梯都是带指纹输入和数字双密码的。区区一个她，怎么可能从这么严密的防控下逃之夭夭？ 但宋誉不管这些。打着要贴身监督她的名号，他愣是和她同床共枕了两夜。 于清瑶反对过、抗拒过。当一切都被宋誉给强行镇压下去之后，她也就举手投降了——反正她一个弱女子是斗不过这个大男人的。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好了。就当换个地方度度假，顺便找了个免费的男保姆来伺候自己。 嗯，这样想想感觉就好多了。 不过，舒坦的日子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第三天，当于清瑶刚刚吃完早餐，门口的电话响起了。 清脆的铃声划破了宋誉脸上的宁静。 立即沉下脸，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他按下了电话旁的一个按钮。 一分钟后，房门打开，一个六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手工西装，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材看起来消瘦，但后背却挺得笔直，在无形间给他注入了几分硬气。 但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是强撑出来的？ 在进门的瞬间，他立马双眼一扫，当扫到坐在沙发上的于清瑶时，两道锐利的视线立马锁定了她，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他的眼光真利，跟探照灯似的，快把她给里里外外照了个通透。 没有多年的丰富阅历，难以养出一双这么厉害的眼。 于清瑶垂下眼帘，柔顺的站起来：“宋先生，您好。” 算她聪明，没有直接就上来攀关系。 宋先生冷冷点了点头，走到对面沙发上坐下。“这就是你要娶的那个女人？” “没错，就是她。”宋誉也连忙到于清瑶身边坐下，一手揽上她的腰，“她叫于清瑶，是于家二小姐，想必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 他们应该没这么亲密吧？ 于清瑶推开他，但宋誉马上又纠缠上来。右臂就跟长在她身上似的，让她怎么都推不开。 两个人的这点小动作不可能瞒得过宋先生的眼。 见到这样，宋先生眼睛一眯：“我记得于小姐才刚跟叶家小子离婚没多久。而且她只身一个人跑到叶氏顶楼去大闹勒索的新闻热度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消退。” “那又怎么样？我不管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反正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要娶她！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这辈子如果你非要我娶老婆的话，那就是她了！除了她，我绝对不会娶任何别的女人！” 宋先生没有愤怒，而是静静盯着他看了看，就把目光转到于清瑶身上：“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于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可以选择吗？”于清瑶小声问。 “这是你和宋誉的婚姻，你是当事人，你当然有选择的权利。” “这样啊！”于清瑶点头，“其实从心里来讲，我是不愿意嫁给他的。毕竟你儿子花名在外，现在外头又铺天盖地都是他和柳小姐要订婚的消息。加上我又才干从风口浪尖上退下来，要是现在又被推上去……我觉得，我最好的去处还是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的好。” “你想得很正确。”宋先生对她的识时务很是满意，看着她的眼神也少了几许挑剔。 但一看他们聊上了，宋誉连忙打破：“我不同意！你一个弱女子，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不被人欺负死？我看你还不如嫁给我，有我保护着你，姓叶的和姓于的都不能把你给怎么样！” 听到这话，宋先生第一个表示不屑。 “保护她？就凭你？你先去把你那些小嫩模搞定了再说吧！” 说得很有道理。于清瑶点头表示赞同。 这两个人…… 宋誉差点吐血。“那些女人不都已经被柳家摆平了吗？” “那你就去搞定柳家吧！” 宋先生顺水推舟，推卸责任的表现不要太明显。 宋誉气得牙痒痒。“老爷子，你到底是来拆散我们的还是来推卸责任的？” “我本来是来想拆散你们的。不过看看人家姑娘根本就不愿意，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那我也没办法了。从小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现在这事我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放手让你自己的撞，等撞得头破血流就知道错了。反正我是不看好你们这段婚姻，我觉得柳家丫头更适合你。”宋先生说的很有些不情愿。一边说着，还一边往于清瑶那边瞟过去两眼。 于清瑶听得目瞪口呆——就这样？他老人家就同意了？ 这么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当父母的怎么也得拼命阻拦才对的吧？她还指望着宋先生极力反对，然后自己顺其自然溜之大吉呢！ 等到真正嫁进宋家，亲眼见识过这对父子无数次冷战之后，于清瑶才意识到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和寻常父子完全不同。自己一开始就选错了法子！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因为宋誉这家伙一旦抓住了她的手就没打算再放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听到自家老爹这么说自己，宋誉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把于清瑶给紧紧搂在怀里：“你看不看好是你的事。反正我是娶她娶定了，这辈子我也一定会和她在一起，白头偕老！不信你就看着吧！” “好啊，拭目以待。”宋先生嘴角一扯，“不过，要想结婚，你还是先去把柳家搞定。只要柳家同意退婚，我绝对不阻拦你们的事情。” “这还用你说？反正我也没打算靠你。”宋誉撇撇嘴，开始下逐客令，“话说完了吗？你可以走了吧？” 宋先生脸色微微变了变。 看看这个明显一脸不耐烦的儿子，他长叹口气站起来。“小誉，我知道我的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得说。婚姻大事，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情，也是关系到人家姑娘一辈子的事。你是男人还好，离了再娶也容易，但她不同，她已经离过一次了。要是这次婚姻再不经营好的话，那么她以后的日子都要难过了。你可千万要慎重啊！” “我知道了，这事我早考虑清楚了，我敢保证她以后的日子都不会难过！”宋誉不耐烦低吼，“你到底走不走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倒杯水？” 于清瑶这才发现——宋先生来坐了有十分钟了，他居然连杯水都没给人家倒！ 宋先生看似也早习惯了，慢吞吞的起身。“这就走了，你急什么？” 慢悠悠的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又回过头：“对了，我和柳家说好了，最晚明天会给他们一个答复。他们说了明天晚上在喜来登二楼的餐厅等着你们。” “知道了！” 宋誉冷冰冰的送人离开。回过头，发现于清瑶微垂着眼帘，神色有些不对。 心里立马开始紧张了。“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在想，你爸最后嘱咐你的那些话，与其是在和你说，还不如是在和我说。” “你管他！”想起这个，宋誉又一肚子的气，“老头子说不动我，就只能从你身上下手了。他就是这么阴险狡诈，你别上他的当！” “可是，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你是男人，有家底有相貌，不管离几次婚，想再找个年轻漂亮的都不成问题。可我不行，我本来以前的名声就够坏了，就算真的嫁给你也肯定会被人说是高攀。我要是能和你白头到老，那就是走了狗屎运；要是等你兴头过了把我甩了，他们也会觉得理所当然。不过，到那个时候，我的行情肯定降得更厉害。再说了，女人的青春本来就短暂，一次婚变就能让人彻底翻不过神，我的确是赌不起了。”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点？”宋誉的脸阴沉沉的，“你觉得我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你不是吗？ 于清瑶静静看着他，用眼神提醒他他之前的种种风流行径。 宋誉再次悔不当初。 早知道会遇到她，他以前肯定不会那么随便的！ “对不起，我知道我以前的表现很不好，但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故意气我老爸的。现在我向你保证，结婚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绝对不和任何女人扯上任何关系！” 于清瑶冷静得不像一个在被表白的女人。“口说无凭。你现在说得好，谁知道你以后情淡了爱散了，又会是什么表现？” “我……” 宋誉哑口无言。 最后一咬牙。“你就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023 携手 “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吗？”于清瑶有些惊讶。 宋誉定定点头。“没错！” “那如果，我让你去死呢？” 宋誉一愣。“你会吗？” 于清瑶顿时笑了。“当然不会。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保证。” “这个没问题！” “你确定吗？” 装潢高档大气的律师事务所里，西装革履的帅气律师拿着一份合约，看了又看，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把目光投向对面一脸坚决的男人——也是他的至交好友之一。 宋誉不耐烦的白他一眼。“要不确定，我会来找你？赶紧的，材料交给你了，后续的一切你给我办好，不许敷衍了事，知不知道！” “宋大爷，小的事务所向来有求必应，童叟无欺，从来不存在敷衍了事的情况！咱都是凭良心做事的！”本市鼎鼎大名的金牌律师萧宁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对于这么无下限的自卖自夸，宋誉只是又送了个白眼球过去。“你要是有良心，还能和我做朋友？” 萧宁小脸一僵。“宋大爷，有你这样说自己的吗？” 宋誉懒得理他，直接拉起于清瑶。“东西交给你了，我们走了。后头晚上腾出来，我请你们一起出去喝一杯。” “庆祝你即将步入婚姻的坟墓？”萧宁笑嘻嘻的问。 宋誉冷哼了声，拉着身边的小女人就走。 “啧啧，这男人啊，有了女人简直就是……” 目送他们俩离开，萧宁还在感叹个不停。 拿起合约扫一眼，他再次咋舌。“一旦本人出轨或者作出任何伤害于清瑶女士的行为，本人名下价值五百万的房产将属于于清瑶女士，本人手中宋氏百分之十五的股票也将转让一半归属权给于清瑶女士……就这两项，已经很不得了了。宋大爷这次娶媳妇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啊！” 摸着下巴想想刚才那个小女人，嗯，看起来满文静的，从头到尾也都只坐在那里不吭声。但就在刚进门的时候，两人目光相对，他分明看到她眼底一抹利芒一闪而逝。 单是这一眼，就让他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了好久，直到现在都没缓下来。 再联想一下宋誉IPAD里那高清的逼债画面。那个一身红裙、即便站在三十层高楼的边缘依然面不改色巧笑倩兮的女人…… 不好对付啊！ 娶了她，宋大爷你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像这么逍遥了。 不过，路是他自己选的。看样子他自己也是甘之如饴，那么…… 眯起眼幸灾乐祸的一笑，抓起话筒，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宋大爷这次是真定下来了，咱们一起想想送他一份什么大礼比较好吧！” ----------直到坐到酒店的VIP包间，面对着跟前上十个气势汹汹的男男女女，于清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稀里糊涂的，事情就走到这一步了？ 她明明还没答应宋誉要嫁给他呢！ “真的是你。” 早在他们双双跨进门来的瞬间，柳清清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等他们坐下了，她轻轻开口，语气分外平静。 她的表现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于清瑶已经做好了应对对方各种吵闹的准备。但现在对方既不吵也不闹，过分平静的反应反而让她不自在起来。 她宁愿柳清清大哭大闹，抓着她的头发嘶喊着要杀了她，也不愿意双方跟朋友见面聊天一样，气氛这么融洽和睦。 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挤出一抹浅笑：“是我。柳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我想想，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吧？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半个月的陪伴，也比不上你们屈指可数的几次相见。”柳清清自嘲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苦涩。 于清瑶心里莫名有些愧疚。 “柳小姐，我——” “柳小姐，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一开始就给你希望，否则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你想让我怎么补偿，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去做。但事情和她没有关系，请你不要把矛头指向她。”宋誉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声音。 态度诚恳，语音诚挚，如果不是早见识过他的为人，只怕别人都要以为他是个情深意重有担当的好男人了。 于清瑶抿抿唇，深深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对面柳清清脸上的苦涩更加明显。“宋誉，我们好歹也算交往过一段时间。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宋誉别开头。 这样的态度令同来的人不爽。 柳夫人第一个忍不住，用力一拍桌子：“姓宋的，你别给脸不要脸！当初要不是你爸求我们，我们家会同意把清清嫁给你？现在你出尔反尔，还要伤害我们的清清，要不是清清心地善良不愿意和你多计较，你以为你和这个小狐狸精还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坐着？你——” “妈！” 柳清清连忙转过头。 柳夫人立马不说话了。 柳清清这才又转回头。“对不起，我妈性子比较冲动。但她也是为了我好，请你们不要生气。” “没关系。”于清瑶连忙挤出一抹笑，心里更是无力——其实早在进门的刹那，她就察觉出柳家人深深的敌意。反而是柳清清这个当事人最平静。想来要不是有她压制着，那群人早就想法子把他们给办了。 尤其是她这个刚刚离完婚就来勾搭富二代的狐狸精…… 嗯，有时候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她都有想掐死自己的冲动，就更别提置身其中的柳家人了。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柳清清的反应还是那么平静，反而还因为母亲的表现而带上几分歉疚。 只见她目光涟涟的看着宋誉。“我知道。你这个人看起来随性，但骨子里强硬得很。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强迫你做什么。所以当听说你要和她结婚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已经成定局，不管是我还是任何其他人，都无法让你改变主意。今天之所以约你们出来，我也只是想再见见你，顺便和她说说话。” 说着，她转向于清瑶。“于小姐，上次匆匆一别，没想到还要再次见面的机会。上次是我小瞧了你，我要向你道歉。以后，宋誉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对他，我也希望你们能幸福美满的在一起一辈子！” 说完，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冲她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大礼。 这又是什么情况？ 于清瑶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回礼。 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柳清清一个箭步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于清瑶脑子里轰的一声，猛地变成大片大片的空白。 这个…… 到底什么情况？这姑娘折腾来折腾去到底几个意思？ “今天我就亲手把他交到你手上了，你一定要好好对他。不然，我一定会再亲手把他从你手上抢回来！” 低低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却分外振聋发聩。 于清瑶一怔，柳清清已经松开手，又冲她展开笑颜：“就这样，我们说好了哦！” 说好什么啊！ 于清瑶莫名其妙。这男人她都还没打定主意要不要呢！ 但对方可不管这么多。 该说的都说完了，柳清清脸上的笑容终于快挂不住了，连忙用力吸吸鼻子：“那就先这样。婚约取消，大家也算是和平分手吧！你们什么时候定下日子，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要做伴娘的哦！” 于清瑶真想叫她别再逞强了。 可怜的姑娘，眼眶都红了，鼻头也红通通的，别提多可怜了。 偏偏脸上还挂着强挤出来的笑…… 要是换做她，自己的宝贝闺女被人欺负成这样，她也要用眼神杀死那个破坏她闺女幸福的狐狸精！ 于清瑶深深理解柳夫人刀子般的眼神。 “那个，柳小姐——” “好了，事情说完了，我走了！” 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柳清清一扭过头，立马马不停蹄的往外走了出去。 说走已经很平和了，其实她是捂着脸狂奔出去的！ 柳家的十来号人纷纷用眼神给他们一通炮火的洗礼。尤其是柳夫人，还重重的一跺脚，一扭头，咬牙切齿的丢下一句：“我家清清要是出了什么事，看我不揭了你的皮！你们这对狗男女就结婚去吧，我看你们能恩爱多久！哼！” “其实，如果你们真相要这个男人，我可以双手把他奉还的。”目送这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于清瑶小声说完未竟的话。 只可惜，他们是听不到了。 终于送走这个最具重量级的军团，宋誉连忙拍拍胸脯：“终于这件事也解决了，可吓死我了！” 这个有什么好惊吓的吗？ 于清瑶一头雾水。一切根本就结束得莫名其妙好不好？她还等着这群女人发大招的呢，可结果……什么都没有。 满心的期待落空，她突然觉得好空虚，好寂寞，好无聊。 024 求婚 “老婆你怎么啦？被吓坏了？” 一只手扶上她的肩膀。在被掰过去之前，于清瑶扭身逃离他的势力范围。 “她们没吓到我。” 这点小场面根本不足为据，她见识过比这大得多的场面呢！ 又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她都懒得去抓了。 反正抓了也白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能想起来的话，迟早会想起来的，她已经对自己的过去采取放养的态度了。 “哦。”窃玉偷香的想法落空，宋誉郁闷的收回爪子。但马上又扬起灿烂的笑，“不管怎么说，事情顺利解决了呢！我们可以放心的结婚了！” “我答应嫁给你了吗？”于清瑶轻嗤。 宋誉一愣。“你不是都已经和我一起见过我爸、做了公证、现在也和我一起共同面对柳家人了吗？” 拜托，见你爸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做公证只不过是我随口一说，然后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谁知道你就给做了！ 至于面对柳家…… 其实她是想借助柳家的强势让他退缩，然后自己顺势抽身走人的啊！ 于清瑶真想哭。 这上流社会怎么和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按照道理来说，她这种出身、这种经历，应该会处处被人瞧不起才对啊！不管宋家还是柳家也都应该处处阻碍他们的结合才对。可为什么…… 哎！ 头疼，她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一阵疾风袭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不管。反正我要娶你，这事我已经向全世界公布了，你这辈子也只能嫁给我，和我在一起过一辈子，哪里都别想再去了！” 霸道的宣言，掷地有声，却让她觉得好笑。 这男人，真是幼稚啊！ 不到最后时刻，天知道最终结果会是什么？ “你就这么确定，非我不娶吗？”昂起头，看着那双妩媚的丹凤眼，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她不自信，而是她自身的条件就让她对这种事自信不起来。 “当然！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让我觉得舒服的人。我一定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宋誉坚决点头。 “那么，要是以后你遇到一个比我更能让你舒服喜欢的人呢？” 宋誉一愣。 于清瑶笑了。“所以，其实你根本就还没考虑清楚对不对？我觉得，你还是先考虑好了再说吧！你还年轻，不用急着结婚。” 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要走。 但马上，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老婆，你会不会想太多了点？”含着浅浅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几乎都能看到他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里面波光绚烂，令人迷醉。 “一个这样的你已经让我寻觅了快三十年了，天知道下一个三十年还能不能再碰到一个？再说了，就算我真遇到了，你下半生不也早都有保障了吗？” 说的也是。 她手头已经有五百万了，再加上他的好几百万，一千多万，足够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既然这样，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清瑶瞬间释然。 只不过，在结婚这件事上…… “我还得好好想想。婚姻大事，不能马虎。” “还要想？”宋誉深受打击，“我都已经决定好了……” “那是你。”于清瑶白他一眼。 宋誉闷闷的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这副惨遭打击的小狗模样倒是挺适合他的。 于清瑶看得笑了，忍不住揉揉他的头：“今天可以了吗？先回去吧，我累了。” “哦。”宋誉嘴巴还扁扁的，很不高兴的样子。 至于回去，当然还是去宋誉的住处。 于清瑶暂时没有别的住处，既然宋誉盛情相邀--其实说强行逼迫也可以，反正这家伙就是不允许她有悄悄离开他机会，她也就却之不恭了。 反正两个人睡都睡了，再说些别的也显得矫情。 只不过，当这天晚上，昏昏欲睡中宋誉突然侵袭过来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一脚把这个男人给踢下床。 “嗷！” 宋誉疼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你至于吗？我不就想和你亲热一下。距离上次都已经好几天了……” “上次是个意外。”于清瑶郑重警告。 宋誉不屑撇嘴。“什么意外不意外的，反正睡了是事实，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是事实。以后咱们要结婚在一起过一辈子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于清瑶嘴角抽抽，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很贱，贱得她想揍他！ 斜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我想和我未来媳妇亲热有问题吗？味香软玉就在身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是吗？”于清瑶轻笑，“难道你没考虑过，我现在这么拖着不答应你，你很着急，所以打算搞大我的肚子，然后让我不得不嫁？” 宋誉眼神一闪，里面现出几分慌乱。 “你说什么呢？我会是这么阴暗卑劣的人吗？” “不用怀疑，你就是。” 宋誉脸一垮。“亲爱的，咱说话能委婉点吗？” “委婉点？行啊！宋先生，非常不好意思，今天我很困很困，我想睡觉，所以，我不奉陪了，晚安！这样可以了吧？” 冲他一笑，于清瑶拉过被子盖好，闭上眼梦周公去也~“哈哈哈！” 听她说完两个人的对垒，顾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没想到，在花丛里游走了这么多年的宋大少，居然还搞不定一个你！他一定快郁闷死了吧？” “是啊，今天一早一句话都没跟我说，刚才送我出来的时候还冷着个脸，跟谁欠他似的。”于清瑶耸肩，嘴角也不自觉的翘起一抹淡淡的笑。 顾菀发现了。 “亲爱的，你别告诉我，你是真打算和他结婚了！” “其实吧，我也仔细想了想，和他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家有钱，就算离婚了他给我的保障也足够优渥。而且他这个人脾气不错，也爱玩会玩，和他在一起一定不会觉得无聊。”于清瑶想想说。 “可是他是个花花大少啊！瑶瑶你难道打算以后都过着独守空房、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的日子？” 看着好友一本正经的表情，于清瑶忍俊不禁。“亲爱的，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如果我想让他变成居家好老公，那他就能变成居家好老公。如果我不想，那他依旧像以前一样也没问题。反正只是利益婚姻，他喜欢我的性格，我看中他家的条件，大家一拍即合，很好啊！” 顾菀一脸的不敢苟同。“不管怎么样，婚姻还是要有感情做基础吧？不然，那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安全感是自己创造的，不是靠别人来给予的。”于清瑶持不同意见。但也知道她这个笨笨的好友暂时是想不通的，于是拍拍她的脸，“好了，先别说这个了。这事我也不会这么快做决定，怎么也得过一段时间再说。现在，我们来聊聊其他的吧！” 好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两个人一起吃过午饭，又聊了半天，这才手拉着手从餐厅里出来。 他们现在就餐的是医院旁边一家购物中心里颇有名气的餐厅，花费当然也不低了。 不过，饭钱肯定不需要她们来付。用于清瑶的话说--有宋誉这个冤大头呢！既然他心甘情愿的给她宰，那她当然要快快乐乐的把他宰个够了！一顿小小的饭而已，对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亲爱的，宋大少平时把你看得那么紧，现在你出来这半天，你说他有没有在担心？该不会，他现在就在一旁看着，等我一离开就立马过来找你吧？”一路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顾菀突然打趣起来。 于清瑶嘴角一抽。“你想太多了。他还不至于--” 话还没说完呢，就已经看到宋誉出现了！ 而且，这家伙出现得方式实在是太骚包了！ 一身雪白雪白的西装，他从哪里淘来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就连脸上都跟抹了腮红似的，红扑扑的分外好看。再配上那双妖娆妩媚、流光潋滟的眼…… 即便没有被他注视，其他人的心都禁不住要深深的沉醉了。 这个妖孽！ 但更引人注目的，不是他妖孽的打扮，而是…… 他手里那一大捧娇嫩欲滴的玫瑰花！ 这么一个装扮醒目的人出现在这里，就算四周围有再多的人，也肯定是最引人注目的。 马上，四周围的人都自动自发的向两旁散开，给他留出一条宽敞的道来。 后面的人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的步伐，随着他一步一步向前，向前，再向前，最后…… 来到并肩站立的于清瑶和顾菀跟前，他单膝下跪，高高举起手里的玫瑰花，狭长的凤眼里满布着柔情，含情脉脉的看着跟前的女人。许久，柔声开口--“于清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现在向你求婚。嫁给我，好不好？” 025 心动 我喜欢你，嫁给我，好不好？ 嫁给我，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人来人往的商业大街上，一大捧娇艳的玫瑰花近在眼前，还有一个诚心求婚的男人单膝下跪、脉脉含情的看着你，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浪漫、更能蛊惑人心的？ 即便已经在电影电视上看过无数遍、也曾经吐槽过无数遍这样狗血的情形，但等到亲身经历的时候，于清瑶还是无法自拔的沉醉了。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接过鲜花，她更不受控制的把头点了下去。 “好喂！” 就在她点头的瞬间，宋誉笑逐颜开，立即蹦起来，一把抱住她，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于清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宋誉已经把她拦腰抱起。 腾空的感觉有些虚无缥缈，但四周围的欢呼却那么真实。 环顾四周围吹口哨、大声叫好的一群年轻人，其中不少都是他找来助阵的吧？ 于清瑶心里被一种称作感动的情绪装得满满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漾开了幸福的笑。 当然了，激动的人不止她一个。 直到离开了广场、坐在饭店包厢里，宋誉还满脸堆着傻乎乎的笑，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都给糟蹋了。 “咳咳！” 旁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于清瑶脸上一红，悄悄瞥了眼旁边一脸揶揄的一群人，再看看对面——宋誉还在傻笑。 这孩子，没救了。 无奈私底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嘶——” 宋誉终于被疼醒了，眼睛一扫，刚要发作，但看到就坐在他身边的于清瑶，又嘴巴一咧，又要开始犯傻。 “宋大少！” 还好，也有人看不下去了，用最直接的方式转移开他的注意力。 宋誉这才发现这里还有别人，立马把傻笑一收：“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瞧你说的！我们辛辛苦苦帮你追老婆，现在老婆到手了，你一点表示都没有就想过河拆桥？我告诉你，做梦！”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男人两手抱胸，拽拽的说。 这个人于清瑶有印象——本市传媒大亨的小儿子王显鹏，赫赫有名的二世祖一枚。当然，也是宋誉臭味相投的好友，两个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形影不离，就连找女人都习惯性的一起找，可谓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损友。 所以，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的人也只能是他了。 他的话一出口，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宋誉听了，却是很不在乎的撇撇嘴：“说得好像我没帮你出过力似的。” “那不一样！那些小嫩模小演员，随便一件小礼物就能打发了，能和追媳妇一样吗？”王显鹏挤眉弄眼的说。 宋誉顿时语塞。 他该怎么说？ 说是？于清瑶还在身边呢！他要是敢点头，他绝对相信于清瑶现场就能甩开他一走了之！ 但要说不是…… 算了，现在还有给他选择的余地吗？ 无奈看向好友：“是，这次是我欠你们的。以后你们遇到什么事情，我也一定会尽力去帮你们。” “别！这个就扯远了！天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我们现在就要你有所表示，是不是？”王显鹏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不仅自己要折腾，还非得带领大家一起来折腾。 而其他人也都不是什么好货。一看气氛被炒起来了，一个个也都纷纷响应，一度把气氛推到更高。 果然是群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啊！ 看着这群人过分灿烂的笑脸，于清瑶在心里感叹。 不过，他们也的确有资格随意吃喝玩乐，谁叫人家会投胎呢？ 所以，在感慨之余，她更多的还是艳羡嫉妒。 如果自己也有这个机会的话，她想，她肯定会比他们玩得更疯！ 眼看朋友们都high起来了，自己要是扫了他们的兴，也太不合今晚的气氛了。宋誉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点头：“那好吧！今晚上的酒你们随便喝，我请客！” “好！” 等得就是他这句话！ 王显鹏立马咧开一脸的笑：“宋大少，我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呢！来来来，服务生，给我们来一箱XO，一箱红酒，今晚上我们就要为宋大少举行脱光party，大家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其他人纷纷跟着起哄。 有这群从小就泡在酒缸里的人作祟，宋誉当然逃脱不了。 满场的酒，至少四分之一都进了他的肚子。一群人又喝又唱又闹，一直折腾到凌晨才终于安静下来。 这时候，大多数人已经喝得烂醉，宋誉当之无愧是最烂的一个。 哎！ 于清瑶无力摇头，咬牙把这个人拖进车里。 “嫂子，你会开车吗？要不然，我送你们？”王显鹏的脑袋从车窗里探进来，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酒气。 于清瑶敬谢不敏。 就他这醉酒的程度，还指不定会把车开到哪里去呢！她可不敢拿自己和宋誉两个人的性命冒险。 “呵呵，早和你说了吧？嫂子是文明人，别拿你那套土匪作风来吓人，人家还想多活几年呢！”又一个人凑了过来，是那天见过的律师萧宁。 脱下合身的西装，换上浅灰色卫衣，这个人看起来随和了许多。但那双过分晶亮的眼睛却还是泄露了他的性格——今天晚上，这家伙虽然没有灌宋誉几杯酒，但那些人却没少受他怂恿。宋誉会变成现在这样，大半都要归功于他。 于清瑶冲两个人笑一笑：“谢谢你们关心，我们自己回去，没关系的。” “那好吧！”萧宁耸肩，“不过嫂子，你会开车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于清瑶一拧钥匙，汽车发动机立即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我们先走了，bye-bye！” “bye-bye！” 笑眯眯的目送他们走远了，萧宁才推了推王显鹏：“发现了没？” “发现什么？”王显鹏一头雾水。 “宋誉的老婆，会开车呢！而且……嗯，车技还不差。” “那有什么？这年头，还有几个人不会开车的？” “可是，你忘了吗？这个人以前在于家身份尴尬，应该没碰过车。卫校毕业后就直接进了医院，每天忙的要死，哪有时间学车？” “是哦！”王显鹏这才反应过来，“那她怎么会开车的？” 哎，和不动脑子的人说话就是费劲。 萧宁挫败摇头。“算了。反正都要成咱们嫂子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打听。” “对，没错！” “你……哎！” 萧宁彻底对他无语。 扭开头，看着于清瑶和宋誉消失的方向，他一手轻抚着下巴，迷离的眼底闪现一抹亮光。 这一些，于清瑶是不知道的。或者说，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怎么在乎——既然宋誉都不在乎的事情，她管别人在乎不在乎？ 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开车回到宋誉在市中心的房子，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男人从后座力给拖出来。 在关门的刹那，看到放在副驾驶座上那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于清瑶想了想，还是把它拿下来，塞进宋誉怀里，咬牙连人带花一起给拖上楼去。 好容易大功告成，她也筋疲力竭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半天气，才爬起来，给那个男人脱衣服擦脸，又折腾了好半天，才把一切都收拾妥当。 呼！ 累了一晚上，她浑身都是汗，身上黏黏腻腻的，难受死了。 去卫生间冲个澡，等出来的时候，宋誉已经完全睡死过去。 但即便睡着了，他嘴角连同眼角都还弯弯的，脸上看得见的笑，叫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跟着轻快起来。 “至于这么高兴吗？”于清瑶不禁跟着扬起嘴角。 话音刚落，宋誉猛地睁开眼。 于清瑶一怔，就看见他又眼睛一眯，冲自己咧开一朵笑。 “老婆。”混合着着酒意的一声呼唤，说不出的沙哑朦胧，却又有着几分莫名的性感。 于清瑶心跳猛地加速，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坐起来，朝她伸出手。但还没坐稳三秒钟，他就身体一软，往旁歪了过去。 “小心！” 连忙伸手去扶，谁知道这个男人却一把抓住她，顺势把她往旁一带！两个人顿时纠缠在一起，滚作一团。 身陷在柔软的被褥里，于清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这个男人给压在下头了。 抬起眼，正对上一双朦胧的醉眼，她心里一动，喉咙突然有些发涩。 “老婆。” 而对面，宋誉又低低的叫了一声。然后，又一声，又一声，又一声…… 一连叫了至少十声，一声比一声叫得绵软，一声比一声叫得深情，叫得于清瑶的小心肝都开始颤了，这家伙才眨眨那双水汪汪的眼，突然俯下身。 “老婆，你真好看，我喜欢死你了！” 就在两个人的唇碰触的瞬间，她听到他这么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唇相撞……真的是相撞！ 于清瑶的牙齿都被撞痛了，但身上的男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悄悄推他一下，没反应，再推两下，最后干脆用力一推！ 宋誉被推到一边，一头栽倒下去继续呼呼大睡。 原来又睡着了！ 于清瑶哭笑不得。 026 质问 第二天醒来，宋誉只记得昨晚和一群狐朋狗友一起灌酒的事情，对于其他的一点印象都没。 看着那张因为宿醉而饱受蹂躏的脸，于清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赶紧给他调了一杯蜂蜜水递过去。 宋誉接过来大口喝了，抱着空杯子感动地不像话。“还是老婆你最疼我。” “谁是你老婆？还没谱的事呢！”于清瑶别开头。 过了一晚，再想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她都觉得像在做梦。至于稀里糊涂答应宋誉的求婚的事情…… 她都好想冲回去抽自己一巴掌！ 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能因为一时感动就答应了呢？这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好老公的人选啊！ 不知道她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正这么想着呢，一只手机就被送到跟前：“有图有真相，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 于清瑶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页面上的特大新闻——宋氏少东广场高调求婚，女主竟是叶家弃妇！ 耸动的大标题，下面配上一张昨晚上宋誉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高举玫瑰花的大照片，让人想忽视都难。 大标题下面还有一个超链接，大图片下面也还有一溜小滚图。粗略的看上一眼，她接过玫瑰花的、宋誉亲她的、宋誉抱着她转圈的画面应有尽有。 还真是有图有真相！ 于清瑶眼前有些发花。“怎么会这样？” 不就是一个求婚吗？至于上了媒体头条吗？ 但一看宋誉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她突然灵光一现…… “是你让王显鹏干的！” “没错！”宋誉笑眯眯的点头。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有计划的。从求婚，到上头条，以及后面的一系列，他们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这根本就是挖了个大坑给她跳。等她稀里糊涂跳下去了，那些人就在坑边上高唱凯歌，载歌载舞，根本就没给她留半点反悔的余地！ 这家伙才是真毒啊！ 自己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好糊弄的？ “怎么，生气啦？”潋滟的桃花眼在眼前放大，里面不见半点愧疚和小心，反而满满都是得意。 面对这张欠扁的脸，于清瑶却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 “是啊！”赌气点头，“宋誉，你是我所见过的最阴险最狠毒的男人！” “没办法，为了娶到老婆，我不得不阴险狠毒一点。”宋誉笑嘻嘻的点头，一把揽上她的肩，“老婆你放心，我也就对你毒这么一次，以后我一定好好疼你，弥补这次的过错，好不好？” 说得倒是好听。 于清瑶别开头。“你就不怕我被你的手段吓到，逃之夭夭？” “你逃不掉的。”宋誉笑得胸有成竹，“我让显鹏把这条消息在他家的杂志和网站首页放整整一天的。接下来几天，消息也会放在显眼的位置。这么多天的洗脑下来，全世界还有几个人不知道你是我老婆？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你身上也早烙上了我的标签，其他人谁还敢动你？” 阴险！简直阴险到了极点！ 于清瑶恨得牙痒痒。“宋誉，以后请提醒我不要招惹你。” “嘿嘿，你不是早已经招惹了吗？”宋誉依然笑得尖牙不见眼，“老婆你就放心吧！你这么聪明的人，我的这点小本事在你跟前哪够看的？我也就偶尔一次班门弄斧而已，以后我绝对不敢了，真的！” 又是认错又是服软又是发誓，姿态简直卑微到泥土里去了。 偏偏又还长着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那每说一句话就偷瞄她一眼，眼底波光流转，勾人得很，一点卑微的味道都察觉不到。 于清瑶就算有再多的气，被他这么一通胡搅蛮缠，也都消得差不多了。 宋誉是个最会看人脸色的。一看她脸色有所缓和，赶紧又凑过来，笑嘻嘻的说起婚礼的事情，一条条一件件，就连婚房该怎么装扮、床上用品买什么样式都考虑到了。 这男人，应该是真心想娶她的吧！ “于清瑶。” 冷冰冰的的声音打碎了心头的旖旎思绪，于清瑶抬起头，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一个人——熟人。 “原来是叶先生。”冲他点点头，“好久不见，今天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的确是巧。”叶扬冷冷回应，眼神又冷又利，“听说你马上又要结婚了，我还没来得急恭喜你呢！” “谢谢。”于清瑶含笑回应。 想起那个拿着厚厚一叠单子回去和自己老爸讨价还价的声音，她心里就像被春风吹拂过每一个角落，清爽温暖，说不出的舒坦。 从远处看到她起，这个女人就是一脸微笑。现在被他讽刺了，居然还笑得这么得意，叶扬眼神一闪，声音又低了八度：“于清瑶，你还真够厉害的！才从我身上搜刮走了五百万，马上又投奔到姓宋的怀抱里，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哟，这是吃醋的节奏吗？ 于清瑶扬唇浅笑。“我急不急我自己不知道，不过前夫大人你着急了，这个我可以肯定。” “你！” 叶扬一滞。“于清瑶，你还要不要点脸了？才刚和我离婚多久，就大摇大摆的嫁给别人，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对。”于清瑶耸肩，轻叹一口气，“没办法，谁叫你这个所谓的男人伤我太深，让我太没有安全感了呢？” 言外之意，就是在讽刺他不是个男人？ 叶扬脸色阴沉得可怕。“于清瑶，我和你的事情，我承认，是我不对，但我也已经对你作出补偿了。但是你现在……你就算要找下家，难道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吗？宋誉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像你这样草率的结婚，这段婚姻肯定也持续不了多久！” “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答应我，如果离婚的话，他再分我一套房子，还把宋氏的股票分我一些，那样的话，我下半辈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这女人还能不能再不要脸点？ 叶扬都被她的无耻气得说不出话了。 “你……你……” “我怎么了？叶先生，请问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吗？”于清瑶歪歪头，笑得一派天真，“不过，我想不明白诶，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这样气势汹汹的指责我的依据是什么？我们不是早两清了吗？” 叶扬彻底被问倒了。 是啊，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在各方面也都已经交割清楚，他还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她的下一段婚姻过于草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从报纸上知道她答应了宋誉求婚的那一刻就怒火中烧，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个女人给抓出来问个清楚！ 他们才离婚多久？她一开始不是哭着喊着死活不肯离的吗？离婚后她不是还来找过他许多次，哭哭啼啼求他不要分开的吗？被拒绝后，她不是还一次又一次的寻短见的吗？ 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她就已经能高高兴兴的接受别人的求婚、还准备第二次当新娘了？ 如果她找的对象比自己好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是宋誉那个二世祖…… 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像是被人放在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这些天不管走在什么地方，四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尤其是在公司，他甚至还听到有人在笑！ 至于家里，爸爸也看到了新闻，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是他失望的表现，他心里明白。 但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想不清楚了——明明是这个女人自甘堕落，甚至沦落到要嫁给宋誉的地步，为什么被嘲笑被藐视的人却是他？ 他不服！ “叶先生。” 于清瑶的声音突然郑重起来。 轻咳两声，她站起身，双眼直视他的双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她这么一看，叶扬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你……干什么？” “其实吧，我是真心想和你好聚好散的。”于清瑶一脸真诚，慢慢朝他靠近，“所以，有些事情我就不想追究了。可是，如果你以后还像现在这样胡搅蛮缠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你什么意思？”叶扬心里猛一蹦！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于清瑶微眯起眼，踮脚朝他靠近。 叶扬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于清瑶于是轻蔑的笑了：“你在害怕？” “没有！”叶扬立马上前一步，昂首挺胸，衣服大无畏的姿态。 于清瑶轻轻一笑，靠近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随即，叶扬的脸色变了。 从红变成青再变成白最后变成黑，变幻莫测好不精彩。 “你和他睡过了？”最后，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 于清瑶含笑点头。“没错。所以，这个秘密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了哟！” 叶扬一咬牙。“于清瑶，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女人！我……以后你不要再说我认识你，我真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朝外走去，脚步匆忙，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跟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027 警醒 切，就是这样的，男人。 于清瑶嗤了声，坐下继续享受咖啡苦苦的浓香。 叮铃铃没多久，手机响了，是宋誉。 于清瑶心情一下欢快了起来，连忙按下接听键。 “喂，老婆，现在在哪呢？” 比她还要欢快的声音，证明对方心情很好。 于清瑶嘴角弯弯。“我在咖啡店。” “就是那一家吗？” “对。” 自从知道她喜欢喝咖啡后，宋誉就带着她逛遍了全市所有的咖啡店。但筛来选去，于清瑶发现还是最初那家店里的咖啡味道最对她的胃口。所以，她就成了这家店的常客。宋誉嘴里的‘那一家’，也就特指的是这一家了。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你！” “啊？你今天去见你爸，他说什么了没——” 还想问话呢，可是电话那端的人明显心急的不行。还没听完她的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占线声，于清瑶无语摇头，着实无力再把这个冒冒失失的男人和那个心思深沉的一步一步设计自己走进婚姻深渊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就是她吗？” “没错，就是她！于清瑶！” “我看也长得不怎么样嘛！身材也就那样，比我们俩差远了！” “可不是吗？不过人家是良家妇女，宜室宜家的好材料，适合娶回家去做老婆的。哪像咱们，长得太漂亮了，放在家里也不安全，所以啊……” 自恋是种病，但这年头犯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诸如现在这两位。 悠然品完嘴里的咖啡，于清瑶才慢慢转过眼睛去看，顿时眼前一亮——哟，还真是两个小美女！ 身材就不用说了，前凸后翘的，摸起来手感一定不错。至于脸蛋嘛，那就更不用说，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漂亮。即便有些瑕疵，但完美的化妆技巧也很好的弥补了缺失。 单单是站在那里，她们就好像两个发光体，不由自主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和她们一比，于清瑶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完全就谈不上任何可比性。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想，这两个人应该是宋誉以前的交往对象。 嗯，不由点点头，原来以前他喜欢的是这样的。 “你看什么看？” 呵，她还没去找呢，人家就已经受不了主动找上门来了。 于清瑶一扬手：“你们应该是宋誉的前任吧？难得大家见个面，坐下聊聊吧！你们想喝什么，我请客！” 表现得这么落落大方，反而显得她们太小家子气了。两个女孩脸上一阵尴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还是过来坐下了。 服务生过来，两个人各自点了一杯咖啡，现场顿时又陷入可怕的宁静。 深吸一口咖啡的幽香，于清瑶缓缓睁开眼：“你们今天是特地为了我来的吗？” “才不是呢！谁有那个心情来专门看你？我们也有正事要忙的好不好？”一个女孩立马否认。 另一个也赶紧摇头：“当然不是了。我们只是刚刚走完一场秀，相约过来喝咖啡，没想到看到了你，所以才说了几句。” 越往后说，她声音越小，应该是知道那些话都被于清瑶听进耳朵里去了。 于清瑶笑笑：“原来是这样。不过大家在这里相逢也算是有缘，咱们一起聊聊吧！说句实在话，我和宋誉认识的时间还没你们长，他的好多事情我估计还没你们清楚，你们能给我说说吗？” 这女人是傻子吗？还有向自己未来老公前女人打听消息的？而且还这么温和无害的表情！ 两个女孩都傻了，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被憋了回去。 这时候，服务生端着咖啡过来了。但除了咖啡以外，她们还一人配了一块小蛋糕。 两个人都愣了下。“我们没有点蛋糕啊！” “是我帮你们点的。”于清瑶笑笑，“我看你们一脸疲惫，肯定是刚刚工作完。模特这个行业看起来光鲜，但一旦工作起来那就是加班加点，别说吃饭，就连水都没时间喝一口。现在时间这么晚了，想来你们也肯定肚子饿了，所以我给你们一人点了快蛋糕，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 对于情敌，她居然还想得这么周到，叫她们心里头那一点点的恨意都消失不见了。 宋誉为什么会选择和她结婚，她们想，她们知道答案了。 因为蛋糕的关系，两个女孩的态度缓和了许多，纷纷一改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竟然真的和她聊了起来。 一开始还不太深入，但随着对话的延长，大家越聊越投机，于清瑶还又加了一份水果拼盘，把两个女孩的咖啡都换成暖胃的花茶，三个人凑在一起，聊得别提多开心了！ 当宋誉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原以为形单影只的于清瑶和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坐在一起，三个人有说有笑，笑声不断。 从她的表情判断，她是真心开心的。至于那两个女孩…… 为什么他觉得有几分眼熟呢？ “哟，宋大少来了！” 忽然，一个女孩发现了他，立马大叫一声。 嗲嗲的声音，即便是随口一叫也像是在娇嗔。宋誉一个激灵，他想起来了！ “LILY,SUSI，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和你老婆聊天啊！”被称作LILY的女孩笑嘻嘻的回答。 宋誉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连忙跑过来。“不用你们和她聊！你们都对她说了什么？” 宋大少的样子好可怕！ 两个女孩被吓得不轻，纷纷看向于清瑶。 于清瑶无奈站起来：“宋誉，你别这样，人家女孩子都被逆袭吓坏了。” “吓坏？她们？算了吧！”宋誉冷笑，“她们要是就这么点胆子，也不会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了！” “那也是人家有本事。” “有什么本事……咦，你没生气？”宋誉这才反应过来。 于清瑶好笑。“我和她们聊得好好的，有什么好生气的？” 难道她不该生气吗？ 为什么他觉得这话怪怪的呢？ 宋誉抓抓脑袋，两个女孩顿时扑哧一声笑开了。 “好了，于姐，既然宋大少来了，那我们就不打搅你们的二人世界了。谢谢你请我的蛋糕和花茶，改天有空，我们再回请你。” “好啊！”于清瑶笑眯眯的点头应了。 两个女孩这才又转向宋誉：“宋大少，于姐是个好女孩，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她呀！要是你敢像对我们那样对她，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宋誉如坠云里雾里。这几个女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赶紧回头：“你什么时候认识她们的？” “今天。”于清瑶回答。 “今天？”宋誉可怜的小心肝又被高高吊起。 于清瑶点头。“是啊，就是今天。偶然间遇到的，大家就坐在一起聊了聊，她们俩还蛮活泼的，我很喜欢她们。” 喜喜喜……喜欢？ 宋誉的小心肝开始颤抖。“你……知道我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吗？” “知道啊！”于清瑶点头，“你的每一段情史我都知道。她们俩就是位列第十五和十八的。” 轰！ 脑袋里一颗原子弹爆炸了，宋誉脑子里空了。 “你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没生气！ 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样，于清瑶满足的笑了。拉他在身边坐下，亲热的揉了揉他的头：“你放心吧，过去的事情，我是不会追究的。而且刚才我和她们聊了下，她们俩对你的评价都还不错，说你分手费给的也很丰厚，就是谈分手的时候稍嫌冷酷了点。要是态度再温和点的话，她们更能接受。” 宋誉嘴角抽抽。“她们是这么说我的？” “是啊！”于清瑶笑眯眯的，“你的眼光不错，这两个姑娘都蛮不错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誉真想仰天长啸。 这是做他即将过门的老婆应有的表现吗？这么大度，这么宽容，就连一点——真的是一点点一点点——的酸味都闻不到。 这让他觉得好挫败。 虽然心里明白，从开始到现在，一切都是他在主动，他在一厢情愿，她不过是被动的跟着他行动而已。可是，等到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他还是有些接受不能——她不爱他。更确切的说，是她对他还没有多少感觉，所以对这种事她才会表现得这么淡然。 甚至，她还能反过来安慰他。 去他丫的安慰！他需要的不是安慰，他更宁愿她来质问他！这样的话他还能更放心点！ “你怎么了？”情况好像有点不对。于清瑶小心翼翼的问。 宋誉抬起头，突然一把攥紧了她的手。“老婆。” “嗯？”于清瑶下意识的回应。 最近他天天叫不停的叫，她都已经习惯了，也麻木了。 但是，宋誉还没有。甚至，他开始警醒了——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她还没有完全属于他！ 只要一天不扶正了自己的名分，那么她就一天有可能会脱离自己的掌控远走高飞。 是的，他常常有这个担忧，也完全相信，她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消失无踪，让他再也找不到。 这样的恐惧萦绕在心头，让他不由自主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028 相遇 “疼……” 手都快被他捏断了！ 于清瑶皱眉低叫，宋誉如梦初醒，赶紧松开手：“你没事吧？” “骨头应该还没断，所以没事。”于清瑶一本正经的说。 宋誉苦笑一声。“那个……我今天去见我老爸了。” “这个我知道啊！”于清瑶点头。他不是早跟她交代顾的吗？ “我和他说了我们的婚事。” “这个我也知道。” 所以？ 她想知道的是结果。 “对于这个事，我爸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过，他有一个要求。” 终于说到重点了。“什么要求？” “他说，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以后我肯定是要继承宋氏的，那么我的妻子也一定要拿得出手才行。所以，他要求，在结婚前，你必须和我出席一些正式场合，就当做是对你的一些锻炼了。” 其实就是想让她出去见见人、锻炼锻炼胆量，顺便也想看看她怎么应对之前的种种吧？ 对于这样的条件，于清瑶早料到了，于是点头：“这个我答应。” 这就答应了？这么简单迅速？ 宋誉也有些傻眼。他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打算来安抚她、慢慢的引导她点头的呢！ “还有别的要求吗？”懒得和他浪费时间，于清瑶反客为主。 宋誉顿了顿，像是有些不愿意开口。 于清瑶不免好奇。“还有什么事？是不方便说吗？” “也不是不方便说，就是……老头子叫我们搬回去住。” 勉勉强强的把话说出口了，宋誉马上又说：“不过他就是随口一说！你放心，我已经回绝他了。我们有自己的房子，干嘛要在他那里看人脸色？那鬼地方又远，我每天上下班都要半天，我一直都不喜欢住。” “其实，你爸爸孤身一个人是挺孤单的。我们作为小辈，陪陪他也是理所当然。”于清瑶小声说。 宋誉又愣了。“你的意思是？” “当初你爸爸住院的时候我也护理过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我们要是不和他住一起，老人家一旦发生点什么，我们知道得晚了也不太好。”于清瑶又说，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宋誉听了，嘴角一撇。“他能有什么事？每次发病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闹出来吓我的！” “但愿是吓你的吧！不然，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你一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我才不会自责呢！”宋誉逞强的说。 于清瑶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宋誉心里立马莫名的有些发虚。 “好了好了！”僵硬的别开头，“既然你不嫌弃他，那我们就搬回去住几天好了。要是他瞎闹腾，我们立刻就走！才不惯他那些臭脾气！” 这男人，明明也是有心的，却偏偏这么口不对心，真是别扭得……可爱。 于清瑶笑着摇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先别说这些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请客！” “真的？”宋誉眼睛一亮，“老婆，我想吃你亲手做给我的。” 呃…… 于清瑶顿时萎了。“我不会做饭。” “才怪！你明明都给姓叶的煲过汤！” 有吗？ 哦，她记得顾菀是和她说过，当初她为了让叶扬回心转意，曾经买来许多菜谱，学着洗手作羹汤。但很可惜，那些东西都被叶扬给无视了。 至于现在…… “我是真不会做。”于清瑶很无奈。 虽然至今还没下过厨，但第六感告诉她——她不适合进厨房。 但看着宋誉一脸的哀怨，心里浮现一些些的歉疚。“不过我保证，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学，一定一定煲一锅汤给你喝。” “那好吧！”虽然这么说了，但天知道以后是什么时候？宋誉挫败的点点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你一定给我记住了！” “我保证！”于清瑶就差举手发誓了。 宋誉这才又亮出笑脸。“算了，今天我就饶过你。走吧，我们去吃泰国菜，我知道旁边一家泰国餐厅，菜做得非常不错……” 这一惊一乍，一会生气一会笑的，表情变化也忒丰富了点。 于清瑶都被他的变幻莫测给惊呆了。 现在这个男人又化身管家婆，一个劲的嘟囔着，但握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暖暖的感觉透过两人交握的手传进心底深处，让她全身通透的舒服。 于清瑶温顺的跟在他身后，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 猛的回头，她看到了！ 那是一个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五官很周正，算不上特别英俊，但是很耐看，身材倒是很高大威猛。这样的人，应该是能给人安全感的。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却在告诉自己要赶紧远离他呢？ 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心底叫嚣着，告诫她一定要远离他，远离他。 为什么？ 她想不出来。 明明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啊！顾菀也没有提起过类似的人。 “还在想那个男人？”冷冷的声音陡的响起，夹带着丝丝幽怨，让她一个激灵。 于清瑶连忙回神，立马对上宋誉一脸的哀怨，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有。”违心的摇头。 “没有才怪！刚才我都看到了！你的眼睛落在他身上就移不开了，要不是我拉着你，你不知道还要和他一起看到天荒地老呢！现在，你就算人在我身边，可心也早已经不在了！既然这样，那你还来陪我吃什么饭？你去找他好了！他肯定很乐意和你一起共进晚餐的！” 我的天！ 这醋意弥漫的，她都快被熏死了! 于清瑶无奈又好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和他一起到地老天荒了？” “两只眼睛！”宋誉瞪大眼。 于清瑶顿时无语。“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所以多看了他一会，本来是想分辨一下的。” “那你分辨出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 “哼！”宋誉生气的别开头。 于清瑶放软了声音：“我错了，从现在开始，我就只看你，好不好？” “哼！”宋大爷还是那一声，不肯回头。 于清瑶无力。“明天我就学下厨！保证一个月内给你做一桌菜出来！” “真的吗？”心里猛一阵激动，宋誉终于回过头。 “真的。”于清瑶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放心。既然答应了嫁给你，那我一定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婚姻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我一定会用心去经营的。” 这话总算弥补了宋誉深受伤害的心灵。幽幽的瞟了她一眼：“但愿你说话算话。” 这个别扭的男人哟！ 于清瑶笑笑，主动挽上他的胳膊。“走，吃饭吧！” 原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但于清瑶发现她还是太想当然了。 吃完饭回到家，洗漱完毕，她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突然发现身上有些发痒。 就像几只蚂蚁在身上爬似的，又麻又痒，她想翻身躲过去，却发现怎么都摆脱不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伸手去拂，猜猜她抓到了什么？ 一只手！ 猛得睁开眼，立马发现一双荡漾的桃花眼近在眼前。 “终于醒了？”对上她的眼，桃花眼的主人笑得分外妖媚，“我还在考虑，你要是还不醒，我要不要就这样把你给办了呢！” 于清瑶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了，当然知道他这话代表的什么意思。 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烧。“我们还没结婚呢！” “不是马上就要结了吗？再说了，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再睡一次怎么了嘛！” 他说得倒是轻巧！反正到头来享受的都是他们男人。 于清瑶撇唇。“那次是意外。” “意外也是事实啊！”宋誉大声说。但看她一脸坚持，他又垮下脸，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你也不想想，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自己老婆就睡在身边，我却碰都不能碰一下，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但凡是个正常人，谁能扛得住这样的折磨？” “你别忘了，一开始我是想去住宾馆的，是你非得拉我过来。”于清瑶一字一句的纠正他。 宋誉下巴一抬。“那又怎么样？反正你现在睡在我身边，下半辈子也会天天都睡在我身边！早睡晚睡不都是睡吗？那还不如早点过来，大家先互相熟悉熟悉，以后也好相处不是？” 无耻两个字怎么写？这男人额头上明明白白的刻着呢！ 他花花公子的名号还真不是白来的于清瑶都无语了。平时说话还不觉得，但一旦遇上什么事，这家伙就歪理一大堆，偏偏她还说不过他！ 自己纵横这么久，可算是遇到敌手了！ “老婆~” 马上，宋誉又蹭了过来，抱着她的肩膀开始摇摇晃晃。“你就可怜可怜我，亲亲我吧！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快憋死了！” 憋死活该！叫你精虫上脑，脑子里都不想些正经事！ 于清瑶心里幸灾乐祸着，但终归抵不过这个男人的纠缠忍无可忍，一把抱住他的头，狠狠堵上他的嘴。 029 过招 或许是因为从她身上占到便宜了的关系，宋誉一扫昨天幽怨气闷的小模样，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就连对搬回老宅子里都不那么抗拒了。 宋老先生住的地方其实不差。屋子位于市郊结合处的一大片别墅区，车子一路开过来，路边一根根笔直的法国梧桐纷纷向他们敬礼。 走到前面拐个弯，一座欧式庭院赫然在望。 漆黑的铁门徐徐向两边开启，宋誉开车进去，立马有一个白衣黑裤的老人过来打开车门。 宋誉随手把钥匙丢过去。“老头子呢？” “先生在客厅等你们呢！”老人一脸慈爱的看着他，“小誉，你知道吗？知道你们今天回来，先生一早就在客厅等着了。他心里是真的很关心你，你既然搬回来了，以后就不要再和他吵架了。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过日子不是挺好吗？”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啊！”宋誉耸肩，冲老人笑笑，“刘叔，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你放心，这事我有分寸的。” “你要是有分寸就好了！”老人无奈摇头，转而又看向于清瑶，“这位就是于小姐吧？” 于清瑶笑着冲他点点头。“刘叔你好。” “于小姐你好，你好。”老人受宠若惊，连忙语重心长的说，“于小姐，先生他人其实很好的，就是性子有些古板。以后你多劝劝小誉，别让他们父子关系闹得太僵了。” “这个……我尽力。”于清瑶讪笑，对这个艰巨的任务有些抗拒。 老人见状，还想再说什么，宋誉已经揽上于清瑶的肩：“好了，我们先进去了。刘叔你把东西搬进去后也去休息吧！” 说完，也不管老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径自就走了。 推门进去，立马又有保姆过来伺候他们换鞋，然后两个人才正式走进屋子里。 从外面看，于清瑶就知道这栋房子很大。但直到走进来，她才发现里面真不是一般的大。 光是一个客厅就有至少五十平米，里面装饰着欧式的雕花家具，头顶上一盏巨大的水晶大吊灯，只是看着就觉得富丽堂皇，华贵得吓人。 这栋房子加上装修，肯定不下千万。 这么大的宅子，普通人只怕一辈子都没机会进来看上一眼。于清瑶记忆里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屋子，但她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吃惊，只是随意瞟了两眼，就收回视线老老实实跟着宋誉往里走了。 诚如刘叔所说，宋老先生就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盏茶，手里握着一份报纸，但半个小时过去了，报纸还没翻动一页。 眼看着宋誉牵着于清瑶走进来，当看到于清瑶并没有被眼前的富贵景象眯住眼的时候，老人家眼底浮现一抹满意，但很快消失无踪。 “你们终于回来了。”慢悠悠的把报纸放到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慢条斯理的说。 宋誉拉着于清瑶一屁股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是啊，回来了。这下你满意了？” “我满意？我有什么好满意的？要不是怕你们俩在外头胡闹，你以为我会非得让你们回来？我一个人在这儿过得不知道有多安逸呢！” “哦？那你意思是说我们回来还打搅你了？那好，我们现在就走，让您继续在这里享受你安逸的生活！” 宋誉说着，真的拉起于清瑶就要往外走。 宋老先生终于坐不住了，一拍茶几站起来。“宋誉，你给我站住！有你这么和自己老子说话的吗？”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宋誉痞痞回应，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 宋老先生气结。 于清瑶看得直摇头——这对父子还真是相像得很，尤其是这别扭的坏脾气。 事到如今，也只有她来做这个和事佬了。 悄悄拉了把宋誉：“这才回来呢，你又打算带我去哪？赶紧坐下，我累了。” “老婆你累了？早点说嘛！”宋誉立马找到个台阶下，忙不迭扶着她坐下，亲手给她倒了杯茶，“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你肚子饿不饿？我让王妈给你做点吃的？” “咳咳咳！” 一连串重重的咳嗽响起，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温馨的氛围。 宋誉回过头：“你又想干嘛？” 宋老先生慢悠悠坐回去，目光在于清瑶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开口：“本来这个丫头我是很看不上的。但既然你非得娶她，我也拦不住你。不过，既然想当我宋家的媳妇，宋家媳妇该会的东西你都给给我会了！我已经给你请了一名礼仪老师，这些天会给你恶补一些礼仪知识。刚好后天晚上有个商宴，你们俩就代我去参加吧！” “老头子，你是早有预谋吧？”宋誉脸一沉。 宋老先生哼了声。“是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我老婆不需要什么礼仪老师，宴会上需要怎么表现，我会教给她。你的所谓礼仪老师就免了吧！” “要是她和你一样表现，那我们宋家的脸面就真丢尽了！”宋老先生眼睛一瞪，“你我是管不住了。但这个丫头，她必须学！不然，我死都不会让她进我家的大门！” “不进就不进！你以为谁稀罕这个破屋子呢？” “臭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难道你耳朵聋了没听到吗？老婆，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地方根本就容不下我们！” “宋誉！” “宋誉。” 两声呼唤异口同声的响起，宋誉理所当然的倾向后者。 “老婆，什么事？” “我觉得，这个屋子这么大，肯定能容得下我俩的。” 宋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难道没听到这死老头子刚才说什么吗？” “我听到了。但我觉得他说得没错，我是需要一位礼仪老师来指导我。不然，要是宴会上出丑了，我也很没面子。”于清瑶柔声说。 一样的话，但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就完全不同。 宋誉一脸疼惜。“老婆，你想太多了。有我在呢，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但是该学的还是得学。”于清瑶坚持。 宋誉彻底败下阵来。“好吧！既然这是你的意愿，那我尊重你。学就学吧！一点商务礼仪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虽这么说，但等回到房间，他大爷还是不开心的沉下脸。 于清瑶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生气了？觉得我当着你爸的面让你没脸了？” 宋誉默默的翻个白眼。“你知道还这么做。” “没办法，这个家里他才是真正的主人。我要想接下来的时间有几天好日子过，就必须顺着他的意思来。不然，他明里暗里的给我小鞋穿，那我可就惨了！” “他敢！”宋誉立马变脸，于清瑶好无奈，“就凭你爸这种人精中的人精，他想整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最怕的就是他折腾完我我还得笑着向他道谢——你先别急着否认，难道你亲爹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你说的没错。”宋誉泄气了。 自己的老爸，他这个当儿子的当然清楚了。他之所以敢当着老头子的面和他大吵大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且老头子对他有所亏欠吗？ 但于清瑶就不同了。老头子要是真看谁不顺眼，分分钟就能把人逼得切腹自尽。这个是他亲眼见识过的。 所以，为今之计，他还真的只有妥协！ “早知道才刚回来就被他来个下马威，我就不回来了！”当然了，肚子里还是有气的。 于清瑶从背后抱住他。“我都没生气呢，你气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他就是忍不住的想生气！ 宋誉握住她的手。“老婆，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在让你受任何闲气了！” “嗯，我相信你。”于清瑶点头，温顺的依偎在他后背上。 与此同时，下面客厅里，宋老先生依然是一杯清茶，一份报纸。但和先前不同的是，这份报纸已经被他翻阅了差不多一半了。 “老刘啊！”瞥见从旁走过的刘老，他突然出声叫住他，“你觉得小誉带回来的这个丫头怎么样？” “看着倒是挺文静的，也问温顺听话。”老刘老实回答。 宋老先生颔首。“我看着也是这样。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啊！” 那丫头的视频，他的电脑里也有一份呢！ “也是。”老刘点点头，“能让小誉一门心思想要娶回家的丫头，肯定不会太简单。” “是啊！”宋老先生也长叹口气，嘴角却不受控制的高高弯起，“但这样也还行了。我都做好等他娶个小嫩模回来两个人一起折腾我的准备了。现在这丫头，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人对长辈也算恭敬。和那些小嫩模比起来，也算是个不小的进步。” “而且，有她在的话，我想，那小子说不定还会长进一点。”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能再长进一点点，别一天到晚的把心思都放在吃喝玩乐上，那我就满足了。” 030 人脉 宋老先生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礼仪老师就到了，把于清瑶好一通折磨。 这个血泪史就不用赘述，反正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重温这样的噩梦。 第三天，吃过早饭后，宋老先生丢下一句别忘了晚上的商宴就走了，又让宋誉一顿气闷，还是于清瑶闻言软语的安抚了好久才好。 这一天的行程很赶。上午宋誉带着于清瑶去做了个SPA，然后挑了家造型工作室给她做造型。 鉴于她以前从未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一切东西都要从头来，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就这样被打发了。 不过，当造型做完，于清瑶出来照镜子的时候，她深深觉得这一天的辛苦都值了。 宋誉在沙发上等了半天，三本杂志都看完了，眼看就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在眼前一闪，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只见出现在他跟前的女人，一身合体的珍珠白贴身长礼服，描绘出她曼妙的曲线。玲珑有致的神采以及白净的皮肤和这套礼服搭配得异常完美。而微微露出的一点香肩又令她在清纯之余透出一点诱惑的味道，十分耐人寻味。 一头长发松松挽起，只在耳边疏疏的垂下几缕发丝，更有几分成熟的味道。 现在的她站在这里，早和当初那个清秀简单的小护士相去万里。要是第一眼见到她的，只怕都要以为她是某个刚刚学成归来的大家闺秀。 造型师也十分兴奋，围着于清瑶团团转个不停，嘴里赞扬个不停。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真没想到，宋太太你这身打扮居然这么完美！兼清纯和性感于一身，这件礼服摆在我的工作室里好久了，你是第一个能把它穿出这个味道的人！我就说嘛，我设计的服装，肯定是没错的！” “这衣服是你设计的？”宋誉又大吃了一惊。 这个造型师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谓是造型设计里的鬼才。今天能抓住他来为于清瑶设计造型，还是他动用了各方关系的结果。 不过，这个人造诣最高的是在化妆和整体造型方面。虽然在服装设计这方面也有所涉及，但并不太多。用他的话说，就是设计服装太费神了，他不喜欢。 但是，只要是他设计的服装，上身效果都非常好。每次只要他出一件衣服，总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高价抢购走。 之前还有个小嫩~模缠着他想买一件这个人设计的衣服来着，结果却被这个人狠狠的拒绝了。理由就是——这种人，撑不起衣服的灵魂。 但没想到，今天…… 宋誉大喜过望。“好！这些一共多少钱？给我算算吧！” “化妆和配饰另算，这件衣服算我送给宋太太的。”设计师保罗大方的说。 宋誉更惊讶了。“送给她了？” “没错。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希望宋太太能穿着这件衣服当我的模特，给我拍几张照片。” 他老婆可不是外头那些随便他呼来喝去的小嫩模！ 宋誉立马心一沉，就听见于清瑶说：“好啊！” “老婆！”宋誉一眼瞪过去。 于清瑶提着裙子在他跟前转了个圈。“你觉得我穿这件礼服好不好看？” “好看……” 他的老婆，能不好看吗？ “能设计出这么漂亮的礼服的人，肯定也是个高雅的人。他拍出来的照片，一定也会非常好看，你说是不是？” 他能说不是吗？ 要是敢说不是，造型师现场就能逼着她把衣服脱下来！ 宋誉算是知道自己又被她给带到坑里去了。 没办法，只得投降。 “好吧好吧！当模特就当模特。不过，就这一次，你是我老婆，乖乖陪着我就好，咱不需要赚这些辛苦钱。” “我知道啊！不过这件衣服我是真喜欢。”于清瑶笑眯眯的说。 他还能说什么呢？ 宋誉低叹口气。“你喜欢就好。” 于清瑶幸福一笑，在他脸上香了一个。“你真好！” 宋誉这才露出一丝笑。 造型做好，两个人随即赶往宴会所在地。 彼时华灯初上，宴会就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顶楼举行。 灯光璀璨，现场乐队奏出悠扬的音乐，无数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相携走进会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于清瑶难免有些紧张。尤其当她发现自从她下车的那一刻起，就有无数双眼睛落在她身上的时候。 “老婆你别担心，我们就是来走个过场。和主人寒暄一下，坐一坐，就行了。要是你真受不了，一会我们就离开好了。”握紧她的手，宋誉又一次低声安抚。 于清瑶好笑。“我还没紧张到那个地步。” 两个人说着话，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 “宋大少，你可算是来了！” 能和他这么亲密的，除了他那群狐朋狗友就没有别人了。所以当看到王显鹏出现的时候，于清瑶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倒是王显鹏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甚至，他凑到宋誉耳边小声问：“好你个小子，有你的啊！家里不是已经有个清纯小护士了吗？干嘛今天又带了个美女过来？你就不怕你家小护士知道了吃醋不嫁你了？” 经过律师萧宁不遗余力的传播，宋誉为了娶于清瑶，心甘情愿把自己名下的房产和股票都送给她的消息早在他们圈子里都传遍了。所以他们也都坚信——宋誉真是爱惨了于清瑶，虽然他们完全不理解是为什么。 听到这话，宋誉心里十分得意。 把于清瑶带上前一步。“她就是我老婆。” “什么？” 王显鹏愣了下。“她就是那个小护士？可是看着不像啊！” 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又看，终于发现是有那么一点相似，顿时又有些尴尬。 “嫂子，不好意思啊！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看走眼了。” “没关系，刚做完造型的时候，我也都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我自己。”于清瑶笑笑，巧妙的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王显鹏连连点头。 “可不是吗？嫂子你这么打扮真漂亮。我看你以前根本就是没好好打扮，不然追你的人早排到城外去了！哪还有宋大少什么事啊！” 宋誉恨恨瞪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王显鹏吐吐舌头，连忙转身带路。 于清瑶才知道，原来今天这场商宴是由王家发起的。 不过，主办人是王显鹏他爸，他也只是被抓来看场子的，美其名曰多和成功人士打打交道，多少也能学到点本事。 不过，这群人到了这里，也都迅速分化成一个个小团体。宋誉当然是和王显鹏还有他们那群狐朋狗友混到了一起。 鉴于这是商宴，所以大家都带了女伴过来。除了萧宁带的是他的女助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都带的是肤白貌美魔鬼身材的小嫩~模。 无奈宋誉他们男人聚在一起，那就是喝酒吹牛，完全把她给抛在了脑后。 小嫩~模们又有自己的团体，姐姐妹妹叫的好不亲热。你赞一句她的裙子真漂亮，他说一句你的化妆真精致，然后就开始讨论起衣服包包化妆品。 置身在这群人中间，于清瑶总有种走错了片场的感觉。 无奈悄悄向女助手那边靠了靠。虽然这个姑娘打扮得和这个宴会格格不入，但在这片区域，也就她看起来最正常了。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于清瑶先开口：“你今天过来怎么也不先换套衣服？” “谁知道呢？我也是下班的时候被萧先生抓住给拖过来的。直到刚才我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小助手腼腆一笑，苹果脸上一个酒窝深陷下去，别提多甜多可爱了！ 于清瑶都差点想扑过去啃上一口！ “既然选了你过来，那就说明你肯定有你的过人之处。不然，他为什么不选别人呢？” “那是因为当时办公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女人就剩下我一个了啊！不抓我，他还能抓谁？”小助理小小声的说。 呃…… 于清瑶顿时无言。 小助理倒是没心没肺的，大大亮亮的眼睛很快盯上了她的衣服：“于小姐，你这身衣服真好看！配你真好！还有你的头发，也梳得真好看，你能教教我怎么梳的吗？” “这个我也不会呢，是别人给我梳的。”于清瑶吐吐舌头。 小助理一脸失望。“这样啊，那算了。” “不过，过两天我还有去和那个人见面，到时候我请他帮你梳一个好了。”于清瑶连忙又说。 小助理眼睛一亮。“真的吗？” 马上眼底的亮光又黯淡下去。“那样的话一定要花不少钱吧？” “没关系，只是请朋友帮个忙而已，不用花钱的。”于清瑶摇头。 “真的？”小助理立马又亢奋起来了。 小姑娘一惊一乍的，真好玩。 罗秋容满面含笑，已经忍不住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 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说着话，那边突然又传来一阵嘈杂声，隐约间还能发现有人的目光不停的往这边瞟过来。于清瑶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罗家的……就是她。” “才和妹妹离婚，又要娶姐姐了。” “好艳福啊，两姐妹都占了……” 忍不住抬头去看，果然发现是叶扬和于清凌手挽着手双双对对的走了进来。 031 熟人 之前叶老爷子不是已经否定了他们的婚姻吗？怎么现在这两个人又成双成对的出现了？ 看情形，像是打算公开关系的样子。 于清瑶眼睛微眯，敏锐的发现就在她消失的这些天里，这对男女之间肯定也发生了一些大事。 “咦，那位就是于家大小姐吧？长得真漂亮，不过她身体是不是太差了点？连走路都站不稳，还要人扶着。这样的人就算娶回家了能生孩子吗？” 小助理——田欢的声音忽的在耳畔响起，于清瑶一愣，立马噗嗤一声笑开了。 “小欢欢，你想得可真是……真是够现实的！” “我说真的啊！”田欢一脸郑重，“叶扬不是叶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吗？叶老年纪也大了，再过没几年，董事长的位置肯定是要给叶扬继承的。而身为继承者，他的第一要务除了把持好公司走向外，也必须尽快生个孩子确保公司能够继续传承下去。这样的话，一般人都会选个身体健康的女人做妻子吧？这上流社会年轻漂亮身体好的大家闺秀也不少啊，他怎么偏偏就看中了这个病歪歪的大小姐呢？” 于清瑶被她认真的模样逗得肚子都笑痛了。 “你这个孩子啊，还是太天真了。他们的结合，除了感情因素外，肯定还是有几分政治因素在内的。你只要想想，于总裁他就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我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唯一剩下的一个又病歪歪的，肯定干不了正事。那么那个公司以后该由谁来管理继承？” “原来是这样！”田欢恍然大悟。 “所以”，于清瑶唇角一勾，“咱们别说话，只管看戏就好了。” “明白！”田欢连忙点头，捧起橙汁喝了一大口。 只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她们是想置身事外，可偏偏有人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们！ 不，应该说，是她。 “小瑶？小瑶，是你吗？” 才进门多久？眼睛扫视一圈，于清凌立马摇摇摆摆的飞扑过来。 她今天穿着一袭浅黄色掐腰小礼服，柔嫩的颜色和她的皮肤还有气质搭配完美，清爽清纯得叫人移不开眼。 于清瑶扶额。 她早该料到的，只要有这个女人在，她肯不会给她一点好日子过。 无奈站起身。“是我。于小姐，晚上好，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小瑶，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跟变了个人似的，我都差点没认出你！”于清凌眨眨眼，波光粼粼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于清瑶笑笑。“一切还得归功于我老公。是他舍得往我身上砸钱。” 关键时刻，宋誉还是恨给力的。 立马舍弃狐朋狗友来到她身边，一手亲热的揽上她的纤腰。“是我老婆本身底子就好。不然，再多的钱砸下去也未必能看到效果。” “你干嘛说这种话呢？给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于清瑶脸儿一红，悄悄推了他一把。 宋誉一脸坦然。“我说得又没错！我老婆就是很漂亮啊！” 这恩爱秀得真是嚣张得过分。 于清凌勉强挤出一抹笑：“看来宋先生很疼你啊！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了。” 叶扬这才走过来，也一把揽住她的肩头。“小凌，你和他们说什么呢？她都已经不是你妹妹了。” “扬，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小瑶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那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妹妹。这世上除了爸妈，就只有她血管里流着和我一样的血，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吗？现在她是和爸爸妈妈有些误会，但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还打算请她来做我的伴娘呢！” 于清凌说着，突然像是想起来了，脸上又是一红，跟打了一层薄薄的腮红似的，分外娇羞好看。 “对了小瑶，我还没跟你说吧？我和扬……我们要结婚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三十号。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参加婚礼哟！” 这么快？一切未免也太神速了点吧？于清瑶咋舌，心里也不禁对这个女人的手段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微微一笑。“是吗？那可要恭喜你们了。” “谢谢。”于清凌小小声的回应，悄悄又往叶扬肩上靠了靠，“说起来，一切都还是多亏了他呢！之前公司资金链断裂，差点就要宣布破产，还是他及时借给我们一千万调转，公司这才缓过气来。对了，爸爸现在情况也好多了，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今天我就是代替爸爸过来出席宴会的。” 哦~原来是这样。 英雄救美，然后美人以身相许。两全其美，皆大欢喜，真是个美好的结局！ 于清瑶冲那个一脸不自在的男人微微一笑：“叶先生，你家真有钱。” 叶扬脸色一变。“于清瑶，你可以闭嘴吗？” “姓叶的，你什么意思？敢对我老婆吼？有本事咱们出去单挑！”下一秒，宋誉一个箭步上前，把于清瑶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他那群狐朋狗友也纷纷靠拢过来，王显鹏欠扁的笑着。“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王氏的大少爷啊！怎么，娶了大姨子还不够，还想把现在的小姨子也给弄回去享齐人之福？你知不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的？” “呵呵，早在他和大姨子勾搭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没脸可要了吧？”律师萧宁嘴皮子最利索，简单一句话，可谓是杀人不见血。 叶扬脸色阴沉沉的，差点发作。 还是于清凌死死抱住他。“扬，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你带我过去那边歇会好不好？” 叶扬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怀抱里的人儿身上，但还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宋誉，你好样的！” “谢谢夸奖！”宋誉乐呵呵的回应，又把于清瑶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我一定会好好对我老婆的，你就不用为她操心了。有这个功夫的话，我劝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你现在的老婆身上好。不然，当心人家天天晕给你看哦！” 叶扬气得咬牙。但碍于这里的环境，愣是把满肚子的怒火给压了下去，扶着于清凌走开了。 “切，就他们这点本事，还想来我跟前炫耀？”宋誉冷哼了声，“狗男女！” 萧宁摇头。“宋大少，你又给自己树立了个新敌人哦！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青年才俊呢！以后要是给你落在他手里……啧啧……” “那也得他有那个本事！”宋誉满不在乎的别开头。 于清瑶颔首。那个人的本事也不过尔尔。外面吹得那么神，大半都是以讹传讹的结果。 如果真让他和宋誉对着干的话，她想，他还真不一定会输！ 没错，她就是对自己未来老公很有信心。 而且，现在有她在，就算他真会输她也不会让他输下去的！ 萧宁这话纯属半开玩笑，大家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一群狐朋狗友很快又闹成一团，喝酒猜拳，闹腾得不行，和那边安安静静缩在角落里的叶扬还有于清凌完全不同。 但也正是因为这点不同，让他们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分外可怜。 如果换她作为旁观者的话，于清瑶想，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同情心送到那边去的。 所以，当其他人再送来他们鄙夷的眼神的时候，她完全能坦然接受。 很快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司仪开场，经过一连串冗长的讲话之后，终于到了自由活动环节。 现场情况当然又是三五个人组成一个小圈子，各个满面笑容，温和有礼，即便刚刚认识的人也能聊得分外投机，一桩桩百万大单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交了。 只是，笑容背后是什么？应该没有人会去考虑这么多吧！ 观察着现场的人生百态，于清瑶嘴角微勾，心里感慨自己终于找到点事情做了。 只是…… 怎么回事？ 现场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顺着大家伙的目光看过去，他赫然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那个酒吧里的男人！ 只见他今天也只是穿着简单的休闲装，应该是刚刚奔跑的缘故，他一头略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在一屋子光鲜亮丽的男女的对应下，他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只是，他似乎没有发现这些。刚一进门，就直奔到主办人身边，低声和他说了几句什么。主办人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他忙又说了几句什么。主办人摇摆了几下，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消失在宴会上。 这人到底是谁？她记得主办人的身份不低啊，就连宋誉都得毕恭毕敬的叫一声叔叔的，怎么这个人却能和他说上话？ “又在看什么？有什么东西难道比我还好看吗？” 凉飕飕的声音陡的从背后传来，于清瑶一个激灵，连忙回头。“我在看刚才那个人。他是谁？” 她还真是该死的诚实啊！ 宋誉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亲爱的老婆，你这么关心你老公之外的男人，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吃醋吗？” “呀，宋大少吃醋了！” 话音刚落，狐朋狗友之一立马大叫起来。 其他人一拥而上，奚落的话语几乎把宋誉给淹没了。 呃…… 这孩子的人缘真是差到底了！ 于清瑶吐吐舌头，默默转到一边。 032 熟悉 过了至少有十分钟，宋誉才气喘吁吁的从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中突围出来。 “很高兴吗你？”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他就更窝火了。 于清瑶颔首。“我是为你开心。” “为我？扯淡吧你！我看你是在幸灾乐祸才对！” “我真不是。我是觉得，能有这么多朋友和你一起玩，多好。像我就没有这么多朋友，更从来没有像你这样放纵过一次。” 于清瑶说着，心底难免有些惆怅。 宋誉听了，心也微微揪疼，连忙揽上她的肩膀：“你别伤心，我的朋友不就是你的朋友吗？以后我和他们玩的时候带上你就行了！” “可以吗？”于清瑶眨眨眼。 男人的聚会，女人出席不大好的吧？ “我说可以就可以！” 宋大爷胸脯一拍。“大不了我买单，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哈哈，这就是她男人，大方又豪气。 她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于清瑶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 宋誉也跟着笑逐颜开。“老婆，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无聊，不然我带你走走？” “好啊！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么豪华的地方呢，我也想好好见识见识，回头跟菀菀嘚瑟一把。” 于清瑶说得笑嘻嘻的，宋誉却听得心痛如绞。 明明都是于家的女儿，可偏偏大女儿被养成了公主，小女儿却成了任人凌虐的灰姑娘。那对夫妻既然不用心养，又为什么要腆着脸当着外人的面装模作样？ 只可怜他的老婆，明明那么单纯可爱的一个人，却被欺负成那样…… 如果于清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的话，只怕要活活笑死——单纯？可爱？ 那说得肯定不是她！ 刚刚醒来的时候就能把叶家连同于家折腾得人仰马翻的人能被称作单纯善良？这位大爷单纯善良的标准也未免太宽泛了点！ 两个人携手走出宴会大厅。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宋誉的手立马不老实起来。 于清瑶瞪他好几次，他还厚着脸笑得开心：“你是我老婆嘛！当老公的搂着老婆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也有你这样搂的吗？那只禄山之爪在她腰上上上下下，一会摸一会捏的，就没消停过！她都烦得想把这家伙给一脚踹到天边去！ 于清瑶咬牙。“这里也算是公众场合，你给我老实点！” “不要！”宋大爷很给力的一摆头，“给人看到就看到了，我才不怕呢！我巴不得他们赶紧给拍下来，明天再送到头条上去，那么他们就又认识你一遍，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于清瑶无力扶额。 真是败给他了。 “姓王的，我跟你说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实话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猛地响起，划破了夜的宁静，也让缩手缩脚的两个人一个激灵。 除此之外，于清瑶心口又猛地一缩！一连串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她约略看见两个身影，但还没来得急看清就又消失不见了。 这个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这个讯息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她忍不住竖起耳朵想要捕捉更多。 但接下来，是一个沙哑的男音——“小晴，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三年了，我一直没有去看过她，她一定很寂寞了！” “第一，王先生，请你不要管我叫得这么亲热，我们不熟；第二，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见她？是你害死了她！你这个罪魁祸首！第三，她不寂寞，一点都不寂寞，因为我每个月都回去看她，陪她说话。没有你这个第三者插足，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亲密，她好得很！她一点都不需要你！” 女人的声音陡的拔高，音量极具穿透力，刺得人耳朵生疼。 可是，于清瑶却不想去捂住耳朵。甚至，她还想再听听，多听听。似乎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她贪婪的想要更多。 那边，面对女人的强硬态度，男人的气势越来越弱。 甚至——扑通！ 这是什么声音？下跪吗？ “小晴……不，钟女士，我真的求你了，我错了，是我对不起她。我求求你带我去看看她好吗？我想亲自去向她忏悔。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是好过的，我一直都在后悔。” “不用了！我跟你说过，她不想再见到你。” “不会的！她那么爱我，她说过她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 “那你呢？你也打算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吗？” “我……” “你没有，对吧？你只是把她当做垫脚石。她大把大把的砸钱把你捧上去了，然后你就开始嫌弃她了，到处找女人、花她的钱，回家还对她挑三拣四。最后，甚至还伙同别人一起逼得她……王宪睿，你这个男人当得真是够潇洒的啊！她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我不是的……” “你不是才怪！姓王的，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纠缠我！不然，我有一百个办法可以让你在这个地球上消失！我钟晴说到做到！” 恶狠狠的丢下一席话，蹬蹬蹬高跟鞋匝地的声音响起，渐渐朝这边靠近。 完蛋了！要被发现了！ 于清瑶有心想要躲开，却发现这里是一条长长的走道，除了前面那一排巨大的芭蕉前面可以藏人外，其他就根本没有能让人躲一躲的地。 而那排芭蕉那边——刚才就是被他们俩占据着。 很快那个人就绕过了大型盆栽走了出来。 于清瑶赫然发现她居然也是一个美女！ 和今天与会的美女们不同。这个美女虽然也穿着礼服，但头发却只到耳朵处。短短的BOBO头，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黑色短打礼服和她周身冰冷肃杀的氛围相得益彰。 这是一个利落干练型的美女。虽然五官不帅顶美，但一身飒爽果决的气质却是无人能敌——至少，今天与会的一半男人都比不上她。 走出掩护的大型盆栽，干练美女也才发现居然有人偷听。但也只是稍稍顿了一下，她就下巴一抬，昂首阔步的和他们擦肩而过。 真帅气！ 于清瑶差点想吹个口哨。 “居然是她？” 身边，宋誉在喃喃自语。 于清瑶立马回头。“你知道她？” “知道。钟晴嘛，钟氏的大小姐，也是钟氏的正统继承人。三年前嫁给了戴氏大公子戴堂允，强强联合，现在事业发展得如日中天。”宋誉说着，又眯了眯眼，“没想到，她今天也会出席晚宴……不对！她并没有出席啊！不然，刚才她肯定要上台讲话的。” 她是没有出席。而是被那个人请求今天宴会的主办人带过来见的。 于清瑶抿抿唇，突然问：“钟氏好像不是本市的企业吧？” “不是，人家可比我们强多了，那是帝都的大企业啊！而且商业范围已经辐射到帝都附近的八个城市，现在还在进一步扩张中。今天他们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来考察情况的吧！” 这样啊！ “这么说，那以后我还有机会在见到她咯？” “人家可是帝都的高层，这次能给咱们遇见那是咱运气好。他们出来考察，一般都是派下属来接洽，除非一切都定了，作为领导层的人才会来签个字。”看她满脸的希冀，宋誉突然很不想给她半点希望。 可于清瑶是谁？她要是能被这么简单的一句两句打倒，她就不会站在现在这个地方了！ “我记得，你们家公司在本市做得也足够大了啊！如果他们要过来这边拓展业务的话，那么也会考虑和你们合作，对不对？” 真不想承认给她看。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敢蒙蔽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千万不能骗她！否则，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机会是有，但能不能成功那就另说了。毕竟同类的公司也不是没有。” “我相信你们。”于清瑶笑意吟吟。 宋誉嘴巴一撅。 他宁愿她不要这么相信他。 就在干练美女走后不久，芭蕉树后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后，又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不见不打紧，无意间瞄了一眼，于清瑶又吓得不轻——居然是他？这人怎么也和那个美女有联系？ 那人发现他们，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急急忙忙的走了。 于清瑶的目光跟着他走到远处，宋誉又不高兴了。 “他长得有那么好看吗？你每次盯着他按都这么着迷。” 哟~又吃醋了。这酸爽，简直让人不能承受！ 于清瑶好笑。“他哪有你好看？” “真的吗？”宋誉眼睛一亮，但声音还阴沉沉的。 “真的真的啦！”于清瑶连点了好几下头。 宋誉满足了。“我就说嘛，这种过气的小明星，你有什么好迷恋的？要迷恋也该迷恋我这样的小鲜肉才对啊！” 过气小明星？ 她怎么看不出来？ 于清瑶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了。“可以跟我说说他吗？” “没问题！”他正愁没办法破坏那家伙的形象呢！宋誉难得这么主动，“我跟你说，这家伙不仅是个过气的小明星。而且当初他之所以红过一阵，那也是因为被人包养，金主拼命给他砸钱捧他的结果！” 033 表演 这些倒是和刚才那个人的话对上了。 “那你知道他被谁包养的吗？” “这个……就不大清楚了。一开始外头都传闻说一直在捧着他的是戴氏，所以大家都在猜他应该是戴氏某位公子爷的小宠物。”宋誉努力回忆了下。 于清瑶被吓得不轻。 “男的？” “是啊！戴氏只有三位公子，难道你不知道？” 她从哪知道这种消息嘛！她本来对这些商场上的事情又没有过任何接触。 于清瑶摇头。“可是，我觉得他不像是gay。” “这个嘛……有些人为了上位，总是能暂且牺牲一下的，但这并不代表他性向不对。”宋誉故意恶毒的说。 于清瑶看他一眼。“可是你也听到刚才那个人说了，捧他的那个人死了。戴氏三位公子有哪位死掉了的吗？” “没有。”宋誉好挫败的摇头。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分明是有人以讹传讹，或者是有心人故意混淆视线。 不过，那个人肯定和戴氏有点关系，不然也不会透过戴氏来捧他了。 才稍稍想了点，脑袋就又开始疼了。于清瑶连忙收回思绪。“算了，这外面我不想呆了，我还是回去吧！” “我也觉得是。”宋誉连忙点头。 真没想到出来逛一圈也能遇到那个人早知道他就拉着她不出来了！ 哎，这就是自找罪受。以后他一定要把她和那个姓王的隔开才行。嗯，还有那个叫钟晴的女人！ 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各自带着思绪回到宴厅，立马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曲飘扬过来。 原本闹哄哄的宴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静悄悄的，大家还是三五成团的站在一起，但是视线却都齐刷刷的送向前方某处。 而那个某处…… 于清凌一身浅黄的小礼服，端端正正的坐在钢琴后面，修长的十指飞扬，优雅的音符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不知不觉感染了全场。 名门闺秀，才貌双全。 于清瑶心里不由冒出这两个词。 其实说句实在话，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除了爱哭点爱装点，其他方面真的没得挑。尤其是在和一无是处的她相对比的情况下。 这也就难怪叶扬会对她这么痴迷了。 换做她是男人，她也喜欢这么温柔漂亮还能激起自己保护欲的小女人啊！ 不知不觉，一首曲子已经弹完了，在场宾客全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于清凌站起来谢幕。忽然目光一转，落到了她的身上。 于清瑶立马一凛，转身就想跑。但是——“小瑶！” 一声软绵绵的呼唤响起，娇弱的人儿已经跟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飞到她身边。 一手握住她的手，于清凌满面微笑：“各位，还没跟大家介绍，她是我的妹妹——于清瑶。” 于清瑶这个名字，对于在场的宾客们来说肯定是如雷贯耳的。但至于其人嘛……很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 所以，于清瑶再次接受了一次众人的注目洗礼。 很快，人群里又冒出一个声音：“既然这意味是于小姐你的妹妹，那么她的才艺肯定不输给你吧？请问于二小姐能不能也去给我们表演一曲？” 你才二，你全家都是二！ 于清瑶恨恨想着，淡淡瞥了眼于清凌——这就是你要的结局？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去，然后再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 于清凌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小脸上浮现一抹紧张：“你们不要这样说，我妹妹她人比较腼腆，你们都看着她她会不好意思的！” 这意思也太明显了。 明里是在打太极，暗里却没有否认他的话，反而还在暗示——是啊是啊，她会的，你们赶紧想办法让她表演吧！ 她这位姐姐这些年吃的东西都用来长心了吧？ 而一听到她这么说，其他人明显蠢蠢欲动。但很显然，目的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让她出丑！ 一看情况失控，宋誉脸色也变了。刚想说话，却被于清瑶拦下了。 “说句实在话，我从小对这些钢琴书法什么的就没兴趣。虽然学过，但技巧很烂。如果各位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来为你们表演一首。” 昂首挺胸，面带微笑，不把把些人的幸灾乐祸当一回事。她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于清瑶就算是输，也要输得光明正大，才不是某人嘴里畏首畏尾的小白兔！ 晶亮的眼神扫过一圈，反而有些人扛不住低下头。 于清瑶再看看于清凌，她明显也有几分错愕。叶扬更是一脸不屑的别开头，仿佛等着她的就只有丢人现眼了。 宋誉更是急得不行。“老婆，你要是不会，那就别上去了，我找人来帮你表演一个。” “不用。”于清瑶直接拒绝，“我要是这次退缩了，那我以后都不用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而这，也就是她亲爱的不计前嫌的姐姐的真实目的吧？ “可是……”宋誉一脸担忧。 见他这样，于清瑶反而放松了。 “放心吧！”拍拍他的手背，“大不了我制造一场噪音毁了他们的耳朵！反正我会让他们知道，我于清瑶不是好惹的！” “好！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在你身边支持你！”宋誉点头。 于清瑶顿时笑了。“老公，你真好。” 宋誉脑子里轰的一声。 “老老老……老公？老婆，你终于肯叫我老公了！” 可是，于清瑶早已经转身，飘然飞到钢琴架后。 撩起裙子坐下，看看跟前的一溜黑白琴键，她深吸了一口气，指尖随意拨弄一下，一连串抑扬顿挫的音符立即流淌出来。 这是一架好钢琴。但很可惜落在了她手上。 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于清瑶自己都觉得无语。 缓缓闭上眼，双手按上键盘，眼前忽的闪现一串跳跃的音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十指已经动作起来。 室内音响效果很棒。一手清新活泼的小曲子在室内流窜，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宾客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于清瑶已经停手了。 “这个……是什么？”有人小声问。 于清凌小小声的回答。“小狗圆舞曲。” 噗！ 当场就有人喷了。 于清凌脸上也有几分不自在。连忙来到钢琴边：“对不起各位，我妹妹她今天不大舒服，所以——” “谁说的？刚才只是一点开胃小菜，我弹着试手的。正餐还没开始呢！”于清瑶大声打断她的话。 于清凌连忙回头，小脸上满满的写着紧张。“小瑶，你别给自己找麻烦啊！” “拜托，一直给我找麻烦的人是你才对吧？”于清瑶冷笑。 于清凌一怔，于清瑶推开她。“于小姐，请你场下就站可以吗？我要正式开始演奏了。” 于清凌咬唇。“小瑶，你不要这样。刚才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我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小凌！你的好心她都不领情，咱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走吧！”叶扬走过来，好说歹说把人给带走了。 于清瑶抬头看他一眼，微微扬了扬手，叶扬下意识的捂住脸颊。之前被他扇过一巴掌的地方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呼！ 好容易解决了这个麻烦，于清瑶再深吸口气，缓缓闭上眼，十指徐徐张开，再重重往下一按！ 一串激越飞腾的音符被激发了出来。 在场人士纷纷一惊，就连宋誉也愣住了--原本以为保险起见，又是为了迎合今晚温馨的氛围，她会弹一手舒缓的琴曲。可没想到，刚一上手，她就来了这么一出，着实给人惊吓不小。 不过，再听一听，一颗心立马又被迎面而来的奔放激荡给淹没。 凶猛、澎湃的音乐，就仿佛一波波巨浪汹涌澎湃而来，又仿佛一阵阵狂野的飓风，声势浩大，无往不利，迎面席卷过来。 四周围也溢满了绚丽斑斓的色彩，在巨浪和飓风的席卷下，环绕在每一个人周围，悄悄的探入人的内心，不知不觉触动了心底深处掩藏的的激狂。 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旋律飞荡起来，抑制不住的想要高歌、狂舞。恨不能后背上能长出来一双翅膀，在蔚蓝的天空下自由翱翔…… 但很快，喷涌的激情酒杯如歌的行板轻轻抚平。舒缓倾泻的乐章，带着轻灵飘渺的悠远，不知不觉把人带入那美丽的梦乡…… 当于清瑶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宴厅内很是寂静了一会。 然后，才有人开反应过来，拼命的鼓掌。其他人也相继醒悟，越发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比起刚才于清凌得到的要激烈了不止一倍。 事实摆在眼前，大方的告知了她的成功。 于清瑶施施然起身行礼，再瞥了眼于清凌那边——哟哟哟，小美人脸都白了呢！ 这种感觉，真踏马马的太爽了！ 034 身份 “老婆，你成功了！你成功了！好厉害，你真的成功了！” 看着观众脸上的笑意，看着他们不停开合的双手，宋誉心里激动得不像话。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她从凳子上跳起来，扒开人群冲到他身边，一把紧紧抱住她：“不愧是我老婆！你真是太棒了！” 呃…… 这家伙反应会不会太大了点？ 于清瑶身体一僵，悄悄推了他一把。谁知道宋誉实在是太兴奋了，脑子里回旋的满满都是刚才她的表演。一个忍不住，把她拦腰抱起，满场幸福的欢呼起来。 于清瑶觉得她的脸都快丢光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选择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点问题？婚礼时间要不要再往后延一延？ 她分明发现，这家伙很多时候都还跟个孩子似的，完全没长大嘛！ 这样的人，叫她怎么能放心大胆的托付终生？ 四周围的人还在不时的探头探脑，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 而跟前呢？ 宋誉又开始傻笑了。 妩媚的桃花眼里全是满足满足满足，嘴角弯的高高的，就差咧到耳朵后头了，傻得让人不忍直视。 四周围的小伙伴们都没忍心叫醒他，而是纷纷掏出手机记录下这历史性的时刻。 于清瑶捂脸，只求他们别把自己和他的傻样放在一起。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宴厅楼上的某间VIP室内，一袭黑色短打礼服的钟晴坐在沙发上，修长的美腿交叠，手握一杯红酒，看起来悠闲又自在。 只是，她的注意力早不在美酒上了。 双眼直直的盯着画面上那个看似无奈却满眼笑意的小女人，她眉头一皱，转向一旁：“她是谁？” “钟女士，您问这个人是吗？”今天的宴会主办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听到她开口，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说道，“这位是海天集团少东的未婚妻，名字叫于清瑶。” “于清瑶？这个名字我没听过。” “这是当然，本来她就不在本市名媛名单里，这次宴会原本也没有请她，是宋少带她来的。” “宋少？你说海天集团的太子爷？” “没错，就是他！” “他不是花花公子吗？什么时候订婚了？” 而且，看他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跟前的小女人，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样，真看不出半点花花公子的派头。 “还没订呢！听说是要直接结婚。”宴会主办人乐呵呵的说。 钟晴眉梢高高挑起。“需要这么迫不及待吗？” “谁说不是呢？明明那女人就是个私生女，还是二婚，可谁叫人家就当个宝呢？生怕被别人抢走了，死活非要和她赶紧结婚。我听说，宋老爷子也把他没办法，就只好勉强答应了。所以，他就带她出来见世面了。” “她是私生女？还是二婚？”钟晴的眉梢越挑越高。 “可不是吗？就是于氏老总的私生女，半年前和叶氏的公子结婚了，可是结婚没满三个月就离了。” “可是，叶氏的公子不是和于家大小姐走在一起吗？她们俩是什么关系？” “钟女士你真好严厉，这俩是姐妹花！现在就等于是说，叶氏公子先和妹妹结婚，马上又要和姐姐结婚了！啧啧，这关系乱得，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们老一辈的都不忍心睁开眼睛去看。” 听他说得捶胸顿足，钟晴的眼睛却在那对互相依偎的俊男美女身上停留了好一会，直到看到他们双双又走到于清瑶跟前，说了几句话，然后于清凌又眼泪汪汪的离开后，才慢慢转开眼。 “关于这个人的一切资料，都给我搜集了交给我。” “哪个人？于清瑶？” “就是她。” “搜集资料倒是没问题。就是……这位您也知道，是个私生女，很多资料肯定很隐蔽，需要花些时间。所以我想问问，钟女士您急着要吗？” 钟晴眼帘一挑，淡淡看了眼这个笑得满脸殷勤的老男人：“你什么时候把资料交到我手上，我们的合约就什么时候签，你觉得这个交易合适吗？” “合适！太合适了！我现在就去找资料，保证明天就把所有资料都给您！”主办人立马振奋了，连忙大声叫着狂奔出去。 滴答，滴答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墙上的时钟发出清脆的时间流逝的声音。 钟晴闭上眼，眉宇间终于浮现一丝疲惫。 “小欢……” 低低的呼唤从唇缝间逸出，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三年了，都已经三年了呢，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还好吗？” ----------赶走于清凌两口子，于清瑶长出口气，一下歪倒在沙发上。 早在那两个人靠过来的时候，宋誉脸上的傻笑就不见了。好容易等那两个人走了，他又厚着脸皮凑到于清瑶身边，小声嘟囔着：“这两个人有病吧？来纠缠你一次还不够，还得来纠缠第二次。他们是觉得被你虐很刺激吗？” 倒不是刺激，而是这样更能让人看清楚她是怎么虐待他们的。这样一来，等他们再出去散播消息的时候，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说是她不顾亲情，自己非要和他们脱离关系的。 不仅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而且还给别人都留下了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形象。 完全就是一箭双雕啊！ 只可惜…… 于清瑶摇头。他们还是太着急了点。 有些事情，做一次就够了。第二次的话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你见过被人打了一次脸还非得把另一边脸送过去给人打的人吗？ 这种人，不是欠虐就是脑子有病。而这两个人明显就是属于后者。 今天出现在这的大都是这个地方的精英。她就不信，凭着这些精英们的火眼金睛，他们会看不出问题来！ 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被误会。 柔柔宋誉的大头：“管他们呢！既然他们皮痒，那我也不介意多踢他们几次。” “说得没错！”宋誉笑嘻嘻点头，“老婆，下次带上我！我和你一起踢！你一个人踢次数多了脚疼，我会心疼的！” 于清瑶嘴角抽抽，默默别开头。 可没想到，就在她转开眼的瞬间，她看到了！ 就是刚才见到过的那个男人，他换了一套衣服，大大咧咧的再次走进会场。 这次和上次的急迫截然不同。 只见他一步一顿的走进来，一边走着，还一边和人打着招呼。大厅里明显风波四起，大家纷纷盯着他移不开眼，不少人神情振奋，更有不少人眼睛都闪闪发亮了！ 在宴会主办人的陪同下，两个人一起走到舞池旁边，主办人拿起话筒，乐呵呵的开口：“今天我们非常幸运的请来了王宪睿先生出席我们的宴会。那么现在，王先生请你为我们大家演唱一首怎么样？” “没问题。”王宪睿点头。 原来他叫王宪睿，于清瑶默默在心里记下了。 眼看她的眼睛又黏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宋誉怒火中烧，一把把她拽到自己身边：“有什么好看的？他长得又不帅，你想看的话还不如看我，我比他好看！” 又吃醋了。 他是批发卖醋的吗？ 于清瑶好笑。“好，我看你，不看他了只看你，好不好？” 说到做到，她真就依偎在他肩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把王宪睿的演唱听了个彻底。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歌唱得真好。声音浑厚，力量十足，在高低音的把控和转折方面掌握得恰到好处。 一首歌唱下来，那真叫一个宛转悠扬，让人沉醉不已。 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落寞忧伤的味道在里面呢？ 一首歌唱完，王宪睿放下话筒，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就放下话筒，对主办人弯腰鞠了个躬：“今天晚上，谢谢你。” 然后，就退场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尽管之前心里的提醒还历历在目，但于清瑶心底深处也不由自主的对这个人起了兴趣。 宋誉跟前她当然是不敢提的。所以能问话的对象就只能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田欢了。 “哦，你说王宪睿啊！那可是当年的情歌王子啊！简直红透了半边天的人物，你居然不知道？”田欢抓狂低叫，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于清瑶撇撇嘴。“我很宅的。”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关心这些事！”田欢一语中的。 但亲眼见到王宪睿的兴奋还没褪去，她很有心情和她分享关于王宪睿的一切。 “这个人呢，说起来也很奇怪。据说他一开始是在路边卖唱的，后来又去唱酒吧，酒吧没唱多久吧，就有唱片公司签了他，第一张唱片就大卖，从此一炮而红，一发不可收拾。短短一年时间里他就出了三张专辑，每张的销量都破了百万！这真是一个惊人的成绩啊！” “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宣布要退出娱乐圈，然后人就消失了！有人说是因为他的金主倒台了，有人说是因为得罪了上头，还有人说是因为他抢了大哥的女人，所以才被人排挤出去。反正我是倾向于第三个，所以我就不明白了，那个晶晶有什么好的？至于让他爱得死去活来吗？” 035 流产 “晶晶？”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于清瑶的心口猛地一缩，一阵无法言说的痛处遍布四肢百骸。 就好像被人剥皮抽筋一样，痛苦得难以忍受。 “是啊！晶晶，一个模特，身材倒是不错，可脸长得也就那样啊！一看就是张整容脸，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的，让他就喜欢成那样。” 田欢闷闷的说完，才发现不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只是突然胃疼了一下。”于清瑶捂住胸口，可又忍不住想问，“那么，现在他们还在一起吗？” “早分了！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没算在一起过，只是狗仔偷拍到他们开房的照片，然后才曝光的。不过事情被揭发后不就他就走了，却没有带着晶晶一起。晶晶还留在那里，但却再也接不到什么好活了，据说最后她找了个老板嫁了，但也过得不怎么样。那个老板又丑又花，还经常打她。可她为了孩子也为了钱，一直苦苦支撑到现在。看样子还会支撑到最后吧！” 这样吗？ 于清瑶突然觉得好受了不少。“看来只是一场露水姻缘。” “是啊！那种小野模，本来就是看谁有钱就跟谁的主，她会懂什么真感情？我看啊，睿睿离开的好！离开了那个臭女人，他生活得不少也挺好吗？三年了，没想到他还是和当初一样，还是那么帅，歌声还是那么好听……” 咦~于清瑶打个寒战。“他哪帅了？” “哎呀，他这样看起来是不怎么帅，但是如果你看到他的MV的话，我保证你一定会被他帅得合不拢腿的！”田欢一脸痴迷，眼睛里都快喷出来粉红色的泡泡，两手交握放在胸前，标准的花痴少女状，“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深情款款、这么温柔迷人，要是被他那样看着的人是我，我肯定一辈子都黏在他身上不下来！” 瞧她说的！ 那个人能有那么厉害吗？ 于清瑶心里是不相信的。 不过，她也礼貌的没有阻止小姑娘发花痴。毕竟年少轻狂的岁月能有多少呢？能挥霍就抓紧机会好好挥霍吧！ 不知不觉，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大家吃喝玩乐得差不多了，司仪致谢词，乐队开始演奏一路平安的音乐，于清瑶和宋誉也随大流和人群一起离开。 只是——“瑶瑶！” 这就是所谓的阴魂不散吧？ 看着那个又摇摇摆摆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于清瑶心底最后一点耐性也耗尽了。 一把把宋誉推到前头。“搞定她。” “没问题！”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老婆予以重任呢！ 宋誉激动得不行，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干得干净漂亮，好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于是，昂首挺胸上前，伸手拦住于清凌的去路。“于小姐，请问你还死缠着我们干什么？我老婆已经和你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我知道小瑶她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于清凌眼中泪花闪烁，鹅黄的裙子在路灯的照射下更显得轻软细嫩，衬得一张小脸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美得慑人魂魄。 但宋誉是什么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比她美的、比她娇柔的——或者说，比她更能装娇弱的人他见得多了去了，所以这个女人的示弱在他眼里看来根本连个屁都不是！ 两手抱胸。“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她累了。” “可是，那是关于我们家的事情……” “好吧！我们走了，下次有空遇见再说吧！” “别！” 于清凌急了，脸上的楚楚可怜也消失了大半。“我就是想求小瑶再回去看看爸爸，爸爸想她了！” “要真想的话让他自己来说。你一个人两片嘴一张，什么都是你在说，谁知道是不是他的意思？”宋誉冷哼。 于清凌委屈得不行。“真的是爸爸想她了啊！她怎么说也是爸爸的亲生女儿，爸爸怎么会不疼她呢？现在她离开家这么久，又听说她又要结婚了，爸爸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只是因为爸爸刚刚从医院回家，身体还很虚弱，真的出不来呀！” 心上人被人责难，叶扬当然看不下去了，立马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小凌，我早跟你说了别对这种人抱太大希望。这两个人都是典型的没心没肺，他们会管别人死活？做梦还来得实际点！” “是啊是啊！”宋誉冷笑，“所以你们赶紧滚蛋吧！别再来碍我们的眼了。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一天到晚的在我们跟前晃荡，我老婆今晚上东西都没吃几口！都是你们害得！” 于清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无力的倒伏在叶扬怀抱里。 “我真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 “我管你只是什么？于大小姐，我老婆早把话和你说的一清二楚，她和你们姓于的没关系了，以后请你不要再来骚扰她，OK？” 懒得看这个女人装模作样，宋誉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但才转过身，于清凌就猛地挣脱出叶扬的怀抱，低声叫着飞扑过去。 感觉到一股疾风从背后卷过来，宋誉下意识的转过身，伸手一拍——“啊！” 一声尖叫突然想起，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惊悚刺耳。 于清凌身子腾空，在半空翻滚了一圈，撞到了一旁的车子，最终徐徐落地。 刹那间，空气仿佛静止了，所有宾客都停止了寒暄。大家有制一同的转过头，目睹了于清凌被扇飞出去的全过程。 然后，一股暗红色的血流从她身下流淌出来，染红了她鹅黄色的裙子。 昏黄的灯光照射下，这一幕更显得触目惊心。 “天！她……她不会是流产了吧？” 有人突然惊叫出声，其他人如梦初醒。 叶扬脸色大变，连忙冲上去把人抱进怀里。一边小力摇晃着，一边着急的喊：“小凌，小凌，你没事吧？小凌！” 于清凌早昏过去了。小脸上泛着一抹苍白，娇弱的身体随着他的摇晃来回摆动，就像一只破布娃娃，没有半点生气。 “快叫救护车啊！”又有人喊，这才有人拨通了120. 很快救护车来了，把人抬上车子送到医院，结果很明显——流产。 至于是谁的孩子……结果一目了然。 叶扬理所当然的愤怒了。 “宋、誉！于、清、瑶！”咬牙切齿的叫出这两个名字，他转过身，挥起拳头就要打。 宋誉马上也要迎面对上，却被于清瑶给拽到了身后。 下巴一昂，她大胆的站在那个男人跟前：“要打我？” 叶扬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错，是她害死了你的孩子。”于清瑶指指还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想了想，她又问：“你确定这是你的孩子？” 叶扬脸上风暴凝聚，狂风呼啸着号叫着，几乎把整间急诊室都变成地狱。 “那当然是我的孩子！”异常肯定的回复。 “哦？那我算得没错的话，你们俩在和我离婚后不到一个月就睡了怀上了？可是你们不是说是因为惺惺相惜然后才会互相吸引最后走到一起的吗？我记得你追求我还用了两个月呢！结果被我狠狠伤害过的你，才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和她爱得死去活来，甚至到可以上床的地步了？” 缠绕在叶扬周身的风暴为之一凝。 “那天晚上，我是喝多了！所以才……再说了，我和小凌从小就认识，感情基础牢固得很。后来在一起聊得投机然后迅速喜欢上对方，有什么不可能的？” “哦，原来是酒后乱性啊！”罗秋容恍然大悟，“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根据医学上的理论，男人喝醉后是根本立不起来的。所以，你确定这个孩子是你酒后乱性的产物？” “于清瑶，你给我闭嘴！” 啪啪啪，叶扬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接着一根的爆出来。双眼也不由自主的瞪得老大，跟牛似的，眼眶都快瞪裂了。 于清瑶好怕怕，赶紧躲到宋誉身后。“真是的，我好心帮你弄清楚事实，你还不领情。” “就是！酒后乱性……哼，我只知道有人借酒撒疯，还真没见识过谁真能乱性的！当然，故意为之的不算在内。”对于这方面，宋誉自认最有发言权，当然也就说的分外响亮。 话音刚落，叶扬吃人的目光就转移过来了。 “我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就是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 “好吧！既然你坚持要喜当爹，我也没办法。”宋誉也一摊手，好无奈的表情。 再回头，好委屈的看着于清瑶。“老婆，我就说吧，咱们根本不必来当这个好人。有人就是傻多速，咱们好心好意的反还被他给恨上了。哎！这年头，好人真难做啊！” 叶扬吃了这两个人的心都有了！ “请问你们可以滚了吗？” 他完全相信，如果再留这两个人在这里，他绝对会和他们干起来！ 036 了之 “我们可以走了吗？”宋誉一听，立即双眼发亮，拉上于清瑶的手就想开溜。 于清瑶好歹正直点。“我们先去给他们把医药费给付了吧！” 叶扬这才想起来——于清凌之所以会躺在手术室里，完全就是这两个人造成的！ 刚才被他们一搅合，他都忘了这茬了！ 无尽的怒气再次席卷上来，他握紧拳头：“你们别想逃！今天我一定要和你们把账算清楚！” “我们没逃啊！刚才不是你逼着我们赶紧滚吗？”宋誉一脸无辜。 叶扬差点吐血。“那是我说错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不行！那句话就是我说错了，你们都不许走！在小凌醒过来之前，你们哪里都不许去！” 叶扬声嘶力竭的喊着，张开双臂拦住他们的去路。 宋誉脸一沉正打算硬闯，却察觉到于清瑶背地里又拉了他一把。 于是一顿，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走廊那头响起：“叶扬，又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叶扬身体立马一僵！ 双手放下，缓缓回头：“爸爸。” 只见走廊那一头，在叶董事长的带领下，叶夫人、于夫人一行人匆忙赶来。 尤其是叶夫人和于夫人，两个人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焦急。 但惧于叶董事长的威慑，叶夫人没敢乱动。不过身为病患家属的于夫人可就忍不住了，才走了两三步，她就忍不住越过叶董事长一路小跑过来，拉上叶扬就问：“小凌她到底怎么了？我听说她被送到医院，流了好多血……小凌她本来就贫血，她不能再失血过多了啊！” 叶扬满脸愧疚。“阿姨，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你这么疼她，肯定是因为不小心才会这样的。”尽管伤心着急，但于夫人理智还在，反劝慰着跟前的年轻人，“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小凌她怎么就……” 叶扬咬咬牙，指向于清瑶和宋誉。“您问他们吧！” “小瑶？”于夫人似乎这才发现他们，“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您的女儿摔倒了，我们一起送她来医院。”于清瑶回答。 “才怪！是他们把小凌给推出去的！如果不是他们，小凌她就不会流产了！”叶扬大叫。 于夫人瞬时脸色惨白。“你、你说什么？小凌她……” 叶扬痛苦的点头。 “是谁的？” 冷不丁的，叶董事长的声音横插进来。 叶扬深吸口气。“我的。” “你确定？”叶董事长沉声问，脸色阴沉了不少，目光更是锐利得可怕。 叶扬心里一阵激荡，但还是点头。“我确定。” 叶董事长收回目光，低低的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流了也好。” “爸爸！”一听这话，叶扬忍不住了，“你说的是什么话！那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我说的什么话，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叶董事长声音冷冰冰的，恰到好处的压制了他的火气。 叶扬一滞，也不由低下头。 只有于夫人虚软的靠在墙上，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蜿蜒而下。“我可怜的小凌，你怎么这么命苦。好好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怀孕了，没想到还没发现就……我可怜的小外孙啊！外婆都还没见过你呢，你就已经走了！” 悲伤，哀怨，凄凉，种种情绪缠绕在她周围，叫人看着听着，也不由自主的悲伤起来。 于清瑶看在眼里，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冷笑。 只是突然间！ 一个回头，没想到视线和叶董事长撞上。看到他眼中的意味深长，于清瑶心里猛一跳，赶紧转开头。 叶董事长也慢慢移开目光，慢条斯理的开口：“既然已经这样了，再伤心又能怎么样？当务之急，还是给她好好保养身体吧！他们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横竖离婚礼还有一段时间，趁机给她养一养，等结婚后再怀更好。” 话里话外，就是肯定了叶扬和于清凌的婚事，不会更改了！ 于夫人的眼泪顿时停了，但人依然倚靠在墙壁上不停的抽噎，全靠叶夫人搀扶着她才没倒下去。 不一会，手术室门上的灯灭了，护士走出来摘下口罩，叶扬和于夫人立马围上去。 当得到人已经平安无事的答案后，他们才终于松了口气。 于清瑶也松了口气——她就知道，那个女人不会这么轻易就倒下的。她还等着看她和叶扬缠缠绵绵、相爱相杀一辈子呢！ “既然人已经没事了，那宋誉你们就先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这时候，叶董事长又开口了。 叶扬一惊。“爸，小凌就是被他们害成这样的！” “那你想怎么样？打他们一顿？还是告他们上法庭？”叶董事长问。 叶扬郁闷的咬唇。“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能轻易就放他们走了。” “现在，这话是我说的。”叶董事长沉声说。 叶扬都快把嘴唇给咬破了。 叶董事长也沉着脸。“怎么，现在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叶扬还是愤愤的不说话。 于夫人见了，忍不住擦擦眼泪。“小扬，既然你爸爸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们走吧！小凌没事了，我也放心了。再说了，我也相信小瑶他们不是故意的。” 叶扬脸上的悲愤更加明显。 但是，当叶夫人也来劝的时候，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于清瑶和宋誉一眼：“以后，别让我再抓到你们！” “放心吧！以后我们要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宋誉笑嘻嘻的说。 叶扬脸一沉。“那你给我等着！” “好啊，随时奉陪！” 宋誉拱拱手，拉上于清瑶的手。“老婆，走了，回家睡觉！啊，对了，咱们先去给他们缴费！” “这点钱我们还出得起！”叶扬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你让他们去交。”关键时刻，又是叶董事长出来镇场子。 叶扬忍无可忍。“爸，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其实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叶董事长低声说。 叶扬一愣，于清瑶已经和宋誉手拉着手双双离开了。 “老婆，对不起。” 离开医院回到车上，宋誉立马垂下了他高昂的头颅，好小声好可怜的认错。 于清瑶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明明说是要帮你解决麻烦的，可没想到……”反而还惹来了个大麻烦。 “没关系，她要这样设计我们，你逃不掉的。”于清瑶笑着拥抱他一下，“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乖，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宋誉还是闷闷的。 “那个女人真可恶！我明明都还没碰到她呢，她就叫了！然后就飞起来了！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她！” “我相信你。”于清瑶再抱抱他。 宋誉伤心的依偎在她怀抱里。“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难怪你以前被害成那样。等着吧，以后再给我遇到她，我一定不会饶了她！” “怕就怕，以后她再见到你，就跟老鼠见到猫，躲都来不及了。”于清瑶轻笑。 于清凌的手段，她也可以大概猜到，无外乎装可怜、示弱，博取外人廉价的同情。 她也的确长得娇弱。所以这次流产事件之后，她又有了顺理成章躲避他的理由，顺便也能制造话题，让人永远忘不掉她的孩子是怎么失去的。 这种手段算不上高明，但却实实在在的让人恶心！ 宋誉也不算笨。听她这么一说，想想也就明白了。 “有本事她就躲！我就不信，我这辈子还没有抓到她的时候！到时候……哼哼，新帐旧账一起算，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到时候记得叫上我。”于清瑶说。 宋誉一愣。 于清瑶拍拍他的脸。“她算计完我不够，还敢算计我老公，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宋誉立马笑开了花。 “老婆，我就知道你还是最爱我的！” 于清瑶无言的打了个哈欠：“很晚了，回去吧！” “好！” 虽然经历了这么一场不开心的事，但能得到于清瑶的温情抚慰，宋誉觉得自己值了！ 两个人驱车回到市郊的宅子，发现客厅里依然灯火通明。 推门进屋，宋老先生立马放下报纸。“你们终于回来了。” 于清瑶和宋誉双双一顿，宋誉拦身在她跟前。“今晚的事都是我干的，和她没关系，你别骂她。” “我说了我要骂她吗？”宋老先生白他一眼，“我要骂的就是你！你小子真是枉在花丛里混了那么多年，居然连这种当都会上！我真不想承认你是我儿子！” “你的意思是说，想和我脱离关系？”宋誉理解了，“好啊！打算什么时候登报？我马上去帮你联系记者！” “联系你个头！”宋老先生气得脸红脖子粗。 “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回去睡觉了！” 扭过头，转过身，扬长而去。 宋誉不停的跳脚喊叫，也唤不回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于清瑶无语。“你爸爸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大晚上的，他等我们到现在，还不是因为担心我们？” “那又怎么样？谁叫他嘴贱的？不刺他几句，我今晚上睡不着！”宋誉撇嘴，显然对宋老先生的意图心知肚明。 于清瑶彻底无语——这对父子啊，真是一对……奇葩。 037 吵架 一夜好眠。 对于于清瑶在宴会上的表现，宋老先生还算满意，在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意味深长的对她说：“这第一关，你算是过了。不过，这才只是开始而已，想做我们家的媳妇，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走我不会拦着你。” 宋誉一听，差点拍桌子。“老头子你什么意思？我说了她是我老婆她就是我老婆，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宋老先生不动如山，双眼还看着于清瑶：“你的选择？” “既然第一关都过了，我要是不继续留下来，那多可惜？”于清瑶微微笑着说。 宋老先生眼底一抹亮光一闪而逝。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没错，就是我选的。” “太苦太累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只要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就永远不会后悔。” “好！” 宋老先生满意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开始，礼仪老师会继续来给你上课。我还给你请了几位老师，分别教你化妆还有衣服搭配之类，你都要好好学，以后千万不能丢了我们老宋家的脸！” “老宋家的脸不是早就被你丢光了吗？还有什么好丢的？”宋誉小声嘟囔。 宋老先生脸一沉。“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我说老宋家的脸面都已经被我丢光了，所以不管我老婆怎么做，她都不会再丢脸了。所以老头子，我觉得那些规矩她不用学了。”宋誉立马改口。 宋老先生气得七窍生烟。 “算了，我不和你说了！小兔崽子，就知道气我！” 一扭头，走了！ 宋誉无语。“你给我回来！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可是，宋老先生假装没听见，直接走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宋誉气得牙痒痒。“老头子越来越不要脸了！现在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我觉得他这样做没错啊！”于清瑶小声说。 宋誉回转头。“你也帮他说话？” 到底她是不是他老婆啊？从一开始就帮那老家伙说话，真是……气死他了！ “我不是帮他说话。而是从我的身份来讲，做你们家的媳妇是不太够格。他有心培养我，这也是为我们好，也是他愿意接受我的表现。既然如此，我多学点规矩也没事，以后和你一起出去的话也不会不懂规矩被人笑了。”于清瑶慢条斯理的解释。 宋誉听了，心里的气稍稍淡去一点，但还是不大高兴。“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哪不守规矩了？” “那是因为今天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啊！要是下次你有事不在，我总得知道我一个人怎么应对吧？”于清瑶笑问。 宋誉一撇嘴。“好吧，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老头子给你安排的课程……” “我会看着的。要是觉得太重了，我就偷偷跟你说，你去找他给我减课。” “这还差不多。”在老婆心里，自己还是有用的。宋誉被这个事实安抚到了，心情也终于大好。 接下来，于清瑶的生活就被各种各样的课程充满。天天等到宋誉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她人都已经累趴下了。 为此，宋誉没少骂自家老爹心黑手狠故意折腾人。 开始理解他们父子的相处模式，于清瑶也懒得辩解了，随便他怎么说。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了半个月。 直到有客人上门拜访的时候，他们才恍然想起——他们还欠了某人几张照片呢！ “听说于小姐那天晚会上表现不俗啊！”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端着茶杯，造型师保罗眯缝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 于清瑶满脸赔笑。“一切还得归功于你精心为我打造的造型。本来我们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的，但因为手头有些事情，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你，实在是抱歉。”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于清瑶还抢先把姿态摆得这么足，让他就是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但艺术家都是有脾气的。保罗白眼一翻：“我看你们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在联系我吧！反正我的用处已经到头了！” 瞧他这话说得……这么直白干嘛呢？ 于清瑶笑得有些尴尬。宋誉很有些看不过，立马胸膛一挺：“不就迟了几天吗？大设计师您这么忙，每次预约都要排到一个月后去，天知道我们电话过去你会不会直接把我们推到一个月后？” “哟，到头来爽约的你们还有理了？”保罗眉梢一挑，声音拔得尖尖的。 宋誉冷笑。“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你要是觉得不爽，大不了我们把钱给你就行了！那件衣服标价多少？我给你双倍，你满意了吗？” 哐！ 保罗放下茶杯站起来。 宋誉一样站起身，两个男人两两对视，互相用眼光较劲，谁都不肯退让。 于清瑶站在中间尴尬得要死。想劝宋誉，但知道这家伙的臭脾气，你越劝他越来劲，尤其现在还是他和人对峙的关键时刻。至于保罗……艺术家嘛，要是让恩家初来乍到就大大的丢了个脸，似乎也说不过去。所以…… 想来想去，她还是乖乖坐了回去，慢条斯理的给三只杯子都倒满了水。 两个男人对峙半天没有任何结果，结果又看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保罗也郁闷了。“我说于小姐，我好歹也算你的债主吧！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债主？这年头，果真欠债的都是大爷啊！” 于清瑶笑笑。“你们男人的事我管不着。不过水我已经给你们倒好了，一会你们谁累了，坐下来就能喝口水解渴。” 保罗立马一屁股坐下：“和这种人闹架划不来！” 宋誉也紧跟着坐下。“我看你是明知道斗不过我，所以临阵脱逃吧！” 保罗哼了声。“我不和你这种幼稚的大少爷浪费精力。”端起茶杯，“于小姐，关于你答应我的那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再提醒你一遍，她是我老婆，请你叫她宋太太！”宋誉抓狂大叫。 “这不是还没和你结婚吗？只要还没正式嫁进你家，她就和姓宋的没多少关系！”保罗看都没看他，直接对上于清瑶，又是满脸堆笑，“怎么样？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这两天还有点事，不过下周开始应该就闲下来了。你可以先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直接告诉我我想到时候我就可以直接过去。”于清瑶想想说。 “下周？下周三下午我有两个小时的空挡，你过来吧！”保罗立马说。 好啊！ 于清瑶刚想点头，谁知道宋誉一声大叫——“不行！” “为什么？”于清瑶和保罗异口同声的问。 “下周三老头子公司有个会，我必须参加。那时候我陪不了你。” “那有什么关系？于小姐一个人去就行了。反正我的模特也只有她一个。”保罗的反应很淡定。 于清瑶也表示赞同。 宋誉郁闷得要死。“反正不行！他那个工作室乱得要死，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一个人去怎么行？不行，必须有我陪着，否则你不许去！” “宋大少，你什么意思？”一听这话，保罗不高兴了，“我们工作室里有什么人了？有我在，于小姐能出什么事？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公民OK？” “奉公守法？”宋誉轻笑，“就凭那群来来去去的艳~星野~模，我也不会让他们把我老婆带坏了！” 自己西您苦苦创立起来的工作室被人这么贬损，保罗怒了。 “宋大少，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艳~星野~模？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种人的吗？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于小姐好好聊聊，你以前都跟多少女人有过来往？” “你敢！”宋誉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被震了出来。 现场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于清瑶无力扶额。 “保罗先生，我想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和他好好商量的，最晚今天晚上八点前我会给你回话，这样可以吗？” “好吧！”还好她的态度一直这么温和，轻轻柔柔的语气有效抚平了心头的怒气。 保罗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我的号码你知道的，我等你到八点。要是到时候你还是没有消息，那我就主动打给你了。” “没问题！”于清瑶连忙点头。 保罗一走，宋誉立马又沉下脸。“你干嘛答应他？我都还没答应呢！” 没想到，于清瑶也瞬息板起脸。“宋先生，我觉得我们俩需要好好聊聊。” “聊……聊什么？”宋誉眼神闪烁，心里也有些发虚。 “你觉得呢？”于清瑶轻笑，“我想，除了我知道的那些你真正承认过有交往关系的女人外，你肯定还和不少其他女人有过暧昧吧？” “那、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宋誉别开头，声音越放越低。 “也就是说，是真的有？”于清瑶颔首。“我想，肯定数目还不少吧？” “没有没有！”宋誉连忙摇头，“没多少个！” “没多少个是多少？三位数，还是两位数？” “这个……” “三位数？ “没！” “不是三位数，那就是两位数了？”于清瑶又笑得，笑得十分轻柔和气。 只是，不着调为什么，她越是这么笑，宋誉心里就越虚得厉害。 “老婆，那些真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自从认识你后，我就已经和她们都断了！而且，那些女人我都只是玩玩而已，只有对你，我才是动了真心的呀！” “反正也就是说，在我之前，你已经有好几十个前女友。”于清瑶点点头，“我明白了。” 旋即转身就走。 宋誉连忙跟上。“老婆，你去哪？” “我回房间休息。” “我陪你！” “不用。”于清瑶一把推开他，当着他的面关上门，“这几天，你睡客房吧！” 038 模特 周三下午三点，于清瑶准时出现在保罗造型设计室内。 看着这个如约出现的女人，保罗满意的直点头。“于小姐，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这个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于清瑶含蓄回应。 听她这么说，保罗了然一笑，就不再追问了。 而就在距离造型室不算太远的海天大楼内，顶层会议室，所有股东纷纷列席，听取董事长讲话。 宋誉趴在座位上，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一样，就连桃花眼里都没了灵气，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就像一只蔫掉的黄瓜。 老婆生气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句话，每想一次他都要泄气一次。 都怪该死的保罗！ 好端端的提那件事干什么。要不是他说起这个，于清瑶根本就不会往那方面去想，自己也就不至于受这么多苦了！ 想起这几天被赶到客房独守空房的苦楚，他就满肚子的委屈没法说。 于清瑶是真生气了，接连好几天都没给他好脸色，就话都没和他说上几句。每次他厚着脸皮蹭过去，也都是被她冷言冷语的驳回来。 晚上他也尝试过钻进卧室里不出来，但于清瑶就也不睡，和他面对面坐着，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他被看着看着就心虚了，然后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掰开手指头仔细算算，他都已经四五天没抱着自己老婆睡觉了！ 呜呜，想想都觉得憋屈。有他这么苦逼的男人吗？ 可偏偏家里那个老头子也是个隔岸观火的高手。平时管他管得要死要活，可现在他们两口子吵架，老头子就跟没看见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其他事一概不管！ 不，每次他在于清瑶那里蹭了一鼻子灰出来，老头子还会毫不留情的嘲笑他一通！ 这老不死的！ “宋经理，宋经理！” 不怒而威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内响起，宋誉抬起头，发现满桌子的与会人员都在看着他。 撇撇嘴。“什么事？” “宋经理，你又神游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 “我知道。不然我早走了，谁还在这里听你们啰嗦？”宋誉不耐烦的回答，“还有多长时间开完？我还有事。” “早着呢！”宋老先生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继续开会！李秘书，你去给我们一人订一份晚餐，晚上吃完饭我们继续开会！” ----------换上礼服，重新做造型，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变换了好几十个造型一一拍过来。等最后一张拍完的时候，于清瑶的腿都软了。 “先坐下喝点水吧！”一瓶矿泉水被递到跟前，跟着过来观摩的田欢一脸激动，“瑶瑶你刚才真美！我都看得移不开眼！” 于清瑶笑笑。“谢谢夸奖。” “我都说真的！”田欢双眼里都写着诚恳，“这里的人都好专业，做出来的造型都好好看，我刚才偷偷学了不少呢！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感谢感谢你，要不是你带我来，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过来亲眼观摩一下呢！” “要谢就谢谢保罗吧！要没有他点头同意，你也不可能进来。” “他我当然也要谢了！”田欢连连点头，“只不过，人家可是鼎鼎有名的大设计师，他有时间和我说话吗？” 正说着，保罗的助手过来了。“于小姐，保罗请你过去一趟。” 看他一脸严肃，于清瑶也不禁心一沉。“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关于今天的照片的，好像有点什么问题。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还是自己过去和他说说吧！”助理说得含糊其辞，也把于清瑶的心给吊得老高。 急忙赶到保罗的办公室，人正坐在电脑后头看着什么。 见她来了，他连忙招手。“于小姐，你过来看看这些照片。” 于清瑶过去一看，发现文件夹里赫然都是她今天拍摄的照片。各种造型，各种风情，好几张她都快认不出是自己了！ 只是…… 仔细看了又看，她还是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请问这些照片有问题吗？” “照片并没有多少问题，有些稍稍有点小瑕疵，但修一修就好了。”保罗说着，抬眼看向她，“不过这个，就是我想和你说的。” 于清瑶不解。“既然照片没问题，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于小姐，今天是你第一次来拍硬照吧？”保罗问。 于清瑶点头。 “第一次拍这种照片，虽然一开始在摆POSE以及表情展现方面有些问题，但其他方面说起来都还不错。尤其你的镜头感特别好，后面每一张都拍得很好。才是第一次就有这样的效果，这确是很不错。这也说明，你天生就是适合吃这这碗饭的啊！” 说到最后，重点出来了。 于清瑶抱歉一笑。“对不起，做模特不是我的志向，我不会考虑的。” 保罗瞬时垮下脸。“只是做做平面模特而已，不像那些模特影星还要到处走秀。而且，我只让你我为我的工作室拍照片，难道这样还不行吗？” “真不行，他会生气的。”于清瑶依然摇头。 保罗气闷的别开头。“你真的是个难得的好苗子，要是好好开发以后的发展肯定不错。宋誉他就是个二世祖，你难道想和他一样，一起啃老？但那也是他老爹的钱，和你没多少关系。女人啊，还是有点自己的事业比较好。” “但是他不喜欢的事情，我是不会考虑的。而且，我本身对当模特这事也不是特别推崇。”于清瑶坚持摇头。 保罗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最后也不得不放弃了。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今天辛苦你过来忙了半天，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请你吃顿晚饭吧！” “好啊！”于清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反而是田欢低呼一声。“这样可以吗？小瑶，宋大少不是说让你等他，一会他来接你你们一起吃饭的吗？” “既然到这个点他都没个电话来，那就说明他的会还没开完，也肯定还有一段时间还能结束。中间这么长一段空白时间，难道要我在这里傻等吗？”于清瑶反问。 田欢看看表，已经五点半了，时间的确不早了。 要是宋誉要过来的话，的确应该给她电话了。 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要是他只是卡在半路上了呢？” “我还是给他发条短信吧！”于清瑶想想说。 短信发出去十分钟内还是没有回音，于清瑶确定宋誉还在开会，于是开开心心的和保罗约好一起出去吃晚饭。 只是，在等待保罗收拾好的时间里，一阵呛人的香水味忽的变浓。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于清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快打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停下。 田欢翻了半天包包给她一包纸。“擦擦，赶紧擦擦。” 于清瑶胡乱擦了半天，一抬头，鼻子又一阵发痒，连忙死死捂住鼻孔。 这才发现，休息室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嘛，长得也还不错，只是眉眼有些凌厉，五官偏欧化，脸上化着浓浓的妆，十分的艳丽慑人。不过，她最吸引人的还是她又瘦又长的身材。那叫一个丰胸细腰大长腿。 看了她，再看看自己胸前的小笼包，以及还算细的腰还有那双小短腿，于清瑶识相的低头不吭气。 田欢也一样。不过，自卑过后，她马上又亢奋起来：“你是马艳艳吧？你好，我是你的粉丝，请问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不好意思，只要是这个女人的同伙，我都不会给你们任何人签名。”女人冷冷开口，一边说话还一边用眼神凌迟着于清瑶。 于清瑶强忍着还想打喷嚏的冲动。“这位小姐，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请问你能站远点吗？” “干什么？你怕我了？”女人眉梢一挑，眼底染上几分得意。 “不是，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了，呛得我难受。” 得意一凝，女人涂着厚厚的粉的脸上出现几丝皲裂。 但马上，她又嘴角上扬。“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呢，原来连点香水味都扛不住？你知不知道，当年宋大少可是爱死我深深的香水味了呢！” 可恶的宋骚狐狸！ 一天到晚的到处沾花惹草，现在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 于清瑶深吸口气，抬起眼帘和他对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女人心里猛地一阵乱跳，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 “你……你看我干什么？” “没事，你放心，我就看看。”于清瑶微微一笑，声音好温和好亲切。 女人被越看越心惊胆战。“你还看！不许看了！” “反正都是出来卖的，给人看看怎么了？” 于清瑶不仅继续看，还凑过去看了！绕着她转悠一圈，把她从前到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终于点头：“哦~原来如此。” 女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原来什么原来？你到底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啊！” 于清瑶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脸上：“鼻子，垫的；脸，削的；双眼皮，割的；胸，隆的；腰，抽的；肤白，针打的！” 039 发现 每说一项，她的目光就落到响应的器官上，也带着田欢的眼睛跟着走。 而每听她说一项，女人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到最后，已经是一丝血色也看不见了。 末了，于清瑶才收回目光，继续微微笑着：“小姐，请问我刚才说的都对吗？” “对你妹啊！”女人恼羞成怒，“老娘有没有整容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事了，谁叫我男人之前和你有一腿呢！当初他年纪小不懂事，审美奇葩，我就不说他什么了。不过我想问问，你全身这么大整，应该不是榨的他的钱吧？” 女人的脸立马涨成猪肝色。“当然不是！老娘还不至于连这点小钱都赚不到！” “啊，那就好。”于清瑶拍拍胸口，“他要是敢这么做，看我回去不打断他的腿！” 话里话外都在鄙视着她，女人气得牙痒痒。 “姓于的，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老娘是不是？我告诉你，老娘也不见得比你差！老娘好歹是有爹有娘，身家清白。哪像你，私生女一个，被男人甩了还回头来抢别人的老公。这种事也就你这种人干得出来！” “是啊是啊！没办法，谁让我人见人爱呢？我前夫不顾一切的也要娶我，现在我老公一样丝毫不在乎我的过去，非要和我结婚。我都拒绝过他好几次了，可没办法，他哭着喊着要和我好，还大庭广众的向我求婚，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啊！”于清瑶摊手，好无辜的样子。 女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姓于的，你就不要脸吧！宋大少什么人，圈子里谁不知道？他也就是看你玩个新鲜。等他新鲜劲过了，你就等着哭吧！” “可是，我好像记得，我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结婚冲动的对象吧？”于清瑶根本就不听她的挑拨，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反正，我翻遍了过去的报纸，能让他当众下跪求婚的，还只有我一个。” 女人现在不止牙痒，她是全身都痒！ 尤其是双手双脚。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扑过去，一脚把她踹翻在地，两只手把她的脸给抓个稀烂！ 她叫她在自己跟前显摆！她叫她这么臭不要脸！ 这么想，她也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但是还没开始采取行动，保罗驾到。“艳艳，你干什么？” 女人立马收起动作，眼睛眨巴两下，双眼里下一秒就眼泪汪汪。“保罗，她……她骂我……” 哭腔里还带着颤音，别提多可怜了。 但是，保罗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开头：“艳艳，别闹了。宋大少早就甩了你，人家于小姐是无辜的。你要闹就找宋大少闹去，找人家女孩子算什么真本事？” 女人吸吸鼻子。“可是，他都不肯见我了呀！” “还不是你自己作的！”保罗没好气的吼了声，“我还有事，你赶紧让开。” 女人还不想让，但保罗紧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乖乖败走——“我觉得新晋的小洁蛮不错的，你说我让她来当下个月的封面女郎怎么样？” 女人脸色大变，立刻转身就跑。 呼，可算是走了！ 于清瑶轻出口气。 这种女人倒不是难对付，就是胡搅蛮缠的闹心。偶尔心情好的时候碰到了逗一逗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乐子，但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像今天这样，本来自己就已经累成狗了，结果还有只苍蝇不停的在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实在是让人崩溃。 田欢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双眼放光，一脸崇拜的看着于清瑶：“小瑶，你好厉害！每一句都把她说的哑口无言！马艳艳可是圈里出了名的嘴毒啊！” 这个不叫嘴毒，那是尖酸刻薄吧？ 于清瑶耸肩，冲保罗一笑。“你们这里的模特真够个性的。” 保罗有些尴尬。“艳艳是我们工作室的台柱子，虽然脾气差了点，但身材和台风真是没话说。当初她和宋大少在一起过一段，但就是因为脾气太差，被宋大少给甩了。可她还不甘愿，非要继续纠缠，结果宋大少直接把她拉进了黑名单。她肚子里一直留着一股气呢，今天见到你，当然就想发作一下了。” “没关系，我懂。”于清瑶深表理解。毕竟像LILY她们那样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只是少数。前任嘛，和现任总归会有些碰撞的。 她这么善解人意，到让保罗有些不适应了。 连忙挤出一脸的笑。“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想吃什么？今晚我请客，随便点！”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于清瑶点头，还真就不和他客气了！ ----------一顿饭，大家吃得很开心。 虽然保罗还是不肯罢休，还想旁敲侧击的忽悠于清瑶加入他的工作室，但都被于清瑶严词拒绝了。 被拒绝得多了，保罗抑郁，转而向田欢寻求抚慰。 田欢本来就对他敬仰得不得了，好容易偶像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她立马巴巴的接话，两个人不知不觉就把话题扯到了设计上。 听着保罗东扯西拉的说了一堆设计理念，田欢似懂非懂的点头又点头，还提出了几个小问题。 保罗耐心解释了，还拍了拍她的肩：“小姑娘虽然才半只脚踏进门，但有这份学习的心就是好的。以后你要是真想做这一行，有设计稿的话可以来给我看看，我帮你出出主意。” “真的吗？” 田欢双眼大亮，脸上又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 “其实，我自己私底下也画了不少……” 说着，一手把包包给抓了过来。 这丫头居然还随身带着！ 于清瑶都惊讶了，就更别提保罗。 不过说话算话，既然人家东西都拿出来了，他难免要给过目一下。 于清瑶无聊，也凑了过去，听着保罗一一指出其中的不足，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你说，如果这件衣服这样改一改会不会好一点？” 找出一支笔在稿子上画上几笔，衣服的层次感立马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保罗眼前一亮，立马点头：“不错！这样一改，就显得时尚多了，勉强算是拿得出手了。” “真的吗？”田欢大受鼓舞，忙又抽出另一张，“那这一张呢？” 这一张…… 于清瑶又刷刷几笔，衣服的档次再次上升。保罗再加上几笔，稍稍修饰一下轮廓，观感随即大不一样。 接下来又一张，又一张…… 最后，一场饭局就变成了三个人的服装研讨会。 “天！瑶瑶，我真没看出来，你除了镜头感好外，居然还是天生的设计师！”因为这一场研讨，保罗对于清瑶的称呼也从生硬的于小姐变成了瑶瑶。两个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于清瑶摇头。“我才不是天生的。” 她是后学的。 脑海里猛地蹦出来这句话，脑海里又闪过一些片段，隐约间似乎可以看见一个人在不停的涂涂抹抹，裁裁剪剪。但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她却看不清楚。 才稍稍动动脑子，头又开始疼了。 听她这句话，保罗也好奇。“难道你学过？” “应该是吧！”于清瑶按按太阳穴，“以前对这方面也有点兴趣，所以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不过都已经好久没碰了，今天见到这些设计图，之前的回忆就又出来了。” “那也很不错了！天知道多少人学了好多年都没你的眼神这么犀利呢！”保罗啧啧叹个不停，“你真的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的啊！不做这一行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一句可惜，直到宋誉开完会来接她的时候，保罗爱在念叨个不停。 宋誉径直装作没听见，拉了于清瑶就走。 到了车上，他才气呼呼的问：“你们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那家伙看你的眼神那么怪？” 于清瑶看他一眼。“今天下午，我在休息室里遇到了一个人，她自称叫马艳艳。” 宋誉手一抖，车子直直朝马路中间杀过去。他脸色刷的一下惨白，赶紧转向把车子开回正轨，中途差点和一辆车子撞上。 好容易回到既定路线，他才拍拍胸口：“老婆，你能别这么吓人吗？咱们两条命刚才都差点丢了！” 于清瑶淡淡看着前方。“我只是随口说说。” 好一个随口一说！他差点被吓掉半条命！ 而且，看她态度这么冷淡，再想想自己这些天来的苦日子，他连忙解释：“老婆你千万别听那女人胡说八道。我早就和她分手了。自从分手后就再也没有来往过，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的，比小葱和豆腐还要清白，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还说，你很喜欢她身上的香水味。”于清瑶又说，眉头微微皱了下，“不过那味道对我来说太浓了，我受不了，打了好几个喷嚏。” 宋誉给她下跪的心都有了。 “老婆，我真没有。那女人我和她在一起都没超过半个月，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呢，我又怎么会和她说这种话？一切都是她瞎编的！真的！你别信她的鬼话！” “真是鬼话？”于清瑶看着他。 宋誉心里狂跳，但脸上满是坚定，用力点了点头。“真的！” “好，我知道了。”于清瑶颔首。 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他心里又有些害怕了！ 040 生气 宋誉简直后悔得想撞墙。 他就知道，肯定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一开始他就应该坚持陪她一起过去的！这样，就算马艳艳来捣乱，也有自己拦着，她也不至于听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反正那个股东会千篇一律的都是那些东西，他每次都要听的睡着。 哎！ 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还是想想一会该怎么向她解释吧！ 只是，于清瑶真的只是那么随口说了一句，随后就对那件事只字不提了。 回到家，于清瑶收拾东西去洗澡，洗完回来，就看到宋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搓衣板，正端端正正的跪在那里。 于清瑶顿时失笑。“你这是干什么？”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过去事情是我不对，可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我也只对你好，所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宋誉眨巴眨巴眼，可怜巴巴的小表情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于清瑶忍不住喷笑。“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生气。” “可是，你前几天都没跟我说几句话，白天晚上都对我爱理不理的。”宋大爷开始控诉。 于清瑶悄悄吐吐舌头。 当然，那是因为她有所图啊！不给他点危机感，怎么能让他乖乖听话？ 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好了，我生了几天气也就好了。你说得对，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不一样也有过去吗？那个马艳艳虽然长得不错，身材也还好，但是就那个打扮就让人受不了。我相信你的眼光还不至于差到那个地步。” “就是嘛就是嘛！当初我也只是因为听说她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妞，所以才去砸了笔钱，可谁知道那妞就缠上我了！跟条蛇似的，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甩掉……” 本来是想吐槽的，可说着说着怎么就觉得气氛不对。 一抬头，看到于清瑶正两手抱胸，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他心里一个激灵，连忙给嘴巴拉上拉链，不多说了。 “哈哈哈！” 听说了他的遭遇，萧宁一群人全都笑得肚子疼。 “真没想到，我们向来无往不利的宋大少也会有今天！怎么样，受女人气的滋味好吗？”萧宁最犀利，问话也问得很有水平。 宋誉嘴角一扯，妩媚的桃花眼里满是得意。“很爽。” “哟~” 一群损友纷纷嘘他。王显鹏更是笑得不怀好意：“宋大少啊，我发现，自从遇到那个小护士后，你就越来越贱了。现在都被人虐成这样，居然还觉得爽！这可是咱们几个里的头一份啊！” “那又怎么样？我老婆会和我闹，还不是因为她在意我？只要她心里我，随便她怎么和我闹，我都心甘情愿！”笑笑笑，笑得得意洋洋，骚包的样子叫其他几个简直不能直视。 王显鹏性子直，听了立马笑说：“这么说，咱们还得恭喜你找到真爱了？” “那是必须的！”宋誉重重点头。 萧宁却是眼睛一眯：“你确定，她心里有你了？上次你不还说她对这些事一点反应都没的吗？” 宋誉笑意一收。“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这才过了几天，我就不信她对你的感情就在这么短短几天里就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宋誉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面对强大的压迫感，萧宁不动如山。“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问，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宋誉心里猛一跳。“什么赌？” ----------“老婆老婆接电话了，老婆老婆我好爱你，老婆老婆……” 我的天！这是哪来的魔音穿脑？ 于清瑶一把抓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宋誉那张销魂的大脸。 又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都已经不想去追究这男人什么时候偷偷把她的来电提醒音乐给改成他的自创曲目的。 接通电话，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就算不在身边也要不停在她跟前刷存在感的宋誉。 “老婆，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在看书。” “看什么书？” “一本关于服装搭配的。” “是老爸给你的吗？” “不，我自己买的。” “哦，这样啊！” 一如往常，说了半天都是废话。于清瑶无力翻个白眼：“你不是去和萧宁他们见面了吗？怎么突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哦，因为我们刚刚在商量着想去俱乐部刷夜，可能今晚就不回家了。” “是吗？”于清瑶眉梢微微一挑，“怎么突然会这么想？” “谁知道呢？临时起意。” “好吧！你自己多注意点，别喝太多酒。”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宋誉的脸色有些阴沉。 萧宁得意的冲他一扬下巴。“看吧！我猜对了，她对你还是不怎么上心嘛！据我推断，那两天她之所以会和你闹腾，其实就是为了争取单独去和保罗见面的机会。” “不可能。”宋誉坚决摇头，“我一起去也不会阻拦他们什么。”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萧宁耸肩，又凑过来嘻嘻一笑，“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家？还是真去和我们刷夜？” 宋誉冷冷瞧了他一眼。 萧宁连忙后退一步。“你别这样看我！我只是提供给你一种可能性，然后咱们一起验证了一下而已。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有所怀疑的，不然你也就不会听我的话这么做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该死的对！ 宋誉咬牙。 他当然知道，于清瑶对他的感情一般。一开始就是他死缠烂打找上她的，结婚的是也是他一头热。她最多不过是被他感动了，所以才会在意乱情迷的情况下点头。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表现出半点后悔的苗头，但他心里明白——在她心里，对的感情肯定还没顾菀深。 所以，即便是有一点点的进步，他也是开心的。毕竟一见钟情只是传说，日积月累的深情才是最踏实的。 可是，她现在的表现也未免太冷淡了点！ 自己老公夜不归宿，还是和一群浪荡子在一起，她居然一点都不担心！这是做人老婆该有的样子吗？ 他又受伤了！ “而且说句实在话，宋大少，你这个老婆很不简单，人又精明，城府又深，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这种人我接触过不少，都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换句话说，也就是爱自己胜过爱任何别人的。所以，在她心里，自己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人全都得靠边站。平常的话或许还不会太显出来，但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她绝对会选择丢下你一个人逃命。”律师萧宁又开始展示他犀利的眼光。 宋誉白他一眼。“所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确定要和她结婚吗？” “我确定！”宋誉点头。 “好吧！”萧宁耸肩，“那么，现在你是决定和我们一起去喝酒刷夜呢还是一起去喝酒刷夜呢还是一起去喝酒刷夜呢？” “喝酒，刷夜！”宋誉大叫。 他心情不好，他需要喝酒发泄！ 这一喝酒，又是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都亮了，宋誉才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 宋老先生正要出门，一看儿子这样，脸色就很不好看。 “宋誉，你给我站住！” 而是，宋誉哪里会听他的话？ 直接无视他，从他身旁走过，直冲于清瑶的房间走去。 宋老先生脸上一阵尴尬。“臭小子，你要去哪里？你给我滚回来！我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 宋誉没听到，他还在继续往前往于清瑶房间的路上奋斗着。 宋老先生脸上都开始发烧了。无奈转开头：“算了，随他去！” 提起公文包到了门口，却还忍不住对刘老交代几句：“老刘，你在家里好生看着他们俩。要是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董事长你放心吧！有于小姐在呢，怎么可能有问题？”刘老笑眯眯的摇头。 宋老先生想了想，也发现自己是有些多虑了。 无奈摇头。“哎，我老了，越来越不中用了，连个臭小子都管不住了。” “你是从来就没管住他过吧！”老刘小声说。 宋老先生白他一眼，老刘立马闭嘴。 宋老先生却又自己笑开了。“是啊，你说得没错，那小子恨我，从来都是要和我对着干。不过还好，我制不住他，现在他自己找了个人来制他！哼，这就是一物降一物！还是他自找的！该！” 说到这里，他脸上终于浮现一点笑意。 老刘也连连点头。“可不是吗？于小姐人是真不错，又善良又懂礼貌，尤其对小誉还耐心，对付人的手腕也有，还知道分寸。有她在身边，咱们都可以放心了。” “是啊！那小子违逆了我那么多次，总算这一次算是作对了。”宋老先生满意颔首，又仰头轻出口气，“但愿在她的帮助下，这小子给我老实点走回正轨吧！” “放心吧，一定能的！”老刘连忙点头。 宋老先生也点点头。“我对这个丫头很有信心。” 041 坦白 而被他们寄予了深切信任的于清瑶，她现在正被宋誉抓在手里，跟只随风飘摇的树叶一样晃来晃去，晃去晃来，晃得她头都晕了。 她都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人就被从被子里抓了出来，然后……宋誉就冲她开火了。 “你睡觉？你居然还睡得着？我出去一整晚，你居然一个电话没有，就连条短信也没发，你就这么相信我吗？我就不怕我在外面乱来吗？啊？啊啊啊？” 于清瑶觉得她的脑浆都快被晃出来了。 好不容易抓紧了这个男人的手。“你先松手，放开我。” “我不放！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于清瑶欲哭无泪。“你这又是怎么了？你以前不也常出去玩的吗？这有什么的？我相信你。” “相信我？你是真相信我？我看你心里是根本就没有我吧！所以无论我在外头怎么乱来你都不在意，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对，你就是不在乎！” 这男人又喝了多少？ 这语无伦次莽莽撞撞的，于清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你你你……你先放手好吗？我一晚上没睡觉，脑子晕晕乎乎的——” 不停摇晃着她的人突然停下了。 宋誉的脸在眼前放大：“你一晚上没睡？是因为担心我的缘故吗？” 呃…… 于清瑶想了想，还是决定点头。 宋誉立马笑逐颜开。“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一晚上没睡，肯定是因为担心我才睡不着的嘛！我要告诉萧宁他们，他们都猜错了！哈哈哈！” 原来又是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损友。 于清瑶暗暗点头。她记住了。 宋誉高兴完了，连忙一把抱紧她。“奥鹏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知道你一晚上没睡肯定很累了，你赶紧躺下，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安置她在床上躺好，拉过被子来给她盖上，行动小心翼翼的，声音也温和得让人想要沉醉。 这男人，真是说风就是雨。 于清瑶心里好笑，但脑子里是真累坏了。淡淡瞧了他一眼：“你也去睡吧！其他的事，等我睡醒我们再说。” “好。”宋誉连忙点头，“老婆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给萧宁他们打个电话，看我不骂死他们！哼！” 但愿你别又被他们给反洗脑了。 于清瑶心里想想，闭上眼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宋誉还在睡觉。他这一觉睡得特别长久，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醒过来。 睁开眼，就看到于清瑶坐在床头，正目光柔柔的看着他。 立马心情大好，忍不住嘴巴一咧，露出一抹开心的笑：“老婆，你一直在守着我吗？” “不，我刚过来没多久。” 宋誉笑脸僵了僵，一手拍拍隐隐作痛的脑袋，忍不住申吟了声。 一杯飘着淡淡蜂蜜香的水被递到跟前：“喝点解酒。” “嗯！”宋誉连忙接过去一饮而尽，这才又扬起笑脸，“还是老婆你对我最好！” 于清瑶嘴角扯了扯，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宋誉立马知道事情不好了！ “老婆，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揍他！” “好啊！你现在就把你自己给我好好揍一顿！” 啊？ 宋誉傻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 “你忘了？今天一早，你在外头逍遥了一晚上回来，抓住我就乱吼乱叫，差点被把我给折腾死。” 于清瑶也难得控诉了。实在是这个男人力气太大了，捏得她肩膀生疼，直到现在肩膀上还残留着几道淤青呢！ 宋誉一愣，好容易想起早上的一切，顿时悔不当初。 “老婆，我错了！对不起，我现在就打我，你千万别生气！” 说干就干！以挥手，就一巴掌往自己脸上挥了过去。 还真打啊！ 于清瑶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他。“我跟你开玩笑的！” 宋誉满脸歉疚。“老婆，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你要打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是我男人。打了你，也一样会疼在我心里，这又是何必呢？”于清瑶摇头。 宋誉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真的吗？你这么关心我？老婆，我觉得我好幸福啊！” 他的幸福真是简单，别人简单一句话就能高兴成这样。 于清瑶小力推推他。“你还没告诉我，昨晚上他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个……”宋誉搔搔脑袋，双眼环顾四周，就是不敢看她。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于清瑶轻笑，“他们对我之前做过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吧？觉得我是个冷心冷肺的女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以自己为先，能放在别人身上的感情少得可怜。所以我这种人不会爱别人，我只爱我自己。所以他们跟你说，我不爱你，之前之所以和你生气，也不是因为我吃醋了，而是另有目的，对不对？” 居然全都被她说中了！ 宋誉目瞪口呆。连忙抱紧她。“那个，老婆，你别生气，他们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我已经打电话过去骂过了。我保证，以后他们都不会再这么说了！” “你没必要骂他们，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 宋誉心口一紧，慢慢松开手。 于清瑶静静看着他。“他们说的，的确都是真的。说实话，我很喜欢你，也的确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但我还没有爱上你。不过，就算以后我爱上你了，我对你的爱肯定也不会超越我对我自己的爱。他们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一种人，我最爱的就是我自己。此生此世，我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宋誉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往下沉了下去，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也缓缓下垂。 于清瑶察觉到了，目光却没有移开半分。“你那两个朋友很不错，他们的确是帮你考虑了很多。在这方面，我也不想骗你，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这一切我一开始就要和你说清楚。你自己心里做好打算。不然，我不希望等以后结婚了，你再来后悔。” 后悔？ 他会后悔吗？ 宋誉想想，却发现他一点都不想后悔！ “不过。”顿一顿，于清瑶又继续说，“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如果我们结婚了，那你就是我世上最亲近的人。除了我自己以外，你就是我最看重的人了。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尽我所能去爱护你，去关心你。只要你不辜负我，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一辈子，我也永远都不会辜负你。我会好好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永远不会背叛你。”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就像一颗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砸进他的心间，一下把他阴暗的内心照了个透亮。 宋誉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吗？” 于清瑶点头。 “所以，只要我好好对你，你就会一样对我，永远做我的老婆，一心一意的来爱我？” “我不保证我能爱上你。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去对你好，也尽我所能去爱你。”于清瑶淡声说，“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们……” “我接受！我接受！” 只要有她这些话就够了。 宋誉一把抱住她。“我懂了！你是被姓叶的伤得太深了对不对？我知道你不想再涉及感情，你害怕受到伤害。你放心，我明白，我不会逼你。只要你愿意和我结婚，和我一起过一辈子，那就行了！我保证我会好好对你，你以后一定会爱上我的！” 这都哪跟哪呢？ 他们俩说的话题好像有点对不上啊！ 于清瑶想着，却没有戳破。 或许是因为他抱得太紧，也或许是他的胸膛太过温暖了吧！ 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有些贪恋这样的感觉。 其实，这个男人除了幼稚点，冲动点，其实也是蛮不错的。她想。 也不由伸出手，慢慢环上他的腰，让她和他贴得更近。 察觉到她的举动，宋誉更兴奋得不行，连忙死死抱住他。“老婆，我明白了，今天是我操之过急了，我不该对你要求那么高的。以后咱们慢慢来，我不急，我也不再催你了，好吗？” 于清瑶点点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 “我相信你。” 其实，她也是相信他的。于清瑶心里想着，只是…… 眼前突然浮现一双细长的凤眼，精锐的仿佛有穿透力的目光从里面射出，几乎能看穿人的内心所想。 这是一双专属于律师的眼。 萧宁，他的损友之一。但不得不承认，也是一个一心为他着想的好朋友。 依偎在他胸口好一会，于清瑶才轻轻开口：“有时间，把你那几个朋友都请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有话想和他们说。” 042 坦诚 “听说你有话要和我们说？” 宋誉办事的效率真是高，第二天就把萧宁和王显鹏都给约了出来。 大家落座，萧宁立马发问。 于清瑶含笑点头。“是。是关于宋誉的。” “我们之间的交集也仅止于他了。”萧宁笑笑。 “是啊！”于清瑶也点头，“所以你们的想法我明白。现在，我需要你们也明白我的想法。” “好啊！”萧宁点头，“本来如果你不来找我的话，我也打算去找你。宋大少是我从小一起长大朋友，虽然人性子直了点，但对兄弟从来没有半点不好。我也不希望他会被人伤害。” “我要是真想伤害他，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于清瑶轻笑。 萧宁立马眼睛一眯，眼底浮现一丝危险的味道。 于清瑶继续笑着，面色如常。“怎么，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萧宁一怔，立马也笑容满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有所表现，那怎么对得起你刚才那句话？” 这人是真狡猾。是狡猾，不是聪明。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开事务所。 于清瑶心里了然。“好吧，言归正传。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那些话我已经和宋誉说过了，现在我也不排斥再和你们说一遍。既然已经答应和他结婚，那我肯定心里对他是不排斥的。而且你们也明白，我在这里已经几乎没有任何亲人了，结婚后他就是我最亲的人。所以，除非性命攸关的时刻，我不会对他怎么样。” “那要是——” 萧宁刚想说话，于清瑶就打断他。“你觉得，在这个地方，太平盛世里，能遇到多少性命攸关的时刻？” 萧宁嘴角一挑。“谁知道呢？说不定就突然出什么事了。” “是，你说得很对。可是我也要和你说，即便是遇到那种情况，我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放弃了。他已经说过了，他是我的亲人，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真心对我好的亲人。” “我这个人是心狠手辣，我是对别人满不在乎。但是，他现在已经不算是别人了，他是我丈夫。我是人，我不是没有感情的畜生。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明白得很。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这是我的人生信条。所以，在这方面，你们大可以放心。” “可是，就凭这些话就想让我们相信你，似乎有点困难。”萧宁慢悠悠的说。 “我也没指望你现在就相信我，我只是来向你表个态而已。无论你信还是不信，那都是你的事情，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于清瑶表情比他还要淡然。 话说完了，她站起来挽上宋誉的胳膊：“反正，只要他相信我、依然愿意和我在一起过一辈子，那就够了。” 宋誉点头。“我当然要和你一起过一辈子，你是我老婆嘛！” 两人相视一笑，浓情蜜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宁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哪是来找他表态的？她分明就是来给他下马威的！ 就刚才这表现，分明就是在告诉他——我管你把现实情况分析得多透彻，但只要他的心在我身上，你就算把嘴皮子磨破都没用！他只听我的！所以，萧大律师，你省省吧！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小护士啊！ 萧宁嘴角抽抽，最终绽开一朵笑花。“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于小姐，我还是要把话说在前面：宋誉是我的好哥们，他要娶你，我们不反对。可要是你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王显鹏用力点头，不停的刷存在感。 于清瑶轻轻一笑，抬眼看着宋誉：“你说，我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吗？” 宋誉赶紧摇头。“当然不会！老婆你这么善良可爱，你怎么会伤害我呢！” 呕！ 萧宁和王显鹏都快吐了。 以前也见过这家伙谈恋爱，可也从没见过他这么恶心过啊！ 这小护士也不见得多清纯漂亮，怎么就把他给迷成这样，现在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好容易话说完，于清瑶和宋誉双双离开，萧宁难得的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王显鹏撞他一下。“怎么了？难不成你今天真被那个小护士给问住了？” “还真有点。”萧宁笑笑，“以前我就说她不简单吧，现在我发现，我的第六感还真蛮对的。” “哟，这可真是难得啊！萧大律师亲口承认战败！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可是特大新闻啊！”王显鹏忍不住调侃。 萧宁淡笑。“只是第一次过招而已，她早有准备，会获胜是理所应当的。接下来还有的是机会。” “看来你是打算长期奋战了？”王显鹏点头，“不过，你这样盯着人家老婆，宋大少知道了还不和你拼命？咦？萧大律师，你别告诉我，你也看上这个小护士了！” “别！我可没这个本事！”萧宁连忙摆手，“我这个人就已经够阴郁的了，要是身边再多出个阴郁的人，那日子还过不过了？再说了，她长得也不怎么样，要是给我选的话，我宁愿选她那个姐，人家好歹长得漂亮啊！而且那个人吧……” 眸光一闪，邪恶一笑。“看起来挺精明的，但每到关键时刻都没能精明到点子上。没事的时候看看她怎么耍计谋，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 于清瑶就不行了。这个女人他有一种把控不住的感觉。 对，就是把控不住！ 只是，他就想不明白了。既然都能把叶家逼得步步后退，也能三言两语就让他哑口无言，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沦落到之前那个地步？ “不应该啊！” 照她的手段，想整死那对男女就是分分钟的事，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被他们那么折腾。 所以，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喂，你还在想人家于大小姐呢？萧大律师，我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人家马上毒药成为第二任叶太太了！” 于清凌和叶扬要结婚了。 婚期就在一个月后，刚好就是于清凌出了月子后不久。 把喜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于清瑶才点点头：“他们终于学聪明了，知道不请我去。” 这张喜帖是发给宋老先生的，上面用正楷工工整整的写着宋老先生的名字。 “我看他们是没脸请你过去。”宋誉恨恨的说。 对于那对男女曾经合伙欺负于清瑶的事情，他直到现在还没有释怀。尤其——“这两个人真够有意思的！才丢了孩子，就这么急急忙忙的结婚，有意思吗？老婆，我严重怀疑，他们就是为了抢先咱们一步！不行，我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无所谓。”于清瑶的反应却十分淡然。 宋誉气得想跳脚。“老婆，姓叶的之所以把婚期安排得这么近，绝对是不安好心！咱们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你放心吧！不用我们动手，他们已经自己没放过自己了。”于清瑶淡笑。 宋誉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于清瑶刚刚小产，虽说婚期的时候已经出了月子，但她肯定还没完全恢复。而且她本来身体就不要，这样强撑着举行婚礼，不是明摆着和自己过不去吗？叶扬居然也由着她，说明这事应该她主动要求的。” “你再想想，上次宴会上她跟我提起过，于家的经济危机是叶氏帮忙度过的。然后他们的婚事再次被提起，现在又急急忙忙的把婚期提前，说明了什么？” “什么？” “说明，有人着急了！”于清瑶嘴角微挑，眼底一抹亮光一闪而逝。 宋誉好像明白了。“所以……” “所以，我在怀疑，这份喜帖根本就没有经过他们上面大家长的手，这个分明就是他们自己偷偷印了发出来的！” ----------于清瑶想得一点都没错。 就在叶氏和于氏再次联姻的喜帖满城飞舞的时候，叶扬正在叶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被骂得狗血淋头。 “结婚？结婚？还下个月十八号？我儿子的婚事，居然还是通过外人我才知道，叶扬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爸，这事我不是早和你提过了吗？是你不答应的——” “没错！我是没答应！那是因为我觉得这门婚事不合适！” “可是我觉得我和小凌很合适！我喜欢她，她也需要我，我们两情相悦，我们想要结婚在一起！更何况，我们刚刚才失去了一个孩子，我想尽快再给她一个孩子！”叶扬梗着脖子大叫。 在父亲跟前唯唯诺诺了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大胆反抗。 叶董事长也被吓了一跳，旋即冷笑。“是啊，她需要你，她更需要的是我们家的钱！上次你背着我偷偷把公司的资金注给于氏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现在你又背着我乱发喜帖，你是打算这样来逼我就范吗？” 好歹也是在父亲的威势下活了这么多年。叶扬反抗了一下，随机也就开始软了。 “爸，我知道我做得是比较偏激，可是你也该为你没来得及出世的小孙子想想啊！难道你不想让他名正言顺的躺在咱们叶家的祖坟里吗？” “我的小孙子？”叶董事长笑了，“儿子，你确定，那丫头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 043 怀疑 “爸！”叶扬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呢？你不相信小凌，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了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心里清楚得很！” “是吗？”叶董事长看着他。 叶扬心里一阵发虚，但还是咬牙点头。“就是这样！那就是我的孩子！” “好吧，既然你都认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叶董事长点点头，“既然喜帖你都已经发出去了，那就这样把！你们要结婚我也不拦着，不过那个流掉的孩子就让他好好的走吧！你去庙里找人给他超度一下，家里这边就免了。” “爸？”叶扬一愣，叶董事长摆摆手，“事情就这么定了！” 叶扬咬咬牙，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父亲一向说话算话，既然是他决定了的事情，自己是没办法改变的。 而且…… 想想最近，他也的确背着父亲做了太多的事情。偷偷把公司的款项挪用给于氏救急是一桩，私下里派发喜帖是一桩，还有之前……婚后不久就和于清凌上床，甚至还弄出个孩子来…… 虽然父亲没有明着说他，但话里话外责备的依偎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他实在没有脸再去提更多的要求。 “哦，对了！” 突然，叶董事长又想起了什么。 叶扬连忙抬起头，就听他说：“那个……之前和你结婚的小丫头，叫什么来着？” “于清瑶。”这个名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段时间，她就是他的噩梦，他几乎每晚都梦见她化身恶鬼，穿着红裙子追在他背后，仗着血盆大口，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他吞吃入腹。 这个人一样是于清凌的噩梦。现在他们俩都已经有志一同的不再去提起这个瘟神。 “对，于清瑶。”叶董事长点头，“那丫头，你给她派了喜帖没？” “我给她派喜帖干什么？”叶扬一脸嫌弃。 现在他只巴不得和那个女人离得远远的，现在他就等着看她和宋誉结婚后的悲惨生活！ “那就是没有。”叶董事长明白了，“一会你就再印一份，亲自给她送过去。” “凭什么！”叶扬打从心底里抗拒。 派喜帖给那个女人他就已经很抗拒了，居然还要他亲自送过去？他才不想再见到那张恶心的嘴脸！ 叶董事长看他一眼。“我叫你去，你就去。” “爸……” “如果婚礼上她没有出现，那么我也不会出现。”叶董事长只这么一句话。 叶扬瞬时熄声。 连长辈都不出席的婚礼，那叫什么婚礼？ “好，我去。” 叶董事长满意点头。“那丫头其实真不错的。你不能和他走到一起，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可惜个屁！ 就那种女人，也就配和宋誉那种二世祖一起鬼混！ 叶扬想想还是很不爽。尤其一想起她和宋誉马上也要结婚，心情更是气愤幽怨。 他就想不明白了，就那张寡淡的脸，那个人前文文静静。人后咄咄逼人的性子，她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 姓宋的也真是搞笑，居然还当众向她求什么婚，后来还来个广而告之……这种女人，白送给他都不要。 还有宋家那位长辈……对于这件事，他居然也一点反对都没有，真的稀奇了。 这个世界他为什么越来越搞不懂了？ “爸，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实在是忍不住，他还是问了。 叶董事长已经等他好久了。“说。” “于清瑶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把他看得比我这个亲生儿子还重？” 叶董事长静静看着他。“你是这么觉得的？” 叶扬点头。 叶董事长再次失望的低叹了口气。 “既然你问了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你还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键。离你这次的婚礼还有几天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吧！” 摇摇头，又忍不住低声祈求：“但愿不要太晚了。” 叶扬的心又重重往下一沉。 他觉得，爸爸对他和小凌还是很不看好。 为什么？ 明明小凌这么温柔善良，多才多艺，只是离过一次婚而已。可这样的她也比于清瑶那个泼妇好多了啊，为什么爸爸就是看她不上眼呢？ 生平第一次，他怀疑起自己父亲的眼光。 “或许他开始老了吧！”于清凌柔声安慰他。“这事你别往心里去。他好歹是你爸爸呢！如果他真的不答应我们的事，那……大不了这个婚我们不结了。” “那怎么行！”叶扬立马摇头，“之前是我没保护好你，才害得我们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就离开了。如果现在我连你都没办法好好保护，我还能算个男人吗？你放心，这个婚我一定会和你结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世界上最最盛大的婚礼，我要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 “阿扬……” 于清凌感动得眼泪汪汪，轻轻靠在他肩膀上，小声抽泣着：“你对我真好。” “傻瓜，我不对你好，还应该对谁好？”叶扬温柔的给她擦干眼泪,“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把身体养好了，咱们的婚礼才能如期举行。” “嗯，我知道。”于清凌乖巧的点头，抬起红唇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阿扬，谢谢你。” 叶扬一脸满足，温柔的帮她盖好被子，哄她睡着了，才站起身离开。 而等他一走，原本已经睡着的于清凌却忽的睁开眼。 不多久，于夫人推门进来。 “怎么了？他不是都已经表态一定会和你结婚了吗？” 于清凌轻笑了笑：“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而且，他爸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让我们结婚。” “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已经让人偷偷跟着他去看了。”于夫人小声说。 于清凌立马眼眶一红，柔柔的靠在母亲身上：“妈，还是你对我最好。” “哎，谁叫你是我的女儿呢？”于夫人轻叹口气，揉揉她的头顶，“好孩子，这事你就别太操心了，有我和你爸爸呢！不管怎么样，喜帖都已经发出去了，咱们也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这门婚事不是他们想作废就能作废的！” “嗯。”于清凌点点头，双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只是想到这个孩子，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你这孩子！这孩子来得时候不对，你又不是不知道。无论如何，这孩子也留不得。现在，能让你们的婚期提前，也是他为你们做的贡献了。我已经找高人去给他超度过了，一定保佑他下辈子投生在一个好人家，健健康康的长大，你就放心吧！” 于清凌吸吸鼻子，无力闭上眼。“可是妈，我就是怕。他们都说，打掉孩子后很难再怀孕，你说我以后会不会……” “你听他们瞎说什么？那些人怀不了，是因为他们本身作恶太多，而且也没找个好医生，所以才把自个的身体糟蹋了。你可不一样，从头到尾，咱们都是给你找的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用的最好的药。你尽管放一百个心，等结婚后你就赶紧和叶扬再要一个孩子，只有生了孩子，你的地位才能真正稳固下来，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不能再动摇你半点。” 看着母亲坚毅的目光，于清凌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病房外，顾菀抱着病历本听完这对母女的话，不禁冷冷一笑，转身找个角落拨通了于清瑶的电话。 “什么？你说于清凌以前也打过胎？” 这个消息真的让她沸腾了。于清瑶立马抓紧话筒：“什么时候？和谁的孩子？你怎么知道的？” “Ｂ超说明了一切问题。”顾菀冷笑，“据我所知，她至少已经打过两次了，年代相对比较久远，应该是她在上次离婚之前的事。” 这事她还真没听说过。 于清瑶抿抿唇。“知道了，谢啦！” “嗨，咱们谁跟谁，至于这么客气吗？我也就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一面在那个男人跟前装小白兔，一面恶心的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算计……我最恨连小孩子都放过的人了！” “我也一样。”于清瑶点头表示同意。 小孩子啊，那么乖巧懂事软萌可爱的娃娃，她喜欢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有人舍得把他给硬生生的杀死呢？ 突然发现，她和于清凌还真是亲姐妹。 她们俩其实都一样的狠心，一样的下得去狠手。只是两个人狠心的方向不一样罢了。 “对了瑶瑶，你可千万要当心。我总觉得，那对母女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无所谓。我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们。”于清瑶冷笑。 “那就好，我看好你哟～” “谢谢，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你们又在说什么？看什么好戏？” 挂掉电话，宋誉又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窜了出来。 于清瑶早习惯了，回头对他一笑：“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好啊！什么，你说。”一只手又缠上她的腰，宋誉从来就不放过任何吃她豆腐的机会。 于清瑶现在连推拒都免了，直接往他身上一靠：“我也想开个工作室。” 044 用心 “工作室？什么工作室？” “还没想好。我现在发现，我对服装设计方面很感兴趣。”于清瑶小声说。 宋誉表示理解。“难怪你这两天一直在看服装设计方面的书。” “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天天坐在家里也怪无聊的，所以我上网搜集了一些打版画图的视频，发现我居然一看就懂！现在我特别手痒，特别想亲手做一件衣服试试。” “给我做吗？”宋誉眨巴眨巴眼。 “可以啊！”于清瑶笑了，“不过，要是做的不好，你可不能生气。” “没关系，老婆给我做的，再难看我也一定会穿在身上的！”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于清瑶眼睛一亮。 宋誉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你第一次跟我提要求，我能不答应吗？再说这个也花不了多少钱——对了，你打算开个多大的？要投入多少资金？一百万够吗？” 不愧是她的花花公子老公，一出手就这么豪气！不过，于清瑶敬谢不敏：“呃，钱方面你就别操心了，我现在只是这么计划着，所以和你商量一下。其他的都还没影呢！我想要是真开起来的话，怎也得小半年后了。现在我也只是打算试试水。” “真是我的好老婆！想事情还知道要和我先商量，我好感动！”宋誉也被她的贴心感动地一塌糊涂，“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想做的事，就算是杀人放火，我也一定支持你到底！还有开工作室的投资也都包在我身上了！老婆要做事，我这个做老公的怎么能不出一份力呢？” 真是她的好老公。 于清瑶差点脱口而出。 顺势也以为在他怀抱里，她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如果他能一直这么包容她爱护她的话，她想，和他在一起其实真的很不错。虽然这个人还嫌幼稚了些，但幼稚也有幼稚的好处啊！只是他心里真真正正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方方面面都是在为自己考虑。 所以，她想，这段婚姻一定会尽兴得十分愉快。 两个人正在柔情缱绻时，宋誉一看时机成熟，正打算来个更进一步——咚咚咚，咚咚咚房门上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OH，shit！” 宋誉差点暴走。“谁呀？” 咬牙切齿的口气，大有要把外头那个煞风景的家伙抓进来活活咬死的架势。 于清瑶忍笑推了他一把。 “有一位叶扬叶先生来了，说是找于小姐。”王妈小声说。 两个人顿时面面相觑。 叶扬？他又来干什么的？ 阵地转移到楼下客厅，两个人并排坐着，看着对面昂首挺胸的叶扬，宋誉眯起眼，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坐在于清瑶身边：“不知道也叶大少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您不要见怪啊！” 至于这么紧张吗？这女人还是他不要的呢！ 叶扬冷冷看着他。“我有事找于清瑶。” “我老婆不在这吗？你有话赶紧说。说完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宋誉口气很有些不耐烦。 叶扬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喜帖放到茶几上。“这是给你的。” 于清瑶没伸手，宋誉已经帮她拿了过来。 “咦，又一张请帖？你们不是已经送过来一张了吗？” “这张是给于清瑶的，之前那张是给你爸。”叶扬沉声说。 “有什么区别吗？”宋誉眸光一暗，“还劳烦叶大少你亲自送过来。” “你以为是我自己想来？是我爸逼我的好不好！”叶扬郁闷得要死。被强迫过来给讨厌的人送喜帖就已经够憋屈了，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要应对宋誉敌意的目光，他以为他还对那个女人有兴趣呢？ “我爸说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就算离婚了也是亲戚。所以，我再次结婚，还是希望能收到你的祝福。” 这话说得口不对心，别说他自己说着别扭了，于清瑶和宋誉也没听出半点真心的味道。 宋誉把玩着喜帖：“我说叶扬，你们两口子到底还要脸不要？之前逼得我老婆自杀了好几次，现在她好不容易想通了不理你们了，你们又天天来纠缠她，你们什么意思？就是见不得她好是不是？” 叶扬别开头。“反正喜帖我已经送到了，我爸的意思我也转达了，你们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把喜帖扔了吧！”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我们不想去。我不想看到你们这对男女步入婚姻的殿堂。”于清瑶突然开口。 叶扬心里一喜，连忙回头，但马上又听到她说——“你很希望我这么说对不对？” 叶扬一愣，于清瑶笑了。 “但是很可惜，叶先生，对不起，我对你们的婚姻很感兴趣。而且既然你今天都已经亲自上门给我送喜帖了，我怎么能忍心拒绝你的请求呢？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娶参加，我会把我最真诚的祝福送给你们。” 叶扬握紧拳头。“你没必要这样勉强自己。” “没有啊！我不勉强，真的一点都不勉强！”于清瑶笑嘻嘻的摇头。 宋誉也跟着摇头。“就是，叶大少你和于大小姐二婚，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啊！我和我老婆巴不得去沾点光呢！顺便也向你们取取经，看婚礼到底该怎么办，回头我也好给我老婆一个更盛大的婚礼。” 这两个人不刺激刺激他会死是不是？ 叶扬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令心境平复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到时候恭候你们的大驾了。不过，婚礼上我很忙，估计没多少时间招待你们。” “这个没关系！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大家谁不认识谁啊！我们会自己打发时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说什么，宋誉总有话来应付他。 叶扬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他怎么发现，自从和于清瑶在一起后，宋誉这家伙的口才也越来越好了？现在，自己都快说不过他了。 肯定是于清瑶教他的！ 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于清瑶立马回给他一抹温和的浅笑。 叶扬心口猛地一缩，连忙收回目光：“东西送到，我走了！” “慢走，白送！”摆摆手，宋誉笑得好开心。 但等大门一关上，他的笑容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脸上还笼上一股阴沉沉的气息。 于清瑶发现了。“你怎么了？” “你心里还没放下他对不对？”宋誉沉声问。 于清瑶目瞪口呆。“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答应参加他的婚礼！你刚才还冲他笑！要不是还没放下他，你干嘛要答应他？你干嘛要冲他笑？他都已经把你伤害成这样了！” 哀怨了哀怨了，宋誉是真的哀怨了。 他好忧伤。 明明叶扬什么都没做，就象征性的向她求了个婚，给了她一个婚礼，然后就把她丢到一边，后来更是把她伤得体无完肤。而自己，从一开始就各方面帮她，爱护她、给她说话，她想要什么他总是第一时间满足她。 可是，她的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那个姓叶的看！ 她还对他笑！她还笑得出来！ 噗！ 于清瑶忍俊不禁。 宋誉顿时更幽怨了。“你笑什么笑？我说对了？好，既然这样，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走！” 才站起身，于清瑶就拉住他。“你想去哪里？” “回楼上，房间，闭关！”宋誉气呼呼的回答。 至于吗？于清瑶还是忍不住想笑。“在你看来，我就这么犯贱吗？” 宋誉扭开头不说话。 于清瑶耸肩，又把他给拉到身边坐下。 其实宋誉也并不是真心想走。既然她都主动留下他了，他也就顺水推舟，又在她旁边坐下了。 于清瑶又何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因为她的反应一直太过冷淡，所以他心里还有些担心。所以今天叶扬出现又放大了他内心的恐惧，所以他才会不受控制。 掰过他的头，冲他微微一笑：“刚才他的表现，你都看在眼里的。我想你不会不明白，他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刺激我，让我直接说不想去参加婚礼。” “那又怎么样？”宋誉撇嘴。 不就是一个破婚礼吗？她要想参加，他可以带她参加一百个不同风格的，让她享受个彻底！ “是不怎么样，可是，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如愿。” “你还说你没想什么！你分明就是还没放下他！” “你说错了。那个男人我早放下了，我一直没放下的，其实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宋誉一愣。“你说什么？” 姐姐？于清凌？她，和她…… “你想哪去了！”于清瑶拍他一把，“我那个姐姐有多温柔脆弱你是知道的。这个婚礼吧，我想，最不想让我出席的人还是她。你觉得呢？” 宋誉点头。“你说的没错。” “所以，既然人家都主动送上门来了，我干嘛不答应？顺便也能给他们添添堵，自己还能去蹭点好吃的，何乐而不为？” 也对！ 宋誉终于想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真不是为了他？” “当然不是！不然，到时候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保证我的眼睛就放在女人身上，OK？” “OK！” 045 成果 叶扬和于清凌的婚礼在下个月中旬，现在才上旬，时间还早，所以于清瑶早早就把那件事放到一边。 现在，她要忙的是她的工作室的事情。 宋老先生听说后，对此也表示了完全的支持。 “你在家闲着没事，学点东西也不错。不过，你要做的话，就要往高大上了做。做得好的话，我出资帮你发展品牌，做好能打造成咱们公司的一个特色，到时候再开连锁店就更好了。” “老头子你会不会想太长远了点？”对着老家伙开口闭口就是公事，宋誉很有些不爽。 “我老婆是想开自己的工作室，我们自己有钱，不用你插手！” 宋老先生眼睛一眯。“我好像没和你说话。” “那又怎么样？我的意见就是我老婆的意见，对不对，老婆？” 她能说什么？ 一个是自己的未来老公，一个是自己的未来公公，她说什么都是错，不管怎么说总得得罪一个。 于清瑶简直无语。这宋誉，自己不停的个自己拉仇恨也就算了，干嘛还非得把她也给算上呢？ “这个……我还只是想先玩玩，还没考虑到那么长远。要是我的手艺真好的话，到时候我们再说这些，可以吗？”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话吧！”宋誉别开头。 宋老先生也把头别向另一个方向。“随便你们！” 然后，又小声嘟囔一句。“好心当作驴肝肺，臭小子！” 宋誉假装没听到，继续凹造型。 于清瑶差点喷饭。 这对父子其实真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但或许就是太相似了吧，所以他们才互相抵触，每次到一起都会碰撞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火花。 也好，刚好便宜了她这个看戏的！ 宋誉是个行动派，也用他的实际行动表示了对她的支持。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就把她需要的东西全部采购齐了，并收拾出一间客房来当她的工作室，于清瑶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送上一枚香吻以示感激。 为此，宋誉又乐了好几天。 但等乐完了，他又发现——新的问题出现了。 自从东西到手后，于清瑶的一颗心就全都扑在了设计和裁裁剪剪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她的时间就全都用在工作室里了！ 甚至就连晚上睡觉，她梦里也全都是关于设计的事情，他都没有插足的余地了！ 他后悔了！ 早知道这样，他死都不会答应她这个要求！ 所以，他决定了，他要赢回自己的地位！ 想了又想，他最终下定决心，一把推开她工作室的门。“老婆——” “亲爱的！” 话没出口，于清瑶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跟只小猴子一样一下窜到他身上，四肢牢牢巴在他身上。 宋誉一愣，双手下意识的抱住她。 然后，他才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之近。而且——这可是于清瑶第一次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意识到这个，他心里头的哀怨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于清瑶，她早沉浸在无尽的欢乐里。 挂在他身上好一会，她才蹦下来，拉起他的手就走。“你快跟我来！” “什么？” “你看这个！” 什么东西？ 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宋誉发现了一套雪白的男士西装。 上衣粗粗一看，似乎就是很寻常的正装款式，只是颜色稍嫌不正常了些。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衣领一边是呈锯齿形，一路蜿蜒下来，在下面一枚花朵状的扣子处作为终结。 在正经中透出几分不正经的感觉。尤其那一枚粉红色的扣子，更是点睛之笔，一下让衣服的颜色鲜活透亮起来。 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你做的？” 宋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清瑶点头。“专门为你设计的，怎么样，喜欢吗？” 呃…… 他可以说太花哨了点吗？尤其是那朵花，显得有点娘炮。要是模特穿在T台上走走倒是没什么，但现实生活中这么穿的话……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只是，老婆的第一件作品，他怎么能打击她呢？ 宋誉咬牙点头。“还不错。” “那你穿上试试！这可是我的第一件成品，我也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适，你先试试，要是不行的话我再改。” 虽说对这件衣服不是很感冒，但看着于清瑶这么激动的表情，宋誉还是乖乖的顺从了他的意愿。 结果…… 等衣服一上身，他立马感觉不一样了！ 锯齿状的侧领，还有那花朵状的扣子，全都搭配得恰到好处。衣服得大小尺寸也刚好，穿在他身上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 看着镜子里那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宋誉眼角一挑，眼波一转，一股正经中又带着几分风流雅痞的味道应运而生。 要是穿这样去夜店，他保证大把大把的软妹纸前仆后继的往他身边凑！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却把他身上那种坏坏的味道放到最大。然而白色又显得那么干净纯洁。两种味道结合在一起，就成了正经中带着几分不正经，亦正亦邪，勾人得很。 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宋誉都差点被自己迷倒了。 就连王妈看到都差点移不开眼。“小誉啊，你这衣服哪买的？这个勾人哟，你都有媳妇的人了，可千万别再穿着出去了知不知道？会干坏事的！” 宋誉满心得意，搂住于清瑶狠狠亲了一口。“老婆你真棒！我爱死这件衣服了！” 于清瑶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这件衣服无疑是个莫大的成果。晚上宋老先生回来，见到后也是赞不绝口。 “小瑶，这真是你做的第一件衣服吗？上身效果这么好，这简直就是从事这行至少四五年的人才能做出的效果。” “真的是第一件。这些天我天天看她在裁布打版，都裁坏了好多布呢！好不容易才做出来这么一件。”于清瑶没开口，宋誉已经忍不住要帮自己老婆说话了。因为太喜欢，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还穿着这件衣服，“至于为什么短时间内就能做出这效果，那说明我老婆天赋异禀啊！” “瞧你嘚瑟的！”宋老先生翻个白眼，“要是真觉得好，那你就穿出去给人看看啊！” “好啊！”这有什么不敢的？宋誉满口答应。 答应后才想起来——似乎马上就是叶扬和于清凌的婚礼了？ 这些天于清瑶一直忙着，他的眼睛一直放在于清瑶身上，一不小心，时间就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于清瑶听了，反而有些不确定：“婚礼上穿成这样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是西装吗？西装就是在正式场合上穿的啊！”宋誉说得理所当然。 于清瑶默然。 虽然对自己的第一件成品十分满意，也对宋誉的上身效果感到很有成就感。但一想到他要把衣服传出去，而且还是名贵云集的婚礼现场，于清瑶还是觉得有些鸭梨山大。 所以，好说歹说，她愣是把宋誉给拉到了保罗的工作室，让专业人士来给帮忙出出意见。 “哇，瑶瑶，这件衣服是你做的？真的是你做的？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一件奇作啊！” 见到衣服的刹那，保罗的反应和所有人一样。不过，他更多的还是不遗余力的惊讶和赞扬。 于清瑶都被夸得脸红了。“你先别这样说，这是我的第一件成品，衣服上还有些问题，你来帮我看看，可以吗？” “好啊！”保罗连忙点头，带上眼镜开始细细检查。 他在这方面也的确是大师，很快就提出了一些独到的改进意见，于清瑶连连点头，把他的话都记在心里。 两个人又忍不住深入讨论一番。等这个下午过去的时候，衣服已经被修改得焕然一新。 宋誉穿在身上，那股雅痞的味道被散发的淋漓尽致，外头来来往往的模特助理，连同女客都忍不住再三流连。 “好，好，真是好啊！”见到最终成品，保罗更是赞不绝口。 于清瑶一样满心欢喜。“保罗，谢谢你。” “不用谢，还是因为你底子打得好，所以修起来才简单方便。所以说，我得感谢你，你这件衣服也激发了我一个新的灵感！”保罗激动得不行，忍不住又旧事重提，“你还是来我们工作室吧！你这么有才，绝对不能埋没了。我保证，只要你来了，我一定能给你一个完全发挥自己能力的舞台！” “不用了，我老婆做这些只是凭自己的兴趣，她不需要去伺候那些大爷奶奶们。”宋誉立马拒绝。 保罗根本不听，只眼巴巴的看着于清瑶：“瑶瑶，你考虑一下吧！我们工作室的平台很好的！” “保罗谢谢你，可是我真的不考虑。而且，我已经打算自己开工作室了。”于清瑶婉言谢绝。 “这样啊！”保罗了然，“的确，以你老公家的财势，你自己开工作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 转念又一想。“这样我们也一样可以合作的啊！你说呢？” 046 合作 合作？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于清瑶想想点头，“不过，你也知道我刚上手，这件衣服也是从宋誉身上得到灵感才会做的比较快。其他的话，我就恐怕……” “没关系，既然你能在一个月内做出这么一件衣服来，我相信你的能力。”保罗表现得比她还要有信心。 于清瑶笑笑。“再说吧！反正以后要是继续从事这一方面的话，我肯定会来向你求助的。” “没问题！只要你有问题，欢迎你随时过来找我！”保罗满口答应。随即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上次你给你照的那组照片已经修完了，你要看看吗？” “当然！”于清瑶连忙点头，这可是她的第一组硬照呢！ 保罗立马把他们迎进办公室，捧出来一本厚厚的相册：“东西都在这里。你那天实在是太美了，每一个造型都很好，照片也几乎没有瑕疵，我一张都舍不得删，所以全都留下来了，这一份是给你的。本来是打算今天给你快递过去的，没想到你们自己就来了！” 于清瑶捧着相册一张张看过去，当看到里面的自己被拍得那么美的时候，她也震惊了。 “保罗你真厉害，居然把我拍得这么美。我都不敢相信这里面的人是我！” “那也是因为你底子好啊！”保罗乐呵呵的说。 对他的这句话，宋誉难得的也持赞同态度。“我老婆，当然好了！” “哦，对了！”翻着翻着，保罗突然又指向一张她倚窗远眺的照片，“就是这张照片，有人看上了，想高价向你买，不知道你卖不卖？” “不卖！”宋誉当机立断。 保罗仿佛没听到，只管看着于清瑶：“那位太太说，她买这张照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从上面看出了她一位故有的影子，所以才想给自己留个纪念。她可以保证，照片只会留下自己珍藏，不会给外人看。如果你不信的话，她愿意和你签订保密协议。” “不卖不卖！不管你说多少遍，我们都不卖！”宋誉还是这句话。 于清瑶想了想，抬头看他：“你不是说这些照片你只是拍了想做参考用的吗？为什么会给别人看到？” “这个……好吧，不瞒你说，那位是我的一位大客户，那天她过来的时候，刚好你的照片修好了，我的助手才送来给我，就给她看到了。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一张，就问起我是谁，然后才提出这个想法。而且她还给我留了一张名片，说是让我转交给你。如果你有任何疑问的话，也可以随时去找她，她现在就住在威斯汀酒店。” 接过保罗递过来的名片，于清瑶一看，上门赫然两个字——钟晴！ 是她！ 宋誉也吓了一跳，赶紧把名片抢过去。“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卖！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答应你拍照片就是个错误！老婆，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我们走吧！家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呢！” 于清瑶没有异议。 但直到回到车上，于清瑶还没回过神。 宋誉有些担心。“你还在生我的气？” “不。”于清瑶摇头，“我只是觉得你的反应有些怪。” “有吗？没有啊！”宋誉坚决摇头。 于清瑶看看他。“你好像对钟晴的反应很大，上次我们在宴会上遇到她的时候你的表现就不大对。” “呵呵呵。”宋誉干笑几声，“老婆，你不会怀疑我和她也有一腿吧？” “这倒不至于。你对她的反应也不是那样，你是……害怕。”于清瑶一字一句的说。 宋誉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收。“老婆，咱能别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吗？” 他自己都一直在回避的事情，却被她给说得这么清楚明白，这让他身为男人的脸面往哪摆啊！ 终于承认了？ 于清瑶笑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据我所知，你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是没有交集。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是觉得不喜欢你和她有半点关系。” “是吗？”于清瑶歪歪脑袋。 宋誉坚决点头。“是的！” “那好吧，照片咱们不卖就是了。” “真的！？”宋誉大喜过望。 于清瑶点头。“你说得对，咱们又不缺那点钱。而且，那个人那么高高在上，本来就不是我们攀得上的。既然如此，我们只要守好我们自己的本分，安安稳稳的过我们的小日子就行了。” 就是嘛，这样才对嘛！ 宋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老婆你真乖，我爱死你了！”又狠狠亲了她一口。 于清瑶被吓了一跳。“专心开车啊你！” “知道啦！” ----------送宋誉和于清瑶离开，保罗立马转回办公室，拨通一个号码。 一直拨了四五遍，电话才终于接通了。 “钟女士。”即便只是隔着电话，保罗的神色也十分恭敬，身体坐得笔直。 那边传来一声轻哼，隐约还有人在低声报告着什么。保罗不敢耽误时间，连忙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边。 那边钟晴听完，手里的笔放下了。“他们拒绝了？” “对，拒绝了。”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 “好吧，我知道了。” 说完，就要挂电话。 但保罗赶紧又开口：“钟女士，等一下！” 钟晴把手机拿回来。“还有什么事？” “那位于小姐，她在设计方面很有天赋，今天才设计了一款西装过来给我看。而且看情况，他们是打算把这套西装穿到婚礼上去。” 钟晴脸色立马一沉。“什么西装？照片给我看看。还有，什么婚礼？在什么时候？” ----------叶氏和于氏的第二次联姻，可谓是宾客云集，几乎所有本市的政商界大佬都出面了。 说来也是。这次可是叶氏的长公子和于氏的长女结婚，虽然两个人都是二婚，但意义可要比上次一和次女的婚姻重大得多。 更何况，看这一对新人，男的高挑挺拔，俊朗不凡，女的小鸟依人，清丽可人，真可谓是天生一对，也比当年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看着顺眼多了。 在于清瑶和宋誉出现之前，想必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叶扬和于清凌一样。 忍不住盯着他美丽的新娘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叶扬还是舍不得收回他痴缠的目光。 于清凌被看得很不好意思。“你怎么又看我了？旁边好多宾客呢！” “小凌，你真美。”叶扬真心夸奖。 于清凌化着大浓妆的脸上依稀可以看见点点娇羞的红晕。 慢慢把头转向一边：“好了！这里这么多客人呢，咱们赶紧招待吧！” “好。”叶扬嘴上答应着，但双眼还是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 其他宾客看到，也不禁会心一笑于总裁和于夫人看在眼里，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这一次，小凌可算是找到可靠的归宿了。”于夫人感动的擦擦眼角，“但愿这一次小扬能好好对她，他们俩安安稳稳的在一起过一辈子。” “肯定的。小扬是个稳重的孩子，他一定会对小凌好的。”于总裁沉声说。 于夫人红着眼睛点头。“你说的没错，对小样这个孩子我有信心。可是，小瑶她……哎！那孩子，我真是……” “好好的日子，提她干什么？既然她自己要脱离于家，那就让她走好了！从今往后，我们于家没有这样一个人，以后你也不用再在我跟前提起她了！” “可是，她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女儿啊！我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于夫人眼睛红彤彤的，好伤心的语气。 于总裁不禁低叹了声，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她。可关键那死丫头自己都不自重，做错了一件事不够，现在还要一头往死胡同里撞，我们还能怎本？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该做的，接下来她想怎么样就随她了！反正我已经当这个丫头死了！” 于夫人又哽咽了几声，无力的靠在于总裁身上。老夫老妻相互依偎相互扶持的画面，又感动了不少人。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痴痴互相凝望的叶扬和于清凌，相互依偎着的于总裁和于夫人纷纷转过头看过去，就见到一对打扮得异常高调的男女手拉着手朝里面走了进来。 男的穿着一袭雪白的西装，荷叶侧领，下面一枚桃花型的纽扣，要多风骚有多风骚，再配上那双自生光彩的桃花眼，真是天生的妖孽，令人几乎转不开眼。 而他身边，一个穿着红色贴身小礼服的清秀佳人在他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跟上。她看似五官平淡，浑身上下的气质也不怎么凸出。可是，怪就怪在，明明只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小女人，一旦穿上这件红礼服，那气派就嗖嗖嗖的上升了好几个档次。说不上漂亮，但就是让人忍不住看了还想再看。 也不算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十指紧扣，双双对对的朝前走，就是莫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大家的眼神忍不住跟着他们一起朝前走。 就连那对天作之合的新人，也被所有人给遗忘在脑后。 047 砸场 于清凌都要哭了。 即便脸上化着浓浓的妆，也能看清楚她脸上那一道又一道的惨白。 忍不住握紧了叶扬的手，她带着哭腔问：“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没有给她派喜帖吗？” 叶扬心都疼了。 “小凌，对不起。是爸爸，他非得给她送喜帖去，还说如果我不去送，他就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所以我才……” 于清凌哭得妆都花了。 “怎么能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呢？”无力倒在叶扬身上，她哭得全身颤抖，“那两个人，他们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啊！现在只要想到他们我都害怕，可他们居然……居然……” 叶扬紧紧抱住她。“小凌你别哭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早该跟你说的。只是因为你之前要养身体，我怕说了你过于激动对身体不好，所以才一直拖着。我也以为她会没脸来参加咱们的婚礼，可谁知道……我还是太低估他们的脸皮厚度了。” 于清凌颤抖得更厉害。“可是我不想见到他们，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见！一看到他们，我就想到我们那个失去的孩子，我就……我就……阿扬，我好难受，我好心痛啊！阿扬！” “小凌，我知道你难受，我也一样难受。可是，现在是我们的婚礼啊，你先忍一忍好吗？他们一会就走了。”叶扬心疼得没办法，只能抱着她回到化妆室。 当于清瑶和宋誉携手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新浪新娘的身影。 “人呢？”宋誉问。 叶夫人脸上有些尴尬。“新娘子身体不大好，刚才又站在外面半天，应该是累了，回去休息了吧！” “哦，在外头迎了半天的客人，等到我们来的时候就累了。”宋誉轻笑，意有所指。 叶夫人脸色一阵青白交错，说不出话了。于夫人见状，正想过去，却被于总裁给拦下了。 随即，叶董事长过来了，目光温和的在于清瑶身上打量了一下，对她点点头：“你来了。” “叶董事长盛情相邀，我怎么能不来呢？”于清瑶笑笑。 叶董事长点头。“几个月不见，你越来越精神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你。” “谢谢。叶董事长你一样老当益壮，想来继续在商场里活跃个三十年不成问题。” “借你吉言吧！”叶董事长笑呵呵的点头。 这对前任公公和媳妇居然聊得这么投机，简直跌碎了一地的眼镜。 就连于总裁和于夫人也不禁小声嘀咕：“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俩，怎么会……” “不知道啊！我从不知道亲家和小瑶关系这么好。” 可是，要是真好的话，他又怎么会不拦着不让他们离婚？而且之前真的一点迹象都没有。 “该不会，这两个人是那样的关系吧？”有人小声猜测。 不少人紧跟着响应。 不过，对于外人的猜测，叶董事长不在乎，于清瑶也不在乎。 两个人依然在一起有说有笑，叶董事长甚至还邀请她去一旁坐下。“那天小扬去给你送请帖，态度一定很不好吧？”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呢？”于清瑶笑说。 “没办法，不到最后一刻，总是不肯死心。那而是我唯一的儿子啊！”叶董事长低声感慨。 “就是因为是你唯一的儿子，所以你们才把他给惯坏了。”于清瑶说。 “是啊！只可惜，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只能等那小子自己醒悟——也不知道这片南墙他得撞多久才能真正痛得醒悟过来。” 于清瑶听得笑了。“叶董事长，这话你在这样的场合上说不大合适吧！更何况，我还是你儿子的前妻呢！” “哎，现在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和谁说好了。”叶董事长摇头叹气，“这小子，以前明明挺好的，怎么现在就……” “人嘛，总有犯二的时候，就像我当初不一样吗？但到了时间总会清醒的。只不过，就看这个清醒的时间是长是短了。”于清瑶深有感触。 叶董事长听了，眼神微微深邃了些。“你是这么想的吗？” “对呀！”于清瑶笑眯眯的点头，“我很庆幸呢！虽然一时头脑发热，但还好及时止损。虽然有些小小的损失，但却也平白捡了个好男人，也算是弥补了我的损失吧！” 说着，不由自主的往宋誉身上靠过去。 宋誉挺起胸膛，让她靠个够。 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董事长眼神顿时灰败了下来。 “你说得没错，那小子的确配不上你。这一个……”目光在宋誉身上扫射了几下，“和那小子也差不多吧！” “见仁见智吧！反正我觉得很好啊！”于清瑶笑眯眯的。 “哎！” 叶董事长无话可说，只能长长的叹口气，站起来一步一顿的走了。 等人走了，宋誉才问：“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有点听不懂。” “意思很简单，他对他儿子现在娶的这个很不满意。所以希望他儿子也早点醒悟过来。” “这个我听懂了。我问的是他最后那些话什么意思？” 于清瑶转过头：“你真没听懂？” 宋誉摇头。“没听懂。” “你就装吧你！” 于清瑶站起来。“走吧，一早上没吃饭，饿死我了，陪我找吃的去！” “不行！” 宋誉一把把她拉回去。“你先跟我说清楚，你都在和他打什么哑谜？” 于清瑶静静看着他。“在我跟前装傻很好玩吗？” “不好玩。可是，如果能听到你亲口说出那些话的话，我觉得就算把我变成傻子我也心甘情愿。” 得，于开始装疯卖傻了。 于清瑶无奈，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宋誉眉梢一挑。“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好！”宋誉终于满意了，“我就饶过你这一次。走，觅食去！” 既然新郎新娘不在，他们乐得自在，两个端了一盘各种各样的小饼干，窝在一角的沙发里大快朵颐。 正吃得高兴呢，忽然前方又传来一阵喧闹声。 “又有大人物来了？”于清瑶问。 宋誉抬头一看，顿时笑了。“是啊，好大的人物呢！” 看他这副不怀好意的样！ 于清瑶的兴趣也被挑起了，连忙抬起眼，就看到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孩施施然走了进来。 女人长得蛮漂亮的，一身的气质打扮也都不俗。只是，瞧她这身休闲的装扮，和婚礼现场的正式有些格格不入。 她的出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于总裁和于夫人先变了脸。 于夫人一马当先，连忙迎上去：“晓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过来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我也好叫人去接你啊！” “没必要，这里我又不是没来过。而且听说今天嫂子结婚？我是特地过来给她送祝福的。”被叫晓春的女人微微一笑，拉拉身边的小女孩，“灵灵，这是你于奶奶，快叫人。” “于奶奶好。”小女孩脆生生的叫了声。 于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好，孩子真乖。”摸摸孩子的头，“这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哥的。” 于夫人手一僵，立马收了回去，脸上也浮现几分惊恐。 女人见状又笑了。“阿姨你怕什么？这孩子是我领养的，过继在我哥名下。我哥年纪轻轻就过世了，我总不能让他死后后继无人吧？而且我哥当初和嫂子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说希望有一个和嫂子一样漂亮的女儿，所以我就干脆给他领养了一个女儿。你看，这孩子和嫂子长得是不是很像？” 于夫人哪里还看得下去？ 只能干笑点头。“是，是有点像。” 女人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对了，嫂子呢？我今天就是特地来找她的，我要代替我哥把祝福送给她。” “小凌她有些不舒服，去休息室休息了。”于夫人干巴巴的说。 “那好，我去休息室找她。” “别——”于夫人连忙把人拦下来。女人不解，“又怎么了？” “那个……你不知道休息室在哪，我带你们过去吧！” “不用了。” “要的要的，这个酒店这么大，你怎么知道休息室在哪呢？你带着个孩子，找着多费劲？” “不是的阿姨，我是想跟你说，嫂子她已经出来了。” 什么！？ 于夫人脸上浮现一抹焦急，忙想转过去，但女人已经抢先一步，带着小女孩就冲了过去。 于清凌好不容易在叶扬的安抚下慢慢恢复了镇定。休息好一会，补了妆，两个人再次相携走出来。 本以为已经做好准备面对于清瑶了，可没想到，第一个来到她跟前的却是这个人! “嫂子，好久不见了。”站在于清凌跟前，女人笑吟吟的打招呼。 于清凌眨眨眼，再眨眨眼：“晓、晓春？是你吗？” “就是我。”女人点头，又把小女孩往前推了一步，“灵灵，你知道这一位是谁吗？” “妈妈！” 小女孩脆生生的一声大喊。 于清凌猛一愣，随即脸上血色迅速退去，继而白眼一翻，昏过去了！ 048 贵客 新娘都晕了，这场婚礼该怎么继续下去？ 所幸叶扬想得周全，知道新娘子身体较弱，又刚刚‘大病一场’还没完全恢复，所以特地请了一位医生在一旁候着。 现在，医生终于派上用场了。 还好问题也不算大，人只是突然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扛不住晕了。等醒过来，婚礼还可以继续进行。 不过，就在新娘子昏迷的空挡里，宾客们已经把这位天外来客的身份给扒了个干干净净——“这一位，就是于清凌前夫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小姑子，据说当初和她亲如姐妹，她还是通过这位小姑子认识她前夫的。而且还听说啊，她和那位前夫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大学才刚毕业就结婚。但只可惜，结婚没多久，也就大半年吧，她前夫就出车祸死了。她悲伤地难以自已，最后还是于总裁夫妻千里迢迢把她从婆家接回娘家，悉心照顾了这么多年，才终于让她从那段惨淡的回忆里走了出来。” “因为她对前夫用情过深，每次到了前夫的忌日都会哭得昏死过去。而且之前她也曾回过她和前夫生活的城市探望前夫的家人，每次回来后都要大病一场，后来于总裁夫妻就不怎么愿意让她去了。再后来，那一家人也走了，从此再也没有联系。真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唐家的人还会再找过来。” 于是，宴会上的重点又从新郎官的前妻带着未婚夫来闹场变成了新娘子前夫的妹子带着养女来闹场！ 甚至，还有人开始怀疑——那孩子根本就是新娘子生得！ 于是，即便新郎新娘不在场，大家也都聊得不亦乐乎，生生把现场气氛又给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这个恐怕是于总裁夫妻还有叶总经理一家人都没想到的。 从那几位的一脸菜色上就能看出来了。 于清瑶却觉得实在是太爽快了！ 真没想到，来参加前夫的婚宴，居然也能看到这么劲爆的事！ 忍不住看向宋誉：“你叫来的？” 宋誉睁大眼：“难道不是你叫来的吗？”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本来我只是给人家发了一封邮件，然后她很礼貌的回复了我，也谢绝了我的提议。然后，我就没再和她联系了呀！” “我也一样。电话过去说了几句就挂了，后来就没再联系了。” 两个人说话，猛地对视一眼，心跳忽然加速——难道说，于清凌她还得罪了别人？而且，还是个手腕那么厉害的人！ 不过，这个貌似和他们没多少关系了。既然人不是他们叫来的，他们就能放心大胆的坐着看戏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吧，于清凌才终于又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不过这次的她脸色尤其苍白，精神尤其疲惫，就算再浓的妆也掩盖不了脸上的抑郁之色。 叶扬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之前的柔情缱绻早不复见，他只管扶着于清凌，冷冷的眼神不时朝牵着小女孩的女人身上扫过去。 女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从休息室里出来后就径自牵着小女孩来到于清瑶跟前。 “你就是于清瑶？于清凌的妹妹，她丈夫的前妻？” 这关系摸得真够清楚的。于清瑶站起来：“没错，就是我。” 女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很同情你。” “谢谢。不过，我觉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真正需要同情的人在那边。”于清瑶笑说着，目光往新人那边扫了扫。 女人轻轻一笑。“有这个必要吗？他还乐在其中呢！我想就算和我哥一样死了，他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有道理。”想想叶扬那深情款款的样，于清瑶表示赞同。“不过，我真不觉得我哪里值得人同情了。” “的确，你很坚强，你不需要我的同情，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女人说着，看了眼宋誉，“这位是你先生？” “很快就是了。”于清瑶点头。 “他很不错，比那位靠谱多了。” “谢谢。” “不谢，我说的是真心话。”女人微微一笑，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我在这里的住址。我可能还要在这里逗留半个月左右。有空的话，我想和你聚聚。” “好啊，回头我会和你联系。”于清瑶收下纸条，女人这才满意的带着小女孩离开了。 两个人来得飘然，去得一样飘然，只留下一对惨淡的新人，以及满屋子的流言蜚语。 对此，于清瑶深感佩服——这才是高人啊！有空她一定要去讨教几招！ 既然人都走了，婚礼当然还要继续。虽然那对新人已经成了一对笑话。 叶董事长的脸色很不好看，于总裁夫妻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司仪拿人钱财，不得不与人消灾，只能厚着脸皮上台，努力了又努力，好不容易才把话题转移到婚礼上，再费尽心思的把现场气氛给炒热。 只是，大家的心早就已经不在婚礼上，接下来的行程也不过是草草走个过场。 于清瑶觉得，于清凌肯定又要哭了。 毕竟从节目的编排来看，他们是真下了苦心的。但只可惜……什么都比不上一个意外啊！ 可怜的一对新人，她都忍不住要可怜他们了。 其实，接下来的环节也没什么可看的，主要是热闹都已经看过了。宋誉忍不住蹭到她身边：“老婆，然人家后来的都走了，要不我们也走吧？” “再等等吧！”于清瑶摇头。她总觉得，这事应该还没完。 “可是，看着两具行尸走肉在上面摆POSE，我好难过。”宋誉撅嘴。 于清瑶拿起一块饼干塞进他嘴里。“没人求你看。” “可是我无聊啊！”宋誉大叫。 其实，她也觉得蛮无聊的。于清瑶心想。其他宾客们应该也都是这么觉得的吧？ 还好，就在她觉得无聊的时候，今天婚宴的第三波高~潮来了——“快看！那是谁？” “谁？” “啊！天哪……” “天，那是……那是！” 是谁？ 于清瑶再次转头去看，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在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簇拥下，健步朝会台走去。 窈窕的身姿、凌厉的五官，以及那一头利落的短发还有身后那些毕恭毕敬的人上人们，都已经明确表明了她的身份。 正在主持婚礼最后一项的神父都不禁被这迎面而来的肃杀之气给镇住了。 新郎新娘亦然。当然也包括叶董事长夫妻还有于总裁夫妻。 “钟女士！” 好久，叶董事长才反应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姿态真是前所未有的殷勤。 钟晴点点头：“听说今天是叶董事长爱子的婚宴，所以我就想过来凑一杯喜酒喝，叶董事长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不怪！不怪！一点都不怪！”叶董事长兴奋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情去想其他？连忙张罗着给她找座位，却被钟晴拒绝了。 大步走到台上，目光扫过那一对新人，最终眼光落在依然一脸惨白的新娘子身上。 “于小姐，恭喜你新婚。” “谢、谢谢。”于清凌受宠若惊，好容易伸手去和她握了个手。 现场立马又沸腾起来——谁不知道，钟晴是代表钟氏过来考察的，如果不出问题的话，她会从本市的公司里挑出一家作为合作对象。而只要被她挑上，那么以后的发展前景不可限量！ 为此，所有人都挤破了头。从钟晴抵达这里的那一刻起，各种邀约就从没断过。但是，钟晴这个人一向脾气古怪，只有她看顺眼了的人她才会理上一理。其他人，不管你怎么努力，只要不入她的眼，那都是空谈！ 现在她都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却从没听到她和任何人过从甚密的消息，所以大家都还自认是有机会的。可是现在，钟晴居然出现在了于清凌的婚宴上！而且，她还主动和她说话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叶氏或者于氏，必定就是钟氏接下来合作的目标了！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变得分外诡异。 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钟晴对她刮目相看？ 而于氏和叶氏，又是哪一个会被钟晴青眼相加呢？ 趁着现场又开始不受控制，宋誉趁机又凑到于清瑶耳边：“看吧！这女人和于清凌搞到一起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之前我不让你和她来往是对的。以后咱们都离她远点。” “好。”于清瑶点头，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睁大眼，看着那个一身肃杀黑衣的女人和于清瑶寒暄完毕，她猛地回过头，目光一转，并没有看向别处，而是直接朝她这便扫射过来，随即就牢牢攫住了她的目光！ 于清瑶心里猛一跳！却并不觉得害怕。 两人目光相对，四目交缠之间，于清瑶似乎在她眼里看出了点点的悲伤，无尽的思念，以及……说不出的欣喜以及怅然。 为什么，她的心里也是一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049 办法 两个人对视只有短短的一瞬，可是于清瑶却觉得似乎有一辈子那么长。 直到钟晴转开眼，她还半天回不过神。 那种无法言说的悲痛、伤怀、思念一直在她心头盘旋，盘旋，无法抛开，无法躲藏，她甚至无法从里面抽身出来。就仿佛是自己内心深处深埋的感情一样，早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 钟晴也只是来坐了坐，很快就走了。 但人走了，影响却是无穷的。 很快，人群里就散播开了一个说法——原来，早在钟晴打算来这里之前，于清凌就已经和她接触上了。等她过来后，于清凌更是三番两次的上门去见她，即便数次被拒之门外，可她一点都不气馁，依然坚持上门拜访。 天长日久，就算是块石头都被捂热了。现在钟晴就是这块石头。虽然之前表现得十分冷淡，但现在她亲自出现在婚礼上，并说了那番话，就已经很能说明她的态度了。 于是，在婚礼结束的时候，于清凌已经成了坚韧不拔、一心为夫家谋福祉的好女人的代表。 好女人……呵，她还真是个好女人啊！ 可就是不知道，这个好女人的新婚夜该怎么过？ 听于清瑶提起这个，宋誉笑了。“该怎么过怎么过呗！不过，有一个这么一波三折的婚礼，我想叶大少应该这辈子都不想再离一次了吧？” “其实，我也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我也打从心底里希望他们能在一起一辈子。”于清瑶低声说。 “放心吧，一定能的！”宋誉肯定点头。 就算他们不想一辈子，他也会想方设法的让那一对纠缠到底！ 而与此同时，从酒店回来，于清凌已经换了一身便装，正虚弱的靠在于夫人身上。“妈，我好害怕。”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怕的？她哥都已经死了，那孩子虽然和你有几分相似，可也不是你生的。小扬那么爱你，他肯定会相信你的话的，你放心吧！” “可是，钟女士那件事……我是去找过她几次，她却从没见过我一面，今天却突然出现在我的婚礼上，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人家可是大忙人！既然她能出现在婚礼上，而且真心祝福你，那就说明你之前的努力奏效了！她虽然一直没见你，但你也早在她那里挂号了。咱们是把事情稍稍夸大了点，但那又有什么？只要等咱们家和钟氏合作的事情落实了，咱们家的经济状况稳定下来，你的地位肯定也就稳固了。到时候，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妈？” 于清凌一愣。“你是说，要把合作机会给咱们家？” “那是当然！当初你可是用于家大小姐的名义拜访的她，现在有成果了，当然也是我们于氏的呀！”于夫人一脸理所当然。 于清凌脸上有些为难。“可是，要是阿扬他爸爸他们问起来……” “问起来你让他们来找我们！还真是奇了怪了，你是我们于家的女儿，给我们家谋点福利怎么了？再说了，合作案给我们家，和给他们家不是一个道理吗？我们家就你一个女儿，家业做得再大，以后不一样都是你的？就是交到你手上早晚的问题，女婿一定会理解的。” 于夫人拍着女儿的肩膀，又语重心长的加了一句：“小凌，咱们家现在本来就还不太稳固，现在正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助的时候。上次你爸爸受到的打击太大，直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他再也不能受到更大的打击了！” 于清凌被说得低下头。“我知道了。”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于夫人终于满意了，摸摸她的头出去了。 很快，叶扬回来了。进门就一把拥住她。“小凌，我们终于结婚了！” “是啊，终于结婚了。”于清凌靠在他怀里，有些眼泪汪汪，“我今天真是怕死了，生怕婚礼进行到一半突然进行不下去。要是那样的话，我真是……” “小凌你别哭，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我们已经结婚了！”叶扬紧紧把她搂在怀里，“虽然中间是出了点小事故，可不也都过去了吗？最后你可是给我们大大的长了脸面呢！爸爸知道你和钟女士的关系后，也夸你了。” “是吗？”听到这话，于清凌身体又不受控制的微微一抖。 “是啊！”叶扬乐呵呵的点头，“你放心吧！你过去那段婚姻我知道，可我不会往心里去的。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来是为了什么，可是我相信你。而且只要等钟氏和咱们的合作案子落实了，你的地位肯定也就稳固了，到时候爸爸也一定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偏见了。” 果然，他的重点也是合作案。 于清凌疲惫的闭上眼。“阿扬，我好累。” “我知道，今天辛苦你了。”赶紧扶着她在床上躺下，“你先躺下休息会吧！明天我们就去夏威夷度蜜月。我保证，这次一定会给你一个完美无缺的蜜月！” “嗯。”于清凌点点头，温顺的躺进被子里，任这个男人给她掖好被角，突然又开口，“阿扬。” “嗯？” “你说，到时候小瑶他们的婚礼，应该会比我们顺利得多吧？” 叶扬立马冷下脸。“不可能。就凭宋誉这么多年招蜂引蝶的本事，他要结婚，那些女人会善罢甘休？我看，等到他们结婚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轮着上去闹腾呢！” 听到这话，于清凌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满足的睡了过去。 ----------于清瑶也在考虑。 “你说，像于清凌，才结了一次婚，二婚现场就被人闹成这样。要是换成你，你那些前女友们分期分批来闹腾的话……让我算算，就算十分钟一个，时间好像也有点排不开啊！怎么办？” 宋誉痛苦得想抱着头在地上打转。 “老婆，咱们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事的吗？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了！” “这真不是过去的事，我很担心我的婚礼会变得比今天更加精彩！”于清瑶一字一句的说，“所以，我觉得咱们得防范于未然。” “怎么防范？”宋誉问。 “很简单，给每个人都发一张喜帖。” “你疯了！”或者说，宋誉觉得他自己也要疯了。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于清瑶一本正经的解释。“宋先生，你总不会希望你的婚礼被你的前女友轮番占据，然后咱们当新郎新娘的沦为配角吧？” “当然不想！可是，给她们每个人都发一张喜帖……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不行！”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去找她们，挨个赔礼道歉。” “那我会死的！”宋誉抓狂。 “没办法，你自己作的孽，你不自己收拾烂摊子，你还想怎么样？”于清瑶白他一眼。 宋誉痛苦的抓头。 于清瑶紧接着又说：“如果你觉得时间比较紧的话，我觉得咱们可以把婚礼延期。这样一来，你就有充足的时间和她们好好周旋。反正这事我不急。” “不要！” 提什么都不要和他提婚礼延期！好不容易才又哄又骗的把她骗上自己的贼船，又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搞定柳家、说服老爸，他怎么可能还让她继续逍遥？只要一天没让她的名字和自己躺在同一个户口本里，他就一天安定不下来。 是的，即便是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能放心。他总有一种感觉——于清瑶就像一只翅膀还诶完全展开的蝴蝶。如果不牢牢抓住她的话，她很快就要张开翅膀飞得远远，让他再也抓不回来！ 所以…… “好吧！”无奈低头，“这事我来想办法。但是延迟婚礼不用想，到了那一天，你于清瑶就注定要成为我老婆，没得选择！” “好吧！只要你能提前把事情办好。”于清瑶很好说话。当然，好说话的前提是他都能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哎！ 虽然当着她的面说得信誓旦旦，可一转身，想想这个艰巨的任务，宋誉还是头疼得不行。 实在没办法，他只能来求助那几个损友。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也知道你会有这一天啊？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从没想过呢！” 一如既往的，听完他的话后，萧宁和王显鹏先是笑了个够本。 有求于人，宋誉也没办法，只能等他们笑得差不多了才问：“笑够了没有？笑够了赶紧给我想办法。” “其实吧，我觉得你老婆想的那个办法就已经很不错了。”萧宁擦擦笑出来的眼泪说。 王显鹏点头。“没错，各个击破，挨个来，这样其实很好。” 宋誉恨得牙痒痒。“你们觉得我这么有闲吗？” “那倒是。”萧宁想想，“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再想别的了。最好能一次性把事情解决的。” “废话，这个还用你说吗？”宋誉翻个白眼。“有这个脑子你赶紧给我想办法！” “办法其实也有啊！”王显鹏大声说。 宋誉立马跟着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什么？快说！” “很简单，你把那些女人都叫出来，一次性都给解决了，不就行了？” 这也叫解决办法？宋誉真想一头撞死给他看！ 可是…… 转念想想，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快准狠了。 050 客户 先不说宋誉那边怎么个解决法。自从于清凌的婚宴过后，于清瑶也变成了大忙人。 原因就要从宋誉穿在婚礼上的那套白西装说起。 也不知道那套奇形怪状的西装怎么就入了在场许多宾客的眼，宴会过后就有不少人到处打听西装是在哪里定制的。 而作为本市造型师中的翘楚，保罗自然而然是被最先找到、也是被最多人找到的一个。 保罗二话不说，第二天就把于清瑶给约了出来。 “今天可真是难得啊，宋大少居然没有跟过来。”坐下第一件事，保罗就开始调侃。 于清瑶低低一笑：“他很忙。” 而且，最近一两个月估计都闲不下来了。盯着她这种事他暂时是抽不开身的。 “是吗？”保罗眉梢一挑，表示不敢相信。 不过，看于清瑶抿唇微笑，也没有告诉他个中原因的打算，他也就聪明的不再多说，而是把最近几天这件白西服引起的轰动说了一遍。 “真的吗？”听他说到不下十个人电话过去咨询并表示也想订一套，于清瑶有些受宠若惊。 保罗定定点头。“我早说过，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所以，咱们合作吧！只要你点头，现在我就电话回去让他们被你收拾出来一间工作室！” 说到最后，还是想拉拢她为他做事。 于清瑶笑笑。“我早说了，他是不会答应我去别人那里受气的。” “你可是宝贝啊，我怎么可能给你气受呢？”保罗不满低嚷。 于清瑶笑看着他不语。 保罗摸摸鼻子，顿时不说话了——诚然，他的工作室里宝贝不少。但每到关键时刻，尤其是要交稿、交成品的时候，不管多有才的人都会被他骂成狗。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他也知道自己这些话说出来有多没有说服力。 “好吧好吧！”最后，还是他先妥协，“不去我那里就不去好了。不过，就算你自己开工作室，一开始肯定也是难出头，所以你如果你现在有构思的话，做出来交给我去帮你推广，等你的名气打响了，你再考虑自己开工作室的事，怎么样？”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于清瑶想想点头。 本身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虽然靠着一件衣服小小的火了一把，但要是想迅速在圈子里打响名号终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是能有一个成熟的平台来给自己推广，那可就省了她不少事了。 看看对面，好不容易和她达成一致，保罗也是分外开心。 当然，他也有他的考量——先不说她最终有没有能力开自己的工作室，但就算真等到有这个实力的时候，那也肯定是至少三年后了。在这树立威信的三年时间里，就已经足够他来施展不少拳脚了！ 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两个人合作得太愉快，于清瑶到时候不想独立出去，两个人继续合作下去，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反正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能拿到手的利益抓紧再说。 这样一想，虽然大家是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但初期目的是完全一样的。 因此，两个人一拍即合，保罗立马就拉着她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公证处去做了公证。 等协议一式两份两个人各拿一份在手，保罗随即就问：“你现在有什么新作品吗？” 呃…… 他会不会太急切了点？ 于清瑶摇头。“暂时还没有。” 保罗脸上浮现一抹失落，旋即又怅然笑笑：“也是，就算是大师，灵感也不是一直都有的。不过，现在我手头有一个客户，她看了你的作品之后非常满意，然后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希望你能给她量身定做一套衣服，我已经帮你答应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去和她见一面，商量一下衣服的细节？”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客户是男是女？” “女的。” 于清瑶好歉疚的笑了：“我觉得我好像在女装方面不怎么在行。” “有这回事？”保罗眉毛一挑。“会不会是你接触得太少，灵感没有得到激发？” 于清瑶摇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所以我还特地找了许多时装发布会的视频来看，可是我发现，看到那些女性服装的时候，我除了欣赏，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可是，一旦转到男装上，我脑子就转得飞快，每看到一件衣服都能出来不下十种想法。所以……” 保罗泄气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你就是在男装方面有天赋。” 说着站起来。“你等等，我去打个电话。” 他出去了差不多五分钟，回来后还是坚持：“我和客户说了你的情况，但她还是不肯放弃，坚持要和你见面聊聊。她说，说不定等你见过她后，你会被激发出一些灵感。” “可是我真的对女装没感觉啊！”于清瑶低呼。 要是真可以的话，送上门来的钱谁不想赚？更何况还是她的第一桶金！ “不管有没有感觉，你都去见见吧！人家客户对你这么捧场，就算做不成生意，大家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那一位身边的男性朋友也不少，只要和她相处得好，说不定她能帮你引荐一些客户呢！” 这倒是。 于清瑶思索一下。“那位客户叫什么？” “这个我先保密。” 还要保密？于清瑶不觉有些动摇。 见她这样，保罗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想透露她的姓名，而是那一位的身份比较特殊，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和外人有太多接触。而且咱们谁跟谁啊，以后还要携手合作的呢，难道你觉得我还会坑了你吗？” 她肯定是相信他的。只是，想到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客人，她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保罗也说得对。这可是送上门来的生意，她要是不接，那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思来想去，权衡再三，她还是点点头：“好，我接了！” “就是嘛！这么好的生意，干嘛不做呢？”保罗也连忙长出口气，仿佛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很晚，宋誉才拖着疲软的身体回来。一推开门，他就一头往于清瑶身上扑了过来。 于清瑶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推了他好几下，宋誉才不情不愿的翻个身，一手却还死死抱着她的腰，头更是埋在她颈窝里，贪婪的呼吸着专属于她的清新香气。 这黏糊糊的架势，搞得于清瑶都有些受不了。 又推他一把：“你怎么了？累坏了吗？” “是啊，今天解决了五个，差点没把我给折腾死！”宋誉长出口气，又猛地深吸了口气，才跟活过来了似的，“你是不知道，那些女人身上香水撒得有多重，我差点没被熏死！” 说着，又把头扎进去，含含糊糊的说：“还是老婆你身上的味道好闻，又清新又舒服。” 于清瑶轻笑。“当初她们身上的香水味难道你没闻惯吗？” “嗨，当初是当初，现在我不是都已经有你了吗？我发现，闻来闻去，只有你的味道最让我觉得舒服，一辈子都闻不腻！” 这男人啊，情话就是说得这么高妙，让人在淡淡的吃醋之余又止不住的欢喜。 于清瑶摸摸他的头：“今天辛苦了。” “你知道我辛苦就好。”宋誉在她身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不动了。 于清瑶也没有再推他，两个人保持着这样亲昵的姿态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他把今天的情况转播了一遍。听到好玩的地方，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笑声最后都在宋誉哀怨的目光下消失于无形。 等他说完一晚上的血泪史，她免不了又好好安抚了一通。随后，也把自己这边的进展告知给他。 “什么？你已经和他签约了？”听她说完，宋誉满心的疲惫一下消失无踪，“老婆，你怎么这么傻，他说赶紧签你就赶紧和他签啊！要是被他卖了怎么办？” “合约内容我也看过的啊，确定都很清楚明了我才签名的。”于清瑶似乎对他的惊讶很不理解。 翻出早公证好的合约递给他。“不信你看。” 宋誉接过来仔细翻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什么霸王条款，这才松了口气，但也没敢真的放下心。“明天我把东西拿去给萧宁看看，要是有问题的话咱就赶紧作废！那点钱咱们家不缺！” “随你。”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于清瑶并不反对。 说完合约的事，不免又提到了那位神秘的客户。 对于这个，宋誉的反应反而十分的平淡。“既然有客户主动上门，那你就去见见吧！就算做不成生意，多认识个人、多增长点见识也不错。” “对方都不知道是谁，你也放心吗？”于清瑶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女人吗？又是保罗介绍的，肯定没什么危险性。”宋誉摆摆手，表示并不想深究，“这年头，土豪太多，小三也多得数不清，说不定就是哪个不能见光的人呢？” 也对。于清瑶了然。 “既然这样，那明天我就让他去约时间好了！” 这一次，宋誉没有回音。 于清瑶定睛一看，才发现他已经双眼紧闭，沉沉的睡着了。 可怜的男人，这两天肯定累坏了吧？ 心里不由浮起一丝柔软，她低头亲亲他的额头，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051 朋友 保罗的行动十分迅速，很快就把双方的行程安排好了。 和客户的见面就在下周一的金泰酒店。 当天上午十点半，于清瑶准时出现在酒店顶层的商务套房门口。 敲敲门，很快房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的年轻女性出现在她面前：“是于女士吧？钟总已就在里面，你请进吧！” 钟总？ 听到这个称呼，于清瑶心跳猛地加速，似乎有一团疑云在眼前渐渐散开。 连忙冲对方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跟着她走了进去。 走过门厅，穿过客厅，在秘书的引导下走进主卧室内，于清瑶赫然看到一个身穿宝蓝色修身长裙的女人争坐在窗前一边敲电脑一边打电话。 利落的短发只到耳边，却梳得整整齐齐，和她整体飒爽干脆的形象十分搭配。 再听她讲话--“没有借口，犯错了就是犯错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抓紧时间把错误弥补起来。要是做不好，三天之后你就给我滚蛋！” 说完挂掉电话，又对着电脑一通噼里啪啦，至少忙了有十分钟，她才放下手头的活计回过头，似乎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 只是，她的表现也过分的平淡，眼底不见半点歉疚，只是冲她点了个头：“你来了。” 于清瑶点头。 “哎，这两天事情太多了，又要考量这里的每一家公司，又要远程处理那边的事情，偏偏还要几个不安分的老给我闹些幺蛾子，差点没把我给气死！每天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多少，在这样下去看我不把那群光吃饭不干活的家伙全都给扫地出门！” 呃…… 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好不保留的发泄，于清瑶反觉得有些尴尬--她们俩好像还没熟到可以互相倾诉的地步吧？可为什么她的表现就像是在老朋友跟前吐槽一样？ 只能扯扯嘴角：“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我不懂。反正你自己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吧！” “哦，对不起，我是被他们给气糊涂了，都忘了自己在和谁说话了！”钟晴拍拍脑袋，立马来到她对面坐下，犀利的眼神一扫，“关于我的情况，保罗都已经跟你说了吧？” 于清瑶点头。“他都说了。而关于我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我是知道。可是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对女装一点灵感都没有吗？” “我真没有。”于清瑶摇头。 “那对我呢？我只需要你单独为我设计一件。” “那我也想不出来啊！”于清瑶满脸痛苦，“对不起钟女士，其实我很想接你这个单子，可是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这样吗？” 钟晴咬咬唇，仿佛泄气般的瘫倒在沙发上。 于清瑶心里猛地一揪，莫名有些伤感。 “那个……钟女士，该说的话我都和你说完了。既然你忙，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我先走了。” “你想走？你很怕我吗？”钟晴抬眼低笑。 于清瑶刚想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怕你？” 钟晴疲惫的笑了笑。“因为我是女强人啊！好多男人在我跟前都唯唯诺诺的，就更别提女人了！以前可没少有女人说我是个怪胎，还说我注定没男人要。” “可是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于清瑶脱口而出。 “是啊！女强人最终还是和男强人结婚了，强强联合，多完美的搭配？”钟晴自嘲一笑，随即脸上又染上几分落寞，“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可能真的找不到男人要吧！” 她？ 于清瑶心脏又漏跳了一拍，隐约觉得似乎有一层神秘的面纱即将被揭开。 可是钟晴很坏，话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转而又提起另一件事。“说起来，我有一位朋友，她和你一样，在服装设计方面很有天赋。但是很奇怪的，她只会设计男装，在女装方面简直一窍不通。只要她设计出来的男装就没有不大卖的，可是出道十多年，她却一件女装都没设计过。我曾经逼她帮我量身设计一件衣服，不管是礼服还是休闲装都行，她也答应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兑现她的承诺。” “是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她说起这个，于清瑶心里的震动更大了，一颗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攫住，隐隐有些发疼，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是因为她不能给你设计服装，所以你才来找我的吗？” “不。”钟晴摇头，“是因为她死了。” 于清瑶眼前猛地一黑！一股悲凉的情愫直冲脑海，她差点也坐不稳。 “死了？怎么死的？” “被一个男人害死的。”钟晴咬牙切齿的回答，保养得宜的双手攥得紧紧的，手指关节捏得泛白。 于清瑶头脑发昏，四肢发软。她很想站起来，很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根本动都不能动一下。 现在，她只能坐在这里，听着对面的女人继续说话：“我早就跟她说过，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就是不听。为了那个男人，她出钱出力，把自己当成个老妈子似的，各方面都把人伺候得好好的，可那个男人呢？落魄的时候对她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可一等出人头地立马翻脸，甚至还带女人回家乱搞！可是，直到亲眼目睹那个男人的丑恶嘴脸，她还不肯死心，一直到最后出车祸……” 天！ 听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于清瑶眼前不觉浮现一幕幕的画面，最后一切都定格在一张血淋淋的车祸照片上。 在那张照片上，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一头长发凌乱不堪，身上的白裙子早被鲜血染得通红。而在她的身下，还有一股一股的鲜血在汩汩的往外冒个不停，把她整个人都浸在里头。 整个人都仿佛扔进了冷冻室里，她浑身的鸡皮疙瘩不停的往外蹦，一股股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无孔不入，钻进她的身体里。 她好冷，她好累，她好想闭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觉。睡一觉…… “于小姐？于小姐？” 一个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渐渐唤回了她即将消失的理智。 于清瑶缓缓回神，才发现钟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边，正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刚才，就是她把她给摇醒的。 “你怎么了？是我刚才的话把你给吓到了吗？”双手还放在她肩上没有移开，钟晴关切的问。 她眼底的关切十分殷切，一点都看不出作假的成分。于清瑶心里一动，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为你的朋友感到可悲。” “是啊！她真是个可悲的女人，从小孤苦伶仃，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了，最终却又栽在一个渣男手里。要是她能有你一半的本事，即便遇到致命的打击也能原地爬起来从新开始，我想她现在的结局肯定大不相同。”钟晴忍不住感慨。 于清瑶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可是，这个人到底想表达什么？她猜不出来。 那就干脆不猜了。刚才那血淋淋的一幕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精神，现在她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钟女士你不要这样说，个人有个人的命数。或许你那个朋友她解脱了呢？像我……我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所以才会挣扎着爬起来。就算真要我死，我也一定要拉他们下去给我垫背！” “的确。那个臭男人太恶心了，让他去给悠悠垫背反倒是便宜了他！”钟晴点头，一如既往的咬牙切齿。 看来，她真是把那个男人恨进了骨子里。 同理可证，她对那个朋友是关心到了骨子里。 于清瑶有些羡慕。不过还好，她有顾菀，菀菀对她一样的掏心掏肺。 莫名其妙的，两个算是第三次见面的女人居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私密话，甚至两个人都不觉得有多少不妥。 至少，于清瑶是这么觉得的。 随后，钟晴突然又问了句：“对了，我听说，你之前一直被他们欺压都没有反抗。直到最后一次差点把命都给丢了，等醒来后，就开始不遗余力的反击了，是吗？” 她什么意思？ 于清瑶眼睛微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那群人欺人太甚，我就算再软弱，也不至于被人逼到那个地步还不知道反抗吧？” 钟晴一怔，连忙别开眼：“对不起，这话我本来不该问的。我就是有点好奇，结合你之前和之后的表现，我总觉得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变了个人？ 于清瑶心又猛地一蹦。 这话顾菀说过，叶扬说过，于清凌也说过。 但她都没怎么在意。 毕竟已经死过好几次的人了，要是再不改变，她继续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听钟晴这么说，她却突然开始警醒了！ 轻轻一笑：“多谢钟女士夸奖。我觉得我早就应该变了，至少现在，我比以前幸福快乐了许多。” “的确。”钟晴点头，“那我就祝愿你以后都一直这么幸福快乐吧！” “谢谢。”对方笑脸相对，于清瑶当然也回赠一个笑脸。 友好的对话在友好的氛围内结束，最终这笔生意还是没有谈成，于清瑶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 而在她身后，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钟晴也呼出一口气，一下瘫软在沙发上。 “悠悠，是你吗？我真希望，这个人是你。” 052 酒疯 离开金泰酒店，于清瑶的心情分外沉重。 尽管头顶上艳阳高照，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她整个脑子里都充斥着钟晴的话--“我有一位朋友，她和你一样，在服装设计方面很有天赋。但是很奇怪的，她只会设计男装，在女装方面简直一窍不通。” “她死了。” “她被一个渣男害死了。” “车祸。” 车祸…… 吱--猛地一声急刹车，刺耳的声音把她的意识带回现实。于清瑶抬起眼，才发现自己刚刚和一辆车擦肩而过。 司机一个漂亮的回旋，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刺鼻的焦糊味，好容易才险险停下。 如果不是对方技术够好的话，于清瑶想，她现在肯定已经躺在车轮下了。 砰！ 一声闷响，车上走下来一个人，径自大步朝她走过来。 “我说大嫂，你走路能不能上点心？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撞到你？撞到人事小，可要是撞到的是你，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宋大少他肯定也不会饶了我的！” “萧宁？” 于清瑶这才发现，车主居然是宋誉的铁杆哥们！ 连忙低头。“对不起，刚才我在想事情。” “想事情你不会回家再想吗？这青天白日的，你在大马路上想什么？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萧宁还心有余悸。 于清瑶被骂得说不出话，就干脆不说了。 萧宁郁闷得想撞墙。 要不是看在对方是自己好哥们的老婆，他真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可是，一想到宋誉那护短的德行，他就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不然，要是事情传进宋誉耳朵里，他又没好日子过了！ 无奈叹口气。“算了，你现在是要去哪？坐我车，我送你去吧！”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还走？”萧宁都要哭了，“你要是再这么走下去，可保不准会不会遇到马路杀手了。这样的话，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向宋誉交代？” 想想自己刚才魂不守舍的情形，于清瑶也有些愧疚。“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接下来我不会这样了。” “算了吧！你们女人的保证也就能听听，我是死都不会信的。”萧宁撇嘴，“上车吧！看你心情不怎么样，我带你兜兜风，总比你大热天的一个人压马路好。” “你不忙吗？”于清瑶问。 “忙啊！可是再忙，看到你有事，我敢不帮你排解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宋誉那家伙还不疯了？”萧宁出口气，亲自给她拉开车门，“上来吧！” 于清瑶再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乖乖上车。“谢谢你。” “不用谢，只要你以后好好对他就行了。”萧宁要死不活的回应。 虽然表现得很不耐烦，但萧宁的车子却开得很稳，甚至还主动打开了天窗，并特意把车子开到人烟稀少的路上，让她好欣赏沿途的风光。 于清瑶心里十分感激，也暗暗为宋誉感到欣慰--虽然他和他几个朋友看起来都不怎么着调，但在做实事方面却也都是值得信赖的。能有一个方方面面都为你考虑到的好友，这样真的很难得了。 不由的，她又想到了顾菀，然后就是钟晴。 那样的女强人，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和她做好朋友？那一定也是十分卓尔不群的人物吧？ 只可惜，那么一个天才，最终却毁在了一个渣男手里。 叮铃铃…… 正想着，萧宁的手机铃声响了。 接通电话：“喂？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你有急事吗？”于清瑶忙问。 萧宁点头，欲言又止的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于清瑶连忙开口：“既然这样，你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吧！你去忙你的好了。” “那你怎么办？” “这里这么多酒吧商场，我去逛一逛坐一坐，一会就回家了。” “那好吧！”电话那端的事情的确十分紧急，萧宁也不和她客套，直接抽出来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你要是一会想回去了，可以和我联系，我有空的话会来接你。” “好的，谢谢。” 于清瑶接过名片放进包里，却没有打算再去打扰他。 毕竟人家的身份是律师，能腾出时间来陪她散心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打搅他的工作她也不好意思。 送走萧宁，于清瑶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看着四周围空空荡荡的酒吧，心境莫名其妙的变得有些开朗。 现在是大白天，酒吧里人少的可怜，就连驻唱的人都把吉他放到一边，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到了晚上，这里才会挤挤挨挨，热闹得跟过年一样。 只可惜，热闹是别人的，她向来嫌他们闹腾得慌。 就像现在这样，空空荡荡，整条街上几乎都看不到几个人，这是她的最爱。 慢悠悠的逛了半天，她觉得有些累了，就随便挑了一家酒吧进去了。 大白天的，酒吧里很少来客人。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女性，酒保都明显激动了，态度殷勤得不像话。 但一听她根本不喝酒，只点了一杯最基础的饮料，酒保的脸就垮下来了。 不过，既然人都来了，也没把人往外推的道理，他还是乖乖送上她要的饮料，心里也暗暗记下了这个到了酒吧却不喝酒的女人。 于清瑶根本就没把酒保的反应放在心上。 小口小口喝着饮料，她躺在柔然的沙发上，听着头顶上盘旋的音乐，身心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舒缓。 还记得，她和宋誉的重逢就是在这里开始的呢！ 那个人，总是出其不意的闯进她的视线，然后强横的闯入她的生命，从此驻扎进来，再也不肯退出去。 一次，两次，直到最后…… 眼前又浮现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还有那两次酒醉朦胧的情形，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巨大的响动传来，惊醒了她的美梦。 于清瑶睁开眼，发现酒保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顺着他跑走的路线看过去，又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王宪睿，他喝醉了。 一张脸红通通的，手脚明显使不上力，却还不停的往前挪动身体。没走几步，他就摔倒在地，然后他再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 锲而不舍的精神，让她都要感动了。 “老板，你怎么又喝醉了！”酒保及时赶到，连忙把他扶起来，小声说着就往后头拖。 可是，喝醉了的人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王宪睿奋力挣扎，一边大着舌头大叫：“我没醉，我、我就是没醉！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还没醉？他身上酒气冲天，她这边都能闻到！ 于清瑶轻笑摇头，看着那个人挣脱开酒保的束缚，又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他又不负众望的摔倒了。 酒保又来扶，却又被他推开，他继续踉跄前进，线路正好是对准于清瑶这边的。 照他这个行进速度的话，于清瑶想，五分钟之内，他是不会撞到她的。 所以，她继续安然喝她的饮料，顺便兴致勃勃的观赏这场演出--没办法，谁让她闲得发慌呢！ 看着这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再想想那天田欢说过的话，以及自己后来网上搜索到的视频，于清瑶不由在心里叹息--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当初那么才华横风流潇洒的男人，最终却潦倒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她很好奇--真是钟晴把他害成这样的吗？ 可是看起来不像。如果钟晴真下手了的话，她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就不该是那么咬牙切齿恨不能把对方撕成八半的表情。所以…… “小悠，小悠……” 怎么回事？ 刚刚还说至少要五分钟才能爬到自己跟前来的男人，忽然一下就窜到她跟前，还抱住她的腿就不撒手了！ 于清瑶吓了一跳，可这也阻挡不了这个男人死缠上她，还把眼泪鼻涕都摁在她身上的事实。 于清瑶痛苦的闭上眼。她几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液体透过轻薄的布料碰触到她皮肤的那种特有的粘稠感。 酒保见状，也分外心惊，连忙想把人给拉走，可王宪睿的一双手就是死死抱住她的腿，任他怎么拉扯就是不放。 最后，于清瑶都放弃了。“算了，你就让他这么抱着吧！什么时候他抱累了就会放手了。” 酒保惭愧得不得了。“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我们老板每次喝醉酒都这样，看到个人就扑，抱上就不肯撒手，我们也没办法。这样吧，今天你在我们店的酒水全部免单，我再去给你倒杯饮料过来！” 用自己腿的使用权换来一下午的酒水免单，这个生意似乎也不算亏本。 于清瑶自嘲笑笑。自从和叶扬离婚后，她发现自己的行情真是越来越好了。 正想着呢，那抱着她腿的男人突然抬起头，咧开嘴冲她熏熏一笑：“悠悠，我唱首歌给你吧！你不是最喜欢听我唱歌的吗？” 053 伤感 也不等她回应，他就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灰色的天你的脸爱过也哭过笑过痛过之后只剩再见我的眼泪湿了脸失去第一次爱的人竟然是这种感觉总以为爱是全部的心跳失去爱我们就要~就要一点点慢慢的死掉当我失去你那一秒心突然就变老（王心凌《第一次爱的人》）很直白的歌词，简单苍白，脆弱得仿佛顷刻间就会碎掉。男人略带嘶哑的声音缓缓的吟唱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从内心深处泣出来的血泪，让人的心都跟着变得伤感起来--就和他现在一样。 静静听着他唱歌，于清瑶眼前不知不觉又浮现出那张车祸的画面，现在，她似乎看得更清楚了。 她发现自己是漂浮在半空，冷眼注视着下面依然在流血的女人，看着四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看着司机想逃走却被交警抓了回来，看着一辆又一辆的高级车开过来，其中最先赶到的就是一身职业装扮的钟晴。 然后，人被送往医院，钟晴身边又多出来三个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男人。钟晴依偎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然后，王宪睿也终于出现了。凌乱的头发，一脸的沧桑，身上似乎都还蒙着一层灰，风尘仆仆好像从遥远的天边赶过来。 只是，人还没靠近手术室，他就已经被钟晴推开了。 他还想靠近，结果又被推开。甚至，那三个男人站成一排，把他的去路堵得死死的。 再然后，手术室的灯熄了，戴着口罩的医生出来说了一句话，随即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王宪睿更是向北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似的，颓然跪倒在地。 钟晴哭得眼睛都肿了，扑上去对他好一阵拳打脚踢，他一动不动，任她打骂个不停。 最后，还是之前被她依偎的男人把她给拽到一边。 随后，王宪睿像是突然爆发了似的，猛地站起来就往手术室里冲，结果又被一个男人一脚踹飞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墙壁上，跟只破布娃娃一样徐徐落地。 也不知道那个人说了句什么，他眼底最后的光亮消失了，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片死灰之中。 不要，不要这样，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你们闹成这样，我会心痛的…… 见状，于清瑶很想扑过去大叫，可是等凑到跟前，她伸出手，却发现眼前的都是虚无--她碰触不到他们。 啊！ 现在不止心痛，她头更痛！ 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在头颅里肆虐，于清瑶痛苦的闭上眼，却发现她怎么也摆脱不了。 拜托谁来给她一拳吧！她现在宁愿去死也比承受这样的折磨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死死按住她的肩，一声声的呼唤引导她渐渐走向远处的光明。 好容易摆脱这个梦魇，于清瑶睁开眼，发现是这里的酒保。他就站在她跟前，正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 于清瑶狠狠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摇摇头：“我没事。” 酒保还是一脸歉疚：“实在是对不起，我们老板他每次喝多了就这样。本来平时他只在后面喝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无所谓。”看看那个已经停止唱歌、却依然抱着自己腿不放的男人，于清瑶轻推他几下，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他睡着了。 可是双手却还死死抱着她的腿，怎么掰都掰不开。 这下，酒保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在这个情形下，于清瑶反倒镇定了。“既然掰不开，那就让他继续抱着好了。等他睡醒了再说。” “可是，你这样不累吗？”酒保小声问。 “我累啊！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于清瑶淡淡一笑，“要不在这期间，供应给我的酒水全都免单，算是对我的补偿，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酒保连忙点头，“小姐你还想喝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 回到后头，陶立果已经站在那边等候多时了。 酒保回来，他仿佛没看到，一双眼一直盯着于清瑶和王宪睿那边，许久，才喃喃自语：“这女人，好像跟外头说的不大一样。” 酒保赶紧凑过来：“陶哥，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让王哥抱着人家的腿睡下去？” “不然呢？他每次撒酒疯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陶立果撇撇嘴，把他手上的酒水单抽过来看了眼，“她倒是不客气。” 他们酒吧的名酒、叫得上名号的好酒都给她列出来了。 酒保连连点头。“可不是吗？要不，我兑点东西进去？” “不用了。她帮了阿睿一个大忙，就给她最好的款待吧！” “好的。”得到上峰指示，酒保心里更不敢不把于清瑶给当回事，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来伺候她。 王宪睿睡了长长的一觉。 三年了，他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舒适了。 这一次的睡梦里，没有刺目的鲜血，没有冷冰冰的抢救室，更没有咄咄逼人的戴家三兄弟。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躺在家里柔软的大床上，枕着心爱女人的腿。他闭着眼，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头顶。 虽然不言不语，但脉脉的温情在两个人之间无形的流淌，让他心里暖暖的，像是被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团团包围着，舒服得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醒过来了。 可是，他还是醒过来了。 眨眨睫毛，缓缓睁开眼，他失望的发现梦里的美好景象瞬息间化为泡影，他又回到了这间空空荡荡的酒吧。没有她，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可总算是醒了！” 一声长叹在头顶响起，他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枕在一个人腿上的！ 难怪他会觉得这么舒服、还会做这么舒坦的梦！ 赶紧起身，可在地上蹲坐了半天，他的腿脚都麻了。才一动，双腿立马不受控制的一软，他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随后，在一连串的稀里哗啦声中，他重重坠地，最终还是在酒保的帮助下爬了起来。 不是她不想去帮忙，而是于清瑶发现：她的腿也早被他给趴麻了！ 眼睁睁看着那个喝醉的男人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在她对面不远处坐下了，他似乎这才发现她的身份，迷茫的眼底闪过几丝讶异。 酒保连忙把之前的事情解释了一通，他赶紧道歉：“对不起，于小姐，之前是我喝多了，我是无意识的……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没关系。”于清瑶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姓于？” 王宪睿愣了愣：“我是从网络上知道的。” 哦，对了，她之前闹出来那么大的风波，别人想知道她的身份太容易不过了。 于清瑶为自己的多疑感到些些的惭愧。 这时候双腿也渐渐恢复了知觉，她看看外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 “于小姐！” 才起身，没想到王宪睿也跟了过来。 于清瑶不解。“王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王宪睿又愣了一下。“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耽误了你这么半天的时间。”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没处可去，顺便还蹭了不少好东西喝，值了！” “既然这样，那我给你办一张VIP卡，以后你来这里都可以享受最低的折扣和最好的服务，可以吗？” “好啊！”既然对方盛情相邀，于清瑶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拿到VIP卡，她又和王宪睿道别，终于高高兴兴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王宪睿也终于露出许久以来第一个笑脸。坐在吧台前，他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她亲笔留下的信息，轻声念着：“于清瑶，于清瑶……” “兄弟，别跟我说你看上这丫头了。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 这时候，陶立果终于从后面出来了。 王宪睿回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就像……当初和悠悠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陶立果脸色立马变了。“都这么久了，你何苦还这么折磨自己呢？” 王宪睿笑着摇摇头。“这不是折磨，而是我欠她的。” 陶立果无奈摇头。“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你就算还她的也该还完了吧？现在，你也该有点自己的生活了。不然，我去帮你打听打听那丫头的情况，看看你还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你别！”王宪睿连忙拉住他，“人家好好的，你干嘛要破坏她的生活？” “可是我觉得她和宋誉那个花花公子，估计以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陶立果耸肩，眼睛忽的一眯，“你这么紧张她，还说对她没想法？骗谁呢！” “我承认，我是对她有些好感。可是……” 王宪睿脸上爬上几分惆怅。“她是个好女孩，我根本就配不上她。现在，我只希望能远远看她几眼，看着她能幸福快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054 婚事 “哎，你呀！怎么经过那件事，胆子就小了这么多？”陶立果对他真是又心疼又生气，“以前的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是啊，就是以前的我太胆大妄为了，所以才会害了她。”王宪睿声音低低的，言语中的自责令人揪心。 陶立果无力别开头。“算了，先别说这些了。你现在还头疼不疼？再去后头歇会吧！” 王宪睿点点头，临走前却又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别做伤害她的事了。” “知道了！”陶立果翻个白眼。 但等人一走，他立马拿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喂，帮我查查一个叫于清瑶的。” ----------于清瑶回到家里，宋誉竟然破天荒的已经在家了。 看到她歪歪倒倒的走进来，他连忙迎上来。“你去哪了？现在才回，还这幅样子！” “我去酒吧街那边坐了会，时间长了腿麻了。”于清瑶吐吐舌头，下意识的隐瞒了和王宪睿的那一段。 这男人心眼太小了，又爱吃醋，尤其心里似乎还对王宪睿有几分排斥。要是给他知道了，保不准他现在就会操着刀子杀过去找人拼命！ 宋誉一听就心疼了，赶紧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双手小心翼翼的给她捏腿。 于清瑶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了。 尤其这个男人自己最近也是身负重任，每天回来都累得跟条狗一样。 不过，看他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事情都办完了？” “差不多了。”说起这个，宋誉终于又开始眉飞色舞，“你是不知道，那个马艳艳有多难缠，居然还说让我给她一百万，否则不会让我们有好果子吃！我呸，她以为她是谁啊？我直接告诉她，要想继续在这里混，最好就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让她以后连最低等的小野~模都做不了！” “然后呢？”于清瑶小声问，亲手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 宋誉顺势喝下了，才又继续说：“她当然只有妥协啦！她就一个靠脸蛋和身材吃饭的人，还真敢和我较量？我分分钟让她声名扫地你信不信？” “信啊，我当然信你了。”于清瑶微微笑着，“其他人都还好吧？” “嗯，和她比起来，其他人都好对付多了。”宋誉点点头，又抬起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老婆，现在我是真和她们所有人都说清楚了，大家也都断绝关系了。从今往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我也只会对你一个人好，所以以后你都不要再为这种事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好啊！”于清瑶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老公你真好。” 美人主动献吻，宋誉激动得不行，满心的疲惫也瞬时烟消云散。 当即一个反身，把于清瑶给压到身下，俯下身就吻住她的唇。 “唔--” 于清瑶一愣，立马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他。 混蛋，想发情也先看看地方啊！这里可是楼下的客厅！客厅！ 可是宋誉现在脑门上就写着我要亲热四个大字，其他一概不管！封住她的唇，他的双手也开始乱动。直到…… “咳咳咳！” 一连串重重的咳嗽声在室内响起，也不知道响了多少声才终于钻进宋誉的耳朵里。 不得已停下正在进行中的动作，他抬头瞪了站在门口的自家老头一眼：“你干嘛这时候回来？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于清瑶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一把推开他，她不管不顾的就往楼上跑。 “老婆，等等我！” 宋誉一看，赶紧就要去追。 宋老先生简直看不下去了。“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宋誉脚步一停，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耐烦。“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你能有什么好忙的？再忙难道就连和自己老爸说句话的时间都没了吗？”虽然早知道自己儿子就是个有了老婆就忘了爹的不孝子。但亲身经历一次，宋老先生心里还是有几分酸溜溜的。 宋誉又翻个白眼。“你没事是吧？没事那我走了！” “你给我回来！”宋老先生快被他给气死了，“以前只知道有女孩子恨嫁，今天我才知道还有你这种恨娶的！我看再熬下去也是没戏，算了，找个时间，你和那丫头去把婚纱照拍了吧！日子我也都给你们选好了，就在下下个月的十号，是个百年不遇的黄道吉日。” “真的吗？”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宋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老先生撇撇嘴。“你要不愿意相信，那也没关系，反正我--” “相信！我肯定相信！”宋誉赶紧扑过来，重重拥抱了他一把，“爸爸，我爱死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亲爹！” 说完，立马一松手，急急忙忙的上楼告诉于清瑶这个好消息去了。 宋老先生站在原地，人也变得呆呆愣愣的。 好半天，他才嗫嚅出一句话：“臭小子……” 可是，为什么他眼前开始越来越模糊了呢？耳边也不停的回响着他刚才的话--爸爸，我爱死你了！ 爱死你了！ 爱你！ 他都已经多久没有拥抱过自己、说过爱自己了？ 虽然很庸俗，但是，却很受用。让他千疮百孔的心温暖了不少。 所以，答应他们的婚事，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或者说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正确的。 擦擦眼角濡湿的痕迹，宋老先生摇摇头，一边叹息着，一边杵着拐杖走开了。 ----------于清瑶没想到，宋老先生这么快就同意让他们结婚了，一时也有些诧异。 但随即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欣喜。 既然婚期已经定下来了，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一系列准备工作。婚礼酒席之类的倒是好办，交给婚庆公司就行了，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拍婚纱照、选婚纱、订喜帖等等一系列琐事。 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拍婚纱照！ 想到这里，于清瑶就激动得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就是每每一想到自己可以穿上美美的婚纱留下一辈子一次的痕迹，她就激动得不行。 好像记得，她和叶扬结婚的时候也拍过婚纱照，但她却从没见到过。听顾菀说，似乎是被她给发疯烧掉了？ 于清瑶深深觉得，这东西被她那位前夫烧掉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是谁烧掉的不要紧，只要这段黑历史已经被抹去就够了！她也只需要一套婚纱照就可以了！ 宋老先生的秘书做事非常有效率，不仅给他们找了本市最有名的摄影团队，还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给他们把预约时间安排在了一周后--要知道，这家摄影室非常有名，通常的预约都要排到三个月以后！当初叶扬和于清凌想找他们拍婚纱照，结果因为种种原因不了了之，后来选了另一家。 也不得不承认，好团队的确有他们优秀的地方。所有工作人员不仅素质过硬，专业素养也毫不含糊。 光是拍个婚纱照，他们就拍了三天，内景外景、各种题材拍了个遍。三天下来，于清瑶都快累趴下了。 宋誉也差不多。好容易最后一张照片拍完，他回家就趴在床上，喘着粗气气息奄奄的说：“我发誓，这辈子一定就结这一次婚！” 再多来一次他可受不了！ 于清瑶深有同感。 不过，等成片被送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那三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叩叩叩外面突然有人敲门，田欢过去开门--自从知道于清瑶自己开了一家服装设计工作室，一直对这方面很感兴趣的田欢就毅然决然的辞掉律师事务所小助理的工作前来投奔于清瑶了。 为此，萧宁可没少在于清瑶跟前怨念过。 不过还好有宋誉这个妻奴在。只要萧宁敢有半点不高兴的表现，他立马就会蹦出来，把他一通好教训。 本来在嘴皮子和心机方面完全不是他对手的宋誉，每次只要一遇到关于自己老婆的事就战斗力破表，饶是阴狠腹黑如萧宁这样的人都斗不过。 时间长了，他也就只能默默的把不忿埋在心底，最后抓住一个机会狠狠报复回去。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只说现在，于清瑶正在宋老先生特地给她僻出来的工作室里公器私用，没想到就被人给抓了个正着。 原以为是宋誉那家伙下楼来找她吃午饭，但一抬头，她才发现她错了。 “王先生！” 连忙起身迎上去。“你怎么来了？” 王宪睿走进来，看着她脸上过分灿烂的笑颜，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些酸酸的。 连忙挤出一抹笑：“我上周和你预约过来定制西装，你不记得了吗？” 于清瑶眨眨眼。 她倒是知道有一位王先生今天要来给她做生意，但她根本就没忘深处去想。更何况…… 瞧一眼田欢，田欢连忙跑过来：“于姐对不起，预约电话是我接的，但是当时对方也就自称姓王，我也没有多问，所以……” “没关系。”于清瑶淡淡一笑，“既然来了，王先生你先坐吧！我这里比较乱，我先收拾一下。” 王宪睿不由跟着看过去，一眼扫到桌上林林总总的照片，眼底一抹晦色一闪而逝。 “这是你的婚纱照吗？”他问。 罗秋容笑着点头。“是啊！还是样片，今天刚送过来给我选的。” “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罗秋容点点头，虽然心里对他这个要求感到有些疑惑。 055 拒绝 王宪睿立马抓起照片就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贪婪的模样，仿佛饥渴的野狼抓住了一只肥美的小野兔，抓在手上就不肯放开。 用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把所有样片一一看完，王宪睿才抬起头：“于小姐，你这些照片照得真美。当然，你本身也很美。” “谢谢。”被人称赞了，于清瑶心里当然十分开心，连忙小心把样片都收起来放到信封里，等一会宋誉来了两个人一起挑。 看她小心翼翼的把照片放到抽屉里，王宪睿眼神又是一暗：“你们是要结婚了吗？” “是啊！”于清瑶笑眯眯的点头。 “婚礼在什么时候？” “下下个月十号。” 一瞬间，王宪睿脸上露出一系列奇怪的表情，像是痛苦，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愉悦，又像是不舍。好一会，他才又挤出笑脸：“这是好事啊，恭喜你了！不过，到时候你能送我一张请帖吗？” 他要来？ 于清瑶一愣。他们有什么关系吗？自己以什么名义请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而且，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的，她总觉得让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这种感觉怪怪的。 “不能给我吗？”王宪睿眼底染上一抹失落，“也是，我们无亲无故的，你没把我计算在宾客内也是正常的。是我太冒昧了。” 一看他这样，于清瑶心口就猛地一揪！ 好像被一只大手攥进手心里，紧紧捏着，让她疼得难以忍受。 “没关系！”连忙抹去那一抹让自己难受的失落，“既然是结婚，我当然是希望能收到尽可能多的祝福。有人主动愿意来参加我的婚礼，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回头你给我留一个地址，等喜帖印好了我就叫人给你送过去。” “好，没问题！” 一听这话，王宪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见他高兴了，紧握着于清瑶心脏的那只手才缓缓放开，给她一丝喘息的余地。 闲话已经说了不少了，大家很快进入正题。于清瑶拿出一本参考相册给他：“这上面有些最基础的款式，王先生你看看你喜欢哪一种。” 王宪睿一把推开。“不用看了，我就要你前些天为宋先生在叶家婚礼上设计的那一款。” 顿一顿，又加了句：“当然是你为我量身设计的。” “这个……”于清瑶有些惭愧，“对不起，那件衣服是我为我老公设计的，只此一件。我也答应过他，这个款式从今往后没有第二件，改良版也不会再有。所以……” “这样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王宪睿浑身都浸润在了无法言说的落寞里。 于清瑶又觉得她的心开始痛了。 可是，如论如何，这个要求她不能再答应他了！ 咬紧牙关，坚决摇头。“就是这样。那是我设计的第一件衣服，也算是我和我老公之间的定情信物，这世上只能有一件。所以，王先生，对不起了。”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是你们夫妻之间专属的小秘密，我贸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已经是我过分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宪睿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于清瑶看不过去。“不过，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保证，我一定能根据你的特色给你设计出完全符合你气质的衣服！” “我当然相信你了。”王宪睿苦苦笑着说。 于清瑶微微一愣，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很熟吗？他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 王宪睿却仿佛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对了于小姐，你今天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算是就上次的事情向你陪个礼吧！” “都已经过去了，还提他干什么？再说了，今天中午我已经有约了。”于清瑶微笑拒绝，没想到话刚落音，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是宋誉打过来的。 “老婆，对不起啊，今天公司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客户，我爸非拉着我一起接待，估计没一两个小时出不来，抱歉不能陪你吃饭了，你自己和田欢一起吃吧！对不起，晚上我再好好补偿你，么么。” “好吧！”公事要紧，两个人想吃饭有的是时间。于清瑶淡定的接受了事实，放他去做事。 而等放下电话，王宪睿希冀的目光再次来袭：“宋先生他有事不能来找你了是吗？” 于清瑶心里低叹口气--是老天注定的吗？自己今天中午必须和他一起吃饭？ 本来还想叫上田欢来当润滑剂的，谁知道小丫头因为早知道她中午和宋誉有约，所以自己也早约好人一起共进午餐了！ 所以最后，于清瑶还是单独和宋誉一起坐在了餐厅里。 说是被迫的吧，她心里也没觉得多难受。可要说欢喜，她也没有这个感觉。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开始，她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把所有的感觉都和她的本体之间隔了一层。恍恍惚惚，有点像是在做梦的感觉。 其实她多想现在真的是在做梦！不然…… 看看四周围，好多海天集团的员工。要是给宋誉那个妒夫知道她和他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还不知道他又要吃几坛醋呢！ 可看看对面的王宪睿，他的双眼依然迟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哪怕一秒。 于清瑶心里有些尴尬，只好低头吃东西，心里期盼着时间赶紧过去，大家吃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只是，她巴不得时间快点走，王宪睿却打从心底里期盼着时间能慢点，再慢点。 然而不管再怎么慢，两个人跟前的饭碗里东西都越来越少了。最后，王宪睿先解决最后一口食物。 “她最喜欢吃泰国菜了。” 冷不丁的，于清瑶听到他开口说话了。 抬起头。“她？谁？” “颜怡悠，我的……算是前女友吧！”王宪睿声音沉沉的，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慢慢的、慢慢的压在人心坎上。 于清瑶的呼吸又慢了下来。 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王先生，我吃饱了。谢谢你今天的款待，我工作室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有空我再请你！” “于小姐，你是在害怕吗？”王宪睿又问。 于清瑶脚步一顿，回头微笑：“对不起王先生，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你就是在逃避。不然，为什么你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就在我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要走？” 王宪睿也站起来，一步一顿的来到她跟前，双眼直直凝视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明亮有神。 于清瑶心里一阵激荡，同时也觉得好笑--明明自己又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为什么自己要心虚想逃避？该逃避也应该是他才对啊！ 这样一向，心里立马镇定下来。 “王先生，我想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之所以要走，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你的个人隐私，我不方便听，所以我才会想要离开。毕竟，人生一世已经够累的了，我为什么还要背负别人的秘密在自己身上呢？” 王宪睿眼底的光芒消失了。 “你是这样想的？” “是的。”于清瑶定定点头。 王宪睿不说话，只是目光呆呆的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她会这样直白的拒绝自己。 于清瑶别开头。“王先生，我走了。” “等等！” 王宪睿连忙说着，伸手去拦。 ----------吃完餐盘里的食物，钟晴拿起餐巾擦去嘴角的残渍，再端起酒杯优雅的喝下一口红葡萄酒，这才缓缓转过头，把目光落在宋誉身上。 “听说宋先生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是这样吗？” “没错！不知道钟女士你到时候在不在这里？如果在的话，请你务必要莅临我的婚礼！”只要一提起即将举办的婚礼，宋誉就心情大好。 尽管对钟晴有那么几分防备。但这么大好的日子，他还是不排斥多拉几个人去给自己送祝福的。 “我这个月底就要回帝都了。”钟晴回答，想了想又说，“不过到时候我可以再坐飞机过来。宋老先生娶儿媳妇，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喝一杯喜酒？” 宋老先生连连点头。“既然这样，那喜帖我们就给你准备一份了。” “好啊！”钟晴笑眯眯的点头，举高酒杯，“我就先在这里谢谢你们了。” “没事没事，钟女士你能参加我儿子的婚礼是我们家的福气。”宋老先生乐呵呵的回答。 说着笑着，午饭吃完了，大家结账出来，没想到就看到--“等等！” 王宪睿着急的大叫一声，赶上去拦住于清瑶的去路。 于清瑶脸上有几分着急。“王先生，请你不要这样。” “我……” 宋誉脑子里翁的一声一团怒火燃起--混蛋，居然敢欺负他老婆？ 立马迈开步子，想要把那个阻拦他老婆的混蛋拉过来揍一顿。可谁知道，有人比他更先一步。 “王宪睿，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以后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都给我滚远点。现在，你居然当着我的面纠缠别人的妻子？” 冷冰冰的质问，以及一声趾高气昂的低哼让于清瑶惨遭压抑的心一下就从桎梏中挣脱了出来。 056 柔情 听到这个声音，王宪睿手上一松，于清瑶趁机摆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们这边。 “不--” 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抓到的她再次脱离自己的掌控，王宪睿心痛如绞。 可是现在，跟前还有一个最不好对付的钟晴。 只见她一马当先，挡在于清瑶跟前，目光冷冷的看着他：“王先生，我看你是觉得这三年来我没把你怎么样，所以你皮痒了是吗？” 王宪睿连忙摇头。“不是的！你应该知道，她--” “她马上就是小宋先生的妻子了。我知道你喜欢在外面乱搞，可是什么时候你连良家妇女都不放过了？” “我没有！”王宪睿大叫，一副惨遭污蔑的模样。 钟晴冷哼。“没有？我那里还存着你不少照片呢！你要不要我拿来给人于小姐看看？” 王宪睿的脸一下变得灰白。 眼中的焦急、忿恨全都消失无踪。他愣愣盯着钟晴看了眼，终究无力转开头：“钟晴，你狠。我走。” 说完，转过身一步一顿的离开了。 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佝偻得跟个七老八十的老爷子似的，脚步也迟钝得厉害，叫人看在眼里，心里也难免觉得一阵阵的刺痛。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再回身，钟晴开始质问了。 于清瑶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愤怒震住了。“我……” “钟女士！”这时候，宋誉立马把她护在身后，“这是我们家的事，好像还轮不到你插手吧？” 钟晴眼睛一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宋誉胸膛一挺，大大方方和她对视。 最后，还是钟晴先一开眼：“对不起，我和那个人有点过节，每次看到他我就没好气，所以迁怒于小姐了，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犯了。” “知道反省就好。”宋誉没好气的说，一手还把于清瑶的手紧紧握住。 “宋誉！”看他这么不客气的和钟晴说话，宋老先生老脸一沉。 钟晴不以为意的一笑。“没关系，宋先生这么护着自己的妻子，我很为于小姐感到高兴。我现在就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谢谢！”宋誉也不含糊，落落大方的接下她的祝福。 当然，一致对外是一回事。等外人走了，那就是他们自己人清算内账的时候了。 送她回到工作室，趁着田欢还没回来，宋誉把她堵在墙角里，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怒气：“你和那家伙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是不是他纠缠你？” 连珠炮的问话，让于清瑶哭笑不得。 只是现在已经被他活捉了，再说谎以后还不知要用多少谎话来圆。她没那个心思折腾自己，干脆实话实说：“他就是我今天的客人。” “推了！”宋誉当机立断。 “可是，我们都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他把头款也已经打到我账户里了。” “那又怎么样？还给他！他要是不满意，我双倍还给他！” “这不是还钱不还钱的问题，而是好不容易有人信任我、愿意和我做生意，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抓紧？” 虽说宋誉的那件西装是在叶扬和于清凌的婚礼上得到不少瞩目。可是，大家有兴趣归有兴趣，当别人知道西装的设计者是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时候，许多人都打了退堂鼓。最后能下定决心来找她的真没几个，这还是保罗拼命为她说好话的结果。 虽然早料到工作室最开始会是门可罗雀，可既然有生意上门，她为什么要拒绝？这也是个绝佳的练手机会啊！ “那你是打定主意要接他这份活了？”宋誉脸一沉，声音更阴沉。 于清瑶点头。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为什么不答应，你心里不是有数吗？我就是不喜欢他，我不想看到他，我也更不想他和你有任何牵扯！”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你知道什么？要真知道，你就把这单生意给我推了！你想找人来练手，我给你练！要是一个我不够，你需要多少，你跟我说，我去给你找！你要多少给你找多少！这还不行吗？” “你至于这么紧张吗？”相对于他的莫名激动，于清瑶还是那么恬淡平和。 不过，当她的一双柔夷缓缓缠上他的脖子的时候，他心头的激动不知不觉沉淀了下来。 宋誉白她一眼。“我就是这么紧张了，怎么样？” 于清瑶扑哧一笑。这男人还真是可爱！ 宋誉气得咬牙。“你还笑得出来！” “我为什么不能笑？”于清瑶歪歪头，“如果我告诉你，直到今天他出现之前，我都不知道要来的客户是他、而且我早决定虽然接下他的活，但以后和他接洽的任务都交给田欢去负责。我只需要在办公室里做设计就够了，你会是什么想法？” “真的？”宋誉狐疑的挑起眉毛。 “要不信的话，欢迎你随时来监督！”于清瑶摊手。 宋誉赶紧把她的手又给缠上自己的脖子。“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哼！” 还给她装！ 于清瑶嘴角轻扯，红唇悄悄凑到他耳边：“还有啊，我跟你说，其实之前和他吃饭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想的都是咱们的婚纱照。” “真的吗？” 这一次，宋誉眼底的怀疑少了许多，更多的是振奋，和得意。 于清瑶点头。“样片就在我抽屉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挑挑？咱们早点选好了，也能早点让他们把照片装订好送过来。” “老婆，你今天终于干了件正经事。”宋誉立马点头，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上香了一口。 于清瑶脸颊一红，忍不住斜了他一眼：“讨厌！” 这一眼，似娇似嗔，含情脉脉，看得他心头一阵振奋，忍不住俯身俘虏她的红唇。 “唔……” 这男人吻技高超，青涩的于清瑶哪里是他的对手？不由自主的再次沉迷在他的无限柔情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早不知道今夕何夕。 “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惊叫猛地刺穿了两个人的柔情蜜意。 把她紧紧包围的温暖忽然离开了，于清瑶晕晕乎乎的抬起眼，才发现田欢回来了。 田欢回来了…… 呀！ 脸上立马一阵烧红，赶紧把身边的男人推开，顺便和他拉开距离。 田欢的脸儿比于清瑶的还要红得多。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吃个饭回来，竟然能撞上老板娘和老板在这里…… 惊叫过后，才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忙不迭退到门外。“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还继续什么？于清瑶都快羞死了！ 倒是宋誉一脸的理所当然，顺便对于清瑶毫不留情推开他的做法表示不爽。“你是我老婆，我和我老婆亲热怎么了？” 要亲热，那也等回家啊！好端端的在外头…… 于清瑶羞得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的把他往外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赶紧上去上班吧！” “可是，我照片还没看呢！” “晚上看！” “可是我现在想看啊！” “晚上看！” 就他这德行，她还不清楚吗？照片上那么多亲热的镜头，一旦他看在眼睛里，心里又腾起一团火……她简直不用活了！ 被她蛮力给推了出去，宋誉虽然不大高兴，但难得能看到老婆羞涩的一面，这也算勉强值回票价了。 当田欢红着脸回来的时候，于清瑶早已经埋头在电脑跟前了。 田欢不觉得好笑。“于姐，你和宋大少是未婚夫妻，两个人有点亲密行为很正常啊！你至于害羞成这样吗？” “还说呢？刚才是谁反应比我更大的？”于清瑶白她一眼。 田欢吐吐舌头。“人家只是没想到你们俩居然这么激情，在办公室里就……” 于清瑶立马又埋下头。“赶紧做事吧你！” 这事还是先别提了，她受不了！ 白天的工作告一段落，等到晚上回到家，宋誉果然如她所料，一看到婚纱照就热情高涨，忍不住又缠着她亲热了又亲热，差点没把她给累死。 最终结果--他大爷一拍板：这些照片都照的不错，我们全要了！ “啧啧，这么厚一摞婚纱照，肯定花了不少钱吧？”等照片全洗出来，于清瑶理所当然的第一个送去给顾菀欣赏。 但很可惜顾菀的欣赏水平还不够，第一反应居然关心的是钱！ 不过，她一个小护士，会关心这一方面也正常。于清瑶笑笑：“没办法，他坚持要这样。” 顾菀顿时笑得眉眼弯弯。“瑶瑶，最近很幸福哦~” 于清瑶脸上又微微一红。但还是点头：“嗯，他对我真的很好。” “那就好了呀！”顾菀笑眯眯的点头，“瑶瑶，我相信你这次一定会幸福的！” “我也觉得。”于清瑶浅浅一笑，主动握住她的手，“菀菀，咱们说好了，你到时候要来当我的伴娘！” “没问题！” 顾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今天来，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于清凌，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又怀孕了。” 057 怀疑 于清凌又怀孕了。 这距离她上次流产才多久？有四个月吗？没想到她又再次怀上了！ “听他们的说法是不小心怀上的。可是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故意的！”顾菀言之凿凿。 自从听到这个消息，于清瑶的眉头就微微皱起。“她身体不是还没完全恢复吧？现在怀孕，还不大合适吧！” “何止不合适啊！那就是根本就不该怀！就她那体质，养上半年都不能完全康复。可是，现在人家都怀都怀上了，要是再做人流才是伤身。所以，这个孩子这次是留定了。”顾菀耸肩，“而且我跟你说哦，这一胎，不管姓叶的还是姓于的可都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现在都才刚刚满一个月呢，一个个就紧张得不像话，不仅请了医院的妇科专家亲诊，还拿了好多安胎保胎的药。” “需要这样吗？”于清瑶不解。 “没办法，人家娘家妈说她身体不好，又刚刚流过一个，所以现在必须好好保养。其实吧，呵呵，给她检查的B超我看了，她分明就是因为流得太多，有惯性流产的趋势，所以他们一开始就紧张上了！” 这样？于清瑶一挑眉。“叶家的人知道吗？” “你觉得我会告诉他们吗？你觉得就算我说了人家会相信吗？”顾菀反问。 不会，不会。 尤其以叶扬对于清凌那疯狂的爱，只怕就算于清凌跟他说自己上一段婚姻只是有名无实的他也会一厢情愿的相信！ 于清瑶顿时笑了。“这样挺好。无知才是福啊！” “是啊，知道她又怀孕的时候，叶家公子的反应是很开心。”顾菀点头。 开心吧开心吧，要是这个孩子能安然出世，想必你会更开心！而且这样一来的话，想必你们的关系就更稳固了！ 为什么想到这一层，她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嫉妒，反而分外开心呢？ “看来，我的结婚请帖也得给他们夫妻送一份才行。” 只是来不来，那就是那两口子的事了。 想到于清凌怀孕的事情，于清瑶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早被她抛到脑后去的唐晓春。 自己要不要去见见她呢？ “别去。”宋誉的回答很肯定，“你都已经和那些姓于的没关系了，还去淌那趟浑水干什么？” 本来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怕就怕她根本就不可能和那滩浑水拉开太明显的距离啊！ 不过，没等她最终决定要不要去见她，唐晓春已经自己出现在她面前。 “我等了你一个多月，没想到你始终没有来找我。”这次她是孤身一人行动，打扮上也随意了许多。 于清瑶淡淡一笑。“我早说过，我不觉得我有任何值得人同情的地方。而且我记得没错的话，以前我们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这些都是从顾菀那里听来的。据说当初唐晓春和于清凌关系很好，于清凌善于装柔弱，她这个小姑子就自告奋勇变深保护美女的圣斗士，可没少欺负当初的于清瑶。 而现在，这对姑嫂闹翻了，她就来拉她这个曾经的欺凌对象当同谋？难道她就长着一张任人摆布的脸吗？ 听她提起往事，唐晓春有些尴尬。“以前是我不对，听信了她的话，所以对你很不客气。现在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好吗？”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于清瑶点头。 唐晓春脸上刚刚舒展开，马上又听她说：“不过我觉得，你以前对那么欺负我，肯定不只是因为她在你跟前哭诉的缘故吧？你是从根本上就瞧不起我，所以才会那么无所顾忌的对我下手，对不对？” 唐晓春脸一白。“我……” 于清瑶笑眯眯的。“没关系，这是事实，我心里明白，所以我并不怪你。只是我现在好奇的是，既然你这么瞧不起我，又为什么非得主动来找我呢？还找了好几次！这不是拉低了你的身份吗？” 唐晓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我、我是为了我哥。” 于清瑶眨眨眼。“你哥哥和我有关系吗？” 唐晓春摇头。 “那就是了！既然和我没关系，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要找，你也该是去找那个和他有关系的人吧！” 丢下这句话，于清瑶拿起包包就要走。 但是，唐晓春把她给拦下了。“我哥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和我有关系吗？”于清瑶只问。 唐晓春咬咬牙。“当然有关系！难道你就不担心叶扬也赴上我哥的后尘吗？” 咦？这话倒奇怪了！ 于清瑶好笑得很。“唐女士，这话你要说也该是去找于清凌吧！我和叶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女人为什么就是不上钩! 唐晓春都快急死了。“难道你就没有不甘心、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报仇，让那对男女不好过吗？” 于清瑶又眨眨眼。“没有啊！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马上我也要有属于我自己的家庭了。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我不想再去回顾了。” 唐晓春气得恨不能一蹦三尺高。 “于清瑶！你到底能不能有点出息？你被那对男女耍得还不够吗？现在你居然一点报复的想法都没有？你要不要这么窝囊？” 窝囊？她？ 于清瑶愣了愣。 自从昏迷醒来后，都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形容过她了。这种感觉……嗯，怪怪的，倒也不难受。 看她这样，以为她是被自己震住了，唐晓春总算松了口气，赶紧又放松语气：“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你肯定恨死他们了吧？不然，你不会给我发消息对不对？现在，既然有我在，我们一定能给她一个教训！” “呃……唐女士，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真的没有不好受，我也不恨他们，我和他们早两清了。我给你发消息，只是觉得你们以前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她再婚你没有不来的道理，所以……你是真的想多了。” 唐晓春眯着眼睛看了她半晌。 于清瑶无辜的回视他。 最后，唐晓春冷笑一声：“于清瑶，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就是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活该你以前被她欺负、现在被人抢走老公。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你就继续缩在你的乌龟壳里过你的日子去吧，那个女人我自己去对付！” 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于清瑶连连点头。“既然这样，那你自己慢慢想办法，我先走了。” 出了咖啡馆，她才赶紧深吸口气，抬头冲着抬眼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还以那个女人有多聪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算起来，于清凌得罪的人也不少啊！接下来的日子，她有的忙，应该就不会来烦自己了吧？ 嗯，这样挺好，大家各自忙各自的，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以后都不要再往来了。 晚上，听她说完白天的事情，宋誉也有些讶异：“看样子于清凌她前夫不是死于意外？老婆，咱们要不要查一查？” 说着，他眼睛还开始闪闪发亮了！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于清瑶无力。“查他干嘛？和我们有关系吗？” “说起来是没有。但以姓于的那无孔不入的德行，我深切怀疑他们以后也都不会放过你。所以，咱们提前准备一手很有必要。” 这话说得很对，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 于清瑶颔首。“不过，现在咱们准备婚礼的事情都已经忙不过来了，这件事就等结完婚再说吧！反正最近他们忙着安胎，肯定也没精力来折腾咱们。”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宋誉连连点头，又抱住她亲了一口，“老婆，咱们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啊！现在连想法都是一样一样的！” 又一阵无力感充斥全身，于清瑶默默别开头。 这傻子啊，让她说点什么好？ 有时候真不想承认以后要和她过一辈子的男人就是他。 这边她心里还想着要拉开距离呢，那边宋誉就又已经蹭了过来，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老婆你说，姓叶的结婚早了咱们一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怀孕都比咱们早！咱们是不是也该努把力，赶紧造个小孩出来虐死他们？” 于清瑶嘴角一抽，额头上掉下来三根黑线。 “你又在想什么了，说吧！” 宋誉呵呵一阵傻笑。“也没什么。就是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有孩子了，他会长成什么样？像你还是像我？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一个像你的女儿比较靠谱。所以老婆，咱们生个女儿好不好？” 女儿吗？ 想起自己看到过的那些萌软可爱的小娃娃，于清瑶的心也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如果自己也能有一个孩子，她想，她一定会用尽一切的心思去疼爱她的吧？ “老婆，老婆~” 软软的呼唤不停的在耳边回荡，宋誉抱着她的腰，带着她不停的轻轻摇晃着，“给我生个女儿，像你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儿，好不好？” “可我是不漂亮啊！”于清瑶小声说。 “谁说的？在我眼里，你就是最漂亮的！” “真的吗？”于清瑶问。 宋誉郑重点头。“当然！” “那么……好吧！”于清瑶点点头，“我们生个女儿。” 058 罪人 我的天哪！ 她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居然答应宋誉要和他生孩子？ 一时的意乱情迷之后，于清瑶就陷入了无尽的懊恼中。 别说宋誉这家伙有多幼稚、根本就不是块当爹的料了，就说说她自己，年纪还这么小，自己的事业也才刚刚起步，她哪来的时间和精力生孩子啊？ 可是，宋誉不管，或者也可以说是他刻意逃避。反正每次她说起这个话题就赶紧岔开，可没把她给郁闷死！ 不知不觉，婚礼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了。于清瑶也发现--她开始紧张了。 白天心神不宁，晚上辗转反侧，就算坐在办公室里也不能静心创作。 她忍不住的就是想害怕。 这种症状，在心理学上叫做婚前恐惧症。病发原因和应对策略她都从顾菀那里拿到了，可她就是按捺不住的想要紧张！ 尤其到了婚礼前几天，这种情绪更是到达极致，她连坐都坐不住了！ “不行，我要出去走走。” 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拒绝了宋誉想陪她一起出去的建议，独自一人提着走出了宋家大门。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外，宋誉的心情一样十分复杂。 “你放心吧！她就是去走走，晚点肯定会回来的。”宋老先生杵着拐杖来到他身边，慢条斯理的说。 宋誉没有回头，双眼依然呆呆的注视着于清瑶消失的方向。“你这么肯定？” “当然了。我相信她。” 听到这话，宋誉不禁回转头：“你才认识她多久，就这么信任她了？” “反正，她比你更可靠。要是给我选的话，我宁愿相信她也不愿意相信你。”宋老先生说的很不客气，宋誉的脸都黑了。 “谁求你相信了？我巴不得你不信！我也从没相信过你！” 丢下这句话，转身就上楼去了。 “哎！” 眼看着儿子气愤离开，宋老先生也不由长叹口气。“不是我不肯相信你，而是……你真的不如她可信嘛！” ----------于清瑶走在路上，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思索着什么。 这里属于市郊，人迹罕至，来往的车辆也少的可怜。一连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平坦的大路上也没发现任何一个多余的影子--除了她自己。 脚走得有些酸了，可她不想停下，也不想停下等车。她只想走一走，想一想，好把这段难耐的时间消磨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太阳渐渐西沉，天边的晚霞越来越艳，越来越艳，几乎和天际融为一体，这艰难的一天眼看就要结束了。 吱--一声剧烈的刹车响，一辆黑色车子停在她脚边上。 “于小姐？” 车门打开，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于清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王先生？怎么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上次去取衣服没见到你，我原以为我们以后都难再见了呢，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到你--对了，我记得明天不就是你的婚礼吗？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对着的满是疑惑的目光，于清瑶尴尬笑了笑：“你放心，我的婚礼没有任何变动，明天一定会如期举行。我就是觉得有些累了，所以出来走走。” 这个借口不太高明，王宪睿显然不信，但也没打算拆穿她。 “我看你一个人在路上也走了很久了吧？要不然上我车上来坐一会，我载你回去。马上天黑了，这里人又少，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知道他是好心，但只要想想要是又被宋誉抓住他们在一起…… 于清瑶打个寒战。“不用了！王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马上就回去了。” 见她这样说，王宪睿也没有再坚持，径自又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可是，他却没有绝尘而去，而是慢悠悠的跟在于清瑶身边，她往前走一步，他也跟着挪一步，就这样又走了半个小时，半点不耐烦想离开的迹象都没有。 于清瑶无奈了。“好吧！王先生，我投降，我坐你的车，你送我回去吧！” 王宪睿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你放心，我会在距离你家有一段路程的时候放你下来，不会让你先生看到我的。” 那就好。 本来这话她是准备自己提的。于清瑶感激一笑：“谢谢你。” 她一笑，他却笑不出来了。王宪睿别开头，发动车子调转车头，走了大概有十分钟，车子路过一家甜品店，他突然停了下来。“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不用了，我回家就能吃饭了。”于清瑶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但王宪睿早已经熄火。“于小姐，就当是我对你给我做的那套衣服表示一下感谢可以吗？我保证，只此一次，等你结婚后，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于清瑶垂眸思索了一会。“你保证吗？” “我保证。” “好吧！” 在这个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她一个弱女子，除了从了他还能怎么样？ 于清瑶温顺的下车，两个人进了甜品店，王宪睿熟门熟路的点了几块蛋糕还有两杯饮料。 于清瑶对甜食并不怎么感兴趣，但也并不反对别人爱好甜食。不过，当看到一个大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大口大口吃蛋糕的时候，她还是惊到了。 迅速解决一块提拉米苏，王宪睿抬起头，发现她正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可爱，脸上也有些羞赧。“我很喜欢吃甜食。” “看出来了。”于清瑶点头。 “她也不喜欢甜食。但是为了我，她每次都会陪我一起吃。” 又来了！ 于清瑶无力扶额。她就知道，这男人半路上把她放下来，绝对不会只是吃点东西这么简单！ 王宪睿当然也看出来她的不耐烦，但他心里有一个想法，他迫切的想要印证一下！ “于小姐，我知道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可是我真的已经憋了好久了，我需要一个对象来倾诉一下，所以请你给我十分钟时间，就十分钟！说完了，我立刻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可怜巴巴的眼神，虽然比不上宋誉的那股古灵精怪劲，但就可怜度来说的话，还是他更胜一筹。 被他这么看着，于清瑶心里不由的一软，微微点了下头。 王宪睿立马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眼底绽放出希望的亮光。连忙握紧了手里的叉子，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于小姐你是个好女孩。像你这样的好女孩，值得人好好对待。我相信你这辈子肯定会幸福的，不像她……是我对不起她……” 才开个头，他的眼睛已经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你知道吗？我以前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歌手，背井离乡到了帝都，本以为会遇到伯乐来发觉我的才华，可后来才发现，抱着和我一样心情的人太多太多了。大家一起挤在天桥上、地下通道里，日复一日的对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唱着只有我们自己听得懂的歌。每个月赚的钱也就勉强够房租和生活。有几次，我甚至连地下室的房租都付不出来，被房东给赶了出来，抱着我的吉他在帝都的街头游荡。” “那时候我真的想死。我甚至想问苍天，天下这么大，为什么连个给我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那是因为时机还没到吧！于清瑶心说。 马上，她发现王宪睿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猜我遇到了谁？” “她吗？”于清瑶心里一动。 王宪睿点点头，眼底的柔情不容错辨。那亮晶晶的小眼神，仿佛刚刚坠入爱河的小男人，让人都不由自主想要跟着他开心起来。 “就在我游荡到市中心一座高架桥上的时候，我看到她已经站在那里了。她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站在高架桥上，那么落寞孤单，一下就撞进我心坎里去了。就因为这一次邂逅，我们相识，然后相知，相爱。” “她真的是个好女孩。”王宪睿再次强调，“她年轻、漂亮、懂事、聪明，最难得的是大方无私，对我更是掏心掏肺的好。呵呵……自从和她在一起后，我的事业风生水起。我很快到了一家酒吧驻唱，后来又被星探发现，发布了自己的专辑，一张比一张卖得好，名气越来越高。而这些，都是她为我办到的。” 说到这里，他眼底的神采渐渐暗淡了下来。 夕阳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照射过来，给他身上蒙上一层昏黄的光晕，显得那么颓废无力。 “可是，我却不是个好男人。”慢慢的，王宪睿又说，“我从她身上得到了所有我想要的，然后我就开始自我膨胀了，我甚至做出了不少伤害她的事。可是因为爱我，她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我，直到最后……” 昂起头，闭上眼，两行明显的水渍从他的眼角绵延到下巴。 深吸了好几口气，王宪睿才又缓缓开口：“我是罪人，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因为，我不仅害死了她，我还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和她的孩子啊！” 059 忧伤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十分钟，可于清瑶还是没能离开这个小店。 蹲在马路边上，看着前方的太阳缓缓被天际线所吞噬，绚烂的彩霞霸占了半边天，漂亮得扎人眼球。 眨眨眼，察觉到眼中的酸涩感稍有缓解，她才转回头：“都已经过去的事了，你就别再自责了。现在，你应该收拾好心情朝前看才对。” “我没法不自责，我怎么能不自责？”一说起话，王宪睿就又是满脸绝望，“为了我，她几乎牺牲了一切，结果我却……现在，她已经过世三年了，可是她却从没进过我的梦。不管我怎么忏悔，怎么向上帝祷告，可整整三年时间，她都没有再给过我半点回应。她还在生我的气，不然为什么她就连梦里都不肯来看我一眼？以前她那么爱我，不管我做错了什么她都能无条件原谅的！” “或许就是因为爱你爱得太深，所以当伤害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对你的爱也被伤害渐渐消磨了吧！”于清瑶小声说。 王宪睿身体猛的一颤，转过身，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你是说，她不再爱我了？” “不，不可能！”但没等她回答，他就自顾自的摇头，疯狂的喃喃自语，“不会的，她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身边的！她那么爱我，她怎么会突然不爱了！” 傻瓜。 女人的怨恨是后台积分式的，在没有触及她的底线之前，无论你怎么作，她都不会有太过极端的反应。可是，随着一点一滴的背叛冷落，她再多的爱也会渐渐冷却下来。等到濒临底线的时候，她就会彻底翻脸。或许导火索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可是，她就是义无反顾的和你掰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时候，不是不爱，而是已经无力再爱了。 心里明白，可是她却说不出口。 逝者已矣，眼前的人都已经伤心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还落井下石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清瑶低叹一声：“也或许是她已经彻底放下，转世投胎去了吧！” “放下……这么多年的爱，她真能放得下吗？”王宪睿颤声说着，眼角两汪可疑的水光晃动。 这男人…… 都已经大错特错了，在无可挽回的时候，他再后悔、再自责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别的人都已经朝前看去，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一直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哎，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心里一酸，于清瑶抿唇不说话了。 王宪睿也顿了顿，终究还是长叹口气，歪歪倒倒的站起来：“于小姐，对不起，本来是想送你回家的，没想到竟然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走吧，再不送你回去，你老公肯定要担心了。” 于清瑶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家出走好久了。 现在，宋誉肯定已经快急死了吧？ 赶紧收拾好心情，坐上车子回到离宋家不远的小路，正打算悄悄顺着路溜回去，没想到王宪睿也跟着下车了。 “于小姐！” “王先生，还有什么事？”于清瑶回头微笑。 “今天晚上谢谢你陪着我，听我说了那么多。我现在好受多了。” “没关系。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人是活在当下的，既然她那么爱你，我想就算已经不在了，她肯定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的。” “但愿吧！”宋誉苦涩一笑，“对了于小姐，请问你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什么？” “给我拥抱一下。” 啊？ 于清瑶傻了。“王先生？”这人发疯了？ 王宪睿苦苦笑着，双眼微微泛着迷离。“今天晚上，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她，真的很像。所以，你能抱我一下吗？就当是替她安慰一下我。这三年我想她实在想得太苦了。” “不可以！” 一声大吼震动天际，于清瑶小心肝猛地一蹦！回头看，发现宋誉就在前方不远处，正大踏着步子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走过来。 完了！ 心里陡的浮现这两个字，于清瑶忍不住缩缩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们这边，宋誉长臂一伸，一把把于清瑶拉到自己身后，昂首挺胸，冷冷瞪视着跟前的男人：“姓王的，大晚上的，你想对我老婆干什么？她是我老婆！” “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你妹！” 看到他这副苦大仇深的德行就烦。现在可是他想对他老婆耍流氓！他都还没来得急苦大仇深呢，这家伙凭什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面孔？ 只要一想到刚才他那可怜兮兮的话，那殷切期盼的小眼神，宋誉就气不打一处来。 忍无可忍，他一拳挥过去，正中王宪睿的眼。 然后，回头拉上于清瑶。“走，回家！” 于清瑶二话不说，乖乖跟着他走了。 回到家里，宋誉依然怒气不减，直接拽着她就上二楼。 宋老先生正在客厅里和老刘最后一遍核对第二天到场的名单。一见儿子浑身冒火的拉着未来儿媳妇回来，也被他的怒气吓得一愣，居然没敢拦住他们。 “那丫头不会有事吧？”眼睁睁看着于清瑶被拽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宋老先生才小小声的问。 “肯定没事。于小姐那么聪明，小誉又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要不是因为太过喜欢，小誉他会这么生气吗？” “也是。”宋老先生点头，“算了，小儿女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咱们只负责被他们把其他事情处理好就行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吗？”老刘乐呵呵的点头，两个人立马把那对小儿女抛出脑海，继续为明天的婚礼做最后的准备。 而此时此刻，楼上，拽着于清瑶回到房间，宋誉一把甩上门。 “你们什么意思？” 于清瑶抬起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他焦躁，宋誉差点想蹦起来大叫！ “于清瑶，你说呀！你不是说只是出去走走的吗，你为什么会和那家伙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我很讨厌他吗？你居然还答应和他拥抱！我才是你老公，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在结婚前一天和别的男人约会，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和我结婚就早点说！” “我没有和他约会，我也没有答应和他拥抱。我本来就打算拒绝他的，可是你先替我把话说了。”于清瑶缓缓开口。 可是，她的态度太过平静，莫名的让他心里更加烦躁。 “你以为这种鬼话我会信吗？事后这种掩饰太平的话谁不会说？那家伙看你的眼神明显不对，你别说你和他之间没什么！”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如果我跟你说，我只是在外面游荡的时候无意遇到他的，你相信吗？” “鬼才会信你这种鬼话！这里可是荒郊野外！他姓王的是住市区的吧？这大晚上的，他不守着他的酒吧，却跑来这里和你偶遇，你觉得谁会相信？我又不是猪！” 于清瑶静静看着他：“那你是选择不相信我？” 宋誉一滞。 于清瑶别开头。“既然这样，那明天的婚礼也没有举行的必要了。我不想嫁给一个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给予我的男人。”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见她这样，宋誉心里猛地一下揪疼。 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她的个哦。 于清瑶回头。“你放手。” “我不放！”宋誉用力摇头，他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放开了手，那他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于清瑶无力闭眼。“既然你认定我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约会，那你还缠着我干什么？世上有那么多温顺漂亮的女孩子，一定能有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 可是，那都不是你呀！ 宋誉开始后悔了。 自己刚才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非得和她大吵大闹？ 赶紧一把紧紧抱住她。“老婆对不起，你别走，我不是那个意思。” 于清瑶没有挣扎。 后背抵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紊乱的心跳，还有他微微发颤的身体，她的心底也充满了无尽的惆怅。 “我是真的没有和他约会。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我面前。我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我，我已经尽我全力去甩开他了。” “我知道，我知道。”宋誉连连点头，“老婆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刚才只是气急了……我只是在生那个姓王的气，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真的吗？”于清瑶回头。 宋誉赶紧点头。“真的真的！你是我老婆，我还能不相信你吗？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背叛我的！” 现在又说的信誓旦旦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发了疯似的非得说她和某人有一腿的。 “老婆~” 看她神情还不大对，宋誉的小心肝怦怦乱跳个不停。赶紧抓紧了她的手，一双眼紧紧盯着她的眼：“明天的婚礼照旧，好吗？” 这男人……能让她说什么才好？ 于清瑶无力低叹口气，点了点头。 宋誉大喜，连忙紧紧抱住她。“老婆，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至于为什么自己这个现场抓奸的人为什么最后沦落为了小心认错赔不是的人，他已经不想去计较了。 他只知道，于清瑶还在他身边，明天就将成为他的老婆，那就够了！ 什么姓王的，赶紧死一边去吧！ 060 婚礼 经过这一番折腾，于清瑶和宋誉都累得够呛，各自洗洗就睡了。 一觉到第二天一早，四五点钟的时候，于清瑶就被从床上拽了起来，送到酒店去化妆换婚纱，忙得晕头转向的。 宋誉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昨晚上他还想缠着她一起睡的，但于清瑶坚持婚前要分房睡，死活把他给踹了出去。他一个人抱着枕头勉强眯了几个小时，天还没亮就被宋老先生抓起来飞到酒店，换上新郎装开始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当萧宁和王显鹏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他一身骚包的打扮在酒店里跑前跑后，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几乎闪瞎人的眼。 不由眯起眼，萧宁打趣他：“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往里面跳的。” “那肯定是因为他们的老婆不够好。”宋誉乐呵呵的回答。 萧宁嘴角抽了抽。“我真没觉得你老婆好到哪里去了。” 长得一般般也就算了，那性子更是不敢恭维。他纵横律师界这么多年，女强人也见过不少，但像她这样又阴险还把坏事做得明目张胆的女人却是少之又少。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地方那么吸引人，就把个宋誉迷得晕头转向。 这不，一听她说起自己老婆坏话，宋誉又怒了。 脸一沉，眼神一暗，声音更冷得冻人：“要是你不是真心祝福我，那今天这场婚礼你也不用参加了，我不缺你这个伴郎。” 坏了！这两个人是要闹崩的节奏吗？ 王显鹏一看吓到了，赶紧钻过来赔笑脸：“宋大少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家伙平时就嘴毒，看谁都要刺两句，又不是只有你老婆被他这么说过。” “你们那些玩玩的女人，能和我老婆相提并论吗？”宋誉还是很不高兴。 王显鹏都快哭了。“是是是，我说错话了，萧宁也错了，我们都错了！你老婆年轻漂亮，我们祝愿你们夫妻俩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说着，往萧宁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萧宁疼得直皱眉。抿抿唇，不大情愿的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也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恩恩爱爱一辈子。” 不管他说得有多不情愿，只要祝福他了就是好事。 宋誉这才扬起笑脸。“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赶紧过来帮我接客吧！” 接客…… 萧宁和王显鹏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两个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他们这个好哥们是真的陷进去了。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拔不出来了。 哎！ 但愿于清瑶能真如她自己当初承诺的一样，好好对他吧！不然，也枉费他游走花丛多年的英明了！ 随着到场的宾客越来越多、宋誉和萧宁几个人忙得团团转，楼上的于清瑶也在化妆师的这折腾下打扮得差不多了。 “哇，瑶瑶你好漂亮！” 伴娘之一的顾菀捂脸大叫。 于清瑶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也不觉脸颊羞红。“是化妆师妆化得好。” “那也得你底子过硬才行啊！不然，底子太差，再好的化妆技术也救不了他。”另一个伴娘田欢连连点头，对顾菀的话表示赞同。 化妆师也不禁点头：“于小姐的五官长得很好，很适合化妆。稍稍点缀一下就十分惊艳。”虽然日常装束是平凡了点。 于清瑶抿嘴微笑，看着镜子里穿着洁白婚纱的自己，心里也被一阵阵的幸福笼罩。 她真的要结婚了。 叩叩叩化妆室门上传来一串敲门声，田欢连忙过去开门，来人是伴郎之一的萧宁。 开门的和敲门的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呆了呆，随即田欢别开头，萧宁缓缓开口：“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司仪说新娘子可以下去了。” 啊？这么快？ 仪式近在眼前，于清瑶脑子里腾的一下空白一片，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化妆师和田欢顾菀也都忙作一团，给她最后整理一遍婚纱、弄好头纱、确定该穿戴的一样都没少，才有两位伴娘一边一个，搀着她走了出去。 “瑶瑶你别紧张，有我和欢欢在呢，不会有事的。”顾菀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慢悠悠的抵达她的耳际。于清瑶很想说自己不紧张，可是动动唇，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双脚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每一脚都软绵绵的，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旋转楼梯处。 往下瞄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都是本市的风云人物，她的心都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当右脚刚刚踏上旋转楼梯的时候，结婚进行曲的音调悠然奏响。 楼下的LED大屏幕上，一张张婚纱照滚动播出。穿着洁白婚纱的她，和一身洁白西装的宋誉紧紧相拥，笑得那么开心。 都不知道是怎么往前移动的，当于清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顾菀和田欢带到了楼下。 宋誉穿着她亲手给他设计的礼服，手捧一束鲜花来到她跟前。 见到她，他笑了，她也跟着笑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她看到了他的深情，他也看到了她的羞涩。 目光缠绵，情意涌动，两个人痴痴看着对方，让四周围的宾客都不禁带上浅浅的笑。 宋老先生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他们会幸福的，对吧？对吧？”拉着老刘的衣袖，他一遍又一遍的问。 “当然了。他们肯定会幸福的。”老刘肯定点头。 接过他递过来的玫瑰花，也将手交付到他的手心里。那一瞬，于清瑶惴惴不安的心落到了原地。 感受着他的身体传递过来的温度，她的整颗心都暖暖的。温驯的任他牵引着来到前台，无数的花瓣漫天飞舞，仿佛在宣告他们伺候烂漫的一生。 司仪早在台上站定，看着这对新婚夫妻手牵着手来到自己跟前，一颗心也莫名其妙的分外激动。 连忙清清嗓子，抛出一串顺溜的吉祥话。然后，就到了婚礼的关键时刻。 “宋誉先生，你愿意娶于清瑶女士为妻，无论顺境逆境，无论疾病健康，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彼此拥有彼此扶携，一生一世珍爱她守护她，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宋誉毫不犹豫的点头。 司仪微笑点头，转向于清瑶：“于清瑶女士，你愿意嫁给宋誉先生为妻，无论顺境逆境，无论疾病健康，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彼此拥有彼此扶携，一生一世珍爱她守护她，直到永远吗？” “我……” 于清瑶张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还堵得十分严重。 很想把愿意两个字说出来，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她就是说不出来！ 一瞬间，她着急了，宋誉也吓坏了。 连忙握紧了她的手，他睁大双眼，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唯恐她脱口而出一句不愿意然后远走高飞！ 看着他惊恐害怕的表情，于清瑶心里忽的一软，一股气流从喉管里发出，一下把堵在嗓子眼里的棉花给顶开了。 “我愿意。”她说。 “好!”好容易等到她肯定的答复，司仪都不禁笑开了，“既然如此，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几乎淹没了耳边的音乐。 宋誉也激动得不行，颤抖着双手揭开她面前的头纱，然后紧紧抱住她，低头俘虏她的红唇。 这一个吻，深远而绵长，几乎把她的灵魂都给吸走。 于清瑶都几乎沉醉在他的柔情里，久久回不过神。 “老婆，你刚刚差点吓死我了！”用实际行动确认她就在自己身边后，宋誉才算松了口气，一手还紧紧箍着她的腰，嗓音沙哑的说。 于清瑶缓缓回神，看着他满足的双眼，冷不丁的一个激灵--不是说好了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的吗？他现在居然…… 看看四周围，宾客们的眼底满是深意，其中不少人还带着揶揄的笑…… 简直羞死人了！ 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脸皮这么薄的一天。 于清瑶脸上腾地火辣辣的烧得难受。尽管脸上带着厚厚的妆，别人看不出来，但她还是觉得难堪得不行。忍不住往宋誉身后躲一躲，悄悄捶了她一拳。 看着她可爱的表现，宋誉却是前所未有的得意舒爽。 立即又把她搂紧了几分。“怕什么？咱们都是正式的夫妻了，亲热点有什么关系？他们盯着咱们看的都是嫉妒！” 嫉妒个头啊！ 于清瑶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怎么忘了，这家伙一向是个骚包货呢？ 被她似怨似嗔的白了一眼，宋誉心里更加受用。连忙送给她一个柔情满满的秋波：“老婆，走吧，咱们给宾客们敬酒去！” 她不要啊！她没脸去！ 于清瑶心里大叫，脚下被带着不情不愿的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宴厅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 心猛地一沉，不由随着众人往前看去，然后…… 美人，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成群结队的走了进来。 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妆容，还有那纤侬合度的身材，性~感妖~娆的打扮，一个就已经足够让人移不开眼了，更何况现在还是一群！ 这么养眼的画面，简直让人鼻血狂喷！ 061 前任 宴厅里顿时沸腾了，于清瑶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但不是因为生气或者紧张，而是——振奋！ 只有身为新郎官的宋誉脸色刷的惨白，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眼看着那一群美女排成一队，带着满脸合宜的微笑、踏着整齐划一的步子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他的心就像一片落在地上的枯叶，被她们一脚又一脚踩成了稀烂。 连忙转向萧宁和王显鹏那边--不是都把她们搞定了吗？为什么今天这群人全都出现了！ 而且还该死的整齐，一个都没少！ 萧宁和王显鹏也早傻在当场。萧宁反应最快，无奈对他耸耸肩--没办法，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是不是你哪次表现得不好伤害了人家脆弱的小心脏，所以人家专门找你的婚礼报复来了？ 不过…… 摸摸下巴，能一口气把这么多女人都凑齐了，说明那个组织者本事不小啊！ 宋大少，你有福了！ 这个婚礼，一定会让你毕生难忘的！ 这么盛大的场景，他的确到死都忘不了了。宋誉心里苦笑。 现在，人都来了，想把人赶出去是不可能了。宋誉赶紧转向于清瑶：“老婆，我真的一个一个去向她们道过谦了，她们也都答应既往不咎的！真的！” “我相信你。”于清瑶温柔点头。 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根本就不值得相信啊！宋誉突然好想哭。 他突然好愧疚，好难受。 他能理解于清瑶昨晚的感受了。可是，处在相同的位置上，于清瑶选择了毫无保留的站在他这边，而自己…… 呜呜，突然觉得自己好渣，好不是人！ 既然她都能这么相信自己，自己怎么能怀疑她呢？ 宋誉，你太对不起她对你的深情厚谊了！ 可是，现在忏悔也晚了。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件恐怖的事情应付过去才是。 眼看着这群女人越靠越近，宋誉深吸口气，把心一横--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和她们好好斗一场好了！反正于清瑶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了，这群女人再怎么闹腾，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一转身，挡在于清瑶跟前，独自一人面对这群浩浩荡荡的女人带来的巨大压力。 “你们来干什么的？” “哎呀宋大少，你怎么这么无情呀？人家知道你今天结婚，所以率领你所有的前女友一起来为你送祝福啊！”为首的美女掩唇低笑，可是那双明媚的大眼里闪烁的狡黠光芒却是一点都不加以掩饰。 就是她！ LILY，他所有前女友里最阴险狡诈的一个，当初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被她设计的，后来他认清她的真面目提出分手，结果还被她给狠狠敲诈了一笔。后来每次遇到她都没有好脸色，可是这个女人却还仿佛没事人的似的一个劲的和他套近乎。 之前遵于清瑶的吩咐去向前女友们认错，他本来是想把这个女人单出拎出来扔到一边的，可后来想想她这么阴险，要是给她特殊对待说不定还会给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自己还是咬牙约她出来走了个过场。 这女人也装得大方，二话不说原谅了他，还假仁假义的祝他幸福。 原以为她是改过自新了，可是现在才发现--狗改不了吃屎！ 当初他就不该轻信这个女人的鬼话！ 现在，他毫不怀疑，能组织出这么大个阵仗的人，非她莫属。 幽怨~幽怨~幽怨的气息飘出五里地去，LILY被他瞪得好无奈。 施施然上前，柔夷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轻启，气吐如兰：“宋大少，你干嘛这么生气嘛！我们这些前女友钱都不计前嫌，还亲自过来在你的婚礼上送祝福，你难道不该感激我们吗？” 感激个屁！他现在恨不能把她们全都活活撕了！ 宋誉一把扯开她。“小姐，请自重，我是有主的人了。” 噗！ 一群美女全笑开了。LILY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有、有主的了？宋大少，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宋誉生吞活剥了她的心都有了。 一瞬间，他都想叫保安来把这群女人给轰出去！ 关键时刻，还是宋老先生出来镇场子：“这些小姐，既然你们是来为我儿子送祝福的，那么就请你们台下就坐吧！马上就要开席了。” “坐就免了，我们都还有事呢，就是过来看看他，顺便看看今天美丽的新娘子。”LILY浅浅一笑，又来到宋誉跟前。 宋誉这次学乖了，赶紧后退两大步。“你别过来！你离我远点！” “哎哟，宋大少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只是想和你说说悄悄话嘛！”LILY红唇微撅，好无辜的表情。 可是，他会相信这个女人无辜才怪！ 宋誉咬牙切齿。“有话你就在这里说，我和你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确定？”LILY眉梢一扬。 宋誉心里震荡了一下，隐隐有些担忧。但看看身旁的于清瑶，他还是点头。“确定！” “好吧！”LILY撇撇嘴，“其实今天我们之所以会过来，除了是真对这个能让你定下来的新娘子赶感到好奇外，也是因为有人出钱买了我们的场子，要求我们过来走一趟。嗯嗯，买家钱出得大方，所以我们都心动了。所以，就都来啦！” 他就说呢！就以这个女人把钱看得跟命似的德行，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他的婚礼上来刷存在感？ 宋誉恨得咬牙。“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LILY潇洒的一摊手，“人家是通过经纪公司联系上我们的，匿名。但能一口气出这么大一笔钱的，想来来头不小才是。” 说着，媚眼一斜，瞟了眼那边的两位伴郎。“说不定，是你的损友的杰作也说不定哦！” 萧宁！王显鹏！ 宋誉当即怒火中烧，狠狠一眼瞪过去。 萧宁和王显鹏欲哭无泪。虽然他们也想过这样恶整他，可也都是想想而已。这位爷这么疼爱他老婆，要是他们敢这么破坏他的婚礼，他们不是找死吗？ 以后他们还想有个正常的婚礼的呢！ 眼看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LILY抓紧机会再次蹭上去，一双手缠上他的脖子，红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上他的脸颊。 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她立马撤离到安全地带，又对他扬起得意的笑花：“宋大少，祝你新婚愉快，以后记得一定要做个三从四德的好老公哟！” 死女人！他一定要杀了她！ 宋誉快疯了，刚有向他要冲过去抓住这个女人活活掐死的冲动，没想到下一个美女已经又迎了上来，再次个他一个熊抱，随之也是一个重重的吻…… 而那边，从他身边退开，LILY立马又一把抱住于清瑶，附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你离我老婆远点！ 宋誉心里大叫，手忙脚乱的挥开挂在身上女人，但下一秒，一群女人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也分开了他和于清瑶。 “宋大少，祝你新婚快乐哟！” “新婚快乐哟！” “以后要当个好老公哟！” “我们都会监督着你的哟！” 一人一声，此起彼伏，伴随着一个接着一个的热吻，愣是让他的双拳没敌过这群女人的无数只手！ 百般无奈之下，他脸上被这群女人盖了一个又一个戳。而与此同时，他也眼睁睁看着于清瑶被那群女人挨个抱过，她居然还对她们笑了！还开心的和她们说话了！ 不会是在说他的坏话吧？ 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个女人从身边掀开，他手忙脚乱的奔到于清瑶身边，一手紧紧抓住她的手。 “哈哈，宋大少，我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我们走了，祝你新婚快乐哟~” 还快乐个屁呀！他都要哭了！ 宋誉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转向于清瑶：“老婆……” 你要相信我，这群女人都是不请自来的，刚才她们都已经承认了！ 于清瑶小脸绷得死紧，在他往她身边蹭过来的时候，一把推开他。“你先去洗把脸吧！” 她是嫌弃他了吗？ 宋誉好伤心。“老婆……” “去洗脸。” “好吧！” 尽管万般不愿，但在于清瑶的坚持下，他还是转过身，在所有宾客揶揄外带着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一步一顿的蹭到卫生间。 当他对上镜子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于清瑶的反应那么古怪--“啊啊啊！那群该死的女人！” 他真应该杀了她们的！ 只见纤毫毕现的落地镜里，一个满脸唇印的男人正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 说他满脸唇印，那真是一点都不夸张。对着镜子仔细看看，从额头到下巴，从左边耳朵到右边耳朵，几乎所有肉眼看得到的地方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唇印！ 而且…… 大红的，朱红的，粉紫的…… 各种颜色应有尽有，错落有致的排布在他脸上，那叫一个活色生香！ 难怪那群女人这么热情，原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路走来，宾客们的眼神那么诡异。甚至还有人在偷笑…… 要是以往，他肯定会得意洋洋。可是现在不是以往啊！ 呜呜呜，他该怎么办？老婆肯定会嫌弃他了，他不要！他不要啊啊啊！ 062 大礼 赶紧把脸上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用力揉了又揉，直到脸皮都快揉下来了，他才抖抖索索的回到宴厅。 里面早已经恢复了热闹的景象，客人们各自落座，酒店服务生们端着盘子穿梭其中，把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送上席面。 刻意无视宾客们异样的目光，宋誉大步流星的回到于清瑶身边。她也已经换下了累赘的婚纱，改穿上一件合体的大红色旗袍。头发松松挽起，用一根古朴的紫檀木簪别起来，别有几分古典风味。 “老婆，你今天真的好美好美。” 语气不自觉的谄媚，很有几分讨好的味道。 于清瑶淡淡瞥了他一眼。“洗干净了。” 宋誉连连点头。“干净了，真的干净了！” “那好，敬酒去吧！” “哦。”老婆还在生气，他察觉到了。 如果不是碍于有这么多客人在，他真想把她拽到一旁，先解释清楚了一切再说。只是现在…… 哎，只能先忍忍，等一会敬完酒后再说了。 原以为这个插曲已经足够让他回味终生了，可没想到，两个人刚走到第一桌的时候，又一波高潮悍然来袭--“于小姐，不是说好了你的婚礼有我一个位置的吗？可为什么我还没到，你们的仪式都已经办完了？” 英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于清瑶端着酒杯的手一僵，抬头去看，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出现在眼帘内。 而在她身旁，还有一张陌生而英俊的脸庞。 于清瑶不由的心一紧，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股害怕的冲击波迎面而来。她连忙往宋誉那边靠了靠。 发现于清瑶依靠上自己，宋誉心里长出口气，连忙握握她的手。“放心，有我呢！” 于清瑶点点头，连忙垂下眼帘。 看到相携出现的这两人，宴厅里的人又振奋起来了，甚至比刚才那群美女们出现时还要激动得多。 就连宋老先生这么镇定的人都站不住了，三步两步的迎上去：“戴先生，钟女士！你们来得正好，新人刚打算给客人敬酒呢，仪式还没走完！” 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戴家人。从他和钟晴手挽着手的情况来看，这位应该就是钟晴的丈夫、也是戴家长子--戴家这一辈的接班人戴春堂了。 难怪这人气势这么足，刚一进门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也只有这种人才有足够的能力掌控一个巨大的商业王国，也只有他才能把钟晴这样厉害的女人给拿下吧！ 于清瑶给自己的惧怕找到了足够的理由，心里也就宽慰了不少。 那边，钟晴和戴春堂走进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前边并肩站立的于清瑶和宋誉。钟晴已经和他们见过好几面了，所以还好。戴春堂则是盯着这对新婚夫妻看了一会，才转开目光，对宋老先生伸出手：“宋先生你言重了，本来就是我们来迟了。” “不迟不迟，戴先生和钟女士能来参加我儿子的婚宴，就已经是给我们长脸了！”宋老先生连忙点头，和戴春堂交握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戴春堂应该是习惯了运筹帷幄的那类人，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那股上位者的味道已经很浓，甚至气场比宋老先生还要强一些。 和宋老先生短暂交谈过后，他就和钟晴双双来到宋誉和于清瑶跟前，戴春堂伴着他的扑克脸一声不吭，钟晴难得的扬起笑脸：“于小姐，恭喜你终于找到好归宿了。” “谢谢你。”于清瑶微笑致谢，钟晴稍稍有些激动，又回给她一个笑脸，随即转向戴春堂，似乎用眼神询问了句什么。 戴春堂微微点了点头，她立马舒了口气，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一个巨大的红包：“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但愿你能喜欢。” “谢谢。”于清瑶受宠若惊，连忙把红包接了过来。 “你不打开看看吗？”钟晴又问。 于清瑶微愣了下。“现在打开？” 钟晴笑眯眯的点头。 于清瑶立马和宋誉还有宋老先生交换一个眼神。看见宋老先生点头了，她才小心的打开红包。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纸，分列为两份，一份怎么也有一二十张，每一张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于清瑶对公司方面的事情不懂，但一看最上面那一行加大加粗的字体，她也明白了。宋誉在她身旁，看到也傻了。就更别说宋老先生，只一眼扫过去，他顿时更加激动：“这个……这是项目合作书？” “没错。经过多方面评比，我们认为海天集团最符合我们对合作公司的一切要求，也最能达成我们的要求。所以，我们今天特地给你们送来了合作书，不不知道宋董事长您高不高兴？”钟晴微微笑着说。 “高兴！高兴！”宋老先生都乐得无语伦次了，“钟女士谢谢你，戴先生谢谢你，谢谢你们，小誉小瑶，你们还不赶紧谢谢戴先生？” “宋董事长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说了，之所以选择你们公司，是因为你们公司在各方面都符合我们的要求，所以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才对。”戴春堂终于开口，又淡淡瞥了眼于清瑶那边，“而且今天是贵公子大喜的日子，我们特地送来这个，只是为了给你们锦上添花，不是让新郎新娘在我们跟前卑躬屈膝的。” 话刚出口，他立马被钟晴掐了一把。 戴春堂不动如山：“请问有我们的位置吗？” “有！有的！”宋老先生连连点头，亲自引导他们过去主桌上坐下，并小心翼翼的收起合作书。 因为之前和戴春堂的到来，以及他们带来的这份异常珍贵的礼物，婚宴上的宾客们都格外振奋，不由自主的又好好审视了一把今天的新娘子--要知道，钟晴可是直接把红包递给的她！那就说明，钟晴中意的人是她！ 要说原本还有人对于清瑶怀有几分不屑的话，那么现在在钟晴的光芒衬托下，大家就只剩下羡慕嫉妒，以及疑惑了。 是的，疑惑。 不止别人，于清瑶也一样疑惑。 她不明白，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上次于清凌的婚礼上她也出现了，误导别人以为她是看中了于清凌，这份重要的合约也即将花落叶家。可是一扭头，她又大大方方的来到自己的婚礼上，把合作书交给自己！ 这是什么原因？ 故意挑拨她们姐妹关系？ 可是，至于吗？她和于清凌的关系本来就已经够差了。再说，她不以为以钟晴的为人，她会闲的没事来做这种事。 因为怀着心事，所以敬酒的过程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回到主桌上坐下，看着那对被宋老先生奉为上宾的夫妻，于清瑶隐约还是有些坐不住。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 “于小姐很怕我？”见状，戴春堂突然开口。 于清瑶冷不丁的一个哆嗦。 “我没有。”干笑摇头，“只是从没见过这么重量级的人物，所以有些紧张。” “是吗？可是我太太说你在她面前的时候表现得还蛮自在的。” 于清瑶默默咬唇。现在她可以肯定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还真就是害怕！莫名其妙的害怕! 眼看自己媳妇被人欺负，宋誉又坐不住了。无视宋老先生警告的眼神，他大大咧咧的开口：“我老婆脸皮薄，不怎么习惯和男人打招呼，所以才会这样。戴先生请不要和她过不去了。” 戴春堂立马扫向他，有型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浅的却异常慑人的冷笑：“宋先生原来这么爱护你的妻子。” “那是当然，她是我老婆！”宋誉昂首挺胸，桌下的手也悄悄握紧了于清瑶的手。 于清瑶听在耳朵里，心里也随之一暖，突然觉得心里头的害怕也没那么明显了。 抬起眼，立马发现戴春堂居然笑了！ 不像刚才那么公式化冷冰冰的笑，而是带着浅浅的愉悦，眼底甚至还有几分赞许。 “看来我之前对宋先生的认识有些偏差。现在我知道了”，说着举起酒杯，“我祝你们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谢谢！”宋誉得意一笑，和于清瑶双双站起来。 戴春堂和钟晴也起身，四个人的酒杯碰在一处，于清瑶陡得发现她的心脏也跟着狠狠一震！不经意间，她发现戴春堂的目光又在她身上流连了一会，随即就把眼神转向钟晴那边，两个人又不知道交流了点什么，随即双双笑了起来。 她总觉得，这事情似乎和她有关。而且隐隐约约的，她也觉得戴春堂这个人的轮廓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是电视里，就好像……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熟识了似的，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要稍稍一用力，脑壳就跟要炸裂了似的，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宋誉赶紧又握住她的手。“别害怕，有我呢！” 她不是害怕。于清瑶心里说着，但还是对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戴春堂看在眼里，眼神微微一闪，嘴角弯起的弧度又大了些。 063 情迷 这场婚宴，可谓是宾主尽欢。 吃完饭，宋誉和于清瑶终于功成身退，宋老先生则亲自把戴春堂和钟晴送到外头，还忍不住一个劲的道谢。 戴春堂依然板着脸酷酷的一声不吭，钟晴则是浅浅一笑：“宋董事长就不要这么客气了，以后大家打交道的时间还多着呢！再说您比我们年长，要是您不介意的话，以后大家就当朋友一样相处好了。” “好好好！就这样！就这样！”只要对方说的话，宋老先生都是二话不说大力赞成。 钟晴也笑着点头。“而且我看您儿子儿媳妇人都挺不错的，我想以后我们也都能和他们相处融洽。” “那是当然。”听到自己儿子媳妇都被夸了，宋老先生心里既是骄傲又是担忧，“不过，那两个孩子都没经历过多少事情，以后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两位多多包涵，不要和他们小孩子过不去。”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想以后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冲突。”钟晴又笑了笑，和戴春堂一起坐进车里。 宋老先生目送他们的车子开走了，才转回身，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边，车子开启之后，钟晴终于闭上眼，长长的出了口气。 戴春堂则一反刚才冷冷酷酷的表情，主动开口和她说话。“你觉得就是她？” “你难道不觉得像吗？”钟晴反问。 “才见一面，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她看到我时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倒是和她很像。但是，以往别人见到我，也没几个不畏缩的。” “那你说的全都是废话！”钟晴睁开眼，“算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来往，咱们有的是机会来好好研究。” 说着，忽然目光一转，她拔高音调：“把车开到前面路口，停下来！” 司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命行事。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前头路口处。 其实这里还在酒店范围内，不过是酒店后头了。 钟晴打开车门，径自朝蹲在路边的一个人走过去，漂亮的脸蛋上满布上冰冷的嘲讽：“既然人都来了，为什么没有进去？我记得你有请帖。” 王宪睿缓缓抬起头，满是失落的脸上写满了卑微。“进去干什么？看别人成双成对，然后更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孤苦伶仃？” “原来你还有这点自知之明。”钟晴轻笑，“既然知道，那你就该滚远点！别人都已经结婚了！你是害死了一个还不够，还想害死另一个吗？”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她和她很像，所以我想多看她两眼。不然，就算离她近点也好。” “你的感觉出现故障了。”钟晴冷冷说。 王宪睿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找人找疯了，现在随便抓住一个人就乱认。她不是她，悠悠已经死了，你是亲眼看到过她的尸体的！” 残酷的话语，把他脸上最后一丝希冀砸得粉碎。王宪睿身体猛地一颤，无力低下头。“我知道，可我就是……” “不管你怎么样，我只想请你不要再去祸害别的良家妇女。那些小野模小歌手什么的，你爱怎么玩怎么玩，我不干涉。可是，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把别的清白女孩拉下水，我一定把你千刀万剐！我钟晴说话算话，这点你心里最有数！” 冷冷丢下这句话，钟晴又狠狠瞪他一眼：“还不滚？” 王宪睿还有几分留恋。可是看看她满眼的忿恨，再看看前方车子里那个虽然没有露面却冷气四溢的男人，他不由自主的缩了缩，乖乖低下头走开了。 钟晴这才转身回到车里。 戴春堂递过来一张面纸。“把眼泪擦擦吧！” “我没哭！”钟晴逞强的说。 “好，我错了。可你在太阳下晒了那么久，鼻子上都出汗了，把汗擦擦吧！” 钟晴这才接过面纸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 “其实，如果你看他不顺眼，告诉我，我能立刻让他永远消失在你面前。”看着妻子明显落寞了许多的小脸，戴春堂眼底浮现一抹疼惜，再次提起这个话题。 “不用。死太便宜他了，把他卖去黑煤窑也不够让他赎罪。我就是要让他活着，好好的活着，然后一辈子被悔恨纠缠着，生不如死！” “你这又是何苦呢？每见他一次就伤身伤心一次。” “那也比让我有恨无处发要强！”钟晴咬牙切齿的说，手里的面纸早被揉成一团，“再说……再说，只有看到他，我才能记起悠悠的一颦一笑，谁让悠悠所有的欢乐都砸在他身上了！” 哎！ 戴春堂长叹口气，轻轻把她拥进怀里。 钟晴也一反人前女强人的形象，跟只温顺的小猫似的趴在他胸口，虽然没哭，但也双眼通红，鼻子一抽一抽的，声音也带上几分哽咽。 “我真的很希望她就是悠悠。不然，我是真的要被回忆给折磨死了！我不想再见到他，天知道我恨死他了！” “我知道，我知道。”戴春堂轻抚着她的后背，“这不是已经走出去一步了吗？接下来，我们慢慢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嗯？” 钟晴吸吸鼻子，把头埋进他怀里没有说话。 ----------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宴结束，于清瑶早累得筋疲力竭，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换就一头扎进柔软的床铺里，恨不能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算了！ 宋誉心里还装着事，赶紧跟只小尾巴似的跟进来。 一看她躺下了，他立马两眼放光，扑过去紧紧抱住她。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这男人能不能再娇媚点？ 于清瑶被叫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忍不住拉开沉重的上下眼皮：“有话快说！” “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也知道，我今天是被别人陷害的呀！我真的都已经去找她们挨个道过歉了！” 呃，他还记着这个呢？ 于清瑶嘴角抽抽。自己总不能告诉他，其实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就很没心没肺的笑开了，然后就给抛诸脑后了？ 他要是知道实情，估计得气死吧？ 嗯，本着不能伤心他敏感的小心肝的原则，她板起脸：“你确定？” “我确定！真的已经不能再确定了！不信的话你把萧宁他们叫来问啊，这事是他们陪我做的。啊，对了！萧宁还专门给我列了个时间表，哪天几点和谁见面都是他给我安排的，我现在就让他送过来给你看！” “慢着！”他还真打算去打电话把人再召唤过来呢？人家当了一天的伴郎也累得够呛了。 于清瑶连忙把他拉回来。“我相信你。” “真的吗？”宋誉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毕竟那事发生的场合是在太过敏感，排场又闹得实在是太大。就算是他换个立场去看都会忍不住多想，那又更何况是身为新娘子的她？ “真的！”看他又露出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眼神，于清瑶忍俊不禁，忍不住揉揉他的大头，“你是我老公，我选的男人，我要是对你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以后怎么和你一起过一辈子？” 呜…… 宋誉好开心，又好伤心，顺便也好羞愧。 开心的是于清瑶一如既往对她无条件的信任，伤心的则是她为什么就是一点醋都不肯吃呢？至于羞愧……还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对她的怀疑。 才不过一个男人而已，自己就闹得天翻地覆。结果今天来了这么多女人，她竟然一点波澜都没起！ “老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赶紧抱住她，用力在她身上蹭几下。 于清瑶被磨得发痒，忍不住推推他。“你放开，你抱得我太紧了。” “我不放！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宋誉大声叫着，一双手把她抱得更紧。 于清瑶真受不了了，一边挣扎一边大笑。“哈哈哈……你别这样啊，好痒……哈哈哈，你快松手啦！哈哈……” 她这一挣扎，又无形的给宋誉身上点起来一簇簇火苗。 新婚之夜，自己的新娘子就在自己怀里，两个人还刚刚解开心头的隔膜，现在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美？ 宋誉的眼底立马跃上两簇火苗，浑身上下也跟着了火似的，越烧越烫。 于清瑶当然也感觉到了，赶紧身体一僵。 想别开头，宋誉却一把捧起她的脸，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老婆，你今天真的好美好美，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比你更美。” 每说一个字，他就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痕，低低的呢喃从唇缝间逸出，黯哑低沉，仿佛一颗颗玉珠在上好的天鹅绒上徐徐滚过，最终滚进她的耳膜里，抵达内心深处。 对上那双迷蒙着浓浓情意的桃花眼，于清瑶的心也不知不觉放软了下来。 双手抱上他的肩，她抿抿唇，小声说：“我今天真的很累。”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你太辛苦。” 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立场拒绝呢？ 于清瑶扬起唇角，主动抬起头，献上自己的红唇。 064 推卸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边宋家欢欢喜喜取回新人，夫妻柔情缱绻不在话下。那边叶家却陷入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坐在床沿，看着床上的人儿抽泣不断，叶扬再次送上纸巾，心里也有些不耐烦了。 “别哭了，你还怀着孩子呢，怎么也得为孩子考虑考虑。”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难受！”于清凌一双明亮的大眼都哭肿了，还有眼泪不停的从眼角落下来。“本来一开始钟女士来我们的婚礼上，我就觉得她应该只是来恭贺我一下，没有其他意思。可是其他人都那么说，我也拦不住……现在我该怎么办？阿扬对不起，是我没本事，我对不起你！呜……” “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叶扬低声劝着，脸上却没有半点宽解的表情。 再递过去一张面纸。“要怪，就怪那个女人太狡诈，肯定是她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动手脚了！海天是什么情况，我们家事什么情况，想必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到，我不信他们会无缘无故的不选我们而选海天！” 他也是真被气到了。本身他就对自家公司很有信心，再加上婚礼上钟晴的出现，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因此，他都已经让人私底下准备起来了。今天听说钟晴夫妻亲自乘专机抵达这边，他还专门拨时间想去接机来着，可没想到，他赶到机场的时候钟晴夫妻已经走了。再等他追到酒店的时候，就听说合约已经给海天拿到了！ 他再随后赶到钟晴夫妻下榻的酒店，却被告知那对夫妻休息了，今天不见客！ 辗转一天，最终却是落得个空手而归，也就难怪他心情不好，连责怪于清瑶和宋誉暗地里下黑手的阴暗想法都有了。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于清凌眼底一抹欣慰一闪而逝。连忙吸吸鼻子，继续哽咽着自我剖析：“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我没用。我去找了钟女士那么多次，结果人家根本连见都不见我。小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人家立马就对海天都改观了，直接在婚礼上把合约上送了过去！我……呜……” “不是你没用，而是那个女人脸皮太厚了！只要被她缠上的人，有几个能摆脱得了她？”只要想起那个女人曾经做过的一切，叶扬还恨得牙痒痒。 甚至他想，肯定是因为那个女人之前到处散播叶氏资金出现问题的谣言，戴家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听说了，所以才把他们家排除在外的！ 所以说，都是那个死女人的错！ 他才不信，凭实力凭名声凭发展潜力，海天哪一方面比得上叶氏？除非那女人钻空子，否则海天一辈子只能在叶氏脚下苟延残喘。同理就像宋誉，就像死缠上宋誉的她，只要有他一眼在，他们永远都别想有翻身做主人的这一天！ 可是这一次…… 当知道戴氏把合约给了海天后，他心里的信条被动摇了，他甚至开始害怕了！ 身边的女人还在哭泣，还在不断的自责自责，一句话反反复复说了无数遍，让他本来就烦闷的心情雪上加霜。 忍无可忍，他干脆站起来：“别哭了！我爸这边我去帮你说，但至于你爸妈那边……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去给他们说明情况吧！” 于清凌的眼泪立马就断了。 婚礼上钟晴的态度表示得不是很明白，后来叶家和于家也都理所当然的把合约看作是自家的。虽然双方都没有明说，但于夫人在叶扬一家人面前也没少表这个态，甚至有一两次还乐呵呵的说什么既然叶家生意做的这么大，就算是出于帮扶一把亲家的心思，也该把写好项目然给他们做，大家一起发展。 这个所谓的好项目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场叶扬爸爸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事后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但她就是觉得叶扬爸爸对她的态度更冷淡了，就连原本很喜欢她的叶扬妈妈也不那么亲热了。还好叶扬心里有她，被她几滴眼泪一冲，就只顾着安抚她了。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始终都没有把这件事放下。 呵呵，看来，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看她小脸上泪痕斑驳，一双肿得跟桃子似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里头的幽怨直冲人心，叶扬有些心虚的别开头：“你真别再哭了，先躺下休息一下吧，我去爸爸那边一趟。”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眼睁睁看着他连个交代都没给自己就走了，于清凌微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把手里的纸巾撕个粉碎，嘴角轻扯，泛起一抹冷笑。 ----------走出卧室，叶扬终于长出口气，总觉得压在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一下被掀开了，就连呼吸进来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慢吞吞的走到叶董事长书房门口，轻敲了几下，里头传来叶董事长低沉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看到的又是叶董事长伏案劳作的身影。 叶董事长是今天叶家唯一一个去宋家参加了婚礼的人。去的时候意气风发，结果回来的时候却仿佛老了十好几岁。现在，看着父亲佝偻的身影，叶扬眼眶一热：“爸，对不起。” 叶董事长抬起头，摘下老花镜。“什么对不起？你又做错什么了？” “没有，就是戴氏那个合作案的事情。我真没想到，姓宋的会横插一脚。这些天是我太松懈了！不然，说不定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得逞。” “你说这个？”叶董事长揉揉太阳穴，“无所谓，我早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局。” 诶？ 叶扬一愣。“爸爸？” 叶董事长冷冷一笑。“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以为海天之所以能得到戴氏的合约，是因为于清瑶和宋誉两个人暗地里做手脚、悄悄去讨好钟女士的结果吧？” “难道不是吗？”叶扬反问，“我看到过她去酒店找钟女士。” “那是因为钟女士自己有事找她！”叶董事长突然拔高音调，“叶总监，我问你，你跟着我在商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戴氏是一个怎样的企业？” “虽然是家族企业，但是管理非常严苛，上下级关系十分明确。虽然不能避免走关系的现象，但相对于整个大环境来说的话，他们已经处理得够好了。” “那钟女士呢？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非常精明能干，几乎没有人能从她手上讨到便宜。” 最后一个字说完，叶扬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叶董事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直接问：“你觉得，在这对夫妻跟前，那两个人那点小把戏够看吗？那对夫妻又怎么会拿这么大一个项目当儿戏看？就算他们能，那也得问董事会的其他元老们同不同意！” 也就是说……这事是通过全体决议的？ 叶扬惊恐了。“怎么可能？他们……海天哪里能和我们比？” “就是因为不能比，所以才更具发展的前景，也更容易掌控在手心里。” 什么？！ 叶扬真呆了。 叶董事长摆手。“算了，你还年轻，看不到这么长远也不奇怪。不过，既然现在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跟前，你就再去好好研究研究吧！有什么的心得，写成报告交给我看。” “哦。”叶扬傻傻点头。 看着这个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儿子，叶董事长心里很无力的连连叹息了好几声。 “你媳妇好点了没？还在哭吗？” “我跟她解释过了，她已经好多了。”叶扬连忙摇头，知道父亲不喜欢看人哭。 这话叶董事长分明不信，但也没拆穿他。“一会你回去，就跟她说，本来我对这事就没抱太大希望，所以现在这样也在意料之中。让她不要伤心了，好好保养身体，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至于她父母那边……你去帮她说说吧！” “为什么是我？”叶扬不大高兴。 这些天，因为戴氏那庄合作案的事情，他对于总经理夫妻也不大喜欢了。尤其是于夫人，那个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他是女婿就应该跪在地上把所有好东西双手奉上似的！天知道他们要是有这个本事，干嘛不自己去争取？反而想踩在他们头顶上占便宜…… 要不是因为于清凌，他现在真见都懒得理他们。 “因为那是你的岳父岳母。”叶董事长冷冷回应，“这个妻子，也是你自己坚持要娶的。所以现在她身体不适，当然要由你去和他们沟通了。” 他要娶的是于清凌，又不是岳父岳母！ 叶扬心里很不乐意。但叶董事长坚持，他也拒绝不了，只能带着一肚子的闷气转身出去，拿起电话：“喂，爸，妈……” 呼！ 送走儿子，叶董事长也长出口气，一手撑头，想想今天那个巧笑倩兮的新娘子，又一阵惆怅感涌上心头。 “于清瑶，宋誉。” 低声叫着这两个名字，他摇摇头，苦笑一声。“很快，你们就要超越我家这两个了吧？” 065 请求 新婚燕尔，于清瑶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宋誉一向是个开心果，结婚之后更是黏在她身边撕都撕不开，人前人后老婆老婆的叫着，天天腻腻的让于清瑶自己都受不了。 宋老先生对这个儿子早就放手不管了。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对这对儿子儿媳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闹腾狠了，否则一声都不多吭。 于清瑶深深的觉得，自己这门婚事赚到了。 一个耍宝的老公，一个开明的公公，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身心舒畅的？ 婚礼后第三天，就是他们打算去欧洲度蜜月的日子。 这天一早，夫妻俩起床后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等到中午终于收拾妥当，两个人也都累出了一身的汗。 于清瑶连忙拿上睡衣去卫生间冲个澡，没想到刚打开浴霸，宋誉就跟条光溜溜的鱼似的钻了进来！ “你干什么？赶紧出去！”尽管都已经是夫妻了，可于清瑶对于这种青天大白日下的亲热还是很不习惯。 宋誉的厚脸皮也不是盖的，管她怎么说，他立马纠缠上来。“老婆，人家怕你一个人洗澡无聊，所以来陪陪你嘛！来来来，我给你擦背。” “不用你帮忙，你给我出去--呜！” 接下来的一切，尽在不言中。哗哗的水声吞噬了其他声响，紧闭的浴室内，一对新婚夫妻越发的恩爱缠绵。 这个澡，一洗就洗了将近一个小时。于清瑶最后是被宋誉抱出来的。 手软脚软的躺在床上，看着那个逞凶的混蛋却还精力充沛的在自己跟前走来走去，于清瑶恨得牙痒痒。 “混蛋！” 忍无可忍，恨恨骂上一句。 情~欲还未退去的眼儿瞪过去，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似娇似嗔，看得人心都酥了。 宋誉立马乐呵呵的又黏过来，叭的一声在她脸上用力亲上一口。“老婆你真可爱！” 厚脸皮的家伙！她不认识他！ 于清瑶手忙脚乱的把人推开，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宋誉见状，更笑得开怀。三下两下扯开被子，把那个娇软的人儿搂进怀里。“老婆，你好香好软，我好想再吃你几口--” “滚！” “哈哈哈！” 正闹得不亦乐乎，外突然有人敲门。 “小誉，小瑶，下面来客人了，宋先生让你们下去一趟。” 是王妈的声音。两个人立马停止打闹，于清瑶推他一把：“放手！” “真是的，谁大白天的没事干往别人家里跑？不知道我们还在新婚期吗？”宋誉不满的嘟囔着，又在她脸上偷亲了几口。 两个人换身衣服收拾好，出去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家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于清瑶怎么也没想到还会再见到的人。 “小瑶！” 看到他们下楼，于夫人先迎了上来，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前两天你们结婚，我和你爸爸因为有点事情所以去外地了，今天才回来。刚下飞机我们就来找你了，你不会怪我们吧？” “为什么要怪你们？我们根本连请帖都没给你发啊！”宋誉在后头凉凉说。 于夫人笑脸一僵。 宋老先生轻咳一声：“宋誉，来者是客，你对客人尊重点！” 宋誉撇撇嘴，于夫人连忙赔笑：“大家都是亲戚，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我知道小誉还在生我们的气，是因为我们以前对小瑶不够关心对不对？你这么心疼小瑶，我们很高兴。这孩子呀，从小就命苦，现在可算是找到了个好婆家，我们也为她感到高兴。” 于夫人说着，又变魔术似的掏出来一块帕子在眼角点了点。 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白费了她这么卓越的才华！ 宋誉冷哼一声，又想再刺她两句，没想到于清瑶对他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个人手拉着手过去坐下，才发现于总经理也来了。只是从头至尾就跟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直到现在也没正眼瞟过来一眼。 看来正主在这里。 宋誉冷冷一笑，走过去坐下：“于先生于太太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我们家地方小，怕是容不下您两位大佛呀！” 于总经理轻咳了声，缓缓抬起头。“我们是来看小瑶的。” 宋誉顿时笑得更冷。“废话就不要多说了，两位请直奔主题好吗？我们夫妻俩马上就要出发去机场了，没多少时间陪你们瞎扯。” 于总经理脸上有些尴尬，马上又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于夫人赶紧又蹭过来。“其实吧，我们今天过来，除了来看看小瑶之外，是还有一件事想求小瑶帮忙。” 只怕这才是他们的重点所在吧？ 宋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于夫人被看得心里发慌，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这一次，小瑶你帮他们得到了戴氏的合约。我知道我们家没脸要求什么，可是小瑶，你也应该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我们也不求多的，你们就分其中一块给你爸爸，好不好？就一点点，我们不要求很多！我们只需要能稍稍赚点钱，等把公司的资金链给激活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求你任何事情！” 于总经理虽然没有说话，但双眼里展露出来的祈求令人根本无法忽视。 宋誉笑了。 转向于清瑶：“老婆，你觉得呢？” 于清瑶眨眨眼，转向宋老先生：“这是公司的事情，我不懂。爸爸是决策人，我听他的。” 当她到她顺顺溜溜的叫出‘爸爸’两个字时，于总经理眼神闪了闪，眼底划过一抹后悔。 宋老先生也没想到她会把皮球踢到自己这边，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虽然说是公司的事情，但于夫人说得对，我们之所以能得到这份合约，你功不可没。所以，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只要不过分，我都会满足你。” 听他这么说，于夫人和于总经理顿时双眼大亮，更加眼巴巴的看向于清瑶。 于清瑶眨眨眼，没有说话。 宋誉握住她的手。“老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无论你怎么想的，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于清瑶这才露出一抹微微的笑。“老公，谢谢你。” 宋誉眼睛微眯，也笑得妖孽横生，声音更揉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你是我老婆嘛！” 于总经理夫妻可不是来看他们俩秀恩爱的。尤其于夫人，这些天，因为这个合约的事情，他们和叶家闹得不大愉快，连带叶扬都对于清凌不耐烦了起来。可是这对小夫妻……明明是半道撞上的，可没想到现在甜腻成这样！ 看到他们这么亲亲热热的，她就不由得想起自己怀着身孕却遭受冷落的女儿，心里很有戏不愉快。 “小瑶，你爸爸都已经亲自过来求你了，你就给我们一个答复吧！不管你给不给，我们都理解你，这辈子也就求你一次！” 哟，不耐烦了？ 于清瑶笑看着于夫人。于夫人一样看着她，眼底莫名的自信让她好笑。 两个人对视许久，于清瑶还是没有说话。于总经理也坐不住了：“于清瑶，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不答应，你需要这样吊人胃口吗？” “不是，我只是在等于夫人再来给我下跪呢！”于清瑶笑笑说。 于夫人脸一白，于总经理更怒不可遏：“于清瑶，你好大的胆子！她可是你妈！” “可是，上次朝我借五百万她们母女就已经主动向我跪过一次了。这次的数额更大，她要是不跪，这不是显得她比上次还没有诚意吗？”于清瑶云淡风轻的回应。 于总经理气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 于夫人身体摇晃两下，眼底浮上两抹水光。“如果你想让我跪的话，那我跪！” “不行！”于总经理连忙拦下她，“你是她妈，你给她下跪，什么意思？” 于夫人眼眶红红。“可是，我们公司……” “算了吧！”这被逼无奈的模样让于清瑶莫名觉得恶心，“实话告诉你们吧，不管你们今天怎么做，我都不会答应你们的，就这样。” “你！”于总经理猛瞪向她。于夫人身体更摇摆得厉害，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小瑶，你别这样对你爸爸，我知道你心里恨的是我。我向你下跪，我求你，你就不要和你爸爸作对了好不好？” “你别跪她！”一个要跪，一个不让，这对夫妻自己先折腾了起来。 最后，于夫人始终没有跪下去。于总经理搀着她，最终看向于清瑶的双眼里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于清瑶，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们。但是，如果我跟你说，只要你答应我这这件事，我就告诉你你妈在哪里呢？” 妈？ 于清瑶猛地一阵摇晃，心里又莫名一阵揪痛。 宋誉见状，赶紧搂住她。“姓于的，你太卑鄙了！你们给我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于总经理一动不动，双眼直直盯着于清瑶。 于清瑶深吸口气，缓缓抬起头：“我妈？我亲妈吗？” 于总经理点头。 “你知道她的下落？” 于总经理再点头。 于清瑶闭上眼。“谢谢你告诉我她还活着。但是，你们的要求，我还是不会答应！” 066 妈妈 于总经理夫妻被气走了，临走前差点把陈家大门都给摔坏了。 于清瑶的心情也被彻底扰乱了，原本乐呵呵的蜜月从一开始就被败坏了。 宋誉心疼得不得了。 好容易到了第一站希腊，在酒店下榻之后，他就赶紧又抱住于清瑶：“老婆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那对夫妻太恶心了，咱们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我知道。现在我放不下的就是我妈……” “我知道，我知道。”宋誉连连点头。 于清瑶动动唇，还想说什么，宋誉对她摇摇头：“老婆，先听我说完。” 于清瑶静静看着他，宋誉眨眨眼，声音一下沙哑了不少。“我妈是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走的，那时候我也伤心了好久。我妈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我爸他……我原本还计划着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把她从家里接出来，好好孝顺她，可没想到，还没等我长大，她就死了。这辈子我已经失去了孝敬我妈的机会。但至少你妈妈还活着，你还有机会。” 于清瑶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所以……”宋誉清清嗓子，抱着她轻轻摇晃着，“不管那对夫妻怎么样，你只要问心无愧，好好对你妈，那就行了。” 于清瑶闭上眼，静静依偎在他胸前。“是啊！我就是在想，既然他们知道我妈妈的下落，那么肯定也会有其他人知道，你说是吧？” “没错。” “那么——”于清瑶抬起头，目光闪闪的看着他，“老公，等回去之后，你帮我找找，好不好？” “没问题！” 原来老婆在担心的是这个！宋誉连忙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她是被那两口子气的呢！ 找人的话，那还好说，主要就是钱和时间的事。刚好他在这方面也有点门路，想来也不是很难。 当即点头。“等回去了我就让我们帮忙去找，我一定尽快帮你找到她。然后，我们就把妈妈接过来，好好孝顺她，嗯？” “嗯。”于清瑶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老公，你真好。” “废话，我是你老公，我不对你好，谁还对你好？”看她终于释怀了，宋誉也得意的扬起眉毛，更不要脸的把自己的脸颊送过去，“不过，真要表示感谢的话，你觉得就一句话够吗？” 于清瑶顺从的送上香吻一枚。 宋誉还不满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她的唇，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意味深长的笑了：“这还差不多嘛！” 于清瑶被吻得头晕眼花气喘吁吁，无奈瞪他一眼：“色狼！” “哈哈，色狼？你还没见过真正的色狼是什么样呢！”宋誉得意洋洋的一撇嘴，忽然眼睛又一亮！ “既然都已经被你这么骂了，我要是不做点色狼的事，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一看他又露出他的招牌坏笑，于清瑶就浑身紧绷。 宋誉一脸邪恶，慢慢朝她靠近：“亲爱的老婆，你不是骂我色狼吗？既然是色狼，我当然就要色到底啦！” “喂喂喂，你不要这样，咱们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我很累，真的真的很累——唔！” 经验证明，男人一旦耍起流氓来真不是个人。尤其没有熟人在的时候，他更是放开了的折腾。 在这段旅行过程中，于清瑶对此深有体会，也对宋誉的好体力和各种花样有了深刻的认识。 不过，除此之外，这段蜜月旅行简直堪称完美。因为在参观了各地的风景名胜之余，他们竟然还幸运的遇上了巴黎时装周和米兰时装展！ 宋誉也特地安排出时间，专门带着她在巴黎和米兰各停留了三天时间，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观摩学习。 尤其是在意大利米兰的时候，她还有幸去拜访了保罗的师傅。 “于小姐，我听保罗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他所遇到的最有天分的女孩，原本我还不信，不过看了你的作品，我相信用不了两年，你一定会名声大震。”带着她参观自家公司旗下的服装展时，保罗的师傅伊宁用他带着浓浓意大利腔调的英语对她赞不绝口。 于清瑶被夸得脸都红了。“谢谢夸奖，我现在也还是在学习阶段，至于以后怎么样，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 “你们中国人就是谦虚。”伊宁呵呵一笑，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十分滑稽可爱。 “不过说起来，我似乎还真和中国人有缘。除了保罗外，我还带过几个中国女孩——很漂亮的女孩子哟！这两个女孩可比保罗还要有天分，其中一个现在已经成了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现任VERAWANG的首席设计。另一个……哎！” 于清瑶心猛地一揪。“另一个怎么了？” “另一个本来也很有希望成为国际新星的，但却因为一场意外过世了。”伊宁摇摇头，惆怅的长叹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原本我们都已经商量好要给她做一次服装展，一切也都准备就绪，可谁知道……哎！”又是一声长叹，“她的第一次服装展，也成了她的最后一次。甚至她都没能亲自抵达现场，看着自己的设计成果被众人所追捧。” 于清瑶听在耳朵里，一颗心又渐渐往下坠了下去。 “而且，最不可原谅的是，因为她的过世，她设计的服装名噪一时，价钱被炒翻了许多倍。但其中大部分的原版都掌握在她男朋友手里。而她的男朋友……居然高价抛售了那些衣服，然后带着她的钱远走高飞了！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懂艺术是什么东西，竟然随随便便把东西卖给几个暴发户，简直就是毁了她的心血！毁了她的一切！我早就警告过她，她那个男朋友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务必小心，她却不听，结果……” 越说越激动，伊宁最后都喘不上气了。 于清瑶赶紧给她揉着胸口。“都已经过去的事了，您就不要再介怀了。那个男人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是啊，我也一直在这么诅咒他。”伊宁恨恨的说完，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宋誉，顿时又笑得眉眼弯弯，“不过你的老公不错。你的眼光比她好多了。” “是吗？” 于清瑶的心一下又柔软了下来。回过头，刚好和那边无所事事的宋誉目光交汇，宋誉冲她微微一笑，她也对他露齿一笑，柔情满满，不言而喻。 伊宁看得自己都心潮澎湃起来。“你的设计稿，其中不少衣服都是以他为模特来制作的吧？” 于清瑶心跳微微加速。“你怎么知道的？” “还用问吗？你和他感情这么好，一颗心都放在他身上的，心里想得最多的肯定都是他，那么所能拿来当模特最多的人当然也是他。”伊宁笑眯眯的说着，又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心里有爱的人，才能设计出最好的衣服，好，很好。” 于清瑶笑眼弯弯。“谢谢你。” “不用谢。我还想问你，你还年轻，现在底子很不错，如果经过系统的培养，以后成就肯定不凡。你愿意来米兰跟我学习吗？我身边刚好还缺一个助理设计师。” 助理设计师吗？ 于清瑶心里一动，隐约有些向往。 意大利米兰啊，做伊宁的助理设计师，这个平台实在是太好了。只要自己肯努力，又有伊宁的指导，还有四周围的这个大环境，肯定能进步神速。这可比她一个人闭门造车、或者和保罗凑在一起小打小闹要强多了！ 真正有心进步的人，是肯定不会拒绝这个机会的。可是——“不行！”回到酒店，当听她说完这件事后，宋誉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拒绝。 于清瑶咬唇不说话。 宋誉话说出口，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不禁凑过来推推她：“老婆，老婆。” 于清瑶抬起头，静静看着他依然不说话。 宋誉垮下脸。“你很想来这里对不对？” 于清瑶点头。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让你来这里。毕竟你是我老婆，你高兴了，我也才能更高兴。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是中国人，中国人！这里可是欧洲，距离咱们中国十万八千里。你要是过来这里，至少一两年肯定回不去，可我的家业都在中国，你让我怎么办呢？我可不想整整两年独守空房！” 噗！ 于清瑶忍俊不禁。“以你的本事，你会独守空房？” 宋誉连猛地一沉。“老婆，你这是什么话？既然娶了你，我当然就要为你守身如玉。而且——”话音又一转，“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和你结婚，我已经将那些女人都给得罪了。我在圈子里的名声也全毁了，我回不去了！” 撒谎。 你有钱，只要你肯回去，你随时随地都能回去。她们巴不得再来个冤大头给她们痛宰。 可是，为什么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心里也有些隐隐作痛呢？ 于清瑶咬咬唇。“你真不愿意我来这里？” 宋誉苦着脸摇头。 于清瑶闭上眼，一头倒回床上。 宋誉紧跟着钻进来，刚想要抱住她，却被她推开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吗？” 宋誉的手僵在原地。“好，我知道了。” 067 拒绝 晚上，于清瑶又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花裙子，蹦蹦跳跳的走在路上。身边的妈妈牵着她，一路上给她买了好多好吃的。有糖葫芦、糖炒栗子、小糖人……她两只小手都拿不下，妈妈笑眯眯的帮她分担了不少。 走到一栋恢弘壮阔的别墅跟前，妈妈弯腰给她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妞妞，一会妈妈去找爸爸，你在那里等妈妈一下，等妈妈找到爸爸拿到钱了就带你回家，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她乖乖点头，心里充盈的是满满的幸福。 只要妈妈拿到钱，她们的日子就能好好过，妈妈脸上的愁苦也就会消失了。这样的话，她也就能更开心了！ 可是，慢慢的，手里的糖人吃完了，糖葫芦解决了，糖炒栗子的数量也渐渐减少，妈妈却还没有出来。甚至，天也开始黑了…… 她怕黑呀！ “妈妈！”当夜幕渐渐侵蚀了天幕，无边无尽的黑暗迎面扑来时，她吓得丢下手头的东西，放声大哭起来。 哐——身边冷冰冰的的大铁门突然开了，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优雅长裙的女人手挽着手走了出来。 “她把孩子扔在这里了。”她听到女人说。 然后，男人目光也紧接着落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冰冷，就跟一把尖刀一样，插在她幼小的心脏上，更让她崩溃大哭。 “妈妈，不要丢下我——” “老婆！小瑶！于清瑶！” 不知道是谁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一双大手紧紧攥着她的肩膀，死命把她从崩溃的深渊中拽了出来。 于清瑶睁开眼，看到眼前这张满是担忧的面孔，终于忍不住，一头钻进他怀里：“老公！” 宋誉也紧紧抱住她。“没事，没事了。你直说做恶梦了，没事的，我在你身边呢！” 她不是做恶梦。她是真的想起往事了。 于清瑶闭上眼，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原来，她是这样被妈妈抛弃的。还记得睡梦中那个女人还对她哭诉了几句逼不得已，可她都不记得了。现在，她甚至连那个女人的脸都记不起来，但那份和母亲生离死别的痛楚却还死死抓紧她的心，让她呼吸都觉得难受。 人生一世，能有多少至亲？她已经失去了母亲，要是再失去他…… 于清瑶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么自私。她已经放肆的享受了他的这么多赠与，但到头来，却还一味的在所求。而他，居然还在不停的包容忍让。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得到？ “老婆，你这么看我干什么？”被她深邃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宋誉讪讪松开手，“我知道，我不该随便跑到你床上来。我现在就走，好吗？” “我睡衣被汗湿了。”于清瑶小声说。 宋誉一愣，傻傻看着她。明显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于清瑶抿抿唇。“我身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我想洗个澡。” 这意思够明确了吧？宋誉终于听懂了，赶紧跳下床：“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放水！” 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于清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宋誉已经裹着被子昏昏欲睡了。不过，听到她的脚步声，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我这就出去！” “你急什么？”于清瑶没好气的问。 宋誉怔了怔。 于清瑶把浴巾扔给他。“我头发还是湿的。” 宋誉下意识的过来给她擦头发。小心的把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于清瑶就一头倒在床上：“睡觉。” 宋誉手拿着浴巾来来回回看了她好几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最后，还是于清瑶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给我出去！” “睡！现在就睡！”宋誉喜不自禁，忙不迭把浴巾一扔，钻进被子里抱紧她，顺手关上床头小灯。 一早，于清瑶是在宋誉的目光注视下醒来的。 一睁开眼，看到跟前一张放大的脸，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老婆，我突然觉得，你好美。” 宋誉深情款款的说，于清瑶吓得鸡皮疙瘩掉满地。“有什么话你直接点说，没事就赶紧起床！” “不要。”宋誉摇头，一把又抱上她的腰，脸颊在她脸上磨蹭来磨蹭去，声音软绵绵的跟棉花糖似的，“抱着老婆你睡觉的感觉真好。我再也不要一个人睡了！” 呃…… 于清瑶很想把这个化身牛皮糖的家伙给拽下来。可是想想，她还是放下手。“你又受到什么打击了？” “是啊，打击可大了！”宋誉撅起嘴，妩媚的桃花眼里强挤出来几分楚楚可怜，怎么看怎么滑稽，“老婆，你不知道，这两天你不跟我睡，我一个人独守空房，空虚寂寞的不成样！昨天晚上，我半夜翻来覆去都没睡着，心里眼里想的都是你……” 于清瑶眯起眼：“说重点。” “好吧！”打感情牌的计策被戳穿，宋誉不得已直奔主题，“老婆，咱们以后别分开睡了好不好？你是真不知道，我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总觉得身边像是少了点什么，总是睡不踏实。知道昨天晚上，我才终于算是睡了个好觉。” 于清瑶看着他，宋誉一样回视她，昂首挺胸的告知她自己没有撒谎。 于清瑶无奈别开头。“这个回头再说。” “你怎么能这样！”宋誉无奈低呼，这事对他很重要的好不好？他迫切的现在就想知道答案啊！ 于清瑶白他一眼。“我今天要去见伊宁，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宋誉立马闭嘴。 伊宁！早知道这家伙会和他抢老婆，他是死都不会答应让她来见他的！呜呜，他后悔死了！ “伊宁，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机会，但是很抱歉，我无法接受这个职位。”又来到伊宁的办公室，于清瑶开门见山。 伊宁对此并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是因为你丈夫吗？” 于清瑶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不止是因为他。我的根在中国，那里有我所有的亲人朋友，我不想离开他们。”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伊宁点点头，“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祝你早日心想事成吧！我相信，即便不在我身边，凭你的才华和努力，你肯定能出人头地的！” “谢谢你。”对这位年逾花甲的长辈，于清瑶是打从心底里的感激。 不止是因为他肯给自己提供学习的机会，更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慷慨大方。来这里这么久，他对她可谓是关怀得无微不至。任何设计上的难题，以及她不懂的地方，他都悉心的教给她，完全没有半点身为大师的倨傲。他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位和蔼可亲的邻家爷爷一样——当然，如果她能有一位这样的爷爷的话，那她肯定做梦都会笑醒！ “不用客气，我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伊宁呵呵一笑，突然对她挤挤眼，“不过，既然你都已经决定好了，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呢？我可不想被我家亲爱的又误以为我又到处拈花惹草了啊！” 于清瑶脸又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你们小年轻嘛，想互相折磨一下，并以此为乐，我都了解。想当初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呀！”伊宁呵呵一笑，“不过年轻人，我也给你一个忠告——适当的玩玩当然可以增进感情，但凡事切忌过火。一个人他再爱你，但总有一个底线在。” “我知道。”于清瑶微微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我最爱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伊宁呵呵一笑，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别提多可爱了。 于清瑶的心情也一下开朗起来。因为要惜别这个位置的遗憾也都降到了最低。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我们今天要去观赏绘画和雕塑区。” “好的，我马上也有客人要见。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还能见面。我也但愿，那时候你以功成名就了。” “我想会的。” 离开伊宁的工作室，宋誉立马窜过来：“老婆，你和他说什么了？你拒绝他了对不对？” 于清瑶淡淡看他。“既然都知道，干嘛还问我？” “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嘛！”宋誉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忍不住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婆，我爱死你了！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对你更好的！” “好了好了！没看到现在我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吗？”于清瑶手忙脚乱的推开他，宋誉却不以为意，“怕什么？他们意大利人就是以热情开放为荣。你信不信，咱们这样，他们只会拍手叫好！” 话音刚落，还真就有人对他们吹了声长长的口哨！ “看吧？”宋誉更笑得得意洋洋。 于清瑶对他简直无语。一把拽住他：“走啦！” “好吧！”不管怎么说，老婆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他这边，宋誉很高兴，走起路来都蹦蹦跳跳的。 两个人沿着长廊前进，对面很快也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留着齐耳短发，身穿白衣黑裤的中年女人。她的五官看似平淡，但浑身上下却莫名的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度，这种气度……莫名吸引了她的注意。 于清瑶突然觉得心口一震，好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 068 是谁 这个人……她是……她是…… 为什么她好像见过她？可是，为什么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要稍稍动一下脑筋，头就疼得跟要撕裂了一样。 “老婆！”宋誉见状，一把抱紧她，“老婆你醒醒，老婆你不要再想了！” 一连叫了好几遍，于清瑶才缓缓睁开眼，刚好对方已经来到近跟前，和他们擦肩而过。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也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眼底似乎带着一点狐疑，但是转瞬即逝。随即，她又钻开头，继续昂首注视着前方，迈开步子超前走了。 最后，这群人消失在她刚刚出来的伊宁的办公室。 “她是谁？”于清瑶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名字！ 宋誉赶紧抓住一个人问。那个人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们：“琳达WANG，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她可是伊宁的得意门生，现在也是VERAWANG的首席设计师啊！这次她过来，就是想邀请伊宁参加她的服装发布会，并和她联手设计一件婚纱。这件婚纱将会当做发布会的压轴展示出来，并且会被拍出最高价。” 原来就是她，伊宁的中国学生之一。 于清瑶闭上眼，靠在宋誉身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觉得精神回来了一点点。 “我们走吧！”拉上宋誉，她二话不说，直接朝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宋誉不解。“老婆，你……” “走。” “哦。” 琳达WANG，中文名王媛媛，意大利籍华人，二十年前移民意大利，并在此定居，并拜伊宁为师。虽然当时她是伊宁所有徒弟里年纪最大的，却也是最有才华、最肯上进的。短短五年时间，她就超越了所有同学，一举拿下VERAWANG的OFFER,从此效力于VERAWANG，并最终成为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关于她在意大利的履历、她所走过的一步步、她得到的奖励，网络上如数家珍，一搜一大把。可一旦浏览到她出国前的一切，却是一片空白。 国内名叫王媛媛的人不少，可查遍了每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的履历，却没有一个人是她！ 要么，是因为这个人之前太过渺小，所以国内没有半点资料。要么，就是有人故意隐藏了她的信息。 可是，一个在时尚界做出这么伟大成绩的华人，即便以前国内没有半点资料，但从她成名的一天开始，国内怎么可能不被激起半点波浪？ 所以——她更倾向于后者。 那么，那个人的身份就很值得玩味了。 自从蜜月回来后，于清瑶的心思就大都用在了查找琳达WANG的资料上。面对自己苦苦搜集了这么久却只有这么一点点的资料，于清瑶心情异常沉重。 “这些天，你的工作室生意怎么样？”晚饭上，宋老先生又关心起了儿媳妇的状况。 于清瑶勉强笑笑：“一般般，勉强能应付支出。” 即便一开始很多人都看她年轻不敢相信她的手艺，但自从接下了和戴氏的合约后，她又在圈子里大大的出了一次名。不管是出于对她的好奇，还是想借此巴结海天想从戴氏这块大蛋糕里分一杯羹，那些人都不约而同的以找她设计服装为由照顾了一遍她工作室的生意。 现在，她手头的订单已经排到一个月后了！ “那就行了。”宋老先生点点头，“一开始能到这个地步就很不错了。再说咱们家也不指望你靠这个挣钱，你自己能自负盈亏就行了。” 原来是以为她因为工作室的事情在烦恼？ 于清瑶连忙笑了：“谢谢爸爸，我知道了。” 宋老先生点点头，又慢条斯理的开口：“对了，戴先生听说你会设计服装，也想找你给他设计一件。” 戴先生？戴春堂？ 于清瑶冷不丁一个哆嗦。“他？他那样的人，肯定有专属的服装设计师吧？我才刚出道多久，怎么能给他做？” “这话我也说过了，可戴先生坚持。他说，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 考验？什么意思？ 看出她的不情愿，宋誉立即帮媳妇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姓戴的有多强势，让我老婆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要是把她吓坏了该怎么办？” 宋老先生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什么叫羊入虎口？人家戴先生瞧得起她是她的福气！而且戴先生手头资源多，如果能得到戴先生关照，她的工作室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那又怎么样？你刚不是说了吗，家里又不指望她靠这个挣钱，她现在已经能自负盈亏，当然一切都以她高兴就好啊！” “你个臭小子！”宋老先生被呛得不行，“我和你媳妇说话，你乱插什么嘴？” “那是我老婆！”宋誉大声宣告。 宋老先生咬牙切齿。“我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 这边父子俩又吵得不可开交，于清瑶突然幽幽冒出来一句。“我答应。” 父子俩纷纷一愣，宋誉赶紧对她摇头：“老婆，不想做的事就别勉强了。有你老公在呢，我养得起你！” 宋老先生冷哼了声。 于清瑶笑笑：“我没有不想做。实际上，我刚才只是被吓到了。爸爸说得对，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大挑战，如果成功了，那对我来说绝对有不少好处。” “姓戴的可一点都不好对付。”宋誉说。 自从蜜月回来后，他就被自家老爸拽进了和戴氏的合作案，美其名曰让他做负责人，其实就是自己害怕，逃避和戴春堂的接触，就把他这个当儿子的丢出来当替罪羊！可怜他，几乎天天和那个天之骄子打交道，一双眼都快被他身上闪耀的光芒刺瞎眼了！ 尤其，那个人又高傲、又龟毛，要求多得数不胜数，规格还高。才短短几天功夫，他白头发都多出来一大把，人都快抑郁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可是，每每一对上那个人，看到他那双过分深沉的眼，他就感觉到一片阴云顶在头上，仿佛有一颗大石头压在心坎上，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更何况畅所欲言？ 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无形中给拍了回去。那个人说什么，他只有点头称是的份，根本没办法反抗！ 每次从他办公室出来，宋誉都要懊恼上半天。可是，等到下一次大魔王召唤，他还是只有乖乖去受虐的份。 而现在，他一个人受虐不够，还得拖他媳妇一起下水？他可不干！ “我知道。”只是，他不干是一回事，于清瑶已经下定决心了。 宋誉心疼得不行。“老婆，你真没必要为了我们家牺牲到这个地步的。” “我没有。”于清瑶摇头，可是宋誉根本不信。 于清瑶无奈，也只能随他去了。 戴春堂的时间被安排得很满。自从和海天的合作案敲定后，他就当了一个多月的空中飞人，不停在帝都和天宁市之间来回，两边处理业务。 所以，虽然早和于清瑶说好要给他量体裁衣，但真正等他抽出空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一天，于清瑶一早就被告知戴春堂下午两点到两点半之间有半个小时的空挡，她也带着田欢乖乖在一点五十分到了海天大厦顶楼候着。 这一候，又是差不多半个小时。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好容易，戴春堂的秘书才走到她跟前：“宋太太，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戴先生现在有空了，你赶紧进去吧！” 于清瑶看看表——已经快两点二十了。 不由无力长叹口气，慢慢走了进去。 哐的一声，办公室门在背后关上，把她和这个大魔王单独锁在一起。 于清瑶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手脚也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你在害怕吗？”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十分醇厚有力。办公桌后头的人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眼直直朝她这边投射过来，两道眼神好像X光，把她从里到外照了个彻底。 于清瑶用力深呼吸好几次，才挤出一抹笑：“戴先生，你好。” 戴春堂点点头。“刚才的会议拖延了一点时间，我已经让秘书给你把时间再往后延迟五分钟。也就是说，你现在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才十五分钟？那能干什么？ 于清瑶更加无力。赶紧把设计册从背包里拿出来。但戴春堂根本看都不看：“我想要一套休闲装，就是打高尔夫用的，你看着设计吧！衣服要宽松点，但不能太宽松了；样式稍稍活泼一点，可也不能太无厘头；颜色最好选用深色的，然而不能太肃杀；还有，衣服面料我只穿纯棉，其他面料一概不考虑。” 说完，就站起来，直接朝她走过来。 于清瑶刚被他一番话砸得头晕眼花，没先到下一秒他又过来了！ 立马吓得浑身紧绷，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她发现自己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又害怕了？”见状，戴春堂低低一笑，就好像恶魔咧开了他的邪恶之笑，更让人不寒而栗。张开双手，“我只是来给你量量我的尺寸而已。” 069 对峙 呼! 一刻钟后，终于从大魔王的办公室里逃出生天，于清瑶几乎是拖着步子出来了。田欢也好不到哪去。 两个人回到工作室，田欢赶紧趴下了。“好可怕好可怕！这就是传说中的戴家大少？我可算是亲眼见识到什么叫所谓的独裁者了！真不敢相信，怎么会有女生会做梦和这种人在一起？他根本就是工作机器，叫这种人来谈情说爱，纯属扯淡嘛！也只有和他一样的女强人能和他成双成对了。” 听着她不停的在一旁叽叽喳喳，于清瑶很快从刚才的打击里恢复了过来。 “说完没有？还是赶紧想想该给他设计什么样的休闲装吧！” “嗷，你不要问我！”一说起这个，田欢又哀嚎上了，“他就是个穿西装坐办公室的酷总裁啊，没事穿什么休闲装嘛！休闲装根本就不适合他好不好？” 的确，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于清瑶耸耸肩。“但没办法，人家都已经提出来了，我们总不能把到手的钱往外推吧？” 说起来，戴春堂虽然可怕，要求也提得高，但相应的给的报酬也大方。按照规矩，他们事先要收取对方五成的定金，戴春堂二话不说，一下给了全款！ 而且还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数目！ 一听到钱，田欢就原地满血复活。“你说得对！咱们就来找，慢慢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任何适合他的款式！” 但天知道，当她们从戴春堂的秘书那里了解到，戴春堂衣柜里已经有不少休闲装，并把衣服的照片一一看过后，她们又被狠狠打击到了。 这男人，都已经这么多衣服了，而且她们所知的休闲款式也都应有尽有，他还要什么新衣服？又还能要什么款式？除非让她给他创新！ 可是，创新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于清瑶头疼得想去撞墙。 看着媳妇这么辛苦，宋誉心疼得不行。“我早就说了嘛，你根本就不用接他的活。这样吧，我去帮你退了算了！” “不。”于清瑶坚决摇头，“既然都已经接了，那我就一定要给做出来。” 而且，不仅要做，还要做好！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可是，你现在这样……” “我没事的。”于清瑶笑笑，轻轻依偎在他肩头，“我只是查资料查得有些累了。你应该明白，凡事都是开头最难，越往后，就越水到渠成。” “我知道。可我还是心疼你。大魔王手下讨生活，难啊！”宋誉抱着她长叹口气。 于清瑶差点喷了。 “大魔王？你这么叫他的？” “是啊！难道你觉得他不像吗？” 像，的确很像。于清瑶点点头。“好吧，以后我们都管他叫大魔王好了！” “嗯嗯！”媳妇终于笑了，宋誉也松了口气。“老婆，以后咱们一起对抗大魔王吧！” “好啊！”于清瑶连连点头，忽然脑袋里灵光一现！ “啊，我想到了！” 立马推开他，抓起笔开始涂涂画画。 宋誉凑到她身边，看着纸上凌乱的线条，有些头晕眼花。心里又忍不住开始吃味——他好不容易才回家，好不容易才从媳妇身边扒拉出一点时间来陪自己的！ 可是，看着她认真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宋誉心里又是一阵柔软——这是他的媳妇呢！这么温柔又有才的媳妇。她认真的侧脸，看起来好美，好美。 温柔的凝视她专注工作的模样好久，他才起身去给她倒了杯热茶。“老婆先歇会吧！” 于清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仰头冲他一笑：“老公你真好。” 宋誉立马送上自己的脸颊：“表示呢？” 于清瑶无奈，奉上香吻一枚。“满意了吗？” “嗯哼。”宋誉撇撇嘴，“我去洗澡，在床上等你！” 这男人！ 于清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蹬蹬蹬跑远，无奈低出口气——“简直就是活宝一个。” 但也就是这个活宝，让忙碌繁重的生活轻松了不少。 婚后的日子，忙碌而又愉快。 自从结婚后，大家的事业也慢慢走上了正轨。宋誉和于清瑶都很忙，但在忙碌之余，他们也不会忽略掉对方。至少，每天晚上他们都会等到对方回到家，然后一起入睡。 这样的日子，虽然不如他想象的婚后生活那么甜蜜，但应该也很不错了吧！ 这一天，好容易又在大魔王手下逃出生天，偏偏于清瑶又去和顾菀见面，说什么要过两个女人的二人世界，没空理他。宋誉郁闷，只能约上萧宁和王显鹏去过男人的三人世界。 照旧去了一家酒吧，酒过三巡，萧宁和王显鹏明显进入状态，可宋誉却怎么都发现自己没办法适应了。 灯光太刺眼，音乐太吵，男人太随便，女人太疯狂……反正，就没什么好的！有这个时间，他真宁愿和于清瑶呆在一起，她画她的设计稿，他修改他的项目报告书。 只要一抬起头，就能看到她。有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会心一笑，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温馨舒服。 “瞧瞧，咱们的宋大少真的从良了呢！原本以为最不可能从良的人，没想到却是最先最早从良的！这世道还真是说不准啊！” 见状，萧宁和王显鹏肯定又要调戏他了。 “可不是吗？年纪轻轻的就走进婚姻的坟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外面的花花世界从此就和你无缘了，无缘了啊！” “你们能叫得再夸张一点吗？”宋誉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可以啊！”王显鹏当即就真要扯开了嗓子叫。宋誉一拳过去，正中他的肚子。 王显鹏的大叫改为哀嚎。 “宋大少，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是在听你的话做事吗？” 宋誉冷哼了声：“吵死了！” 萧宁轻轻的笑了。“看来你的新婚过得还不错嘛！” 宋誉撇撇嘴。“羡慕嫉妒了？” “羡慕有，嫉妒倒还不至于。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把自己美好的单身时代终结掉。”萧宁微微一笑，“其实我真觉得你结婚结早了。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你老婆她也会同意晚几年结婚。这样的话，你也能多观赏一些花花草草啊！” “谢谢了，可是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宋誉冷笑，突然觉得他一个已婚男人和这些未婚朋友之间已经形成了一条深深的代沟。 哎！ 突然一阵无力涌上心头。 为什么会这样？ 转开眼，看看四周围放浪形骸的男男女女，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和这里格格不入了。 或许，他就不该再回到这个地方。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慢着！ 心里猛一跳，赶紧转回目光，瞧瞧他看到了谁？ 连忙大跨几步走过去，看着那个坐在角落里的清俊男人。 “对不起，我只想一个人喝酒。” “呵呵，帅哥你有心事吗？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呀，我最喜欢和人聊天了！”浓妆艳抹的少女不顾他的反对凑上去，就差把胸前的丰盈蹭到他脸上了。 叶扬难受的别开头。“我真的只想一个人呆一会！”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那你就应该告诉她，你对她这种丑女没兴趣，她马上就会走开了。”宋誉懒懒开口，果不其然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叶扬眉梢一挑：“你不是才新婚吗，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就不怕你的新婚妻子找你麻烦？” “我老婆她相信我。”宋誉在他对面坐下，反对他低低一笑，“你呢？传说中的好好先生居然也会来夜店这种地方？你就不怕你家那位知道了又气得流产？” 叶扬脸色突然灰败下来。“她不会知道的。” “你确定？”宋誉眉梢一扬。 叶扬眸光一冷。“只要你不告诉她，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哦哦，这是在威胁他吗？ 宋誉笑了。“叶先生，实话告诉你，我还没这么恶毒，拿这种事情去破坏别人的婚姻。不过，如果这份婚姻早从根本上就开始烂了，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你什么意思？”叶扬眼睛猛地一瞪，刚好乐池那边传来一连串激烈的敲击声。震耳欲聋的音乐，昏暗的视线，再添上这张放大的狰狞的面孔……宋誉居然被吓到了！ 他居然被这个人给吓到了！ 连忙深吸口气，冲他冷冷一笑：“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叶扬撇撇嘴。“姓宋的，我知道你是在嫉妒我。你嫉妒我娶到了我心目中的女神，而且马上就要有孩子了。我是人生赢家！而你呢？你不过是捡我不要的二手货。你家就算得到了戴氏的合作案又怎么样？只要有那个精于算计的女人在，你这辈子都别指望能讨到多少好处！” “我怎么听你说的这么别扭啊！”宋誉掏掏耳朵，“叶大少，我跟你说句心里吧，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嫉妒过你。直到现在，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你为了和你的女神结婚不择手段，马上还要生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老婆是不是二手货，你心里不是最清楚的吗？” 叶扬心里一沉，眼神更加冰冷。 宋誉嘴角一勾：“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像你那个所谓的女神，在我看来才是一双破鞋，我都懒得穿，也就你还把她当个宝。” “不许你这样侮辱我妻子！” 叶扬猛地一拍桌子，跟前的酒杯被震到地上，稀里哗啦碎成一地。 070 打架 生气了？ 宋誉心里冷笑。 “拜托，叶先生，是你先侮辱我妻子的。再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老婆是和你结过婚，可是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在你们离婚后，她跟我的时候还是处。而你的妻子……”轻轻一笑，“她会是吗？” “她当然是！”叶扬大叫，双手在身侧握紧，手背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你确定？她大学时代就谈的对象，婚后相处了整整一年，她还会是处？而且，我实在不愿意相信，一个能在自己妹妹离婚后不到一个月就和妹夫上床的女人会在整整一年的婚姻生活里甘心守活寡！” “你闭嘴！” 叶扬真的怒了，一挥手，一拳朝他脸上揍过来。 宋誉早看出他有动手的趋势，当即一闪，漂亮的躲过。然后一个回击，拳头正中他的右边眼眶。 叶扬低叫一声，一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没被揍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居然对我动手？” “拜托，是你先打我的，OK？我这叫正当防卫！”宋誉没好气的回应。 或许是怒气攻心，也或许是酒喝多了情绪高涨，叶扬只觉得有一股气一直憋在心口，一直叫嚣着要冒出来好好发泄一下。而他，也真的需要好好发泄一下了。 心一沉，他随手抓起一个酒瓶子就扔了过去。 “好啊，你来真的？” 宋誉见状，也怒了。操起一个板凳：“姓叶的，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小爷对你不客气了！” “啊！天哪，打人了！” 两个人的动静很快影响了四周围，不少人尖叫着四散跑开。萧宁和王显鹏才刚一闪神，没想到回头就看到宋誉和人干起来了，两个人也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劝解。 但是宋誉和叶扬都在气头上，又怎么会是他们两个劝得动的？ 最终结果，就是四个人闹成一团。 最后，还是有人打了110，警察直接把他们拉到警察局才算罢休。 当于清瑶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伤心，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就赶紧带着顾菀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批红药水纱布之类的紧急救济物，然后就直奔派出所而去。 鉴于身份的原因，宋誉一行人被单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于清瑶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他和萧宁还是王显鹏坐在一起，三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对面的叶扬。叶扬虽然形单影只，但依然不甘示弱，一双青紫的熊猫眼瞪得圆圆的，一副要和他们奋战到底的架势。 这哪是四个大男人？简直就是四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嘛！ 于清瑶无力摇头，立马又看到宋誉跟只找到主人的狗狗一样飞奔过来，两手牢牢黏在她身上。“老婆，你终于来了！” “是啊，我来了。”于清瑶撇撇嘴，“你给我坐好！”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坐。” “你赶紧给我坐好！” “好吧！”又被她凶了，而且是当着好兄弟以及敌人的面被凶的，宋誉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退回原位坐下。 他还给她哀怨上了！ 瞧瞧那双写满了幽怨的桃花眼，于清瑶真是哭笑不得。 小心观察一下他身上的伤，还好，只是一点皮肉伤，过两天就能好了。于清瑶才算松了口气，连忙从袋子里拿出酒精也棉签，迅速给他做了个消毒处理，然后贴上创可贴。 至于受伤较轻的萧宁和王显鹏，当然就是顾菀代劳了。 这才明白她坚持让自己坐好的真正目的，宋誉心里的幽怨一下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满满的感动。“老婆你真好。” 于清瑶眼角抽了抽。“你先给我等着，回头我再收拾你。” 宋誉立马低下头不说话了。 四个人里下场最为惨烈的人非叶扬莫属。可是，自从被拉来警察局后，他是第一个给家里人打电话的，如今却也只有一个人坐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对手被亲人细心呵护的画面。 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说不羡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更多的还是恨。 没错，就是恨！ “宋誉，你等着吧，我已经给我的律师打电话了，一会我们就去验伤。我一定要告你一个故意伤人！” 听到这话，于清瑶手上的动作一停，回头看看他。 叶扬下巴一抬，拽拽的别开头，只留下一个侧影给他们看。 如果是往常的话，他这个动作一定十分潇洒迷人。可是他忘了，今天的他被打得跟狗熊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多少完好的地方。嘴角也被打破了，淤血也没擦干净，看起来就跟个惨遭凌虐的流浪汉一样。现在再这样做，那给人的感觉就只有矫情，还有装模作样。 于清瑶都忍不住笑了。悄悄问宋誉：“你打了他多少拳？” “也没多少啦！就是他自己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打，我也没办法。我还没使出全身力气呢！”宋誉的态度简直比他还要拽。 于清瑶彻底无言。“算了，不和你废话了。爸爸叫我过来，帮你们处理这件事。” “还有什么好处理的？”宋誉很不以为意。这种场面他经历得多了去了！ “我要告你们。”对面，叶扬坚持自己的立场不松口。 于清瑶好笑不已。“叶先生，你确定要把我告上法庭吗？” “没错！”叶扬恨恨点头。 从小到大，他从没吃过这种苦头，他心里很不爽！尤其，这个家伙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诋毁他的妻子！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如果我们现在向你认个错呢？” 认错？除非他当着本市所有人的面，大声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都不再犯。叶扬心里想着，脑海里也一闪而逝宋誉在他跟前双膝跪地低头认输的情形。不得不说，他对这一幕还是很期待的。 但一听她的话，宋誉又不爽了。“凭什么？架是他先挑起来的，我只是自卫！被打成这样也是他自己没本事，和我没关系！我没错！” 听他这么说，叶扬心里又猛地一沉。“既然你认定你没错，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好了。我想，等法官看到我身上的伤，他肯定会有自己的决断的。” “叶先生，你是打定主意要把事情闹大吗？”没想到这个人对上法庭这么坚持，于清瑶也不爽了。 发现她朝自己靠近了一步，叶扬心里莫名一阵激动。 连忙深吸口气，把心头的悸动压下去。他佯装沉着的点点头：“不是我要闹大，而是我必须给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呵呵，在这个人眼里，难道还存在什么所谓的公道吗? 于清瑶彻底被逗笑了。“叶先生，你觉得，你在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上夜店泡妞，结果因为一个小妞和别人大打出手，最终闹到警察局这事，要是闹大了，到底对谁的影响更不好点？更别说，你的妻子现在怀孕的情况也不大乐观吧？” “是很不乐观，又惯性流产倾向。只要稍稍受点刺激，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专业人士的顾菀及时补充专业信息。 于清瑶耸肩。“就这样，你确定要把这个消息搞得天下皆知？” “她不会知道的。”叶扬逞强的说。 “那可不一定哟！现在这社会，信息这么发达，天知道她就从哪个渠道知道了？而且，就算你们有意隐瞒她，但只要有人有心想让她知道，我想她肯定逃不过这一劫的。”于清瑶笑眯眯的戳破他的幻想。 叶扬脸色立马黑了。“于清瑶，你太狠毒了！” “相同的话说一遍就够了，听多了我会腻的。请问你下次能换个别的词吗？”于清瑶歪歪头，微微笑着问。 叶扬气得微微发抖。“于清瑶，你……你……” 于清瑶笑看着他，静静等待下文。 宋誉一行人也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就像是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叶扬心里突然一阵泄气，一种无奈无助的感觉用变四肢百骸。 “于清瑶，你这样护着这个男人，至于吗？” 于清瑶眨眨眼，回头看了看宋誉。“他是我老公。” 自己的老公自己不护着，难道还交给别人护？ “可是，他在新婚期就出来夜店鬼混。死性不改。”这样的男人，你确定要为他付出这么多、甚至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维护他到底吗？ “他出来玩，是事先跟我报备过的，我批准了。”于清瑶笑说，施施然走回去在宋誉身旁坐下，“而且，他就这么点爱好，我总不能因为他结婚了就彻底剥夺了吧？再说了，我相信他。” 宋誉顺势揽上她的腰，眼底深情满满。“老婆你放心，我只是出来放松一下，那些女人我看都没有再多看一眼！” “我当然相信你了。”于清瑶微笑点头。 浓浓的情意在两个人之间流淌，亲昵细密得让人心里发暖。 什么时候，他也曾经和于清凌这么亲密过？叶扬仔细想了想，却惊恐的发现——没有。 没有！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心里的震惊和眼前的局面形成鲜明对比，他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开口：“于清瑶，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犯贱！” 071 爱护 于清瑶笑脸一收，宋誉也为之一怒。“姓叶的，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真是天生一对，男的不安于室，女的自取其辱。难怪你们能这么相亲相爱，今天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叶扬，你他妈找死！” 他骂谁都行，就是不能骂他老婆！宋誉怒火中烧，举起拳头又要打。 叶扬下巴一抬，冷冷看着他--他就等他这一拳下来！ “不要！”于清瑶见状，赶紧把他拦下来。宋誉气得咬牙，“他在侮辱你！” “辱人者，人恒辱之，你和这种小心眼的货色计较什么？”于清瑶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坚持把他拉回去坐下，“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就是故意想激怒你，然后让你对他动手。这样，他就更有理由告你了。” 警察局里对人动手，这情节可就比酒吧里双方互殴来得严重多了。 经她点播，宋誉终于恍然大悟。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一想到这个混蛋侮辱于清瑶的话，他就气得想要死他！ “亲爱的，淡定。”于清瑶摸摸他的脸，红唇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要想报复一个人，多得是办法，像现在这样直接揍回去是最愚蠢的。” 他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 不过还好身边有于清瑶。在她的柔声安抚下，宋誉心头的愤怒渐渐平息下来，干脆别开头，不去看那个混蛋。 叶扬也没想到，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居然还能把他给劝下来！ 看着那两个人相依相偎，宋誉干脆把头靠在她肩上，而她也轻柔的给他一下一下拍着肩，低声说着安慰的话，他心里又划过一抹后悔--其实，那些话他是无心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当时他就是气急了，然后……就脱口而出了。 话说出口的刹那，他有一瞬的后悔，但紧随着后悔而来的，却是莫名的快感。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点都不像他！ 心里也在隐隐害怕，他悄悄握紧拳头，一种他不明白的悔恨的情绪又爬满了心房。 吱呀--这时候，又有人来了。终于，叶扬松了口气，他的律师到了。 “叶先生，我是代表叶董事长过来帮你处理这件事。叶董事长的意见是，双方都是热血青年，又在酒吧喝了点酒，发生点口角会打起来也能理解。既然双方都没有什么致命伤，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和解吧！” “凭什么？我不干！”没想到迎来的希望却是一个巨大的失望，叶扬再次愤怒低吼。 律师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直接拨通一个电话：“要是有任何不满，叶董事长在电话那头等着你。” 叶扬手一顿，但还是接过电话。 一分钟后，他挂掉电话，脸色已经不止能用青灰两个字来形容。 “宋誉，今晚算你走运。既然这件事我爸爸说和解，那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但下次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把你打进医院，这样才能方便你验伤不是吗？”宋誉咧嘴一笑，脸上的得意要多招人恨有多招人恨。 叶扬的牙齿都磨得咯咯直响。 看看他，再看看他身边那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女人，他眼神又是一暗。“于清瑶，你也给我等着！” “随时恭候。”于清瑶摊手，奉送一抹温柔的笑花。 叶扬心里又猛地一绷紧，呼吸随之一滞。 赶紧别开头。“走！”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在警局办好手续出来，时间已经到了半夜。 萧宁和王显鹏识相的各自开溜了，王显鹏顺便担当了送顾菀回医院的重大任务。 半夜的街上灯光依然璀璨，但是人流车流却少了很多。 清凉的夜风吹拂，钻入毛孔里，带来一阵刺骨的寒凉。宋誉笑嘻嘻的拉上于清瑶的手：“老婆，晚上冷，你到我怀里来吧！” 于清瑶甩开他，冷冷白他一眼：“你不错呀，去酒吧就闹事，还差点闹上法庭！以前你这样我管不着，可是现在你还这样，你觉得这日子还能好好过下去吗？” 宋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秋后算账的时刻到来了。 赶紧把她抱进怀里。“老婆，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啊！你也看到了，今天一切都是姓叶的挑起来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你要是真不想闹事，转头就走。那条街上那么多家酒吧，你难道就非那一家不可吗？” 宋誉干笑。“我不是看他出现在酒吧，觉得很奇怪吗？所以就想过去看看究竟，谁知道这家伙就开始骂我，还骂你。他骂我也就算了，反正我以前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混过来的。可是老婆你有什么错，他凭什么骂你？我就是看他不爽！你说得没错，我要是及时走人，的确不会有后面的事，可是我不想走！他敢骂你，就该承担骂你后的代价！” 本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可没想到，才刚开口，他就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于清瑶心里有些微微的感动。 悄悄别开头。“就算你心里再气，也不该当场就和他打起来呀！咱们公司现在和戴氏的合作案正在如火如荼，一旦事情被有心人士闹大，那对公司的影响多不好？而且，你只要静下来好好想想，咱们多的是办法来对付他--” “我知道，可我当时就是气不过！不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我今晚上都睡不着！”宋誉气呼呼的大叫。叫完了，又低头看她，“老婆，我知道我这样不好，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是个男人，要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我跟前诋毁我的妻子而我却无动于衷，那我还算个男人吗？我今后又有什么脸来面对你？” 于清瑶沉默了。 他知道他说得对。而自己刚才的话也太过理性了，一般没几个人做得到。 昂起头，看着他脸上红红紫紫的一块块，她小心的一点点抚过去：“还疼吗？” “有一点。”宋誉小声说吗，赶紧把脸送上去，“老婆你给我好好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真是的！ 才刚严肃一下下，现在又开始给她耍宝卖萌。 于清瑶无奈，但还是按照他的指示给他小心的揉了个遍。 等回到家的时候，夫妻俩早已经和睦如初了。 宋老先生一直等到他们双双归来，看到儿子媳妇手拉着手，看样子没什么大事，立即板起脸开始教训：“以前你老出去闹事也就算了，可现在你都成家的人了，再像以前那么闹腾的话，我可不帮你了！至此一次，下不为例，知不知道？” “知道了！”宋誉不爽的撇撇嘴。 于清瑶暗地里掐他一把，宋誉疼得龇牙咧嘴。不得已，走上前去：“爸爸，谢谢你今天帮我一把。” 宋老先生冷哼了声：“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忍心你媳妇刚嫁到咱家就要经历这种事。反正一会你自己好自为之，我不会再管你了！” 说完，扭头扬长而去。 宋誉闷闷回头：“老婆，我越来越发现，你才像是这个家的女儿，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于清瑶好笑：“爸爸只是嘴硬罢了。他心里有多爱你，你难道察觉不到吗？” “有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宋誉眨眨眼，一下瘫软在她身上，“老婆，我好累，我好困，我要睡觉~” 混蛋，每次一说起这个就跟她装傻。 于清瑶无奈摇头。“走吧，上楼睡觉去。” 相较于被宋老先生一语带过的宋誉，叶扬回家后面对的艰难险阻可就要多多了。 在律师的护送下回到家里，叶董事长和叶夫人双双坐在客厅沙发上，一等到他回来，叶董事长立马沉下脸：“你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叶扬本来挨揍了心里就很不爽，没想到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肚子里也存着满满的气。谁知道回到家，迎接他的又是父母的怒气，他心里更压抑得难受。 “怎么回事，周律师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吗？” 叶董事长脸一黑。“我要你告诉我过程！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去酒吧？去了酒吧，你为什么又会和宋家小子凑到一块？凑到一块也就算了，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以前我教给你的那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我就是看不惯他那虚伪的样。”叶扬闷声回答。 “他虚伪？难道你就不虚伪吗？” “我什么时候虚伪了！”叶扬低吼。 叶夫人一看不对劲，赶紧过来打圆场：“你们先别生气了，我觉得小扬这样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宋家那小子大家都知道的，从小就不学好，在外头和人打架闹事是常事。现在和小扬闹起来，肯定也是他先挑起的。小扬只是被动才和他打起来，对不对？” “不，这才是我先挑起来的。”叶扬冷冷回应。 叶夫人一愣，叶董事长也沉下脸：“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事情就是我先挑起来的，我就是看不惯姓宋的太虚伪，还有那个于清瑶的装模作样，不行吗？要是下次给我遇到他们，我一样要和他们打！” 叶扬没好气的丢下这句话，转身推开房门，再重重关上。 072 隔阂 他的这番举动可把叶董事长夫妻都给吓呆了——这孩子从小就听话乖巧懂礼貌，对父母更是言听计从，从来就没有半点违逆的举止。要说他做得最过分的一件事，那就是偷偷把家里的钱拿去给于氏周转。但随后他就跪在叶董事长夫妻房门口，亲自承认了错误。 这一次，可谓是他近三十年来的第一次大爆发。这也难怪叶董事长夫妻都一时无法接受了。 好一会，叶夫人才回过神，赶紧小心翼翼的看向丈夫：“今天小扬他挨打了，心情又不好，我们这样逼他，他心里也的确是难受。咱们就先让他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他肯定会来认错的。” “他要是不来认错，我才算佩服他。”叶董事长小声说。 叶夫人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叶董事长摇摇头，慢慢站起来，“他伤的不轻，你一会给他送点红药水和纱布过去。我先回去睡觉了。” “好，好！”没想到丈夫就这样既往不咎，叶夫人长出口气，赶紧乐呵呵的点头。 ----------而那边，叶扬回到卧室，才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于清凌已经睡着了。 一盏床头灯两者，散发出一团昏黄的光晕，恰好能让他看到她平静的睡颜。 心里突然又有些恨了——这个时候，于清瑶都能不顾辛苦跑去警察局为姓宋的上药、帮他出头，现在，他们肯定也还黏在一起吧？而他呢，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就连回到家里，那个原本应该来关怀他的人却早已经兀自睡熟了。 他还是孤零零的一个。 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不好，他突然又想把姓宋的拖出来打一顿了！ 刚才关门的动作大了点，床上的于清凌眨眨眼，缓缓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花花绿绿的脸，她吓得一个哆嗦，忍不住低叫一声，抱紧了被子，把头往里缩了进去。 她在害怕。 叶扬心又一沉，大步走过去：“是我。” 一连说了好几遍，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的人儿才慢吞吞的伸出脑袋，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眨眨眼，又眨眨眼，小心翼翼的叫了声：“阿扬？” 叶扬点点头。 于清凌顿时眼泪又下来了。“阿扬，你怎么了？为什么脸上会伤成这样？呜呜呜……可怜的阿扬……” “你别哭了！” 叶扬不耐烦的低吼。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不是为了又听她哭个不停的！ 被他一声吼，于清凌身子一颤，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又给收了回去。 瘦弱的身板又不由自主的往床里头缩了缩，小脸上也浮现一丝惊恐。 把她的小动作都收入眼底，叶扬心里更冷了。“我这样很可怕吗？”他问。 于清凌咬唇摇头。“不、不可怕。” “那你为什么要躲？” “我没有躲，我只是还没有完全适应。” 原来这个还需要适应期？叶扬冷笑。他怎么记得，于清瑶抵达派出所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东西给宋誉清理伤口？她怎么就不需要适应期呢？ 哦，对了，人家以前可是护士。这可以算作一个理由吧！ 可是，即便如此，他心里的不高兴还是越积越多。 “阿扬……” 敏锐的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冰冷，于清凌心往下沉了沉，小心的裹着被子靠过来一点：“你今晚上怎么了？为什么会被打成这样？是谁干的？” 说着，她鼻子一酸，眼眶里又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叶扬心烦得无以复加。干脆别开头：“没什么，遇到个小混混，结果我说的话不合他意，他就对我动手了。我也还手了，他伤得也不比我轻。” 于清凌吸吸鼻子。“那也一定很疼吧？” 废话！换你一个人被三个人围攻试试？ 叶扬心里越来越不耐烦，一种烦躁的情绪在胸腔里郁积、跳跃，他好想跳起来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掀翻了砸烂了！ 啪！ 就在这个时候，叶夫人出现了，手里提着一只小型药箱。 叶扬立马转过头：“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上点药。”直到现在，叶夫人才有机会观察儿子脸上的伤。看到他额头上下巴上一块块淤青的痕迹，当妈的伤心得不行，“我可怜的孩子，身上肯定很疼吧？” “没事，也没多疼。”叶扬连忙摇头，“妈，只是点皮外伤，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他们下手也太狠了点！”叶夫人眼角微湿，赶紧打开医药箱，“来，快坐下，妈来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但才打开酒精瓶，轻微的刺鼻气味流窜出来，于清凌立马皱起眉头轻咳了两声。 叶夫人脸色微变，赶紧又把塞子给塞了回去。“差点忘了，小凌还在休息呢！孕妇不适合闻到药水味，咱们还是去外面上药吧！” 叶扬点点。“好。” 再看看于清凌：“我今晚去客房睡，你自己好好休息。” “嗯。”于清凌点点头，眼巴巴的目送他离开，却发现直到关上门的最后一课，那个男人都没有如往常一般回过头来看自己。 他生气了吗？因为她刚才的表现？ 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啊！任谁刚睁开眼看到一个受伤的人出现在自己跟前会不被吓到的？ 敏感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揪紧，于清凌抓紧被子，被逼回去的眼泪终于找到机会，肆无忌惮的流淌下来。 这一夜，各种胡思乱想又占据脑海，于清凌又久久未眠。最终导致的下场，就是她的身体又虚弱了不少。 自从她怀孕后，于夫人几乎隔天就来看女儿一次。今天中午，她又带来了亲手熬的母鸡汤，却发现女儿的精神比前两天反而差了不少。 “昨晚又没好好睡？因为小扬的事情吗？”知女莫若母，于夫人一下就猜中了她的心思。 于清凌顿时也心酸不已，眼泪哗的流淌下来。“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最近孩子开始闹了，每天折腾得我吃不好睡不好，我昨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一会，谁知道他就……其实看他那样，我心里也难受。我本来还想，今天早上好好安慰安慰他，可谁知道等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刚才听保姆的意思，他晚上还有事情，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他分明就是在生我的气呀！您说我该怎么向他解释他才不会再生我的气了？” “可怜的孩子，你先放宽心，别想那么多。他只是因为第一次被打脸上过不去，所以才不想给你看到。而且他一个大男人，这样给自己媳妇看着心里也实在不好受，你又怀着身孕，他肯定是怕你为他担心，所以才会这样的。小扬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那么疼你，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你生气呢？” “妈，你不懂……” 于清凌吸吸鼻子，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滚下来。 以前的叶扬或许是对她千疼百宠，呵护备至。可是，自从结婚后，他对他明显就没有婚前好了！尤其是最近，她都可以清楚的察觉到，他在嫌弃自己。有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都让她无法承受！ “哎，都是过来人，我怎么会不懂呢？”于夫人揉揉女儿柔软的头顶，“你这孩子呀，就是因为怀孕了，每天东想西想太多才会这样。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多看两本书，多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只要孩子好了，你还有什么能不好的？” “可是，他真的……” “男人嘛，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既然得到了，那么再珍贵的珠宝看久了也会失去兴趣。不过，你们才刚结婚呢，他据算要对你没兴趣那也得是七八年后的事了。你现在呀，就算好好安胎，一举给他们家生下个大胖小子，那么你在叶家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到时候，管他发生什么，那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了呀！” 母亲的话明显起到了安抚作用。但是，于清凌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不敢确定。 尤其，当她听到于夫人无奈的叹息时，心里的摇摆更明显了几分。 “妈，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于夫人赶紧摇头。 于清凌咬咬唇。“还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是吗？” 于夫人眼眶一红，点了点头。“虽然有上次小扬的帮扶，咱们公司总算度过了危机，可是现在也就只能勉强支持盈亏。上个月，我和你爸爸厚着脸皮去求小瑶，想让他们分一点点事情给你爸爸的公司做，结果被他们拒绝了。这些天，你爸爸一直在外面奔波，到处找人拉项目，每天回去都累得不行，我看着，心里真是……” 于清凌心里也一阵揪疼，赶紧抱住她：“您先别担心，咱们家的公司屹立了这么多年，不是那么容易倒的。只是现在遇到了危机，等度过去也就好了。回头阿扬回来我再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项目介绍给爸爸。” “这样不大好吧，他们都已经帮了咱们家这么多了……” “没事。你们是我爸妈啊！他也亲口对我说过，一定会帮扶你们到底的。”于清凌轻声说。 于夫人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于清凌轻叹口气，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 073 威胁 可是最终，于清凌并没有去向叶扬寻求帮助，而是挺着肚子找到了于清瑶的工作室。 “于姐，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放她进来的，可是她非得硬闯，我也没办法——”田欢一脸歉疚。可看看于清凌早微微隆起的腹部，她也着实不敢下狠手。 于清瑶颔首。“我知道，我不怪你，你出去吧！” “好。”田欢赶紧点头退出去，可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拨通了宋誉的电话。 工作室内，于清瑶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于清凌——几个月不见，她丰腴了一点点。不过比起一般孕妇来说还是太瘦了，因此就显得她的肚子异常的大。身穿一条蕾丝高腰系带娃娃裙，一头长发挽在脑后，用一个粉嫩的蝴蝶结盘起。小鼻子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你，要不是因为那隆起的肚子，她就像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瓷娃娃，让人真想捧在手心里呵护到底。 可就是这个看起来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面前，不顾一切的挑战她的底线。 于清瑶冷冷看着她：“我好像记得我已经对外宣称过了，我只会做男装。” “我知道。”于清凌点头，“你心里应该清楚，我来找你，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定制衣服。” 于清瑶颔首。 于清凌顿时笑了。慢悠悠的扶着腰走到她办公桌前，她自顾自的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我来，是为了你老公家和戴氏的合作案。” 她猜到了。于清瑶一动不动，静静等待下文。 于清凌也并没有和她耍花样，接下来就直奔主题：“上次爸爸妈妈已经去找过你了，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只要满足他们的要求就行了。” “凭什么？”于清瑶轻笑。 “就凭我知道你的秘密。”于清凌唇角微掀，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就仿佛一朵茉莉花在春风的吹拂下徐徐绽放，美得令人心旷神怡。 当然，如果她的话也那么让人心旷神怡的话就好了。 但想当然，不能。 于清瑶的心跳都不由漏了两拍。“我有什么秘密？” “你不是于清瑶。”于清凌低声说。 于清瑶呼吸一滞，眼神微暗。 于清凌发现了，脸上的笑花顿时绽放得更加绚烂：“我和于清瑶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个性我太清楚了。她胆小，懦弱，自卑，有任何想法从来只会放在心里，永远不会说出来。就算被人欺负，她也只会悄悄找个角落哭一哭，在人前还要强颜欢笑。所以，你绝对不是她。” 于清瑶双眼微眯，心里对这位于大小姐的认识上了一个新台阶——没想到，原来她眼睛也挺尖的嘛！ “那你可觉得我是谁？”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于清瑶！”于清凌掷地有声的回答，“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于清瑶听到也笑了。“足够你干什么？” “足够我来要挟你了呀！”于清凌笑意吟吟，“你说，如果我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结果会是怎么样？你现在的老公不知道你以前什么性格，但只要我告诉他了，他还会那么爱你吗？他会不会把你当妖怪看待？我是你的亲姐姐，我说的话，总有不少人会信的吧？再加上妈妈爸爸……你说，到时候别人看你的眼光又会变成什么样？你好不容易挣来的好日子会不会又变成泡影？” 美丽的笑脸，温柔的声音，如果不听她说出口的话的话，这个女人光是坐在这里就是一幅画，美得让人心醉。可是，一旦再配上她的声音……于清瑶瞬时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邪恶了，可是现在看到这个女人，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强中更有强中手。 不由撑着桌子站起来：“你是打算揭穿我？” “如果你让爸爸的公司分一杯羹的话，咱们大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于清凌笑眼弯弯，“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老公那么爱你，只要你说的话，他肯定都会同意。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 “可是，我不想再和你们姓于的有半点牵扯。”于清瑶一字一句的说。 于清凌眼神微冷：“那你是打算让我把你的秘密宣扬出去？你又没有考虑过，如果这样的话，你的后果会是什么？” “我当然考虑过。甚至，我还想了想，如果非得让我身败名裂的话，那么我干脆也拉你下水好了，好歹咱们姐妹俩也算有个伴，你觉得呢？”于清瑶嘴角一勾，突然和她拉近距离。 她的脸庞猛地在眼前放大，那抹坏笑就看得各格外清楚，于清凌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心跳加速，连忙后退两步。 于清瑶趁机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肚子：“对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用我一个人换你们母子俩，这个生意真的一点都不亏啊！” 她的眼神……冰冷、邪肆、张扬，眼睛里好像要伸出来两只手，就那么探进她的肚子里去，把她的孩子给硬生生的拽出来！ 于清凌突然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呢？早知道，她怎么也得把妈妈带上啊! 下意识的双手捂住肚子，一连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墙壁，她才终于停下脚步。 于清瑶紧随上前，一把把她逼到墙角，脸上的笑意更加邪魅：“姐姐，你觉得呢？” “你……你不敢的！”于清凌颤声低叫，“你已经杀死过我一个孩子了。这个要是再在你手上出什么意外，叶扬他不会放过你！” “如果他不知道你是在我手上出的意外呢？”于清瑶问。 于清凌一愣，一颗心仿佛坠入无底的深渊。 于清瑶微笑看着她，目光在她精致的五官上一一扫过，手掌也轻轻抚上她圆润的肚皮，用心感受着下面这个小生命。 “这次你是偷偷过来的，没有跟任何人说吧？” 于清凌咬牙不语。 于清瑶点点头：“那就是了。而且现在，你还只身跑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你觉得这像不像羊入虎口？这里是海天大厦，是我老公的地盘。我老公的地盘那就是我的地盘，我想在这里做点什么坏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她的手放在她小腹上的那一刹那，于清凌的身体就不自觉的僵硬起来。再听到她的话，她浑身的精神都不由自主的紧紧绷起。 “你不会的，这里有监控。我爸爸他们都会知道……” “监控？洗掉不就行了？再不然，直接把录像带销毁，他们又能怎么样？所以说，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然后叫人把你的尸体从后门扔出去，只要我一口咬定没见过你的人，他们也没人找得到证据，也就不能把我怎么样吧？”于清瑶低笑，“我亲爱的姐姐，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连这一点都没想到呢？” 于清凌突然觉得浑身发凉，上下两排牙齿也咬得咯咯直响。 “于清瑶，你简直就是魔鬼！” “多谢夸奖。”于清瑶笑眯眯的点头，“我这个魔鬼，还不是被你们这对魔鬼夫妻逼出来的？所以说，我还得好好感谢感谢你们俩呢！” “哦，对了！”于清瑶仿佛想起了什么，“作为对你们夫妻俩的感激，我决定送你们一份小小的礼物。现在，这份礼物肯定已经送到了。” “你又想干什么？”于清凌警觉的瞪着她。 于清瑶微笑：“亲爱的姐姐，你干嘛这么紧张呢？我是你妹妹，只要你不想要我的命，那你就尽管放心，我是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于清凌听得浑身发寒！ 她已经要了她的命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所以，她的意思是…… “哈哈，亲爱的姐姐，你想多了。”把手从她肚子上拿开，于清瑶拍拍她的脸，“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所以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一样可以继续漂漂亮亮的活下去，嗯？” 她什么意思？ 她是在威胁她吗？ 威胁她不许揭穿她的身份，否则她就会对她采取打击报复？ 于清凌突然肚子里一阵绞痛，好像一根肠子被孩子紧紧抓住，疼得她脸都白了。 “看吧！你身体这么差，不在家里好好养着，还非得出来蹦跶，孩子也不乐意了。”见状，于清瑶没有疼惜，只有谴责，“姐姐，有这个时间和心机，你还不如好好教教你肚子里的孩子，顺便把你公婆的心都给收服了。至于你爸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的情况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你怎么知道？”于清凌瞪大眼。 “因为我会去查啊！而不是像你这样只听人的片面之词，就傻傻的信以为真。”于清瑶说着，温柔的扶起她，“走吧，乖乖回家去吧！这个孩子才是你现在安身立命的根本，你的重中之重应该是保护好他才对。” 074 作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不是于清凌多疑，而是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刚从还言辞恶毒的要把她和她的孩子懂弄死的女人会有这个好心来教导她这些！ “为什么呀？或许是因为我喜欢你吧！”于清瑶笑笑，“亲爱的姐姐，你不假装白莲花的时候真的很可爱，我喜欢！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就这样。” 于清凌不信。“你心里肯定恨死我了。” “以前是。可是自从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也看到你们各自幸福后，我就不恨了。人活一辈子，天天想着怎么恨人多失败？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你觉得呢？” 于清凌沉默了。 一瞬间，她也搞不清楚，这个于清瑶对她到底是好是坏了。 明明刚才还在凶狠的和她对峙的，可一转眼，又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也从不认为自己和她之间那点微薄的姐妹之情能让她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温柔，真的一点恶意都没有掺杂，又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信以为真。 啊啊啊，好混乱！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哐！ 这时候，宋誉终于姗姗来迟。 “老婆！” 一个箭步冲过来，他一把把于清瑶给拉到一边。“你有没有怎么样？这个女人有没有欺负你？” “姐姐说她想我了，所以过来看看我。我们姐妹俩刚刚在说话呢，你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于清瑶微微一笑，轻轻推开他。 宋誉当然不信。一转眼看向于清凌：“叶太太，请问你来找我老婆什么事？” 于清凌悄悄握紧拳头：“我只是想小瑶了，过来看看她。” “看吧，我就说嘛！”于清瑶推他一把，“你别这么凶巴巴的，当心吓到我小侄子了。” 宋誉气得差点跳起来。“老婆，我是关心你！谁知道这个女人跑来这里又是安的什么坏心？当初她欺负你欺负得还不够吗？就你傻，别人稍微对你好点你就把以前的事都忘光了！” “我没有。”于清瑶小声说。 “没有才怪！”宋誉没好气的底喝，又瞪了眼于清凌，“叶太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我们海天不欢迎你。” 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于清凌的眼——高大的男人霸道的维护者身后的小女人。那种疼宠和呵护，她曾经也拥有过。可是现在…… 于清凌眨眨眼，两汪眼泪又涌了上来。 宋誉一看就郁闷了。“叶太太，拜托我没欺负你吧？要哭你去找你老公哭行吗？我不是叶大少，我也不会对你的眼泪心痛的！” “我知道。我、我现在就走。对不起，打搅你们了……” 于清凌连忙吸吸鼻子，两手捂脸转身跑了。 “慢走！下次再来呀！”于清瑶快乐的对她的背影招手。 “于清瑶！”宋誉快气疯了，一把把她抓过去，“你和这种人这么亲热干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真心想劝她和叶扬好好过日子，仅此而已。”于清瑶耸肩。 宋誉脸一沉：“他们的日子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好关心的？” “我当然要关心了！他们俩可是我所见过的最无耻、最没下限却又最爱往脸上贴金的一对。他们要是不一生一世在一起，那简直天理难容！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婚姻出现半点问题！” 是婚姻，不是感情。 宋誉嘴角抽抽。“老婆，你到底是在关心他们呢，还是在诅咒他们？” “见仁见智咯！”于清瑶笑得好无辜。 宋誉顿时也笑了。“好吧！既然我老婆都这么想了，那我也顺便也祝愿他们俩白头到老永浴爱河吧！” “嗯嗯。”于清瑶连连点头，“你真是我的好老公！” ----------于清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海天大厦走出来的。 跌跌撞撞的走在大街上，一手捂着微痛的肚子，她心里乱糟糟的，五味杂陈。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知道她最近和叶扬的感情出现了点问题？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叶扬已经好几天没有和她一起睡了。借口找得倒是挺好，说是因为脸上的伤，不想让她被药水味刺激到，可她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层隔膜。 尽管她努力恢复两人的关系，可叶扬根本不领情。每天早出晚归，能分给她的时间也少得可怜——一开始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反观于清瑶，明明和宋誉是勉强凑合在一起，可两个人婚后却比婚前更黏更腻，看得她心里好嫉妒。明明这份黏腻应该是属于她的啊！ 带着满心的幽怨回到家，叶扬又不在。只有叶夫人刚刚打牌回来，看到她躺在沙发上，赶紧凑过来：“小凌你怎么了？你今天去哪了？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情况很不好，不能乱动，不然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 是啊是啊，她就不该动、不能动，她就应该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等着那个娃娃平安降生就对了！要不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他们估计早就看都不多看她一眼了！ 于清凌苦笑一声，默默垂下眼帘：“妈，对不起，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来，赶紧跟我回房间去，好好躺着，别再乱跑了知不知道？” “嗯，知道了。” 无意识的躺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挨到下班时间，叶扬父子回来了——今天倒是回来得准时。 于清凌连忙爬起来整理一下，扶着腰慢慢走出房间，没想到就对上叶扬灿烂的笑颜：“小凌，你怎么起来了？今天觉得怎么样？肚子还舒服吗？孩子有没有闹你？” 连珠炮似的问话，让她眼眶一热，冰冷的心渐渐回暖——终究他还是在乎她的！ 叶夫人却赶紧从旁跑过来：“小凌你可千万别哭啊！孕妇最忌见眼泪了，这样对孩子不好的！” 于清凌心里又微微一凉，连忙收起眼泪：“妈你放心，我不会哭的。” 叶夫人这才满意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端菜了。 叶家的晚餐十分普通，三菜一汤，现在又专门为孕妇准备了一道杂骨菌菇汤，一家四口团团围坐，十分清静温馨。 叶扬和叶董事长明显都很亢~奋。刚一坐下，叶董事长就忍不住开口了：“今天海天和戴氏的合作项目正式确立下来了，其中一些项目也进行了投标，我们标中了南边那块地的开发项目。” “真的吗？”叶夫人虽然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但看丈夫和儿子都这么高兴，那就肯定这个项目的利润不低，顿时也跟着高兴起来。 叶扬连忙点头。“真的！这个可以说是那些分出来的项目里利润率比较高的一个了，真没想到居然能被我们标上。一开始我们都只敢盯着下面的一个小项目呢！” “可不是吗？本身也有一家公司在这方面比我们更有优势，可是海天独独就选中了我们。我想，应该和上次宋家小子打伤了小扬、有心赔礼道歉有关系吧！”叶董事长慢悠悠的说。 一听这话，叶扬愣了愣，立马别开头：“谁稀罕他们的赔礼道歉！” 但嘴角却不可抑止的高高扬起，眼里也满是得意的笑。 一瞬间，于清凌的食欲彻底没了。她终于明白，于清瑶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东西了。 放下筷子：“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你才吃了多少？再多吃点啊！”叶夫人脸上又给她夹菜。 于清凌却把碗往前一推：“我真吃不下了，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一会。” 她这番表现，一下把这开心的氛围都打碎了。 等人走了，叶董事长不禁沉下脸：“她又怎么了？” “不知道。今天中午回来就闷闷不乐的，刚才看她好点了，可没想到转眼又这样了。”于夫人一样一脸无奈，“这孩子，还怀着孕呢，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本身她体质就弱，这样怎么撑得起孩子啊！” 叶扬也不禁眼色微沉：“妈你先别担心，一会我去和她说说。” 叶董事长默默看了他一眼。 叶扬莫名心慌：“爸，又怎么了？” 叶董事长摇摇头。“你这个媳妇心事太重了，你赶紧和她把话都摊开了说吧！孩子重要，但大人一样重要。你们还年轻。” “可不是吗？你就让她放宽心，先养好自己最关键了。”叶夫人连连点头，还以为于清凌是因为孩子的状况在担忧。 叶扬点点头。“我知道了。” 原本高高兴兴的一顿晚饭，他也没吃上几口就吃不下了。放下碗筷回到房间，于清凌正裹着被子背对着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 叶扬心里又有些不高兴，连忙走过去——还好，她没哭。 赶紧在床沿落座：“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孩子太爱动了。”于清凌小声说。 提到孩子，叶扬的眼神柔和了不少。连忙抚抚她的肚子，把耳朵贴在上面听一听，温柔的小声说：“宝宝，你要乖乖听话，千万不要折腾妈妈，不然等你出来了爸爸一定打你屁股，知不知道？” 于清凌噗嗤一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我还没来得急恭喜你们拿到了这个新项目。” “谢谢！不过咱们是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说起这个，叶扬就更高兴了，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两个人头靠着头，享受起这份难得的温馨。 于清凌也柔柔靠在他身上，好一会，才小声问：“既然你们拿到项目了，那我爸爸他们……” 075 哭闹 身边的依靠突然消失了。 “你爸爸的公司……因为许多方面都不达标，在初选阶段就被淘汰了。”叶扬小声说。 于清凌闭上眼，用力消化掉这个消息——她早该想到的，既然于清瑶这么肯定的拒绝了她，那就一定不会再给他们机会。那个人就是那么诚实！简直诚实得让人恨！ 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肩膀：“小凌，没事。没有这个项目，但还有许多其他的呢！现在大家都把眼光放在戴氏上头，就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项目。这样一来，你爸爸他们其实机会更大。” 但是和戴氏的比起来，那些就是点蝇头小利吧？ 于清凌昂起头，忽闪忽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阿扬……” “小凌……”叶扬低叹口气，“咱们能别说这个了吗？为了你家的事情，我已经和爸爸求过无数次情了。这一次，我真的开不了口了。而且这个项目本身利润就不是很大，上次我转给你家的五百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回来，我真是没有立场再对他提要求了啊！”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愿意在帮她了。 于清凌垂下眼帘。“我知道。对不起，这些天辛苦你了。” “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宝宝好好的，再辛苦我也值得。”叶扬连忙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于清凌就直接理解为——他的一切也是为了孩子！ 心彻底冰冷了，那一点点的柔情也都烟消云散。 “阿扬，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 “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为什么？”叶扬愣住了，“和爸妈一起住不好吗？而且你都怀孕了，妈妈在身边照顾着，我也能放心点。” 可是她不开心啊！每天对着头上两座大山，费尽心思的去讨好，天知道她有多累！而且只要有叶董事长在一天，她就相信，叶扬永远不会真正听她的话！ 于清凌咬紧下唇：“可我现在觉得我每一天都过得好压抑，我难受，我每天都像在坐牢一样，我想出去透透气！” “妈不是每天都陪你出去走走吗？”叶扬不明白。 于清凌闭上眼。“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我是真的不明白。”叶扬声音里有些不耐烦了，“咱们现在住在家里，每天任何事情都有人管，下班回来就有热菜热饭吃，天冷了也有长辈嘘寒问暖。尤其现在你还怀着孕，有个长辈在身边照顾着，这不是很好吗？” “想要热菜热饭，请个保姆就行了。想要长辈照顾，我妈也经常来看我呀！”这不就行了吗？ 又是她妈！她妈！ 叶扬猛地沉下脸。“这件事，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再说。现在不行。” 等孩子生下来，孩子又需要人带。而且爷爷奶奶会舍得放他们的小孙子离开？那她就永远没有离开这个地方的可能了！ 于清凌眼眶一红。“为什么？当初你和于清瑶结婚都能住外面，为什么我就不行！” 叶扬心里也狠狠一揪。“她又和你不一样！你该知道，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带回家！” “可是，你外头有一套房这是肯定的。那房子也装修好了，我们直接搬过去不行吗？我只想要一个我们的二人世界啊！”于清凌又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可怜得让人的心都碎了。 叶扬心里的气被压了下去。无奈低叹口气：“小凌，我知道你现在怀孕了不舒服，可是你也理解理解我好吗？现在我们刚刚接手了一个大案子，爸爸任命我当负责人，这也就说明我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我以后不仅要早出晚归，还有许多事情是需要和爸爸深入交流的。现在这个时候，我是不可能搬离这里的。住在这里，可以省下我们很多事情，你明白吗？” 明白。可那又怎么样？ 于清凌哭得不能自已。“我已经理解你那么多次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一次呢？当初我不一样眼睁睁看着你和小瑶结婚、住到一起吗？我一没哭二没闹，我难道还不够理解你吗？” “你能别老提她吗？”叶扬真的生气了。 听她开口毕竟于清瑶，他就忍不住要想到在警察局的那一幕。于清瑶二话不说，直接站在宋誉那边，给他清理伤口、帮他对付自己……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婚的话，那么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人就该是他！ 而现在，他已经不要求于清凌这些了，可为什么她还非要给他找麻烦呢？她难道不知道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吗？ 于清凌被吼得一愣，眼泪稍稍顿了下，随即加速滚落下来。 “你后悔了对不对？你还在想着她对不对？是啊，现在她是牛气了，成了知名设计师，还给夫家招来这么大一个项目。顺便她还能施舍给你们一大块肥肉！这么旺夫的女人，谁娶到了就是谁的福气！而我呢？娘家的生意垮了，自己身体又不好，还老是拖累你，我现在和她是天差地别，也难怪你现在越来越瞧不起我了！” “谁说我瞧不起你了？”叶扬低头，但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气弱。 于清凌何等敏感的人，她立即听出他话语里的漏洞，顿时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我拖累了你们家，还没事老给你惹麻烦。我错了，我走，我现在就走，再也不麻烦你了！” “你要去哪！”叶扬赶紧拉住她。 于清凌抽噎着回答：“我回我家。等孩子生下来就送到你们家来。” “小凌你别！”叶扬赶紧双手抱紧她。 于清凌哭着挣扎。“你放开我呀！我现在又没用了，你还留着我干什么呢？”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小凌，你原谅我好吗？”叶扬死死抱着她不松手，“我承认，我这些天心情不好，所以对你不够温柔。今天我耐心也不够，所以让你受委屈了。但是我是真的爱你的，我爱你，还有咱们的孩子，我是真心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所以求你别生气了，你也不要走，好吗？” 低声下气的哀求，深情款款的告白，终究打败了于清凌心头高筑起来的围墙。 她闭上眼，无力倒在他怀里，再次泪流满面。 叶扬连忙把她扶到床上躺好，还亲自去卫生间拧了一块温热毛巾过来给她擦脸。随后又紧紧握着她的手：“乖，你累了，先睡一觉吧！我在身边陪着你，嗯？” 于清凌点点头，闭上眼不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叶扬终于也松了口气，立马就跟泄了气的皮球般，一下软到在床头，脸上爬满了深深的无奈。 如果于清瑶在身边的话，她现在肯定会亲手给他送上一杯热茶吧？然后倒盆水来给他泡脚，然后给他捏肩捶背，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可是，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做的？ 佯装不小心的把水盆踢翻了，也顺便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视她惊愕的双眼，他只冷冷丢下一句：“我很累，我先去睡了。” 就丢下一地的狼藉，扬长而去。 曾经直接无视的片段，突然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脑海。与此同时，他心底也浮现一丝深深的后悔。 是的，他后悔了。 现在才发现，他都做了些什么。那个小女人，她又没有做错什么，自己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凶？ 到现在，他还记得她那双闪耀着泪花的双眼，还有眼底难以掩藏的受伤。 是自己深深伤害了她。 哎！想后悔，也已经晚了吧？她已经嫁给了别人，也把曾经属于他的温柔悉数转移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尽管那个人根本比不上他。 又回头看了眼睡梦中依然抽泣着的于清凌，他闭上眼长叹口气。 早知道现在会是这样，他一开始就该…… 脑海里刚刚展开无尽的想象，那边于清凌突然挣扎着尖叫起来——“啊！不！你不要过来！不要！……你不是于清瑶，你绝对不是她！我的妹妹又温柔又善良，她对谁都好得很，才不像你又阴狠又恶毒！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占据我妹妹的身体？你把我的妹妹还回来！” 心里猛一揪！ 连忙伸手按住她，但于清凌依然在尖叫个不停。 好一会，她的动作才渐渐平息下来。似乎是叫累了，她小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就别开头，安静的睡了过去。 然而，此时的叶扬心里却仿佛炸开了锅，一个荒诞的想法直袭脑海——难道说…… 想想当初的于清瑶，在他记忆里一直就是个小女孩的模样。文静，温婉，几乎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也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他只要靠近她一点她就脸红了。结婚后更是如此。 可是，后来再见面时，她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大胆，果敢，泼辣，眼神跟刀子似的，一下就能戳中人的要害。别说和他对峙了，就连他爸爸她都不放在眼里！ 这样想想，似乎真的不大对劲！ 难不成，她真的不是她了？ 这样一想，他心里一阵失落，但紧接着又是一阵莫名的激动！ 076 喜欢 这些天于清瑶都很忧郁。 原因当然不是怕了于清凌的威胁，而是——戴春堂那个大魔王的休闲装她到底该怎么做啊啊啊！ 虽然稍稍有点灵感，但设计图画出来了，她总觉得不满意。这儿修修，那个改改，可还是觉得不对。 又要符合他的身份定位，又要突出优雅闲适的感觉……知不知道对那样一个人来说很难很难啊？或许宋誉说得对，她一开始就不该接这个活的。 “于女士，我来帮我先生问一声，他的衣服定制得怎么样了？下个月初他要和所有合作对象一起去打高尔夫，这件衣服到时候他要穿。”钟晴又来了，慢条斯理的问出最让她胆战心惊的话。 于清瑶无奈的揉揉太阳穴。“我正在画设计图。” “还在画？我记得上次你不是就已经在画了吗？” “是啊，但总觉得不大对劲。”于清瑶低叹口气，干脆把之前画出来的设计图都给搬了出来，“我画了好多张了，可看来看去，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 钟晴拿起来一一看过，随即抽出三张：“我看这几个就很不错，很适合他。” “但还是少了一点味道。”于清瑶摇头。 钟晴看看她，扑哧一声笑了。 于清瑶一头雾水。“钟女士，你笑什么？” “于女士，我知道我先生的身份会给你造成一种压迫感。但是你真没必要这么紧张，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一样要吃饭要喝水要睡觉。这世上没有百分百完美的人，当然也就没有百分百完美的衣服。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你的客户，你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就可以了。像你给你先生设计的那几套，那是融入了你对他的情意的，效果当然大不相同。我们花钱买的，也不指望能达到那个高度。” 听完这番话，于清瑶紧绷的心松懈了一点。只是——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钟晴像是故意拿这话宽慰她的？ “钟女士，那可是你丈夫，你这样说他，你觉得好吗？”虽然对戴春堂怕得要死，但当面对钟晴的时候，于清瑶则要自然得多。 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反正和钟晴在一起，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说话也没那么小心谨慎。 而钟晴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我相信，如果你继续保持这么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去的话，恐怕到了那天衣服样板一样出不来。” 那倒是。 于清瑶扁扁嘴，拿起她挑出来的三张——那的确是她所有设计图里面最好的三张了。 “那钟女士，我可以麻烦你再帮我看看，这三件衣服哪件更适合您先生吗？” “我帮你挑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我？”钟晴笑问。 于清瑶一愣——这也算帮忙？她不是在为她自己老公做事吗？ “我真不会设计女装。”低下头，她很是羞愧的小声说。 见状，钟晴眼睛微眯，怀念的笑了。 “你放心，对你这方面我已经绝望了，所以我也没敢再打这个主意。” 于清瑶嘴角抽抽，又听她说：“我只是觉得，我好不容易抽空下来问问情况，结果还要给你出主意，你这钱赚得也太轻松了点。所以，你请我喝杯下午茶总是应该的吧？” 原来是这个！ 于清瑶如释重负，赶紧点头：“好，没问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今天下午我都有空。”钟晴笑眯眯的说。 “那行，刚好我下午也没事，那我们一会就去吧！你想去哪里喝茶？这家楼下的咖啡厅不错。” “我不喜欢咖啡的味道，太苦了。那里有花茶吗？” “我记得是有。” “那可以，就这家吧！” “好嘞！”于清瑶忙不迭点头。心里也在暗暗盘算——刚好，趁这个时间，自己再把设计图带上，再向她讨教一些细节。身为大魔王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她对自己丈夫的了解肯定比自己更全面吧！ 看她眼珠乱转，钟晴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抹愉悦的光芒。 现在是上班时间，楼下咖啡厅里人不多。悠扬的蓝调音乐在头顶盘旋，咖啡独有的苦涩的香味渐渐飘散在空气里，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喝下一口原味咖啡，于清瑶满足得闭上眼，全心全意的感受着顺滑的液体流淌过喉管的舒适感。 忙碌的工作后能有一杯真没香醇美味的咖啡，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对面的钟晴果真只点了一杯花茶。但她也只是捧在手心里，久久没有喝上一口。 “于女士你很喜欢喝咖啡？”或许是出于对自身、也对女性的尊重，钟晴对女性的称呼一向都不会冠上夫姓。对于这样的叫法，于清瑶觉得感觉还蛮不错的！ 慢悠悠的品完嘴里的一口，于清瑶满足点头：“是啊，很喜欢。” “我记得上次有人送了我一罐麝香猫咖啡，我一向不喝这个，就一直放着。既然你喜欢，那下次我拿来送你好了。” “真的吗？”于清瑶喜不自禁。 麝香猫咖啡，那可是全世界最贵的咖啡之一。一磅的价格在好几百美元。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咖啡产量很少，有时候你想买也买不到啊！ 钟晴不以为意的笑笑。“当然。反正那东西放在我那里也只有积灰的命。时间一长就会进垃圾桶。与其丢在那里浪费，还不如物尽其用。” 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一份大礼。于清瑶真不觉得自己和她的关系有好到能让她随手就把这么金贵的东西送来的份——同理还有上次那份项目合作书。 这个问题在她心头酝酿了很久，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她一定要问个究竟！ “钟女士，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钟晴点点头。“请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钟晴喝茶的动作一顿。“我对你很好么？” 于清瑶点头。“很好，超过了一般的点头之交。”甚至说，比起许多闺蜜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一次，因为那份合约，她不仅在婚礼上大放光彩，就连之前瞧不起她的人也开始纷纷正视她。现在，随着她几乎每周一次的到访，公司里的人对她的态度也都不约而同的敬重起来。 诸如种种，她联合在一起想想，她真不认为是她随手为之。 钟晴顿时笑了。“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喜欢？于清瑶眨眨眼。 钟晴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合眼缘吧！” “就这么简单？”于清瑶还是觉得这个解释太单薄了。 钟晴突然收起笑脸，一把抓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其实，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之所以对你这么好，那是因为我看上你了！” 于清瑶猛一愣！浑身的精神都紧绷起来。 瞪大眼，和钟晴眼对着眼，她清楚的听到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一字一句——“你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又聪明又机灵，真的很对我的胃口。你知不知道，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一口把你给吃掉！” 于清瑶一个哆嗦，赶紧抽回手。“钟女士，你说错话了吧？” “没有啊！不是你非要我说实话的吗？”钟晴笑眼弯弯。 看到她眼底的的促狭，于清瑶赶紧松了口气：“钟女士，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我们都是已经结婚的人了！” “那又怎么样？男人嘛，就是个消遣。要不是因为宋大少天天缠着你不放，我早把你给拐跑了！” 于清瑶无力别开头。“钟女士，这个玩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我真不是开玩笑。天知道，我是多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天天带你出去玩，给你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看你开心，我也就能很开心啦！” 啊？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于清瑶再次恍然大悟。 顿时也笑了。“好好的一句话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非得分开说，故意吓唬人。” “谁叫你一惊一乍的样子这么可爱，让我就是想多看两眼呢？”钟晴痞痞一笑，一手抚上她的脸，“来，再给姐姐笑一个！” 于清瑶咧嘴一笑：“满意了吗？” “满意！很满意！”钟晴连连点头，忍不住又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脸上还挺有弹性的！” 本来只是女人间的玩笑话，但不知道怎么的，于清瑶就是发现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立即回头，立马对上一双满是惊愕的眼。 不出意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想歪了。 钟晴很快也发现了他的存在，顿时更笑得开心：“你前夫又来了。你说，是来找你的吗？” “看样子是的。”于清瑶点头。 “那需要姐姐我帮忙吗？” “不用。”这个人她能搞定。 “OK！”钟晴打个响指，立即起身来到她这边，俯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我先走了，你继续对战他吧！” 脸上香软的触感分分钟告诉她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于清瑶简直哭笑不得——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商场女强人的钟晴居然也会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077 调戏 钟晴一走，叶扬立马上前几步，双眼死死盯着她不放。 于清瑶指指对面的座位：“站得累不累？要不要坐会？我可以请你喝一杯。” 叶扬犹豫一下，还是走过来坐下了。 那双眼还瞪着她，半天都没移开一点点。 于清瑶心里好笑，干脆捧起咖啡杯小口小口哚饮起来——这男人就是矫情，好好的话不会明说，非得装模作样。难道还等着她来主动发问？不好意思，叶先生您可就打错主意了！ 哎，对比一下，她真觉得宋誉好多了。虽然那家伙很多时候非常非常的幼稚，但人家好歹心里不爽就会直接说出来，大家当场解决当场熄火，然后继续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可比他这样一天到晚的窝在心里好多了。不然，等时间一长，天知道他会窝出来什么神经病！ 就像现在，她已经觉得这家伙精神不正常了。 “原来你就是用这重办法拿到戴氏的合作案的？” 终于，叶扬开口了。 噗——于清瑶一口咖啡差点喷到他脸上。 赶紧抽出纸巾擦擦，一边还忍不住埋怨：“拜托你说话能不能先给个高能预警？这可是上好的蓝山咖啡！我最喜欢喝的！” 叶扬牙关一咬：“我在和你说正事！” “我和你说的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于清瑶一本正经的回应。 空气中似乎传来啪的一声，叶扬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于清瑶，你不要和我顾左右而言他！” “我没有，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这个。”于清瑶一样一脸认真的说。 叶扬气得捏紧拳头。“你至于这么自甘堕落吗？为了讨好宋家的人，把自己送给一个女人当玩物？” 噗噗噗！ 于清瑶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再喝咖啡，不然她一定喷他一头一脸！ 刚开始看的惊愕的表情，她以为他在想什么呢，原来竟然是这个！ 现在，她也终于明白——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原来一直都这么上不了台面。 微微一笑，她歪头看他：“这有什么问题吗？她有权有势，人也长得不错。跟着她，我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啊！” “你！”叶扬气得快吐血，“我不是给了你五百万吗？这五百万难道还不够你花的？” “哎，五百万，能有多少？买套房，买几个包包就光了。我还年轻，还想过几天好日子呢！”于清瑶摊手，好无奈的样子。 叶扬头上黑云罩地。“所以，你就干脆和她好了？” 于清瑶眨眨眼。“她是对我很好没错。” 叶扬痛苦的闭上眼，好一会才缓缓睁开：“于清瑶，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堕落成这样。” 哎，她也真没想到，这男人的脑洞能大开到这样。 于清瑶突然觉得很好玩——在他眼里，自己到底能有多不堪？ 嗯，这个游戏应该很好玩吧！ 所以，她干脆晃晃脑袋，微微的笑了：“我真不觉得这叫自甘堕落。女人和女人之间也是有真爱的。” “可是你嫁给宋誉了。” “哦，是哦！或许我可以同时和男人还有女人保持真爱吧！” “于清瑶！”叶扬快气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觉得，就算你真牺牲到这个地步，姓宋的又真的会感激你吗？到头来，他们只会嫌弃你！还有宋誉，他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觉得你就算现在讨好他了，可你能讨好他一辈子吗？他就是个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不许你这么说我老公。”于清瑶忽然脸一沉——她突然有点明白宋誉之前的感受了。现在，她也特别想一巴掌往这家伙脸上扇过去。 叶扬一怔，紧握的拳头微微发抖。“不说他？好！那我们说说你，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牺牲是为了什么？他又真的会不会感激？你难道真以为这样就能让你在宋家的地位稳固了吗？” “我明白。除非我生个儿子，否则我在哪的地位都难以稳固。”于清瑶点头。 叶扬突然很想掐上她的小脖子，死命摇晃几下看能不能把她给摇醒！ “之前小凌说你变了，我爱不信。可是现在，我真的信了。于清瑶，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呢？” 于清瑶眉梢一挑，顿时明白了。 “你觉得我变化了？” 叶扬冷冷看着她。“你自己觉得呢？” 于清瑶摊手。“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啊！有老公疼，也有朋友关心，多幸福！可比以前一个人孤家寡人、有老公和没老公一个样的时候好多了！” 她又开始讽刺他了。 叶扬深吸口气。“小瑶，以前的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不是已经给你补偿了吗？可是你看看你现在，你都在做什么？” 于清瑶眨眨眼，再眨眨眼。 “前夫先生，我没听错吧？你真的在关心我？” 叶扬一怔，脸上浮现两团可疑的红晕。 于清瑶站起来，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真的在关心我吗？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现在这样简直丢了我的脸！要是给别人知道我的前妻为了安逸的日子居然嫁给一个花花大少，又为了讨好这个花花大少居然把自己出卖给一个女人，我的脸还要不要了？”叶扬脱口而出。 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对面的于清瑶又眨眨眼。“你是这么想的？” 当然不是！或者说……不是主要原因。叶扬心里默默的说，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点头了。 然而，于清瑶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暴怒，而是唇角微扬，低低的笑了：“我觉得，你最生气的应该是我居然没有为了讨好你而做出这种事吧？不然，这么大个项目就是你们叶家的了，你们叶氏也能因此一跃成为本市的龙头企业。而且说不定你们还能借此机会进军帝都市场，你觉得呢？” “你胡说八道！”叶扬的牙齿咬得不是一般的紧。 于清瑶继续微笑。“那为什么我还记得，当你们得到下面一个小项目的主导权的时候，你就乐得跟什么似的？” “你怎么知道？”叶扬猛的一惊。 当时因为已经失去了整体项目的竞标权，而且因为现在的主导者是海天集团，所以他心里对能夺标所报的期望不大。可是，谁知道偏偏就是最不抱希望的项目居然给他们得到了！这让他怎么能不开心？ 后来看新闻的时候，他也发觉自己反应太大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可是现在知道这一切都被她知道了，他心里就总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 “因为我看新闻了啊！”于清瑶说，“当时你可是激动的跳起来了！才下面一个分支而已。我想要是换做整个大项目的话，你肯定要跳上去跳舞了吧？” 叶扬深吸了好几口气。“你想多了。不管大项目还是小项目，只要能竞标得到一个就很不错了。” “是吗？那我亲爱的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其实这个项目是我授意我公公分给你们的？” 叶扬又是一惊！ “是你？” 他就说呢，这个大饼砸在他们头上，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事后他也想过种种原因，爸爸说是宋家人为了赔罪，可他不信。就以宋誉那睚眦必报的个性，他怎么会把这么一块肥肉让给他们？ 原来是因为她…… 说服宋誉，肯定花了她不少精力吧？ 这么说来，她心里还是装着他的对不对？不然，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是因为后悔了吗？还是说……心里一直就没放下过？还是…… 无数个想法在心里头此起彼伏，他越想越亢奋，整个人都跟着飘飘然起来。 看着他脸上各种情绪交错变换，于清瑶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这半年时间里，我一直都没忘了你。” 叶扬身体一僵，立马昂首挺胸，静静凝视着她的双眼，静待下文。 “我之前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是真恨你，我想报复你，我差点就想和你同归于尽！可是后来，拿到了钱，我心里却十分的空虚。随着你我各自结婚，我心里的空洞越来也大，大得我都快受不了了！你知道吗，我最近都快疯了！我天天想的都是你！” 跟前的人儿低声诉说着，幽幽的语调伴着哽咽的声音，就像一只迷途的小猫在嘤嘤低泣，叶扬觉得好像有一只手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小瑶……” 忍不住柔柔的呼唤了一声，他缓缓伸出手。 就在他的手就要碰触上她的手的时候，于清瑶突然一把把手缩了回去。小脸一抬，上面不见半点泪痕，反而笑靥如花。 叶扬一怔，就听到她说：“我的演技不错吧？你刚才被我骗到了对不对？你觉得，和于清凌比怎么样？” 叶扬傻傻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于清瑶于是扶着桌子站起来。“叶先生，我也实话告诉你吧，我于清瑶，只要是自己选定的道路，我就会毫不犹豫的走下去，就算错了，我也绝对不会后悔！而现在，我也并不觉得我选错了。所以，您的担心用错地方了。” 说着，伸手打个响指：“Waiter，结账！这位先生付！” 说完，又回头对他吐吐舌头：“这就当做你误解我的代价吧！我先走了，bye-bye！” 078 信任 蹦蹦跳跳走出去好几步，她才赫然发现—— “大……戴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何止戴春堂，还有钟晴也没走。两个人就站在距离他们的座位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把刚才的一切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而她，因为太过投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于清瑶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她就该一开始就闪人的！ 悄悄瞟一眼戴春堂，他的脸色看不出来好坏，反正就是酷酷的站在钟晴身边，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于清瑶根本就搞不懂，这位大魔王跑到楼下咖啡厅来的意义何在？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钟晴倒是很开心，还悄悄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拜托别这么玩她了好不好？还说喜欢她、要把她当妹妹呢，结果这么严重的情况也没想到要提醒她一声！ “就在你邀请他坐下的时候。” 终于，酷酷的大魔王回话了。掷地有声的回答仿佛一声晴天霹雳，轰得她摇摇摆摆，好想哭给他们看。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全都给看到听到了！ 天哪，她的脸……别想要了！ 赶紧把画稿卷一卷：“我……我还有事，我先上楼去了。你们二人想享用下午茶的话请自便，我先走了！” 特地选了个长远的路线绕过他们，一溜烟跑得没影。 “你看，越来越像了吧？”等人跑远了，钟晴小声问。 戴春堂酷酷的点点头：“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钟晴不满。 戴春堂立马改口。“是越来越像了。” 钟晴这才高兴的抬起头。“那你答应我的事一定得做到。” 戴春堂继续酷酷点头。“没问题。”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叶扬已经结完账起来了。 一回头，他也吓了一跳，赶紧迎上来：“戴先生，钟女士，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她刚刚邀请你坐下的时候。”戴春堂又酷酷的重复了一遍。 叶扬脸色顿时有些青白。“那个……戴先生，您请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不用解释。我和你只是合作关系，大家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我没心情去管，也不想去管，那都是你的私生活，你自己觉得好也和我没多少关系。” 冷冰冰的拒绝让他脸上又灰败了几分。 但在戴春堂的强势压力下，他即便有心想要争辩，也说不出口。因而只能垂下脑袋，听他跟教训孙子似的训斥自己。 话说完了，戴春堂转过身：“我只是下来和我妻子喝下午茶的。” 顿一顿，又加上一句。“我和我的妻子很好，我们都没有任何特殊癖好，我不希望以后还有人质疑我们夫妻感情。” 叶扬真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知道了。对不起，我走了。” 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咖啡厅的，叶扬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脚下也跟踩着棉花似的，就那么飘飘荡荡的回到公司。 叶董事长正到处找他。好不容易抓到人，秘书赶紧把人送进董事长办公室。 “你刚刚跑去哪里了？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 他给他打电话了吗？ 叶扬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多个未接来电！其中总经理办公室的、董事长办公室的、各自秘书的、还有一干骨干们的，加起来好几十个，快把他手机都打到没电了。 可他偏偏一个都没听到！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事，没听到。” 叶董事长狐疑的盯着他。“你刚才到底去哪里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叶扬心口又猛地一收，却下意识的不想告知他刚才的事情。只能蒙混过去：“去处理一点私事。你放心，已经处理完了。马上要开会是吗？我资料早准备好了，现在就拿去会议室！” 叶董事长冷冷看着他：“会议我们都已经开完了，我和其他董事一致决定，这个项目，由你来全权负责。” 啪！ 叶扬手里的手机摔到地上。 他来负责？那言外之意不就是……他要经常和戴春堂打交道了？ 想起刚才那只差点用眼神把自己戳成筛子的冷面门神，她忍不住一个激灵…… 他不要啊！ ----------于清瑶今天格外的忧郁。比前几天还要忧郁得多。 宋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今天又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大魔王的休闲服已经有眉目了吗？” “不关大魔王的事。”于清瑶懒懒靠在他身上，“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变化很大？” “什么意思？”宋誉不理解。 于清瑶撇嘴。“上次于清凌来找我，说我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今天在楼下咖啡厅和钟女士喝下午茶的时候，偶然遇到叶扬，他也说我变了很多。就连钟女士也说她听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觉得我真的变了很多吗？” “这个我不知道啊！”宋誉很无奈的摇头，双手抱上她的腰，尽情享受温香软玉在抱的快意。“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样了。” “可是我以前真不是这样的。”于清瑶小声说。 “是不是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是我老婆，以后是要和我一起过一辈子的。我不嫌弃你，你管他们嫌不嫌弃干什么？”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于清瑶笑笑，昂起头看着他：“他们都说，我以前多么多么懦弱，多么多么自卑，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知道吗，自从那次在医院醒来后，我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是顾菀在身边，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甚至只要我稍稍用力想想事情，我头就疼得不行。可是这些我都不敢跟人说，我就怕他们怀疑。可是现在，他们还是怀疑了。” 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真是招人疼得不行。 宋誉连忙抱紧她：“原来你经常头疼是这个缘故？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怕呀！”于清瑶苦笑，“其实我也曾经一度怀疑，我是不是于清瑶？可是，要不是于清瑶的话，我又该是谁呢？尤其我当初那个状况……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当时我想的是，不管是不是，于清瑶这个身份我是必须顶下去的。我生怕被人看出来了，所以一直没敢跟任何人说。” 言外之意，他是第一个。 虽然对她的隐瞒很有些不爽。但当知道自己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宋誉心里的不爽稍稍有所缓解。 而且，看她现在已经这么苦闷的模样，他也不舍得对她发火。只能点点她的额:“你呀，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憋成现在这样，你舒服了？” “不舒服。”于清瑶摇头。 “那你还这样！”宋誉好气又好笑，“我是你老公，你有什么话还不能和我说吗？” “可是怕……”于清瑶小声说着，身体往他怀抱里蹭了蹭，“我怕要是跟你说了，你也嫌弃我怎么办？” 开玩笑吧？从来就只有她嫌弃他的份，他什么时候敢嫌弃她了？ 看着怀里的这个小女人，宋誉心情很复杂——他知道，她在装。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她给他的印象就是独立、自主，没有男人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知道现在，她的表现也一再加深了他的这个认知。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像个小女人挂在他身上，撒娇卖萌，这完全就是在装！ 至于为什么装？还不是为了蒙混过关？ 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然后义正词严的教育她。最好还能冷落她几天，让她记住这个教训。可是……这么软萌软萌的老婆可是他第一次遇见啊！ 看她这娇娇软软的模样，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他的一颗心都快柔化了，哪还硬得下心肠来教训她？ 尤其，现在的她还能做出这么娇弱的模样，这样放心大胆的依靠自己，这又让他身为男人的心理得到大大的满足。 这样的媳妇，他又怎么舍得对她稍稍大声一点？ 综上所述——就算她是装的，那他也甘之如饴！毕竟天知道过了这个村，下个店还在哪？ 而且，有一个多变的老婆，这样生活也更有趣吧？嗯，就是这样！ 于是揉揉她的头：“开玩笑，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这辈子都不会嫌弃你！” “真的吗？”于清瑶眨眨眼，“可是，要是有一天我记起来了，发现我真不是于清瑶——” “那你也是我老婆！”宋誉一把抱紧她，“反正你已经嫁给我了，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于清瑶满足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老公，你真好。” “我当然好了。不过你嘛……”宋誉坏坏一笑，“除了这件事，你还有没有其他瞒着我的？” 于清瑶摇头。“没有。” “真的？” “真的！”于清瑶一脸真诚，心里暗暗腹诽：只是现在还有一点小小的疑惑。但她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呢，就先别说出来了吧？等最终搞清楚了再告诉他，就当是后来想起来的好了！ 对，就这样！ 079 二少 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这一个星期，钟晴没来找她，于清瑶也没脸多想。赶早赶晚的，总算是把戴春堂的休闲服给赶了出来。至于最终效果嘛……马马虎虎吧，反正能穿出去见人就对了。 衣服送上去后，戴春堂又回了一趟帝都。半个月后，戴家的人才又来了，可这次来的却不是戴春堂，而是戴家二少戴春誉——田欢口中的大魔王二号。简称大魔王2.0. 这个人比起戴春堂来说又是另一番作派，据说他长得很不错，每天打扮得油光水滑的，身材也好得不得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但可惜他是只地地道道的笑面虎，最擅长的就是挖坑给人埋还让人不得不哭着道谢。 帝都的商圈里，流传着一句话——宁愿得罪戴大少，也绝对不能碰戴二少一根手指头，否则你就等着尸骨无存吧！ 没想到这位统管戴家娱乐方面的大神也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难不成，戴氏打算把电影或者电视剧的一个重心转移到这里？ 他们猜得没错。 不过这个时候，当于清瑶响应号召来到戴家二少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没想清楚——自己貌似和这位没交集吧，为什么他来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召见自己？ 宋誉是陪着她一起来的。在进门之前，他搂着她亲了又亲：“老婆你放心进去吧，别害怕。不管遇到什么都有我呢，我不会让他欺负到你的！” 其实，她并不怎么害怕。 于清瑶心里想着，甚至她还觉得有些隐隐的期待。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被安慰的反而安抚的拍了拍安慰人的肩：“没事，我先进去了。” 宋誉壮士扼腕般的点点头：“要是有什么不对劲，赶紧撤！我会一直在外面等着，随时接应你！” 他以为这是打仗呢？ 于清瑶好笑得很。但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她也憋住笑点点头。“我知道了。” 只是见个人而已，两口子在门口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门外的秘书都看不下去了。“于女士，您还进去吗？戴总时间有限。” “现在就进去了。”于清瑶赶紧点头，转身推门而入。 这件办公室就是之前戴春堂用过的，现在戴春誉直接接手了。一样高调大气的装潢，配上不一样的人，给人感觉也大不相同。 第一眼看过去，给她的感觉是什么呢？嗯，开心。 是的。戴春誉真的跟外界所说一样，一直笑眯眯的。他长得和戴春堂很像，只是一张脸不像戴春堂板得那么紧，线条更趋柔和，头发也不像戴春堂一天到晚保持的那么一丝不苟，约略有几根发丝调皮的蹦出来，再加上眼底那一抹微微的笑，就更给他加分不少。 本来长得就不差，又这么微微笑着看着进来的人，一下就让人心底的防备消减大半，忍不住也对他释出一朵浅笑。 “于女士。”对她点点头，戴春誉伸出手，“我是戴春誉，戴春堂的弟弟，钟晴的小叔子。之前一直听钟晴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你真人了。” “她经常提起我？”于清瑶微愣。她一直以为钟晴那天说的话只是玩笑呢！ “客套话而已。”戴春誉马上说，“我们都忙，哪有那么多时间见面？偶尔电话聊聊也都是谈公事。就前两次我们在一起吃饭，她说起你了。她很少接连提一个人两次，而且是在饭桌上，所以我就对你留了个心眼。” 于清瑶嘴角抽了抽。 她该佩服这男人够诚实呢，还是恨他嘴太贱？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故意的！ 握握手，戴春誉就把爪子给收了回去：“坐吧！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废话。没事他这个大忙人会来找她？于清瑶暗自腹诽。 戴春誉也果然和戴春堂性格相差很多。一开始的客套完毕，他立马一屁股坐回皮椅上，双腿一抬，夹在办公桌上，舒服的摇摇晃晃，双眼微眯，懒洋洋的瞧着她说：“听说你给我大哥做了一套休闲服，上次他传回去给我看了，说句实在话，板式和做工都一般般，也就能勉强穿出去给人看看。” 于清瑶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怒气。 这男人在否定她的作品！ 虽然这套服装的确不是她的得意之作，她心里也自认为是属于一般的范畴，但至少比起市面上流通的款式要好多了吧？她知道他们从来都在上流社会游走，好东西见多了，可他说话也未免太伤人了点！ 轻轻一笑：“谢谢戴先生指导，以后我会注意的。” 戴春誉满意点头。“知道努力进步就好。不过，我也看了一下你的其他设计，觉得你的才能也还可以，如果有个师傅在身边点拨的话，应该进步会更大。”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刚刚才打击过她，现在又扔出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诋毁还是赞扬。 于是继续和他打太极：“我才入门没多久，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戴先生说的是，以后我会多向其他大师研究学习的。” 戴春誉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如果我跟你说，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和大师朝夕相处学习的机会呢？” 于清瑶当即瞪大眼，眼底满是狐疑——这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可不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帮她！ 见她这样，戴春誉嘴角一掀，微微的笑了：“于女士你是在怀疑我吗？现在我们两家可是合作关系，那么大一个项目呢，这个我就当做福利送给你也没什么的。” 话是这么说，可她真不相信这个笑面虎会这么好心。尤其一开始他就接连打击了她好几次！ 只是，一想到有能跟着名师学习的机会，她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冲动——保罗人是不错，但他人忙，又一心想把自己招揽进他的工作室，自己既然拒绝了，也就不好意思朝他要求太多。而上次拒绝了伊宁的邀请，她到现在也还在肉疼。天知道她多希望能有个好师傅带带自己，也让自己多开阔开阔眼界！ 宋老先生和宋誉虽然都支持她，可是他们对这方面都一窍不通，所能给予她的也就只有金钱上的支持。这是远远不够的。 “好吧，我和你说白了吧！”看她又一声不吭，戴春誉自己藏不住了，“我们公司又在筹划着拍一部电影，打算来这边取景，估计下个月就要开拍了。所有人员都已经就位，但服装设计的助手突然不干了。所以，我们需要尽快给她招一名助手。钟晴向我推荐了你。” 说着，手一摊，好像给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似的。 于清瑶终于明白了——原来是钟晴给她争取的机会。 心里顿时一阵激动——给电影做服装设计，这可是个天大的学习机会啊！只要参与进去，那么全剧组的服装她都能接手并好好观察。虽然自己只会设计男装，但男装也分很多种类，而这些天的经验积累下来她发现——她就会设计西装还有雅痞一点的服装类型。所以她心里也一直急切的想要好好学习一下其他类别。 没想到刚刚这样一想，就有一个机会送到面前。 只不过，戴春誉这一副施舍的模样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然而，人家向来高高在上惯了，他又是戴氏的负责人之一，他要施舍给谁那也的确是给人的恩赐。自己出了心里不舒服，也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怎么样？于女士，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这个机会？”给足了她考虑的时间，戴春誉才慢悠悠的问。 于清瑶深吸口气：“电影是什么类型的？这次的服装设计师是谁？这些能方便您告知一下吗？” “民国电影。服装设计……让我想想，好像是孔琳。” 孔琳，这个人她知道。国内服装设计的大家之一，最擅长民国以及现代的服装设计，尤其以男装造型最为人追捧。一般只要是她经手的剧，男主大都会被人疯狂喜爱。这其中当然和演员自身演技密切相关，但她的设计一样至关重要。 之前她还在网上看过这个人的教程，知道她是个务实派，花腔从来没有，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说的十分精准有力，让她着实受益良多。但可惜的就是她是个大忙人，这种教程少之又少，她翻遍了网络也就找到三四个。 而现在，这个天大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怎么可能不接受？ 即便是背负着被姓戴的鄙视的代价，她也必须接！ 于清瑶用力点头。“好，我接。” “真的？你考虑好了？”戴春誉眼底一抹亮光一闪而逝。 于清瑶点头。 “那好。合约在这里，你赶紧签个字吧！过几天剧组就要过来了，先熟悉一下环境，你也趁机和他们好好交流一下。下个月就要正式开拍了，时间很紧。” 这么赶？ 看着那份合约，于清瑶心里说不犹豫那是假的。 见状，戴春誉又把合约拿开。“你要是不签那就算了。有的是人哭着喊着要签！” “不，我签！” 于清瑶心里一急，赶紧在上面落下自己的名字。 080 陷阱 稀里糊涂落下名字，于清瑶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这么着急？不是钟晴推荐自己过来的吗？就算现在他说得再危言耸听，回头自己一个电话过去，有钟晴这个做大嫂的在，还怕他不把这个位置留给自己？ 想着，心里不禁恨死自己的胆小，也再次认清了戴春誉的腹黑。 而等她签下名字，戴春誉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连忙把其中一份合约递给她，自己拿上其中一份。“好了，事情办完了，你可以走了。过两天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典型的用过了就甩。于清瑶心里更没底了——该不会，自己真犯错了吧？ 可是，思来想去，她又不大相信。这个人可是钟晴的小叔子，钟晴有怎么会容许他来陷害自己呢？ 怀着复杂的心情出了办公室，宋誉立马飞奔过来。“老婆，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 于清瑶摇头，只把合约送了上去。 宋誉连忙接过来看看：“你要去给电影做服装助理？” 于清瑶点头。“这个机会很难得，我能学到不少东西。” “可是我觉得你现在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宋誉心疼的说。尤其是她给他设计的几套服装，他每次穿出去都能收获不少艳羡的目光呢！ “那还不够。我还有很多方面都很不成熟。”于清瑶说，“而且身为一个设计师，谁不愿意往更大更好的方向努力呢？” 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宋誉纵然不太支持，但也知道她的脾气，既然决定了那就很难更改。 只能低叹口气。“好吧，既然你都签字了，那就去做吧！不过——”转念又一想，“他叫你来，就为了这个？” “是啊，钟晴向他推荐的我。” 提到钟晴，宋誉也就明白了。但心里还是有些酸酸涩涩的。 “以后你还是和那个女的保持点距离吧！我听人说，她以前是拉拉！”而且绝对不是他的错觉！那个女人对她老婆好得很不寻常！甚至有时候大家在一起开会的时候，那女人还会用一种看待敌人的眼神看他，天知道他觉的自己多无辜！ 看他这忌惮的模样，于清瑶哭笑不得。“人家钟女士和她先生夫妻关系很好。” “那些人的婚姻，表面上都是冠冕堂皇的，可谁知道私底下是怎么一回事？”宋誉绝对不信，“反正你以后离她远点。就算她来找你，你也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知不知道？” “知道啦！”于清瑶连连点头。 现在接下了这个活，只怕很快她自己都要忙得分身乏术了，哪还有时间去应付钟晴？而人家钟晴也是妥妥的女强人，比她还要忙的，人家又能分出多少时间来给她？ 她始终觉得他想多了。 回到家里，于清瑶把那份合约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始终也没找出什么太过霸王的条款，除了其中一项——除非不可抗力，否则乙方不得无故退出剧组。 做服装助理是个苦差事，简言之就是给设计师打杂的。但凡服装的布料定制、裁剪、板式，这些设计师都只是动动嘴皮子，其他都是助理去跑腿。一旦做得不好要返工，那更是给助理增加负担。而如果出现临时换角的问题，那就更苦逼了。所以经常有些人干到一半受不了辞职了。想来那边之所以提出这一条也是有此考虑。 于清瑶自认耐受力不错，而自己是进去学知识的，当然不会把这点小小的辛苦放在眼里。想当初，更苦更累的护士她不也做了好多年吗？ 这件喜事，她理所当然的要和顾菀分享。 可谁知道，一听她提到孔琳这个名字，顾菀立马尖叫起来。 “瑶瑶，你跳进火坑里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知不知道？你赶紧给我去推了推了！这个活不能接，绝对绝对不能接啊！” 这孩子一向斯文秀雅，什么时候这么歇斯底里过？ 于清瑶都被电话里的嘶吼给吓呆了。 静静等顾菀吼完了，她才小声问：“为什么？” “因为她就是个女魔头啊！”顾菀大叫，“你知不知道，凡事在她收下工作过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成个人形的！这女人自恋、孤高、龟毛，关键还高冷！对细节的要求到了到了极致，之前他们也来咱们这边拍过电视剧，结果你知道吗？一个月内，连续两个她的助理被送来医院急救，病因就是急性胃穿孔！被累得！忙得都没时间吃饭！病都还没治好，那俩壮小伙就赶紧辞职然后卷包袱回家了。他们几个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觉得你可能做得到吗？” 呃…… 于清瑶终于明白戴春誉为什么最后会那么急切了。还有合约上那一笔可观的佣金。 原来如此。 “可是，我已经签合约了。而且要是违约的话，要赔偿一大笔钱。” “多少？” 于清瑶报出一个数字，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瑶瑶，我现在也只能祝你自求多福了。” “我想也是。”于清瑶叹息。 陷阱啊陷阱，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也被人给诱拐到坑里来了！ 忍不住又给保罗去了个电话，保罗正在忙着。但一听她说起去做孔琳的助手，他的音调也变了。 “我也只能祝你好运了。” 最后，又是这句话，于清瑶想哭的心都有了。 那一位到底是有多恐怖，居然让人害怕成这样？ 时光飞逝。很快，戴春誉的电话又来了，通知她第二天去皇冠酒店见孔琳，两个人先交流一下感情，也方便日后的合作。 于清瑶咬咬牙，把自己精心打扮一通，拒绝了宋誉又要陪她一起来的要求，独自一个人踏上了漫漫征程。 身为电影的总服装设计，孔琳的待遇当然不会差。 沿着长长的走廊到了尽头，找到6605房间，于清瑶小心按下门铃，却不想一连按了十分钟，才终于有人过来开门。 “大白天的，跑到别人门口按什么按？不知道我要工作吗？” 门一打开，愤怒的咆哮扑面而来。 于清瑶眨眨眼，连忙端出合宜的笑：“对不起，孔琳女士是吗？我是于清瑶，您的助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会在一起合作。” 对方愣了一下，目光狐疑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然后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你说你叫什么？” “于清瑶。”于清瑶重复一遍。 孔琳又看看她，随即点头：“进来吧！下次来之前先打个招呼。” “我今天早上到现在已经给你打过好几十个电话了，可你一直没接。”于清瑶小声说。 孔琳又一愣。“有吗？哦，可能我又把手机锁起来了吧！” 于清瑶头上掉下一团黑线。 孔琳似乎自知理亏，立马放开手：“进来吧！”说着径自转身往里头走。 于清瑶连忙关上门走进去，却发现她人已经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笔又开始写写画画，根本就没打算和她好好交流熟悉一下。 艺术家们的脾气一向古怪，于清瑶也没指望她能对自己多好。而且有顾菀和保罗的话垫底，她觉得这样的初见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只是，既然人都来了，她当然不会就这样离开。 看看四周围，书架上好多服装类的书，还有几本已经绝版了！于清瑶双眼大亮，连忙小心翼翼的问：“孔女士，请问我可以在你这里看看书吗？” “随便，你不要打扰我。”孔琳没好气的回应。 于清瑶如获至宝，赶紧抱下一本书细细翻阅起来。 就这样，一个画图，一个看书。一下午的时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度过了。 当孔琳终于改好手头的图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傍晚。室内的光线早暗淡下来，到处都蒙着一层灰扑扑的影子。而就在她对面，于清瑶依然捧着那本书如饥似渴的看着。 不由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她才重重咳嗽一声。 于清瑶如梦初醒，赶紧放下书：“孔女士，你忙完了？” 孔琳冷冷看着她：“你就是我新来的助理吧？叫什么名字？” 呃……搞了半天，之前自己那番自我介绍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于清瑶好无奈，只好又介绍了一遍。 孔琳勉强点点头，又看看桌上混乱的一切，还有她手头的书，眉头又紧紧皱起：“你不是我的助理吗？怎么来了这半天也没给我倒杯茶？反倒随便翻我的书？谁许你翻的？你知不知道这本书已经绝版了！我平时都不敢乱碰！” 早知道这位工作狂在工作空挡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于清瑶也没指望能帮助她回忆起来，所以她干脆的认错：“对不起，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孔琳冷哼了声：“真不知道戴春誉是看上你哪点，非要我收你。真是……要不是我手头现在没人用，我真不想收个什么都不会的菜鸟。算了，我饿了。” 呃呃呃……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思维跳跃得真是让人崩溃。 于清瑶继续满脸堆笑：“好，我现在就给您点餐去。” 081 进展 关于孔琳的喜好，于清瑶一概不知。但看那一位的架势也没打算告诉她，她就干脆自作主张，点了几个本地的招牌菜送过去。 看到这满满一桌的饭菜，孔琳的脸色依然没有多好，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她猛地又回过头：“你怎么还没走？” 于清瑶都快抓狂了。难道她没看出来，自己点的是两人份吗？ “孔女士，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有事明天再说，我晚上还有事。”孔琳毫不犹豫的拒绝，逐客令真是下得太狠绝了。 于清瑶的小心肝被伤得不轻。 “那……我能从您这里借一本书带回家看吗？” “不行。” 就这冷冰冰的态度，以后还能不能合作愉快了？于清瑶有种想哭的冲动，好勉强挤出一抹笑：“既然这样，那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孔琳连头都没点一下，就直接开动了。 于清瑶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位大设计师的高冷。 只是，既然人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她万没有退却的可能。深吸口气，她柔声说：“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过来。” 孔琳依然一声不吭。 于清瑶捂着受伤的一颗心出了酒店，默默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滴滴的喇叭声作响。 赶紧回头，没想到宋誉居然出现了！ 心情立马好了不少，赶紧钻进他车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是不放心你啊！”宋誉说着，摸摸她的脸，“上去受了不少气吧？” 于清瑶笑笑。“还好。我跟你说哦，她那里好多珍贵的服装设计资料，我今天看了一本，收获真不小。只可惜，她不让我带出来。” “不让带就不让带。是什么样的书，你跟我说，我去给你买。”看着自家媳妇落寞的笑脸，宋誉心疼得不行。 于清瑶却摇头。“不用了。这书很难找的，我以前就在网上找了好久，还专门给出版社打过电话，但都没有结果。现在既然她那里有，那我就找机会借阅一下好了。大家都是同事，这点事情肯定没什么的。” “就怕那人没那么好相处。”宋誉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于清瑶吐吐舌头。“你就不能说点好话鼓励一下我吗？”本来她就已经被狠狠打击一个下午了！ “好话啊？行！老婆，既然这个人真这么不好相处，那咱们就别干了吧！回家，老公养你！” “不要。”就知道他要提这个，于清瑶果断拒绝。 宋誉好委屈。“我只是不舍得你在外头受委屈嘛！” 自己的媳妇，他自己都不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的，结果刚才看她出来那么消沉落寞，小身板瘦削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天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 于清瑶心里一暖。“这也不算受委屈吧！只是多认识了个不同性格的人而已。” 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还是不打算放弃了。宋誉彻底无力：“好吧，你想干就接着干吧！晚上想吃点什么？老公请客！” “好啊，我要吃海鲜！”于清瑶立马大叫。 经过一夜的充足睡眠，于清瑶第二天一大早就提着早餐来孔琳这边报道了。 一如既往的打电话没人接听，又敲了十多分钟的门，才看到孔琳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蓬乱、边幅不整、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大早上的就来敲门，干什么你？不知道别人在睡觉吗？” 于清瑶早有准备，连忙笑着提起早点：“对不起，我是担心你昨晚上赶稿子太累，所以特地给你送早点过来的。” “不需要。”孔琳冷冷丢下一句，就一头扎回床上补眠去了。 于清瑶吐吐舌头，赶紧又厚着脸皮跟进去，赫然发现这个屋子比昨天她离开时更乱的不行：昨晚上的一次性餐盒还摆在那里，里面吃剩下的饭菜都没来得及处理；书桌上各种稿子资料杂乱的堆在一起，电脑也没关，屏幕已经黑了，但电源指示灯以及其他的灯都还在不停的闪烁，就连地上也到处都是各种纸张、纸团，也不知道哪个是废弃不用的，哪个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于清瑶扶额，真想把宋誉叫过来好好看看——叫他还指责她乱丢东西！和这一位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勤快的乖宝宝好不好？ 无奈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同时心里也自嘲低笑：自从昏迷醒来过后，自己都已经多久没有做过这种事了？一开始是在医院，后来住酒店，再然后到了宋誉那边，做清洁之类的活从来都是别人动手，她最多站在一旁看看就够了。结果现在，自己居然成了打杂的小妹。 不过，等上手了，她又发现——其实自己做得也满顺手的！应该是以前和叶扬结婚时做习惯了吧！ 当孔琳睡醒起床时，发现客厅里早焕然一新。各种垃圾都被收拾起来，文件也都分门别类摆得整整齐齐。而于清瑶，她又捧着一本书窝在沙发上看得起劲。 听到脚步声，她赶紧站起来：“孔女士你醒了？呀，早餐凉了，我再去买点热的。” “不用了。”孔琳直接打开包装，撕开筷子夹了一点就往嘴里塞。 拜托，你起床还没洗脸刷牙呢！ 于清瑶的话被憋回肚子里。 而一口下去，孔琳的眉头又紧紧一皱，于清瑶的心又被掉得老高。 “以后面条里别放葱花，豆浆我不爱喝甜的，还有我不吃猪肉鸡肉鸭肉。” “对不起，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再犯了。”于清瑶连连点头，就差没把头钻进地里去。 孔琳又冷冷转开头，把炒面里的葱花一点一点挑出来，然后豆浆勉强喝了几口，小笼包干脆只吃了外头的皮，余下的又随手一推，去卫生间洗漱了。 于清瑶认命的过来收拾残局。 等她收拾好，孔琳也洗完脸出来了。一看办公桌上整整齐齐的东西，她的脸又拉得老长：“谁让你动我这些东西的？” 于清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不停认错。 孔琳无力摆摆手：“算了，只此一次。下次你要是再这样，就别怪我把你赶出去！”说完，从一个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扔过来，“这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自己看吧！” 于清瑶赶紧接过，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用小四字体写了好多。其中有些看不懂的她去问，却只得到孔琳三个字——“自己想！” 这一天，又在繁忙中度过。 接下来一周，每天也都是在这样的忙忙碌碌中度过。 渐渐的，于清瑶掌握到了一定的规律——孔琳这个人作息不定时，在工作方面很能下苦心，但对下属的行为十分严格，一点都不肯包庇。不过，她对吃的倒是没有太大要求，只要自己每次不要踩中她的雷区就好了。 其实只要摸清楚她的性格，那么一切就好办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也算是相处越来越融洽了。 这天又折腾到几乎天黑，于清瑶终于忙完，又给孔琳把外卖点好，正打算告辞离开，冷不丁的孔琳丢过来一张磁卡。 于清瑶捧着一头雾水。孔琳头也不抬：“我房间的门卡，以后你每天过来别敲门，吵死了！” 于清瑶瞬时激动起来——她这是终于对她敞开心扉的意思吗？自己努力这么久终于有回报了！ 但马上，孔琳凉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每天一大早来敲门吵得我头疼。而且马上演员就要到位了，我们会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每次过来还敲门。” “我知道。”尽管被她凉凉的态度刺到了，但于清瑶还是很高兴。 小心翼翼的把磁卡放进包里，她飞奔出酒店，一看到已经在楼下等待自己的宋誉，立马扑进他怀里送上一个大大的香吻。“老公，我的工作终于取得有效进展了！” “真的吗？不愧是我老婆，就是厉害！”宋誉也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一口，随即又笑得一脸猥琐，“既然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咱们之间是不是也该有点进展呢？” 于清瑶心儿一跳，无语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点吧？” 宋誉后者脸皮凑过来。“老婆~看在我每天都不辞辛苦的接送你的份上，你给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吧？” “我又没求你。”于清瑶低声咕哝。 宋誉可不管，就是死死缠着她。“老婆~老婆~”一声比一声叫得甜腻。 于清瑶无奈投降。“好啦好啦！随你随你还不行吗？” 而与此同时，楼上酒店里，随着关门声响起，孔琳手上的动作一顿，默默盯着紧闭的门扉看了好一会，才长出口气，摘下鼻梁上的眼镜。 从最底下的抽屉里翻找出来一张泛黄的名片，她缓缓按下号码。过了一会，那边的人接了。 “喂，是我。”她说，声音异常的平淡温和，“我回来了……你放心，我对破坏你的家庭没兴趣。我只要我的女儿……没错，我这次来，是来带她走的。” 082 消息 今天于清瑶心情很好。 晚上，洗完澡出来，宋誉又神秘兮兮的把她拉到一旁。“老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 宋誉拿出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于清瑶接过来打开，大略翻了一眼，顿时心跳加速。“你真查到了？” “自从蜜月回来后我就找了人专门查了下，这两天总算有些眉目了。你妈妈当年离开这里后去了北方，辗转换了不少地方，但是一直从事的是和娱乐圈有关的工作。但她为人也不知道是太低调还是太不出名，而且她也换了姓名，要找到本人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现在我们已经锁定了一个范围，我想再过一两个月肯定就有消息了。” “真的吗？”于清瑶心里激动参杂着感动，握着文件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几乎语不成句。 宋誉点头。“那是当然！你老公我答应你的事，当然一定会完成！” “老公，你真好！”于清瑶眼眶一湿，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宋誉顺势搂住她。“那咱们之前说好的事情……” “都满足你！”于清瑶好笑点头，一把把他推到在床。 ----------这些天，于清瑶跟着孔琳，已经和剧组的一些主要成员都非常熟悉了。大家都喜欢她的文静乖巧，手脚麻利，都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因此当演员团队来到的时候，身为工作人员之一，大家自然而然的带上了她。 这部电影是戴氏根据一部当红恐怖小说改编的，戴氏财大气粗，不仅请来了当红女星李瑶瑶担任女主角，更让旗下最近和她绯闻吵得正热的当红男星唐卫担当男一号。因此电影还没开机，就已经先在网络上激起了一片热议。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小花和鲜肉在电影里担任配角或者客串，可谓是众美云集，养眼得很。虽然还没正式开始开设，但光是这样的阵容就已经吸引了不少投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司对前期后期的要求更高。就像于清瑶他们设计服装的，就被要求一定要设计得美感与质感、时代感兼具，既要让男女主穿上去美美的，也不能看起来像时下泛滥的劣质布料一样，却也要给人浓浓的民国风味，细节方面也必须兼顾，任何地方都不能随意糊弄过去。 自从接到消息后，孔琳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就算到了今天的试拍现场，她也一样把臭脸摆得足足的，面对戴春誉时也一样。 戴春誉应该对她这样早已经习惯了，只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于清瑶一眼。 于清瑶知道他什么意思，也回给他一抹浅浅的笑。 戴春誉眼神一闪，立马也开心的笑了。 回过头，他立马给自家老大发消息：“这丫头真有点那样的感觉。” 戴春堂那边当然是无声胜有声的。 因为衣服刚刚拿到，演员们也都还没上身穿过，所以于清瑶今天的任务非常艰巨。她必须记录下来每一位演员的服装合身情况，哪里要改、改多少，全部都必须精准的记下来，然后迅速找厂家去修改。毕竟时间已经很紧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依然有人不肯合作。 “为什么非要我现在试？我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脚才刚刚着地就被拉到这个地方试服装，我很累你们知不知道？难道就不能推迟一天再试吗？我想回去睡觉！” 能把大牌耍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只有电影女主角李瑶瑶了。 旁边的小助理和导演一味的劝着，可是她却怎么都不肯听，非吵着闹着要回酒店休息，一点都不肯合作。 “切，本来所有演员前天就该过来了，就她，非要去香港购物，硬逼着导演把时间往后延。结果现在，她自己造的孽，她还不肯吃这个果，还非得逼着别人就范，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身边的田欢小声咕哝着，于清瑶这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了，因为今天不少大牌都来了，田欢这个追星族当然不肯错过，光明正大的打着帮于清瑶的旗帜杀了过来。身边也确实缺人，于清瑶在通过导演和孔琳的同意后，就把她也给一并带了过来。 对此，于清瑶倒没什么太大的想法。“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大牌呢？” 田欢好郁闷。“她爱折腾自己回家折腾去，干嘛非得碍着我家小卫啊！她难道不知道我家小卫的时间很宝贵的吗？都已经被她耽误了两天了，结果她还在作。哎，和这种人传绯闻，真是苦了我家小卫了。” 于清瑶嘴角抽抽。她差点忘了，这丫头是男一号唐卫的脑残粉，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亲眼见见她的偶像。 对这种事，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于清瑶只能送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田欢话刚落音，换好服装的唐卫就出来了。一袭深蓝色长袍穿在他身上，再配上一副小圆眼镜，看起来真是文质彬彬，俨然一个民国贵公子。 不过，这个贵公子一看还在闹个不停的李瑶瑶，立马脸一沉：“李小姐，你如果真觉得累那就自己回去休息，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既影响其他人试装，也耽误工作人员的时间！” 刚还大吵大闹的李瑶瑶一秒钟安静下来。 一双眼眨巴眨巴，立马两汪眼泪浮了上来，转转悠悠，好不可怜。这演技比于清凌好十倍不止，真不愧是专业演员！ 但是，唐卫直接视而不见。“要回去就赶紧回去，不回去就去换衣服，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李瑶瑶吸吸鼻子，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还是一扭头，推开身边的小助理，一头扎进休息室里。 看来，不止是绯闻那么简单，这两人之间还真有点什么。于清瑶心里暗想。 因为有了唐卫的出面，试装环节顺利了许多。李瑶瑶虽然依然冷着脸，但至少态度上不那么排斥了。她身材也确实是好，衣服一上她的身，几乎完美的贴合在她身上，把她优美的曲线完全显露了出来。再戴上假发、化上民国妆，活脱脱就是个清丽脱俗的女学生，让于清瑶都不禁看呆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马上，怒气冲冲的呵斥传进耳朵里，于清瑶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到身体一歪，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差点没站稳。 关键时刻，一双有力的手掌扶稳了她。“小姐，你没事吧？” 于清瑶回过头，才发现是唐卫。赶紧摇头：“没事，谢谢你。” “没关系。”唐卫也歉疚一笑，“她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和她太计较。” “我知道。”于清瑶点头。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也没资格和人家高高在上的女一号计较吧？ 只是，才这么想着，李瑶瑶又已经蹿了过来，一把推开她，自己占据了唐卫跟前的有利地形：“既然我的服装没问题，那我没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说完，扭过头就走了。 唐卫眉头一皱，脸色很有些不好看。 于清瑶无奈退到一旁，也只能在心里为自己默默画个圈。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位当红女星和唐卫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了。 然而，李瑶瑶才刚迈开步子，导演立马拦下她：“瑶瑶，你忘了吗？你还有男主角梦里的一个角色没有试呢！” “不就是个背影吗？到时候把画面调得模糊点就行了。”李瑶瑶不耐烦的推开他，竟然不管不顾的就那么走了。 导演都气得够呛。 唐卫见状走过去：“我看她是看不上这个角色。我看这样吧，这位小姐的身形和她差不多，如果拍背影的话，现在用她替一下应该可以。” 看看他指的方向，于清瑶愣住了--居然是她自己？ 导演和编剧也随即看了过来，导演更是把她前前后后都打量了一通：“这身段是和瑶瑶比较相似。可是她身上的气质不像啊！” “没换衣服没化妆，谁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现在说话的却是一直没有吭声的孔琳。 没想到她会开口，导演有些讶异。“你也觉得她不错？” 孔琳面无表情。“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试试。” “既然这样，那好吧！”虽然已经答应了，可保险起见，导演还是又找了几个身材和李瑶瑶差不多的女生，大家挨个换上这身衣服做了个造型。 其实吧，对于给人做替身拍照这件事，于清瑶还真没想过，也没多少兴趣。本来她是想拒绝的，但既然孔琳都推荐她了，她也就不好拒绝--毕竟，接下来几个月自己可还要在她收下过活的！ 可是，等化好妆，看到镜子里那个女人，她几乎惊呆了--镜子里那个女人，眉如远黛，眼如秋水，一双红唇只点了一点口红就显得娇艳欲滴。头发因为做造型的缘故被烫成卷，大波浪一样披在身后，和身上艳红的旗袍相映成趣，十分夺人眼球。 导演等人一看，一个个也都惊呆了。 “赶紧给她拍张背影试试！”导演连忙大喊。 083 来客 诚如保罗所说，于清瑶的镜头感很好，上妆后的效果也十分惊人。尤其现在只不过是拍一个回眸一笑的片段，对演技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于清瑶很轻易就做到了。 导演现场看完片子，立马拍手：“好，就用她了！” 于是，稀里糊涂的，她又被人各种折腾，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背影图片。 还好导演答应以后送她几张，不然她真觉得自己亏大了。 协商完后，导演突然又问：“于小姐，我看你镜头感不错，演技也还可以，你有没有考虑过在电影里扮一个角色？” 于清瑶愣了。“我？演电影？” 导演有些激动。“你也看过你刚才那个片段了吧？真的十分惊艳，我想只要好好磨砺一下的话，你肯定可以成为娱乐圈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也不知道多少人被这种话骗进了娱乐圈，从此一辈子在里面沉沦，再也爬不出来。 于清瑶笑笑：“不好意思，我的目标是当一名顶级的服装设计师，演电影这种事我不感兴趣。” “真不感兴趣？不再考虑一下？” 导演问了一遍又一遍，于清瑶坚持摇头，最终导演只得作罢了。但依然摇头不停，十分为她感到可惜。 田欢也一样，拉着她不停的问为什么。“于姐你知不知道，当明星很风光的！而且赚钱也快，比当设计师舒服多了！可惜我是没你这个天分，不然我肯定早求着导演给我一个角色了！” “这就叫人各有志吧！反正我对娱乐圈是真没多少兴趣。”于清瑶淡笑，一点都不觉得拒绝了导演有多遗憾。 甚至，说句实在话，她心里对于娱乐圈还有一点点的排斥，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不容易，一只折腾到晚上九点多，今天的试装终于结束了。孔琳的眼光很毒，大多数演员的服装都十分合身，只有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有些地方需要修改。于清瑶一一记录下来，打算第二天一早就把衣服送去厂家那边修改。 这也算是一件大事尘埃落定。导演为了犒赏大家这些天以来的前期工作，特地放他们两天假。于清瑶也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打算着趁着这两天多陪陪宋誉。 这些天自己一直围着孔琳转，就算在家里脑子里想的也大都是孔琳的那些设计稿，宋誉可没少跟她抱怨。虽然只是口头上说说，但她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不满很久了。 要是再不给他一点甜头尝尝，这家伙估计很快得起义了！ 手忙脚乱的把服装都收拾好，把需要修改的特地标注出来。等她忙完的时候，大家伙也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小瑶，晚上我们聚餐，你要不要一起来？”编剧热情的对她提出邀请。 于清瑶笑笑摇头。“谢谢，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家了。不然我老公会担心。” “你已经结婚了？”大家大惊。 不止结婚了，而且还结了两次！于清瑶心里小声说着，微微点头。 “那好吧！晚上十点以后，良家妇女的确该回家睡觉才对。”编剧大方一笑，放她走了。 唐卫居然也没走，编剧也邀请了他一遍，但也被他拒绝了。“我今晚上约了朋友，他马上就要到了。” 话刚说完没多久，就看他眼睛一亮--“他来了！” 于清瑶不由自主的跟着看过去，立马又愣住了--王宪睿？这世界居然这么小？ 和唐卫打过招呼，王宪睿目光一扫，刚好和于清瑶对上，顿时也愣在那里。 随即他大步走过来，冲于清瑶笑笑：“于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次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好久不见了。”于清瑶点点头。 自从结婚前一天和他见过一面之后，这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好久都没听说过半点消息。而她手头事情也的确很多，也就没想太多。现在一见，她才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已经有好几月没有见过了！ “有三个多月了。”王宪睿连连点头，声音里有点轻微的颤。 于清瑶皱皱眉--不过是几个月没见而已，他至于这么激动吗？ 唐卫见状也好奇了。“你们认识？” “是啊！于小姐她是……呃……” “万先生是我的客人，我给她做过衣服。我自己也开了一个服装设计的工作室，但涉及的方向比较单一，所以这次是专门过来向孔女士取经的。”于清瑶笑眯眯的说。 “原来是这样。”唐卫颔首，“看来地球真的是圆的。原来拐个弯，大家都是熟人。” “是啊，真是巧。”于清瑶笑笑，忽然手机一阵响，她拿起一看，更笑得温馨甜美，“我老公来接我了，我先走了，bye-bye！” “bye-bye。”王宪睿摆摆手。 唐卫看在眼里，心里一抹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两个人一起出去，坐上车后，他终于问：“你和那位于小姐到底什么关系？” “她不是说了吗？我是她的客户。”王宪睿握紧方向盘，声音还有些微微发颤。 “应该不止这么简单。”唐卫沉声说，“你看她的眼神不对。” 王宪睿仰头长出口气。“非要我说吗？” “也不是必须让你说，而是我必须让你认清事实。这世界上年轻女孩子很多，可以给你挑选的也不少。可是现在这个都已经结婚了，你就不用多想了吧？” “你想多了。”王宪睿苦笑，“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声音忽的一沉，变得有些飘忽，“她给的感觉很像悠悠。” 唐卫狠狠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颜怡悠？” 王宪睿点头。 唐卫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也一直觉得她给我感觉有点怪怪的。” ----------好容易放了两天假，于清瑶第二天一早睡到自然醒，当时沉重的窗帘都已经挡不住刺眼的阳光了。 睡饱的感觉真好。 忍不住伸个大大的懒腰，却发现一边胳膊被人死死压着。 不用想，肯定是宋誉这个偷懒的家伙。 转过头，果然就看到一颗黑色的大头扎在她怀里，被子底下他一双手也牢牢抱着她的腰，双腿缠着她的腿，就跟老树盘根似的，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男人…… 于清瑶哭笑不得。 用力推推他，连推了好几次，睡着的男人才慢慢抬起头，眨巴眨巴惺忪的睡眼：“老婆，早上好。” “不早了，该起床了。” “不要。”还没完全睡醒，现在的宋誉一脸孩气，脑袋又扎进她怀抱里，顺便小声咕哝着，“好不容易能抱着你多睡会，多睡会嘛~” 于清瑶哭笑不得。 “已经睡得时间够长了。赶紧起来，爸爸肯定已经在等着咱们吃早饭了。” “我不吃，让他自己吃吧！”宋誉继续咕哝着，声音越来越小。 于清瑶好无奈。 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些天早出晚归的的确委屈他了，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她也不忍心太早叫醒他--可关键是，大爷您放开我啊！她还有事要做呢！ 咬牙再给他半小时的时间，然后她可不再多管，愣是又推又喊，把他从周公身边给拽了回来。 宋誉很不高兴，直到她送上几枚香吻后脸色才稍稍好看点。 夫妻俩磨磨蹭蹭的洗脸刷牙，换了衣服下去，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 宋老先生一如既往的早起，现在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到他们下来，老人家直接盯上宋誉：“你起晚了。” “今天不收周末吗？多睡会怎么了？”宋誉不大高兴的反驳。 宋老先生别开头：“我看早饭你们干脆别吃了，等着一会连午饭一起吃了吧！” “可以吗？那好啊！”宋誉赶紧点头，拉上于清瑶就往上走，“老婆，走，咱们继续睡觉去！” 这家伙，难道他不知道自家老爹说得是气话吗？于清瑶赶紧拉住他，宋老先生也脸一沉：“忘了我昨晚上交代你的事吗？今天家里有客人要来。” “那是你的客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宋誉满不在乎。 宋老先生冷着脸。“都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成熟？我努力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死了以后难道不会交给你吗？” “这个就只有天知道了。”宋誉耸肩，干脆又拉着于清瑶下楼，“老婆，既然家里有客，那咱们一会出去吃吧！吃完顺便看场电影，咱们都已经好久没一起去看电影了！” “宋誉！”宋老先生气得半死，“今天这位客人很重要，你别想给我跑！” 宋誉很无奈的回转身：“我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接客这种事，我没你在行，所以一切我都交给你还不行吗？” 说完，又死活拽着于清瑶往门口走。 看着宋老先生满是失望的眼，于清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忙使劲拉拉他：“老公……” “跟我走，乖。”宋誉立马看向她，眼底的一抹深沉令她心里一沉。 但两个人刚走到大门口，突然叮咚一阵门铃响，打开门，一张不算陌生的笑脸出现在眼前--他们的客人提前来到了。 084 客人 “宋先生，于女士，你们这是要去哪？”见到这对手拉着手的夫妻，戴春誉嘴角高高弯起，眼底闪烁着一抹戏谑的笑，“该不会是知道我要来，所以提前躲出去吧？我有这么让你们感到害怕吗？” 既然人都来了，他们要是再一头硬闯出去就太不合适了。 宋誉闷声闷气的说：“没有的事。不过我昨天就和我老婆说好了今天要出去吃饭看电影的。”所以，不是特地为了躲他。 “哦。”戴春誉了然点头，“那正好。我刚到这里，对这里地方都不熟，要不我就和你们一起出去吧？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你们都跟我说说，也免得我接下来的日子太无聊了。” 这个人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于清瑶都不禁叹为观止--难道他那双狐狸般的眼没看出来这是他们小两口打算出去约会的节奏吗？一个大男人，突然跑到别人夫妻中间横插一脚算怎么一回事？ 可是戴春誉一点都没觉得怕羞，他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一只脚甚至已经开始往外挪了。“刚好我的司机现在肯定还没走远，我把他叫回来，载我们过去。” “咳咳！”宋老先生都看不下去了，连忙站起来，“宋誉，既然戴先生人都已经来了，你们就别出去了，一起陪陪客人吧！明天不是还有时间吗？” 被他这么一搅合，宋誉也完全没了出去浪漫一番的兴致--本来亲亲热热的两口子，中间突然插~进来个陌生人，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嘛！”一看他们俩往回撤了，戴春誉更笑得尖牙不见眼，“大家难得能聚在一起，坐下来一起说说话多好。” 这人故意的！ 于清瑶立马反应过来了。他根本就是故意逼他们留下来！ 宋誉很快也反应过来，不由瞪了他一眼。戴春誉继续笑容满面，风度翩翩的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来。 除开这件事的话，戴春誉其实表现真的不错。他本来就出身豪门，又是从英国的绅士学校毕业的，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风度，态度也十分的温和有礼，说话更是恰到好处，点到即止。一旦聊起来了，话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生意上的、政治上的、娱乐圈里的奇闻异事更是如数家珍，独独他一个人就能把气氛炒得火热。 不过，说到娱乐圈，他们当然要提到戴氏现在即将开拍的电影。说起这个，戴春誉更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滔滔不绝：“所有人员前期都已经准备好了，昨天刚刚拍了一轮照片，效果还不错，下周就能正式开拍了。这一切还得多谢于女士的鼎力相助。” 对上他的笑脸，于清瑶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这个家伙笑得很奇怪，让人心里有些发蒙。 勉强挤出一抹笑：“戴先生客气了。我现在是剧组的一员，我当然要尽我全力做好我分内的事。” “可是，你不是还帮他们拍照片了吗？这个可不是你分内的吧？”戴春誉笑嘻嘻的说。 宋誉和宋老先生均是一愣。“什么照片？” 于清瑶头大如斗。 她早该料到的，这男人从来不说废话。既然之前抛出了这个引子，那么后面肯定会牵出来一件大事！而现在，自己就被他给勾出来了！ 不过，现在没精神去对付他。她连忙冲宋誉笑笑：“其实没什么，就是昨天女主角刚下飞机很累，试了女主的服装后就走了，还有一个小配角的衣服没来得及试。导演看我和她背影差不多，就让我顶替了一下。举手之劳而已，也算是给我自己赚了个小小的经验吧！” “这事你昨天怎么没跟我说？”宋誉有些不高兴。尤其这件事他居然还是从别的男人嘴里听到的！ 于清瑶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因为导演答应给我一组样片，所以我是打算等照片拿到手再告诉你、顺便给你一个惊喜的。不然，就算我说了，你会信吗？” 那倒是。宋誉撇撇嘴不说话了。 戴春誉见状，眼底一抹亮光一闪，又乐呵呵的说：“不过话说回来，于女士你没有经过科班培训，能拍出那样的照片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导演也给我看了你的短片，真的很惊艳，我差点都没认出来那个人是你。” “你还拍短片了？”听到这话，宋老先生也出声了。 于清瑶真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她可以肯定--这男人今天绝对是来挖坑给她跳的。现在他都已经挖了一个又一个坑了！真不敢相信后面还有什么大坑在等着她。 刚想解释，戴春誉已经主动凑了过去：“是啊！真的很不错，我电脑里还存着呢，不信你看。” 说着，已经翻出来视频，直接播给宋誉父子看了。 看完短片，宋老先生沉默一会，也不得不点头：“是不错。” “看吧！宋董事长你也觉得好！”戴春誉悄悄冲于清瑶挤挤眼，于清瑶突然很想把这个男人拖出去扔了！ 而这个人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还在乐呵呵的继续说：“昨天晚上，导演喝高了，和我电话侃到凌晨三点，不停的说可惜了可惜了，还问我能不能把她拉回来演一个角色。” 宋老先生和宋誉不愧是父子，两个人的脸色同时以相同的速度阴沉了下去。 戴春誉则还在笑。“不过，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答应呢？于女士能去剧组给大家服务就已经够辛苦了，谁还舍得让她再去演电影？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她也不需要靠那个来博知名度了。” 宋老先生和宋誉又同时恢复了脸色，只有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个人意有所指--他是在暗指她之前在叶氏顶楼闹腾的那一场吗？那次过后，她的知名度的确已经不低了。 戴春誉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说完这个，马上话题一转，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其他的。 一个中午加下午，就在他的滔滔不绝之中消磨得差不多了。 戴春誉也安然在这里吃了午饭和晚饭，才抹抹嘴，优雅的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宋先生，谢谢你们今天的款待，我很开心。你们果然和我大哥评价的一样，坦诚、能干，我相信我们两家的合作一定能顺利完成。” “借你吉言。”一下午，从他嘴里也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宋老先生十分高兴，亲自送他上车。 于清瑶和宋誉当然也只能紧随其后。 戴春誉大大咧咧的坐上车，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又摇下车窗，对宋誉和于清瑶这边咧嘴一笑：“对了，大家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出去玩的吗？明天你们打算去哪？我是直接来这里找你们呢，还是约个时间大家在目的地汇合？” 我的天！ 他居然还没忘记这个！ 于清瑶要疯的心都有了。宋誉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戴先生您这么忙，还有时间出去玩吗？” “时间就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而且你叫宋誉，我叫戴春誉，大家的名字都一样，难道你不觉得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吗？”戴春誉笑眼弯弯，“所以宋誉，我很喜欢你哟！我也希望我们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去你的无话不说！去你的好朋友！ 宋誉都快喷火了。他从这个男人眼里可看不到半点诚意。他也从不敢奢望能和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成为朋友。 于清瑶亦然。这个男人的种种表现只让她看出了心机--深深的心机。虽然她也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宋誉，两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他们身上能有什么东西让他图谋的？ 说完这个，戴春誉就只留下一句“估计你们还得考虑一下，那我先走了，晚上我们再电话吧！”就摇上了车窗，驾驶座上的司机就仿佛跟他心有灵犀一般，立马一踩油门，车子就跟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把正打算开口拒绝的三个人给远远抛在后头。 现在该怎么办？ 于清瑶看看宋誉。宋誉暗暗咬牙，猛地转向宋老先生：“这就是你要的结果？非逼着我们留下来，今天伺候这位大爷还不够，明天还得接着伺候他？” 尤其还得拖着自己媳妇，这是最让他不爽的地方！ 宋老先生一样傻愣了好半天。“这个……晚上我去和他说说。一会我给找个导游，明天带他到处逛逛去。” “得了吧，这个人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的。他要是想跟着导游走，还需要通过你吗？你这么老精明的人，在我跟前装什么大瓣蒜？” “你小声点。”于清瑶心里微微一沉。这是当儿子和老爹说话的态度吗？ 宋誉轻哼。“他年纪大了，声音小了听不到。” 宋老先生一脸无奈。“小誉，这戴家人不好惹啊！” “那又怎么样？反正爱伺候你自己伺候去，这大爷我不伺候！”宋誉没好气的说，立马拉上于清瑶，“老婆，咱们现在就走，去咱们自己的屋子！” 085 往事 但就算离开了宋家那座大宅子，宋誉一样气愤难平。 于清瑶不大能理解。“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要是不愿意，晚上让爸爸和他说清楚就行了，再不然，咱们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也可以呀！” 却不经过沟通就开始大喊大叫，这真不像是他的作风。 宋誉郁闷的往沙发上捶了一拳。“你是不知道老头子的作风！姓戴的那么有权有势，现在又和我们有合作关系，他肯定巴不得和人家拉拢关系呢！现在有个现成的机会，你以为他会放弃？” “可你终究是他儿子呀！”于清瑶小声说。 而且宋老先生刚才不也表示了吗，会主动去和戴春誉说。虽然她对最终结果不抱任何期望。 “是他儿子又怎么样？为了公司，为了钱，他一样连我这个儿子都能卖出去，只要能保证我这条命在就行！” 于清瑶心里有些不高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的父亲呢？” “我这么说已经够客气了！”宋誉烦得大叫，“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他的公司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我妈就是被他耽误了一辈子，我也差点死在外头！这个人我现在能叫他一声爸、以后能给他养老送终就已经够不错了！” 怎么会这样？ 于清瑶略略有些好奇。 她记得，他不是宋老先生的独生子吗？从笑娇生惯养的，也才惯出他一身的坏脾气。可宋老先生极少说他什么，一直在隐忍。虽然有时候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高门大户里头，种种摩擦总会有的，尤其像是宋老先生和他这种老父亲和小儿子的组合，观念不同互相碰撞也是常理。 对上她讶异的目光，宋誉不禁冷笑：“有些话我一直没告诉你，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可现在看来，告诉你很有必要。我妈是我爸的第三任妻子，这个你不知道吧？” 有吗？ 于清瑶一愣。“可是，爸爸的最后一次婚姻不是在……” “十几年前。”宋誉沉声说，“可我今年已经二十九了。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很简单，他是私生子！ 于清瑶心里猛地一震。 当初网上查宋誉的资料，只知道他爸爸三十多年前结过一次婚，后来又结了两次，报道上又说宋老先生只有一个独生子，也就是他。算算他的年纪，她也就当他是第一任妻子生的了。而且他不是一直埋怨宋老先生对不起自己妈妈吗？在这种以商业联姻开头的婚姻里，当然只有原配是受伤最深的。 “没错，我妈当了他的地下情人十几年。”宋誉眼底满是冰冷，“那个男人最会花言巧语骗人。一开始哄我妈他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和大妈结婚，让我妈等他几年，等他在公司里站稳脚跟就离婚。我妈等了，最后他也离婚了，可离婚之后，他却没有娶我妈，而是又和一位美国归来的富家千金迅速相亲结婚了！理由就是他想开拓海外市场！而我妈没有帮助他的能力！” “我妈一开始等了他五年，五年的时间消磨掉了她少女的幼稚，她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了，可是那个男人却偷偷搞大了她的肚子！我妈舍不得打掉孩子，最后生下了我。我生下来没多久，他就把我抱回去了！我妈为了我，只能苦苦的等。” “大妈其实还好。她和我爸爸是商业联姻，两个人算是互相敬重，对我也并没有多少排斥。虽然她不疼我，但吃穿方面从没少过我的，也从不阻拦我回去看我妈。可是等到老头子的第二个老婆……呵呵，那女人可算是家里的娇娇小姐，什么事情都必须顺着她。才刚嫁过来家里就已经有了我那么大一个儿子，还不是大老婆生的，她怎么受得了？私底下，她没少折磨我。老头子心里明白，却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她，只有在她打我打得太狠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说上几句。她还不让我去看我妈，口口声声叫我小杂种，我妈有一次忍不住了想偷偷带我走，结果也被那个女人给打了！再后来，我整整一年多没有见过我妈。” “后来有一次，她没买到想要的限量版皮包，就又把气撒在我身上，一边掐我一边骂我妈。我忍无可忍，把她按在地上揍了一顿。她立马鬼哭狼嚎的跑去医院验伤，然后拿着一堆证明让老头子给她报仇。老头子还真就训上我了！她让我给那个女人道歉，跪下道歉。” 说到这里，宋誉笑意更冷。“你说，她打了我那么多年，我才还一次手，居然还要下跪认错！” 于清瑶心痛如绞。 但是，那时候这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吧？如果宋老先生还想保持那段婚姻、又想保住儿子的话。 “可是，我又怎么会让他如愿？”宋誉又冷哼一声，“那女人不是哭着喊着说我把她骨头都打断了、她心跳不稳马上就要死了吗？那好，我就把我这条命赔给她！” “你干了什么？”于清瑶心里又是一揪！ “我从楼上跳下去了。”宋誉说。 “她不是一直瞧我不顺眼吗？我死了，她不就舒服了？而且……”声音一低，“我妈之所以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全都是因为我。当时我想，如果我死了，她也就没有牵挂了，也就能放心的离开了。” 傻瓜。 于清瑶眼眶一湿，走过去抱住他。 “你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真正活不下去的人才是你妈。” “是啊！当时我就是太年少气盛了，脑子里一时热血上涌，那么一想，就那么做了。结果后来我妈被吓得不行，天天都陪在我病床边上，好多次我睡醒的时候都看到她在偷偷抹眼泪。” 宋誉低叹口气，无力依靠在她身上。“不过，我那么做后，倒是对那两个人也有了一定的威慑作用。”话题一转，宋誉又翘起嘴角，“那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那个女人才意识到我长大了了，不好对付了，也不是她能随便打骂的了。甚至，再等我长大点，要是进入公司，那么等老头子一死，她的下场就惨了。于是她开始疯狂的想方设法的要生孩子。可是老天爷好像看她作孽太多，就是不帮她。她想尽了无数办法，但就是怀不上。最后，她甚至还从自己娘家抱了个男孩回来养，口口声声要把那个孩子当自己的儿子。” “老头子当然不愿意。两个人就开始吵，只要在家，每天都不停的吵。再然后，老头子把公司当家，轻易不回来了。她不想看到我，也天天在外面玩。结果你猜最后怎么着？” “他们关系彻底破裂，所以离婚了？”于清瑶小声说。 所以轻笑。“要是事情真这么简单那就太便宜他们了。那个女人在外头乱搞，结果搞大了肚子。但她一点都不隐瞒，反而等肚子大了后挺到老头子跟前，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他肯定有问题，建议他也带我去医院做个检查，说不定我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 哇！这出戏原来这么精彩！ 于清瑶都不禁想要鼓掌了。 “老头子一定气死了吧？” “是啊，他气得不行，回头就和她离婚了。什么海外市场他也不要了，投出去的钱全打了水漂。”宋誉又冷冷笑了起来，“这段婚姻，让整个公司都元气大伤，用了足足十年功夫才缓过来。他也再折腾不起来了。” 的确是报应。 于清瑶点点头。“然后，他就娶了你妈？” “是啊！”说到这里，宋誉就更笑得不屑了，“那个时候，他被打击得很惨，那个女人家里也对他采取了一系列的打击，公司都差点保不住。这样一个人，还有哪个所谓的大家闺秀愿意嫁给他？也就我妈那个傻女人，为了照顾我，义无反顾的又踏进这片火海里。” “可是，你想想，我妈从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一直折腾了将近二十年，中间还被他的第二任老婆欺负了不知道多少次，她也早身心俱疲了。和老头子结婚后不久她就检查出得了癌症，一年后就去世了。” 于清瑶闭上眼，双手紧紧抱着他。“别伤心了。至少你妈最后和你团圆了，她的心愿达成了。” 宋誉的身体微微发抖。“本来我还在想，当时我年纪小，什么都不能干，就先隐忍上几年，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我一定带我妈走！我们母子俩远远离开这个老头子，让他一个人和他的公司过去！可谁知道，结果……” “别说了，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于清瑶连忙按住他的肩膀。 “我不能不说！”宋誉大叫，“你知道我妈临终前说了什么吗？她说，老头子太孤单了，让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他，让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要不是为了我妈，我早走了！谁会留下来天天看他那张脸？但是，留下来又怎么样？我也一样不会让他好过！” “所以，你就开始花天酒地，到处惹是生非？”于清瑶声音忽然一冷。 086 阴魂 宋誉却还没反应过来，继续重重点头。“没错！他不是最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吗？我就偏不听他的！他让我学商，我就不学！他让我和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交往，我偏偏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给他看！就算不能气死他，我也一定不能让他好过！” “然后，看他不痛快，你心里就痛快了？”于清瑶幽幽问。 “是的！”宋誉还在傻乎乎的点头，“每次看他一脸吃屎的样，我心里就很爽，爽得不得了！” “所以，你很乐在其中？” “没错！” “然后，慢慢的，你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吃喝玩乐，花钱包养那些小嫩~模，然后为所欲为？” “是--”呃，怎么气氛不对？ 宋誉冷不丁一个激灵，连忙回神，这才发现于清瑶脸上已经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黑云。 再联想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他的小心肝都被冻成了冰块。 “老婆，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当时我是年少轻狂，可现在我不是都改了吗？现在我有你就够了，我最爱你了，你知道的呀！” “嗯，最爱我，但一样喜欢那些长得漂亮身材好嗲声嗲气的小嫩~模。”于清瑶冷冷说，紧紧抱着他的双手也早松开了。 宋誉忙不迭主动扑上去。“我没有！我就喜欢你一个！真的，老婆，你要相信我！” 于清瑶不语，就冷冷看着他。 宋誉欲哭无泪。“老婆，你不能这样对我。咱们不是都说好不再提各自的过往的吗？” “这些是你自己说的。”于清瑶的声音凉冰冰的。 宋誉真想去撞墙。“我真的错了。老婆，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已经改邪归正了！” 于清瑶轻轻一笑。“你为了和你爸爸赌气就能在外头乱来，那下次要是我们俩吵架了，那我是不是也能去乱搞一次？反正回头我也跟你认个错，然后改邪归正就行了？” “不行！”宋誉立马摇头，“你是我老婆！” 于清瑶不说话了，但阴沉沉的脸色告诉他--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宋誉跪一头碰死的想法都有了。“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以后别再提这种话好吗？我去跪搓衣板，行吗？什么时候你满意了，我什么时候再站起来。” “这里有搓衣板吗？”于清瑶只问。 宋誉一愣。“那键盘也行！不然，拿两只碗过来，我跪在碗底上？” 于清瑶斜睨着他。“你是真心的？” “真的真的！”宋誉赶紧点头。 “那好，你去跪键盘吧！” “好嘞！”宋誉连忙屁颠屁颠的去书房拆了键盘，拿到她跟前就跪了下去。 于清瑶就那样坐着看着，一直看了十分钟，才慢悠悠的问：“累吗？” 累！他的老腰，他的膝盖！都快废了！ 宋誉牙关一咬。“不累！” 才怪，看他脸都胀得通红，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排布着一层细汗，肯定难受得很。 于清瑶撇撇嘴：“可以了，起来吧！” 真的？宋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婆，你刚才说话了吗？” “我说，可以了，起来吧！”于清瑶慢悠悠的说。 真的！ 太好了！宋誉赶紧爬起来，但双腿早跪麻了，膝盖上根本就使不上力，才刚起身，就差点又踉跄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于清瑶又对他招手。“过来。” 宋誉赶紧过去了。“老婆~” 笑得要多狗腿有多狗腿，叫得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于清瑶依然板着脸，冷冷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坐下。” 宋誉乖乖坐了。 于清瑶长叹口气，突然又抱紧了他。“现在心里觉得好受了点没？” 嗯？ 宋誉一愣，脑子里一个问号一闪而过--她是在问之前那件事吗？ 看他这副呆样！ 于清瑶忍不住在他额头上戳一把。“我在问你，现在还气愤不气愤，还想不想杀人？” “不想了，一点都不想了！”宋誉连忙摇头，忍不住又往她怀里拱了拱，“我有老婆你就够了！” 又给她耍嘴皮子功夫！于清瑶心里鄙视着，但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妈妈她也算是苦尽甘来，好歹最后走的时候是堂堂正正的，也有你陪在她身边。现在，咱们的日子才刚刚走上正轨，你也该把过去的事情放到一边，着眼将来才行。不然，难道你还以后想带着孩子一起憎恨爸爸？” “没有没有！我才不会呢！”宋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马上，他又反应过来--“老婆，你有了？” 于清瑶撇嘴。“我只是这么一说。” “哦。”宋誉挫败的又趴回她怀里，一手抚上她的小腹，“我还以为我这几个月的努力已经有成果了呢！” “这才多久。就算真有，也不大可能发现。”于清瑶小声说。 宋誉依然郁闷的把头点了点。“你说得对。看来，我接下来还得努力才对。” 这家伙！ 于清瑶忍不住瞪他。好好的，怎么又把话题岔到那里去了？ 危机过后，宋誉立马又恢复了那副死皮赖脸的德行：“老婆，长夜漫漫，咱们也没其他事情做。不然，继续生孩子去？” 生你妹啊！ 于清瑶翻个白眼。“我今天很累。” 光是和戴春誉斗智斗勇就已经快把她的精神耗光了，现在又想方设法的安慰他，她那点可怜的精力早已经被榨干了。 “没事没事，你躺着不动，其他的交给我就行。”宋誉嘻嘻哈哈的，就是抱着她摇来晃去，“老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好好，随你吧！”知道一旦他露出这幅德行自己就治不住他了，于清瑶举双手投降。 宋誉立马双眼大亮，赶紧抱起她，直奔浴室而去。 ----------纠缠一夜的后果，就是两个人第二天又睡到很晚才醒。 而且，他们是被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宋誉很不耐烦的摸索到床头的电话，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对方是谁，直接破口大骂：“是哪个王八蛋大早上的吵人睡觉？你给我记着，回头大爷要把你大卸八块！” “宋先生心情不错嘛，一早上就这么精力十足。”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淡淡的调笑，让宋誉为之一怔。 “你是谁？”这个声音不认识。 “宋先生，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要一起出去玩的吗？我的车都已经到楼下了，你和于女士还不下来吗？” 昨天…… 宋誉想起来了，顿时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早在他接起电话的时候于清瑶就醒了，当然也就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顿时一阵无语--那人居然还真说到做到了！世上这么厚脸皮的人真是少见。 “戴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我和我老婆有点事，现在我们在外面。”宋誉眼底浮现一抹得意。 “我知道。所以我说，我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这就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慢悠悠的回应传进耳朵里，宋誉脑子里出现瞬间的空白。于清瑶也傻了--那人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和宋誉交换一个眼神，看到他明显的在说‘看吧，老头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也无语了。 她是真没想到，宋老先生真会为了讨好戴家出卖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的话，也就难怪宋誉一直对他敬重不起来了。 但是，宋老先生巴结他，宋誉可没打算这么做。直接冷冰冰的的开口：“戴先生，我今天是要和我妻子一起去过二人世界，你加入进来不大妥当吧？” “所以我也带了一名女伴，大家来个四人约会，应该会很有意思。” 擦！ 于清瑶彻底无语。 如果她原本还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彻底败在戴家兄弟手下。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己这点脸皮完全敌不上他的一点零头。 无奈看看宋誉，宋誉的脸皮都抽~搐了。“老婆，咱们今天别处去了，让他在外头等着去！” “可是，吃饭怎么办？”于清瑶问出最实际的问题。 宋誉又傻了。“我怎么忘了，昨晚应该顺便带点吃的回来！” “那现在怎么办？” “呃……老婆，要不一会我们包的严实点，偷偷溜出去？反正他在车里，咱们从隐蔽点的地方跑出去，他应该看不到。” 这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跟做贼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清瑶哭笑不得。 “要不然你出去买饭吧，我在家等你。” “不行，要是我出去了回不来呢？还不如咱们一起出去，吃完饭再去逛街看电影，让他们继续在外头傻等！” 好吧，他说得也算有点道理。 于清瑶无奈点头。两个人翻箱倒柜，还好柜子里还有几顶帽子，是当初于清瑶和顾菀去马尔代夫旅游的时候买的，两个人赶紧戴上遮住大半张脸，互相检查一下确定认不出来后才坐电梯下去。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小两口前后脚出去，宋誉刚弹出脑袋想去打探一下情况，但马上就听到之前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乐呵呵的传进耳朵里：“宋先生这顶帽子不错，在哪买的？” 087 陷害 他居然就在大门口？ 宋誉一掀帽子，看着那个大大咧咧占据着公寓唯一出口的男人，再次为这个男人的不择手段感到咬牙切齿。 于清瑶倒是早料到这个人手段不一般，肯定不会轻易让他们逃过一劫。因此还没出门就被逮到了，她觉得绝对是意料之中，也是清理之内的事情。 也抬头看看，赫然发现一辆骚包的玛莎拉蒂就停在正前方，大大咧咧的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这男人根本就是下定决心要死缠他们到底了呀！ 再看看宋誉，发现他还在和戴春誉冷眼对峙中，连忙悄悄推了他一把。 宋誉一咬牙：“戴先生，我想和我老婆过二人世界，请你成全我们好吗？” “你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过二人世界。”戴春誉笑眯眯的说。 宋誉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这时候，又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呼唤从后头传过来：“二少，你们在说什么呀？快点上来啦，人家都快被太阳晒晕啦！” 这娇滴滴的语气……于清瑶是个女人都被寒得心肝儿颤了又颤，胳膊上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的浮起。 宋誉更是一脸不敢恭维的表情看着戴春誉，然后又得意洋洋的看看于清瑶，表达的意思很明确--看，我的格调比他高多了！ 于清瑶扶额。 现在这个情况，怕是他们想不妥协都不行了。只能又推了把宋誉：“老公，既然戴先生坚持，那我们就和他们一起吧！人多大家也有话聊不是？” “是啊！”宋誉咬牙切齿的说。 戴春誉立马笑了：“还是于女士聪明懂事识大体。” “她是我老婆！”宋誉快抓狂了。为什么这一个个的都管她叫于女士？他们置他这个正牌老公于何地？ “哦，对不起，我被我大嫂压榨惯了，看到事业有成的女性都习惯称之为女士。”戴春誉微微一笑，立马改口，“宋先生，宋太太，我们上车吧！” 终于商议妥了，夫妻俩跟着他出去，才发现玛莎拉蒂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美女。而且，于清瑶还不陌生。 瞧这巴掌大的小脸，还有这精致的五官，不是他们剧组的女一号李瑶瑶小姐是谁？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贴身小可爱，下面一条短短的牛仔裤，露出两条白嫩修长的大~腿，十分夺人眼球。不过，明星嘛，为了镜头效果，一般都比正常人瘦小很多。原本镜头里漂亮迷人的李瑶瑶现实中就单薄得可怕，一眼看过去跟纸片人一样，当然漂亮还是漂亮的。 不过……她不是记得这位小姐和男一号唐卫关系匪浅吗？怎么今天又陪戴春誉出来约会了？ 好容易等到他们过来，李瑶瑶已经憋了很久的气了。“都是些什么重要人物啊，让我在下面等这么久？要是把我晒黑了，回头不上镜怎么办？明天电影可就要正式开拍了！” 一边大声嘟囔着，一边目光一转，看到和宋誉并肩过来的于清瑶，她先是一愣，随即双眼一眯：“是你？” “李小姐你好。”于清瑶微微一笑。 李瑶瑶立马别开头，娇软的身子跟没骨头似的贴上驾驶座上的戴春誉。“二少，他们和你什么关系呀？为什么要咱们等这么久？” 这跟蛇一样灵活酥软的身躯，这嗲声嗲气的说话，真叫人酥到骨子里去了。 于清瑶忍不住抱住胳膊又往宋誉那边看了眼--你以前的小嫩~模们就是这样和你说话的？ 宋誉笑得跟哭一样--老婆，我键盘都跪了，求求你就不要再提那事了好吗？现在这个是我的噩梦！ 前边，戴春誉一踩油门，跑车迅速蹿出老远，低低的轰鸣仿佛美妙的重金属音乐，让人的心情一下high了起来。 “宋先生是戴氏在这边新项目合作伙伴的成员之一，至于于女士这是他的夫人。”车子上路了，戴春誉舒服的享受着秋风拂面的感觉，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哦，原来是合作伙伴啊！”李瑶瑶微微一笑，斜睨过来的目光里已经从敌视变成了鄙夷。 啧啧，这位小姐的姿态摆得真够高的。于清瑶自认无法触及，就干脆低头和宋誉说话了。 “哼！”见状，李瑶瑶鼻子里逸出一声冷哼，身体又往戴春誉身上黏了过去，也就只顾着讨好这位大金主了。 于清瑶于是深深的理解了一个道理--所谓的人多有话聊完全就是骗人的！ 就像现在，虽然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但李瑶瑶的身体只贴着戴春誉，眼睛也跟长在戴春誉身上似的怎么撕都撕不开，那张小嘴儿开开合合，当然也就只和戴春誉进行交流互动了。 于清瑶则和宋誉对视一眼，互相喂自己夹了一筷子菜。 戴春誉坐在那里，安然享受着李瑶瑶一筷子又一筷子佳肴的伺候，微笑点头：“我就说出来一定得有熟人带着。宋先生对这里了解果然比我们多多了，这顿饭是我来到这里以后吃得最开心的。” “这也是我吃得最开心的一顿，二少，谢谢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李瑶瑶立马插话，昂起头就送上香吻一枚。 于清瑶别开眼，简直快看不下去了。 这两个，简直就是金主和小金丝雀的关系嘛！而这只小金丝雀也绝非寻常小金丝雀。 忍不住悄悄对宋誉说：“这一位的格调可比你高多了。” 宋誉嘴角抽抽，连忙剥了一只虾，蘸上酱料，然后送到她嘴边：“老婆，来，吃虾。” 于清瑶微微一笑，张口吃了。 戴春誉刚刚也吞下李瑶瑶送过来的一块鱼，顿时笑了：“宋先生对于女士真是疼爱有加，真让人羡慕啊！” “男人疼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吗？”宋誉回以一笑，继续给于清瑶剥下。 戴春誉笑笑不说话了。李瑶瑶脸色有些尴尬，突然放下筷子：“我去补个妆。” 戴春誉点点头，于清瑶想了想也站起来。“我也去一下。” 李瑶瑶听到了，但脚步却没有停留一下，反而加速往前走了。 现在时间还比较早，餐厅里没多少人，卫生间里也空空荡荡的。于清瑶进去的时候，李瑶瑶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瞧见她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李瑶瑶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别以为有男人疼就了不起了。跟个穷小子，以后还有的你吃苦的！” 于清瑶眨眨眼，立马笑了。“以后苦不苦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过得很幸福。” “那你就继续和他幸福下去吧！以后离唐卫远点。” 最后面那句才是她的重点。于清瑶可以肯定。顿时又笑了：“我只是个小小的服装助理，和唐先生没什么交情。” “你心里明白最好。”李瑶瑶轻哼一声，把化妆品一收，啪的一声合上包，下巴一抬，头一扭，吭吭吭踩着恨天高扬长而去。 呃…… 于清瑶再次叹为观止。 这个在有钱人和心爱人之间来回周旋的女人从哪来的资格和勇气来指责她？ 对着镜子看看，哎，这张只能称得上清秀的面孔让她垂下眼帘，认命的不再多想。 只是，也不知道是她命途多舛还是怎么回事，本来四个人一起约会就已经够纠结了，她和宋誉也都摆明立场要和那两只拉开距离，李瑶瑶也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可戴春誉就是不按常理出牌，非得一个劲的拖着李瑶瑶往他们那边凑，一会和宋誉说说话，一会和于清瑶说说话，没事也得掰扯出点事情来。 一整天，其中一大半的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 因此，李瑶瑶的脸色很不好看，中途还狠狠剜了于清瑶好几眼。 于清瑶好无奈。她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盯着她不放？有本事你管好你男人啊！ 忍，她咬紧牙关，拼命的忍。 好不容易把一天时间熬过去，戴春誉又自告奋勇要开车送他们回家。 当车子停在楼下的刹那，于清瑶终于长出口气--可算是解放了！ 赶紧和宋誉下车，欢天喜地的和他们告别。但没想到，副驾驶上的李瑶瑶突然脸色一白，在皮包里翻了半天，然后抬起头大叫：“怎么办？我新买的兰蔻的睫毛膏不见了！”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于清瑶。 于清瑶心里一紧，连忙握紧了手里的包包，立马明白了什么。 听到她的叫喊，戴春誉一脸淡然：“不就是一管睫毛膏吗？回头我再送你一管就行了。” “不行！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兰蔻的限量版！我用着感觉特别好，还打算一直用下去的呢！而且就算你买给我，我这两天该怎么办？”李瑶瑶大叫，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戴春誉脸上有些不耐烦。“你这两天不是要拍戏吗？还有时间化妆？” “反正我不管，我都和化妆师说好了，睫毛膏我要用我自己的。可现在东西没了，我该怎么办？” 于清瑶轻轻一笑，从包里翻出一只小小的瓶子：“李小姐你说的是这个吗？” “就是这个！”李瑶瑶立马双眼大亮，“这个怎么会在你那里？” “咦，之前不是李小姐你自己把东西送给我的吗？”于清瑶一脸疑惑的反问。 088 陷害 李瑶瑶俏脸一沉：“我什么时候把东西送给过你？这可是我最喜欢的！” “我知道啊！可就是在咱们电影院等着的时候，你不是给我展示了你的化妆品吗？然后还专门给我看了这款睫毛膏，把它好一顿夸。我是土包子，没见过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当然就喜欢上了。然后不是你说，这种东西你那多得是，所以就顺手把它送给我了？”于清瑶说得是振振有词，简直跟真的一样。 李瑶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你说谎！我怎么会把这个送给你！” 之前在电影院的时候她是给她展示过自己的化妆品，但是为了打发时间，也是为了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土！然后，她成功了。看着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跟仰望天神一样仰望着自己，她心里头那股满足感简直难以言说。 哼，知道了她和她的差距，这个女人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勾引她的男人？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敢反咬一口，还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于清瑶却是一脸无辜。“我没有说谎啊！当时你话说的那么清楚，我老公都听得一清二楚。老公，你说是不是？” “对，我听到了。”媳妇的话就是圣旨，宋誉想也不想就点头，坚持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李瑶瑶气得脸都白了。“他是你老公，他当然帮你说话！你们就是一伙的，你们根本就是狼狈为奸！” “那当时戴先生也在，你问问他听到了没。”于清瑶淡然说。 李瑶瑶立马转身戴春誉。“二少，你说，我说过这种话没？” 戴春誉眉心微拧，显然对她的无理取闹不大高兴。“东西送人就送人了。反正也没多少钱。” “我没送她！”李瑶瑶拔高音量，“这是她偷的偷的！” “李小姐，请你不要含血喷人！”听到这话，宋誉也生气了，“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这点化妆品我还给我老婆买得起。她还不至于偷别人的东西！” “哼，谁知道呢？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每天还房贷就够你们受的了吧，你们还会有钱去买这么贵的化妆品？”李瑶瑶冷哼。 宋誉是真的生气了。 “我再没钱，省吃俭用也能给我老婆最好的生活。不像你，一个戏子，每天只能靠给别的男人舔脚换钱来装点这点可笑的门面。” “你！”李瑶瑶气得浑身发颤。立马一扭头，对戴春誉大声哭喊，“二少，你听他说的什么？他在骂你！” “有吗？我刚才在接电话，没听到。”戴春誉扬扬手里的电话，一脸莫名其妙。 李瑶瑶这下真的哭了。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留下两道晶莹的泪痕，却一点都没有破坏她完美的妆容，反而更有一种梨花带雨的美感，真是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戴春誉又挑挑眉毛。“宋先生，宋太太，谢谢你们今天陪我们，我们玩得很开心。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下次咱们有空再约吧！” 还约？这位大小姐差点没把他们给折腾死！ 于清瑶敬谢不敏，连忙把那管睫毛膏塞回李瑶瑶手里：“既然李小姐这么喜欢这款睫毛膏，那还是还给你好了。反正我不常化妆。” “谁要你碰过的东西？”李瑶瑶气愤的一甩手，小瓶子砸到前方的花坛摔裂了。 一瓶昂贵的睫毛膏就这样浪费了。 于清瑶心里暗暗的肉疼。宋誉早看不下去，连忙一把拉上她：“老婆，我们该回家了。” “我也走了。”戴春誉点点头，一踩油门，把车子又驶入茫茫的夜色中。 一路上，李瑶瑶还是眼泪流个不停。 “二少，你为什么帮他们不帮我？那管睫毛膏我真的没有送给她，就是她从我包里偷的！那个贱人，她自己没钱，就想方设法的从我这里偷！还有那个贱男人，他居然还骂你！我都快忍不下去了--” 吱--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公路边上。 李瑶瑶的哭诉戛然而止。“二少，怎么了？” “下车。”戴春誉低声说，后视镜里照映出来的一张俊脸冷冰冰的，就跟在冰库里冻过一样，看起来和戴春堂十分相似。 李瑶瑶不禁哆嗦一下。“你、你说什么？” “下车。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李瑶瑶满心的不愿，但双手双脚却远比她的心更听话。乖乖的打开车门下去，提着包包站在冰凉的夜空中，一双晶莹的大眼里满是泪水，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车上的男人。小嘴微张，软糯糯的又喊了一声：“二少~” “在我跟前不要自作聪明。这世上比你聪明的女人多了去了。”戴春誉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丢下这句话就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二少！”李瑶瑶吓哭了。 这大晚上的，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可是，戴春誉的车早开出去老远，根本听不到她半点声音。而且，就在车子汇入车流量比较少的车道后，他拿出手机，不用看屏幕，就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那边等了一会才有人接听。刚一通话就是不满的抱怨：“怎么现在才打过来？” “刚刚有点事耽误了。”戴春誉慢悠悠的说。 “少说废话，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要我评分的话，至少有百分之五十。” ----------而那一边，于清瑶和宋誉回到家里，宋誉立马用力把门一摔。 “太欺负人了！一个戏子，就冲着有个有钱人当靠山就了不起了？竟然敢随便栽赃陷害，我一定饶不了她！” “那个有钱人貌似也没打算当她的靠山。”于清瑶小声纠正。 宋誉一回头。“老婆，你没看到我现在很生气吗？” 呃，看出来了。于清瑶点点头。 “那你还不跟我同仇敌忾？我可是在为你抱不平啊！”宋誉大叫。 “没什么好不平的，我们不是现场回击回去了吗？”于清瑶无所谓的笑笑。 “那又怎么样？那个女人今天一整天老是针对你，最后居然还闹这么一出，她什么意思？咱们又没得罪她！反而一开始就是他们死皮赖脸非要和咱们一起出去的！”宋誉越说越气，跟只愤怒的野兽似的在客厅里一圈又一圈的转。 于清瑶过去拉住他。“别生气了，都过去了。” “过去个屁！反正这事对我来说没过去，老子和他势不两立！”宋誉破口大骂，“敢栽赃陷害我老婆，她不想活了！” 虽然老公很不文雅的爆粗口了，但却是为了替她出头。于清瑶心里暖暖的，迎面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了，我知道了，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先安静下来行吗？” “我安静不下来！”宋誉都快气死了。 “可是那人都已经走了，你就算再生气又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想对我发泄？”于清瑶冷声问。 宋誉一怔，立马跟泄了气的脾气似的。“我当然不会。” “那你就赶紧给我去冲个澡！把怒气给我冲走了！”于清瑶一把把他推向浴室。 宋誉却顺手一拽，把她也给拽了进去。“你陪我。” 自从那天两个人在浴室里缠绵旖旎过一次后，这家伙就食髓知味，三不五时的就来上一回。 于清瑶无奈长出口气，用力把他往里一推。 ----------第二天上工，于清瑶本来心情还有些忐忑，但很快就被告知--女一号李瑶瑶生病了，暂时不能参加拍摄，所以先拍其他内容。 生病了？可能吗？昨晚上那一只不是还神气活现精力充沛得很吗？ “哦，是着凉了，有些发烧，现在还在医院吊水。”对于她的疑问，副导演都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于清瑶有些纳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发烧了？不会是故意使手段给戴春誉看的吧？可是，姓戴的真不像是能被这点小伎俩骗倒的人。 “我可以坐这里吗？” 清朗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于清瑶抬起头，赫然发现电影的男一号再次出现在自己跟前。 脑海里立马响起了昨天李瑶瑶的警告，再延伸想到他和李瑶瑶还有戴春誉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于清瑶耸耸肩：“你不是有你的专属休息室吗？” “我现在只是稍微中场休息一下而已。马上还要我的戏。”身为现在娱乐圈的当红炸子鸡，唐卫居然一点架子都没有，实在让人对他坏不起来。 于清瑶于是笑笑。“这些位置又没被我承包了，你想坐就坐吧！” 唐卫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下了。“于小姐你说话真有意思？” “是吗？”于清瑶把这句话当做赞扬。 唐卫肯定点头。“我拍过这么多戏，还从没遇到过像你这样能吃苦的女孩子。关键忙成这样还能保持笑口常开，说明你的心态很好，这点十分令人钦佩。” “谢谢夸奖。你也很不错，身为大明星态度却这么谦和，真是令人受宠若惊。”于清瑶笑说。 看她一直给两个人之间划出一道鸿沟，唐卫眼神微微一暗。 “于小姐……” 正想说话，突然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说了没两句话，目光就又落在了于清瑶身上。那眼神……有些古怪。 089 刻薄 清瑶被看得心里毛毛的。 随即就看到唐卫走到一旁小声说：“没谁，不都是剧组的人吗……真的，剧组里的……我身边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你别闹了好吗，好好的挂水，一会拍完戏我再去看你……真的不是她……你非要这样是不是？行，我现在就把电话给他，OK？” 说完，他就随手抓住一个工作人员，把电话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莫名其妙，但一听到那头穿出来的声音，立马激动起来：“李小姐？你好你好……对对对，就是我，我和不少剧组的同事都在唐先生身边……对，我是离他最近的……旁边女生啊？有，像小王啊，小卫啊，都在呢！……好好好，我知道了。” 说完了，电话还给唐卫，唐卫又对着那边说了几句话，才终于挂了点头。 然后，长出口气，这才又远远朝于清瑶这边看过来，送给她一个抱歉的眼神。 于清瑶淡淡一笑，心里简直无语。 她觉得，李瑶瑶真是无聊到了极点。难道她的男人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吗？时时刻刻防着别人，有意思吗？尤其自己已经结婚了好不好？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的觉得出现了失误--十分重大的失误。 “于小姐，一会拍完戏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这一天，下午的场才刚开始，唐卫就又凑到她身边来了。 是的，又。 这几天，唐卫总是时不时的就往她这边凑一凑，和她说两句话。很随意的话，但就是给她感觉怪怪的。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接近她一定是有目的的! 可是，她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他图谋的？美貌？没有；金钱？人家一部电影拍下来片酬就秒杀她那点可怜的存款了；至于其他……她也想不出其他的。 貌似最近似乎一下子冒出来不少人，都若有似无的在围着图他们转。一个钟晴，一个戴春誉，现在又多了个唐卫。对了，还有一个王宪睿！ 自从那次在片场见过之后，她也偶尔会看到王宪睿过来找唐卫。这两个人关系似乎很不错。听田欢说，这两个人当初是一起在酒吧驻唱的，后来王宪睿先发达了，就拉了他一把。所以两个人是铁哥们。 可是现在，王宪睿完全隐退，到这个小地方来开了家酒吧。唐卫则转战影视圈，成为影视歌三栖的全能艺人，现在简直是红透了半边天。 当初的红人沉寂了，反而是后来者居上。可这两个人之间却没有产生半点嫌隙，反而继续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这种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这就跟她和顾菀一样吧！虽然现在的自己也算是嫁入豪门，有了自己的事业，并且正在一步一步迈向高峰，但是顾菀依然是医院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小护士。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联络渐渐少了，可她依然心系着她，她也关心着她。每次见面，两个人都高兴得不得了，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于是低低一笑：“不好意思，我今晚上有事，去不了。” “上次你也说有事，这次又有？该不会是你不想理我，所以故意拒绝我的吧？”唐卫狐疑的问。 还真是这样！ 不过，于清瑶才不会傻到实话实说。 连忙扬起灿烂的笑：“真不是。我家里规矩比较严，我公公要求我们除非必要，每天晚上必须回去一家人一起吃饭，图个家人团圆的意思。” “可是这次是咱们剧组的人聚餐，也算是必要事件了吧？我们都聚餐好几次了，你还一次都没参加过呢！”唐卫有些不满的说。 其他人也点点头。 于清瑶苦笑。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现在唐卫和她之间的互动过于频繁，早已经有人私底下对他们指指点点了。要是自己现在又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不是更显得暧昧吗？她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了。 这时候，孔琳走了过来：“你不去聚餐吗？我们都去。” “你们也去？”于清瑶立马心里的抗拒淡去几分。 孔琳点头。“导演，编辑，还有我们都去。你是我的助理，也就一起去吧！多和大家熟悉熟悉没坏处。” “好吧！”既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提出的要求，她就没有抗拒的余地了。 见她答应了，唐卫露出一丝苦笑：“所以还是我的面子不够对吗？” “真不是。”于清瑶连忙摇头。 “没关系，我懂的。”唐卫摇摇头，“瑶瑶她脾气大，喜欢乱猜忌，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只是觉得你脾气好，和你说话很放松，所以才经常找你说话，我没其他意思。” “我明白。”于清瑶点点头。 唐卫动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嘴走开了。 等到最后一场戏拍完，又已经是七点多了，今天没有夜间戏，大家收拾一下，就一起坐车到了导演早定好的酒店。 为了犒劳大家，导演特地定了一个巨大的包间。工作之余，大家也都十分放松，各自找个位置坐下，一人点了个菜，一边叽叽喳喳一边等着上菜。 这时候，忽然包间的们又被推开，一个长腿美女走了进来。 “瑶瑶你可算是来了！”女二号赶紧迎上去，“好多天不见你，我们都快想死你了！你的感冒好了没？大晚上的穿这么少，你不冷吗？” “冻不死的。”李瑶瑶愣是说，直接绕开她走过去。目光一扫，看到在座的于清瑶，她嘴角轻扯：“宋太太，上次我送你的睫毛膏用着感觉怎么样？” 一个‘送’字，被她说的咬牙切齿，简直跟要吃人肉喝人血一样。 大家都是一惊，一个人忙问：“瑶瑶你和于小姐私下来往过哦？” “是啊，她没见过我用的睫毛膏，特别特别喜欢，所以我就送给她了。”李瑶瑶冷笑着说。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时都转到了于清瑶身上。 早在见到李瑶瑶出现的那一刻，于清瑶就知道这顿饭吃不安生了。 但她也没想到李瑶瑶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刚一进门就朝她发难。 立马也扬起浅浅的笑：“李小姐你推荐的东西当然都是好的。只可惜，我这人不大会化妆，我老公又粗心，那天一不小心给我把睫毛膏摔到地上了。不过他答应赔我一支，过两天应该就到了。”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可是海天集团的少夫人。这点小钱对你来说是小CASE。”李瑶瑶皮笑肉不笑的说。 旁边的人立马又纷纷惊呼。 “海天集团？就是这里的那个海天？正在和戴氏合作的海天？” “可不就是吗？”李瑶瑶转过头，眼底的冷笑立马转换为吟吟浅笑，“大家都不知道吧？其实我也没想到，堂堂海天集团的少夫人居然能甘心来咱们剧组当一个小小的服装助理。” 于清瑶依然淡淡笑着。“这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而我的追求就是要当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让我吃多少苦我都愿意。” 说着一顿。“就像李小姐你，为了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你不一样牺牲了许多？” 李瑶瑶笑脸微僵，立马又朝她扫过来两道冰冷的眼神，眼底警告的意味异常深浓。 于清瑶眉心微蹙，立马想到了——她是在害怕自己当着唐卫的面戳穿她和戴春誉的女干情吗？ 这女人也太小看她了。她要戳穿，早就戳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好了！”眼看这两个人还就干上了，唐卫眼底闪过一抹焦急，连忙站起来，“瑶瑶你赶紧过来坐下吧！你病刚好，一直站着不累吗？” “累呀！不过一想到我能和海天的少夫人共事，我就激动得不行，差点忘了自己病才刚好了。”听到他关心的话语，李瑶瑶立马又摆出一副娇滴滴软绵绵的面孔，摇摇摆摆的走到他身边。 听她一再提起海天海天，导演也被挑起了兴致：“海天集团很有名吗？干什么的？” “一个公司，做房地产开发的。在本市小有名气。”编剧小声说。 另一个人也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不过张导您不常在这里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不过现在人家不是得到了戴氏的合约吗，现在公司股票炒得不知道多高，我看等这股项目完成了，他们跃升成这里的NO.1肯定没问题了。” “可不是吗？到时候，宋太太你们可真就要风光了！”李瑶瑶笑吟吟的接话，“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海天不借这件事，你老公之前的名声也够响了。还有你……” 说到这里，她猛地一愣，又讪讪一笑：“呀，真不好意思，你看我，差点又说错话了。” 于清瑶冷冷观赏着她精湛的演技，直到她说完了，才轻扯唇角：“不，你什么都没说错。” “什么意思？瑶瑶你老公在这里很有名吗？”女三号兴致勃勃的问。 这话一出口，李瑶瑶突然脸色大变。“你叫谁呢？谁是你的瑶瑶？” 090 巴掌 女三号一愣。“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你也叫瑶瑶。这不这些天你不在剧组吗？我们就一直管于小姐叫瑶瑶，叫顺口了，今天一不小心就……” 李瑶瑶轻笑。“还真不得了啊，这才几天功夫，宋太太你就已经和大家都打成一片了。我看，我今天真不该来的，不然你们一起该多开心呢！” “瑶瑶！”唐卫又忍不住低叫一声。 李瑶瑶一扭头。“唐先生您叫的是谁呀？宋太太吗？” 唐卫沉下脸。“李瑶瑶，现在是吃饭时间，你不要乱发你的小脾气行吗？” 李瑶瑶小巧的下巴一抬。“我就发脾气怎么了？这部戏不是我才是女主角吗？可怎么我听说你们随便就把我的一部分戏给别人了？我好几天没去剧组，你们也都跟没事人似的，现在还和别人亲亲热热的一起吃饭。是不是我再在医院呆几天，我的所有戏份你们都要给那个瑶瑶了？” “你说够了没有？”唐卫的脸色阴沉得不像话，“一开始要不是你自己瞎折腾，事情会变成这样吗？你自己做错事不反省，反而一直把责任往别人头上推，这算怎么回事？别人也是人，你别以为自己红了就谁都得跪在你脚底下！” “呵呵，我什么时候让谁都跪在我脚底下了？我他妈混到今天容易吗我？唐卫，你凭良心说，这些年我为你付出的还少吗？可你今天就为了一个女人来教训我，你这又算怎么回事？该不会你也想捡别人的破鞋穿吧——啊！” 啪的一声脆响，在偌大的包厢里显得分外响亮。 李瑶瑶的头都别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唐卫脸色一变，赶紧抓住她的胳膊。“瑶瑶你没事吧？” 李瑶瑶一把甩开他。没想到唐卫把她抓得死紧，她的手根本挣脱不开，于是直接挥起左手。 只是，她用惯了右手，左手怎么也不如右手灵便。而于清瑶也早有准备，一看到她挥手过来，立马闪躲到一边。 李瑶瑶一巴掌没扇到，更气得不行：“姓于的，有本事你给我老实点别动！” “我傻了才坐在那里给你打。”于清瑶冷笑，“李小姐，刚才这一巴掌是我送给你的，让你清楚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诚然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我也有我的尊严。你是明星，但也仅止于一个明星而已，你没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李瑶瑶气得浑身发抖。“于清瑶，你！” 于清瑶也一把推开椅子站起来。“李小姐有什么吩咐？要是想单挑，咱们出去说话，不要打扰到大家吃饭。” 李瑶瑶冷哼。“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吗？” 唐卫急得脸色都变了。赶紧也站起来。“瑶瑶，够了——” “够什么？唐卫，有人当着你的面对我挥巴掌，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按着我给人打？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李瑶瑶扯着嗓子大吼。 唐卫一脸为难。“瑶瑶……” “好，我知道了！”李瑶瑶气愤的甩开他，“唐先生，您现在是大明星，比我红得多，年轻漂亮主动献身的粉丝都不在少数，人家比我温柔比我干净，你是嫌弃我了是吧？那好，我不纠缠你了，我放手，我什么都不要了，行吧？这个女主角我也不演了，你们谁爱演谁演去！老娘不伺候了！” 盛怒之下，她的力气也使出奇的大，一下就把唐卫给甩开了，踩着十多公分的高跟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包厢的门都被甩得震天响。 “瑶瑶！” 一看她走了，唐卫的脸都白了，忙不迭追了出去。 原本热热闹闹的包厢，一下安静得可怕。 于清瑶深吸口气，回头看看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导演等人，悄悄低下头：“对不起，今天是我反应过激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家了。” “不用。”导演无奈摇头，“李瑶瑶她脾气大，这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好几次，我们都习惯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 但是，就算以前闹，她肯定也没闹得这么严重吧？ 于清瑶心说。而且今天李瑶瑶这一番左派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在场这些都是聪明人，谁还看不出来？ 低低一笑：“今晚的确是我错了，明天我就去找李小姐认个错。” “你没有错。” 一声斩钉截铁的判定，一下让于清瑶的脚步顿住了。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的孔琳，孔琳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了，正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你没有做错。”她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于清瑶心里一动，眼眶一湿，突然激动得想哭。 这话导演说了，其他人也都明里暗里的说了，可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只有这个人，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仿佛直接触及她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地方，一下打开了她的防线，各种感情汹涌而出，她几乎都兜不住。 随即，一直温柔的手掌握住她的胳膊，又把她给拽了回去坐下。“今晚是导演请客，你好不容易来了，当然要吃完再走。” 于清瑶不说话了，导演和编剧几个连连点头。就连一直十分严肃的导演也不禁开口劝她：“小瑶，这事你别放在心上。李瑶瑶她就是在气头上随口说几句而已。大家合约都已经签了，她要是不演，那就是违约。你别看她现在火着，可要是和戴氏杠上了，她再火的人也能被雪藏。她那么聪明的人，不会自寻死路。你没接触过这个圈子，不懂里面的门道，才会被她吓到。其实根本没什么，你只要继续干好你该干的事就行了。” 孔琳也点点头，亲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吃吧！” “谢谢。”于清瑶点点头，温顺的把菜吃了。 而在低头的瞬间，一抹亮光在她眼底一闪而逝。 这么大的一件事，于清瑶当然不敢隐瞒，当天晚上回去后就告诉了宋誉。 宋誉气得不行。“那女人真够可以的啊！爷我还没去找她的麻烦呢，她就又来找你的麻烦了！真当我老宋家的人是好欺负的？老婆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她！”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吧？今晚上还是我占上风了。”于清瑶小声说。 “那又怎么样？那种混演艺圈的女人，没有下限可言。这次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你的老底，谁知道下次又能做出什么事？之前我是看她老实了，不想和她多计较。可现在看来这女人根本就没把那个教训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我就给她涨涨教训！还真以为自己在一群戏子里拔个尖就了不起了？我呸！”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于清瑶连忙抱住他，“不过今晚上你就别生气了，有事咱们明天再说。再怎么样也不急在这点时间。” “谁知道那个女人会趁机干点什么？”宋誉没好气的说。 突然他脸色又一变，猛地抓紧了于清瑶的手。“老婆，我看你明天还是别去上工了。要是那女人又偷袭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剧组那么多人呢！”于清瑶喷笑，“而且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还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撒泼不管。” “那谁知道了？女人一旦发起疯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句话于清瑶十分赞同。不过，要她因为这点小事就打退堂鼓？那是不可能的。 她于清瑶什么都怕，但就没怕过疯女人！ 所以，不管宋誉怎么说，她都坚持不改口。宋誉实在没办法，只好亲自送她去剧组，并打算陪她过一天。 但是，刚到了拍摄场地，于清瑶就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 一路走过去，温柔的和大家打招呼，大家虽然都回了，可表情都是怪怪的。 进了摄影棚，今天的演员大都到齐了。宋誉笑眯眯的和大家打过招呼，送上路上买的点心，大家也都笑纳了。可于清瑶就是觉得气氛还是怪怪的。 也诚如导演所预料的，李瑶瑶昨晚才当着大家伙的面大发雷霆，今天一早又跟没事人似的坐在化妆间里，已经准备好上镜了。 她和唐卫是共用一个化妆间。当于清瑶把服装给她送过去时，李瑶瑶还一脸满脸冰霜，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纤手一指：“放那里就行。” 于清瑶放了过去，起身的时候，和唐卫眼神撞上，看到他眼底那抹愧疚，立马冲他微微一笑。 李瑶瑶的眼神一直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现在看着她公然和唐卫调情，李瑶瑶化得美美的脸立马拉得长长的。 “老公~我突然觉得不舒服，头好疼。”化妆间里也没几个人，她直接抱着头就娇滴滴的叫了起来。 唐卫一听，赶紧担心的跑过来。“你没事吧？是不是感冒还没好？” “应该是吧！”李瑶瑶顺势依偎在他怀里，立马朝于清瑶送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于清瑶心里好笑，直接回赠给她一个微笑，在看到李瑶瑶一副被噎到的表情后，终于舒服得转身出去了。 091 报复 外头大家依然忙得热火朝天。 宋誉蹲在一旁，看着一群人跑来跑去，自己也差点眼花缭乱。 好容易于清瑶出来了，他赶紧迎上去。“老婆，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哪有？你想多了。”于清瑶笑笑，“你要是没事就继续呆着，有事就走吧，我真不会有事的。” “不行！那女人现在没采取行动谁知道她接下来会不会怎么样？我得在你身边保护你。”宋誉一本正经的说。 于清瑶好无力。“好吧，既然你非要这样，我也不拦你，你就--” 话没说完，孔琳那边就来叫了，她赶紧转身就跑：“我走了，你自己乖乖呆着！” 他现在除了乖乖呆着，还能怎么样？宋誉不爽的撇嘴。 再次蹲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饮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在心里低叹口气。 像这样的片场自己也来过不少，但都是走走过场，随便看一眼就算了。现在真正坐下来好好看看，才发现原来大家都这么辛苦。当然了，最辛苦的还是他老婆。 叮铃铃，突然间，电话铃声响了，是萧宁。 宋誉接起电话：“喂，怎么有时间来骚扰我了？” 那边急急忙忙的说了一句话，宋誉当即脸色一沉，看向那边双双走出来的男女主角。 李瑶瑶刚和唐卫亲热了一会，还沉浸在柔情蜜意里没有拔出来，没想到一双冷眼冷不丁的就扫射过来，就仿佛一股阴森森的凉意钻进骨头里，冻得她一个哆嗦，忍不住就往唐卫怀里钻。 但在外人跟前，唐卫一把就推开她，但也不由自主的往那边看过去。 两个男人目光相对，唐卫眼神一闪，连忙走过来：“你就是宋先生吧？于小姐的老公。” “我比较倾向于听你管她叫宋太太。”宋誉不大高兴的说。 唐卫抱歉一笑。“对不起，是我的错。这些天宋太太在剧组里工作很勤奋，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 “那是当然，我老婆当然是又温柔又勤快的。”宋誉一本正经的点头。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冷哼从近处传来。 宋誉抬头，就对上李瑶瑶那张精致的小脸。 美女宋誉见过不少，睡的也不少，像李瑶瑶这种仗着自己长得漂亮谁都看不上眼的女人他见过得更不少。当然，这种人被她狠狠打压过的也不在少数。所以现在再看到这种脸，他一点都没有寻常男人那张头晕目眩的感觉，只是礼节性的朝她点了点头：“李瑶瑶小姐，你化完妆后更漂亮了。” 李瑶瑶施施然走上前来，缓缓伸出右手：“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宋大少，还请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嗨，小事一桩！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和女人一般见识呢？尤其还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宋誉微微一笑，却没有伸手。“就像刚才，我才又在微博上看到李小姐你大早上的PO了张被人扇过巴掌的照片。像你这样都能大胆往微薄上上传自己被扇巴掌照片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啊，多少女明星都只敢上传自己美美的照片。我可真为李小姐你的真性情感到折服。” 听到这话，唐卫脸色微变。“什么照片？” 李瑶瑶嘴角一扯，优雅的收回手。“我都没脸的人了，往微薄上传张照片又算什么？再说了，我也不过是向粉丝传达一下我的状态而已，这是我每天必做的事情。不然他们可是会着急的！” “是吗？那就请你继续把这种优良传统发扬下去吧！我相信你的粉丝一定会爱死你的！”宋誉轻轻一笑，终于转身走开。 李瑶瑶又扯扯嘴角，眼底满是冷意。 但她的眼底冷，唐卫的心更冷。 “瑶瑶，你又干了什么？不是说好了过去了的吗？你为什么又……” “是啊，事情过去了，我既往不咎了。但我只是发一张照片在微薄上，这是我的自由，没谁能阻止我吧？”李瑶瑶冷笑，“再说了，都好久没人敢打我巴掌了，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我当然要拍照存证、顺便让所有人为我见证才行啊！” 唐卫一脸痛苦。“瑶瑶，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我早跟你说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我相信你。”李瑶瑶点头，“但是，我就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 “可你也得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就让戴氏雪藏我啊！反正这个圈子我也呆腻了！”李瑶瑶一甩手，转身袅袅婷婷的走了。 唐卫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无力靠在一旁墙上。“这又是何必呢？” ----------再说于清瑶这边。 响应号召来到孔琳身边，结果发现她桌面上干干净净的，于清瑶不免好奇：“我已经把服装都送过去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公事暂时没有，私事倒有一桩。”孔琳慢悠悠的说。 于清瑶眨眨眼。“什么事？” “今天一早，李瑶瑶在微薄里转了几条新闻，还有一个视频。是关于你和你先生的。” 于清瑶笑笑：“您看了吗？” 孔琳点头。“很精彩。” “谢谢。” 孔琳眉梢一扬：“你不生气吗？” “我们自己做的事情，既然做出来的，那就不怕别人看，当然也就懒得生气了。”于清瑶表情十分淡漠，但心里也明白了--之前那些人之所以看她的眼神那么诡异，肯定也是看了那个视频吧！都过去好久了，她都快忘了这茬了，没想到还有人好心的把它给翻出来。 听到这话，孔琳的眉头舒展开来。 “既然你自己早想通了，那我那些话也就不用说了。” 于清瑶连忙扬起笑脸：“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 “我又没帮到你什么，你谢我干什么？”孔琳笑了笑，“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有一件事要找你帮忙来着。” “什么事？”于清瑶忙问。 “就是过两天有空了，让你陪我出去走走，见个老朋友。”孔琳声音淡淡的，“不过现在还不行，剧组事情太多了。” 她去见老朋友，干嘛带上自己？ 于清瑶有些纳闷。但转念又一想--老朋友，说不定又是服装设计方面的翘楚呢？自己跟着她，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她之所以选择带着自己，应该也是为了这个吧！ 虽然孔琳一直表现得淡淡的，对她的态度也不太热络，但总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酒店里的书也能给她看，其实这个人心还是蛮好的，就是不大会表现在脸上。 这样一想，一切就都通了。她连忙点头：“好！什么时间，您到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安排出来。” “你就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吗？”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孔琳反而有些懵了。 于清瑶笑了。“您不是说了吗，去见一个老朋友。” 孔琳一怔，旋即笑了。“是啊，我不是都说了吗？看来，我是真老了。” 于清瑶笑眯眯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就也听到自己手机响了。 是顾菀打过来的。 “瑶瑶瑶瑶！听说李瑶瑶被人扇巴掌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开门见山的问话，让于清瑶有些头晕目眩。“亲爱的，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微薄啊！今天一早PO出来的照片！说是昨晚上出的事故，现在微博里都快闹疯了！那个巴掌印好明显啊，大家都在叫着要把那个人给抓出来凌迟呢！瑶瑶，你不是和她在一起的吗，你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下得手？” 于清瑶真想回她一个就是我。但看看四周围，她忍住了。“想知道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 “瑶瑶！”那边顾菀都要疯了，“你知道对不对？知道就赶紧跟我说啊！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心疼死了！” 呃……心疼？ 于清瑶脑袋开始隐隐作痛。“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迷上李瑶瑶了？” “我一直都是她的粉丝啊！还有亲爱的，你不也一样吗？当初还是你带我粉的她啊！” 不会吧？ 现在的感觉，说是被五雷轰顶也不为过了。 于清瑶有些摇摇晃晃。 “瑶瑶？瑶瑶？”电话那边顾菀还在叫。 于清瑶深吸口气。“今天有空吗？” “今天？干什么？” “要是有空的话，你亲自来剧组看看好了。” “真的？好！我现在就去和人调班！” 呃…… 听着电话那头差点把她耳朵爆掉的欢呼声，于清瑶幽幽长叹口气。 其实，她只是随口一说啊！可没想到那丫头那么积极。看来，这丫头粉得还不轻。 于清瑶拍拍脑袋--于清瑶，你又造孽了。 亲爱的菀菀，对不起了。但愿一会残酷的现实不要伤害了你脆弱的心灵。 092 吵架 要见自己的偶像了，顾菀简直就是在用生命拼速度。 距离挂掉电话不到一个小时，她人就出现在了剧组外头。 于清瑶去接她的时候，小丫头还蹦蹦跳跳兴奋得不行。 “瑶瑶瑶瑶，李瑶瑶她真的跟电视上一样漂亮吗？瑶瑶瑶瑶，李瑶瑶性格怎么样？好不好相处？我听见过的人都说她脾气特别直，动不动说错话就惹到人了，是这样吗？瑶瑶瑶瑶……” 问话，接连不断的问话。从接到她到进了摄影棚一共才几分钟的路程，这丫头就甩出来了不下二十个问题，于清瑶的头都快被轰炸掉了。 她怎么不知道她这位好朋友还有这个能耐？ “瑶瑶，你怎么不回答我啊？”最后，这位最强轰炸机还得来炸一炸她。 于清瑶无语的拉上她的手：“你自己去看吧！” 眼见为实，比她随口一说更让人信服。 刚好这时候的拍摄告一段落，演员们纷纷回归休息室。顾菀一眼就瞥见了人群中的李瑶瑶，立马飞奔过去：“瑶瑶，亲爱的瑶瑶！” 李瑶瑶脚步一顿，回头一笑：“你是？” “我是你的粉丝啊！今天特地过来看你的！”顾菀乐呵呵的说着，又一把把于清瑶拽过来，“是我朋友带我过来的，她也是你的铁杆粉丝。” 于清瑶突然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听到这话，李瑶瑶也是狠狠一愣，随即冷冷笑了起来。 “真的吗？”她问，眼睛看着顾菀，但于清瑶知道她是在问自己。 顾菀乐呵呵的点头。“真的！我们俩都可喜欢你了，从你刚出道到现在，你拍的每一部电视剧我们都看过，你出的专辑、你录的MV我们也都搜集了，全都好好的放着呢！” “是吗？”李瑶瑶嘴角一扯，目光转向于清瑶，“宋太太，这话你怎么没和我提起过？” “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于清瑶淡笑。 这淡漠的表情，敷衍的回答，哪里像是一个资深粉的表现？ 李瑶瑶忽然笑脸一收：“我可受不起宋太太您的喜欢。所以这份喜欢您还是收回去吧，那些专辑什么的你也都给烧了吧，免得玷污了您的眼睛！” “怎么了？”突来的变故让顾菀有些迷茫。 李瑶瑶冷哼了声。“怎么了，她心里最清楚！” 丢下这话，转身就走。 顾菀下意识的追上前。“瑶瑶--” “什么瑶瑶？我才不是瑶瑶，在这里，这位才是瑶瑶，大家所有人的瑶瑶！”李瑶瑶没好气的说完，居然连她都狠狠瞪了一眼。 顾菀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啊？” 于清瑶摇摇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吃午饭吧！” “咦，你们剧组不是有盒饭吗？” “平常是和他们一起吃的，但今天你和我老公都来了，我当然要陪你们了。”于清瑶微微一笑，转身去招呼宋誉。 等到了饭店的包间--“什么？那巴掌是你打的？”听她老实交代完，顾菀脸都变了，“瑶瑶，为什么呀？你为什么会对瑶瑶下这么狠的手？” “那是因为她该打！”宋誉咬牙切齿的说。 李瑶瑶不明所以。于清瑶无奈，只好详细的把之前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顾菀都听傻了。“居然是这样？瑶瑶她……她也傍大款？我还以为她和唐卫是真心相爱的！” “拜托你现在先把人分分清楚好吗？我老婆没有傍大款，她真心爱的人也不是姓唐的！”宋誉真是气得一个头两个大。 顾菀连忙低头：“对不起，我说错了。过去我们都是这么叫的，我都习惯了……” 宋誉一张脸也拉得老长。“老婆，你怎么会粉这种女人的？” 于清瑶苦笑。“我忘了。或许是因为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瑶字？” 但是想想，以她现在的个性，她真的很难想象自己迷上一个明星会是什么样子。明明她十分排斥演艺圈的啊！也对哪里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不然，或许她也就不会晕头转向一上午了。 宋誉摇头。“算了，忘了也好。这种女人，你就当从没认识过她吧！现在也就是服侍一个客户，等电影拍完了，大家一拍两散，谁也不认识谁！” 她就是这么想的！于清瑶连忙点头。 倒是顾菀漂亮的小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小女人还在不停的喃喃自语，“李瑶瑶怎么会是这样？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要是不信，下午你继续和我们呆在片场吧！不管事实到底怎么样，也算是给了你一个和你的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于清瑶柔声说。 顾菀小脸依然紧紧皱着，直到回到片场亦然。 下午的拍摄十分顺利，因为之前几天一直缺席，所以今天主要都是补拍李瑶瑶的戏份。当灯光打起，李瑶瑶也尽职的扮演出一位清纯可爱的民国少女，在导演的教导下或哭或笑，十分尽职尽责。 不过，当她在上头不停的重复某一个动作时，唐卫又悄悄摸了过来。 “于……宋太太，对不起。” 于清瑶吓了一跳，连忙和他保持距离。“唐先生，我觉得你现在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 唐卫满脸歉疚。“昨天晚上还有今天，都是她的错。但是瑶瑶她任性惯了，所以一直不肯认错。其实她心里早知道是自己不对了。” 这话于清瑶一点都不信。 但是看着对方那张恳切的脸，她还是点点头：“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唐卫立马释出一抹笑。“谢谢，宋太太你心地真善良。” 都看过那段视频了，居然还能夸她善良，真不知道这一位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于清瑶无奈耸肩。“唐先生，你真是太客气了。” “哪有，本来就是我们不对——” “唐、卫！” 正说着，那边李瑶瑶又气冲冲的杀了过来，一身腾腾的杀气让四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止步。 于清瑶轻出口气，知道肯定又不得安宁了。 果然。李瑶瑶穿着戏服画着浓妆，明明一个清纯可爱的民国女学生却紧绷着一张小脸，画着长长眼线涂着浅紫色眼影的双眼瞪得老大，专属于民国的一丝清雅韵味瞬息荡然无存。 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哗的一下扯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怒火中烧：“你们又在干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再和她来往的吗？” 唐卫一脸无奈。“要不是你今天——” “我今天怎么了？我怎么了？难道我做错了吗？你说呀，我哪里做错了？这个女人扇了我巴掌，这是你亲眼看到的！我受伤了，找粉丝安慰一下难道也有错吗？” “李瑶瑶，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唐卫满眼无力。 “我无理取闹？”李瑶瑶冷笑，似乎深受打击的摇晃了几下身体，“在你看来，一直都是我在无理取闹？唐卫，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唐卫板着脸不说话了。李瑶瑶又冷笑几声，冷不丁的又转向于清瑶：“于清瑶，都是你！你这个狐狸精，贱货，臭婊子！你勾引自己姐夫还不够，现在还来勾引我男人，你到底要不要脸？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臭不要脸的女人，我真想打死你！” 说着，就举起双手张牙舞爪的扑过来，真有要和她大战一场的架势。 于清瑶眉头微皱，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她打一巴掌回去扯个平手，没想到跟前一个人影一晃，李瑶瑶被推开了。 “瑶瑶！” 唐卫一见，赶紧跑过去把人扶起来。 李瑶瑶穿着旗袍，本来就行动不便，跑起来难受就算了，摔倒在地上，就连爬起来都十分困难。再加上被这么一推，她的假发掉了，衣服也擦得皱巴巴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靠在唐卫身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这就是我是所谓铁杆粉丝？” 顾菀挡在于清瑶跟前，一张小脸上也爬满了惊恐。但她依然毅然决然的拦在于清瑶跟前，睁大眼睛看着跟前的柔弱佳人：“不许你侮辱她，她没有勾引过自己姐夫，她也不可能抢你男人。” 李瑶瑶冷笑。“你们自己人当然维护自己人。” “我靠！你说着话当我这个老公是死人吗？”宋誉刚刚出去买水，回来就看到两方人马又杠上了，立马杀过来为老婆撑腰。 李瑶瑶头一扭。“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大少的花名在外，能和你结婚的女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宋誉听了，立马笑了。“看来李小姐你对我们夫妻真是关心啊！上次才见了一次面就把我们两口气的过去都刨了出来，可以问问是为了什么吗？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我呸！谁会看上你这种花花公子？我的格调也还没降到这么low！”李瑶瑶一脸鄙夷。 “是吗？”宋誉唇角一勾，“我真不知道，我堂堂正正的做人，怎么就被李小姐你瞧不起了？”说着突然脸色一沉，“而且你信不信，就是我这么low的人，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093 暂离 “宋先生请你不要！” 话音刚落，唐卫变脸了。只见他紧紧抱着李瑶瑶，俊美的脸上现在写满了痛苦无奈。“瑶瑶她年轻不知道天高地厚说错了话，请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好吗？我代她向您认错了！” “她犯的错误，凭什么让你来认？她不是还在喘气吗？”宋誉冷哼。 唐卫咬咬唇，李瑶瑶一仰脖子又想说什么，却被唐卫给按了回去。 “宋先生……宋太太，真的对不起，我们真的错了，请你们放过我们这一回好吗？” 被他祈求的目光一看，于清瑶心里为之一软。忍不住拉拉宋誉：“算了，这事就别追究了，好吗？” 宋誉死死盯着那对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薄唇紧抿，半天没有说话。 于清瑶又拉了他几把，他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吧，今天看在我老婆帮你们说话的份上，我不和你们计较。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要是你们再敢欺负我老婆，下一次我绝对会让你们身败名裂！” 说完，一把抓上于清瑶：“老婆，走！” “啊？去哪？” “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我还在工作呢！” “你觉得现在你还工作得下去吗？”宋誉嘴角轻扯，直接对上导演，“导演，我老婆受伤了，需要请半天假休息，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导演连忙点头。 他也是看出来了。现在于清瑶和李瑶瑶是真杠上了，一山不容二虎。要是没事的话，可以让她们俩闹出个胜负，可是现在是在片场，本来李瑶瑶就欠了好多戏没拍，现在时间已经很紧了，当然耽误不得。所以不用多想，他就选择了先留下李瑶瑶。 这个选择深得宋誉的心。立马冲导演点点头，他一把就把于清瑶给拽了出去。 “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说话？明明我是在帮你！”等出去了，宋大爷还火冒三丈。 于清瑶一把握住他紧紧抓着方向盘的大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就是有些不忍心。” “什么不忍心？” “就是，看到他们俩抱在一起，觉得不忍心拆散他们。”于清瑶小声说，“唐卫应该是真的很爱李瑶瑶吧！” “那又怎么样？再爱也是两个戏子，一个有了男人一样在外头勾三搭四，一个还指不定私底下和几个富婆有来往呢！”宋誉没好气的说。 于清瑶看着他。“我只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很不容易。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现在有人能义无反顾的护着自己，为自己遮风挡雨，这就很难得了。既然这样，我们又为什么要破坏这份美好呢？” 宋誉和她对视一眼，无语的别开头。“真是败给你了。你们女人都是这样，动不动就来个伤感范，也不看看当时什么情况！”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让步了。于清瑶连忙在他脸上亲一口：“我就知道，老公你最好了！” 宋誉扯扯嘴角，懒得理她，但是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 于清瑶也笑了，不再打扰他开车，连忙回头看顾菀，发现这丫头还呆呆坐在后座，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被打击惨了？” “是啊！”顾菀一撅嘴，“看电视和报道上说李瑶瑶只是心直口快而已，其实人很率真可爱的，我才义无反顾的粉她。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报道都是骗人的，我也就傻乎乎的被骗了这么多年！而且我今天还是特地和人换班出来的啊！换了全天的！我早上还上了两个小时的班呢！我亏大发了！” 呃…… 这丫头到底是在伤心自己痛失了多年的偶像还是痛心她的两个小时？ 于清瑶怜惜的摸摸她的头：“没事，大不了今天我陪你一整天。咱们去逛街看电影吃好吃的，怎么样？” “真的？”顾菀眼睛一亮。但看看还在开车的宋誉，眼底的光亮又渐渐暗淡了下去，“你老公在呢！我当个电灯泡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男人不就是来为女人服务的吗？今天就让他当司机载着咱们到处玩，这是他的荣幸！”于清瑶一本正经的说着，一把勾起宋誉的下巴，“宋大爷，您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能为两位美女提供服务是小的莫大的荣幸，小的甘之如饴！”宋誉连连点头，没好气的说。 于清瑶和顾菀放声大笑，心底的抑郁一下消失了大半。 一个下午加晚上都在逛街和吃东西中度过，于清瑶好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 晚饭过后，把顾菀送回医院，于清瑶的手机响了。 导演？ 看到来电显示，于清瑶有些惊讶，赶紧接起来。 简单的寒暄过后，导演步入正题：“小瑶啊，这两天李瑶瑶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是咱们剧组现在离不开她，所以这两天你先退让一步，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在家休息一下，过两天等她的戏份拍完了你再回来，你觉得可以吗？” 于清瑶心一凉。 终究在她和李瑶瑶之间，导演还是坚定的选择了李瑶瑶。 其实这点她早有预料。毕竟她只是个服装助理，谁都能代替的角色，但李瑶瑶不一样。从电影一开始定下剧本，再到选角、宣传、服装设计，再到现在的正式开拍，已经投入了不少资金了，现在临时换角花费太大，导演当然不会乐意。所以，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当然就是让她先退避三舍了。 只是，预料是预料，但亲耳听到导演这么说，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冷。 “小瑶？小瑶？你在听吗？”电话那段又传来导演的声音。 于清瑶赶紧回神。“还的导演，我知道了，这些天我就在家休息好了。不过要是服装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及时联系我，厂家那边我最熟悉，所以我觉得还是我去沟通的话比较好。” “好的，辛苦你了。” “没事。” 挂掉电话，回头就对上了宋誉那双妩媚的桃花眼。 “被扫地出门了？”他问。 于清瑶苦笑一下。“你猜得没错。” 宋誉于是把她纳入怀里，在她后背上轻拍了几下。“没事，不去更好，我老婆干嘛要去受那种嫌弃？那女人要作自己作去，也就那个男人受得了她！就让他们互相作死算了！” “瞧你说的，哪有这么严重？”本来心境有些低沉的，但被他一席话一说，于清瑶忍不住笑了。 宋誉一本正经。“你就等着瞧吧！女人的青春时光本来就短暂，要是她还不知道收敛，现在是可以为所欲为，可再过两年，看谁还买她的账！到时候她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会吗？”于清瑶眨眨眼。想想当时唐卫的表现，他是真的心疼李瑶瑶的。 “当然了！我以我过来人的身份担保，绝对是这样！”宋誉赶紧大声说。 于清瑶当即眼睛一眯。“过来人，哼。” 宋誉脸色一垮，赶紧摇头。“我什么都没说！老婆你听错了！绝对是你听错了！” 于清瑶轻笑了笑，推他一把。“可以了！赶紧回家吧！” “嗯嗯嗯，回家我再好好安慰你！”宋誉连忙点头，脸色的笑容不要太淫~荡。 于清瑶无语别开头。 接下来几天，于清瑶果真没有再去剧组，但她也没闲着。毕竟这些天一直在剧组里忙着，自己工作室的好多事情都搁置了下来，现在有时间刚好可以去处理一下。 这样一来，她也恰好可以和宋誉一起上下班，中午的话也能偶尔共进一下午餐。宋誉对这样安排十分满意。 这一天，宋誉很不幸的被宋老先生抓走开会，于清瑶领着田欢两个人出去觅食，半路上就被人给截住了。 “于女士，好久不见啊！” 能在不太熟悉的人跟前摆出这么一副自来熟的面孔而且还笑得这么荡漾的人，除了戴家二少戴春誉就没有别人。 好久没见这个人，于清瑶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今天一见，她也有些讶异：“戴先生原来还在本市？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中间是回去了一次，昨天才刚回来。”戴春誉笑眯眯的说，“刚好一回来就听说了一件事。” 于清瑶眼睛微眯。“戴先生回来时为了电影的事吗？那你应该去片场才对。” “片场今早我已经去过了。”戴春誉微微笑说，“所以我才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代我的员工向你致歉。”戴春誉顺顺溜溜的说，“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知道了，是瑶瑶的错。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也已经知道了错误。明天你就回去剧组工作吧，她不会再和你闹别扭了。” 呵，这人说话真有一套。 明明那天她们都差点上演全武行了，可今天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仿佛就是两个小女生之间闹了点小别扭，随意遮掩一下就过去了。 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不是盖的。 于清瑶笑笑：“谢谢戴先生关心。不过我觉得我还是过两天再去比较好，毕竟电影最重要。要是我天天在哪了晃来晃去影响了演员的情绪就不好了。” “你是还在生气吗？”戴春誉突然收起笑脸，“也是，瑶瑶的脾气是大了点，有时候我都受不了。那这样好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094 道歉 “什么叫满意的答复？”于清瑶对此表示好奇。 戴春誉又扬起他的招牌笑脸。“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那好吧！”看他这么神神秘秘的，于清瑶也懒得多问。 戴春誉的笑脸有些僵硬。“你就不问问我打算怎么办吗？” “戴先生你不是说了吗，一定会让我满意的。既然如此，我就等着她让我满意了。要是现在问了，说不定到时候我早有准备就不会满意了。”于清瑶笑说。 戴春誉顿时又笑得春暖花开。“说得也是。这样也好，到时候给你个惊喜。那么现在，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两位美丽的小姐共进午餐？” “没有。”于清瑶毫不留情的拒绝。 戴春誉垮下脸。“于女士，你至于拒绝得这么干脆吗？” “戴先生，很不好意思，之前我先生已经无数次纠正过你的称呼，但是你现在依然在阳奉阴违，因此我十分怀疑你对我先生的态度。所以对不起，我不想和不尊重我先生的人一起吃饭。”于清瑶冲他露出一抹冷笑，随即拉上田欢，“走了！” 戴春誉眯起眼睛，目送她们俩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又翘起嘴角，笑得仿佛一只狡猾的狐狸。 “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啊！”他说，抓起电话又拨下一个号码。 走远了，田欢忍不住偷偷回头看看。 于清瑶拍拍她的肩：“看上那一位了？” “他是长得蛮好看的，但是性格太圆滑了，身份又太高不可攀，所以我不敢妄想。”田欢很有自知之明。 “那你为什么看了又看？” “我看他，是在想，于姐你居然敢拒绝戴家人的邀约，你胆子真够大的啊！而他呢，被你拒绝了居然还笑得出来，给我感觉好恐怖！于姐，你想好了惹到他的下场了吗？” 噗！ 于清瑶差点喷了。 “傻丫头，你是邪魅总裁看多了吧？”拍拍她的小脑袋，“那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你肯定？” “是啊，肯定。” “为什么？” 为什么？于清瑶在心里问自己。 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可以相信。 仅此而已。 她一向遵从自己的心声。 只是现在想想，她也纳闷了。为什么戴春堂会让她觉得害怕，但是戴春誉就不会？明明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两兄弟，两个人其实性子和外貌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一想，她就更郁闷了。 晚上回到家，她忍不住问宋誉：“你觉得戴春堂和戴春誉谁更可怕？” “都一样可怕！”宋誉想也不想就说，“戴春堂是大魔王，光是气场就吓死人了，铁血手腕更不用说，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手下。但他好歹做事都是走明面的，叫人死也能死个痛苦，可是戴春誉不同，那人喜欢下黑手，老婆你不是也被他坑过了吗？这两兄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从正面压倒敌人，一个从侧面瓦解别人的意志。这两兄弟联手，绝对天下无敌！” 说得没错。于清瑶颔首：“可是你还是没告诉我你觉得哪个更可怕。” “要是真让我选择的话，我觉得还是戴春堂。”宋誉想想回答。 哦，那还好。 于清瑶释然了。至少有人和她一样都是更怕戴春堂的。 对了！突然又想起来--“听说戴家还有位三少爷，不知道那位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才？” “那个啊！倒是很少听说他的事情。我记得他好像是个摄影师，一年到头天南地北的到处在跑，并没有沾家族生意，所以关注度没有前头两位兄弟高。” 是这样吗？ 于清瑶沉吟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又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了一下。 她发现--自己对这位戴三少的感觉很不一样。似乎，比对戴春誉还要更喜欢一些？ 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誉也很好奇。“你怎么想起来问那一位了？” “不知道，突然想起来了。”于清瑶笑笑，暂时把这个奇怪的想法压到心底。 宋誉看着她，眼神有些异样。 于清瑶不解。“怎么了？” “老婆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没有。”于清瑶摇头，又送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放心啦，要是真想起来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吧！”既然她这么说了，宋誉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顺便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记住，我是你老公，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嗯，记住了！”于清瑶连忙点头，心里因为他这句话而暖洋洋的。 ----------第二天，她依然和宋誉一起去海天上班，但没想到刚下了车，就看到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里人山人海，好像是围着什么在看。 怎么回事？ 原本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急着赶电梯上楼才对，可是现在…… 有情况！ 于清瑶和宋誉交换一个眼神，两个人双双朝那边靠近，就听到有人惊喜的大叫——“真的是李瑶瑶！” 李瑶瑶？ 于清瑶一下想到了戴春誉昨天说过的话。 很快那边的重重包围圈被打开，穿着洁白长裙、一头长发披散在背后的李瑶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今天的她看起来分外清纯，漂亮的小脸蛋上也只上了一层淡淡的装，十分的精致可人。即便是在这个人山人海的一楼大厅内，她也显得那么鹤立鸡群，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看了又看。 来到于清瑶跟前，李瑶瑶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双大眼眨了眨，不大情愿的低下头：“宋太太，对不起，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于清瑶静静看着她。 她不说话，李瑶瑶就低着头也不动，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等着老师的惩罚。 四周围的人见状，又不禁窃窃私语，还有人的目光不停的在于清瑶和李瑶瑶之间来回，暗自揣测着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有人举起了手机…… “不许拍照！” 见状，宋誉大喊一声，一举拦在了想要拍照的人跟前。 在海天里头，宋誉这位太子爷的面孔是大家都分外熟悉的。不过大家更熟悉的是他的作风……因此他一开口，其他人心中纷纷一凛，高举的手机放下了。 “这就是你要的效果吗？”看着跟前这个清纯得几乎令人心悸的女孩，于清瑶问。 李瑶瑶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无辜。“你说什么？” 于清瑶轻哧一声。“要是真想认错，那就拿出诚意来，不要玩这种鬼把戏，我不吃你这套！” 李瑶瑶眼神一闪，眼眶里又有可疑的水花涌动。 于清瑶看在眼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李小姐，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一向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你要是真心实意的向我示弱呢，那件事也没什么，过去了也就算了。但是，如果你非要和我对着来，那么不好意思，我姓于的也不是吃素的！有本事的话咱们就好好玩玩，看看到底谁能玩过谁！” 李瑶瑶脸上那一抹楚楚可怜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慌乱。 于清瑶嘴角轻扯，转身拉上宋誉。“老公，走！” “好！”总算她这回没有做圣母，宋誉高兴得不得了。生怕她下一刻又回心转意，他脚下的速度比她还要快得多。 不过，尽管宋誉强行阻拦了，但还是有人偷偷拍了照片发到了网上。虽然只是于清瑶的一个侧影，但早上的围观者不少，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七嘴八舌，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事情就传播了出去。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当初打了李瑶瑶巴掌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再然后，于清瑶过往的一切又被李瑶瑶的脑残粉给翻了出来，还有人扬言要给她好看，网上闹得一塌糊涂。 还好于清瑶不怎么玩那些社交软件，所以感觉还好。倒是田欢和顾菀几个气得不行，还唯恐她伤心难过，田欢不停的陪她说话，就连保罗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朋友们的关心的确很让她感动，但于清瑶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相反，她觉得很好玩。 真的，她实在没想到，就她这无才无貌的一个人，居然还能接二连三的上热门，还被那么多的人关注。虽然都是些负面消息，但人活一世，有几个人能有她活得这么风风火火？ 只不过，当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过来时，她还是觉得有些诧异。 因为来电者不是别人，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于清凌。 最近一直忙着自己的工作室还有剧组的事情，于清瑶都快忘了自己那位快要生产的姐姐了。现在接到她的电话，听着她电话那头假惺惺的关切的话语，她突然忍不住就笑了。 “亲爱的姐姐，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不需要。我早和你说过了，你要是真有这个闲心思的话，还是多关心关心我那位姐夫吧！你们的感情……嗯，我觉得是需要好好经营一下了。而我呢，现在也有我的事情要忙。” 说着，她目光一转，看到出现在大门口的清纯小人儿，嘴角的冷笑再次闪现。 095 认错 “我这次真是来认错的。”李瑶瑶走进来，小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早上深藏在眼底的那一抹不甘愿以及高傲也全都消失不见。 于清瑶唇角一勾，指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李瑶瑶一动不动。“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还有上一次，我现在诚心来向你认错。宋太太您大人有大量，就请原谅我一次吧！” 哎，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现在这么一副木然的表情，也好看得叫人不忍心苛责。 于清瑶微笑摇头：“小妞，笑一个。” 李瑶瑶怔怔看着她。 于清瑶走过来扯扯她的嘴角。“不是专业演员吗？连笑都不会了？” 李瑶瑶这才露出一抹微笑。 “这才对嘛！”于清瑶也连忙露出笑脸，把头和她的靠在一起，再拿起她的手机，卡擦拍了一张照片。 “你干什么？”闪光灯一亮，李瑶瑶这才反应过来她干了什么。 于清瑶随手就把手机扔给她。“可以的话，请您把这张照片再传到您的微博上去，该说点什么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李小姐你要博头条我不反对，但我这人不怎么爱凑热闹，偶尔出出头我也就满足了。” 李瑶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是不是我把照片传上去了，我们就扯平了？” “扯平难，我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大家继续做陌路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你觉得怎么样？” “好！这可是你说的！”李瑶瑶一咬牙，“但还有唐--” “李小姐，你真觉得我这么闲，有个这么爱吃醋的老公还能和你男朋友纠缠？”于清瑶打断她，“而且很不好意思，唐先生或许在你看来是个宝，但绝对不是我的菜。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他产生半点感情。” 李瑶瑶脸色又变了变。“好，你的话我都记住了！宋太太，我也请你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出尔反尔！” 看到她出示在自己面前的录音笔，于清瑶眼神微冷。“你放心，那个男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祝愿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不用你祝福，我们肯定能白头到老。”李瑶瑶冷冷的说，扭头就走。 裙摆飞扬，旋出一抹漂亮的波浪，陪着下面那两条纤细白嫩的小腿，真是惹人眼球。 于清瑶又忍不住欣赏起来，反而田欢气得够呛。“这也叫上门认错？她也太嚣张了！我家小卫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一定是谣传！谣传！” 于清瑶笑着摸摸她的头。“可怜的姑娘，认命吧！这可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田欢郁闷的垂下脑袋。 既然李瑶瑶都主动来认错了，到了下午，孔琳也来电号召于清瑶回去上工，于清瑶高兴得答应了。 到了晚上，李瑶瑶微薄上果然上传了她和于清瑶的合照。 “这位是海天集团的少夫人，也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早上我的确是去海天找她了，但是只是普通的朋友见面而已，请大家不要误会。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请大家不要伤害她。” 把照片下面的话念出来，宋誉酸得龇牙：“好敷衍的话，也就能骗骗她那些小粉丝了。” “那就够了。”于清瑶伸个懒腰。 好几天没和剧组的小伙伴们一起玩儿了，她好想他们。还好明天大家又能团聚了，真好！嗯，明天一早她一定要带点礼物过去，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这边心里美美的计划着，却不知道那边宋誉的脸早垮下来了。 “老婆，你明天真老实回去复工啊？” “是啊！”于清瑶点头，“这些天我不在，事情都分派给别人了。本来大家的工作就重，再加上我的，一个个都忙不过来了。我要是不回去，他们肯定会累死的！” “累死就累死吧！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宋誉小声说。 于清瑶喷笑。回头看他正趴在床上闷闷不乐。“至于这么不高兴吗？现在有戴二少压着，她肯定不会找我麻烦了，我只要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就够了。” “我心烦的不少这个。”宋誉皱皱眉，“最近调查进展得不太顺利。” 于清瑶一愣。“你是说关于我妈妈的事？” 宋誉点头。“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故意阻挠调查。自从上次查出你妈妈是在娱乐圈后，就再也没有多少实质性的进展了。我们筛选出来不少人，但最终都被证明不是你妈妈。直到最近，一切都停滞不前了。” 于清瑶的心沉了下来。 “这个急不来的，我妈妈都走了二十年了，咱们这才找了几个月？你只要告诉他们不要着急慢慢来，我等得起。” 宋誉气闷的点点头。“我知道，可我就是纳闷，到底是多重要的人物，查起来这么麻烦？要是给我找到那个使绊子的人，我一定把他一顿好打！” 这家伙，还是改不了他的这身痞气啊！ 于清瑶好笑摇头。捡起抱枕砸过去：“都结婚的人了，还不赶紧学着稳重点！” “我还不够稳重吗？”宋誉立马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表情。 于清瑶摇头。 “真的？”宋誉沉下脸。 于清瑶点头。 “那好，你来教教我该怎么稳重啊！”宋誉突然露出一抹邪恶的笑，一把把抱枕扔到一边，就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于清瑶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赶紧转身就跑。 可是，她这点小小的体力那比得上宋誉这个大男人？才跑了几步就被他给抓了回来。 “敢说我不稳重？你再说一遍！”他说。 “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的，宋大爷您最稳重了，最稳重了！”于清瑶连忙举手投降。 “晚了！”宋誉气愤大叫，低头在她唇上啃一口，“作为你说错话的代价，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惩罚你！” 这边厢小夫妻俩闹成一团，那边厢的一对夫妻又相对无言，各自据守大床一角，双手沉默不许。 最后，还是叶扬关掉手边的灯。“不早了，睡吧！” 于清凌乖乖爬上床盖好被子，但还是不肯闭上眼。 “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叶扬的称呼从阿扬变成了老公。叶扬一开始有些别扭，但现在也慢慢接受了。 又听到她轻轻细细、似乎还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叶扬心里那点不耐烦又开始冒头了。 勉强压制住心里的不满，他给她掖好被角：“睡吧！我手头还有点事，忙完了就回来陪你。” “阿扬，等等！”于清凌一把抓住他的手。 叶扬闭上眼深吸口气。“小凌，我知道你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我也很担心你。可是现在，我真的有公事要忙。” “我知道，我也不想打扰你。可是现在这件事，除了你我真不知道能和谁说了。”于清凌小声说，“是关于小瑶的。” 叶扬心里猛一动。“于清瑶？咱们不是早和她断绝关系了吗？”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妹妹。现在她出了事，我怎么能不关心呢？”于清凌咬唇，水汪汪的大眼即便在夜空里也波光粼粼。 都已经要当妈妈的人了，眼神还能这么清澈宛如少女，于清凌也不是一般人。 叶扬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她又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不知道？ “听说她因为海天和戴氏的合作关系，被戴氏的人推荐到戴氏旗下的剧组下头工作，结果还没工作几天就和女主角闹翻了。”于清凌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叶扬眉头皱了皱。现在他也是那个合作案里的一员，三天两头的也要去海天开会，和宋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当然也早听说了于清瑶去剧组工作的事情。只是，听过了也就听过了，他心里惆怅是有，但以于清瑶的性格，这点苦她肯定吃得起，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多打听什么。 反正打听了也是让自己心里不痛快，那干嘛还要打听？还不然来个眼不见为净的好。 今天听于清凌说他才知道--“她怎么会和女主角闹起来？” “不知道啊，听说她好像是和女主角因为什么事情争执起来了，还打了女主角一巴掌。后来这事被人捅出来了，网上闹得不像样，还有人说要去海天找她给女主角出气呢！”于清凌说着，双手牢牢握住他的手，“老公，怎么办？小瑶那么温柔的人，肯定是被逼得不行了才会和对方动手。可是那个女主角现在很红，粉丝好几千万，要是她们真出动了，那小瑶……” “她能有什么事？”叶扬随口就说。那个女人那么精明，嘴巴又厉害，还和钟晴是一对，那个人瞎了眼敢惹她？ 不过，话刚出口，他觉得自己态度有些不对，赶紧又改口。“早跟你说了咱们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你别再在我跟前提她，我不想听！” 于清凌默默低头。“我知道了。” 叶扬点点头，这才出去了。 可是，等到了书房，面对跟前厚厚的文件，他翻来覆去，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最终还是没忍住，点开电脑网页，立马看到头条上那张熟悉的面孔。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 096 原来 第二天一早，于清瑶就神清气爽的回到了剧组。 好久不见，大家都对她的回归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当然，更欢迎的还是她带来的泡芙。 应该是对当初婉言要求她不要来剧组的事情感到愧疚，就连导演和编剧对她也格外的和颜悦色。于清瑶是个聪明人，当然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迅速和大家打成一片。 就在大家都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时候，女主角李瑶瑶和男主角唐卫双双来到了。 见到被大家团团围绕的她，李瑶瑶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立马扭开头，佯装没看见似的从旁边走了过去。 唐卫顿了顿，目光在人群中央的于清瑶身上流连了一小会，赶紧又把全副精力都放在李瑶瑶身上，连忙也跟着追了过去。 见状，于清瑶不以为意的一笑，继续和大家有说有笑。 接下来的日子，于清瑶和李瑶瑶相敬如冰。 李瑶瑶直接把她当做空气，每天自顾自的拍自己的镜头，拍完立刻就走，从来不带在于清瑶身上扫上一眼。于清瑶乐得自在，也把这个人当做不存在，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会在这位小姐跟前露半点脸。 唐卫应该也是接受了上次的教训，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找于清瑶说话。只有几次晚上拍戏的时候他出钱请大家吃了几次宵夜，还有几次中午大家一起喝奶茶，他特地买了于清瑶的份。李瑶瑶知道了，也没有多少表示。 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两个月。于清瑶天天忙得跟条狗似的，但每天和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好。当然，除了孔琳这位龟毛的大师隔两天就会对她的工作成果挑点刺。 但总体来说，于清瑶还是觉得这段时光十分的美好，她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很快，电影的主要镜头已经拍得差不多了，李瑶瑶的女主戏份基本拍完。当天结束，她立马就拍拍手：“我的任务完成了，明天我要赶回帝都拍下一个片子，要是需要补拍什么的请提前联系我的助理。” “那怎么行？瑶瑶你难道忘了你还有男主角梦里的一个角色没拍吗？”剧务赶紧提醒。 李瑶瑶却冷冷朝于清瑶这边递过来一个眼神：“我记得一开始你们不是找了个比我更合适的角色吗？既然如此，干嘛还要我？” 于清瑶心下了然。 这两个月，人家大小姐不是真正让步了，而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妥协。现在，既然电影都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她当然也没什么包袱了，心里头的怨气也就不管不顾的发泄了出来。 这对准的矛头当然就是她。 不过听到这话，最不高兴的还是导演。 “瑶瑶你怎么说话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你闹脾气，我们会临时找个人来代替吗？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当然还是要用你。对外宣传的时候不都是用的你的名义吗？” “那又怎么样？临时换角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反正这个角色我不喜欢，我不拍，你们要扣我的钱我无所谓，反正尾款还没打到我账户上！” 听到这话，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唐卫眼神也闪了闪，似乎想过来劝，却被李瑶瑶狠狠瞪了一眼，他立马就乖乖闭嘴了。 于清瑶见状，也只是轻轻一笑，懒得去淌这趟浑水。 其实李瑶瑶拒演的原因很简单--她讨厌于清瑶，当然也就不愿意碰触和于清瑶有关的任何事情，这段时间以来的拍摄她一直把于清瑶视而不见就是这个原因。因此既然之前于清瑶已经帮忙拍过这个角色的定妆照，在她心里这个角色就已经被玷污了，反正她是不想再碰的。 她该夸这丫头有骨气呢，还是笑她太假清高？ 都是出来混的，这样三番两次的在导演跟前甩脸子，简直就是在自绝后路。现在她是红，所以邀约不断。可是，一旦等她得罪的人多了，到时候的下场会是什么样，于清瑶懒得去想。反正又不是她的事！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事不是她不想碰就真的和她绝缘了的。 看吧，原本今天就可以和李瑶瑶小姐saygood-bye了，谁知道等那位小姐回化妆间卸妆的时候，她的助理走了过来。“宋太太，瑶瑶请你过去一趟。” 于清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和她没话聊。” “她有事要和你说。”助理小声说。 “我和她没的说的。”于清瑶还是拒绝。 可怜的助理都快哭了。 “宋太太，就算我求你好吗？你帮我个忙过去和她说两句吧！要是我不能把你叫过去，瑶瑶她肯定会骂死我的！” 这可怜的孩子。 看着她红彤彤的双眼，于清瑶最终还是妥协了。 李瑶瑶脾气不好，这是大家公认的。当然了，他们和她没多少关系，就算知道那位脾气差，躲着点就是了。但是这位助理小妹就惨了，身为李瑶瑶的贴身保姆，李瑶瑶的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她的手。有时候大小姐心情不好，也第一个找她发泄，小助理还不能还口，只能可怜巴巴的忍着。 于清瑶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在孔琳手下做事也算是不错了。至少那一位大半时间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找事那也是真的有事，很少无理取闹。 应该是出于都是苦逼小助理的同情心吧，她私底下对这位小助理也算照顾，两个人处得还不错。所以现在既然人家都来求她了，她再拒绝也说不大过去。 对此，小助理千恩万谢，就差跪在地上给她磕三个响头了。 于清瑶只对她笑了笑，就轻装上阵了。 这时候李瑶瑶已经收拾好了，唐卫的戏份还没完，暂时化妆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用来谈话正好。 当于清瑶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李瑶瑶一个人坐在化妆间前，一张素净的小脸正对着镜子，看到她进来，她也没有回头，只张了张小嘴：“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 于清瑶也冲镜子里的她扯出一抹笑。“李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咱们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吧？” 李瑶瑶是真的漂亮，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一头长发又黑又顺，柔顺的披散在背后，衬着一张仿佛被剥了壳的漂亮小脸蛋，就仿佛出水的精灵，也就难怪她刚出道没几年就火得一塌糊涂。 当然了，火得快，被人捧得多了，脾气当然也就大上去了。尤其像于清瑶这种小商人家的媳妇，她根本都瞧不上眼。 今天能纡尊降贵来和她说话，都已经是于清瑶的荣幸了。 听到她的话，李瑶瑶嘴角也翘起一抹笑。 慢慢回转身，她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于清瑶，我很讨厌你。” 于清瑶颔首。“我知道。” “你长得不好看，出身不好，又没多少学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老公会看上你！你老公看上你也就算了，就连二少他也……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二少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对过我！” 哟，是来秋后算账了？ 于清瑶笑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李瑶瑶咬牙。“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这种工于心计的女人，什么事不是你先计划好的？二少那么厉害的人，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得到他的注意，可你呢？你说，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为了你把我大晚上的赶下车，又为了你逼着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低头！” 嗯？ 于清瑶听愣了。“他还把你赶下过车？” “你还给我装？”李瑶瑶咬牙切齿，“要不是你，他会生气，大晚上的把我扔到高速路边上，让我一个人抹黑走回去吗？要不是那样，我也不会冻病了！” 啊，原来她上次生病是因为这个? 于清瑶心底的疑惑更甚--姓戴的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三番两次的为她出头？ “你说呀，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实在是不好意思，李小姐，其实我心里的问题一点都不比你少。这样吧，有空让我去问问二少，等他给了我确切的答案我再来告诉你，你觉得可以吗？”于清瑶一本正经的询问。 李瑶瑶气得小脸都白了。 “于清瑶，你还给我装！好！你行，你有二少护着，我是动不了你，那我不动你了可以吧？但是你给我记住，这个仇我记住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于清瑶很不理解，“大家各有各的圈子，咱们也就这一次交集而已。事情过去，一拍两散，也就算了。您也是大忙人，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一直抓着我不放吧？” “谁让你还勾引唐卫来着！”李瑶瑶脱口而出。 于清瑶又愣了。“唐卫？我最近半句话都没和他讲过！” “你装！你继续给我装！”李瑶瑶冷笑，“姓于的，你别在我跟前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德行，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我告诉你，敢勾引我男人，你就最好给我做好得罪我的下场！” 说完，手里的东西一摔，扬长而去。 097 交易 这丫头叫她过来，其实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个吧？ 于清瑶嘴角一勾，心里十分纳闷--她到底什么时候勾引过唐卫了？天地良心啊！本来一勾宋誉她都对付不过来了！ 踩着有些虚软的步子出去，李瑶瑶已经走了。 唐卫还在那边拍戏，大家伙也都各自忙碌着。于清瑶暂时熄了把人拽过来问个清楚的心思。 默默找了个地方蹲着，她绞尽脑汁的在想--到底怎么一回事？戴春誉，唐卫……这两个人和她有关系吗？ 越想越多，越想越乱，就当脑子里一团浆糊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顾菀。 于清瑶一接，立马听到一阵凄惨的哭声传来。 “瑶瑶……” “菀菀，你怎么了？”于清瑶心猛地一揪，心里大叫不好。 顾菀虽然是个二货，但也是个傻大姐，一天到晚都乐得没心没肺的，哭都很少哭，更何况像现在哭得这样伤心！ “瑶瑶，李瑶瑶她……微薄……我……” 顾菀那边断断续续的，应该是哭得太伤心了，语不成句。 但于清瑶很快抓住重点，赶紧手机打开微博，立马明了了--好你个李瑶瑶！刚才撂狠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立马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刚才还春风满面的人突然变成狂风骤雨，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一个人小声问：“你要去哪？” “去医院，救人！”于清瑶咬牙切齿的说着，赶紧又给顾菀打过去，但是没人接听。 于清瑶心里更着急，连忙又给宋誉打电话，偏偏也没人接。 “到底怎么了？”见状，孔琳过来问。 于清瑶赶紧看向她。“孔老师，能把您的车借我用用吗？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 “我要去救我朋友！” 孔琳盯着她看了一会，就在于清瑶以为她会不屑一顾的走开的时候，孔琳点头了。“你坐我的车去吧！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个……不用了吧！”于清瑶小声说。 孔琳坚持。 横竖现在电影已经到了尾声，所有演员的服装问题早都解决了，他们现在坐镇在这里多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暂时出去一会也没什么关系。事态紧急，于清瑶也来不及多想，赶紧就点头了。 孔琳的车子和司机都是自己的，这些天因为于清瑶一直和孔琳在一起，和司机也很熟了。司机开着车子，一路杀到医院，于清瑶进去就到处拉人问，结果发现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 “今天中午，医院里就来了一二十个小姑娘小男孩，气势汹汹的，进来就找顾菀。见到人力，二话不说，抓住人就揍，嘴里不干不净的，又打又骂，我们这么多人拉都拉不住。他们骂了有一刻钟，直到我们叫了警察才走了。顾菀被打得很惨，现在正在病房里休息。”护士长小声说。 于清瑶的一颗心荡到谷底。 当在病房里见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顾菀时，于清瑶心底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的节节高升。 “瑶瑶！” 看到她出现，顾菀立马眼泪又下来了。 于清瑶一把抱住她。“没事了，别哭了。你放心，这笔账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 “瑶瑶，不要。”顾菀连忙摇头。 于清瑶心一沉，就听她说：“这个李瑶瑶现在是当红明星，粉丝就有好几千万，再加上她背后的大老板……” “这个你绝对可以放心。”于清瑶抽出纸巾给她擦掉眼泪，“我既然要去找她，那就一定会留好后路。” “可是……” “可以了。”于清瑶打断她，又拥了她一下，“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自己于清瑶从最后一次昏迷中醒过来后，她这个人性子就刚强了许多。尤其是说道的事情，那就一定要做到。这一点顾菀早见识过了，也明白她的行动能力有多强。 因此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但看她依然坚持己见，她也只能放手：“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没事的！”于清瑶冲她笑笑，转身出了病房。 一等走到医院大门口，于清瑶的笑脸彻底消失。 孔琳静静看着她。“你真要去？” 于清瑶点头。“她伤了我朋友！” “可是你朋友说的也没错，这丫头现在红透了半边天，背后也有不少势力。你要是贸贸然和她闹翻了，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我知道。”于清瑶点头，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往前迈出了步子。 孔琳见状，也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顿时也不再多说什么，赶紧跟着她上了车。 这一次，车子直接杀往机场。 接过一个电话后，孔琳小声说。“她是下午三点半的飞机，李瑶瑶做事向来喜欢掐着点，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于清瑶一愣，放下手里的手机。“孔女士，谢谢你。” 孔琳嘴角轻扯一下，缓缓闭上眼。 孔琳说得很对。当车子抵达机场的时候，刚好两点三十。于清瑶推开车门就直奔航站楼而去。 而就在她进门之后，赫然就发现了李瑶瑶的身影。 她穿着普通的T恤，下面一条牛仔裤，一头长发炸成马尾，正和粉丝抱在一起拍照。 很好。 于清瑶大步走过去。“李瑶瑶！” 刚还笑意盈盈的李瑶瑶脸色微变，刚回过头，就听到耳边一声脆响--啪！ 她半边脸一麻，耳朵里一阵嗡鸣声后，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放慢动作似的，缓缓往上升去。 眼看就要撞到地上了，一双手又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上一扯！ 啪啪啪！ 脚下还没站稳，又一连串的巴掌来袭。 李瑶瑶都被打懵了。直到于清瑶打完了，她才渐渐察觉到两边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嘴角也尝到一点腥甜的滋味，应该是被打破出血了。 “于--”想叫她的名字，结果发现才一张嘴，又是一阵剧痛来袭。 对面的于清瑶满脸冰霜。“别说话了，你现在都被打成猪头了。一开口就只有自找罪受的份！” 李瑶瑶眼神一变，赶紧掏出一面小镜子一看，果然发现镜子里那个娇嫩的小人儿脸颊浮肿，上面还交错的印着好几个鲜红的巴掌印。甚至，红肿还在持续，她的巴掌脸都变成了包子脸…… “啊！”忍不住发出一声怪叫，她捂着脸往一个角落里钻过去。 四周围的人也都被于清瑶刚才一连串彪悍的巴掌给吓到了，竟然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只傻傻的盯着这边。直到李瑶瑶尖叫着跑开，才又几个人回过神来。 而这个时候，于清瑶又高昂起了下巴：“这次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打她巴掌的是我，把她打成猪头的更是我！还有上一次，打她巴掌的也是我，害得她生病住院的人一样是我！你们要想帮她报仇，那就来找我！小姐我叫于清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们可别给我找错人了！” 说完人也不走，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给人看个仔细。 虽然只是一个小女人，但刚才那一通动作，再加上现在一番掷地有声的宣告，真是……仿佛黄钟大吕，声声在人心头敲响。 她站在那里，后背挺得笔直，下巴也昂的高高的，远远看去就仿佛一株坚韧的竹子，无论风雪如何欺压，始终屹立不倒。还有那从浑身各处散发出来的凛然的气息，让那些有心为李瑶瑶出口前的粉丝们也脚下好像绑了铅块似的，怎么都动不了。 孔琳站在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神也微微的变了。 快步走过去，她一把拉上于清瑶的手：“可以了，我们走吧！” 于清瑶顿了一下，看看她坚定的眼神，最终听话的转身走了。 回到车上，于清瑶又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五分钟后，基地门口出现了一辆AMG。 于清瑶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就对上了戴春誉满是兴味的双眼。 虽然他戴着墨镜，但于清瑶就是可以看到他隐藏在墨镜下的那一双写满了探究和兴趣的眸子。 “不错啊！”见到她，他欣赏的拍拍手，“真没想到，看似温柔的人一旦发起飙来居然这么可怕。这下，那丫头应该被你训老实了。” 于清瑶扯扯嘴角。“在你跟前，她才是最老实的吧？” “呵，假象而已。”戴春誉发动车子，在马路上疾驰开去，“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于清瑶轻笑。“该怎么做，戴先生你心里最有数吧！” “有是有，可是我脑子里有几百个想法，我也不知道用哪个好。所以，最终还是要看你的偏好。”戴春誉嚼着口香糖，一派吊儿郎当的模样。 于清瑶握紧拳头。“不管什么办法，你只管捡你最顺手的去用。我要这个人生不如死！” “OK！”戴春誉打个响指，“不过，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于清瑶又笑了。“你心里不是早有主意了吗？” 戴春誉微微一愣，立马也咧开嘴。 “哎呀，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呢？你这丫头眼睛居然这么毒，连我的心思都看穿了。我可不能留你在这世上了！” 098 被迫 唐卫默默的离开了，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索。但这和于清瑶没有任何关系。 完成了拍摄任务，于清瑶心情也不是一般的好。 “老公，我们去逛街吃东西吧！”依偎在宋誉身边，她兴冲冲的建议。 宋誉很想答应。但是……“老婆，你忘了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吗？” 于清瑶满心的欢喜一下去了大半。 “可是，我关了这么多天，闷得要死，我想出去逛逛散散心。” 宋誉一样很苦恼。“难道我不是吗？但实在是没办法。你是不知道，这些天那些脑残粉都跑到我们公司去闹了，还对我爸的车泼狗血扎轮胎，在公司外墙上写大字报。要不是有保安拦着，我们办公大楼都要被拆了！” 于清瑶默默低头。这件事她的确是做得太冲动了，现在可害苦了海天集团的员工。田欢早被她放假了，但公司员工可不行。现在戴氏和海天的合作案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呢，这可不止是海天一家的事情。 而可恨戴春誉那只花狐狸，非要她先把电影拍一半才肯开始行动，美其名曰怕她得到好处就跑了。 可是，以戴氏的势力，她能跑到哪去？ 而且现在她都已经把自己的戏份都拍完了，那边却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倒是开始怀疑那家伙到底有没有采取行动？ 嗯，今晚上必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于清瑶赶紧回头，才发现是片场的一名小助理。 “你有办法？”宋誉问。 “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化妆师吗？随便找一个，让她给你化个妆换个样子不就好了？” 呃…… 夫妻俩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两个人立马大笑，赶紧转身找化妆师去了。 幸亏于清瑶人缘好，很快就有一名化妆师答应给她变装。 也亏得化妆师这双巧手，一个小时候，于清瑶就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一头长发变成了齐肩短发，白嫩的肌肤被弄成略带一点黑的蜜色，脸颊上还点上几点雀斑，眉毛描得粗粗的，俨然一个健康活泼的小黑妹。再从服装库里挑出来一件合适的衣服穿上，立马其他人都认不出她了。 于清瑶千恩万谢，保证回头请她一顿饭后，终于和宋誉手拉着手出去了。 两个人看了电影，吃了零食，在人堆里挤来挤去，也没有被发现半点破绽。 但是最后，当两个人走累了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指着宋誉尖叫起来：“这是那个丑人鱼的老公！” 丑人鱼，这是于清瑶在微薄上的外号。因为早有人人肉出来她的名字，又深深觉得她比李瑶瑶丑多了，于是就有了丑人于这个充满仇恨感的称呼。渐渐的，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个外号里的于又变成了鱼，更方便粉丝们称呼并口口相传。 于清瑶真没想到会亲耳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甚至连宋誉也被牵连了。 那个人叫完，立马又有几个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十几双眼齐刷刷盯着宋誉，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 “是他，就是他！”有人再度肯定的说。 “丑人鱼的老公……” “你们才是丑人鱼！和李瑶瑶一样，貌丑心丑，这辈子都没人要！”对宋誉来说，别人欺负他都要比欺负他媳妇要好得多。因此一口气听到这么多人这样诋毁于清瑶，他气得半死，一拍桌子站起来大骂。 几个人这时候已经发展成十几个人了。 一听到他连同他们一起骂了，顿时怒焰高涨。 “真是和丑人鱼一样的人，嘴巴臭死了！” “不过这个女人是谁？不像是丑人鱼啊！” “管他呢！说不定是小三呢！” “丑人鱼老公的小三，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 “没错！”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话题又歪到了对于清瑶的谴责上。 一个个大都是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热血而冲动，说话也毫无顾忌。宋誉听得浑身发抖。 哗的一声，他直接把手里的咖啡泼到了叫唤的最欢的人身上。 那人一声怪叫，顿时一蹦三尺高：“你还敢用咖啡泼我？我还没揍你呢！” “揍我？我还要揍你呢！”宋誉一拳打过去。 这下，就像掀翻了一只煮得滚沸的油锅。粉丝们的仇恨情绪被充分调动起来，前面几个人立马蜂拥过来，手脚并用，又踢又打。 “老婆快跑！”宋誉也不是傻的，明显现在以少敌多胜算几乎是0，他赶紧拉上于清瑶就往外跑。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粉丝们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们一跑起来，就发现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蜂拥过来。还有人在大喊——“拦住他们！那就是那个打了瑶瑶的丑人鱼的老公还有小三！” “老婆，分开走！你往那边跑！”宋誉把她往右边一推，自己冲左边跑了。 大队人马立马追着宋誉去了。但也有不少人选择了于清瑶这边。 “就算是丑人鱼老公的小三，那也该打！谁叫那个丑女人敢欺负我们家瑶瑶的！” 于清瑶听到有人大声喊，其他人顿时更同仇敌忾起来，脚下也跑得更有力了。 真没想到，这年头的脑残粉们做起事情来这么偏激。于清瑶的心跳顿时加速，赶紧也加快脚步，拼命往人多的地方钻。 跑着跑着，一辆车突然停在她身边。 “上车！”车上的人大喊。 于清瑶二话不说，赶紧坐上去。 车门一关，车子立马跟离弦的箭一样飞驰出去，一下就把那些风风火火的粉丝甩得远远的。 “谢谢……怎么是你？”于清瑶喘口气，刚要道谢，才真正看清楚救了她的人是谁。 叶扬握紧方向盘，俊脸面对前方，眼珠子连转都没转一下。“我不行吗？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那些人按住暴打一顿了。” 那倒是。 于清瑶点点头。“那么还是要谢谢你，叶先生。” 车子猛地一顿，马上又匀速前进。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一如既往目视前方，叶扬沉声呵斥。 于清瑶没理他，只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的假发掉了。”叶扬说。 于清瑶对着镜子一照，果然发现是这样！肯定是刚才跑得太急了。一阵无奈涌上心头。“但我化得这么浓的妆，就算露出原来的头发也不大分辨得出来吧？” 叶扬薄唇一抿，不说话了，脚下用力一踩，车子加速超前开去。 差不多绕了半个城区，他才停下车子，从后面座位取出一顶帽子递给她：“戴上吧！” “谢谢。”于清瑶虽然不大想和这个人之间扯上太多关系，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拒绝。所以她大大方方的接了，“叶先生，今天谢谢你帮忙，改天我一定会把帽子还给你。” 叶扬一脸阴沉。“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 于清瑶一怔，马上后退一步：“叶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扬也下车，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小瑶，你现在对我说话需要这么戒备吗？” 于清瑶心里立马更加戒备。“叶先生，你到底怎么了？我想我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淡漠疏离，叶扬疲惫的低叹口气。“我只是想和你坐下来聊聊，难道都不行吗？” “当然不行。”于清瑶果断摇摇头。 叶扬脸一沉。 于清瑶定定看着他。“叶先生，你是非要逼着我把话说绝吗？当初那些事，我到现在都没忘记，我想我这辈子也都不会忘记了。你和于清凌对我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无法磨灭。所以请原谅我无法给你任何好脸色看，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所以就算现在遇到这种事，你都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了你也不来找我？”叶扬脸上浮现一抹痛苦。 于清瑶莫名其妙：“什么事？我什么时候走投无路了？” “你还想骗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又火了！天天都有人在网上骂你，海天的办公大楼都不知道被人折腾成什么样了，我们公司的人过去都有好几个被误伤的。就像现在，你一出来就被人抓住了。要不是我，天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 这副救世主的模样是在骗谁呢？ 于清瑶轻笑。“叶先生，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不需要。” “你！”叶扬恨得咬牙，“于清瑶，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没心没肺、好心当作驴肝肺的人？” “你对我会有好心？”于清瑶反问。 叶扬一滞。 “好吧！我承认，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所以现在你会对我有所戒备是正常的。但我刚才不是帮了你一把吗？” “那又怎么样？你之前做了那么多，现在做了一件好事就开始在我跟前耀武扬威了？”于清瑶冷笑。 这个男人，居然还好意思跟她哭诉委屈。那她以前遭受的一切呢？她还没哭给他看呢！ 叶扬气得不行。“于清瑶！我是在关心你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于清瑶冷冷说。 叶扬恨恨瞪着她。“算了！就当我今天发疯好了！” “你终于知道了？”于清瑶大喜，“叶先生，虽然我十分感谢你今天的抽风，但你最好以后还是别再这样干了。不然，一旦给你老婆发现，我想你的下场不会太好。而我，也不想在和我那位水做的姐姐打交道了。” “她才不会。”叶扬小声说。最近他都和于清凌分房睡，每天又是早出晚归，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话了，当然也就没机会给她撒泼闹事。 于清瑶直接当做没听到，也对这对小夫妻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左看看右看看，那些疯狂的粉丝们真的已经被摆脱了，她立马掏出几张大红色的人民币塞进他手里：“叶先生，谢谢你今天的帮忙，这是给你的辛苦费。我走了，bye-bye！” 叶扬傻傻看着自己手里那几张钞票，一口牙都快咬碎。 “算了！不识好人心，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把钱随手扔进车里，他坐上车，用力甩上门，但才抬头，却看到对面大楼上的LED显示屏上显示出一则最新新闻——“在今天帝都警方的突击扫毒行动中，几名娱乐圈人士被抓获，其中包括现在最当红的电影明星李瑶瑶。李瑶瑶曾经主演过数十部电影，口碑票房都很不错。现在刚过筹拍完一部新剧，预计年底上映……” 099 新闻 这则新闻，于清瑶很快也看到了。 没办法，这么大的显示器，这么响的声音，这么清晰的字幕，这么清晰的镜头，让人想忽视都难。 这就是戴春誉采取的办法吗？ 站在人群中，仰头看着视频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李瑶瑶，于清瑶心里想。 叮铃铃，手机响了，她接起来一看——果然是戴春誉。 接通电话，男人得意洋洋的声音传过来：“这个处置方法你喜欢吗？” “还可以吧！”于清瑶声音淡淡的。 “还可以？！”对方一阵乱叫，“于女士，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要雪藏我们公司旗下一名大红的艺人，这对我们公司将造成多大的损失？就这样你还觉得只是还可以？” “我说还可以，那是因为即便这样，后续处理得不同，她的未来也会不同。更何况贵公司有一个那么好的公关团队，想要把她从里头摘出来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清瑶淡声说。 电话那头的戴春誉怔愣了一会。 “好吧，你说得没错，这个结局是还可以。那你觉得，我需要彻底让她身败名裂吗？” “这个暂时不用。你只要别管她就行了，我也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这个容易！”戴春誉打个响指，“现在满意了吗？” “满意了，谢谢戴先生。” “但愿你交上来的成果也能让我满意。”戴春誉低低一笑，挂了电话。 于清瑶收线，再抬头看看显示屏上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嘴角一勾，扭开头离开。 李瑶瑶吸毒被抓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宋誉也得知消息，赶紧给于清瑶打电话报喜。 夫妻俩赶紧确定对方的方位，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再次相聚。 “老婆，你怎么会跑那么远去的？”刚一见面，宋誉就问。 于清瑶想了想。“我被那些人追着乱跑，稀里糊涂有人在我身边停车要载我，我就上去了。然后就被他带着绕了大半个城才放我下来。” “谁呀？”宋誉忙问。 于清瑶摇头。“不认识的。” 宋誉双眼圆瞪。“那你也敢坐他的车？”不怕被人拐跑了吗？ “没办法，当时被追得跟只无头苍蝇似的，有人肯在我我就赶紧跳上去了。”于清瑶低下脑袋，“我也是等上去了之后才知道害怕。但还好对方不是坏人，把我载到一个地方就放我下来了。” “那还好。”宋誉松了口气，“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是啊是啊！”于清瑶干笑，“这顶帽子也是他送给我的，因为我被追的时候假发掉了。” 宋誉赶紧点头。“这人真是个大好人，下次要是有机会遇到，咱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嗯。”于清瑶乖巧点头，心里却在想——只怕以后是难遇到了。 出了这桩事，两个人也不敢抱任何妄想了。宋誉也去找附近的商店买了顶帽子遮住脸，夫妻俩灰溜溜的回到家，宋老先生早已经在家了。 看到宋誉手里牵着一个黑皮肤的女孩子亲亲热热的走回来，老人家立马脸一沉：“这个人是谁？” “她……是我新认识的女伴！”宋誉眼珠子一转，开始瞎编。 于清瑶无奈看他一眼，乖乖垂下眼睛谁也不看，什么也不说。 宋老先生被他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混账！你才结婚几天，就又到外面乱搞去了？你当初答应我的什么你还记得吗？你别以为你媳妇最近有事就敢在外头乱来！我告诉你，赶紧把这个女人给我送走，一会你媳妇回来我不跟她说。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关系，她今晚上不回来了。”宋誉吊儿郎当的说。 宋老先生用力瞪眼。“那也不行！你在外头乱搞我管不了你，但这是我老宋家的屋子，我绝对不允许你带外面的女人来脏了我的屋子！” 宋誉依然笑嘻嘻的。“人我都带回来了，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一会我就把人送回去。” 说着，拉着于清瑶就往里走。 宋老先生赶紧来拦。“不行！这个家里，除了你媳妇，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谁都不许踏进来一步！” “现在她就是我媳妇。”宋誉说。 宋老先生啪的一巴掌打过去。“混账！” 我的天！ 玩大发了！ 于清瑶吓得一愣，赶紧看看宋誉，他也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 宋老先生依然气呼呼的：“滚！全都给我滚！我们家里容不下这种女人！你要是想和这种女人好，那也别回来了！” 说着，他脸色也开始泛白，双眼开始翻白。 “爸爸！” 于清瑶吓得不行，连忙跑过去扶他，谁知道宋老先生挥手就把她给推开：“你滚！我才才不是你爸……” “爸爸，我是清瑶啊！”于清瑶无奈大声喊。 宋老先生一愣，于清瑶连忙拽一把宋誉。宋誉捂着脸点头：“我不是说了吗，她就是我媳妇。” 宋老先生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还是不大敢相信。 于清瑶摘下帽子。“爸爸，真的是我。就是因为这两天外头不是一直有人在找我吗？所以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特地请人给我画了个特效装，结果就成这样了。” 声音、说话的语气，还有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真的和于清瑶一模一样。 宋老先生这才愿意相信了。 再看看宋誉，他还捂着脸一脸痛苦的样子，老人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谁叫你跟我乱开玩笑的？” “我就是想逗逗你，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宋誉闷声说。 这一巴掌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就算被打得现在还在头晕耳鸣，他也没脸跟以前一样报复回去。 宋老先生尴尬摇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天天就知道气我！活该！”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于清瑶：“去冰箱里找点冰块给他冰敷一下吧！” “好！”于清瑶赶紧点头。 等她卸完妆出来，宋誉还抱着个冰袋坐在椅子上，一张脸上苦大仇深的，跟只大松狮似的。 于清瑶好笑得不行。“现在尝到自作自受的滋味了吧？” 宋誉闷闷抬起头：“不就是和他开个玩笑吗？他把我们推出去就推出去，干嘛要动手？还下这么狠的劲，我到底是不是他亲儿子？” 于清瑶坐在他身边一个劲的笑。 宋誉看得牙痒痒。“看到你老公我被人揍，你心里很爽是吧？” “没有！”于清瑶连忙摇头。 宋誉冷哼：“你就装吧！被老头子这么护着，你心里一定爽爆了！我早就说了，你才是他亲闺女，我算什么？我就是路边的一根草，以前是，现在也是！”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一看他还真自怨自艾上了，于清瑶赶紧抱抱他，“爸爸教训你也是为了你好啊！再说了，难道你希望他看到你随便带女人回家却不闻不问？还是说，你已经打算带别的女人回来了？” “当然没有！”宋誉赶紧摇头，“我就是今天看你换了个装扮，想试试他的眼力，谁知道他竟然没看出来！” 老头子没看出来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但这一巴掌真的真的是没想到啊！ 活该！自作自受！ 于清瑶心里笑得不行，拿开冰袋看看他的脸，红肿消了一点点，印记还是很明显。宋老先生下手真的很重。也就说明，老人家是真的把她这个儿媳妇放在心里了。 心里很暖，因此看着宋誉的眼里嘲笑也不那么眼中了。“好点了吗？” “没有。”宋誉闷声说。 “那我再去给你拿一块冰。” “不用！”宋誉赶紧把她给拽回来，“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于清瑶没好气的看着他，宋誉却打蛇随棍上，主动把被扇巴掌的脸送过来。“老婆，来嘛！我都被打成这样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安慰安慰我吗？老婆，老婆~” “好吧！”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于清瑶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不够！”某人得寸进尺，“被打到的地方都要亲，不然还是疼。” 这家伙！于清瑶冷冷瞧他一眼，宋誉立马回给她一个无辜而又可怜巴巴的眼神，然后继续用红彤彤的脸对准她。 他真是吃准她了。 于清瑶无奈又无力，只好一下又一下，把他被打的半边脸颊给亲了个遍。 “现在好了吧？” “嗯，好了！”宋誉赶紧点头，也保住她狠狠亲一口，“老婆你最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叭叭叭亲了好几下，火热的吻渐渐下移，封住她的唇狠狠亲了一通还不够，又继续往她脖子上游移过去。 “哈哈，不要，好痒……”火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地带，于清瑶大笑挣扎，但这更增加了两个人之间的摩擦。宋誉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那文更密集火热了几分。 “嗯~”不知不觉，于清瑶的笑声就变成了低低的申吟，两个身体也越缠越紧。 就当两个人都几乎要无法自拔的时候，一串响亮的手机铃声响起。 于清瑶连忙推开宋誉爬起来，发现是孔琳来电。 这位几乎从不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找她。尤其现在她们的工作都已经忙得差不多了，这位都已经好久没找她了，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心里一想，她赶紧接通了。 “喂，孔女士……嗯，有……好，我知道了……好，就这样，嗯嗯……再见。” 好事被人打断，宋誉很不高兴。“谁呀？大晚上的找你干什么？” “是孔琳，她让我后天中午陪她出去一趟。”于清瑶小声说。 100 娘家 后天虽然还有一些戏份要拍，但孔琳和于清瑶已经彻底闲下来了。所以时不时的翘翘班完全没问题。 尤其当这个顶头上司都走了，她这个打下手的就更有恃无恐。反正天塌下来有上头这位顶着呢！ 两个人中午在一起吃了个饭，随即驱车前往位于市中心的一片豪华住宅区。 当随着车子渐渐靠近，并穿过一道精美的铁栅栏时，于清瑶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孔女士，你这是要去见谁？” “我的前男友。”孔琳硬邦邦的回答。 啊？她也有前男友？于清瑶吓了一跳。 看她这么清心寡欲的模样，而且从和她的接触来看，这个人的世界里就没有男人这个说法。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她眼里就是一个能活动的模特，除了让她设计出来的服装不大一样，其他她根本就看不出来差别。而且于清瑶也绝对相信，孔琳对男人没兴趣，以后将会这样下去一辈子。 但就是这个看似无欲无求的人，居然还有前男友？那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于清瑶难得起了点八卦的心思，但对上孔琳这张冷冰冰的脸，她努力了半天也没壮着胆子问出来。 两个人下车，在一栋小巧的别墅跟前站定。孔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打开了铁门。 当看到于清瑶时，那个人狠狠愣了一下：“瑶瑶，你回来啦！” 于清瑶也愣住了。“请问你认识我吗？” “瑶瑶，你怎么了？我是张嫂啊，这些年一直在这里帮佣，你出嫁前还是我帮你挑的礼服呢！哦，对了，是你第一次出嫁的时候。” 于清瑶的心渐渐往下沉——这里居然是于总裁的家？那么孔琳来这里找谁？这里除了于总裁，就没有第二个男人了吧？ 正想着，一只手突然紧紧握住她的手，并用力把她往前一拽。“走吧！” 于清瑶机械的挪动步子，一双眼却落在孔琳身上不愿意再移开了。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乎，前方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于总裁一马当先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于夫人，甚至连于清凌都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后。 于清瑶突然想到——难怪那天叶扬那么说，感情这两口子暂时分居了？ 这个无关现状的想法转瞬即逝。当她再抬起眼的时候，却发现于总裁，她的生身父亲，面部表情很奇怪。 盯着孔琳，他眼底激动、歉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双唇更逗得厉害，微微张开，马上又闭上，再张开……反复几次，好像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于夫人跟在于总裁身后，一张脸板得死死的，双眼更瞪得圆圆的，防备似的死死盯着孔琳。 于清瑶甚至发现，她今天特地打扮过了。身上穿着赞新的宝蓝色长裙，腰上装饰着一圈亮钻，精巧的把她小腹上的一点赘肉遮住了。脸上化了淡妆，眉毛描得细细的，还化了眼线涂了眼影，头发也烫成大卷，万般风情的垂下来，瞬间让她年轻时尚了七八岁。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倒是孔琳依然淡淡的，只轻轻瞧了这对夫妻一眼：“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不然，在外面谈也行。” “不不不，你进来，赶紧进来！”于总裁连连点头，转身给她让路。 丈夫的过分殷勤让于夫人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但于总裁现在没精神关心这些，孔琳更没空理会他们，昂首挺胸，她牵着于清瑶的手，径自大步朝里走了进去。 这是于清瑶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或者说，是她醒来后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坐在于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看着里头美轮美奂的装饰，还有客厅沙发上一堆可爱的小衣服、布娃娃、小汽车——那些肯定都是给于清凌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于清瑶心里又有些发紧。 这对夫妻还真是把她忘得彻底。不，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把她放进眼里去过吧？所以当初她死去活来好几次，他们也从没想过把她接回来照料，她结婚的时候也从没人建议她回来发嫁。一直到现在，要不是因为孔琳，她甚至连自己这个身体的父母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手上微微有些痛，她立马回神，就对上了孔琳安抚的眼神。 于清瑶笑笑。“我没事。” 孔琳点点头，拉着于清瑶在身边坐下，姿态依然轻松自在，反倒是于总裁和于夫人紧绷绷的，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我的来意，上次我就已经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了。”冷眼看着这对夫妻，孔琳慢条斯理的开口。 于总裁讪讪点头，眼带怀念的小声呼唤：“小琳……” “我们知道！”于夫人赶紧尖声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孔琳，“你不就是要带走这个丫头吗？既然你都已经找到她了，那直接把她带走就行了，我们没意见！” 什么？带走她？ 于清瑶心里不详的预感更重了。 “她为什么要带我走？” “难道你不知道吗？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于夫人大声说。 于清瑶傻了。 她觉得自己脑袋里好像引爆了一个核弹，举目所见都是一片白光。身体的所有功能都罢工了，她不能思考，不能动作，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她这样，孔琳脸色微变，赶紧把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里。 “小瑶？小瑶？”轻轻叫了她好多遍，于清瑶才慢慢转动眼珠。 “你……真是我妈妈？”动动唇，她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孔琳含泪点头。“是，我就是。对不起，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于清瑶摇头。“怎么可能？我的妈妈……她不是走了好多年了吗？我也找了她好久了，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的妈妈……我从来都没见过她，妈妈，她在娱乐圈……改名字了……我的妈妈……” 越说越乱，到最后于清瑶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孔琳听得眼泪直流，用力抱住她。“对不对，对不起，小瑶，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当初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的，妈妈对不起你！” 于清瑶用力摇头，两行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刷刷落下。 于总裁看得双眼发红，小声说道：“小瑶，她真的是你妈妈。” “是啊小瑶，她就是你的亲生妈妈。现在你妈妈来找你了，你该高兴了吧？”于夫人也假笑着开口，声音尖锐刺耳。 孔琳立马冷冷一眼扫过去。“你别在我跟前说这种假惺惺的话！我女儿吃了这么多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什么时候给她苦吃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初你二话不说把孩子扔给我们，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供她读书，她结婚给她嫁妆，我做得难道差了吗？”于夫人尖声大叫。 孔琳冷笑。“说得好像你多劳苦功高似的。我只问你，为什么你女儿就比我女儿大一岁，她年轻漂亮，大学毕业，嫁的人家对她好得不得了，所有人都疼她疼得跟宝似的。而我的女儿呢？初中毕业就进了卫校，毕业后进医院当护士，一当就是这么多年！你们要是有心，会放手让她去当有苦又累的护士？至于结婚……她结的是个什么婚，你们心里最清楚！” 于总裁尴尬的低下头。于夫人却依然把头昂得高高的：“那是她自己的事！当初我也劝她多读点书，可是她不干啊！她自己说读不下去的，非要去读卫校，我拦不住。至于结婚嘛，那也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把年纪怎么管的了？最后他们离婚也是有理由的，我女儿是在他们离婚之后才和女婿好上的！” 孔琳冷笑。“李伶俐，你只扪心自问，你说这些话心里亏不亏？要是换做你自己的女儿经历这么些，你受不受得了！” “我女儿才没她这么不本分。”于夫人小声说。 孔琳眼睛一瞪。“你再说一遍！” 于夫人瑟缩一下，赶紧往于总裁身边蹭了蹭。“你要我说什么？说什么？我是后妈！那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倒是想管她呀，可要是我管得太紧了，谁知道你知道了又会不会说我乱管你女儿？我能把她养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说到这里，她倒还委屈上了。 孔琳都被气笑了。“李伶俐，你别给我装委屈，我和我女儿都没有对不起你。当初是你们夫妻一起蒙骗我，后来要把女儿要回去养也是你们自己提出来的。这些年我每年寄给你们的钱也不少了，足够把我女儿好好养大！” “你还给他们寄过钱？”于清瑶突然清醒过来。 孔琳冷冷看着对面那对夫妻。“何止？就在今年五月份，他们还又朝我借了二百万，是当做给你的养育费。” 101 妈妈 “我没有这么说！这钱我会还给你的！”于总裁脸色一变，赶紧大声说。 “不用了，我把女儿寄养在你们这里这么多年，的确是辛苦你们了。现在既然我都要带她走了，那用这笔钱来买断关系也没什么，我觉得很实惠。”孔琳冷声说。 于总裁脸皮立马变红，然后慢慢变紫，眼神闪烁，就是不敢看她。 于夫人也惊叫一声。“当初那二百万就是朝她借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说了让你又和我闹吗？”于总裁低吼，“所有亲戚朋友我都借遍了，根本就没几个人愿意借我钱。我也是没办法，只好找她了。” 于夫人颓丧的瘫软在沙发上。 于清凌赶紧大叫一声妈，坐在她身边又是抚胸又是按摩，一声接着一声叫得又温柔又焦急。 孔琳和于清瑶只是冷冷看着。 “今天我之所以和她一起过来，就是要和你们说清楚--之前你们怎么对我女儿的，我心里清楚。既然你们不把她当自己的女儿，我也不求你们勉为其难的继续养着她了，这孩子我带走。从今往后，她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些年你们对我女儿所做的一切，我永远都不会原谅！” “小琳……”于总裁赶紧又低低叫唤一声，立马被于夫人狠狠一掐！于总裁赶紧闭嘴。 把这些小动作收入眼底，孔琳只是一声冷笑。 “好了，我的话都说完了，我们走了。你们一家子继续相信相爱的过下去吧，我们外人就不多打扰了。” 说着，拉上于清瑶往外走。 “等一等！”后面于清凌突然大叫一声。 孔琳停下脚步，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于清凌挺着大肚子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了几步，因为怀孕到了后期的缘故，她的身体有些浮肿，小巧的脸蛋也大了一圈，但那双眼依然是水汪汪的，往人那边一看，楚楚可怜的跟只被欺负了的小猫咪似的，叫人忍不住想心疼。 但很可惜，于清瑶早已经习惯了她这副姿态，孔琳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各种演技都看遍了，对她这么不算高级的表演根本都看不上眼。 “这位女士，请你先不要生气。我知道这些年我们家对小瑶是不怎么好，但至少我们家也让她无病无灾的长大了啊！而且从小到大，只要我有的东西她都有。我爸爸工作忙，对家里的事情不怎么上心，我妈妈……她对小瑶总是会有些心结，在有些方面对她不太细心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小瑶是我们的家人，这一点是肯定的。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她是我的妹妹，我很喜欢她。所以我请你不要再说那种话好吗？小瑶是我们的家人，你怎么能让我们一家人分开呢？”说着说着，她眼眶又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可怜。 静静听她把话说完，孔琳唇角掀起一抹冷笑：“说完了？” 于清凌点点头。 “既然说完了，那就请小姐你把你的眼泪收一收吧！不是你流两滴眼泪别人就会买你的账的。” 于清凌一怔。 孔琳又翻个白眼。“你和你妈一个样，都是最会装，也最自以为是。不过我劝你一句，最好看看你妈这个前车之鉴，别再赴她的后尘了！” “你胡说什么！”一听这话，于夫人噌的一下站起来。 孔琳淡淡看她一眼。“我说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然后拉上于清瑶：“小瑶，咱们走，别和这群疯子在一起。” “你才是疯子！李琳，你给我回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害你呢？明明是你抢我老公，你这个狐狸精，臭不要脸的！……你们别拉我，我要去找她，我要和她说清楚！这个臭不要脸的……” 于夫人的大喊大叫渐渐消失在耳畔，想必是被于总裁给拉住了，并没有疯狂的杀过来。 于清瑶和孔琳一起出了别墅的大门，再次坐上车，于清瑶还有些愣愣的。 孔琳和她一起坐在后座。微红的双眼温柔的凝视着她。 “小瑶。”她低声叫着，那只紧紧握着于清瑶的手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 于清瑶缓缓抬起眼。依然没有说话。 孔琳也早没了刚才应对姓于的一家的凶悍模样，而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心里一定是恨我的对吧？我把你扔到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你。” 于清瑶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 “那你先理理情绪吧！我不打扰你了。”孔琳赶紧说，但双眼却一秒钟都不舍得从于清瑶身上移开。 于清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无力闭上眼，她发现自己脑袋里又变成了一片空白。 妈妈……孔琳……孔琳……妈妈…… 她寻寻觅觅了自己的妈妈这么久，也和孔琳相处了这么久，两个人亦师亦友，但她却从没有把这个人和自己的妈妈联系在一起过。即便是到了现在，她也觉得这两个称呼并列在一起怪怪的，她暂时无法接受。 “我想回家，我想睡一会。”猛地睁开眼，她小声说。 “好，我这就带你去我那里休息一会。” “我说了，我想回家！我要回家！”于清瑶突然发出一声低叫。 孔琳一愣。“小瑶……” “送我回家。”于清瑶抬起头冷冷看着她。 孔琳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好。”但她还是点头了，连忙嘱咐司机调转车头往宋家大宅子那边开过去。 今天是工作日，和戴氏的合作案虽然大体框架已经拟定得差不多了，但还有许多细节需要靠实际情况去慢慢填充。宋老先生对这个案子的专注力至今不减，导致宋誉也有苦难言，只能乖乖跟在老爸身后忙得跟条狗一样。 因此，现在的宋家宅子里主人都不在。 管家刘叔看到于清瑶失魂落魄的从一辆车上下来，赶紧迎上来：“小瑶，你怎么了？” 于清瑶摇头，勉强扯出来一抹虚弱的笑：“刘叔，我很累，我想回家休息。” 回家……家…… 对的。在她的认定里，这个地方已经是她的家了。 刘叔赶紧点头。“好好好，你累了就好好休息。我来扶你。” “不用了。”于清瑶谢绝了他的好意，“我自己能走。” 看她虽然看起来疲惫，但说话时的语气却十分坚定，刘叔伸到一半的手只好收了回去。目送于清瑶晃过铁栅栏，他赶紧追上去。但在抬脚之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辆送于清瑶回来的车子，当看到后座那个戴着眼镜的女人时，他眼神一闪，立马回头走了。 于清瑶回到卧室，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被子枕头都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窗帘大开，大把大把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把个屋子照得暖洋洋的。也有几丝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温暖了她的身体。 于清瑶眨眨眼，走过去拉上窗帘，然后一头扎进床上，拉开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闭上眼，她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今天的一幕幕——孔琳，于总裁，于夫人……三个人的表情，三个人说过的话。她的妈妈……孔琳……二百万…… 啊啊啊，好烦！她头都要爆炸了！ 拉高被子捂住脑袋，却依然挥不去那些烦人的影响。 于清瑶再次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那盏做成帆船模型的头灯，突然想起来这是宋誉的最爱。还记得他说，他其实一开始想买游艇的，拉风嘛！但谁知道店家没有，所有就勉为其难选了帆船了。但没想到，这帆船拿回来竟然和屋子的装修前所未有的合拍！ 这也是她最喜欢的装饰之一。 阴错阳差，稀里糊涂……就跟她和他一样。在各种阴错阳差之下，稀里糊涂的走在了一起。 想起宋誉，她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以及那双原本勾死人的眼里浮现出那小狗般的表情时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 注意力渐渐移开，她仿佛被紧紧束缚住的心脏才终于又渐渐松缓开来。 于清瑶缓缓闭上眼，却发现——她还是睡不着。 屋子里很安静，很空旷，可未免也太安静、太空旷了点！她一个人躺在这里，就好像被整个世界都遗弃了一样，这种孤单凄凉的感觉从心底发散出来，包裹住她的全身，她觉得好冷。 连忙裹紧了被子，可还是冷，她都发抖了。 这时候，她又开始思念起宋誉。 在家的时候，他总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所以即便是这么大一间卧室她也从不觉得空旷凄冷。或许是因为他的耍宝，也或许是因为他的死缠烂打，她根本就没有精神去关注许多。可是现在，他不在她的身边。 于清瑶心里更空落落的厉害，她想宋誉！她想他都快想疯了！ 不行！她要见到他，她现在就要见到他！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浮现，她二话不说，立马掀开被子下床，从包包里翻出手机。 “老公……” 102 柔弱 当宋誉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时候，第一个对上的就是刘叔紧绷的脸。 原本就悬了一路的心就更绷得紧了。“刘叔，小瑶她怎么了？” 刘叔摇头。“不知道，她从回来的时候就不大对劲。而且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半天都没出来，我在外头敲了半天门她也没理我。” 宋誉心脏又猛地一跳，赶紧点头：“好，我知道了。” 连忙上楼去，推开门，立马发现房间里阴沉沉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了外面。借着从缝隙里投过来的一抹晦暗的光线，他看到中间大床上有一个小小的隆起。隆起还在微微颤动着，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宋誉的心都疼了，连忙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老婆。” 床上的隆起突然不动了。 宋誉慢慢伸出手。“老婆，我回来了。” “老公！” 下一秒，被子被猛地掀开，于清瑶突然一下蹦起来，一头钻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 宋誉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双手却下意识的抱住她的腰。 慢慢的，他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她第一次对他投怀送抱呢！ 嗯，感觉还不错，就是如果她刚才撞过来的力气再小点就好了。现在他的肋骨还有点疼。 不过现在，身上这点小小的痛和他怀里这个正在哭泣的人儿一比，完全不值一提。 宋誉小心的搂着她。“老婆，怎么了？” 本来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那一声隐隐带着哭腔的呼唤的时候，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霎时血流如注。然后又听到她颤声求他赶紧回家，回家陪她时，他的世界都几乎崩塌了一半。 而现在，她的这一叫一扑，更是让他最后的防线也断了。 他的老婆，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对人也温柔和善，但只要有人踩到她的底线，她一定会全力反击回去，让对方哭着喊着求饶。在她的字典里，似乎就没有脆弱这个说法！ 他也曾经幻想过，她能不能来给他示个弱，偶尔扮一扮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好让他彰显一下他的男子汉气概？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她弱不禁风的模样，他又后悔了。 看着她现在这根只被冻坏的小猫咪似的模样，他倒是更宁愿看着她张牙舞爪！就算是对他这样也好啊！ 在一片黑暗中，感受着怀抱中妻子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宋誉在极度的惊吓极度的心疼之后，迎来了极度的愤怒。 “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没有，没人欺负我。”于清瑶用力摇头，双手死死攀着他的肩膀，就好像溺水的人死死攥住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撒手。 “老公，你别动，让我抱抱好不好。” 她的反应让他心痛。她的声音更像是一把刀子，在他心尖上一下又一下的划过。 疼，很疼。 宋誉深吸口气，闭上眼，双手也圈住她的身体。“好。” 只一个字，再也没有多余的，寂静的卧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错落有致。 两个人紧紧相拥了差不多十分钟，于清瑶才缓缓抬起头。“老公。” 声音平稳了很多。 宋誉也连忙松了口气。“老婆？” 但也不敢再大吼大叫，生怕又把她给吓到了。现在的于清瑶给他感觉就像是一个瓷娃娃，稍稍碰一下就会碎了。 “今天，我妈妈……” “你妈妈？对不起，是我没用，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有用的线索。”宋誉直觉的以为她又是因为私生女的关系被人攻击了，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但还是温柔的小声劝抚着，“不过你放心，萧宁他们已经帮我们去打听了，一定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不用了。”于清瑶摇头。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你--” “我已经找到她了。” “你说什么？”宋誉大惊。 于清瑶点头。“确切的说，是她找到我的。” “什么时候的事？就是刚才吗？所以你才会变成这样？”宋誉不是傻子，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联，但马上也更生气了--那个女人怎么回事？他的老婆，他都只能小心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儿，居然被伤成这样？可想而知，那个当妈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继续伤害她了。 心中一想，宋誉又抱紧了她。“老婆乖，没事了。要是她真不是什么好人，那咱们不认她就行了！你现在有我呢！我会对你好的！连你妈妈应该对你好的那一份一起对你好！” “我妈妈没有对我不好。”于清瑶小声说。 “她当然对你不好--什么？”宋誉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霎时又目瞪口呆。 于清瑶眨眨眼看着他。“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妈妈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怕问了伤你！宋誉心说。但看她的表现，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他放下心，小声问：“是谁？” “孔琳。” “孔琳？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于清瑶静静看着他，宋誉突然灵光一现--“啊，我知道了!那不就是……不就是……” 于清瑶点头。“就是她。” “可是，她她她……” 于清瑶点头。“是的。” “那她现在……” “她说要来带我走。” “不准！”宋誉立马死死抱紧她，“你是我老婆！你是我的！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这里抢走！” 虽然他抱得很紧，紧得她都几乎无法呼吸了，但于清瑶却觉得心情很好，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他疼宠着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浅笑，她安然依偎在他怀抱里：“所以啊，我离开她回家来了。” “没错！你做得太对了！”宋誉重重点头，“老婆，你看我一开始就说对了吧？那个剧组你就不应该去！那里就没几个好人！要是不去那里，咱们得省多少事？” “但如果不去，我也就不能早点见到我妈妈了。”于清瑶小声说。 虽然只是见到，并不是相认。但她现在想想，感觉也还是觉得有点温暖。 宋誉不悦撇嘴。“那又怎么样？她要真想认你，会一直忍道现在才说？三个多月快四个月啊！这人真是够能装的！” 的确，是很能装。 于清瑶想起自己第一次去见她的时候孔琳的表现，她当时就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却还是那么冷硬，果真把她当做一个小助理看。但是后来，她对她的态度就慢慢转变了，不仅对她越来越好，在工作上给了她不少有利的指导，甚至在生活上也是，在李瑶瑶欺凌她的时候会关心她安慰她，她风风火火的去找李瑶瑶算账，她也是最支持她的一个，还主动提供车子和最新情报。 现在想想，要不是亲母女，她怎么会做到那个地步？在争执跟前，聪明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而孔琳能在娱乐圈混到现在，那一定不会是个笨的。 这样一想，于清瑶心情好了大半。 又听宋誉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孔琳的坏话，她心里还有些不爽了。“你不要这么说我妈妈。” “我--老婆？”宋誉郁闷了，他那个果敢强势的老婆又回来了，而且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欺负他！ 于清瑶微微一笑，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而且这几个月来对我也有提携之恩。咱们不应该说她的坏话。” 说来说去，她还是开始维护那个女人了！ 宋誉心里很不爽。“如果你们只是普通的老大和助理的话，这个提携之恩是可以成立的。可是现在，她是你妈！那么她做的那些就很成问题了。你见过哪个当妈的会对自己女儿做这种事？亲生女儿站在跟前却不去认，到头来还口口声声要带你走！是不是要是发现你没有设计细胞，她就直接转身走人，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应该不会吧！她不是这种人。”于清瑶微微皱起眉。 “知人知面不知心！”宋誉大声说，“老婆你可千万别心软被人给骗了！这个女人二十多年没回来，突然回来了就搞这一出，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得也有点道理。 于清瑶微微颔首。“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就被她给骗走的。就像今天，我不是直接拒绝她回家了吗？” “嗯，你做得很对，以后也一直要这样，知不知道？”宋誉一本正经的教训。 “知道。”于清瑶也乖乖受教。 “不过，老公。”顿了顿，她又低低叫了一声。 宋誉知道转折来了。虽然很不想听，但他也不得不听，因此只用鼻腔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既然她是我妈妈，我想我还是要和她见一面，好好聊一聊。” “你放心。就算你不找她聊，我也会去找她！”宋誉义愤填膺的说，“这次你去，一定得带上我！我要帮你坐镇！” “没问题！我本来也是打算带着你的啊！”于清瑶微微笑说。 103 愤怒 当宋誉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时候，第一个对上的就是刘叔紧绷的脸。 原本就悬了一路的心就更绷得紧了。“刘叔，小瑶她怎么了？” 刘叔摇头。“不知道，她从回来的时候就不大对劲。而且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半天都没出来，我在外头敲了半天门她也没理我。” 宋誉心脏又猛地一跳，赶紧点头：“好，我知道了。” 连忙上楼去，推开门，立马发现房间里阴沉沉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了外面。借着从缝隙里投过来的一抹晦暗的光线，他看到中间大床上有一个小小的隆起。隆起还在微微颤动着，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宋誉的心都疼了，连忙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老婆。” 床上的隆起突然不动了。 宋誉慢慢伸出手。“老婆，我回来了。” “老公！” 下一秒，被子被猛地掀开，于清瑶突然一下蹦起来，一头钻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 宋誉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双手却下意识的抱住她的腰。 慢慢的，他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她第一次对他投怀送抱呢！ 嗯，感觉还不错，就是如果她刚才撞过来的力气再小点就好了。现在他的肋骨还有点疼。 不过现在，他是不会说这种话来破坏氛围的。 宋誉小心点搂着她。“老婆，怎么了？” 本来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那一声隐隐带着哭腔的呼唤的时候，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霎时血流如注。然后又听到她颤声求他赶紧回家，回家陪她时，他的世界都几乎崩塌了一半。 而现在，她的这一叫一扑，更是让他最后的防线也断了。 他的老婆，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对人也温柔和善，但只要涉及到她的利益，她一定会全力反击回去，让对方哭着喊着求饶。在她的字典里，似乎就没有脆弱这个说法！ 他也曾经幻想过，她能不能来给他示个弱，偶尔扮一扮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好让他彰显一下他的男子汉气概？ 可是现在，亲眼看到她弱不禁风的模样，他又后悔了。 看着她现在这根只被冻坏的小猫咪似的模样，他倒是更宁愿看着她张牙舞爪！就算是对他这样也好啊！ 在一片黑暗中，感受着怀抱中妻子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宋誉在极度的惊吓极度的心疼之后，迎来了极度的愤怒。 “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没有，没人欺负我。”于清瑶用力摇头，双手死死攀着他的肩膀，就好像溺水的人死死攥住一根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撒手。 “老公，你别动，让我抱抱好不好。” 她的反应让他心痛。她的声音更像是一把刀子，在他心尖上一下又一下的划过。 疼，很疼。 宋誉深吸口气，闭上眼，双手也圈住她的身体。“好。” 只一个字，再也没有多余的，寂静的卧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错落有致。 两个人紧紧相拥了差不多十分钟，于清瑶才缓缓抬起头。“老公。” 声音平稳了很多。 宋誉也连忙松了口气。“老婆？” 但也不敢再大吼大叫，生怕又把她给吓到了。现在的于清瑶给他感觉就像是一个瓷娃娃，稍稍碰一下就会碎了。 “今天，我妈妈……” “你妈妈？对不起，是我没用，到现在都还没查出来有用的线索。”宋誉直觉的以为她又是因为私生女的关系被人攻击了，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但还是温柔的小声说，“不过你放心，萧宁他们已经帮我们去打听了，一定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不用了。”于清瑶摇头。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你--” “我已经找到她了。” “你说什么？”宋誉大惊。 于清瑶点头。“确切的说，是她找到我的。” “什么时候的事？就是刚才吗？所以你才会变成这样？”宋誉不是傻子，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联，但马上也更生气了--那个女人怎么回事？他的老婆，他都只能小心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儿，居然被伤成这样？可想而知，那个当妈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继续伤害她了。 心中一想，宋誉又抱紧了她。“老婆乖，没事了。要是她真不是什么好人，那咱们不认她就行了！你现在有我呢！我会对你好的！连你妈妈应该对你好的那一份一起对你好！” “我妈妈没有对我不好。”于清瑶小声说。 “她当然对你不好--什么？”宋誉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霎时又目瞪口呆。 于清瑶眨眨眼看着他。“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妈妈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怕问了伤你的心的！宋誉心说。但看她的表现，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他放下心，小声问：“是谁？” “孔琳。” “孔琳？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于清瑶静静看着他，宋誉突然灵光一现--“啊，我知道了!那不就是……不就是……” 于清瑶点头。“就是她。” “可是，她她她……” 于清瑶点头。“是的。” “那她现在……” “她说要来带我走。” “不准！”宋誉立马死死抱紧她，“你是我老婆！你是我的！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这里抢走！” 虽然他抱得很紧，紧得她都几乎无法呼吸了，但于清瑶却觉得心情很好，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他疼宠着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浅笑，她安然依偎在他怀抱里：“所以啊，我离开她回家来了。” “没错！你做得太对了！”宋誉重重点头，“老婆，你看我一开始就说对了吧？那个剧组你就不应该去！那里就没几个好人！要是不去那里，咱们得省多少事？” “但如果不去，我也就不能早点见到我妈妈了。”于清瑶小声说。 虽然只是见到，并不是相认。但她现在想想，感觉也还是觉得有点温暖。 宋誉不悦撇嘴。“那又怎么样？她要真想认你，会一直忍道现在才说？三个多月快四个月啊！这人真是够能装的！” 的确，是很能装。 于清瑶想起自己第一次去见她的时候孔琳的表现，她当时就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却还是那么冷硬，果真把她当做一个小助理看。但是后来，她对她的态度就慢慢转变了，不仅对她越来越好，在工作上给了她不少有利的指导，甚至在生活上也是，在李瑶瑶欺凌她的时候会关心她安慰她，她风风火火的去找李瑶瑶算账，她也是最支持她的一个，还主动提供车子。 现在想想，要不是亲母女，她怎么会做到那个地步？在争执跟前，聪明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而孔琳能在娱乐圈混到现在，那一定不会是个笨的。 这样一想，于清瑶心情好了大半。 又听宋誉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孔琳的坏话，她心里还有些不爽了。“你不要这么说我妈妈。” “我--老婆？”宋誉郁闷了，他那个果敢强势的老婆又回来了，而且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欺负他！ 于清瑶微微一笑，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而且这几个月来对我也有提携之恩。咱们不应该说她的坏话。” 说来说去，她还是开始维护那个女人了！ 宋誉心里很不爽。“如果你们只是普通的老大和助理的话，这个提携之恩是可以成立的。可是现在，她是你妈！那么她做的那些就很成问题了。你见过哪个当妈的会对自己女儿做这种事？亲生女儿站在跟前却不去认，到头来还口口声声要带你走！是不是要是发现你没有设计细胞，她就直接转身走人，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应该不会吧！她不是这种人。”于清瑶微微皱着眉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宋誉大声说，“老婆你可千万别心软被人给骗了！这个女人二十多年没回来，突然回来了就搞这一出，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得也有点道理。 于清瑶微微颔首。“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就被她给骗走的。就像今天，我不是直接拒绝她回家了吗？” “嗯，你做得很对，以后也一直要这样，知不知道？”宋誉一本正经的教训。 “知道。”于清瑶也乖乖受教。 “不过，老公。”顿了顿，她又低低叫了一声。 宋誉知道转折来了。虽然很不想听，但他也不得不听，因此只用鼻腔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既然她是我妈妈，我想我还是要和她见一面，好好聊一聊。” “你放心。就算你不找她聊，我也会去找她！”宋誉义愤填膺的说，“这次你去，一定得带上我！我要帮你坐镇！” “没问题！我本来也是打算带着你的啊！”于清瑶微微笑说。 104 纸条 第二天，于清瑶没有去剧组，这是宋誉要求的。 昨天晚上和孔琳聊过之后，于清瑶心情也比较沉重——或许是对母亲所报的期望太大了吧，现在见到真人，她难免感到失望，昨晚上又没睡好，早上起床晕乎乎的，宋誉心疼得不行，干脆就帮她打电话过去请了个假。 反正剧组那边也没她什么事了，导演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一大早宋誉就去上班了，本来还想把她一起带过去的，但于清瑶现在还想一个人静一静思考一下和孔琳之间的关系，所以还是决定一个人留在家里。 就这样思考了两天，她还是没考虑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遇到那么多事情，自己都能当机立断，可为什么现在遇到这件事反而迟迟拿不定主意？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吗？于清瑶很烦恼。 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咕乱叫，她猛地睁开眼，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宋誉就躺在她身边，已经睡熟了。 可她睡不着。想想这两天因为这件事都没怎么吃东西，今天又错过了早饭和午饭，晚上也没吃上几口，难怪手脚都有些发软。 换了件衣服，打算下楼去觅食，但人到楼下，却发现客厅里一盏壁灯还开着，昏黄的光线穿透黑暗的侵袭，洒下一大片柔和的光晕。就在光晕的一角，一个穿着睡袍的老人家正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于清瑶慢慢走过去。“爸爸，还没睡呢？” 宋老先生慢慢睁开眼。“我在等你。” 于清瑶心猛地一跳！“等我？干什么？” 宋老先生看着她不说话。毕竟是在商场上游走多年的人，他的眼睛极具穿透力，就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她，就让于清瑶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活捉的错觉。 赶紧低下头。“是，我很想向您打听一下关于我妈妈的事情。但是，既然他不愿意，我想我还是不要问了。” 宋老先生掀唇冷笑。“那臭小子，我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于清瑶不语。 宋老先生摆摆手。“算了，既然你不想听我说，那我也懒得说了。明天你去这个地方，有人会讲给你听，他什么都知道。” 看到他递过来的纸条，于清瑶心里一动。“是谁？” “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不会害你的。”宋老先生笃定的说。 她当然相信他不会害她。但是……一些往事而已，需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吗？ 然而，终究是心底的好奇占了上风。第二天，于清瑶在家里翻来覆去一个上午，最终还是决定——去就去！反正自己也掉不了半块肉！ 收拾好了，打车抵达纸条上所写的那个地址，结果发现是一个咖啡厅。 小店看起来十分普通，咖啡色的外墙，外面木板上用卡通字体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悠然咖啡。 名字倒是取得不错。 于清瑶走进去，赫然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一个个精致的卡座，中间都用珠帘隔开，既显得格调十足，又有一种半遮半掩的味道，坐在里头，不管是坐是躺，都能随意，也不怕被别人看到。头顶上飘扬着清雅舒适的音乐，前脚刚踏进来，后脚就不由自主的随着拍子起舞。 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原味咖啡的香浓味道。忍不住闭上眼深深的嗅上一口——嗯，味道很正宗，是她的菜！ 这一趟，就算得不到消息，就冲着这咖啡也值了！ “欢迎光临！”前进两步，立马迎上来一股穿着制服的可爱服务员，“于女士是吗？您好，请跟我到这边来，您的位置在这边。” 于清瑶微微一愣。“你认识我？” 服务员微笑。“之前有人来过，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并嘱咐我们一定要给你最好的服务。” 原来如此。于清瑶点点头，心里一下又冒出几个疑问的泡泡。 她的位置在咖啡厅后面。于清瑶穿过吧台以及储物间，才发现在后头还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说是房间似乎也不大合适，因为除了和咖啡厅接壤的那一面墙外，其他地方都是用承重玻璃围起来的。透明的玻璃外头，大片大片姹紫嫣红的花儿历历在目，还能看到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于清瑶都不禁看呆了。 “这里好美！” 服务员脸上也不禁扬起几分得意的神采。“那是，这可是我们老板花重金让人打造的，这还是第一次用呢！” 是吗？于清瑶惊讶了。“既然是这么好的地方，那为什么第一次要带我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上头的意思。”服务生笑笑，对她鞠个躬，“于女士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给你端咖啡。” “好。”于清瑶点点头，等人走了，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说自己要喝什么呢！ 其实不用她说，五分钟后服务生回来，手上端的就是一杯浓醇的原味咖啡。 想想也是。既然那个人都已经知道她要来，那么对她的口味肯定也了解得很清楚。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更好奇了，那个人到底是谁？ 笑眯眯的接过咖啡，对服务员致以最诚挚的谢意后，于清瑶轻呷了一口——唔，好喝！ 好好喝！ 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一口下去，她赶紧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不一会，一杯咖啡就已经去了一半。 这是她有生以来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了！捧着被子，于清瑶心里被满满的幸福感充满。就连她和宋誉一起认定的那个咖啡店也立马被比下去了，而且还是死死踩在脚底下的那种。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调配出这么浓、这么醇、这么好喝的让人想哭的咖啡？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 赶紧捧着被子站起来，刚想出去，却听一声门响，刚才离开的服务生又回来了。 “您请进，她人已经到了。” 来了？于清瑶赶紧又坐回去，立马看到眼前一闪，服务生让到一边，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是你？”于清瑶讶异低呼。 钟晴信步上前，明亮的双眼里闪烁着点点笑意。“好久不见，这就是你见到我的第一反应？” 于清瑶赶紧摇头。“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惊讶了。钟女士，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钟晴撇唇一笑。“是啊，差不多四个月了。” 有吗？于清瑶心里一算，还真是！ 难怪现在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服务生又出去了，细心的给她们带上门。钟晴拉过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优雅的翘起二郎腿：“这个地方喜欢吗？” “喜欢。”于清瑶老实点头。 “咖啡呢？喜欢吗？” “喜欢。”于清瑶再点头。 钟晴扑哧一声笑开了。 “你这个丫头！还能再呆点吗？”纤指在她额头上用力一戳，于清瑶觉得有点疼，但心里却莫名的觉得很高兴，好像有一种感觉要划破心底的重重迷雾冲撞出来。而且，她似乎有一种感觉——这种事，以前经常有人对她做！ “这家店是你开的？”于清瑶问。 钟晴眉梢一挑。“怎么样，喜欢吗？” 于清瑶点头。“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啦，是我开的，满足了吗？”钟晴好笑得不行。 “可是你不是说你不喝咖啡的吗？” “那又怎么样？不喝咖啡就不能开咖啡店了？” 那倒不是，但她就是觉得怪怪的，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 不过钟晴似乎没心情和她说太多这些方面，径自从包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扔到桌子上：“这是你要的东西，自己看吧！” 于清瑶打开一看，立马又抬头看她：“约我来这里的人就是你？” “不然你觉得谁会把这么好的地方留给你？”钟晴点燃一支烟，优雅的吞云吐雾。 于清瑶微微皱眉。 钟晴看到又笑了。“还是那么讨厌烟味？” 于清瑶点头。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讨厌烟味的？”以前她们相处的时候并没有谁抽过烟。 “我知道的多着呢！”钟晴得意一笑，“你还是赶紧看看资料吧！其他问题有的是时间给你问。” 于清瑶赶紧低头，一页一页的翻过资料。厚厚的一打资料，她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看完。孔琳的履历都在里面了，从她出生开始，一直到现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做过什么，全都写得一清二楚。于清瑶看得叹为观止。当然，她所需要的大部分信息都囊括在内了。 当最后一页看完，于清瑶不禁绽开一抹笑：“钟女士，谢谢你。” “这个谢字就免了，你只要记得你又欠我一次就够了。”钟晴又淡淡吐出一个烟圈。 于清瑶一怔，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钟晴又猛地抬起眼：“这么快就认命了？” 于清瑶不解，钟晴立马又笑开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呆啊！他们不都说你又聪明又厉害的吗？” 于清瑶眨眨眼，钟晴无语摇头。“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这消息怎么样？满意吗？” 于清瑶赶紧点头。“很好，谢谢你！”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查这个？” 105 梦想 “我说过了，你的事情，全都瞒不过我。”钟晴嘴角掀起一抹得意的浅笑，“而且单凭你们自己的话，肯定什么都查不出来。” “哦？”于清瑶洗耳恭听。 “因为有人帮她封锁了资料。除非关系够硬，否则别想了！” 什么人这么厉害？于清瑶不禁想问。 “想知道吗？”钟晴立马就问。 于清瑶看着她。“你会说吗？”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我老公的三叔。”钟晴耸肩。 “你老公的三叔？”哦，戴家人，她明白了。 “他以前和孔琳交往过一段时间，当时孔琳就求他帮这个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直接就帮忙封锁了。不过那位三叔不是个长情的人，和她在一起几个月，后来遇到更有魅力的女人就和她分手了。” 这些不是她关心的内容。于清瑶轻出口气，捧起咖啡杯，才发现咖啡已经冷了。 不过，即便冷了，口感也还不错，细腻丝滑，就是有点微微的涩。 钟晴无语摇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喝咖啡？还是这种不加任何东西的。”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喜欢了。”于清瑶笑笑，这才想起来问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中午。”钟晴回答。 “那那个条子也是你昨天给我公公的？” “那倒不是，前天就给了。” 咦？于清瑶又纳闷了。钟晴倒是很淡定：“你要是昨天中午过来的话，接待你的人就是老二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你们一起做的？” 钟晴挑挑眉。“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就是想想戴春誉那个人……她突然觉得那个人的手其实伸得也够长的。怎么自从他来了后，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钟晴笑了。“很讨厌他吗？” “那倒也不是。”于清瑶摇头。那个人吧，真是个聪明人，做事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就算稍稍有点过分，但也都踩在别人忍耐的底线让，让人发泄也不是，不发泄也不是，大多数时候就无奈忍下去了。 钟晴的一支烟很快抽完了。“那小子滑溜得很，好多次我都被他气个半死。只能有事没事给他安点罪名揍他一顿。他也算有点良心，偶尔逃两次，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给我揍。” 于清瑶也笑了。“那是因为要是不给你揍，回头就得被他大哥揍吧？”大哥和大嫂，总归是嫂子会下手轻点。 “是啊！所以我说他滑头得很。”钟晴轻嗤。 话音刚落，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传来——“又在说我坏话呢？” 回头一看，她们正在谈论的对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正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们。 于清瑶有些惊慌，钟晴倒是一派淡然：“你就是个坏小子！从小到大干了那么多坏事，难道还怕别人说？” “我不怕呀！不过大嫂你都多久没说过我的坏话了，今天突然听到，小弟我简直受宠若惊。”戴春誉嬉皮笑脸的走过来，自己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再对服务生打个响指，“一杯原味咖啡，什么都不加！” “你们俩口味倒是差不多。”钟晴轻笑。 “是啊，所以我说我和于女士有缘嘛！”戴春誉呵呵一笑，举目四顾，满意点头，“这地方修得不错，我喜欢。” 钟晴低哼了声，看神情也十分满意。 “不过……”戴春誉又突然转向于清瑶，“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休这么个地方吗？”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但是，于清瑶却突然问不出口。 “这个是你们的事情吧，和我应该没多少关系。” “这个倒不一定。”戴春誉笑看向钟晴，钟晴早把头扭向一边。 到戴春誉摸摸鼻子，又讪讪看向于清瑶。“其实，这个地方是为了我嫂子的一个好朋友建的，连同这个咖啡店也是。” “你们说……颜怡悠？”于清瑶小声问。 “bingo！”戴春誉打个响指，“你也知道她？” 于清瑶摇头。“只是听人提起过。”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福至心灵，就想到那个人了。而且就在开口的那一刻，她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心里头空荡荡的，仿佛自己整个人都坠入了一片虚无，那种感觉很可怕。 “那你的记忆力不错。”戴春誉乐呵呵的夸赞。于清瑶相信他要说的不少这一句，干脆也转开头看着玻璃墙外头的世界。 鸟语花香，蝶舞翩翩，真的很美好。而且被关在一个玻璃屋子里，与外界彻底隔绝，就像童话故事中的世外桃源，美丽，但不真实。 怎么自己过来不到五分钟，这里两位女士都不理他了？戴春誉哀伤的想。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他终于选择相信自家老三的话——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尤其当两个以上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 就像现在，他就被人忽略了。 这里他自己幽怨自己的，于清瑶和钟晴双双望着眼前的花朵蝴蝶，纷纷陷入各自的沉思之中。 许久，钟晴突然幽幽开口：“悠悠很喜欢花，特别喜欢。她曾经跟我说过，等以后结婚了，她要在家里建一个花房，花房里种满月季牡丹，养几只蝴蝶。这样，她就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世界了。不管她老公怎么忙碌没时间陪她，她也能在那里寻找到自己的快乐。甚至，她还许诺过我，等花房建好后，她第一个会邀请我过去观赏。她还说，那个地方她不会允许那个男人进去，那是她的秘密基地。” 她那位朋友许诺她的还真够多的。但是，似乎一个都没完成？ 于清瑶心里闷闷的，赶紧开口说话。“我曾经也有过一个类似的梦想。不过当我意识到建这么一个花房要花不少钱的时候，我就老实的缩到角落里去了。” 钟晴听到笑了。“没错，建这个花房的确费了不少钱。但我觉得很值。” “不过嫂子你也不缺这点钱吧？”戴春誉不甘寂寞插嘴。 但很可惜，他还是惨遭钟晴的无视。于清瑶亦然。 “她能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幸福。要是我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那么我肯定做梦都会笑醒的！” “所以啊，花房修好之后，我第一个就把你叫过来了。”钟晴回头，笑意盎然。 于清瑶又有一种混乱的感觉——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这位瞧上眼了，方方面面都对她好成这样？甚至，她偶尔还会有一种错觉，仿佛她就是钟晴那位过世的好朋友。但那样的话，她和王宪睿不就……可是，和王宪睿见过几次面，她真没有察觉到半点对他的爱意，怜悯倒是不少。 突然又有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头又开始疼了。自从结婚后，这种情形已经很少发生了，于清瑶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毛病。 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出来已经够久了，我想我该回家了。今天谢谢你们的款待，这个花房很美，咖啡也很好喝。以后我一定会经常光顾的。” “好啊，我送你吧！”戴春誉赶紧站起来。 钟晴轻咳一声。戴春誉脸上笑意一凝，连忙退后两步，对钟晴做个请的手势：“当然，大嫂你于女士是好朋友，既然你在，当然该是你送，你送。” “不用了。”见状，于清瑶婉言拒绝，“我打车回去。” “那怎么行？这里离你家可不近！” “无所谓，虽然盖不起花房，但这点打车钱我老公还是付得起的。”于清瑶微微一笑，恭敬的对他们鞠躬行了个大礼，“谢谢你们给我的资料，我很感激。”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小门后，戴春誉又拉开椅子坐下来。“感觉如何？” “她害怕了。”钟晴说，嘴角却泛起一抹浅笑。 戴春誉点头。“我也发现了。看来的确有戏啊！”人也笑得跟只见到母鸡的黄鼠狼似的。 钟晴淡淡瞥他一眼，戴春誉赶紧深吸口气，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她是我的。”钟晴淡淡开口。 “当然！当然！她一直都是你的呀！嫂子你的人，我从来没奢望和你抢，你只要能给我个位置，让我在旁边看看热闹我就心满意足了！”戴春誉点头哈腰，一副狗腿的德行。 钟晴都禁不住笑了。“要是给你大哥看到，他肯定又要踹你几脚。” “大嫂你不和大哥说不就行了吗？”戴春誉笑眯眯的，“大嫂你人最好了！我一直都知道！”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戴了也没用，这两天你大哥正在生你的气呢！”钟晴的口吻有些幸灾乐祸，“前期花那么多钱做了宣传，电影也都拍完了，结果人来了个大丑闻，你是打算坑死公司吗？你知不知道知道消息的时候你大哥有多生气？” “他会真生气？我就不信他知道事实后还会气得起来！”戴春誉满不在乎。 钟晴轻笑。“事实证明，他真生气了，而且气得更厉害。” “不会吧？”戴春誉开始害怕了。 钟晴点头。“他说，你下手太轻了，他对你这一点很不满意。”顿一顿，补充一句，“我也一样。” 106 哀求 戴春誉无语翻个白眼。“难道你们真想把公司那么多钱都扔水里？” “不想。但是我们觉得你应该还有其他法子可以补救。” 说的倒是轻松！戴春誉郁闷得不行。“有本事你们就自己去好了，反正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但是，要是她觉得不满意呢？” “她……嗯，那就再说吧！” 算他上道。 钟晴唇角一勾，又点燃一支烟。“可以了，你回去吧！” 戴春誉立马苦下脸。“大嫂，你不能这样！利用完我就甩，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人？” 钟晴嫌恶的摆摆手。“赶紧走，让我一个清静清静，好好陪陪悠悠。” 戴春誉很不爽。但再不爽，他又能怎么样？这是他大嫂！大哥的心肝宝贝，敢让她不爽，大哥就能让他哭爹喊娘。所以……他聪明的选择了低头认怂。 身边的人也走了，钟晴一个人坐在玻璃房间里，静静抽完一支烟，才又抬起头，看着外头美丽的景色，微微的笑了起来。 “悠悠，你快回来了，对吧？” ----------于清瑶抱着牛皮纸袋打车回去，刚到门口，就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自家大门外徘徊。 车子停下，看到出现的人是她，两个人立马双眼放光，赶紧一路小跑过来。 “于小姐，你回来了！” 一马当先的是唐卫。后面紧随而至的是最近偶尔和她有个一面之缘的王宪睿——自从唐卫过来拍戏后，王宪睿就时不时过去探班，她和他远远对视一眼，点点头也就各自走开。 今天的唐卫穿着便装，一顶鸭舌帽压得低低的，挡住了他半边脸，但剩下的半边实在太个性了，只要熟悉他的人应该都认得出。不过还好，这里是富豪住宅区，此虽然有个明星人物在附近徘徊，也没有引起多大的瞩目。 而后面的王宪睿更低着头，让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刚好今天又想到过这个人，于清瑶心里也有些膈应，干脆不多看他，只对唐卫点点头：“你的戏份不是早拍完了吗？我听说你早定了今天早上的飞机去双城的，怎么现在到这里来了？” “我来找你。”唐卫沉声说，“阿睿说你住在这里，我就直接过来了，谁知道你不在。” 于清瑶心一沉，直觉肯定没好事。 看看后面那个男人，再看看他。“想找我的话，打我电话不就行了吗？” 唐卫摇头，突然身体一矮，重重跪在她跟前。 于清瑶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于女士，对不起，我知道瑶瑶对你做的一切都很恶劣，但是现在，她已经被报复得够狠了，我求你放过她好吗？她一个女孩子，被关在监狱里，名气也受到很大的影响，她受到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于清瑶早料到了，这个男人来找她，肯定是为了李瑶瑶。但没想到，他还是这么的开门见山。 这态度她倒是蛮喜欢的。不过…… “唐先生，我记得上次我和你说得很清楚，惹我的人是她，我要记住教训的人也是她。如果要认错，当然也是她自己来。这种事情，别人代替不了的。” 唐卫一脸痛苦。“瑶瑶她脾气倔，你让她低头简直就跟杀了她一样。她不会的！” “那就让她继续在监狱里蹲着吧！”于清瑶轻笑，“既然还不肯低头，那就说明情况还没坏到她无法忍受的地步，你可以放心了。” 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被关在监狱里，唐卫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于女士，瑶瑶她年纪小不懂事，脾气大也拉不下面子来向你认错是她的不对。等我回去了一定会好好教育她。而且我保证，从今往后，她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不要再和她置气了好吗？”一边大声说着，他眼里也水光涌动，仿佛她再拒绝他就要哭给她看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此看来，这个人对李瑶瑶的确爱得够深的。 世上能有一个人这样对她，李瑶瑶这辈子真是值了！于清瑶暗自感慨。 但是，感慨归感慨，让她抬手绕过她，那却是不可能。 于清瑶坚定摇头。“唐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之前我已经饶过她一次了，可是后来她怎么做的？我想你心里清楚得很。她心里对我有恨，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只要她一天不把这份恨意抹掉，她就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能饶她一次已经是我法外开恩了。但她不该一再的踩我的底线，甚至连我朋友都不放过。所以，我只能跟你说，这是她应得的。” “你真的要这样绝情吗？”唐卫猛然抬头，眼神冰冷。 于清瑶莫名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也冷笑起来：“如果你觉得我这样是绝情的话，那就当我是绝情好了！” 唐卫慢慢站起身，浑身渐渐发散出一股森冷的气息。 王宪睿见状，赶紧跑过来：“阿卫你先等等，让我和她说几句！” 随即把于清瑶拉到一边：“于小姐，阿卫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李瑶瑶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两个人感情很深。现在李瑶瑶遇到困难，他当然会想方设法的帮她。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好吗？回头我去和她把事情说清楚，我保证以后她都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是吗？”于清瑶眉心微拧。 王宪睿连忙点头，一边贪婪的欣赏着她脸上的小表情。这样和她亲密接触的机会，天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 于清瑶突然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声音冰冷得冻人。“王先生，我想问问你，我们之间有什么太深的交情吗？为什么我要卖你这么大一个面子？” 王宪睿愣住了，脸上浮现一抹痛苦。 唐卫一听，脸色也阴沉得厉害。立马也大步走过来。“算了！阿睿，我看出来了，这个人不是她！你看错了！我们走吧！以后你也别再在她身上浪费感情了！” 王宪睿不动。 唐卫俊脸阴沉。“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你难道还不肯死心？你要我告诉你多少遍才行？颜怡悠已经死了！她死了！她的尸体你亲眼看到过的！” “不要再说了！”王宪睿蓦地发出一声低吼。 唐卫一愣，立马加大音量。“凭什么不说？我就要说！你已经沉醉在这个梦里太久了，你也该走出来了！颜怡悠已经死了！这个女人不是她！就算她们个性有些相似，可她不是她！至少这个女人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 “你给我闭嘴！” 王宪睿骤然发怒，一拳挥过去。 愤怒之下，他的力气用得很大，唐卫的鼻子被打出血了。 摸一把鼻子，看到指尖上鲜红的血迹，唐卫眼神一冷，立马也扬起拳头，正对他的小腹冲过去。 王宪睿被打得弯下腰，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有了这个血腥的开始，两个男人撕下了披在身上多年的斯文面具，互相攻击起来，而且专门捡对方的弱势地段出手。不多大会，两个人就扭打成了一团。 出租车司机还在，一看这情况，悄悄问于清瑶：“需要打110吗？” 于清瑶摇头，把车资付给他。“你走吧！他们都需要好好发泄一下。而且我想，他们应该是不想再进监狱的。” 司机巴不得自己少沾上事，收了钱赶紧就坐回车里一溜烟开出老远。 于清瑶回过头，看看这两个依然打得浑然忘我的男人，慢悠悠从他们身边走过。 刘叔早在门口张望半天了。看她靠过来，赶紧拉开大门：“小瑶，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他们求我办事，我不答应，他们就自己打起来了。”于清瑶淡声说。 刘叔莫名其妙。于清瑶也懒得多解释，出去半天，累死她了，她要上楼去好好休息一下。 “对了刘叔，有空的话你偶尔看看那两个人，要是一会有人被打趴下了，你给帮忙叫个120.” “不叫110吗？”刘叔讶异的问。 于清瑶眨眨眼。“你觉得咱们家无缘无故被牵扯进去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 刘叔明白了，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于清瑶爬上楼，把从钟晴手里得到的资料放好，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坐卧难宁。 外面那两个人，他们打到什么程度了？不会真出问题吧？ 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担心，于是她拉开飘窗。从窗口往外望，刚好正对两个人打架的地方。从这里看过去，视野很不错。 这两个人应该是真憋久了，打了这半天还没蔫。于清瑶看看表，从她上楼到现在都五分钟了，两个人还没有停歇的架势。 又安静的看了十多分钟，这两个人才算是筋疲力竭的放开手。 还好，虽然两个人都被对方揍得鼻青脸肿，站都站不稳，但最终却按住对方的肩膀，相视大笑起来。不过那小声够苦涩的。 然后，这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慢悠悠的往远处走去了，很久很久过后，两个人的身影在视线内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还好，能笑，能走路，说明情况不太严重。 于清瑶松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两位仁兄，你们的车忘了开走了！ 107 解决 宋誉晚上下班回来，也看到了停在自家大门外的车。 一问刘叔，他立马怒气冲冲的爬上二楼。“老婆！” “你回来啦！”于清瑶笑眯眯的迎上来。 宋誉一把抓住她的手，神情焦急而担心。“姓唐的来过了？又找你求情？” “你放心吧，我没答应他。”于清瑶柔声说。 “你当然不能答应他！”宋誉大叫，“她的女人自己犯的错，就活该受到教训！居然想来求你……他们倒是想得轻松！骂了人害了人，到头来轻飘飘一句错了就一切一笔勾销？而且还是别人来替她认错！这个女人脸真够大的！” 这可怜的孩子，应该是这些天被憋坏了，发起火来蹭蹭的。 于清瑶也没拦他，等他发泄够了，才双手捧上一杯温开水：“喝点水润润嗓子。” 宋誉接过来喝了一大半，才突然反应过来：“你嘲笑我？” “有吗？没有啊！”于清瑶一本正经的摇头。 宋誉沉下脸，砰地一声把杯子一放，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你还给我装傻！老实交代，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于清瑶一口咬定，坚决不改。 “好啊，你还敢嘴硬，看我怎么教训你！”宋大爷装模作样的捋捋袖子，一把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就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吻。 一个长长的吻完毕，再眯起眼看着身下一样脸颊嫣红一脸迷乱的小女人，妩媚的桃花眼里情意涌动：“再说，有没有？” “没有——唔！” 才不给她否认的机会，宋誉再次俘虏她的唇，又是一番缠绵悱恻。 但是这一次慢慢的变调了。 之前一个深吻已经调动了宋誉沉积许久的柔情，刚才又眼看着妻子娇软虚弱的模样，他心里头热血涌动。如今更是娇妻再怀，一副任他摆布的模样，他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不知不觉中，于清瑶胸前的衣扣开了，脖子上、肩膀上留下一系列嫣红的吻痕。男人火热的手在她身上探索，点燃火花簇簇。 “老公~”于清瑶拥住他的脖子，软软的叫着。 这娇嫩的呼唤更冲垮了宋誉心底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他立马化身为狼，嗷呜一声就扑了上来。 叮铃铃，叮铃铃…… 大好的时刻，讨厌的电话铃声响起，于清瑶发现是她的。 神智稍稍回来一点，她推一把宋誉，没想到宋誉死死按住她。“先做完再说！” “老公——唔！” 一阵缠绵悱恻的亲热过后，于清瑶终于得到空隙去接听电话。 那个打电话的人也着实够有毅力的，宋誉纠缠了她多久，电话铃声就响了多久。有这个声音做伴奏，宋誉愈战愈勇，大有要和这铃声对占道天荒地老的架势。最后亏得是于清瑶受不了了，又是告饶又是说好话，好不容易才让他放她一条生路。 但这时候，她也早手软脚软，没多少生气了。 这手机都还是宋誉下床去给她捡过来的。 于清瑶接过来一看——好嘛，电量都快被耗光了！倒是那个来电号码她并不认识，是座机。 狐疑的接听了，那边却是一片空白。 “喂？喂喂？有人吗？”于清瑶一连问了好几遍，就在她打算挂掉电话的时候，那边终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于清瑶，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这个声音很陌生，又是谁要和她谈话？ 于清瑶有些纳闷。“请问你是谁？” “我是你妈……不，现在应该说是你的养母。” 于夫人！ 于清瑶恍然大悟。她和这个女人打交道不多，现在又隔着电话，难怪听不出来她的声音。 “您找我干什么？” “你还有你妈妈那些事，我们一起做个了断吧！我再也受不了了！” “好。”于清瑶想也不想就点头，“时间地点你们定，到时候给我们发个消息，我们会及时赶到的。” 两个人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当然说完该说的话就挂了。 这样才对嘛！于清瑶对此表示很满意。 不是一路人，就不要装什么亲热，没得让人恶心得慌。 放下电话，很快又一个电话进来了，这次是孔琳。 自从上次和她说开后，于清瑶跟剧组请了长假，孔琳那边也没有再传来半点消息。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按捺不住的冒头了。 “今天你爸爸给我打电话了，他要和我们坐下来给事情做个了断。”电话接通，孔琳赶紧就说，好像生怕她会误会什么似的。 于清瑶嗯了一声。“刚才她太太也给我打过了。” “哦，这样啊！”孔琳的声音有些失落，“既然这样，那我挂了。” “等一下！”于清瑶急忙叫住她。 孔琳的声音立马恢复了一些活力。“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定好时间和地点了吗？” “定好了，就在他们家，明天晚上七点。” “那你呢，还住在金泰酒店那个房间？” “对。” “好，我知道了，明天晚上六点我们先过去接你，然后一起过去。” “好！”最后一个字，孔琳明显亢奋了，连挂电话都挂得轻松无比。 于清瑶这边却开始头疼。 回过头，她冲宋誉苦苦一笑：“老公，明天又要麻烦你当车夫了。” 宋誉认命的抱住她狠狠啃了一口。“为老婆效劳，我认了！” 于清瑶发现，现在时间过得超快。一转眼，就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 多亏李瑶瑶的关系，于清瑶现在的名气更大了。但不幸的是李瑶瑶在给她制造了足够的名气之后，自己就锒铛入狱，立马声明骤减。除了一些铁粉，已经有三四成的人粉转路人或者转黑了，剩下的人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如何把她们的女神从监狱里营救出来上，没空来理会于清瑶这个‘跳梁小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于清瑶工作室又接到了几批订单，这次大多是娱乐圈人士，要求更是五花八门。 于清瑶万分庆幸自己之前跟着孔琳学了不少，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融会贯通，但要在自己熟练的休闲装上加点花样的话还是不成问题。 这一天，她都在忙着做设计。 不知不觉忙到五点半，还是宋誉亲自找过来她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两个人开车来到金泰酒店，孔琳也一反常态的早收拾好了，整个人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气派十足。和于清瑶记忆中那个不修边幅脾气古怪的艺术家完全挨不上边。 见到他们夫妻俩一同出现，孔琳的反应有些不自在。 “你们来了。”定了定，她才硬邦邦的吐出四个字。 于清瑶点头。宋誉有些不耐烦：“收拾好了吗？好了的话就走吧！” “已经好了。”孔琳连忙点头，顺手关上门就和他们一起下楼上车。 一路上静悄悄的。好几次于清瑶发现孔琳似乎想开口，但动了动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六点五十，车子准时抵达于家门口。 于总裁夫妻也早准备好了。陪同他们的还有于清凌以及她的丈夫叶扬。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于清瑶就把一切都抛到脑后了。倒是叶扬仿佛还没放下，看到她后立马转开头。几次两个人视线交错，他赶紧就把眼神别得开开的，有几次居然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于清瑶好笑得很。 再看看于清凌，自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她就跟只小鸟一样温柔的栖息在叶扬这根树杈边上。不管叶扬走到哪里，她都牢牢黏在他身上不放。现在坐着更是借着肚子的优势几乎是钻进他怀里去了！ 这么甜甜腻腻的，于清瑶觉得自己的牙都开始隐隐作痛。 嗯，如果这一幕是真的话，她倒是希望这对夫妻一直这么甜甜蜜蜜的保持下去。 不过，他们似乎没想到宋誉会来。见到他出现的刹那，一群人都愣住了。 宋誉脸一沉：“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小誉你陪小瑶一起回来是理所当然的。其实我们也早想着要接你们回来玩玩了。”于夫人赶紧笑说。 宋誉才不信她的鬼话，只是紧紧握住于清瑶的手两个人一起走进来。 说实话，于家的屋子虽然买在市区，但各项条件都远比不上宋家在郊区的大庄园。就像现在，一下涌进来这么多人，顿时就有点挤得慌。 即将临盆的孕妇脸色明显不大好看。 不过于总裁夫妻精神紧绷，倒也没在乎这些。招呼大家入内坐下后，于总裁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们家的事情，你们肯定都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看看叶扬，再看看宋誉，两个女婿都在跟前，自己却要当众承认当初做过的丑事，他怎么都觉得拉不下脸。 于夫人看得心急，赶紧悄悄掐了他好几下。 于总裁欲言又止。反倒是孔琳看不过去，率先开口：“其实我觉得上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孩子是我的，我带走她，从此我们各不相干，大家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不行！她怎么说也是我们于家的孩子，怎么能说走就走？不管怎么样，这个娘家她得认啊！”于夫人大声说。 108 撕破 于清瑶狐疑的转过头。 这对夫妻又开始折腾什么了？一开始他们不是巴不得和她离得远远的吗？虽然现在因为她的身份的原因态度稍稍好点了，但上次又在她那里狠狠碰了一次壁，这对夫妻应该对她死心了才对。 听到这话，宋誉和叶扬脸色也都不大好看。宋誉直接表现在脸上，叶扬眼神狠狠一暗，但立马人被于清凌磨蹭几下，他立马垂下眼帘。 于夫人的话于总裁并没有表示反对，那就说明他也是这个意思。 孔琳听了，冷冷的笑开了：“怎么才能让我女儿和你们彻底脱离关系，你们直接开个价吧！就别说那种假惺惺的话来恶心人了！” 于总裁夫妻脸色都尴尬了一下。 “小琳，你这话怎么说的？小瑶她是我的女儿，我的骨血，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对她当然是有感情的。你走了那么多年，突然出现就要她和我们断绝关系，难道你不觉得你太绝情了点吗？”这话是于总裁说的，但是明显底气不足。 孔琳一听，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于世林，当初你们怎么逼走我的，难道你忘了吗？你要不要我当着你两个女儿女婿的面说给他们听？” 于总裁脸色一变，于夫人立马尖叫起来。“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臭不要脸缠上我老公，还想借孕逼宫，结果只生下个小赔钱货。我老公不肯娶你，你就拿孩子勒索了一笔钱远走高飞了！现在倒好，你飞黄腾达了，就回来要女儿？你怎么不想想这些年她都是我们带大的？” “我拿孩子勒索你们？”孔琳冷笑，“当初是谁骗我说他已经和他太太分居了，马上就要离婚哄我和他在一起的？又是谁搞大了我的肚子结果老婆找上门来一声都不敢吭的？又是谁在我生下女儿不到半个月就来医院逼我滚蛋，还拿我爸妈来威胁我的？又是谁往我脸上扔了几张钞票，告诉我滚得远远的，最好死在外头才好？还有谁，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买通别人打压我，有一次差点把我给推到水池里淹死的？我能走到今天，都是我命硬！我之所以现在才来找女儿，是因为什么，你们夫妻俩心里最清楚！” 一席话，说的于总裁夫妻脸色都变了。 于总裁应该是面子上过不去，讪讪别开头不吭声了。于夫人脸白得过分，但依然梗着脖子大叫：“你这么说，一切都是我害的咯？是，我是恨你，我巴不得你去死，但那也是因为你破坏了我的家庭！可怜我的女儿，才两三岁就每天跟着我一起掉眼泪……” 说着说着，就抱起于清凌哭了起来。 “吗~” 于清凌也顺势倒进她怀里，母女俩哭得伤心至极。 于清瑶看得目瞪口呆——于夫人真是好本事啊！都被人揭短揭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能装可怜妄想蒙混过关。而且一句自己可怜女儿可怜，就能把她后头做过的那些事都抹杀了？这女人敷衍了事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强。 宋誉一眼满脸鄙夷。 “你在这种家庭里长大，没跟着长歪真是个奇迹。”他小声对于清瑶说。 于清瑶低笑一下。之前的于清瑶已经被活活逼死了啊！现在的自己算是涅槃重生的吧！ “啊，我知道了！” 冷不丁的，于总裁突然大叫一声站起来，“我就说！为什么我家的公司这些年每况愈下，是你！一定是你！” 于清瑶眉头微锁，转看向孔琳，孔琳只是淡淡一笑：“没错，就是我。” 眼角眉梢还带着浅浅的笑，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小瑶还在家里吗？” “现在你知道要拿我的女儿当挡箭牌了？于世林，你扪心自问，我女儿在你们家这么多年，他花过你们多少钱？你们家业再大，又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打算把一切都交给你们的大女婿的吗？” 于总裁干枯的嘴唇嗫嚅几下。“你这话怎么说的？不管怎么说，小瑶她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会什么都不给她？就像她结婚，我不也给了她不少陪嫁吗？” “嗯，给了于氏百分之二的股票，然后转手就进了你的好女婿的手里，结果离婚的时候他还不肯给她一分钱。然后你大女儿结婚，你一口气陪嫁了百分之五的股票，还有市区一套房，一辆好车。”孔琳如数家珍。”然后她离婚后再嫁，你们连面都没露，其实是想给她没脸的对吧？但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于总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些都是她妈妈……” “是我！是我又怎么样？这死丫头又不是我生的，我养她这么多年，给她百分之二的股票还不够吗？”于夫人应该是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当然够了。反正一切都是进了你们女婿的手里，是多是少，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孔琳冷笑，双眼直直看着于总裁，“于世林，这一次，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来见你。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你到底想怎么样？” 于总裁局促的看左看右，半天才又看向她。“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要把于氏整垮？” “不。”孔琳摇头。 于总裁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但马上孔琳的话就把他给拽进了十八层地狱：“那样做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的心血变得千疮百孔，要死不活，我要让你天天盯着它，累死累活，想关掉又舍不得，最后活活耗尽你最后一滴血！” “你太狠毒了！”于夫人尖叫，要不是于清凌死命拉着，她就要跳起来跳到孔琳跟前了。 孔琳依然端坐原地，手里端着一杯茶，嘴角含笑，一副稳坐泰山的模样：“不过，如果你们现在放手，我保证那二百万我不会再追究，你们的公司以后怎么发展，我也不会再多插手。是死是活，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 听到这话，于夫人和于总裁眼睛同时一亮！ 但于总裁脸上还有几分犹豫，于夫人想了想，也防备的瞪向孔琳：“你会这么简单就放手？” 孔琳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直接看向于总裁：“给我一个答复吧！” 于总裁心虚的目光转向于清瑶那边：“不管怎么说，小瑶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份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 于清瑶突然很想笑。 她这亲生父亲和于夫人还真是天生一对，两个人都这么臭不要脸！ 对面的叶扬都看不下去了，噌的一下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聊吧！” “阿扬！”于清凌赶紧跟上去。 “小瑶，小扬，你们先别走！”于夫人马上也急了，赶紧抓住于清凌的手。 就这样，于清凌抓着叶扬，于夫人抓着于清凌，三个人一个接着一个，互相掣肘，一时定在那里。 叶扬回过头：“你放手，我一会再来接你。” 声音冷冷的，脸色也冷冷的，明显表示这趟浑水他就不淌了。 但于夫人和于清凌怎么会放过他？ “阿扬，你别走，我害怕。”即将临盆的人儿眼泪汪汪，娇弱的身体微微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吓瘫在地上。 于夫人一样泪盈于睫。“小扬，你是小凌的丈夫，也就是我们的半个儿子，现在我们家被人欺负，你怎么能袖手旁观？” 叶扬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是你们上一辈的事情，我有什么资格管？而且事关于氏，这更是岳父的决定，我没资格左右。” 一声冷冰冰的岳父，坚定的表明了他的立场。 于总裁脸色也很不好看。 “啊！阿扬！”突然间，于清凌脸色一变，一手死死攥住叶扬的胳膊，“我肚子好疼！孩子……” “你不要再装了。你再装可怜我也不会上当的。”但谁料到，叶扬的脸色反而更冷，声音也冰冰凉凉的，叫人的心都跟着凉了下去。 于清凌脸色微变，于夫人眼泪滚滚落下，于总裁忍无可忍，站起来拉一把女儿：“算了！小凌，既然他不肯帮忙，那咱们不求他了！你给我回来！” 原本一左一右，两边制衡，于清凌站得还算稳当。但冷不丁的这边多出来一股力量，还是那么猛烈的一拉，于清凌霎时重心不稳，一下往旁边栽倒过去。 “小瑶！”见状，于夫人一声尖叫，于清瑶的耳膜都快被喊破了。 于总裁和叶扬也吓了一跳，两个男人都跟傻了似的，动都不能动一下，只睁大了眼看着于清凌倒下去。 关键时刻，还是于清瑶猛推了一把宋誉：“赶紧救人！” 宋誉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把人接了个正着。但于清凌现在是孕妇，而且还是个孕晚期的孕妇，体重比于清瑶重了不少。他以接于清瑶的预算去接人，当然接不住，立马也胳膊一软，连同自己也被带着一起栽倒下去。 哐当！ 一连串的声响过后，两个人一起倒地。 “小凌！” 也直到这个时候，叶扬才反应过来，赶紧扑过来大叫。 眼看宋誉倒下了，于清瑶也心疼得不行，连忙跑过去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宋誉摇头。 但于清凌的情况就不大妙了。只听耳边于夫人的尖叫嘶喊声不绝于耳，孔琳也被叫犯了。 “喊什么喊？有这个嗓子，还不如去打电话叫120！” 109 还价 于清凌难产了。 本来就快足月的肚子，现在又这么一摔，虽然中间给宋誉拦下不少冲力，但对这个孕妇来说情况还是很不妙。 在于家时她就流了不少血，救护车上虽然被医生护士做了紧急救助，但还远远不够。 跟着一起上救护车的当然是于总裁一家还有叶扬。于清瑶和宋誉面面相觑，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顺便宋誉的胳膊被撞了，去拍个X光比较保险。 带上孔琳，三个人驱车过去，于清瑶熟门熟路的带宋誉去拍完片子。还好，他骨头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还去看那个女人吗？”拿完药，宋誉问。 于清瑶看向孔琳。孔琳的脸阴沉沉的。“去吧！今天他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产房那边乱糟糟的，要不是顾菀带路，他们几乎都找不到于清凌的手术室。 “瑶瑶，怎么回事？她不是还要一个月才到预产期吗？怎么今天……” 对顾菀惨淡一笑，于清瑶摸摸她的脸：“这些事你就少掺和了。知道太多对你不是好事。” 顾菀愣了愣，赶紧点头不再多问了。 当他们赶到产房的时候，于清凌早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于总裁和于夫人还有叶扬焦急的等在外头。 一看孔琳三个人过来，于夫人怒火中烧，冲过来对准孔琳就是一个巴掌。 “贱货！都是你！每次你出现都没好事！我女儿要是出了事，我和你没完！” 啪！ 孔琳反手就一个巴掌打过去。然后趁着于夫人没反应过来，又啪啪打了两巴掌。“是，我是贱货，那你又好到哪去了？你们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为了个贱男人对我下狠手，一个装模作样到处勾搭人，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真是一对好母女！” “你再说！再说我杀了你！”于夫人张牙舞爪的叫嚣着，于总裁一把拉住她，“你闹够了没有？” “到现在你还帮着她？”于夫人回头，双眼红通通的，里面火光四射，“于世林你良心都被狗吃了？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出轨我原谅你，我还帮你把私生女抚养长大，现在你的小三儿回来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现在手术室里还躺着你的女儿啊！你的亲生女儿！” “既然知道女儿还在做手术，你还不给我消停点？非得吵得里头都知道，让她连做个手术都不安生？”于总裁也豁出去了，声嘶力竭的对她大吼。 于夫人立马蔫了。 回过头，恶狠狠的等着孔琳和于清瑶：“好！为了女儿，我不和你闹了。现在我只问你，我和我的女儿还有这两个人，你要谁？”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无理取闹？”于总裁一脸颓唐。 于夫人马上又拔高嗓音。“你说我无理取闹？我看你根本就是心虚！我知道，你这些年根本就没忘记过她，现在她回来了，有钱有权，还比以前更优雅了，人脉也多得很，你又起心思了对不对？但是于世林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已经对不起我了，你要是再敢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于总裁顿时脸色灰败下来。“你胡说什么呢？当初我就像你保证过，一定不会再对不起你的。” “那你说呀，你到底选我还是选她？你要我们的女儿还是要那个小贱货？你别忘了小凌她现在还在里面抢救！” 哎！ 站在一旁看戏，于清瑶心里各种情绪纷杂。 其实，于夫人也是个可怜的人。当初她或许也是个无辜的人吧，但是多年的嫉妒侵蚀，痛恨折磨，让她彻底疯狂了。而现在于总裁和于清凌成了她唯二拥有的东西，为了保住这两样，她彻底歇斯底里了。 只不过，她现在这方法用得太偏激了，这简直就是一步一步把于总裁给逼上绝路了。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看吧，于总裁都被她的模样给吓到了，脸色白了又白，好容易艰难开口：“我选你！我选你还不行吗？你是我老婆，小凌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选你们我还能选谁？” “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和她们做个了断？”即便得到他的话，于夫人却还不肯放松，继续步步紧逼。 于总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这事我们等等再说行吗？小凌她现在……”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个说法！现在就给！” 于清瑶别开头，这一幕她看不下去了。宋誉干脆牵着她坐下来，让那对老夫妻自己闹腾去。 长椅的那一头，叶扬已经坐了很久了。从他们过来的时候他就坐在那里，双眼呆呆的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看什么呢？”一只大掌把她的脑袋转过来，宋誉漂亮的桃花眼里写满了不爽。 于清瑶连忙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女人生个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转一圈。尤其还碰到这种事情……” 即便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但想起之前于清凌的阵阵惊呼，她就觉得疼得难受。 宋誉赶紧把她拥进怀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这种苦的。” 于清瑶撇撇嘴。 这种事，谁说得准？ 而那边，于总裁和于夫人争执半天，孔琳等不下去了，直接走上前：“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于总裁进退两难，头疼得恨不得去撞墙。 悄悄回头看看两个女婿，叶扬还一动不动跟只雕像似的守着手术室。宋誉把于清瑶抱在怀里，小声说着什么，两个人头抵着头，看情形根本就没心思管他们这边的事。 也是，长辈的事情，而且还是这种丑事，别人避都来不及了，谁会插手？ 但是，看看左右夹击的两个女人，他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行吗？现在时间不对。” “不行！”于夫人坚决要他。孔琳态度温和些，但语气一样坚定，“我已经给了你不少时间思考了。” 于总裁的身体瞬间萎了下去。“一定要我现在给个答复吗？” “一定！”难得的，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此情此景之下，她们都着急的等待于总裁的问话，也没心思对付对方了。 于总裁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一咬牙，他干脆抬起头，“不就是要我给个了断吗？你再给我五百万，我就放手！从今往后，你和这丫头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 于清瑶猛地抬起头。 五百万？这老头子疯了吧？ 孔琳也吓了一跳。“五百万？于世林，你是找女人还是傍富婆？” 于夫人脸色变了变，立马也选择站在自己丈夫那边。“就五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利益当前，就算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夫妻立马缔结同盟。 于清瑶叹为观止。 孔琳看在眼里，也冷冷笑了。“我手头没有那么多，一百万，爱要不要。” “不行，太少了！”于夫人立马摇头。 孔琳冷眼看着她。“不要的话，那你们就等着于氏被人慢慢整垮吧！反正我无所谓。我女儿也早长大了，不是能你们想拿捏就能拿捏得上的了。” 于总裁夫妻脸色变了变。 “至少四百五十万，一百万不够。”于总裁咬咬牙，嗓音有些低。 “二百万，不能再多了。”孔琳继续讨价还价。 夫妻俩一听——有门！于夫人连忙开口：“四百万！你的亲生女儿难道还不值这点价钱吗？” “我之前已经给过你们二百万了，现在再加上这二百万，刚好四百万。”孔琳慢条斯理的说，态度不卑不亢。 “那是以前！现在我们谈的是现在的！”在钱方面，于夫人更放得开，于总裁也就放手让她来谈判了。 但孔琳也不是好惹的。 “好吧，看在我女儿的份上，我再拿五十万出来，二百五十，就这么多，再多没有了，你们自己考虑吧！” 于夫人当然不同意，又死活咬价。但这次孔琳是铁了心了，一口咬定不再改口。 于夫人又叫又跳，说破了嘴皮子也不管用。这一番吵吵闹闹，不自觉引来不少人围观。本来就是产科，大都是些婆婆妈妈，还有不少孕妇挺着肚子过来看热闹，当然也不乏指指点点，一时间热闹得不行。 于总裁的面子都挂不住了，赶紧把于夫人给拉到一边。“二百五就二百五吧，够了！” “那好，我这里有合约，你签字按手印吧！弄好了我拿去公证，回头给你们夫妻俩一人一份。”孔琳赶紧就从包里取出一沓合约，怎么也有个五六份。 于清瑶再次惊诧了。 看来这位也是早有准备啊。而且看她直接把合约递过去，直接翻到需要签字按手印的地方，难不成就连数字都早预估好了？ 她这个生母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于清瑶暗自惊诧。 到头来，好像就显得她和宋誉是来打酱油看热闹的了。 这种感觉……嗯，还蛮不错的。 110 心计 四周围这么多人盯着，于总裁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接过合约就签下名字。孔琳立马又抵上印泥，准备周全得令人发指。 倒是于夫人还不大满意，一把拍掉于总裁手上的笔：“你拿起来就签？就不怕被坑了？” “不信的话你打开看，随便看。我做人从来无愧于心。”孔琳冷声说。 于夫人也不是吃素的，真的就翻开合约一条一条的看了起来。 这么尖酸刻薄的样子，四周围的人看到了又难免指指点点。 于总裁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直接把东西抢过来：“看什么看？她能贪你什么东西？”一份接着一份的签名，按手印，然后递给孔琳，“可以了吧？” “很好。”孔琳满意的把东西全都收回包里小心放好后，才又后退几步，毕恭毕敬的对于总裁鞠了个躬，“于先生，谢谢你当初放我一条生路，也谢谢你现在放我女儿一条生路。我和我女儿这辈子都会感激你大恩大德！” 于总裁脸色青白交错，别提多精彩了。 于夫人被他一推一吼，现在人已经蔫了不少。但看孔琳转身要走，她忍不住又大喊：“钱呢？你什么时候给？” “放心，不就一个二百五吗？等合约公证之后，我会第一时间打到你们的账户上。”孔琳回眸一笑，“就当是对当初你们施舍给的那二百五十块的回报吧！” 四周围的人哄的一下笑开了。 于总裁和于夫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她一口一个二百五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脸色更加难看了。 倒是孔琳终于达成目的，脚步都轻快起来。笑眯眯的走到于清瑶跟前，她温柔的伸出手：“小瑶，跟妈妈回家吧！” 于清瑶抬起头，宋誉立马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是我老婆，我家就是她家。” 孔琳笑意微僵。“我知道，我也不敢奢望和你抢她。” 宋誉轻嗤了声，于清瑶回头对他摇摇头。 宋誉很不情愿的低哼了声，松开手。 于清瑶伸出手放在她手心里，孔琳立马身体一震，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于清瑶另一手也抓住宋誉。“老公，我们走吧！” “嗯。”宋誉闷闷点头。 三个人手拉着手穿透人群走出去，刚到电梯口，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医生的大叫：“谁是产妇家属？产妇术后大出血，有可能要摘除子宫，需要人签手术同意书，谁签？” 于清瑶脚步一顿，宋誉握紧她的手。“我绝对不会让你沦落到这个地步。” ----走出医院，孔琳仰起头长出口气，立马大力拥抱了于清瑶一把。“小瑶，我们终于解放了！” 于清瑶眉头微皱，并没有给她反应。 孔琳也意识到了，讪讪松开手。“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见识到这些的。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都已经让她见识了，现在又做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而且她绝对不信，这个人当着他们的面和于夫人针锋相对，不是存了要撕开那两个人真面目的心思。 而刚才在产房门口的一场争执更是让于清瑶现在想起来还触目心惊。 原本以为她这位亲生母亲是个技术宅，一直醉心设计没有其他爱好。但现在她才发现，这个人的心计原来这么厉害！居然能利用于清凌的手术来大做文章，还煞费苦心利用产科的孕妇以及家属们来制造气氛，逼得于总裁夫妻不得不妥协。 这个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样的手段，比她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看到这个人，她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孔琳这些年在人堆里摸爬滚打，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苦笑一下：“你现在心里肯定很瞧不起我吧？什么都能利用，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死在那对夫妻手上了。” 于清瑶抿抿唇。“你累了吧？我们送你回酒店。” “好。”孔琳点头，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是无用，关键还是要靠于清瑶自己领悟。如果她能理解她最好，但如果不能……她眼神一暗，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把人送回酒店后，于清瑶和宋誉也都没了心思，两个人一起回到家，相顾无言。 一直挨到天色擦黑，宋誉才又坐到于清瑶身边。“老婆。” 于清瑶抬起头。“什么事？” “今天这事，你怎么想的？” 于清瑶摇头。“我不知道，我脑子里很乱。” 自己的亲生母亲，几十年后回到自己身边，帮助自己摆脱了那个烂摊子，还给了那对夫妻一个好看，她应该觉得开心才对的。可是现在，她却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她一颗心沉甸甸的，脑子里也被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她头都快大了！ “那你想和她相认吗？她这么做也是真心为了你好。” 于清瑶眉梢一挑。“你居然帮她说好话？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她的吗？” “我只是恨她想带你走。如果她没有这个想法的话，我对她的感觉就只有佩服。能有一个这么强悍的母亲保护着你，你会轻松很多。”宋誉说着，眼睫低垂，“当初如果我妈妈能有这种本事，她也就不会过得那么惨了。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怎么，后悔了？你要不变成这样，我们也就不可能认识了。”于清瑶低声说。 “我知道。”宋誉叹了口气，“我也只是说如果而已。毕竟世界上没有如果。” 说的倒是。 于清瑶依偎在他肩头：“那你说，我应该认她？” “难道你不想认吗？你都已经找了她这么久了。”宋誉看着她的眼。 于清瑶扪心自问，她的确一直渴望着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现在这个人出现了，而且还做了许多她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她却退缩了。这种感觉很怪，她知道，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改变。 “哎！” 看着妻子这副纠结的模样，宋誉长叹口气，一把把她揽进怀里。“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想通，刚好我也对她不大爽，咱们就先晾着她好了！反正我觉得，这个妈咱们认是要认的，但怎么认、什么时候认，那就是咱们的事了。量她也不会用对付姓于的一家的手段来对付咱们。” 是啊！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自己还是再抓紧时间在好好理理思绪吧！于清瑶心想。 但是，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孔琳也不是混吃等死的。尤其经过这件事后，她已经从于清瑶眼底看到了明显的抗拒。所谓当局者迷，唯恐唯一的女儿对自己疏远了，她第二天一早就上宋家拜访来了。 于清瑶和宋誉下楼就看到孔琳坐在客厅里正和宋老先生相谈甚欢，两个人不可谓不震惊。 “你怎么会来这里？”宋誉一马当先，下意识的把于清瑶护在身后。 “小誉，怎么说话的？”宋老先生不悦低喝，“孔女士是客人，你对客人尊重点！” “那是你的客人。”宋誉冷声说。 如果说他本身对孔琳的不满只有一分的话，现在看到她和宋老先生坐在一起，这不满就变成了三分——好好的，和谁坐一起不好，偏偏和这个老头子！ 听到这话，宋老先生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孔琳显然是有备而来，却是微微一笑：“小誉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想当初他多可爱听话的。” 宋誉眼睛一眯。“你之前见过我？” “是啊，有一段时间我和你妈妈来往得还不错，她跟我说过很多你的事情。有一次还领着你去见过我。不过那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肯定都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我还记得你那时候还不到十岁吧，站在你妈妈身边乖乖的，帮她端茶递水，她一皱眉就给她按摩太阳穴。别人家的孩子在那个年纪都调皮得不行，可你却乖得不像话，你妈妈当时还跟我哭说你在那边的日子估计不大好过，不然不会是那个样子。”孔琳笑眯眯的点头。 宋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起来。“你真认识我妈妈？什么时候认识的？” 孔琳没有说话，而是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过来。 上面是她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合照。照片已经很旧了，周边都发黄了，但被保存得不错，上面的孔琳还很年轻，五官和于清瑶有些相似，正对着镜头开心的笑着，俨然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女孩。在她身边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和她相比，这个人就憔悴多了，双眼无神不错，脸色也有些蜡黄，一看就是个伤心失意的人。 这个人于清瑶不认识，但宋誉一看，立马就跟触电了似的，手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妈……”一声低叫，带着哽咽，让人的心都痛了。 宋老先生的眼眶也红了。孔琳眨眨眼，冲他们绽开一抹笑：“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宋誉不语，只一手紧紧攥着照片，大有想据为己有的意思。 孔琳人也大方，立马一挥手：“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 “你会这么大方？”即便知道她和自己亲生母亲认识，宋誉心底还是对她带着几分防范。 孔琳笑笑。“当初要不是你妈妈帮扶我一把，我早就死了。现在送给她儿子一张旧照片算什么？” 111手段 这话里的意思就更深了。 “你说，他妈妈当初帮助过你？”于清瑶问。 孔琳点头。“当初我刚生下你没多久，陈冬梅和她娘家人就去医院赶我走，扔给我二百五十块钱叫我滚得远远的。可是我那时候身体都还没养好，又能去哪？但是当时陈家和于家的势力不小，他们向医院施压，医院也不敢留我，非逼着我出院。我一个人在接头游荡，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抱着最后的期望去找她。那时候她日子也不好过，但还是收留了我，每天精心照顾我。后来我身体好了，就和她告别了，临走之前她把她身上的钱都给了我。要不是她给的那笔钱，我肯定早就饿死在马路边了。” 陈冬梅是于夫人的名字。于夫人和于总裁也是商业联姻，当初在这个地方，陈家的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和于家联姻打的是强强联合的主意。但谁知道，联姻后没多久，陈家就因为资金问题倒闭了，到现在都还一蹶不振。于家稍微好点，但也在走下坡路。现在知道了，于家是被孔琳刻意打压下去的，但陈家那边就不清楚了。 听她说完这些，于清瑶心里头也不禁唏嘘起来。 原来她和宋誉的上一辈就已经有所关联了？ 宋誉听完这些，脸上也绷不住了。“既然你和我妈是朋友，那你为什么要和这个人坐在一起？还聊得这么开心？”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那是因为当初我离开的时候，你妈妈曾经要求过我，说如果以后我还能回来的话，务必要帮她回来看看她心爱的人，还有她的儿子。” 也就是说，宋誉的妈妈那时候就知道自己……于清瑶心口一痛，宋誉直接已经转身上楼去了。 看看依然一脸淡然的孔琳，于清瑶赶紧也转身追上去。 宋誉回到房间，早一头扑倒在床上，双手紧紧揪住床单，身体微微发颤。 这个男人也就遇到自己母亲的事情会这么激动了。而在这一方面，于清瑶根本无从下手去劝。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他身边，陪他度过这段难捱的时光。 宋誉抽泣了差不多一刻钟，才慢慢抬起头，看到身边的于清瑶，立马把头钻进她怀抱里。“老婆，我心里很难受。” “我知道。”于清瑶点头，温柔的抱住他的头，“但你至少知道你妈妈她是真爱你的，就算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但她爱你的那份心也没少过。” “我知道。”宋誉吸吸鼻子，“我妈有多爱我，我心里很清楚。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于清瑶温柔的给他拍着后背，“突然一下被人带着回忆起许多往事，你心里有些扛不住。我明白的，你放心，我陪着你，咱们一起。” “嗯。”宋誉点点头，双手环住她的腰，开始和她说起他记忆中的母亲，“我妈妈人长得很漂亮，大眼睛双眼皮，小鼻子小嘴巴，一笑起来右边脸上还有一个小酒窝，你在照片上已经看到了吧？” 于清瑶点头。“看到了。” “我小时候经常看到她笑，但是后来她就不怎么笑了。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她才会笑一笑，但是也笑得很勉强。那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不对劲的，可是……我真是太笨了！” “没有，那时候你还小，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而且我想，她既然经常对你笑，那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这样她自己才会放心。”于清瑶柔声说。 宋誉咬唇不说话，又把头埋进她怀抱里。 于清瑶也紧紧抱着她，任他发泄个够。 或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宋誉抽泣着抽泣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本身因为昨天孔琳闹的那一出，他晚上就翻来覆去没睡好，现在又被这么一冲击，终于算是把颗心放下去了。但愿他能睡个好觉吧！ 给他脱下鞋子外衣，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再拧了条湿毛巾来给他擦擦脸，于清瑶才又转身下楼。 宋老先生已经不在了，只有孔琳一个人坐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靠近，她回头微笑：“你来了。” 于清瑶轻轻颔首，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你设计他，回头他知道了会很生气。” 一开口就是指责，让孔琳脸色的笑靥僵了一下。“我知道，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办法？” 于清瑶静静看着她。“帮我除掉后患，收服我老公，你是打算对我采取蚕食鲸吞的策略吗？” 孔琳笑看着她。“那你会给我蚕食鲸吞吗？” 于清瑶嘴角轻扯。“既然我们是母女，那我的个性你也应该清楚。我最讨厌被人设计，也讨厌别人来安排我的生活！是，我是说过我会认你这个妈妈，但你也不能因为这句话就有恃无恐了。” 以女儿对母亲的态度来看的话，她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孔琳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不过，简短郁闷之后，她眼底就多了一抹探究：“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子？”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深吸口气：“他是我丈夫。” “但你应该清楚，这个人算不上什么好货色。我认识不少青年才俊，长得比他好，家世比他好，性格前途也都比他好得多，回头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你是打算让我们离婚？”于清瑶轻笑。 孔琳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 于清瑶听到这话，冷冷的笑开了。“你别忘了，我都已经结了两次婚了。要是再和他分开的话，那就是算第三次了。” “那有什么关系？圈子里离四五次婚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你真的好，没人会嫌弃你。再说了，还有我呢——” “孔女士，请你适可而止吧！”于清瑶不耐烦的打断她。 孔琳一怔，对上于清瑶闪烁着冷意的眸子，她心里一动，立马明白了——“你试探我？” “你能设计我老公，为什么我不能试探一下你？毕竟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你长得多。说句不怕你伤心的话，现在我宁愿相信他也不宁愿相信你。” 孔琳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原来你已经这么爱他了。看来是我考虑不周。” 于清瑶垂眸。“我知道你在计划什么，但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如果是真想认回我这个女儿，那就请你尊重我的想法，不要一厢情愿。不然，别怪我以后恨你！” 一个‘恨’字出口，孔琳脸上的一抹得色凝固了。 于清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说完这句，她就直接起身：“既然您说今天过来是看我公公和老公的，人也看到了，您可以走了吧？” 孔琳脸上泛起一抹微微的白。“小瑶，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但你伤害到我老公了。”于清瑶提醒她。 孔琳咬牙。“除了他不行吗？” 于清瑶轻笑。“当初我被叶家和于家一起抛弃，走投无路，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唾弃我、鄙夷我，但只有他不嫌弃我，爱护我、帮助我，并且不顾所有人的眼光娶我回来。直到现在，他对我很好，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婚前的事情，我不管，也不问。我只知道在我认识他后，他是对我最好的人，宠着我爱着我，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要离开他？” 孔琳眼神怔忪。“当初，他也是这么对我的……” 那个他，肯定是她的生身父亲于总裁。 “但是你们的关系不合法，我和他是合法的，堂堂正正的！”于清瑶冷声打断她的回忆。 孔琳脸色顿时更白了。 “好，我知道了。对不起，今天是我贸然上门打扰你们了，我现在就走。”拿起包，却还忍不住看了看她，“这次我跟公司请了长假，电影拍完暂时不回去，我就住在酒店里，房间门卡你有。什么时候你想见我了，你随时可以去看我。” 说着，又从大包包里取出来一摞厚厚的书：“这是我送给你的，对你以后会很有用处。” “谢谢。”于清瑶淡声说。既然是她亲妈送给她的东西，她不会傻到往外推。 但除此之外，看她并没有任何其他表示，孔琳眼神一暗，提着瘪瘪的包离开了。 于清瑶顿时也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一下瘫软在沙发上。 看着跟前一本本泛黄的书籍，全都是她在孔琳那里看到过的，孔琳所谓的不外借的绝版，现在却全都给了她。她这个亲妈出手还真是大方。 “哎，你何苦和她闹得这么僵呢？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于清瑶苦笑，“她欺负我老公。我老公是我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宋老先生一怔，脸上神色复杂。 于清瑶也回头看他：“爸爸，为什么你不和他把事情说开呢？一直让他误会你这样好吗？” “那臭小子，你觉得我说的话他会听吗？”宋老先生苦笑，“而且从前是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他的事，他会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我认了。” “真的吗？”这种话于清瑶肯定不信，宋老先生也不说话了，只是苦苦一笑。 哎，不知道这对父子都在各自坚持些什么。 于清瑶长出口气。算了，她现在自己身上还有一堆事没解决呢，也看得去管这对傲娇别扭的父子了！ 112 错误 抱着厚厚一摞书上楼去，宋誉还在睡着，于清瑶却脑子里乱纷纷的，干脆拿起一本书坐到窗前慢慢翻看起来。 当宋誉睡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坐在那里伏案苦读的身影。 “你哪来这么多书？”走过来翻翻，都是些专业性极强的东西，他不感兴趣。 “我妈妈送我的，也刚好是我急缺的一些。”于清瑶回头笑说，对他伸出手。 宋誉立马握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顺势把她抱在怀里。“她也对你下手了？” “是啊！”于清瑶仰头苦笑，“这个人和我还真像，无缝不钻，专门做这种动摇人心的事情。” “谁说的？你做的都是好事，哪像她都是为了一己之私！”宋誉立马大声说。 有区别吗？不都是为自己服务的？倒是和孔琳一比，她觉得自己那点手段太稚嫩了，在她跟前都不够看的。 于清瑶不语，宋誉也仿佛想到了什么，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头靠着头，相互依偎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誉突然小声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妈妈。等再晾几天，你们就重归于好吧！” 于清瑶身体微僵。“怎么让步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到头来后悔。毕竟，时间每过一天，你们母女能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一天。”宋誉慢声说。 于清瑶心头一凛，忽然闭上眼。“你说得很对，我就再晾她几天好了。” 事情虽然这么定了，但于清瑶和宋誉都各有心事，一晚上都没睡好。 这离开剧组都好几天了，虽然那边没事，但于清瑶也知道自己脱离队伍也不能时间太久。再加上电影已经差不多拍完了，还要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这其中也有不少她的分内之事。 而这个，也是她在剧组里的最后一项任务了。 当于清瑶回去的时候，发现孔琳又请假了还发话有事就找于清瑶，服装方面的事情她都知道。 于清瑶无言——那位倒是推卸得彻底！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自己要是好好做，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自从那天和唐卫还有王宪睿不欢而散后，唐卫人也不见了，听说是回帝都去了，现在正在为李瑶瑶的事情四处奔走，或者说是四处碰壁。毕竟处置她的是戴氏，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哪会和戴氏对着干？ 而且自从李瑶瑶出事后，下面也有不少人人心惶惶，大都在担心出了这事，电影还能成功上线吗？现在广电可对品行有瑕疵的演员封杀得可是很厉害。 不过，看导演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应该对电影的影响不会很大。大家也都没忘于清瑶头上来想，于清瑶松了口气。 又忙忙碌碌几天过去，手头的事情做完，电影的一切也都告一段落了。剧组大部分人要撤走了。 和大家相处了这么久，早培养出了感情，于清瑶依依不舍，大家也一样。于是当然又出去吃了顿散伙饭。大家在一起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感慨良多，这酒不知不觉就灌下去了。 于清瑶虽然排斥喝酒，但这种场合下，再坚持拒绝那就是伤人心了。大家你一杯我一杯，都喝了不少。到最后眼睛都迷蒙了。 于清瑶还算清醒点，从一开始就控制着杯数，后来当觉得有点醉意的时候就怎么都不肯再多喝了。但其他人都比她放得开，因此醉倒的人大片一片的。导演是被人敬的最多的，当然也醉得最厉害。直接拿着一只酒瓶子走过来，他歪歪倒倒的来到于清瑶跟前：“小瑶啊，你真不考虑涉足影视圈吗？打打酱油也行啊！你这样的人才，不进影视圈太可惜了！” 一边打嗝还不忘一边说话。喝醉了还不忘记这件事，可见他对这事的执念之深。 对于导演的青睐，于清瑶感激不尽。但不管导演怎么忽悠，她岿然不动。 导演又心疼又哀伤，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摇头：“可惜了，可惜了啊！这么好的苗子。” “没什么可惜的，人各有志。”于清瑶微微笑说。 但导演是真被伤到了，不停的嚷嚷着可惜了，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连人带酒瓶一起瘫在地上。 这下是醉死了。 于清瑶好笑的不行。连忙和大家一起把人搀起来，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虽然是开车来的，但现在人都醉成这样，再用自己人开车那才是找死。于清瑶带着大家下去拦车，导演突然抽风，举起自己紧紧攥着的酒瓶子，对准于清瑶的嘴就是一通猛灌：“来来来，小瑶，咱们喝酒，继续喝！” “唔！” 于清瑶一个不妨，一口酒就下肚了，顿时觉得胃里跟一团火烧起来了似的。 其他醉鬼看到，反应也都慢了一拍。等七手八脚的把导演手里的酒瓶子夺下来的时候，于清瑶嘴里已经被灌满这种辛辣的液体了，肚子里也吞进去好几口。 “小瑶，你没事吧？”还算有点清醒的工作人员关切的问。 于清瑶苦笑摇头。“我没事，你们赶紧回去吧！” 心里却是郁闷得想骂人——这XO有什么好喝的？这位老爷子每次逢饭局必点，现在差点没害死她！她这身体自从几次自杀折腾后就不怎么好，本身饭局上就只敢喝点红的啤的，这都快不行了，结果这位一上来就给她灌白的！现在她脑子都开始晕乎了，眼前的东西也都开始转圈，头也重，脚也轻，几乎站都站不稳。 幸亏宋誉马上要来接自己，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正想着，一辆车正好在她身边停下。她赶紧拉开车门坐进去，闭上眼就倒在后座上。“老公，我喝多了，我先睡会，一会你到家后在叫醒我。嗯，就这样，我先睡了。”然后不管不顾的进梦乡和周公下棋去了。 前面驾驶座上的人微微愣了下，后视镜里倒映出来的英俊面孔上浮现一抹苦笑。 当于清瑶睡醒的时候，还觉得头疼得不行。 这算是她第二次醉酒吧！第一次就稀里糊涂和宋誉滚到一起了，这第二次…… 勉强睁开眼，她发现这不是她的家！也不是酒店！ 心里一凛，连忙睁大眼，看看这里面的摆设，倒是寻常的居家配置，颜色淡雅宜人，看样子应该是两个人同住的。还有她身处的地方，这是一张圆形的大床，上门罩着淡粉色的帐子，杯子是浅红色点缀着朵朵小碎花——都是她的喜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 努力回想一下，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和剧组的人一起吃完散伙饭出来，然后上了宋誉的车，两个人一起回家，怎么现在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且，越看，她越觉得这个地方眼熟，不管是床上的装饰，还是屋子里的摆设，都仿佛刻在她心底深处似的，就算闭上眼她都能知道哪个东西摆在哪个地方。 甚至，再一回头，她还看到床头小柜上摆着几只相框。 拿起来一个，上门赫然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两个人也都二十来岁，男的她很眼熟，就是年轻版的王宪睿。只是照片里的人更具生气，精神奕奕，双眼里还能看出勃勃的野心。至于旁边的女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清瑶竟然不敢转眼去看。 真是的，不就是张照片吗？怎么有什么好怕的？ 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她一咬牙，看了过去，立马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一面厚重的大门被狠狠轰开！许多东西一股脑的涌出来，充满了她的脑袋不说，还叫嚣着要往外溢出来！ 头好疼！ 难受！ 她要爆炸了！ 赶紧把相框扔到一边，于清瑶双手抱头，用力在床上翻滚。 不要了！不要想了！把那些东西扔出去，扔出去！她不要了！ 吱呀——隐约中，似乎听到开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你怎么了？” 一双手把她翻转过来，于清瑶睁大眼，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王宪睿。” 王宪睿一愣，脸上满是关切。“你这是怎么了？很难受吗？我给你冲了杯蜂蜜水，现在还温着，你赶紧喝吧！” 一只玻璃杯递到跟前，于清瑶没接，而是狐疑的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王宪睿小声说，眼神有些闪躲，“你还是赶紧把水喝了吧！不然一会头会更疼的。” 她的头疼，不只是因为醉酒的缘故。 于清瑶心里想着，但没说出来。 盯着他看了许久，她还是接过蜂蜜水喝了大半，但依然坚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王宪睿拿着杯子后退几步。“是你自己先上我车的……” 于清瑶瞪大眼。“你的车？”她明明记得是宋誉啊！ 王宪睿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他当然知道她想上的是谁的车。从唐卫那里知道剧组马上就要解散，大家眼看就要各奔东西，她肯定也要离开，以后他能看到她的机会就更少了。 他失魂落魄的，又跟以往一样驱车追随着她的步伐。知道他们今天在那家饭店聚餐，他原本也只是想远远看上她一眼就好了的，但谁知道竟然看到她被人灌酒！然后其他人都打车走了，就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的，仿佛马上就会倒下去。 他心疼了，然后鬼使神差的，就开车过去了。 然后，她就自己上来了。 113 发疯 “我不是故意的。”不敢去看她冰冷的双眼，王宪睿嗫嚅着，双脚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我只是看你一个人站在路边上，以为你是要打车，所以过去问问你要不要载你一段。谁知道我车刚停下，你就自己上来了，然后就睡着了。我看你喝多了，怕你在车上睡着着凉，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就干脆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说着，又赶紧摆手。“你放心！没人知道这件事！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我马上就送你回去！” 马上？于清瑶太阳穴隐隐作痛。很想用心思考，却发现大脑里一片空白，脑筋也仿佛僵化了似的，根本动都不肯动一下、“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 “我上你车的时候是几点？” “将近九点。” 也就是说，她已经失联一个多小时了！还不知道宋誉在哪里找她呢！ “我的手机呢？中间没人给我打电话吗？” “我没听到电话响。”王宪睿摇头，私心里没有告诉她他为了贪看她的睡颜，听到电话响起也没去接。然后，那铃声就断了。 于清瑶咬咬唇，起身挣扎着就要下床。 王宪睿脸色一变，连忙按住她。“你要去哪？” “去拿我的包。” “你躺着，我去给你拿！”王宪睿赶紧转身出去，但等他把包拿上手的时候，却发现于清瑶已经扶着墙出来了。 立马脸色大变。“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了好好躺着，我给你把东西拿来的吗？” “别人的床，我还是别给你们弄脏了。”于清瑶低声说着，朝他伸出手。 王宪睿无奈把包包递给她。于清瑶歪歪倒倒的拉了把椅子坐下，一翻开包，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难怪他说一直没人给她打电话。 赶紧抬头看王宪睿。“你这里有手机充电器吗？这个型号的。” “有！我们进去我给你找吧！”王宪睿赶紧点头。说着就要来扶她。 于清瑶双眼微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人的表现这么怪？ 抬起头，她很快发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对面墙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照片。那都是一个女孩的照片，高兴的、不高兴的、做鬼脸的、工作的、日常的，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而且照片里的那张脸她一点都不陌生——不就是她每天早晚对镜梳妆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张吗？ 一看她发现了，王宪睿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事情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只是想多看看你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于清瑶不理他，抓紧包包一扭头，这才发现房间的其他墙上也都密密麻麻的都是照片，但却不是她了，而是刚才她看到的合照上的女孩。 大大的眼睛，修长的眉毛，圆圆的苹果脸蛋，笑起来可爱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她哭着、笑着、跑着、在雨中站着，时而抱着猫猫狗狗卖萌，时而临窗而思，时而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却对着眼前傻傻笑着，就像时下每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子。 这些照片，应该囊括了女孩子好几年的时光，因为她明显发现一面墙壁上的照片沧桑了起来，女孩的笑容也少了。虽然嘴角还是弯弯的，但却并不能让人感受到半点愉悦的气息，反而只觉得一阵阵的发苦。 她很难受。 于清瑶心想。 然后，她闭上眼，突然又有些摇摇欲坠。 “悠悠！”王宪睿突然大叫一声跑过来扶着她。 于清瑶心又猛地一跳，一把推开他。“你在叫谁？” 王宪睿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对不起，我喊错了。我又把你看成了前女友了。” 于清瑶闭上眼，再睁开眼看看另外三面墙上的照片，立马发生脑袋里又跟被锤子在猛锤似的疼得不得了。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心里浮现这个想法，她立马站起来就走。 但是，刚才还催着她赶紧离开的王宪睿却猛地抓住她的胳膊，不放她走了！ “你想干什么？”于清瑶惊呼。 “这是我的前女友，颜怡悠。”拖着她往照片墙那边走过去，王宪睿低声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刚刚二十岁，还是帝都服装学院的一名学生。这些照片就是我那时候给她拍的，你看，她很可爱吧？” 于清瑶只觉得脑子里的锤子增加为三把，不停的锤锤锤着，疼得她闭上眼，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这样的情形下，要是能晕过去就好了。她心想。 可是，她偏偏就是晕不下去，而且这个男人也不肯放过她，愣是又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另外几张他和女孩相拥的合照：“后来，她毕业了，成了一名服装设计师，而我进了演艺圈当歌手，我的服装都是她设计的。她一开始还在一家工作室工作，但后来为了我，她辞职了，成了我的专属设计师。其实一开始我的经纪公司不愿意用她的，但后来看她设计的都和我的风格相得益彰，后来也就同意了。要不是因为她的帮助，我的专辑不会卖得那么火，我的演唱会也不会场场都那么火爆。” 说着，又把她拖到那片挂着女孩沧桑照片的墙跟前：“然后，我彻底的红了，我开始骄傲自大了，她知道，却没有说我。我开始在外头玩，夜不归宿，她每天晚上都等着我，我不回家她不肯睡觉，还更用心的给我设计服装。但是我没有管这些，我已经把她对我的付出当做她应当的。有时候她埋怨两句我还怪她心眼太小。” “再然后，我就和晶晶好了。晶晶是我拍MV合作过的模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性子也火辣，和她的温吞截然不同，我第一眼就被她迷住了。再后来，我还特地邀请她做我演唱会的伴舞，她也答应了。渐渐的，我和晶晶越走越近，甚至她打电话来都不肯接。其实这种事情之前已经发生过几次了，她都知道，但却从来没有对我提过半个字。我一开始还提心吊胆，道后面就完全放开了。” “我原以为这次也会有惊无险，我知道我心里还是爱她的，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太枯燥乏味了，我需要一点刺激。不然，我哪有激情创作？等激情熄灭了，我还是会回到她身边，好好安抚她。她就是我的妻，会陪同我一辈子的女人。我也只认同她一个，这辈子都会对她不离不弃。但是谁知道，晶晶那么大胆，居然自己去找她了！然后，一次我和晶晶又去开房，有人踹开我们的房门，她出现了。我从没见过她那么冰冷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浑身上下都是决绝，我都不敢和她说话。再然后——” “可以了！你不要再说了！”于清瑶头疼得都要炸开了！ 她现在只想走，远远逃离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 这里就是一个魔窟！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的地方！她现在就想彻底忘却的地方！ “不行！”但是，王宪睿就跟疯了似的，一双眼红通通的，死死攥着她的胳膊，“我必须要说，你也必须给我听着！” “我不听！”于清瑶用力捂住耳朵。 王宪睿死命给她拽下来。“你必须听！我告诉你，我被她吓到了，她却是对我彻底绝望了。她提出分手，我不干。我向她下跪，我保证立刻和晶晶分手，我发誓以后一定对她好，好好弥补她，可她怎么都不肯原谅我。我好话说尽，可她怎么都不肯原谅我。当时她也是和你一样，捂着耳朵不肯听我的话。当时我也是傻了，她不听我就真不说了。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拉下她的耳朵和她说个清楚的！要不是我没有和她说清楚，她也就不会离开我，也就不会发生车祸了！” “你不要再说了！！！” 于清瑶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爆炸了！ 她难受，难受得想撞墙，她不想活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把这个禁锢着自己的男人给推开，然后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好不容易摸到门口，她一开门，没想到眼前又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二少……”艰难的呼唤出这个名字，她好笑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双眼一闭，放心的晕倒在他身上。 “你是私生女，我们不和你玩！” “贱人！你和你那个狐狸精妈妈一样，都是贱货！戴家能养你是他们人好，你别指望分他们的家产！那不是你该想的东西！”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家里分忧了。梁老板的儿子看上你了，两家联个姻吧！” 不要！ 那梁老板的儿子都快四十了，却一事无成，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养女人，婚都离了三次了，现在还和不少女人不清不楚的，还经常出入桑拿所按摩院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她才二十岁啊！都还没有谈过恋爱！ “那可不行，人家梁老爷子瞧上你了，你乖乖收拾一下准备嫁人吧！” 她不要！ 站在高架桥边缘，低头看着下面平静的河水，她闭上眼，这二十年来的屈辱一并汹涌而来。 如果自己现在就跳下去，那么一切就都会结束了吧？她想。 闭上眼，她深吸口气，下定决心，正打算一跃而下，可谁知道却没跳起来——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睁开眼回头去看，立马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啊，仿佛世界上最纯粹的琉璃，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里面满溢着关切和心疼。 那一刻，她那颗被冰冻了二十年的心，渐渐的开始融化了。 114 生病 等于清瑶再度醒来的时候，只听到一个女人抓狂的大叫—— “给我弄死他！弄死他！敢跟老娘阳奉阴违，他活得不耐烦了！我一定要弄死他！不对，让他死去活来！居然敢对老娘的人干这种事，老娘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好吵。”揉揉还疼得不行的脑袋，于清瑶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被这个疯狂的声音给吵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头疼！难受！ 听到她的声音，那个刚才还抱着电话大声叫嚣的女人突然放低了音量。 “先这样吧，给我好好招呼他。老娘现在这边还有事，回头再说。” 三言两语交代完毕，随手把手机一扔，那个人走过来，满眼的关切：“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头疼？还有别的毛病吗？” 于清瑶眨眨眼。“钟晴？” 怎么现在又多出来一位？ “不是我，你还以为是谁？”钟晴没好气的在床沿坐下，伸手试试她的额温，“好，终于退烧了。” 她发烧了吗？ 于清瑶扶额，只觉得浑身无力，脑袋里头仿佛住着一窝蜜蜂，现在都在嗡嗡叫着要往外跑，疼得她根本无法思考。 转眼看看四周围，立马低调而奢华的装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但很显然，这里也不是医院，因为她没有闻到那种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 “我家。”钟晴回答。 “你家？”于清瑶一愣。 “是啊！”钟晴有从旁边的盆里拧了条湿毛巾出来，把人给按下去，“虽然烧退了，但你身上还是有点发热。你给我老实点躺着，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于清瑶根本没力气反抗，被她这么一推，就乖乖躺下了。 冷冷的毛巾搭在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她享受得闭上眼，突然又觉得想要昏昏欲睡。 但是，不能再睡了。她还有事情要做。 费力睁开眼，她努力看看四周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老公呢？他在哪？” “哪种不管你死活的男人你还管他干什么？”钟晴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家老二及时把你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你就要被那个疯子给弄死了！一出来就高烧不断，我的私人医生都被你给折腾得筋疲力竭，差点没活活累死在你跟前。内毒不排，虚火上升，肝气郁结，你这都过得什么日子啊？你不是说他们都对你很好的吗？他们就是这么对你好的？” 于清瑶眨眨眼。“他们真的对我很好啊！” “好好好，再这么好下去，你这条命就没了！”钟晴气愤得差点跳起来，“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你这人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到头来却沦落到这个地步？稀里糊涂上了别人的车，被别人折腾得死去活来……你好意思提我都不好意思听！我真后悔我怎么会交上你这种朋友！” 明明是这么尖刻的责骂，于清瑶听在耳朵里，心里却分外的舒坦。似乎头都没那么疼了，身上也没烧得那么厉害了。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不管你，你现在就已经活活烧死了啊？你还给我笑得出来！” 砰！ “谁让你骂我老婆的？” 钟晴话音未落，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一声愤怒的低吼携带着一阵龙卷风席卷而来，是宋誉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老婆！” 一看到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于清瑶，宋誉满脸心疼，赶紧过来想抱她。 然而钟晴一把拦在他跟前：“这位先生，您哪位啊？擅闯民宅你知不知道是犯法的？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把你拖出去你知不知道？” 宋誉瞪圆了眼睛死死瞪着她：“你给我滚开！” “你再说一遍？”钟晴俏脸一沉，浑身也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势。 宋誉当仁不让，一如既往死死瞪着她。“我让你滚！别碍着我老婆的眼！” “哎呀，宋大少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要不是我嫂子把她的私人医生贡献出来，而且一个人不眠不休的照顾你太太到现在，她现在什么情况还说不定呢！”戴春誉随后赶来，笑嘻嘻的说。 宋誉都懒得理他，继续睁大眼和钟晴对峙，两个人互不相让，场面一时有些紧张。 眼看这个女人真的不让，自己可怜的老婆看得见够不着，宋誉急得不行。忍无可忍，他咬牙切齿：“姓钟的，你别逼我打女人。” 钟晴一声冷笑。“打我？好啊，有本事你倒是打啊！我看你敢不敢对我动手！” “我当然敢！” “老公！”一看情形不对，于清瑶赶紧大叫。虽然她现在的声音对其他人来说跟猫咪叫没什么两样。 但是宋誉听到了，浑身的气势也为之一泄。 “老婆？”声音陡然间变得温柔似水，让其他两个人浑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于清瑶早习以为常，而且现在她的情况也不允许她动脑思考太多。 “我没事，多亏钟女士照顾我，你别和她吵。”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于清瑶又转向钟晴，“于女士，请你不要拦了好吗？我想和我老公说几句话。” “好啦好啦，到头来还是我成了棒打鸳鸯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钟晴气愤的抱怨。但话虽这么说，人倒是很识相的让开了。 “老婆！” 宋誉一阵激动，立马飞奔过去。 但是双手刚碰触到于清瑶，钟晴凉凉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病人刚刚出了几身汗，现在身体十分虚弱，而且烧还没全退，现在最好就这样静静躺着，不要乱动她。不然，要是出现什么并发症，我的私人医生也没办法了。” 宋誉手一僵，果然不敢乱动了。 钟晴见状，满意的冷哼一声，转身揪着戴春誉一起离开。 戴春誉才刚来，热闹才刚开始，当然不舍得离开，但钟晴心狠手辣，对他下手从不留情，直接就揪上他的耳朵往外拖。戴春誉疼得哇哇大叫：“嫂子饶命，你赶紧放手放手啊！” “叫你跟我走就跟我走，别打搅人家两口子的好事。”钟晴淡声说着，坚持这样拖着他渐行渐远。 这边房间里，钟晴和戴春誉两个电灯泡走了，宋誉也松了口气，赶紧摸摸于清瑶还有些发烫的脸：“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发烧了？还被人带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姓钟的干的？还是姓戴的？” 说着，脸又冷了下来，大有只要她点头他就跑出去和人拼命的架势。 于清瑶无力摇头。“不是他们。” “那还有谁？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我接你回家的吗？我昨晚上在饭店门口等了半天，给你打了好多电话都没人接。最后你手机直接关机了！我急得要命，到处找你，结果今早才接到电话让我道这里来。你说这这事不是他们干得还能是谁？” 于清瑶这才发现，宋誉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眼底血丝密布，下巴上也冒出来大片大片青色的胡渣子，衣服也皱巴巴的跟梅干菜似的，邋遢得不像样。 要知道这个人最爱漂亮了，每天对着镜子打扮的时间比她还要长。衣服必须是熨得平平整整的，没有半点褶皱；头发一根一根梳得一丝不苟，胡子更是还在萌芽状态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一天到晚清清爽爽的，比她这个女人还讲究。 但是现在，因为她，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于清瑶眼眶一酸，从床上挣扎起来爬进他怀里。 宋誉吓坏了。“你别乱动！还没退烧呢，当心引起并发症！” “她吓你的，你还真信啊？”于清瑶好笑。 宋誉一愣。“吓我的？” “是啊，昨晚上才是的我危险期，已经过了。现在只是还有点低烧，一会也会退了。到时候退完烧就没事了。”于清瑶低声说，“我是做过护士的，这点东西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宋誉连忙松了口气，赶紧把她揽进怀里，嘴里还不忘恨恨的骂钟晴一句：“那个女人好阴险！居然敢骗我！” “那也是你对她不敬在先啊！”于清瑶低笑，“你没看到她折腾了一夜也疲惫得很？我刚退烧醒过来，她也就发几句牢骚，没想到回头就被你教训。辛辛苦苦一晚上也没得好，还你你高兴？” 宋誉撇嘴。“我哪知道那么多？一开始他们又没说！而且我找了你一整晚，他们既然昨晚就找到你了，为什么没告诉我，还偏偏拖到现在？那就说明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个于清瑶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依偎在他怀里。“老公，再看到你真好。” “能再看到你我也觉得一样好，实在是太好了！”宋誉连连点头，“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真是吓死了！我把饭店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到你上了一辆和我的一样的车，当时我都快疯了！回头就把那辆破车砸了！再也不开了！” 原来是一模一样的车，难怪她会上错。于清瑶吸了口气，温和的拍拍他的手背：“不要了卖出去都行啊，干嘛要砸？你钱多了烧的？” 宋誉的怒气一凝，无奈低下头。“老婆，你让我好好发泄发泄不行吗？你知不知道我昨晚上都快急疯了，差点要把这里所有那一型号的车全找出来筛查。我甚至想，要是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你死了的话，我也不活了！我下去陪你去！” 115 真情 “胡说八道！”于清瑶低吼一声打断他的话，“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也未免想太远了！” “没办法，一直找不到你，那么多时间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然后就越想越多，越想越远了。”宋誉连忙深吸了好几口气，又义愤填膺的挥了挥拳头，“我本来还去警察局报案的，结果他们说人失踪不满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气死我了！要不是萧宁他们几个拦着，我差点把那破地方也给砸了！” 于清瑶心里一惊。“那是警察局！你也敢乱砸？” “管他呢！你都没有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犯点事早死早超生呢！”宋誉低哼。 于清瑶忍不住在他腿上掐一把。 宋誉疼得龇牙。“老婆，你干嘛掐我？” “我掐你算是轻的！”于清瑶没好气的底喝，“我就失踪了那么一会，你就闹出来这么多事。现在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好好的！要是你昨晚上真闹腾了，那是不是还要我现在这样去警察局看你？” “当然不要！”宋誉赶紧摇头，紧紧抱住她，“老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和我生气好不好？我这不是没做错事吗？” “真没有？”于清瑶看着他的眼。 宋誉眼神闪烁了几下。“没有！”一本正经的点头。 “有没有超车？有没有闯红灯？有没有误伤别人？” “这个……” 宋誉眼珠子乱转，不敢看她了。 于清瑶气不打一处来。“你呀！就不能镇定点吗？” “我镇定不下来。”宋誉闷声说。 于清瑶一愣，立马也低叹口气--也是，遇到这种事，有几个人能镇定下来？就算落到自己头上自己应该也和他一样的反应。而且，他越是反应大，不就越说明他心里看重自己吗？ 自己刚才又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他了。 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眼眶一热，她低下头。 宋誉觉得腿上有些湿湿的，低头看到她肩膀微微耸动，他吓了一跳。“老婆你哭了？被我吓的吗？”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于清瑶就更觉得难受，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直往外冒。 宋誉吓坏了。 “老婆，老婆，你没事吧？老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老婆，你别哭了……老婆，求求你别哭了好吗？你再哭，我也要哭了！老婆……呜呜呜……” 噗！ 于清瑶忍俊不禁。“你干嘛假哭？” “我是真伤心，但就是哭不出来。”宋誉吸吸鼻子，“老婆，我是真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吗？以后我一定改！再也不乱闹事了！” “我没生你的气。”于清瑶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哭？”宋誉一脸不信。 于清瑶举高双手捧起他的脸。“我只是太高兴了。” 宋誉狐疑的看着她。于清瑶扬起浅浅的笑：“真的。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很开心。老公，我很感动，我爱你。” “你你你……你说什么？”宋誉傻了，眼睛都快睁得有铜铃大。 于清瑶话一出口，脸也烧红，赶紧别开头。“好话不说第二遍，你自己不都听到了吗？” “我没听清啊！老婆，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好不好？就一遍！” “不行！”于清瑶坚决摇头。 宋誉都要哭了。“老婆你再说一遍嘛！真的就一遍就好了，让我确认一下，看看我的听觉有没有出错。” 但是，不管他怎么哀求，于清瑶就是不肯点头。 宋誉就继续纠缠，继续哀求…… “哧，这就是传说中踏遍花丛的宋大少？你当初就是这么追到你那些女伴的？”一声冷笑骤然在室内作响，闹成一团的夫妻俩双双回头，才发现钟晴和戴春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样累得跟狗一样的萧宁还有王显鹏。 大家伙很有幸的目睹了宋大少撒娇卖萌的蠢样，一个个的脸色都很精彩。钟晴当然是鄙夷不屑的，戴春誉纯属看好戏兼幸灾乐祸，萧宁和王显鹏则是悔不当初--这还是当初和他们一起纵横花丛的宋大少吗？简直不想告诉别人他们认识他！ 没想到他们夫妻俩的私密空间就这样被人侵占了，宋誉羞愧之余，更多的还是不爽。 “你们进来之前不会敲门吗？都这么大的人了，知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不好意思，宋先生，这是我的屋子，我想进我自己的房间难道还需要经过你这个不速之客的允许吗？”钟晴冷笑，顺便指了指戴春誉手里端着的东西，“而且我是去给于女士拿吃的了。她昨晚折腾了一夜，脱水严重，现在需要进补。不然，身体还会继续虚弱下去。” 她真是时时处处都占理！ 宋誉不忿的瞪她，但也明白她后面的话说的很对--于清瑶的小脸现在还苍白着呢，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手软脚软得他看着就难受。 至于钟晴之前的强词夺理，他选择性忽略。看在于清瑶的面子上，他就不和这个女人计较了！ 干脆把手往前一伸：“东西给我吧，我喂她吃。” 钟晴眉梢一挑。“到底这是我的房子还是你的房子？你个过客还敢指挥我？” “她是我老婆！”宋誉大声宣告。 钟晴气得恨不能扑过去咬他。 还是戴春誉拉拉她，小声的劝：“算了，嫂子，让他喂就让他喂。既然现在人没事了，你也回去歇歇吧！一晚上没睡了，要是给老大看到你这样，我的皮又该遭殃了！” 钟晴不屑的瞧了眼一脸志在必得的宋誉，再看看他身后的于清瑶：“你怎么想的？” 于清瑶眨眨眼，怎么这事还能牵扯上她？ 无奈瞧瞧宋誉：“你辛苦一夜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有他照顾我就够了。” “你真是……算了！”钟晴立马变脸，“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不管你的事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一甩手，走人！ 戴春誉乐呵呵的把煮好的粥送过来：“好好照顾病人哟！要是有半点差池，一会我嫂子看到了肯定会和你拼命！” 宋誉淡淡看他一眼。“那是我老婆。” 戴春誉轻笑。“你有这个认知，很好。” 戴春誉紧接着也走了，萧宁和王显鹏才双双凑过来。 “宋大少你能啊，居然敢和女强人钟晴对着干？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作风是出了名的霸道，好多男人都干不过她，你居然还赢了！”这次，萧宁是发自真心的赞叹。 “的确。我发现自从结婚后宋大少的战斗力就上升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归根结底，还是嫂子教育得好啊！”王显鹏连连点头，还不忘冲于清瑶送去佩服的眼神。 能把一个就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教育成爱妻如命的新时代好男人，她的手腕真不是盖的！ 其实这些和她有多少关系？当一个男人真心疼爱你时，当然就把你的一切都放进自己心里去了。 于清瑶垂眸，安静的吃东西。 宋誉小心的一口一口喂她，听着两个人在背后叽叽喳喳给没完。忍无可忍回头怒瞪：“你们给我闭嘴！想说话滚出去说，我老婆生病了，需要静养！静养你们懂不懂什么意思？静养！要是被你们闹出什么后遗症，我和你们没完！” 噗！ 这家伙，居然把钟晴那一套那来用在自己兄弟头上了，还真够心黑的。 萧宁和王显鹏明显被吼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混蛋！” “死没良心的！” “亏得我们不眠不休的陪着你找了一晚上，都快把这个地方给翻过来了！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 “就是，你乱闯红灯的事情是谁帮你解决的？你伤到人了是谁帮你付损失费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威胁我？” “宋誉，你这个朋友我们真是白交了！” “对，白交了！” 一人一句，一唱一和，错落有致得很，听起来跟相声似的，还蛮有意思的。 于清瑶嘴角一勾，看着宋誉又气又羞愧。“不管怎么说，我老婆现在还很虚弱，你们别在这里吵她行吗？回头我请你们喝酒，向你们认错。多少损失你们算好了告诉我，我加倍赔给你么还不行吗？” 可算是低头了。 萧宁和王显鹏双双冷哼一声。 “喝酒就算了，谁不知道宋大少您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带你去那种地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嫂子交代？” “那点小钱爷也不在乎，我要的至少一个态度！” 一阴一阳，继续一唱一和，让宋誉不得不低下头。“对不起，是我错了。回头我一定会向你们好好赔礼道歉。” “知道就好。” 两个人脑子也不笨，知道宋誉现在一颗心都放在于清瑶身上，因此要到想听的话也不多纠缠，继续得意洋洋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腹黑的萧宁还不忘记丢下一句话——“就不打搅你们在别人家里亲亲我我了。” 116 噩梦 “王八蛋！你给我回来！” 宋誉气得半死。当然，现在看顾着于清瑶，他人是追不回来了，于是只有另找办法。 “回家！我们现在就回家！”等到了自己家里，关起门来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再指手画脚，他灭了他们！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适合走动吗？”于清瑶看他一眼。 当然不适合。但是…… 宋誉心里闷得发慌。“老婆，我不喜欢这里。” 可是，她觉得还好啊！于清瑶心里说着，轻轻往他身上靠一靠：“老公，我又困了。” “那你赶紧睡！睡醒了咱们再说，嗯？”看着她那张几乎看不到多少血色的小脸宋誉就心疼得不行，因此声音都温柔了不少。 “嗯。”于清瑶点点头，一手紧紧握住他的手，闭上眼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宋誉双眼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空闲的一只手忍不住抚上她的脸，当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时，他终于长出口气，心底的担忧瞬时消失无踪。 “老婆，你昨晚上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以后你可千万别这样了！” 吱呀——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的门又开了，轻轻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最后在他身后站定。 “她又睡着了？”刻意压得很低的声音，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宋誉点点头。“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放心，我这次找你是有正事。”钟晴没好气的说，“是关于昨晚上的事情。” 宋誉立马回头。“到底怎么一回事？” 钟晴看看睡的还是不太安稳的于清瑶：“我们出去说吧！别打扰她休息了。” “不用了，声音小点没事。我现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宋誉说着，看看她依然紧紧握着自己手的小手，眼底凝着一抹难言的温柔。 钟晴看到了，心底不由低叹一声。“也好。” 深吸口气，就把昨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本来我们也没在意的，但是突然听说你在找她，我们就多留了个心眼，结果就发现是王宪睿搞的鬼。老二立马去他家里找人，结果刚打算踹门就看到小瑶出来了，当时你是没看到她的样子，老二说，他从来没见过哪个人会是那种样子，浑身都在发抖，不停的抖，脸胀红的不像个样子，牙齿磨得咯咯直响，眼睛也瞪得圆圆的，就跟见到鬼了似的。她是一头往外冲过去的，那样子，就像马上就要崩溃了似的。然后看到老二，她就昏过去了。” “老二把她送到我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很不对劲了。全身都在抽~搐，牙齿却咬得死死的，掰都掰不开，眼睛也闭得死死的，从头到脚烧得烫手，还不停的在说胡话，我和她说了好多话她都没听进去。医生过来都吓了一跳，不停的给她用酒精降温，还打了好几针，一直到凌晨才把体温控制住。当时医生都说，如果不是因为人送来的及时，她可能就那么抽过去了。” 砰！ 宋誉咬牙切齿，用力一拳捶在旁边的墙上。“是王宪睿那个王八蛋？” “嘘！你小声点！”钟晴赶紧拉住他，“别吵醒小瑶！” 宋誉转过头，眼底火光四溢。“那个王八蛋在哪？” “你想干什么？” “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你暂时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难道你还想包庇他？” “宋先生，你想多了。”钟晴冷笑，“那个人我也早就看不顺眼了。所以昨天晚上老二把人带走之前报警了，他现在已经以绑架人口罪被警方拘捕了，现在应该还在警察局里坐板凳呢！” “是这样？”宋誉挑眉。 钟晴嘴角轻扯。“匹夫之勇有什么用？打他一顿，也就让他疼上一会，回头他一样活蹦乱跳，反倒是你自己还会给折进去。要治他，那就要用个杀敌一千自损为零的法子！” 钟晴的这个教训，宋誉一个字都辩驳不了。 虽然很不喜欢这个气势高昂的女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这个法子用得很好，他自愧不如。 不得不低头。“你说得对，是我太鲁莽了。” 钟晴别开头。“真不知道她怎么会看上你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才刚对这个女人有点好印象，没想到她就又开始挖苦人了。这种人，难怪不被人待见！ 宋誉瞪她一眼，钟晴可不怕他，抬起眼皮就和他对视。“宋先生，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不过这里是我家，小瑶现在的情况也是需要静养，好好休息，我觉得她这两天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至于那个局子里的人……我已经和局长打过招呼了，人先扣着，等着吧病人恢复了再说。” 现在的他还能说什么？ 媳妇是人救回来的，自己欠了他们一个大人情。而且钟晴现在的建议也是为了于清瑶好，他没有任何立场反驳。 “好，一切都听你的。”为了于清瑶早日康复，在这个地方呆着就呆着吧！反正只要于清瑶身体一恢复，他立马就带着她走人！ 他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钟晴？钟晴轻轻一笑：“不过宋先生，我觉得你现在是不是给你父亲打个电话报平安的好？现在你过来了，他还在为你们担惊受怕呢！” 管他呢！反正那是个一向把自己放在首位的人。宋誉随口就想说，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一会就打。” 知道于清瑶被找到、但是生病之后，宋老先生也连忙赶了过来，听说人已经没事了，才连忙松了口气，赶紧又向钟晴道谢。 钟晴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什么，她是我的朋友，帮朋友做事是应该的。” “但不管怎么样，要不是有你们在，她可能现在已经不在了。所以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靠你们，我必须向你们道谢。”宋老先生煞有介事的说着，弯腰朝钟晴和戴春誉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既然他这么坚持，钟晴也就理所当然的受了。顺便白了眼宋誉——看到了没，这才是对救了你老婆的恩人的正确态度！ 宋誉不爽转过头，继续拿着毛巾给于清瑶把额头上的细汗擦干净。 他们这里暗潮汹涌，睡着的于清瑶也不怎么好过。 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渊里，四周黑漆漆的，她什么都看不到。无尽的寂静和黑暗把她团团包围，仿佛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黑色妖怪，都在大声叫嚣着要把她给吞噬殆尽。 她害怕得大叫，但是入耳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 蓦地，眼前出现了一个光点，她立马拔腿往那边飞奔过去，等到了，她看到那是一个小女孩。她梳着两只小辫子，但辫子早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了，头上的蝴蝶结都掉了一只。身上的粉色小裙子也脏兮兮的，好像刚在地上滚了一遭似的。 “小狐狸精！臭不要脸的！你和你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前面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女人，她一手叉腰，一手高高举着一只鸡毛掸子，正对着小女孩破口大骂。骂到兴奋处，还挥起鸡毛掸子在她身上一通打。还专门捡后背、大腿这些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打。啪啪的声音又脆又香，可想而知打得有多疼。 但小女孩好像已经被打习惯了，竟然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呆呆站在那里，任眼泪傻傻流着，嘴里小声说着：“我妈妈不是，我妈妈没有……没有……” 你不要打她！ 大人做的事，为什么要让孩子来承担？有本事你找那个大人去啊！ 于清瑶心痛得不行，那一下一下好像是打在她身上似的，痛得她想流泪。 刚想扑过去把小女孩抢过来，但谁知道这两个人突然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规规矩矩坐在偌大的屋子一角的女孩。 她长得很可爱，圆圆的苹果脸，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身装扮也很卡哇伊，让人一眼见到就忍不住喜欢上了。 “就是她，那个私生女。” 不远处，有几个人在小声议论着，不时对她这边指指点点。 “哎！你看人家夫妻原本好好的，一家五口快快活活的过日子，没想到她妈就非得插一脚，结果生了个孩子自己养不活又扔过来，那家的老婆就是被这么活活气死的！” “哎，要是换成我我也气啊！一个好好的家，就因为这颗老鼠屎给搅坏了！” “就是！不过我说他们家也真是够厚道的了，还把她给养到这么大。要换我，看我不打死她！” “嗨，你懂什么？反正是个丫头片子，养两年长大了，找个差不多的人家一嫁，来个商业联姻，好歹也能给家里做点贡献。没办法，谁叫那家没女儿呢？” “但要我天天看着这个私生女，我可受不了。这还不是我家的呢，我都觉得恶心得慌！” 私生女……私生女，私生女…… 突然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叫唤起来，不停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仿佛要钻进她耳朵里去。 “不！我不是！” 用力捂住耳朵，她奋力想要摆脱这些声音，但是发现无能为力。 “于清瑶，你这个小狐狸精！你怎么不去死？我每天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这种人怎么没去死？留在世上就是恶心人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天知道她以后长大了会做出什么事？”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于清瑶忍无可忍大吼一声，猛地睁开眼。 117 好转 “老婆！”宋誉都快急疯了。眼看她又开始发烧说胡话，身体又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他的一颗心都揪得死死的，真恨不能自己来代替她受这种苦。 “老公？”眨眨眼，于清瑶仿佛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宋誉用力点头，一把把她拥进怀里。“老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真差点吓死我了！” 于清瑶垂下眼帘。“我做了个噩梦。” “我知道。”宋誉连忙点头。 他听到她的尖叫了，还有她乱挥的双手，心里更疼得不行。 于清瑶闭上眼，才发觉身上汗哒哒的，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汗。但至少床单被子都被浸透了。 “老公，我想洗个澡。”她小声说。 “医生说你现在还没完全退烧，不能洗澡，最多只能擦擦身体。”宋誉小声说。 “可是我很不舒服，身体都是汗，我想洗个澡。”于清瑶撒着娇说。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宋誉都摇头。于清瑶这场病真的吓坏他了，反复高热不断，四肢抽~搐，不管怎么用药都不管用。现在他什么其他的都不敢想，就盼着能听医生的话让她少受点苦，最好能让她尽快恢复过来。看着她现在的模样，他的心都要疼死了！ 于清瑶又是撒娇又是哀求的说了不知道多少话，宋誉就是不答应，她实在没办法，只能勉强答应用毛巾擦干净身体，换了床单和被子，继续软绵绵的躺下去。 “老公，我还是觉得好困。”握着宋誉的手，她有气无力的说。 宋誉眼底满是温柔。“困了就再睡会。” “可是我怕睡着了又会做噩梦。” 这些天她睡睡醒醒，几乎每次一闭上眼就各种噩梦迎面扑过来，她躲都躲不开。每次挣扎着醒过来，她都觉得累得不行，简直比不睡更难受。 但是，身体却又不受自己控制，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能正常运转。只要稍稍动一下就是无尽的疲惫感袭来，除了闭上眼睡觉就没有任何选择。 但一睡觉，又会做噩梦，然后被吓醒，醒后更困…… 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循环，她都快崩溃了。 宋誉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既然不想睡，那就别睡了。我陪你说说话，嗯？” “好。”于清瑶点点头，用力撑起不停下坠的眼皮，“老公，这些天你没回公司吗？” “没有。” “那公司的事情怎么办？爸爸会不会骂你？” “爱骂就给他骂吧，反正我要陪你。”宋誉沉声说着，把她抱得更紧，仿佛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于清瑶打个哈欠。“你又来了。这样萧宁他们也会笑话你的。” “随便他们。只要你没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笑话我都没事。” “老公……” “嗯？” “没事，就是想叫你一声。” “哦，那你叫吧！” “老公~” “嗯。” “老公~” “嗯。” “老……” “老婆？” 一低头，才发现这个人儿终究还是撑不住又睡过去了。 宋誉嘴角翘起一抹无奈的笑，用力拥了拥她，想想干脆脱了鞋子自己也躺到床上，让她全身都依偎在自己身上。 这一觉，陈东灵睡得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而且似乎还有一个沉稳的声音一直在陪伴着她，低缓而有力，一下，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是在帮她驱走黑暗，也让她漂泊不定的心找到了皈依。 沉沉的一觉睡醒，当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轻松。 打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上翘起。 “终于没有做噩梦了？” 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吓了她一跳。 于清瑶抬起头，才发现钟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床头了。 连忙看看四周围。“我老公呢？” “他太累了，我叫人把他抬到隔壁房间睡觉去了，不然呼噜声太大会吵到你。”钟晴说着，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跟前，“可以跟我说说，你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梦吗？” 陈东灵身体微微一颤。“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你被梦境折腾得挺惨的，应该是一些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把？说出来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帮你。” 于清瑶闭上眼摇摇头。“算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片段，一会这个一会那个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说吧！”钟晴低声说。 于清瑶睁开眼看看她，两个人对视一会，于清瑶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如此坦诚的态度令钟晴十分欣慰。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勉强你。”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放在她枕边，“以后做了什么梦，就自己记下来吧！等积累多了整理一下，说不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谢谢。”于清瑶点头，知道她是真心帮助自己。 “咱们谁跟谁啊，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现在还是好好养身体，先把病魔打败吧！”钟晴在她脸上摸了把，“这才几天，人都瘦了这么多，我看着都可怜。姓王的真是造孽！” 姓王的？王宪睿？ 于清瑶猛地睁大眼。“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活得好好的呢！”钟晴低嗤，“有吃有喝，还有地方给他住，肯定晚上还能做几个春秋大梦！” 情况肯定没她说得那么美。于清瑶深吸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闷闷的有些痛。 “你也别对他太狠了。”她小声说。其实那也是个可怜人。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钟晴立马咆哮起来，整个人也跟只炸了毛的母狮子似的，浑身气场全开。 于清瑶吓得一愣。“我、我就说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呸！我还不够饶他的？我要真和他计较，他早八百年前就死了！现在我已经警告过他无数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可他都当做耳旁风。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他点好看的！他还真以为老娘现在是吃素的？” 于清瑶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突然怒成这样，但直觉告诉她事情肯定还是和她有关。而且看看钟晴现在这样……她乖乖闭嘴：“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呀你呀！”钟晴还气得不行，不停的在她额头上戳来戳去，“叫我说你什么才好？那男人就是你的命啊，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为他说话！你这辈子还想死在他手上是不是？啊啊啊？你要真想这样，那你赶紧说，我立马把你送到他身边去，趁早成全你了，免得浪费国家的医疗资源！” “我没有！”于清瑶心里有些委屈。自己不就随便表达了一下圣母心吗，怎么就把她给气成这样了？ 当务之急，还是抱紧了她的胳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再也不提他了，我保证再也不为那个人说一句话，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钟晴气得不行，但看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再多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算了！”无奈摆手，“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下次你再犯……” “我保证不再犯！”于清瑶感情摇头。 钟晴冷哼。“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下次再遇到的时候又是什么情形？现在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你来给我表个忠心。” “啊，怎么表？” “很简单，你来跟我念——王宪睿是乌龟王八蛋！老娘这辈子和他势不两立！” 呃…… 于清瑶嘴角抽了抽。“至于这样吗？” 钟晴白她一眼。“你念不念？” 于清瑶低下头。“我念。”小声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不行，声音太小，再来！” 于清瑶不得已加大音量，但钟晴还不满足，又逼着她更大声，更大声……到最后，于清瑶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了。 “哼，这还差不多。”终于，就在她喊得喉咙肿痛的时候，钟晴可算是满意了。 于清瑶长出口气。终于满意了！要再叫下去，她这嗓子就废了！ 不过，钟晴还算有点良心，折磨过她之后立马送上温开水一杯，于清瑶咕咚咕咚几口全喝了，这才觉得嗓子舒服点了。 钟晴听了她的大声宣告，心情也好了不少，连带脸上都有了笑。 “对了，我听说你前夫喜添贵子，过两天就摆满月酒，你要去庆贺一下吗？” 咦？“原来生的是儿子？”于清瑶大喜。 钟晴有忍不住戳她一把。“别人生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给乐成这样。” “有了儿子，他们的关系就更稳固了，我当然要高兴啦！”于清瑶难得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抹愉悦的笑花，“你想，就以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随时都有婚姻破裂的可能。可一旦出现个儿子就不一样了，于家现在公司摇摇欲坠，他们肯定会死死攀附着叶家不放，这个儿子就是最好的联系的纽带。叶家虽然不齿于家，但看在这个儿子的面子上，肯定也不会太狠心绝情。所以，这两家以后可就注定要缠在一起了，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开心？” 尤其是叶扬和于清凌，这两个人，这辈子都没有分开的可能了！ 料到这一点，她怎么能不开心？ 118 回家 “呵，刚我还骂你心软呢，没想到转眼你就给我硬气上了！这才对嘛！对那些负心薄情的狗男女，就应该看到他们吃瘪才高兴！”钟晴满意的直点头，“既然这样，那我想我还是送一份贺礼过去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喜事一桩啊！” “那就随你了。”于清瑶耸肩。 她已经和叶家还有于家都断绝关系了，那两边的事情她都不想再掺和。 现在，她只负责坐在一旁看热闹。 嗯嗯，这种感觉真不赖，她喜欢！ 只是一说，钟晴脑子里就已经想到了无数种方法，人也笑得分外开心。“好！回头我找找老二，让他帮忙出出主意，看给送个什么礼物，一定要让这两家人毕生难忘，喜上眉梢才行！” 那两家人完蛋了。 于清瑶立马心里就想。 可怜的人啊，怎么就招惹上了钟晴这个女魔头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钟晴送来的这个笔记本的功效，接下来的日子，于清瑶的噩梦明显做得少了，身体也飞快的康复起来。 又在钟晴家里躺了差不多一星期，私人医生给她昨晚全面检查后，终于拍拍手：“OK！宋太太你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再注意一点，不要吹风，不要洗冷水澡，给你的药按时吃，再过一周就能全好了。” “谢谢你！” 于清瑶身体好了，宋誉比她更高兴。愣是先一步朝医生鞠了一躬，这次甚至连钟晴和戴春誉都没漏掉。 钟晴笑笑。“可算是懂事点了。” 宋誉嘴角抽抽，一把揽住于清瑶。“既然我老婆已经没事了，那我可以带她回家了吧？” “请便。”钟晴摊手，大方放行。 宋誉二话不说，拉上于清瑶就走。那大步流星的，好像生怕下一秒钟晴就会改变主意又把她给要回去似的。 但他明显多虑了。 直到两个人走出老远，钟晴的脚步也没动一下，只是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嘴角也挑起了一抹兴味的笑。 戴春誉一看就来了兴趣。“怎么样，有收获？” “算是还不错。”钟晴点头。 “真的吗？什么收获，说说看！” 钟晴翻个白眼。“想知道？自己找去！” “嫂子！” “你叫哥都没用！”钟晴一把推开他，“少挡路，我要回去休息了！” 戴春誉踉跄几下，不悦的撇撇嘴。“不就是偷听了人家几句梦话吗？哼，以为我猜不到吗？” 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老大，嫂子那边好像有收获，你要不要打听一下？” ----再次回到宋家那所大宅子，于清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躺在自己已经曾经躺过很久的大床上，盖着熟悉的被子，她眨眨眼，再眨眨眼，总觉得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在心里头盘旋。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宋誉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还好，一点都不烫。 于清瑶摇头，把被子掀开一角。“老公，上来陪我。” “好嘞！”宋誉二话不说，立马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就钻进被子里，然后一把把她给抱进怀里。一系列动作做得如行云流水，熟练顺利得不像话。 等于清瑶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牢牢抱在怀里，头顶上听到他满足的叹息。“终于又能在咱们自己的床上放心的抱着你了。” 于清瑶心口一紧，仰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老公，这些天辛苦你了。” “你也知道我辛苦啊！”宋誉扁扁嘴，“你看我，几天下来瘦了好几斤！胡子也长了好长，幸亏没给萧宁他们看到，不然他们肯定会笑死我的！” 那天还说不在乎呢！现在事情过了，就又开始死爱漂亮了。 于清瑶一阵无力。“你放心吧，那段黑历史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嗯嗯，真是我的好老婆！”宋誉赶紧点头，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于清瑶闭上眼，脑袋贴在他胸前，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环绕着自己，耳朵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突然发现——这声音，怎么和她那一次在睡梦中听到的很像？好像后来也听到过几次，但因为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并没有去深究。 正是因为那个声音的陪伴，她才鼓起勇气摆脱了那些噩梦，拼命的向远方的光明狂奔过去。 当时她也纳闷过那是什么，但是现在，她想她知道了。 “老公，我是真的很爱你。”她小声说。 “嗯，我也爱你。”宋誉说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吻落在她脸上。从额头到眉毛，再到眼睛，然后是鼻子，上唇…… 这家伙想干嘛？ 于清瑶抬起头，不想刚好就和他凑下来的唇撞在一起。暖暖软软的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品尝过了。 心中喟叹一声，她看到宋誉的眼神也为之一暗，立马环住她腰肢的臂膀加大力道把她给圈在怀抱里，唇上柔软的感觉更加明显，还有一条柔软的舌头撬开她的嘴唇熟门熟路的找了进去，大胆的纠缠上她的舌头…… 一阵激烈的缠绵过后，于清瑶靠在宋誉怀里，还在不停的喘着气。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亲热的关系，宋誉这次特别的猛，差点没把她给折腾得晕过去。直到现在，她也还没缓过来。 宋誉也好不到哪去。 胳膊霸道的把她禁锢在自己身旁，他微微低喘着，垂眸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看到她依然酡红不减的脸颊，还有微微张开的、被吻得红肿的唇瓣，一股自豪感从心底油然升起。 “老婆，咱们真的回家了呢！” “是啊，回家了。”于清瑶闭上眼，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安定过。 有他在身边，有他的心跳声陪伴着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噩梦不会再来纠缠她了吧？应该……是吧？ 禁不住又把耳朵贴到他胸口，听着他比刚才要快得多的心跳，她嘴角弯弯，调皮的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老公。” “嗯？”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宋誉一脸满足的眯起眼。就差再点根眼来表达自己的舒服惬意了。 “以后不管忙到多晚，你都一定要回家睡觉，好不好？”于清瑶抬起头，“我也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晚上一定回家睡觉。你说好不好？” 宋誉低下头。“你怎么了？” 于清瑶在他身上蹭一蹭。“我喜欢你晚上陪着我一起睡。” 这话，比一百句情话都更动听。 宋誉立马就亢~奋了。 “好！”一口答应下来，看着她依然红扑扑的脸颊，还有那红滟滟的唇，他心里头还没完全扑灭的邪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低下头，再次俘虏她的唇，一双手也不规矩的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不要……嗯，我好累了。”于清瑶推推她，但病中的她根本就没多少力气，当然也就没办法阻止这个欲火中烧的男人。 这软绵绵的声音更跟只猫爪子似的在他心尖上挠啊挠的，不仅没有半点阻挠的作用，反而让他心里更痒痒得厉害！ “老婆，我好喜欢你，你让我亲亲，我好久没亲你了，我就想亲亲你……” 一边放肆的做着事情，他一边口是心非，于清瑶心里恨得咬牙，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 正在缠绵悱恻的时候——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剧烈的敲门声响起，让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均是一惊。于清瑶反应最快，赶紧把这个男人给推开。宋誉很不爽，被她推了好几下才不情不愿的翻身下来，抽过睡袍挂在身上，这才慢吞吞的过去拉开门。 出现在那里是是宋老先生。 原本是一脸关切的老人家一抬眼，就看到自家儿子桃花眼里情丝氤氲，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浑身上下也都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的味道，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立马脸一沉。“胡闹！不知道你媳妇身体还没好全吗？” 他还没怪他突然找上门打扰他的好事呢！ 宋誉不爽的眯起眼。“到底什么事，赶紧说。”说完他还要回去继续！ 宋老先生当然猜到了他的潜台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没什么事，叫你们下去吃饭！” “不吃！”宋誉摆手。 “你不吃我不管你，但你媳妇身体还没好，必须按时吃饭！”宋老先生低吼。 老头子是故意的吧？宋誉不满瞪他。 宋老先生恶狠狠的瞪回去。“我让王嫂给熬了鱼汤，刚刚出锅，赶紧叫她下来喝，一会冷了就不好喝了。” 说完，又白了这个儿子一眼。“年纪轻轻的，悠着点！”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宋誉凉凉问。 宋老先生脚下一个蹶迾。“宋誉，你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明白！但你没那个胆。”宋誉乐呵呵的说。 宋老先生咬牙切齿。用力转过头。 “赶紧叫你媳妇下来喝汤！” 119 孕事 这父子俩声音都不小，于清瑶在卧室里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不停的感叹-- 这对父子啊，这是打算互杠到底吗？她都服了。 宋老先生被气走了，宋誉得意洋洋的回来，钻进被子里抱住她。“老婆，咱们继续！” “算了吧，我真没力气了。”于清瑶推开他，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宋誉郁闷了。“你真打算下去吃饭？” “我饿了。”于清瑶说，“而且王嫂还给我炖了鱼汤。” 宋誉不爽的撇嘴。“不就是碗鱼汤吗？明天我带你出去，随便你喝个够！” 于清瑶白他一眼。“非得闹这个脾气？” “也不是。”宋誉立马垂下脑袋。 于清瑶好气又好笑，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口。“好了！我是真饿了，咱们下去吃饭吧！” 老婆送上香吻一枚，大大抚慰了他惨遭伤害的心，宋誉这才绽开笑脸。“好吧！既然你这么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下去好了！” 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清瑶白他一眼，把衣服捡起来扔给他。“赶紧穿！一会鱼汤冷了我找你算账！” 但没想到，原以为只是简简单单吃个饭，但宋老先生突然想起来关心晚辈了。 “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吧？”静静吃着饭，宋老先生突然发问。 于清瑶赶紧点头。“是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谢爸爸关心。” “不过，不管怎么样，之前一直是给私人医生看的，回头你还是再去医院看看吧！做个全身检查，要是真没事那就好了。” 这个……于清瑶皱皱眉，还是答应了。“好。” “顺便，也做个子宫和卵巢检查吧！” 什么？！ 于清瑶握着筷子的手一僵。“爸爸，您说什么？” 宋老先生抬起眼：“你们结婚也有半年了吧，到现在还没消息？” 听到这话，于清瑶心口一紧，摸摸低下头，宋誉却不爽了。“没消息就没消息，这不是才半年吗？当初你第一个第二个可是好几年都没给你下一个蛋！” “那是我，不是你！” “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宋老先生气得直翻白眼，“这话是这么用的吗？” 宋誉冷冷看着他。“我说怎么用就怎么用。” 说着，一把拉起于清瑶。“早说了让你别下来，这老头子不安好心。” 于清瑶咬唇不语。 见她这样，宋誉心疼得不行，立马拉着她就往楼上走。 “你们干嘛？不吃饭了吗？”宋老先生大声问。 宋誉冷哼一声。“现在谁还有胃口？也就你还吃得下去，您老慢慢享受吧，我们不奉陪了！” 回到房间，他立马一把紧紧抱住于清瑶。“别管他，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和他没关系。” 可是，你那么想要孩子的…… 于清瑶咬唇。“不然，咱们过两天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不用！”宋誉一口拒绝，“该来的总会来，不来的话你再强求也没用。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宋誉堵住他的唇，“要是真想给我生个孩子，咱们还不如做点生孩子的事，那可比去医院浪费时间有意义多了！” “混蛋！”于清瑶脸一红，捶他一把。 与此同时，叶家叶扬刚走到玄关，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扬，你又要出去吗？” 叶扬脚步一顿，心里无力暗叹了声——这女人怎么跟幽灵似的？这时候还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自己背后。 无奈回过头。“你还没出月子，就先别下地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于清凌却没听他的话，而是上前几步拉起他的手：“阿扬，你陪陪我好不好？孩子长得很像你，很可爱，你和我一起去陪陪他好不好？” “好，等我回来就去陪他。”叶扬点头。 于清凌心里一沉。“你现在去陪陪我们不行吗？孩子想你，我也想你。” 这还没一个月大的孩子，就知道吃吃睡睡的，能想谁？她的重点在后面半句吧？ 叶扬心里有些不耐烦，愣是把她的手推开：“我现在是真有事要出去，一会回来就去看你，乖啊，赶紧回去躺着。” 于清凌眼眶一湿：“阿扬，你怎么天天都有事？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啊！这些天你不在，我好孤单。” 叶扬脸色微变。“我哪有天天都有事？前头晚上我不是陪你了吗？” “那是前天！之前好多天你也一直不在家！” “我是真有事！”叶扬的声音也带上了不耐烦，“不信的话你去问爸爸，他知道。” 于清凌吸吸鼻子，依然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楚楚可怜的小眼神让人心里一阵发紧。 但是，叶扬看了一年多，早麻木了。因此他只是象征性的在她脸颊上点了个浅浅的吻：“乖，赶紧回去休息。你还没出月子，一直站在外头当心养不好身。” 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于清凌正眼看着大门在跟前一开一合，叶扬头也不回的离开，心头一阵揪痛，眼眶里的泪花却消失了。 哇哇哇…… 背后又传来婴儿伤心的啼哭，她闭上眼深吸口气，慢吞吞的转过身往回走，结果等回到房间，却看到叶夫人正抱着孩子温柔的哄着。 赶紧小跑过去。“妈，您什么时候来的？” 叶夫人白她一眼。“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以为你没带好，结果听了半天赶过来，发现你根本就不在。” 于清凌低下头。“阿扬要出门，我送送他。” “不是早跟你说了不要下床的吗？你本来生孩的时候就受到重创，现在又还没出月子，不能见风不能下地！这话要我跟你强调多少次？我这也是为了你你好！”叶夫人气愤低吼。 于清凌身子一缩，小脑袋垂得更低。“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叶夫人冷笑，抱着孩子摇晃几下，“我看你也没什么精神，孩子就先交给我吧！你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妈？”于清凌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叶夫人早已经抱着孩子转身往外走。 于清凌赶紧追上去。“妈，求求你别！这是我的孩子呀！” “他还是我孙子呢！我帮你带带他，难道还会吃了他吗？”叶夫人气愤低喝。 于清凌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毕竟是孩子的妈妈。孩子让妈妈来带比较好。” “你带？”叶夫人上下打量她一通，“你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连自己都照料不好，怎么照顾孩子？再说了，你又没有奶，晚上孩子起夜喝奶，有好几通折腾，你受得了吗？” “我受得了！”于清凌连连点头。 “算了吧！你自己好好休息就行了。”叶夫人根本不买账，“孩子有我和保姆照顾着，肯定没事，你先把你自己的身体养好吧！不然回头出点什么事，又是我们家的责任。” 于清凌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讷讷说不出半句话。 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上，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也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似的，一步一顿的蹭回到床上，一头栽倒下去。 柔软的床铺里没有一丝温度，旁边那个小小的凹槽也正在渐渐消失中。 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老公，孩子…… 心里想着，她闭上眼，两颗苦涩的泪珠又从眼角溢出，缓缓滑下…… 叶夫人抱着孩子回到卧室，还气得不行。 叶董事长正在卧室看报纸，看到叶夫人抱着襁褓回来，也吓了一跳。“你怎么把孩子抱过来了？不是说好了给媳妇带的吗？” “给她带？她天天的眼睛就顾着盯着小扬看，不然就哭哭啼啼的跟谁欺负她似的。刚才还在在床上哭得不行，她就跟没听见似的，还死缠着小扬。要不是我去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叶夫人气愤的说着，一边小心给小孙子把脸颊上的泪珠擦去。 小家伙哭了一阵累了，已经闭上眼睡了过去。但粉嫩的小脸上泪痕依然非常清晰。 叶董事长看到了，也不觉长叹口气。“这孩子……哎，那两个也都还是两个孩子。” 自己都还是孩子，却已经生了个孩子，结果就是三个孩子闹成一团。 “是啊！”叶夫人摇头叹气，“本来两个人年纪都不大，说了让他们晚点结婚，结果一个个都跟鬼投胎似的，背着我们就把事都给定下了。定下就定下吧，也说好了先好好拼事业，孩子什么的不急，一个个又火急火燎的把孩子给生下来。现代倒好，孩子生了，全都是只管生不管养的！就是可怜我的小孙子了，小小年纪就爹不疼娘不爱的，还好有爷爷奶奶疼啊！” 叶董事长皱皱眉。“当初我就说过，小扬就是个没长成的性子，怎么也得给他找个成熟稳重的媳妇，可你怎么说的？非得随便他闹腾，他闹腾两下就依他了，现在这样，全都是你惯的！” 叶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我错了！我哪知道她这么幼稚？比她妹妹差远了！早知道是这样，我怎么也不会同意小扬和那丫头离婚。” “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这样了，好好带好咱们的孙子吧！”叶董事长摇摇头，伸手把小孙子接过来。 看着这个还在沉沉睡着的婴儿，他心里长叹口气——孩子，但愿你能让爷爷看到点希望吧！ 120 姓黄 因为怀孕的事情，于清瑶几天都闷闷不乐，宋誉也气得不行，干脆带着于清瑶出去住了好几天，在公司也对宋老先生视若无睹，父子俩形同陌路。 平时这样在家里还好，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在外头，尤其是合作的公司人员跟前，那造成的影响就不大好了。但是，宋誉根本不管，下头的主管和他提一提，他直接白眼一翻：“爷乐意！不爽的话，爷不来了行吧？” 宋老先生知道后，气得猛翻白眼，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于清瑶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 扪心自问，她虽然不是很想生孩子，但事到如今，于清凌的孩子马上都要满月了，自己的肚子却还一直没有动静，长辈着急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她和宋誉一直都没有做避孕措施，而且以宋誉这么辛勤播种的速度来看，自己中枪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半点反应呢？ 她忍不住就往自己身上想。 要不要去做个体检？ 但是，对这件事宋誉是坚决反对的。用他的话说，一切都是命，他认了！ 真的认了吗？ 于清瑶咬唇，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叩叩叩玻璃门被人敲了敲，于清瑶连忙回神，发生田欢就站在门口。 赶紧放人进来。“有事吗？” “有一位先生过来，说想请你给设计一套西装。因为没有事先预约，所以我说先来问问你接不接。” “接吧！”于清瑶点头。 给自己找点事做，也免得脑子里老想些乱七八糟的。 田欢点头，转身就把人给带了过来。 这是一个典型的精英人士。一身合体的手工西装，深蓝色中隐隐透着银色的浅浅条纹，洁白的衬衫上一丝褶皱都没有。领带打得优美无比，深蓝的颜色和西装相得益彰。一头黑发略长，偏分，梳得十分整齐。再配上一只金丝眼镜，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走进门来，他首先就对她漾开一抹笑，霎时仿佛一股春风迎面拂来，让人打从心底里觉得舒服。 这样的人一定不难伺候。 于清瑶微微一笑：“请这边坐。” 对方大方坐下了，立马从名片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敝姓黄，这一周刚来这里，因为衣服带的不够，所以朋友介绍我来这里。” “哪个朋友？”于清瑶顺口问。 黄先生报了个名字，就是上次来这里做过衣服的人。 于清瑶微微一笑，把名片收下了。“既然是熟客介绍过来的，那么相比我这里的情况黄先生您已经比较了解了，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先把示例图片还有布料给你过目一下，你再看选什么样的行吗？” “好。”对方点点头，嘴角那抹沁人心脾的浅笑一直没有淡去过。 和这样的人合作就是舒心。于清瑶很快让田欢帮忙把东西都拿过来，光是图片就有厚厚的一大册，布料更是五花八门。 “您先选几种样式还有布料，然后我给您看看成品，您再做出最终决定，您觉得可以吗？”既然要给自己找事做，于清瑶就决定自己接待到底。 对方也的确好伺候，拿起画册和布料就一一仔细看了起来。有些看得上眼的，就仔细的问了很多问题，于清瑶也一一解答。 最后，对方终于选定了两套西装，还有三件衬衣：“先这么多吧！大概要多久？” “如果您急用的话，我可以先做一套西装还有衬衣给您替换着，大约等半个月就可以了。但如果想一起拿到手的话，那就怎么也得一个月了。”于清瑶说。 “那就先给我一套换洗的吧！”黄先生点点头，拿出银行卡，“定金怎么个付法？” 就说这是个爽快人吧！ 于清瑶满面堆笑，协助他签好条子然后收下定金，就亲自把人送出工作室。 回头伸个大大的懒腰。 真不错！两套西装三件衬衣，这可是个大单呢！ 正想着，又来电话了，是孔琳。 陈东灵一怔，才想起来之前因为生病的缘故，后来又说被宋老先生教育生孩子的事，她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个人在等着自己的答复。顿时心里有些愧疚，赶紧接起电话。 点头那头的孔琳比她还要小心。“小瑶，你最近有空吗？咱们一起出去坐坐吃个饭怎么样？” “好啊！不过这两天我没空，刚刚接了个单子，你再多等几天可以吗？” “好！”孔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于清瑶也没心思想多的，和田欢两个人赶早赶晚，终于赶出来一件衬衫还有一套西装交给黄先生。黄先生很满意，一口气把尾款全给付了，于清瑶受宠若惊。“黄先生，这样不合规矩！” “没事，我相信你。”对方微微一笑，依然那么恬淡温和。 见状，于清瑶也知道回给他一个笑。“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说声谢谢了。” 对方笑眼一眯，步伐轻快的走了。 第二天中午，于清瑶暂时放了自己和田欢一天假，自己出门见孔琳去。 约的地方就在钟晴开的咖啡馆内。 孔琳早到了，正捧着一杯咖啡出神。好不容易等到她，她眼底闪过一抹光亮：“你来了！” 于清瑶点点头。“这家的一道咖喱牛肉不错，我请你尝尝吧！” “好啊！”孔琳连连点头。 很快点餐完毕，服务员退下，孔琳又抬起眼看向于清瑶。“小瑶……” “妈。”于清瑶低声叫。 孔琳一怔，立马睁大眼，脸上也满是激动和不可置信。“你叫我什么？小瑶，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早说过，我已经认了你这个妈了。”于清瑶低声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苦苦的，但回味有一点点甜，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孔琳激动得不像话。“那你再叫我一声好不好？就一声！” 于清瑶放下杯子，一本正经的叫了声。“妈。” 孔琳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小瑶！”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等了这一天好多年了！我原本以为，你或许恨我，这被子都不肯认我的。” 于清瑶撇撇嘴，似是自言自语的说：“前两天我得了一场大病，一直昏昏沉沉的，也做了不少梦。梦里我老是看到自己穿着漂亮的衣服，梳着漂亮的辫子，人前光鲜亮丽的，但一到人后，就有人拿着鸡毛掸子不停的骂我打我，掐我大腿内侧的嫩肉。我不敢哭不敢叫，只能咬牙默默的忍。那些伤都被衣服遮着，别人根本看不到，别人都以为我被养得很好，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被伤的有多深。” 孔琳霎时泪流满面。“小瑶，对不起！都是妈妈对不起你，以后妈妈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你是我妈，当然要好好对我。不过之前的事情我并不是故意说出来让你内疚的，我只是这些天还动不动就做这种梦，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想说出来给人听听。” 这话她不敢和宋誉说，不然他肯定又会发飙，喊着要找于夫人报仇。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仇可报的？ 孔琳连忙擦着眼泪点头。“我明白。我也只是想知道知道你过去过得怎么样，不管是好还是坏，那毕竟是你的过去。” 于清瑶颔首。 说话的时候，咖啡和菜都上来了，两个人相对默默吃完，于清瑶慢条斯理的喝着咖啡，才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已经有一个剧组邀请我去做服装设计，我已经答应了。”孔琳说。 “什么时候走？” “就下周一。” “那没几天时间了。” “是啊！”孔琳点点头，忽然又抬起头希冀的看着她，“小瑶，你——” “我不回去的。”于清瑶打断她的话，“我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孔琳失望的低下头。“多跟着我跑几个剧组，也可以帮你学到不少东西。” “等下次再有剧组来这边拍戏再说吧！”于清瑶笑说，“反正其他地方我老公是肯定不会放手的。” “我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很爱他。”孔琳苦笑点头。 “是的。”想起宋誉，于清瑶嘴角一勾，甜蜜点头。 孔琳看在眼里，心里头更苦了。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结果已经成了别人妻子，甚至心里也已经满满的装进了那个人，自己也只能老老实实躲在某个角落里。 终究是她来迟了啊！ 心里感慨万分，忽听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旁响起：“阿姨，原来你在这里！” 身边在于清瑶背后，像是正对着孔琳的方向，于清瑶一怔，回头去看，没想到就对上了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黄先生？”不觉低呼出声。 “于女士，你好，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黄先生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风。 只是，于清瑶今天总觉得不怎么对劲。 对面孔琳也赶紧站起来。“小天，你怎么过来了？” “来这边有点事，顺便打算见见你的，没想到先就在这里遇到了。”黄先生微微笑着，看了眼于清瑶，“这位是？” “她就是我的女儿，小瑶。”孔琳赶紧说。于清瑶发现她的神色有些紧张。 黄先生立马，了然点头，眼底一抹亮光一闪而逝：“这就是你常在我跟前提起的你多年未见的女儿。” 121 亲近 “对，就是她。”孔琳点点头，赶紧走过来，刻意站在两个人中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先通知我一声？” “本来是打算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再说的。结果今天路过这里，看到里头有个人很像你，所以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真的就是！”黄先生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看不出太欣喜的模样，继而又转向于清瑶，“没想到于小姐就是你的女儿，看来我们真挺有缘的。” “是啊，是挺有缘的。”于清瑶干笑。 孔琳有些莫名其妙。“你们认识？” “是啊！我这次过来，行李箱丢了，没衣服可换，就有一个朋友介绍了我去于小姐那里定做几件，昨天才刚拿到第一批货，衣服做工很不错，也很合身，我很满意。”黄先生说着，对于清瑶点点头。 于清瑶赶紧笑了。“黄先生你满意就好。接下来的几件我也会尽快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好的，那我就等着了。”黄先生也不客气。不过话说完了，他又微微皱了皱眉，“说起来，你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你一直管我叫黄先生是不是太生疏了点？”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 “那您觉得我怎么称呼你好？” “咱们还是互称名字吧！不然，你叫我一声哥哥也行，我年纪比你大。”黄先生慢条斯理的说。 于清瑶突然身体一阵发寒。 哥哥？为什么她这么叫不出口？ 看看孔琳，孔琳的脸色不大好看，赶紧一把拉上黄先生：“你来多久了？现在住在哪里？我在金泰酒店，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大家也算有个照应。” “好啊！刚好我今天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孔琳连忙拉上人就走。 黄先生看看于清瑶。“那小瑶呢？” 都已经主动更换称呼了？ 于清瑶眯眯眼，孔琳一脸尴尬：“她还有事，咱们先走吧！” “那好。小瑶，回头咱们再约。”黄先生也并不多纠缠，临走前还亲热的和于清瑶招手道别。 于清瑶摆摆手，心里总觉得不大对劲。 看来，以后还是和这个人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等到晚上，孔琳又来电话了。 “小瑶，小天他真不是我叫来的！” “我知道。”于清瑶轻声说，“不过，你之前一定和他说过什么吧？” 孔琳闷不吭声。 于清瑶也握着电话不说话，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好一会，孔琳才小声说：“当初我和他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开过玩笑，说以后要是找到女儿了，就把女儿嫁给她儿子，她也就一直以我的亲家母自居。直到她临终前还提起过这事。” “然后呢？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然后……我在过来这边之前，也和他说过，要是找到了你，而你无依无靠的话，就让他帮我照顾你。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就因为两个母亲的戏言，他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于清瑶震惊了。 “你现在把我的情况和他说清楚了吗？” “我已经说了。可是……” “可是什么？”于清瑶心一沉。 “他说，既然那是你的选择，他当然要尊重你。以后他就把你当做他的妹妹，会好好照顾你的。” 照顾你妹啊！ 于清瑶差点掀桌。 她有老公有亲妈，还有那么多好朋友，还需要一个空降过来的哥照顾吗？ 简直多余！ “你帮我谢谢他吧！不过我想，我需要他的机会应该不多。”于清瑶冷声说。 孔琳这么在意她的人，当然也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耐烦，连忙点头：“我知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说是说了，但听不听得进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于清瑶轻出口气，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细眉细眼，小鼻子小嘴巴，也就皮肤白皙细嫩点，其他真没多少可取之处。那个人真会看上自己？ 应该不会吧！她活了这么多年，也就稀里糊涂钩上了个宋誉，两个人还属于是日久生情。 那种一见钟情的美梦自己还是别做的好。她根本就不是那种美貌倾城的小说女主。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袭来，镜子里多出来一张大脸。“在想什么？” “想你。”于清瑶回答。 宋誉的桃花眼立马笑得跟两弯新月似的。“想我什么？” “我在想，你当初怎么会看上我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看上了。”宋誉对着镜子里的她咧嘴一笑，双手又不老实的摸上她的脸，指尖轻轻描绘着她的面部轮廓，“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女人？这么牙尖嘴利，几句话就把人给堵得死死的。关键堵的还是我的死对头！真是太给力了！我怎么能不喜欢你？” 于清瑶轻笑。“感情我还是沾了你的死对头的光。” “那倒不是。老婆你这么可爱漂亮，就算没有那一次，我想以后见面我也一定会被你吸引。咱们这辈子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说着，又在她脸颊上偷了几个吻。 于清瑶被他的话说的脸颊微微发烧。“我这张脸也算漂亮吗？” “当然！老婆你属于耐看型，越看越好看。”宋誉乐呵呵的说，一把紧紧抱住她，“不过，以后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于清瑶一阵无力。“说了半天，还是在抬举你自己。” “是又怎么样？你是我老婆，我慧眼识珠捡到你，那你就是我的，你的美也只能给我一个人看，别人谁都休想！” 一通霸道的宣言，却让于清瑶喷笑。 宋誉很不爽。“老婆，我都表达得这么明确了，你好歹给点反应行吗？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好，我给你反应。”于清瑶一边笑着，一边捧起他的脸亲了一口。 “不够。”宋大爷眯起眼，主动撅起嘴送过来。 这个给他一根杆就往上爬的家伙啊！于清瑶心里暖暖的，又在他嘴唇上亲一口。 本想亲完就走的，但宋誉耍诈，就在她凑过去的瞬间，一把死死抱住她的腰，自己的脸往前一送，两个人的唇紧紧贴在一起。 然后，他的舌头钻了进来，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眼底燃起两朵火苗，他的双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温情过后，于清瑶宋誉满足的搂着她，脸上满是餍足的笑。 “老婆，以后要是每天晚上都能这么抱着你睡觉，我这辈子都满足了！” “真的吗？”于清瑶眨眨眼，一手划着一颗从他脖子上滚下来的汗珠。 “当然是真的！”宋誉低下头，火焰还没褪尽的双眼直直凝视着她的眼，“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不过……” 宋誉心一沉。“又怎么了？” “你说，要是我一直生不出来怎么办？” “不会的。”宋誉紧紧抱住她，“我们才结婚半年呢！再说了，咱们又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 “可是，要是爸爸他……” “别管那死老头子！”一提起那老头子宋誉就一肚子的气！ 要不是他那天说出那句话，于清瑶怎么会变成这样？原本好好的人，就因为他一句话，搞得于清瑶直到现在都经常闷闷不乐。 不就是个孩子吗？ 虽然他也想过生个孩子出来玩。但有孩子是有孩子的乐趣，没有孩子，也有夫妻两个人的乐趣嘛！ 再说了，他们才刚结婚多久，他都还没享受够呢，急着要什么孩子？ 但不管他怎么说，于清瑶都听不进去。尤其这两天在大楼里偶尔撞见宋老先生，看着老人家阴沉沉的脸色，她心里就更沉甸甸的难受。 “老公，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于清瑶再次旧事重提。 宋誉已经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真要这样？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急。” “还是去看看吧！不然，一直和爸爸那样僵着也不好。” 宋誉冷哼一声。“僵着就僵着！每天不用看他那张脸，我乐得自在！” “但是这些天，爸爸瘦了。”于清瑶小声说。 宋誉身体明显一僵。 这个人明明还是在意的。 于清瑶心里叹息一声，握住他的肩膀。“爸爸年纪大了，老人家到了年纪就会期盼着下一代的降生，这没什么可说的。咱们尽尽人事，到底怎么样就听天由命。但怎么也得给他个交代呀，不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宋誉低声嘟囔，但语气里的抗拒已经没那么明显了。 于清瑶知道他是妥协了。 于是在他唇上啄吻一口。“好啦，别赌气了。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是自虐的行为。” “那你呢？你最近拿他的话自虐的还不够吗？”宋誉反口就问。 于清瑶心口一揪，立马低头。“我错了。” 宋誉顿时恨得牙痒痒。 “于清瑶！你……你给我记住！”就会在他跟前装乖装无辜！他真恨不能……恨不能…… 抬起她的脸，在她唇瓣上咬上一口！ 122 纠缠 第二天，小夫妻俩就去医院检查了一通。 结果很快出来了。于清瑶捧着检查结果，双手微微颤抖。 宋誉阴沉着脸，把东西抢过来三下两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别看了！不就一点宫寒吗？咱们好好调养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回头不好向爸爸交代了。”于清瑶小声说。 “不好交代就别交代了。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宋誉满不在乎，用力捏捏她的脸，“我告诉你，你是我老婆，不是任何其他人的。这世上现在只有我能嫌弃你。生不生孩子的事情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决定。其他人谁都没资格指手画脚，知不知道？” 于清瑶点点头。“我知道。” 但还是有些郁郁寡欢。 宋誉气得咬牙。 该死的老头子！都是他惹出来的！ 回到办公大楼，把人送回工作室，宋誉立马大步奔向宋老先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人，正毕恭毕敬的和宋老先生说着什么。看到突然闯进来的人，宋老先生眯起眼：“我们在谈正事。” “我也有正事要和你说。”宋誉一脸郑重。 宋老先生眼色微沉，对下属挥挥手，下属连忙抱着文件出去了。 宋老先生这才对上自家儿子。“不是一直不肯理我的吗？今天怎么自己出现了？是关于你媳妇的事？” 宋誉三步两步上前，把那份揉成一团的检查报告扔到他跟前。“自己看吧！” 宋老先生眼角抽了抽，用力掰开，老脸又沉了下来。“宫寒？不易受孕？治的好吗？要治多久？” “不知道，慢慢治吧！”宋誉满不在乎的说。 宋老先生气得牙痒痒。“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多大年纪了？你知不知道我多大年纪了？” “那又怎么样？我老婆现在怀不上，难道你打算让我怀？”宋誉没好气的反驳。 宋老先生差点又被气得翻白眼。“有本事你倒是怀一个给我看看啊！” 宋誉冷嗤了声。“是你让我们去检查的，现在检查报告给你了，你满意了？” 宋老先生气得发抖。“你觉得我可能满意吗？” “那是你的事。”宋誉冷声说，“反正我已经把你要的答案给你了。以后你少来烦我们！也少在插手我们的事！” “叶家的都已经抱上小孙子了，我也想抱孙子难道有错吗？”宋老先生低叫。 “想抱那你去叶家抱啊！”宋誉满不在乎的说。 “你给我胡说八道！那是我的孙子吗？” “想抱你自己的孙子你就给我老实点等着！” “我等不了！” “等不了你也给我等！” “宋誉！” 宋誉突然瞪大眼。宋老先生被瞪得心里猛一蹦。“你想干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想那么做。” 宋老先生心里念头一闪，立马冷笑。“就算我要你那么做，你会答应吗？” “不会。” “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既然知道没什么说的，那你就给我老实点闭嘴，少再折腾些什么幺蛾子！”宋誉冷冷丢下一句，“我老婆这些天被你折腾的吃不香睡不好，晚上都不让我抱了！” “咳咳咳……”宋老先生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宋誉可不管。“我告诉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下次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才不管我妈交代过我什么，直接带着她走得远远的！” 他说得是真的。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样子，当爹的最清楚。 宋老先生脑子里忽的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晕眩。 宋誉说完这些，直接转身就走。 宋老先生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睁大眼看着眼前的一片空白，许久，嘴角才咧开一抹苦笑。 这些年来，宋誉就没少和他闹腾过。但是，那些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人都不怎么当回事，但是今天，他的气势截然不同。如果这份检查报告是颗手榴弹的话，他想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朝他这边砸过来。 他是真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上一次他这么生气是什么时候？哦，是他妈妈过世的时候，他却忙着在外谈生意，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当他最后赶到的时候，人早已经没了呼吸。当时宋誉也是捡起所有能捡的东西往他身上招呼，甚至都不再允许他见她的遗体一面。直到人入土为安，他也宁愿守着他妈妈的墓碑也不肯回家。 当年是为了一个女人，现在又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他的儿子几乎和他闹翻。 宋老先生闭上眼，痛苦的低喃。“我真的只是想早点抱个孙子而已……” 只是，偌大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没有第二只耳朵来陪伴他。 ----既然检查报告出来了，于清瑶的心也定下来了，于是直接劝宋誉回家去。 宋誉不大愿意，但在她的好说歹说下还是点头了。 宋老先生已经知道了消息，对他们的归来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往后在饭桌上沉默了不少，于清瑶跟前也每天都多了一道治疗宫寒的药膳。 时间又一天天的过去，黄先生的另外一套西装还有两件衬衫也给做好了。于清瑶让田欢致电过去，原本是打算给他送过去的，但黄先生坚持要自己过来取。 于清瑶想了想，就直接留了田欢在办公室里，自己出去溜达。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从孔琳那里听说那个坑爹的约定之后，她心里就起了个疙瘩，对那位黄先生也多了几份抗拒。以后，还是能不见就不见吧！ 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着，看着四周围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她也是其中一员。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心情很放松。 东走走西看看，不知不觉，前面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对不起。”于清瑶下意识的道歉，然后转手想绕开，但那个人立马又绕到她跟前继续挡住。 于清瑶有些好奇，忍不住抬起头，立马对上半张英俊的脸庞。 “你是……” “宋太太，请你给我十分钟，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行吗？” 唐卫穿着一套宽大的休闲装，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把大半张脸都给遮住了。但是，即便如此，在四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身上那股特殊的气质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于清瑶心烦意乱。 本来是为了躲麻烦的，怎么现在又来了个麻烦？ 眉头一皱。“对不起，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宋太太！”唐卫低叫一声，“我求求你了，你帮他们一把好吗？” 于清瑶一愣。“他们？” “是啊！李瑶瑶，王宪睿，他们两个。现在除了你，没有谁能救他们了！” 李瑶瑶，于清瑶都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了。而王宪睿……自从那一晚的疯狂后，她到现在都不想再回想任何和这个人有关系的任何事。因此醒来后她也下意识的回避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当然也就没有去问那件事的后续。 而现在，居然又有人在跟前提起他。 隐约又觉得一阵大脑胀痛，于清瑶连忙把那个人从脑海里抛出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往前走不了，那她干脆转身往回走。 然而，才刚踏出一步，唐卫就一把抓紧了她的手腕。“颜怡悠！” 于清瑶身体一颤，蓦然回头。“你叫什么？” “颜怡悠。”唐卫沉声说，“这个人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于清瑶摇头。 “你说谎！”唐卫低喝。 于清瑶咬牙。“我说谎不说谎和你有什么关系？唐先生，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你是公众人士，一旦有任何负面消息传出来，那都对你的星途有着莫大的影响，我向你辛苦奋斗了这么久，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努力毁于一旦吧？” “瑶瑶被抓了，阿睿也进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外头，我还要这种虚名有什么用？”唐卫低笑一声，“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话，那就干脆把我也给送进去吧！不过请你把我们都关在一起，这样我们好歹也能有个照应。” “唐先生，你太高看我了。”于清瑶轻笑。 “不，我没有高看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肯开口说一句话，那么他们肯定都会没事！” “但我为什么要说？”于清瑶冷笑，“他们都对我做过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唐卫的声音里沁着一抹苦涩。 “既然知道，那你觉得还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这年头，害人的还要求被害的人无条件原谅他？这也太可笑了！要是这样下去，是不是以后谁做了坏事都无所谓了？反正对受害人死缠烂打，非要人家一句原谅就没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卫急得不行，“这么长时间了，瑶瑶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她答应亲自向你道歉。宋太太你就行行好再原谅她一次好吗？” “我不原谅！”于清瑶低叫。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她是我的谁，凭什么我要一直等着她？”于清瑶轻哼，一把推开他，“唐先生，也请你放手，不要挡我的路。你要救你的爱人和朋友，就请你拿出相应的报酬，别指望别人无条件付出。我又不是你妈！” 123 目的 唐卫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于清瑶立马转身大步离开。 走了老远才回过头，发现唐卫没跟上来，她才长出口气。 不过…… 王宪睿怎么了？那天晚上他那么疯狂，后来呢？她昏倒了，逃出去了，那他…… 隐约记得，那天她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在听钟晴大喊着什么要弄死他？ 心里一扯，立马又头疼如裂。 她赶紧按下思绪，找了附近一家水吧要了一杯冰柠檬水。 在冰水的镇定下，头终于不那么疼了。 于清瑶深吸口气，刚一抬头，没想到对面已经坐了个人。 “小瑶。”对方唇角微勾，一股春天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那一声温柔的呼唤，更仿佛在暖日下徐徐绽放的鲜花，让人的心都要软化了。 于清瑶眯起眼。“黄先生，你不是去工作室取衣服了吗？” “哦，我临时有事，就让别人替我去取了。”黄先生笑眯眯的说，顿了顿又有些不悦的说，“咱们上次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以后你管我叫哥，黄先生黄先生的，多生疏啊！” 他跟踪她！ 于清瑶用力瞪他。黄先生一脸无辜：“小瑶，你为什么要这么看我呢？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黄先生，我们没多熟悉吧？”于清瑶没好气的反驳。 “现在是没多熟，但以后相处多了总会熟悉的。”不管她的态度多么淡漠，黄先生依然竭力和她拉拢距离。 于清瑶本来就心烦，现在还被这个人苦苦纠缠，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黄先生，你就直接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身上要是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你只管说！能给你的我全都给你！” 黄先生脸上浮现一抹受伤。“小瑶，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对你好，那是因为你是我妈妈的好朋友，也是我从小认定的妹妹。虽然咱们以前从没见过，但我对你却是神交已久。我只是想好好照顾你，让你快快乐乐的而已。” 这话说去给鬼听吧！ 于清瑶不耐烦的白他一眼。“你要是不说实话的话，那我走了。” “哎，别呀！”黄先生赶紧拦下她。 于清瑶轻哼了声。“说不说？” “你都发脾气了，我能不说吗？”黄先生一脸无奈。但说完这句话就不继续往下说了。 于清瑶冷眼瞧着他，看他又耍什么心眼。 黄先生等了半天，结果就等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举手投降。“你这人太没情趣了！” “嫌我没情趣你就赶紧说。把话说完了大家各奔东西。不然，你说也行，反正以后我以后看到你就当没看到。” “别！”黄先生知道她是真生气了，赶紧摆手，“我听说你公公现在逼着你们生孩子？” 于清瑶心一沉。“我家的事，你从哪听说的？” 黄先生又亮出他的招牌微笑。“你别担心，因为你也算是我的病患，所以你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一点。” 于清瑶眼神一暗。 黄先生突然调皮的吐吐舌头。“孔阿姨没跟你说我是做什么的吧？” 于清瑶摇头。 “那就难怪了。其实我是一名医生，专攻不孕不育。这次过来这边，就是应本地医院的联合邀约，来帮忙解决一些疑难杂症。前些天我在市中心医院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拿着一份诊疗单来找我，让我帮她的朋友看看，结果我一看上面的名字是你，就特地问了一下她的名字，她叫顾菀。”黄先生说完，又看了她一眼。 于清瑶心头一揪。应该是自己那天拿到结果后的表情吓到她了吧？那丫头竟然悄悄的就拿着自己的单子去找专家帮忙了。结果，却找到了这个专家头上…… 看看跟前这个斯文俊雅的男人，于清瑶很难把他和专治不孕不育的妇科专家联系在一起。 深吸口气。“这些你知道就知道了，也和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没多少关系吧？” “关系当然是有的，不然我怎么会郑重提出来？”黄先生两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其实当初孔阿姨找到你后，就曾经打电话向我抱怨过。她说她对你找的丈夫不满意，想让你换一个人，结果你不同意。她还问我，愿不愿意帮她这个忙。” 果然，那个人那天吞吞吐吐的，她就知道她肯定有事瞒她了。 于清瑶握紧拳头。“你又答应了？” “是啊！当初我就答应过的事情，现在就算你已经嫁人了，但只要离了的话，我还是会娶你。”黄先生微笑点头。 于清瑶眯起眼。“黄先生，不会你自己就是个不孕不育患者吧？” 噗！ 黄先生一口水喷了出去。 “不是！绝对不是！我好得很！”一边咳嗽，一边手忙脚乱的拿纸擦拭，还一边大声反驳。 于清瑶冷冷瞧着他。“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这么不挑？” “那是因为我觉得既然是孔阿姨的女儿，那么肯定和她差不离的。孔阿姨和我妈妈很要好，几乎就是我的第二个妈妈，我并不排斥和她更亲一点。而且……”他顿一顿，“作为一名不孕不育专家，我已经看过了太多因为生不出孩子而闹出的惨剧，所以我早下定决心不要孩子。因此”，摊手，“不管你生不生得出来，我都不会嫌弃你。” 于清瑶嘴角抽抽。“黄先生，请让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先生家人因为你不能生育而要求你们离婚的话，我会无条件接纳你。” 这个人怎么就能把婚姻大事说得跟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呢？ 于清瑶自觉不懂他的脑回路，她也懒得懂了。 “黄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多虑了，我老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嫌弃我。” “嗯，我知道，你老公很疼你。他暂时的确不会因为这点事情都和你分开。但男人嘛，那心思一天一变的，谁知道今天还和你爱得死去活来，明天会不会又对哪个年轻美眉一见钟情了？” “你是在说你吗？”于清瑶冷声问。 黄先生摇头。“我说的是男人的共性。我做医生这么多年，这样的案例见过无数次。所以我奉劝你，还是给自己留上一条后路比较好——” 哗！ 一杯冰水迎面泼过去，终于封住了这个男人的贱嘴。 黄先生抹抹脸，脸上终于浮现一丝脑色。于清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黄先生，你要不要孩子是你的事，但我告诉你，孩子我是要要的！而且，只会和我老公要！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配不上你，你还是找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双宿双飞去吧！”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黄先生坐在那里，用力擦掉眼睛上滴滴答答的水珠，伸出舌头在指尖上舔一舔，嘴角一弯，得意的笑了。 走出水吧，于清瑶已经要疯了。 连忙拿出手机给顾菀那丫头打电话，谁知道小丫头抢先一步兴冲冲的告诉她——顾菀已经把她的病历送到了黄专家的手里，而且黄专家也已经接收了她这个病人！ “瑶瑶瑶瑶，你知道吗，这位黄医生可是举国闻名的不孕不育专家，每年还有国外的医院邀请他过去做讲座。只要他经手的案例，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能如愿怀孕。这次他过来啊，也有好多人想让他帮忙治治，可是他言明只接十个。我也是想去碰碰运气，结果谁知道就给我碰上了！黄医生让我转告你，下周二开始去他那里接受治疗，你可一定记得要去啊！” 于清瑶听得心里直突突。 “那个，菀菀，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千万别生气。” “什么事？你又闹什么事了？”隔着电话，于清瑶都能感受到那边的顾菀小脸惨白浑身在发抖。 于清瑶闭上眼。“是的。就在刚才，我把你说的那位黄医生给骂了一顿，还泼了他一脸的冰水。” “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于清瑶赶紧把手机拿开一点。 “于清瑶，你疯了啊？你还是吃错药了？黄医生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专家啊！多少人哭着喊着都挂不上他一个号，你居然……居然……我都懒得说你了！”在顾菀的紧急召唤下见面，这丫头见面就对准于清瑶的额头一顿猛戳。 于清瑶笑得一脸苦涩。“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呢！” “还有什么？你别跟我说他因为这个爱上你了！”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早就稀里糊涂的折腾上了。”于清瑶讪讪的把事情讲了一遍，想了想，顺便把王宪睿这个人也给拽过来大略讲了讲。 然后，她眼巴巴的看着好友。“菀菀，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菀美目圆瞪，死死盯着她看了半晌。 “你问我怎么办？”声音阴沉沉的。 于清瑶连连点头。“我都快愁死了！你说这是我要告诉我老公吗？可是给他知道了他肯定又会发疯。” “啊——” 又一声尖叫，顾菀一把冲上来。“我掐死你这个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的混蛋！” 124 名医 闹腾一通，于清瑶心里的郁闷消散不少，顾菀也累得趴在桌子上喘气。 “你说怎么会这样呢？自从认识宋大少后，你就跟走了狗屎运似的，接二连三的遇到这么多好事。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一个好男人呢？我爸妈都快把我给催死了！” 于清瑶眼睛一亮。“不然，我把黄医生介绍给你？” “算了吧！人家看上的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顾菀底嗤，“我才不去给人当备胎呢！” 于清瑶耸肩。“那我把我老公那两个狐朋狗友介绍给你？” “免谈，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我管不动。” “那我没办法了。”于清瑶摊手。 顾菀撅嘴。“讨厌你！” “嗯嗯，我也的确觉得我是够讨厌的。”于清瑶连连点头。 “你知道就好。”顾菀这才露出一抹笑，“对了，你那个姐姐，叫于清凌的，生了个儿子，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不对都已经满月好久了吗？”于清瑶点头。 满月酒她没去，宋老先生倒是去了，据说很热闹，孩子也长得很好看。 说这话的时候，宋老先生的语气不知道有多酸。结果话没说完就被宋誉几句话给顶了回去，人气得七窍生烟，从此再也没有提起过半句关于孩子的话题。 “那你知道吗，那个孩子身体很不好，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可愁死人了！” “是吗？”于清瑶微愣，“应该是早产儿的关系吧！有些功能还没发育完全。” “才不是呢！孩子已经快九个月了，虽然早产了几天，但基本没有大碍。而且当时生下来后在保温箱里住了半个月，是确定发育良好后才让家人带回去的。这种事情，医院怎么可能乱说？而且当时的记录还是我去做的。”顾菀压低了嗓音。 于清瑶一听就知道有猫腻。 “那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顾菀扯扯嘴角，“我说你那位姐姐也真够做得出来。那么小的孩子，也敢下那么狠的手。要是一旦闹出个好歹，她又生不了了……” “你说什么？她生不了了？”于清瑶又是一惊。 “咦，我之前没告诉你吗？”顾菀也是一惊。 “你没说过。”于清瑶摇头。 “哦，那就是我忙昏头了。现在跟你说也不迟。”顾菀点点头。 于清瑶心一沉。“她怎么会生不了？是不是那天难产……” “不是，事情和你们那天的闹腾没多少关系。”顾菀摆手，“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她之前流过太多次，子宫壁本来就薄，孩子本来就不稳。就算那天她不摔一下，那孩子基本也保持不到足月。而且很大的情况下，她都会引发大出血，那天虽然我们竭力抢救了，但也只能保住她一条命。她的子宫也还在，但现在也只能当个摆设看看了。” 我的天！ 于清瑶张大嘴。 身为女人，即便是知道自己最瞧不上的女人沦落到这个地步，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没办法生育啊，可比她的宫寒难以受孕还要令人绝望。 不过，还好她已经生了一个了。 “那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谁知道呢？或许是为了引起孩子爸爸的重视吧！”顾菀一脸不屑，“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了，当然巴不得所有人都盯着他一个。她什么性子你也知道的，对自己都那么狠，又更何况是疼不到自己身上去的孩子？” 不，应该没这么简单。 于清瑶摇头，总觉得有些奇怪。 于清凌再爱装柔弱，那也是她邀宠的手段。但现在，既然她已经没办法再生了，那么这个孩子就成了她的保命符，她怎么会轻易的让孩子出事？而且还是这么三番两次的进医院。除非是出什么大事了！ 心里这么一计较，她就赶紧和顾菀告辞，回家拉上宋誉说了一通。 “你是觉得那两个人中间出现了第三者？”宋誉问。 于清瑶反问。“难道你觉得不是吗？” 宋誉搔搔脑袋。“我以为，以于清凌的手段，怎么也能把叶扬给拿捏得死死的才对呀！” 得了吧。于夫人那么会装柔弱的，不一样没管住于总裁在外头乱搞，还生下了个女儿？ 这样一想，于清瑶心里一酸，赶紧转换思绪：“不管怎么样，你叫人去帮忙看看。反正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行！这种事让王显鹏去，这些八卦消息他最精通了。”既然是老婆的意思，宋誉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清瑶点头，心里不觉为于清凌和叶扬担了一把心——都已经排除万难走到一起了，现在连孩子都生了，这两只还闹什么幺蛾子？好好的守着孩子过日子不行吗？ 因为这件事稍稍分神，于清瑶在餐桌上也有些心不在焉。 宋老先生已经挂着一张冷脸好多天了。今天突然神色缓和了一点。 “上次你们检查，说小瑶是宫寒对吧？” 特地选择在吃完饭的时候才把话说出来，可见这一位也是做足了准备。 不过，宋誉还是眼神冷了下来。“是又怎么样？” 宋老先生随手抛出一张纸。宋誉捡起来一看，是一家医院的挂号单。 “这是来这边研究学习的黄医生的号，黄医生是国内治疗不孕不育的专家，这个号是我花钱买来的，你们后天过去看看吧！” 又是那个黄先生！ 于清瑶心里一沉，宋誉脸色终于好看了点。“真有用吗？” “人家可是这一行里的翘楚，专家！每年都有不少国外的医院请他过去做讲座，只要他经手的人，百分之八十都能怀上，你说有没有用？人这次过来这边也就待两个月的时间，时间早就排满了，你知道我买这个号花了多少钱吗？”宋老先生瞪着眼大喊。 宋誉不爽的撇嘴。“大不了把钱还你。”但手上却很小心的把纸给叠好放进兜里。 宋老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这钱还不是我给你的！” “那也是我凭自己的本事赚的！”宋誉冷哼，拉上于清瑶，“老婆，走！咱们好好休息，改天看专家去！” 姿态摆得很嚣张，但话语里却已经告诉宋老先生——他们同意了。 宋老先生低叹口气，无力苦笑。 “真是冤孽啊！” 的确是冤孽啊！于清瑶也在心里想。 回到房间，宋誉立马上网查了一通这位名叫黄瑜天的不孕不育专家的履历。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这位居然这么牛！ 宋誉都亢奋了。“老婆，这个医生好！以后咱们就看他了！” 于清瑶很无力的看着他。“咱们能换个医生吗？这方面的名医也不少。” 宋誉皱眉。“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很想治好身体生孩子的吗？” 于清瑶垂下眼帘。“这个人我认识。” “你认识？”宋誉愣了一下，“以前共事过？” “不是。”于清瑶摇头，“他的妈妈和我妈妈——也就是孔琳是好朋友。而且，在没找到我之前，他们还上两个要把我和这个人配一对。后来他过来之后，我妈妈就介绍我们认识了。” 把事情一笔带过，那个人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不然，以宋誉的脾气，还不知道会怎么发作。 果然，听她随口这么一说，宋誉的脸色就阴沉下来。“是不是后来她也跟你提过这件事，希望你和我离婚去和他好？” “那倒没有！我妈妈知道我只喜欢你，她就算一开始有心想拆散我们，但后来也都放弃了。”于清瑶赶紧摇头。 宋誉撇嘴。“算她还有点眼光。” “不过，既然没戏的事，你也不必担心我和他不对付。你是我老婆！就把他当个普通医生看好了！” 言外之意……“你还是打算去找他看？”于清瑶眉头微皱。 “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宋誉说的理所当然。 于清瑶抿抿唇。“可我总觉得怪怪的。” “没事，有我陪着你呢！”宋誉搂紧她，“反正就去看看，又不是天天见。等咱们怀上了，就再也不理他了！” 这是打算过河拆桥的节奏吗？于清瑶瞠目结舌。 不过，他说得也没错。 既然现成的资源摆在这里，不用的才是傻子。就算那家伙有点心思，她就不信，在宋誉跟前他还敢说什么！ 这样一想，于清瑶的心就定下来了。 “好！那到时候你陪我去看！” “当然要我陪着你一起！难不成你还想和他单独见面？”宋誉不爽挑眉。 哈，才说了心里不会在意的呢，现在就开始阻止他们单独见面了。这家伙，口是心非的真可爱。 于清瑶低低一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老公，我好爱你。” 自从那天把这个字说出口后，这种话似乎就不那么难以启齿了。尤其还有宋誉这个最爱浪漫痴缠的人在身边，她说得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而宋誉听到这话，也立马给了她一个火辣的长吻。 “老婆，我也爱你。” 125 噩耗 好好休息一天，第三天早上，于清瑶就在宋誉的陪同下来到的医院。 顾菀有幸被黄专家选作临时助手，整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看到于清瑶和宋誉一起过来，她立马绽放笑颜：“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会来的！” 于清瑶苦笑一下。 为了孩子，她能不来吗？ 黄专家不愧是专家，给病人诊疗的时间都不短，一个病患至少要花上半个小时。于清瑶和宋誉来得时间比较早，因此两个人在外头坐着傻等。 “小瑶？” 突然一声低呼，于清瑶抬起头，结果发现是于清凌和于夫人两个人抱着个孩子站在前头路口。 他们居然还真抱着孩子来看病了。 于清瑶转开头。宋誉也发现了，立马眉头微皱，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没有说话。 看他们并没有过来攀谈的迹象，于清凌探出去的步子也收了回来。于夫人拉拉她：“咱们还是赶紧上去吧！” 于清瑶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拉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问：“那边那些人是看什么病的？” “哦，那是来我们医院做临时调研的专家，专治不孕不育的。” “是吗？”听到这话，于清凌嘴角一勾，苍白消瘦的脸上绽放一朵笑花。 不过，这抹笑只有她自己知道，于清瑶和宋誉又等了会，终于轮到他们，两个人赶紧进去。 黄先生的临时办公室占地面积不太大，里头也只有一张办公桌，旁边就站着穿着护士服的顾菀。 见到他们进来，顾菀率先送给于清瑶一个灿烂的笑。 于清瑶立马也心情大好，冲她笑了笑。 “对，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记得笑口常开。心情舒畅了，身体才会好。” 黄先生突然开口，立马让于清瑶的笑意僵在脸上。 悄悄看看宋誉，他也沉下脸，正目光炯炯的盯着黄先生。 黄先生立马对他微微一笑：“您两位谁要看病？” 宋誉脸一沉：“我们都看！” “那好，两位请坐。”黄先生做个请的手势，送上号脉枕，“谁先看？” “我先来！”宋誉一马当先，把手腕递出去。 黄先生立马探出两根手指头按了又按，又侧耳听了好一会，才收回手：“先生你的身体状况不错，不需要怎么调整，只要平时注意不要抽烟喝酒乱吃东西就行了。” 说着，又看似于清瑶，眉眼弯弯，没有说话，但眼神示意已经很明显了。 于清瑶也把右手伸过去。 黄先生一样按脉听声，然后眉头紧紧皱起：“这位女士你从小身体就没保养好，根基打得很差。你小时候肯定经常冷水洗澡、吃冷饭，冬天也穿得很少吧？” 于清瑶听得心里一紧，点了点头。“是。” 黄先生叹了口气，又问了几个身体方面的问题，于清瑶都老实回答了。 黄先生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从小底子不好，近期你又长时间黑白颠倒，作息紊乱，饭也不好好吃，所以内分泌也严重失调。再加上宫寒的毛病，问题比较严重，必须要长时间调养。而且，我必须打个预防针，以后就算怀上了，想好好生下来也会吃点苦头。” 于清瑶心微微一沉。看看宋誉，他的眼神也暗淡一片。 悄悄在桌子下握住于清瑶的手，他点点头：“谢谢医生提醒，请您开药吧！我们尽人事，剩下的全听天命了。” 黄先生点点头。“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悲观了，好好调养，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知道了，谢谢。” 黄先生大手一挥，一张写满了狗刨字体的纸就给递到了他们手上。 一切都顺利得不像话。正当宋誉拿起药方牵上于清瑶转身打算离开时，黄先生突然又开口了：“小瑶，我对你说过的话依然算数。” 宋誉眉头一皱，看向于清瑶：“他还对你说过什么？” 于清瑶还没开口，黄先生就笑了。“之前她的好朋友已经给我看过她的病历了。她的情况比较严重，就算我也要给她调理上半年才能有点起色。所以就你们这看上一次两次的话肯定效果不会太大。所以我的意思，如果她信得过我，也愿意认我这个哥哥的话，我可以给她开个小灶，专门制定一个诊疗方案。这样也会行之有效得多。” 宋誉眼神一闪，明显动心了。 但看看于清瑶，却见她脸色有些沉重。立马也拉下脸：“黄医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个我还得和我老婆好好商量一下。” “你们放心，就算认了这门亲戚，该收的钱也不会少了你们的。”黄先生笑眯眯的说。 宋誉牙关一痒，突然有点想在这个人脸上咬一口了！ “谢谢你的关心！你放心，要是真打算这么做的话，该给你的钱我们也不会少给！”宋誉咬牙切齿的说，拉上于清瑶出去了。 等两个人走了，黄先生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懒懒伸了个懒腰。 顾菀连忙拿起小牌子。“我去叫下一个病人进来？” “暂时先别急，休息一下。”黄先生慢悠悠的说，笑眯眯的眼瞧向顾菀，“我听说，你和她是很好的好朋友？” 顾菀立马抱着文件后退几步，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就算是朋友，我也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她的事情！” 黄先生哈哈大笑。“行！我也就随口问问，没打算问你任何事情。” 顾菀撇撇嘴，明显没打算相信他的话。 黄先生也不多解释，喝了杯茶，立马一敲桌子。“叫下一个吧！” ----从医院出来，于清瑶的心情就更低落了。 之前在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她就知道自己的宫寒比较严重。但现在听黄先生这么一说，她才知道已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看她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宋誉心里后悔得不行。 早知道过来迎接的是一个更大的打击，他死都不会答应和她一起过来！ “老婆，别伤心了。”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医生不是说可以治吗？咱们慢慢来，不着急。不然，就算生不出来也没关系，你要想要孩子，咱们就去领养一个。这年头，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吗？” 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于清瑶仰头挤出一抹笑。“我知道。” “知道你就给我放宽心！别为这种事情愁眉苦脸的！我说了我不嫌弃你！”宋誉用力把她的脸颊往两旁拉伸。 于清瑶疼得不行，但心情却莫名其妙好了不少。 “我知道了！”点点头，她明白他说得都是真的。即便他是真的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两个人手拉着手在路上走着，突然发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看。 于清瑶回头去看，没想到又看到了于清凌母子。当然，还有于清凌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 这两个人应该也是刚从医院出来，见到他们，这两个人稍微愣了一下，立马就低下头，快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但是，等到走到于清瑶身边的时候，于清凌的脚步稍稍放慢了点。她怀抱里的小娃娃也适时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白白胖胖的小手从襁褓里伸出来挥舞了几下。从于清瑶的脚步，隐约还能看到娃娃红嫩嫩的小嘴，还有那双跟黑葡萄一样漂亮的眼睛。 于清瑶瞬时心口一揪，又一阵闷痛袭上心头。 这时候，又看到于清凌侧过头，冲她微微一笑。这抹笑，和她平时那扮柔弱的、讨好的笑都不一样，而是带着明显的得意、嘲讽，好像在讽刺她生不出孩子似的。 现在他们已经闹僵了，大家当然也就不用再顾忌脸面。因此在自己跟前，这个女人也终于不再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孔了。 于清瑶嘴角轻扯，一把抱住宋誉的胳膊：“老公，你说等我治好以后，咱们生几个孩子好呢？” “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宋誉连忙说。虽然不大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看到那对明显眼带得意的母女，他也打从心底里不想让她们好过。 “那我想生三个！”于清瑶立马笑眯眯的说，“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在前头，当哥哥的一起保护妹妹，你说好不好？” “好啊！不过，男孩要一个就够了，再生两个和你一样温柔漂亮的女孩。我喜欢女孩！”宋誉笑眯眯的说。 于清瑶也笑着点头。“反正，有儿有女，儿女双全就好。” “对头！”这个想法非常的合宋大少的心意，他立马笑得更得意了。 而听到这话，于清凌母女眼底的那一抹得意消失了。两个人赶紧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小凌，你别听他们胡说！都不知道怀不怀得上呢，还生三个，那也得他们生得出来！”走远了，于夫人才小声安慰女儿。 于清凌温顺点头。“我有小元就够了。” “就是，孩子一个就好，要那么多干什么？”于夫人连连点头，只是眼神还是有些晦涩。 两个人说着话，前头一辆车停了下来。她们面上一喜，赶紧迎上去，结果发现从车上走下来的却是叶扬的助理。 “夫人，总经理有事去开会了，特地让我来接你们。” 于清凌脸上明显浮现一抹失望，又悄悄把孩子抱紧了一点，挤出一抹笑：“那辛苦你了。” 126 失落 这一幕，当然没有逃脱宋誉和于清瑶的眼。 “看来好像真有点问题。”宋誉眯起眼自言自语一通，立马拿起电话，“喂，王大少，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那边说了几句话，宋誉挂掉电话，脸上立马浮现一抹得意的笑。 “老婆，还真给你猜中了！” “叶扬还真在外头有人了？”于清瑶大为惊讶。 她就是那么一猜而已。 他和于清凌结婚还不到一年半呢！ “没错，就是去年年底进他们公司的一名实习生，现在刚好跟着他一起进行戴氏的项目。据说已经有不少人看着他们俩同进同出了，两个人的关系比平常人要亲密得多。”宋誉说着，脸色又稍稍变了变。 “还有什么吗？”见状，于清瑶小声问。 宋誉看了看她，摇摇头。“暂时没有了。回头他会把具体消息给咱们发过来，到时候再仔细看吧！” “哦。”于清瑶点点头，把心头那点异样的感觉给压了下去。既然他不说，那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只要时机成熟，他不会隐瞒自己。 不过，宋誉现在明显没有想告诉她的意识，只是有牵起她的手。“咱们走吧，回家去。” 真不打算说？ 于清瑶看看他，宋誉马上冲她讨好一笑，双眼却不敢和她直视。 明显的不对劲。 算了！ 于清瑶也不说话，乖乖跟着她回到家里。 但是，宋誉就给跟站不住似的，不停的来回折腾，根本连坐都坐不下来。 于清瑶眉头微皱，忍不住还是问出来：“还有什么事不方便跟我说的吗？” “没有啊！我有什么不方便跟老婆你说的？”宋誉连忙摇头。 于清瑶看着他的眼。“真的？” “真的！”宋誉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平常可难见到他这么卖力的表现。 于清瑶声音一沉。“那就请你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 宋誉果然不敢看。“那个，老婆……” “不敢看？”于清瑶低声问。 宋誉无奈叹口气。“好吧！反正也知道瞒不了你。” 说着，拿起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这是王大少发过来的，说是和叶扬有暧昧的那个女生的照片。” 于清瑶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照片上的女孩说不上太好看，只能算得上清秀。细眉细眼，小嘴小下巴，整个人都小小的。只是双眼闪闪发亮，嘴角还噙着一抹浅笑，俨然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似乎还有点泼辣。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张照片，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在哪里见过？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个时候，宋誉递过来一个相框。于清瑶接过来一看，是她和宋誉的结婚照。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宋誉朝她努努嘴。“对比着看。” 于清瑶听话的一对比，立马发现了！ 她就说这女孩像谁呢，原来是像她！ 顿时心一沉，把手机扔回去。“他什么意思？” “或许是后悔了吧！”宋誉说着，又紧紧抱住她的肩膀，好像生怕她被人给抢走了似的。 于清瑶轻笑。“他就是犯贱！” 一开始不就是为了和于清凌结合才和她闪婚的吗？闪婚之后又不顾一切的闪离。 结果，他终于如愿以偿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了，现在居然又开始后悔了？三番两次的找她未果，于是就退而求其次，找了个和她长得相似的女孩？ 于清瑶突然觉得很恶心。 听到这话，宋誉非常赞同。“就是犯贱！” 居然还敢觊觎他媳妇？找死！ 赶紧又问：“我让王大少去找具体的资料去了，但事情肯定八九不离十。你打算怎么办？告诉他们吗？”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于清瑶反问。 “因为……”宋誉一愣，“是啊，为什么要告诉他们？那是他们家的事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就看看热闹就够了！” “而且于清凌那份聪明劲，她会没有察觉才怪。”于清瑶笑笑，“既然她自己都装聋作哑，那咱们就更没有立场做什么。只管坐一旁看戏就够了！” “没错！坐下看戏！”宋誉连连点头，“那家子人以前那么对你，现在也该让他们尝点苦头！” 最后的话说的有点咬牙切齿。 于清瑶明白他是在说她身体的事情。 她生下来不久就被于夫人给抱回家去，对外宣称是于家的二小姐，吃穿用度都和于清凌一模一样。只要是于清凌有的，她都有一份。每到出外见客的时候，她也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新衣服新鞋子从来没少过。 但是，就是这个在外人眼中被照顾得好好的私生女，却从小因为只能洗冷水澡吃冷饭，身体机能差得离谱。后来又当了护士一天三班倒，作息习惯也极度紊乱。 于夫人当初口口声声说当初的她之所以选择当护士是自己坚持的结果。但那只怕是为了尽快逃离那个魔窟一样的家吧？ 现在，他们那个看似娇弱得风都能吹走的女儿打了好几次胎还能再怀孕生子，大出血后不久依然行动自如。而她这个看似强壮的女儿却一堆的毛病，还不知道调养多久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于夫人这个慈母做得真是好！她怎么还有脸朝孔琳要钱的！ 最近她梦里也多多少少梦到过之前的事情。关于于家的，几乎全是灾难，她每梦到一次就会浑身冒冷汗的被惊醒一次。 这些梦宋誉知道，但真正造成的后果，他今天才真正从黄医生那里意识到。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于清瑶就发觉他快要爆发了，后来在医院门口遇到，要不是因为她心思恍惚的话，宋誉只怕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那对还敢在他们跟前拽的母女吧？ 想到这里，于清瑶心口一紧，柔顺的依偎在宋誉怀里。“老公，你信那个人今天说的话吗？” 那个人，当然就是黄先生。 宋誉长叹口气。“你的那些问题他全都说对了。相关症状也都说的很明白，你觉得咱们能不相信吗？” 是啊！虽然那个人在别的事情上看上去不大靠谱，但医德确实不错。诊断出来的话也都是大实话，开的药也都是完全对症的，更不像有的医生专拣贵的开。 这样一想，于清瑶心里就更烦闷了。 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她明明都已经带着自己老公过去给他看了，结果他还说出那种话…… 虽然临时改了几句，但那里头的深意以为她听不出来吗？ “老婆，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深意突然说。 于清瑶有些不解。“怎么了？” “有些事情，咱们拿不准，那就问问长辈，顺便也把咱们的态度表达清楚。他们都是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至于连这个都弄不清楚吧？”宋誉慢条斯理的说。 于清瑶明白了，也赞同的点头。“好，一会我就给妈妈打电话。不过——爸爸那边不用问问吗？” “问他？他肯定二话不说要你答应！谁能有他孙子重要？”宋誉冷哼。 哎，这个人对他父亲的成见实在是太深了。于清瑶心里叹了口气。“其实，爸爸他也没这么自私自利。” “他就有！我和他一起活了快三十年，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老婆我跟你说，咱们有事自己能解决就自己解决，千万别去找他。不然，指不定他又干出点什么来呢！”一说起宋老先生，宋誉就没点好脸色。 于清瑶彻底服了。“好，我不说了。” 这对父子之间的隔阂她管不了，也真懒得管了！让他们自己互相磨合吧！ 低叹口气，拿了黄先生给开的药下去给王嫂煎。 这时候宋老先生正好在下头。“看得怎么样？”一看儿子不在，他才敢小声问一句。 “医生说先慢慢调理着，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事。”于清瑶挑挑拣拣的把黄先生的话给说了一通。 宋老先生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吧！你先好好调理着。那个……生孩子的事情先不急，我之前也就随口说说，你们不用着急，慢慢来，慢慢来。” 一连说了好几遍的不着急慢慢来，好像生怕再给她增添半点压力。这位老人家之前被宋誉给顶得够惨的。 于清瑶连忙点头。“我知道，医生还嘱咐了我不少注意事项，我也都会照做，争取早点把身体调养好。” “那就好，那就好。”宋老先生满意点头。但马上又摇头，“这个真不着急，你们慢慢来，别为了这个耽误自己的事情。还有……”伸长脖子看看四周围，他又把嗓音压得低低的，“我问你话这事你别告诉那小子，不然他肯定又要找我麻烦了！” 老爷子是真被吓到了！ 于清瑶笑眼弯弯。“您放心，我一个字都不跟他说。” “嗯，那就好，那就好。”宋老先生赶紧又点头，也不敢再多说，连忙就转身溜走了。 于清瑶微微一愣，连忙砖头去看，果然发现宋誉正迈步下楼。 这对父子，真是…… 让人叹为观止。 127 说服 “怎么了？”宋誉下楼来，发现她神色不大对，“是不是老头子又拉着你问东问西了？” “没有。”于清瑶遵守了和宋老先生之间的约定。 “得了吧！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肯定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抓着你问，然后又交代你几句，是不是？”宋誉冷哼。 好吧，她果然是后加入的，比不上这对父子对对方了解最深。 于清瑶扯开一抹笑。“他也就问了一下具体情况而已，我都说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让我们不要着急慢慢来。” “除了这个，他还能说什么？”宋誉冷笑。 于清瑶无言。 不多大会，中药已经熬好了。小小的一碗，但是味道光是闻着就知道有多苦。 于清瑶皱着眉头一口喝光了，立马把碗往旁边一放。“好苦！” 活了这么多年，她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良药苦口！ 就这么苦口的良药，她愣是一连喝了半个月，早中晚三顿都不落。每天中午王嫂还特地煮好了给她送到公司去。 几天下来，于清瑶觉得自己都瘦了，身上也一股药味。 宋誉看着她喝得这么痛苦，自己比她更痛苦。“老婆，要不就别喝了！生不了就不生了！反正现在谁还指望靠孩子养老不成？” “你个傻瓜！”于清瑶有气无力的白他一眼，“这不是养老不养老的问题。” “那是什么？” “我喜欢孩子。”于清瑶小声说。 宋誉一怔。 于清瑶双手圈上他的脖子，故意用满是药味的嘴对准他轻呵出一口气：“我就是喜欢孩子啊！那么小不点的东西，刚生下来就一两个手掌大，跟只小狗似的，慢慢慢慢的就长大了，学会笑，学会走路，学会叫爸爸妈妈……多可爱啊！” 宋誉被熏得眯起眼。但听到她的话，他的神情也渐渐柔和下来，嘴里却还满不在乎的嘟囔：“小孩有什么好的？又爱哭又调皮，天天都得人盯着！” 那一开始你为什么非说要和我生个孩子？ 于清瑶微微一笑。“难道你不想要一个我们俩的孩子吗？”说着，一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描摹着他的眼，“真希望以后孩子有一双你这样的眼睛。” “我也希望他有一张你这样的小嘴。”宋誉柔柔看着她，拇指指腹在她唇瓣上轻柔抚过，忍不住在上面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唇上软软的触感令她的心窝都变得暖暖的。于清瑶眨眨眼：“不怕苦吗？” “为了孩子，你都已经吃了这么多苦了，我一个大男人，要是不和你同甘共去也未免太没担当了点！”宋誉说着，又亲了一口。 于清瑶不禁笑逐颜开。“老公，我好爱好爱你！” 说着，主动送上红唇，这次是唇齿交缠的那种。 一吻完毕，宋誉的脸都皱成了苦瓜样。 “怎么这么苦啊！”比他闻到的还要苦上一百倍！ 于清瑶得意一笑：“以后都再也好了！我喝完了，赏给你一个吻，怎么就是同甘共苦了！” “不要！”宋誉立马摇头。 这苦他尝一次就够了，还让他一天三遍的尝？他不活了！ 于清瑶于是垮下脸：“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同甘共苦来着？” 宋誉一脸无奈。“老婆，这药太苦了……” 于清瑶冷冷的看着他。 “好吧！”在她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宋誉无奈举双手投降，“我干！咱们同甘共苦！” 于清瑶这才又漾开笑脸。 哎！ 见她这样，宋誉心里一声哀怨长叹——自己分明是上了贼船了！ 不过…… 看看那个老老实实把喝完药的碗送回厨房的身影，他心里又是一揪。 这是他的媳妇呢，虽然不怎么温柔也不怎么乖巧，但对他却是掏心掏肺、全心全意的好着的媳妇，现在更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坚持吃着这么苦苦的药。 这更是以后要陪伴他一辈子的人。相濡以沫，携手到老…… 当于清瑶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宋誉看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 他的眼睛本来就非常漂亮莹润，水汪汪的，现在更是水波荡漾，情意绵长。从她从那头走过来，那注满了柔情蜜意的双眸就落在她身上，柔柔的看着她，看着她…… 小心肝忍不住跳了几跳，她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你怎么了？被药苦哭了？” “老婆！”宋誉低呼一声，一把把她拥进怀里，“我们去找姓黄的吧！” 于清瑶心里猛一跳，不是激动也不是难堪。相反，她很平静，只是在想到那张看起来斯文俊逸的脸庞时，心里那个小小的疙瘩又冒了出来。 “你决定了？”声音也很平静。 宋誉点头。“既然决定了要孩子，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有最好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反正那个家伙……我相信，不管怎么样，我都比他强！” 还在吃醋呢！ 于清瑶无奈笑笑。“好，这可是你决定的！” “当然！”宋誉定定点头，“不过——” 马上又加上但书。“不管哪次你去见他，都必须和我一起。” 听到这话，于清瑶心里又乐开了花。 这个明骚闷骚集于一身的男人啊！让她该怎么说他才好！ 但对上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她还是点点头：“好！” 对于这件事，孔琳是持完全支持的态度。毕竟事关自己女儿的身体，在一开始听到于清瑶打过去的电话说起这件事时，她就在电话那头哭了一通，并宣称要给姓于的一点颜色看看。那么找黄先生调理身体的事情，她也就直接包揽在自己身上了。 现在既然他们决定了，黄先生那边就好约了。 这一次，见面地点是在距离宋誉买在市中心不远的一座居民楼里。 房子很新，是近十年才刚修好的，里头的装饰有些老旧了，但是配置齐全，地方不大，然而看起来十分温馨。 一脚踏进这里，宋誉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四处扫射。把里里外外都打探了一通，他才看向那个笑眯眯的男人：“你租的？” “不，我买的。”黄先生定定回答。 “买的？”于清瑶和宋誉都惊呆了。 黄先生依然笑得一团和气。“是啊，我已经决定在这里定居了，所以听说这里有房子卖，就来看了看，地段不错，价钱也合适，就入手了。你们说，我该装修成什么风格比较好？” “这个和我们有关系吗？我们是来看病的！”所以没好气的回应。 黄先生不为他的怒气为忤，继续笑意盎然：“我就随便问问，这不是没话找话吗，宋先生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是不是最近天气干燥心情不适？我给你开点黄连黄柏你拿回去煮汤喝吧！” 噗！ 于清瑶差点喷了。 这男人真够阴损的！ 宋誉听了，先是随口反驳：“我才没病！”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立马拉下脸，“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吃就够了，我不需要。” “好了！”眼看两个人之间又要打响战役，于清瑶连忙把人拉到身边，“老公，你先坐一会，等黄医生给我看完了我们就回去，我煮绿豆汤给你降火。” 宋誉恨得牙痒痒。“我说了我没病！” “好好好，你没病，我没说你有病。但绿豆汤没事喝喝也挺好的。”于清瑶温柔宽慰。 “对，小瑶你说得太对了，没事喝喝绿豆汤，排毒降火，强身健体！”黄医生又乐呵呵的插话。 于清瑶都忍无可忍了，回头狠狠瞪他一眼。 黄医生立马一怔，低头不说话了。 于清瑶伸过胳膊给诊脉，左右都诊过后，他点点头：“这半个月的药都有按时喝吧？” 于清瑶点头。 “真乖。”黄医生笑眯眯的，差点伸手去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接下来，那个方子就不要喝了。” “要换方子吗？”于清瑶忙问。 黄医生笑着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可以这么说？什么意思？于清瑶眼睛一眯：“黄医生，你别告诉我，原本之前的方子是可喝可不喝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以前那个方子也可以，但是我手头还有方子，药效的话差不多，但味道嘛……就不那么苦了。” 于清瑶眼神一冷，她静静看着跟前这个男人。 黄医生应该是被病人这样看习惯了，因此一如既往笑眯眯的：“没办法，本来那天我还想跟你说，如果你当场叫我一声哥哥，我就给你换个好方子，可谁知道你们根本不听我的话，三言两语说完就走人了！你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所以……”一摊手，“那就只能你自己多吃点苦头咯！” 她还能说什么？ 于清瑶咬咬牙，更加认定这个男人就是一直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损人不利己，坑人当有趣。亏得她一开始就决定和他保持距离，不然自己还不知道已经吃了他多少亏了！ 宋誉显然比她更愤怒。 但还没来得急发作，黄医生就冷冷笑看着他：“宋先生，如果想让你媳妇继续喝苦药的话，你就尽管发火好了！” 128 走出 宋誉立马也偃旗息鼓。 “姓黄的，你够狠！”艰难的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这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于清瑶肯定，他以后化身为狼，扑过去把这个犯贱的家伙撕成碎片了！ 但是，现在还不行。 这就是有求于人的悲剧所在。 宋誉转开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按捺住把这个混蛋按倒痛揍一顿的冲动。 于清瑶也闭上眼深吸口气：“那么现在，你满意了吗？” “嗯，还不错。”黄医生点点头，龙飞凤舞的写下一张方子，“这段时间的调理，你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这张方子你再吃半个月，到时候再给我看看，我再根据具体情况换方子。对了，药的话，你就别再去医院抓了，那里又贵质量也不是太好。这个小区出去，外头有一个药房，你们去那里抓。那里的老板是我同学，他看到上面的字就会给你们捡最好的药拿了。” 可算是从这人身上捞到点好处了。 于清瑶想了想：“你那位同学是不是也住在这个小区？” 黄先生眨眨眼，立马笑得异常开怀。“小瑶，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就知道，你一直都这么关心着我！” “姓黄的，你想太多了！”宋誉赶紧把自家老婆拉到身后，“今天看完了吧？我们走了！” “哎呀，别这么着急嘛！坐下来大家再说说话呀！我还有些事想问你们呢！”黄先生笑眯眯的说。 宋誉可不听，于清瑶也没心思和他鬼扯。现在，夫妻俩的心思前所未有的一致--像这种疯子，以后除非必要，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好！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错了。这个人，自从闯入他们的生命里后，就迅速的扎根发芽，并开花结果。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当然了，发芽开花之后，这个人就正常了许多，也就不那么讨人厌了。 这当然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这位一向率性而为的黄先生还必须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才能定住他们想要匆忙离去的脚步--“于清凌，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于清瑶和宋誉双双停下脚步，回头。 “你怎么知道她？” “你们真认识？”黄先生眉梢一挑，“于清凌……于清瑶……你们什么关系？”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于清瑶回答。 “哦。”黄先生点头表示了解，“难怪顾菀那么在意这个人，我就说呢！”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这个人现在也是我的病人。” 对于这件事，于清瑶倒是不那么惊讶。 这位说出去好歹也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一枚。既然来了这里，那么有门路的人当然都会想要找他帮帮忙。 “不过，如果小瑶你不想让我治她的话，我可以拒绝他。”黄先生又亲亲热热的说。 于清瑶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没这个必要。” “是吗?”黄先生觉得好稀奇，“我听孔阿姨说，他们一直对你不好。难道你不想趁机报复他们一下吗？” 于清瑶看着他。“她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不好。之前打胎次数过多，后来又难产，子宫严重受损。除非好好调理上几年，否则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如果给你调理的话，你有多大的把握给她治好？” “给我两年时间，能给她治愈个七八成。” 他说得是真的！ 看着他眼底的沉着，于清瑶不得不在心底感叹，权威的确就是权威。随她在其他方面不着调，但术业有专攻。能在自己的专业方面做到这个地步，也着实是不容易了。 嘴角一勾。“那么，如果我真打算报复的话，那你这个病人就治不好了。难道你不担心会对你的形象有损吗？” “我的治愈率是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十个病人里头，怎么也有两个是治不好的。到时候只要把她算到那两个里头就行了！”黄先生摆摆手，说的好云淡风轻。 于清瑶被惊到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这人……真强！ “医者父母心。你这样对待自己的病患，要是给人听到了，那未免也太不好了点。” “当父母的还有偏心的呢！更何况你现在可是我名副其实的妹子，她什么都不是。我当哥哥的为妹妹你出出气，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黄先生笑得温文尔雅，但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却凉飕飕的。 她什么时候承认他是她哥哥了？ 于清瑶冷笑一声：“真不必了！” “真的？”黄先生还是不能接受。 于清瑶撇唇。“如果你真想帮我的话，那你不如尽快给她把身体调理好。那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哦？”黄先生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于清瑶点头。“就是这样。” “为什么？” “帮你多赚点钱，顺便再帮你打响一下知名度，难道不是很好吗？”于清瑶轻轻一笑，转头拉上宋誉就走。 黄先生依然坐在那里，目送他们俩的身影渐行渐远，他摸摸鼻子：“就这样？应该不止吧！” 想来想去，他理不出多少所以然来。所以，他干脆拿起手机，嘴角含笑拨通了一个号码：“顾护士吗？今天你朋友又来我这里看了，你想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吗？” 从黄先生那里出来，宋誉脸色不大好看。 “还在生气？”于清瑶问。 宋誉板着脸重重点头。 于清瑶失笑。“你真没必要和他置气。他其实并不喜欢我。”或者说，对她并没有男女的感情。 “哪有？他对你的态度很不一样。”宋誉声音还闷闷的。 “那也是因为他把我当妹妹看待。”于清瑶一字一句的说。 宋誉撅起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纯洁的男女关系。” “你的切身体会？”于清瑶问。 宋誉白她一眼。“老婆，我是在说正事！” “我知道。”于清瑶无奈的笑，“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喜欢他，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可现在咱们不是还需要用他吗，所以这段时间你对他好歹好点。等我身体调养好了，咱们就别再理他了，行吗？” “嗯。”即便再不高兴，但老婆的身体是第一位的。宋誉不大情愿的点点头，抓紧了她的手。“老婆。” “嗯？”他抓着她手的力气有点大，于清瑶难受得微微皱眉。 宋誉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只是双眼死死盯着她的眼。“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当然啦！我是你老婆啊！”于清瑶点头，心里被他问得有些惴惴难安。 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隔三差五的就要这么问她一回。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她全都十分满意。除了和他在一起，她还要任何其他选择吗？再说了，就算给她选，她也不想选啊！现在的日子这么舒服，她为什么要…… 一副色彩斑斓的画面陡然在脑海里浮现，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满面笑容的女孩在无数人的簇拥下徐徐走来。一身利落的装扮，满脸成功者的专属笑容，四周围一双双仰慕的眼…… 不！不要去想！ 闭上眼，竭力把这些画面甩出脑海，她用力抱紧宋誉：“老公，你放心。你是我老公，这辈子都是。我爱你，我也只爱你一个人。从今往后，咱们都要在一起，咱们谁都不要和谁分开，好不好？” “好！”没想到自己一句问话，能引来她这么多说辞，宋誉惴惴不安的心瞬时安定下来。 也用力拥抱住她。“老婆，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真的！”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在人潮并不拥堵的大街上，显得有些惹眼。 不过，小青年嘛，一时情意涌动，当街做点过激的举动也没什么。来往的行人看看也就够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前方不远处，一辆黑色SUV后座，俊美的男人摘下墨镜：“她是真变心了。” “什么叫变心？那个混蛋背叛了她，她再找第二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难道女人就必须在同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坐在旁边的女人没好气的反驳。 男人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女人打断他，也忍不住伸长脖子看看，那对情侣依然紧紧相拥，短时间内没有分开的迹象。女人眼底也不由的染上一抹暖意，“看来她是真爱上他了。就算以前，她和那个混蛋也从没有当街做过这种事。” “是那个混蛋怕毁了自己的形象吧！”男人冷冷开口。 “还用说吗？”女人轻哼，“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上他的事业重要。她也不过只是他往上爬的阶梯而已。后来他爬上高处了，当然她就没用了！那个混蛋……” “好了，反正她都已经走出来了，你就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伤神了。”男人拥住她，“你一直说你不放心。现在，知道她过得好，你该放心了吧？” “她都还没记起我，你叫我怎么放心啊！”女人低呼一声，又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正靠在宋誉怀抱里的于清瑶突然觉得心口被猛地一扯，一种急剧的痛苦席卷而来，她眼睛一眨，一滴眼泪滚了出来。 129 别扭 接下来的日子，于清瑶每天就重复着喝药，上班，喝药，下班，喝药，睡觉这几个动作。 亏得姓黄的还有点良心，后来给她配的药果然不苦了，反而有点酸酸的味道，倒是蛮爽口的。宋誉居然特别喜欢这种味道，每次等她喝完就扑过来要亲亲，还必须是深入的那种。于清瑶推搡不过，每两三次总给他得逞一两次。 为此，宋老先生没少给他白眼看。 但宋誉早对他的白眼免疫了，看到了也都当没看到。 不过，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才又过了一个月不到，孔琳的电话来了。 “又叫你去做服装助理？”宋誉惊叫，“还是别的鬼地方？不去！” 于清瑶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宋誉抱住她大叫：“老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舍不得你离开我身边啊！” “我也不想离开。但是，既然有这个机会，我觉得我还是再出去学习一下比较好。毕竟是的确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学习的。”于清瑶轻声说。 最主要的是，现在工作室里并没有多少生意啊！ 就靠着认识的人介绍来介绍去，她一个月里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在打瞌睡。这样清闲是清闲了，但她总觉得太过安逸，自己心里并不太舒服。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这样对自己说。 在一起一年多，她是什么样的人声音心里也很清楚。她的回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是…… “老婆，你真忍心把我丢下吗？”眨巴眨巴眼，又是一副唯恐被抛弃的小狗模样。 于清瑶失笑，摸摸他的大头。“我没丢下你，我只是出去一趟，最多四个月就回来啦！” “要四个月！”宋誉大叫。 “四个月，刚好我的身体都调养好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放心的生孩子啦！”于清瑶笑说。 “就算没调养好也能做生孩子的事。”宋誉小声咕哝。 “你说什么？”于清瑶问，宋誉立马闭上嘴。“没什么。” 但那张幽怨的脸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情。 于清瑶无奈又无力。“我已经答应妈妈了。” “你都没问过我！” 宋誉冷冷说着，噌的一下站起来。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站起来。“老公——” “算了，既然你都答应了，那你去吧！反正你也没问过我的意见。在你眼里，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吧？” “老公……” 宋誉心情低落，根本听不进她的话，直接抬起脚就走了。 于清瑶静静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境也分外低落。 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吗？ “当然是你错了！”顾菀揪起她的耳朵，“瑶瑶啊瑶瑶，我看你真是被你老公给宠坏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问都不问他就自己决定了，换我我也生气啊！这一分别就好几个月呢！你让你男人怎么办？独守空房？他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也放得下心？” “我放得下心。”于清瑶说。 “你……”顾菀气得甩手，“算了！我不和你说了！” “菀菀，你别这样啊！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好友生气了，于清瑶赶紧摇摇她的胳膊，“我也知道我这个决定是做得仓促了点。实在是当时我妈给我来电话，说是她朋友身边缺了一名助理，就把我推荐了过去。那可是姚芝芝啊！汉服界的翘楚！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错过了，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所以你就答应了。然后你老公就生气得离家出走了。”顾菀冷冷瞧着她。 于清瑶默默低下头。“其实我也不想的。” 但是，答应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这个机会也确实诱人，她不想放弃。所以…… “你呀，真的是疯魔了！”顾菀狠狠在她额头上戳一把，“好好的少奶奶不做，非要作死，还带着你老公一起作。他是真能忍你了，要是换了别的男人，人早把你给甩了！” “是啊，我就是仗着他对我好，所以越来越变本加厉了。”于清瑶赶紧点头。 宋誉对她的好，她都心知肚明，也十分的感激。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越来越大胆，最后竟然干出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而且，这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哎，现在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是挺出格的。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也难为他忍到现在。 这一次，她都清楚的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来了，拳头也握得死紧，但他却也没有动她一根汗毛，而是一气冲下楼，开车跑远了。 这个老公已经足够包容疼爱她了，可自己还不知足，非要各种折腾…… “你老公去哪了，你知道吗？”骂了半天也骂累了，顾菀歇口气问。 于清瑶点头。“去找他的好兄弟喝酒了。” “那还好。”顾菀也松了口气，“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认错？” “明天吧！”于清瑶想。 “还明天？”顾菀惊叫，“亲爱的，你做错了事耶，居然还不第一时间过去赔礼道歉，还在这里拖延时间！你老公真是可怜，怎么就娶了你！” “我只是想给大家一天的时间，都好好静一静。”于清瑶苦笑。 这件事上，的确是她的错。自己要认错的必然的，但她却并不打算退步。 诚如她刚才所说，这个机会十分难得。本身自己起步就已经晚了，要不再抓紧时间好好学习，想要出头的话就更难了。 所以……就算宋誉再生气，她也必须坚持到底。到最后他肯定还是会让步的，因为他爱她啊，不是吗？ 于清瑶，你真的是个小人。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呀你呀！我都没话说你了！”对自己这个固执的好朋友，顾菀也没话了，只能用力在她脑门上戳了又戳，“原来我还说你可怜。现在我才知道，你生来就是来克你老公的！可怜的宋大少啊，之前他那么逍遥自在，那都是老天爷提前给他的补偿吧？” 或许是吧！ 于清瑶嘴角微勾，无奈浅笑。 一对好朋友吃顿饭，说说话，等到分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又要回去独守空房了。 宋誉是真生气了，昨天晚上都没回家，今天晚上估计也不会。 空旷的房间里，那么大一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辗转反侧，到了凌晨才睡着。今天晚上只怕更难熬了。 带着满腹的心事，慢吞吞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谁知又有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于清瑶抬起头一看，立马转身。 但背后也早有人把后路堵得死死的。 于清瑶眉头一皱：“你们什么意思？” “宋太太你放心，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陶立果竭力柔和的说。 于清瑶深吸口气。“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只要你认识阿睿就够了！” “王宪睿？”于清瑶试探的问。 陶立果点头。 于清瑶立马直奔马路中间奔去。 “宋太太！”两个男人连忙手忙脚乱的把她拦下来。 于清瑶气得不行。“之前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我？” “宋太太，我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求你了，你去和钟女士说说好吗？阿睿他当时只是一时脑子不正常，他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没事吗？”唐卫一脸祈求。 于清瑶冷笑。“他害得我差点活活烧死你知不知道？他疯疯癫癫的差点把我弄死你知不知道？是，我命大，逃出来了，但就因为这样，我就要不计前嫌吗？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也没求你不计前嫌。我只是说现在给他的量刑太重了，就算是根据实际情况也好啊！” “什么量刑？”于清瑶一顿。 “你不知道吗？”陶立果也愣了。 于清瑶摇头。 自从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后，她就再也没有过问过那边的事情。一是不愿，二也是不想。 那一夜，是她这辈子所做过的最厉害的噩梦。随后那一系列的噩梦更是连绵不绝，到现在都没断过。 其实具体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噩梦。梦里她见识了许多快乐的情形，一个小女孩，慢慢长大，和一个男人相遇、相知、相爱，然后…… 这个梦很杂。梦里的人总是变换着，不同的人，不同的场景，有时候是一个总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却总是被母亲欺负得不敢哭出声的胆小女孩，但有时候眼前一闪，小女孩就换了一张脸，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变了…… 乱糟糟的，她醒来后脑子里也乱成一团。每做一次这样的梦，她都要蔫上大半天。要是想把里头的事情整理出来的话，又要至少一整天的时间。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用心去整理过。 她不想，她也怕。 似乎，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去碰！千万不要去碰！不然，当那扇脆弱的大门被推开，一切就万劫不复了！ 130 围堵 而那个叫王宪睿的男人，他就是迫使她朝那扇大门靠近的强大推手！ 她感激他，却更恨他！ 本来以前，她脑子里也会偶尔出现一些片段，但并不多，画面也模糊，自己刻意忽略掉也就没事了。可是，自从那件事以后，她的几乎一半精力都被那些梦魇给缚住了。 她累，她怕，她都快疯了！ 如果不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需要这么急迫的答应妈妈介绍的工作吗？ 而现在，这个还得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的男人居然还有脸来找自己求情？ “姓钟的那边找法官说了几句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被判至少十年。”唐卫沉声说。 低沉的语调，在渐渐阴沉下来的夜空里显得格外冰凉。 于清瑶一个激灵。“十年？” 唐卫和陶立果双双点头。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只要等他进去了，她就有法子给他加刑，最后让他一辈子都出来！” “哦。”于清瑶点头。原来是这样，她终于明白钟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是个言出必行的女人，说到就能做到。 “你还哦？要是真被判了，那他这辈子就毁了！”陶立果低叫，“你真忍心看他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于清瑶拒不承认自己胸口已经闷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陶立果死死瞪着她，就连唐卫的眼神也分外阴沉。 “于清瑶，我知道你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但是，他对你的感情，难道你一直没察觉出来吗？他都已经为你付出这么多了！” 于清瑶的心重重往下一沉。“很多吗？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你这个……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陶立果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早说了，她都已经忘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唐卫小声说。 “不可能。我们或许会认错，但他绝对不会。更何况，还有姓钟的在，怎么会错？”陶立果摇头，继续死死盯着于清瑶，“我不相信，你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颜、怡、悠！” 于清瑶闭上眼。 怎么可能没感觉？ 以前每每听人提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都要位置颤上一颤。而现在，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已经不止一次听人呼唤过这个名字。 “悠悠。” “小悠。” “阿悠。” “小心肝悠悠。” “我最最亲爱的小悠悠。” ……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里面满浸着对她的欢喜疼爱。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是于清瑶！那个什么颜怡悠和她没有关系！绝对没有！ 睁开眼，她又是一脸平静：“他怎么说？” 两个男人都是一愣。“你说谁？” “王宪睿，他怎么说？” “他……” “他没有说过想减刑，对吧？”于清瑶轻笑。 两个男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于清瑶早猜到了。“一切都是你们一厢情愿，他一个字都没说过。或许，一辈子都在监狱里过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脸色也并没有多少变化。 很好，她又猜对了。 “既然这样，你们又上下蹦跶个什么劲？尊重当事人的意见不是很好吗？” 丢下这句话，于清瑶很想潇洒的转身离开，然而去路却被人给死死堵住。 “他说他想见你。”陶立果说。 于清瑶一顿。“可是我不想见他。”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就不想再和那个姓王的扯上半点关系，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他说了，最后一面。他要亲自向你道歉。然后，他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如果我不答应呢？”于清瑶冷笑。 “我们会让你答应的。” 面对两个男人严肃的面庞，于清瑶心里一沉——他们都是说真的。 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对付的类型。尤其当他们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如果自己坚持反对，只怕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 “好。”点点头，“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十点。” “没问题。但是，事先声明，我只负责去见他最后一面，其他事物我不会做。” “先等你见了他再说吧！”陶立果一脸疲惫的点头。 于清瑶再吸口气：“既然说定了，那你们可以让路了吗？天黑了，我要回家了。” 两个男人立马双双让开，两边的道路都畅通无阻。 于清瑶看也不多看他们一眼，直接扭头就走。 “他真的会去吗？”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唐卫小声问。 “她会的。”陶立果低低点头。 唐卫皱皱眉，不再说话了。 这一晚，于清瑶原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但没想到，回家洗个澡，喝了一杯红酒，她很快就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今晚的梦很美。 梦里的自己遇到了一个在街头摆唱的男孩。他长得不算很好看，但是浓眉大眼，十分有型。但更令她着迷的是他的歌声，清亮高亢，引人入胜。迷人的音调里还带着一抹浅浅的忧郁。就是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忧郁，一次又一次叩响了她心地那一根名为孤独忧伤的弦，让她不由自主的随同他一起起舞，盘旋。 在听到他的歌声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她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但是，就是这个歌声美得令她心悸的男孩，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得不到唱片公司的青睐。北漂两年，只能抱着吉他在接头唱歌赚点房租。 这是一个和她同病相怜的人。 他们都是没人要的孩子，各自孤独的在世上飘荡，不知道明天会飘向何方。 或许是因为惺惺相惜的缘故吧，两颗清冷的心在不知不觉中碰撞到一起，激起阵阵火花。从此再也分不开了。 她找了朋友，安排他进酒吧驻唱，并带着朋友一次又一次去给他捧场。在捧高了他的名气的时候，她又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终于让一家唱片公司挑中了他，签下了他，给他出了唱片。 然后，他红了。 “亲爱的悠悠，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这辈子我最爱你了！我一生一世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一定会爱你直到天荒地老！” 就在他的专辑销售量破百万的那天晚上，他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饭，点亮两只蜡烛，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红酒，放了CD，领着她盘旋起舞。 跳着，笑着，欢乐着，到最后，两个人都蹦不动了，双双倒在床上。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捧着她的脸，深情款款的对她说了这句话。 然后，于清瑶就醒了。 这是唯一一次，美好的画面后面没有跟随一系列的破碎。 睁大眼，盯着头顶上洁白的天花板看了足足有十分钟，于清瑶才转过头，把床头的相框抱进怀里，闭上眼低叫一声：“老公……” 早上九点，陶立果和唐卫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了。 “她已经迟到一刻钟了。”看看表，唐卫有些着急。 “应该马上就到了。”陶立果颔首。 话音刚落，果然一辆出租车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穿着一袭白色长裙的于清瑶走下车。 一头长发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柔顺的披散在背后。清秀的脸色也没有任何装饰，素面朝天，轻盈的朝他们走来。 一瞬间，两个男人都心头一凛，仿佛看到了鬼。 “你来了。”最后，还是胆子最大的陶立果上前去打招呼。 于清瑶点头。“走吧！” “哦，好。” 不知怎么的，原本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两个男人走到前头，于清瑶自动自发的去后头。 一路无话，到了看守所，依然是两个男人去打招呼。看守所的人看了看他们，再看看后面的于清瑶，了然一笑，挥手放行。 因为暂时还没有定案，所以王宪睿自从被抓后就一直关在看守所里。 于清瑶对他的最终印象还停留在那一晚，那个疯狂的男人身上。因此当看到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被警察带过来的时候，她愣了半天，还是对方先和她打招呼，她才认出他的身份。 “看到我这样，被吓坏了吧？”坐下后，王宪睿自嘲一笑，语调凄凉。 于清瑶摇头。 王宪睿贪婪的看着她。“我以为你都不会再见我了。” “我本来是不想的。”于清瑶点点头。 “那为什么……” “他们死缠烂打，我躲不开。”于清瑶指指坐在自己两旁的两个男人。 王宪睿立马朝两位好友送去感激的目光。 唐卫别开头，陶立果想了想，也垂下眼帘。 于清瑶静静看着跟前这个男人。 距离那件事已经两个多月了吧？他瘦了很多，人也憔悴得不行。就仿佛一个失去了希望的老人，只盼着挨一天算一天，什么时候老天爷大发慈悲来把他的命收走，他就算是彻底解脱了。 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你很幸福，有两个一心为你考虑的朋友。”缓缓的，她开口说话了。 王宪睿眼底一抹亮光一闪而逝。 131 释然 “悠悠……不，宋太太，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生你的气。”于清瑶摇头。 王宪睿顿时更开心了。“你是说……” “我和你又不熟，我干嘛要因为你做的事情生气？再说，你伤了我，马上也要受到相应的处罚，一报还一报，够了。” 于清瑶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不带半点感情色彩。王宪睿的眼神顿时又暗淡下去。 于清瑶假装没看见。 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安静下来，盘旋在两个人头顶上的气氛分外诡异压抑。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吧，王宪睿才抬起头，眼中那一抹希冀的光彩早消失无踪。 “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喝多了，所以才会……宋太太，对不起。” “我早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于清瑶的语气已然淡淡的。 王宪睿苦笑。“你说得对，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两清了……” 他的眼神渐渐放空，脸上的痛苦也渐渐淡化了开去。 陶立果和唐卫看到，两个人纷纷心里一惊，异口同声的低喊：“阿睿！” “我没事。”王宪睿摇头，双眼却依然盯着于清瑶，只是神情严肃了许多，“宋太太，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本来以为那天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的，结果今天你来了，我很高兴，我满足了。你现在肯定过得很幸福吧？知道你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谢谢你。” 说完，慢慢转开头。 于清瑶颔首：“看来你过得也不差，我也放心了。” 说着，看看陶立果两个人：“我可以走了吗？” 一左一右的两个人脸色都有些诡异。尤其是唐卫，他焦急的看着王宪睿：“阿睿，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想说的话赶紧说啊，机会就只有一次，过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没有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王宪睿摇头轻笑，“我现在的愿望只是想再见她一面。现在我见到了，我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阿睿！”唐卫急得差点跳起来。 但是，王宪睿只当做看不见。 陶立果见状，只得对于清瑶点点头。 于清瑶立马站起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隐约间似乎听到王宪睿的自言自语——“悠悠，你都忘记了对不对？你忘记了也好，挺好的。好好过你现在的日子吧，你会幸福的。你忘了我很好，很好……” 心口一揪，一阵尖锐的痛处一直刺入内心深处。一股泪意涌到眼角，她连忙握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身体的痛楚唤回了身体的知觉。她深吸口气，佯装没有听到这些话，继续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而在她身后，陶立果和唐卫都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的这位好朋友。“阿睿，你这是何必呢？既然你说她是她，那么她心里对你肯定还是有点感觉的。你要是真心求她，她怎么会不答应？其实一切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你们觉得我现在还有资格求她吗？”王宪睿轻笑。 两个好朋友纷纷噤声。 王宪睿摇头。“这是我欠她的。我欠她太多了，上次就欠了她一辈子的情，还有一条命。现在我差点又折腾掉她一条命。我已经欠她够多的了，现在我都还没来得急还给她呢，我怎么还有脸朝她继续索取？” “但是要是你不说……” “我也死不了。” “阿睿！”看到他这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就连陶立果都按捺不住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是真的已经满足了。”王宪睿静静看着面前的两位好朋友，“如果遇不到她，我下半辈子肯定就是在酒里度过了。但老天毕竟没有亏待我，他们还是让我再遇到了她。虽然她已经忘记我了，但只要我没忘记她，我还认得出她，那就够了。她现在过得很好，有家人有朋友，比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她是很好，可是你呢？知道她过得好，那你可以放心啦，你也该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了啊！”唐卫低叫。 “不可能了。”王宪睿绝望的摇头，“我之前已经透支了她对我的感情，现在剩下的日子只能是我慢慢把这份情还给她。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阿睿……” “你们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但是没用的。”王宪睿摇头，“你们知道吗，自从她死后，我就没有过过一天正常日子。我除了喝酒就是睡觉，但是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她，她的一颦一笑，她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但到最后，一切都会是以她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作为终结。我每天晚上都是在梦里被吓醒的！” “而现在，自从发现她回来之后，我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我不想喝酒了，我满脑子都想着她。我一直在想，她人已经到哪了？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我偷偷过去的话，或许能好好看她几眼吧？这个，阿卫你是知道的。” 唐卫闭上眼点头。“但是，那也没什么。” “不，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王宪睿坚定摇头，“既然她已经忘记我了，也拥有了全新的生活，那我就不应该再去打搅她。她值得拥有现在的一切，我这个过去式不应该在来打乱她的步伐。而且……如果我还继续在她身边徘徊的话，你们只怕也会被我连累。” “你是说……”唐卫脸色微变。 陶立果暗暗咬牙：“钟晴？” 王宪睿点点头，两个人的脸色顿时都变得分外复杂。 王宪睿则是长出口气：“好了！你们能把她带来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好兄弟，谢谢你们，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但我这辈子或许是没法报答了，那就下辈子吧！” 唐卫和陶立果眼神一闪，心情都渐渐阴沉下来。 王宪睿又忍不住自嘲一笑。“你们肯定都在笑我吧？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没用，因为一个女人沦落到这个地步。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我之前做了太多的错事，现在只能慢慢弥补回来。这里很好，很安静，适合我这种孤家寡人呆着，每天想想以前的事，也不会突发奇想又跑出去吓人。真的很好。你们放心吧，我会在这里好好过日子的。” 说着，他又看向唐卫：“难得有个女孩对你掏心掏肺，你要好好对她，别和我一样，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 “我知道。”唐卫点头，一脸沉重。 王宪睿当然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那些欺负她的人，她或许会记上几天，但却不会记上一辈子。她也十分在乎她的朋友和亲人。所以，再过几天，你们去找她的朋友，只要那个女孩原谅你们了，她肯定也就不会再多说什么。” 唐卫眼睛一亮！ “真的吗？” 王宪睿轻笑。“她不是说了要你拿出诚意和行动来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 唐卫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阿睿，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你重蹈我的覆辙而已。而且，我也不想看她伤心。”后面一句话他的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很快，探视的时间到了，这一趟可以说是颇有成效，但距离他们一开始设定的目标还是偏差太大，陶立果和唐卫两个人的心中都分外沉重。 但是想到离开时好友脸上释然的笑容，他们心里又为之一轻，莫名好过了一点点。 出了看守所，看到一袭白衣的于清瑶正静静站在那里，小脸微抬，瞬也不瞬的看着头顶的蓝天，唐卫心里一动，大步走上前：“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身边突然出现个声音，于清瑶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回神：“你说什么？” “你和他的事情，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 “王宪睿。” 于清瑶立马又感觉到心脏被一只大掌握住，疼得她几乎呼吸不能。 连忙用力深吸口气，她轻轻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到底是不知道，还是故意想要逃避？”双眼直直凝视她的双眼，唐卫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问。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一阵冷意从脚底钻了进来，瞬息传遍全身。 连忙咬紧牙关，她强行不让自己发抖：“唐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请问你能把话说白了吗？” 唐卫死死盯着她不放。 这个人的眼神很凌厉。可能和他是演员有关系，他深知在什么场合需要用什么样的眼神来对待对方。于清瑶被看得心里直发憷，恨不能立马转身就跑。 但是，她不能跑。要是跑了，那就说明她心虚了！ 于是，她咬紧牙关，大胆和他对视。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最终还是唐卫死心的转开头：“好，颜怡悠，你赢了！” “对不起，唐先生，我姓于，我叫于清瑶。” 132 说开 在一开始约好地方把她放下，陶立果和唐卫就开车走了。 从上车道下车，三个人一个字都没说。于清瑶没心情，他们一样没有。 默默下了车，于清瑶站在那里，看着四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很想找一个人。 于是，她来到了悠然咖啡店。 店员一看到她就双眼放光：“于女士，你来了！” 这里的人果然都是认识她的。 于清瑶点点头：“我想去后面坐。”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拿钥匙开门！” 再次走进玻璃房内，看着玻璃外面依然盛放的花朵，于清瑶闭上眼长出口气。 一杯原味咖啡被送到跟前，服务生轻手轻脚的离开。空气中咖啡苦苦的香味和沁人心脾的花香缠绕在一起，别有一种新奇的风味。 于清瑶慢慢的吸进，再呼出，再吸进，再呼出，脑子渐渐停止了运转。 吱呀——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门又被打开了，清脆的高跟鞋匝地的声音渐渐来到她身边。 于清瑶这才睁开眼，不出意外的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你来了。”张张嘴，才发现嗓音有些嘶哑。 钟晴点头。“听说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来找我的。” 于清瑶轻笑：“突然来找你，没耽误你什么事吧？” “耽误了，你赔？”钟晴反问。 于清瑶耸肩。“我可没那么多钱。” “那你问了干什么？”钟晴轻哧一声，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今天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好看。” “我刚才去看守所看了王宪睿。”于清瑶说。 “你说什么！？”钟晴的音量陡得拔高。“那个王八蛋……他又逼你了？” 于清瑶摇头：“不，我自愿的。” 钟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于清瑶忍不住轻笑。“你没必要这样看我，我真是自愿的。那个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哈，他可怜？他原本就是个接头卖唱的，要不是有悠悠，他这辈子还指望能出人头地？结果呢，悠悠为了他，把自己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拿出来了，又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连最不想动用的关系网都动用了，忍着被人冷嘲热讽，想方设法的为他找门路拉关系，好不容易把他捧红了，可他呢？回头就给她重重一击！这种男人，他就该死！他还可怜？他有什么好可怜的？”一旦说起这个男人，钟晴就气不打一处来。 于清瑶静静看着她。“最近我一直在做一些梦。” 钟晴微微一愣。 于清瑶嘴角微勾：“那些梦可以分为两部分。分别是关于两个人的，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女孩。其中一个是一个巨富家里的私生女，从小虽然被众星捧月的长大，但她却不允许姓父亲的姓，也从不允许在外面和三个哥哥相认。在那个圈子里，她就是一个隐形的存在。从小就有人告诉她，她是私生女，她是那个家里的污点。天长日久，她越来越自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于是，有一天，她终于忍受不了，决定去了结了这段孽缘。结果，就是因为这个突然的决定，她遇到了那个人。” “小姐，你想干什么？” 见到那个爬上护栏的纤细身影，背着大吉他的年轻人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拉下来。 她满面泪痕，用力挣扎。“你放手！不要拦着我！让我去死！” “小姐，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死呢？” “你放手！我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姐！” …… 两个人说了很多毫无意义的话，她不停的挣扎哭喊，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放手。 一男一女，站在汹涌的车流边上，就像一对傻子，在陌生的人眼里演着一出烂俗的戏码。 最后，她挣扎得累了，也叫哑了嗓子，只能软下身体，无力靠坐在栏杆边上默默流泪。 他也抱累了，但依然不敢放宽心，一手死死抓住她的衣袖，也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 “你干嘛要拉着我呢？让我死了不好吗？”眼泪徐徐流淌，她的嗓子嘶哑得比鸭子的声音还难听。 而和她相反，他的声音清亮爽朗，十分好听。“好好的女孩子，干嘛要玩这种跳河的戏码？我都快活不下去了都没跳呢！” “我早活不下去了。”她低声说。 “怎么会？”他一脸惊讶，“我看你身上的衣服和饰品都是名牌啊，随便卖一件都能够吃一顿大餐了！” “这些都是别人施舍给我的。”她低笑，“其实，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那个有钱的爸爸施舍给我的。” 听到这些，他脸色微微变了变。“私生女……私生女又怎么样？那也是你爸爸的孩子啊，他的东西当然有你的份。” 应该是心理上还是没办法接受她这样的身份吧，他的话有些干巴巴的。 她看出来了，脸色的笑容就更苦了。“你不知道，我爸爸早就说了，他的遗产都要留给他那三个儿子的。我没有份。” “所以你就要死？”他讶异挑眉，显然还是不敢相信。 “要是这样就好了。”她笑得分外难看，“我只是……觉得真活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这么多年都过过来了，不都应该已经习惯了吗？”他还是一脸的懵懂。 她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布料一般，裁剪一般，款式更是一般中的一般。再看看他放在一旁的吉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街头卖唱的小青年。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她心里的苦？ “其实如果让我选的话，我倒是宁愿当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她说，“至少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担心别人的指指点点。” “你以为我的日子又有多好过？”说到自己，他的笑容也变得凄苦起来，“我从小就有一个音乐梦，为了实现这个梦想，甚至不惜离开老家来北漂。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和我一样怀揣着梦想的人太多太多了。和他们比起来，我根本不值一提。可是我不想放弃，我到处找机会，然后到处碰壁。现在只能在路边、天桥底下、地下通道里自弹自唱，赚点饭钱。可是这几天生意不好，我就连地下室的房租都付不出来了，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 “啊，这么惨？”她张大嘴，似乎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这么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居然已经落魄到了这个地步。 他痛苦点头。一个大男人，在女孩子跟前承认自己没用，这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但是，这是事实，他必须承认。 看着他一脸痛苦的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口一揪，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感在心头蔓延。 “看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她说。 他扑哧一笑。“你怎么可能和我一样？就算你得不到你爸爸的遗产，但至少你现在还活得很好，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穿什么就能穿什么。每天无忧无虑的，多好。” 就这样公主一样的生活，却还不满足，哭哭啼啼的来熏死，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当然，这个想法他只敢放在心底。 她应该也没有在乎这么多。听到他的话，她摇摇头：“你真不知道。我本来就是我妈妈生来向我爸爸敲诈的东西，当初我妈妈拿到钱后就丢下我走了。我爸爸虽然收留了我，却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他的妻子……也从来不会和我独处，他们的三个儿子从小就厌恶我，小时候他们没少偷偷打我。后来长大了，他们欺负我的方式就变成了口头讽刺。说我玷污他们家的血统，说我妈妈是个贱货，说……本来这些我也都能忍了，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他们居然开始盘算着让我去商业联姻！那个联姻对象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而且上次见面，他差点就把我……把我……” 说着，两滴眼泪从眼角渗出，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我说我不嫁，他们都不同意。说什么养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轮到我给家里做出贡献了，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我临阵脱逃？那个二世祖，我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哎！” 天黑了，天越来越凉了。可怜的小女孩，被冻得受不了了吧！ 他忍不住把她拥进怀里。“的确，我发现咱们真的有点同病相怜。” 有力的手掌按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进她的身体里面，不知不觉捂热了她早就冰凉的心。 温暖…… 她都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两颗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从眼角落下，紧接着又是两颗，再两颗，再两颗…… “你怎么了？”见状，他吓了一跳，“我没欺负你啊！” “哇！”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她心底的酸楚一下决堤，眼泪也跟泄洪似的汹涌而出。 忍不住一头撞进他怀里，她闭上眼，放声大哭起来！ 133 钟情 “所以，你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听她把梦中的事情娓娓道来，钟晴点头低声说。 “是她。”于清瑶一本正经的纠正。 钟晴颔首：“好，她。” 于清瑶眯起眼。“那一晚，她在高架桥上抱着他大哭一场，最后哭到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他还在身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她身上裹着他唯一的一件风衣。他脸上满是疲惫，但是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但是，当睁开眼的时候，他却对她微微一笑，问她：‘冷吗？是不是被冻醒了？’那一瞬，她就知道，她已经爱上他了。也是那一刻，她在心里发誓——此生此世，不管发生什么，她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他实现他的梦想！” “她真的很傻。”钟晴也不禁闭上眼，“只是别人偶尔释出的一点善意，就跟抓到就没稻草似的，把自己的一切都给放上去了。最终结果就是把自己给彻底淹死在里面。” “是啊，她真的很傻。”于清瑶点点头，“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后悔过。” 钟晴一怔，猛地睁开眼，却发现于清瑶早睁开了眼。 “你说真的？” 于清瑶微微一笑：“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现在还能这么平静的在你跟前说这些话？” 钟晴怔愣了好一会，才渐渐释出一抹笑。“你说得对，要是没有真正放下，你怎么会和我提起过往的事情？” “是啊！”于清瑶笑笑，捧起咖啡喝了一口。熟悉的丝滑的苦苦的味道顺着喉管流淌下去，把心头那些虚幻的感觉全都驱走。 “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发生过。或许是真的吧，但是我真的只能把它当做一场梦，因为我是于清瑶。在我的脑子里，也存在关于于清瑶的所有记忆。” 钟晴张大嘴，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看了差不多半分钟，才点头：“我知道。” “所有……”于清瑶放下杯子，两人四目相对，“我知道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一只不遗余力的帮助我是为了什么。但是，对不起，我只能告诉你这些。现在我脑子里也一团乱，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脑子里会多出来一段记忆。但是，我现在这个身份是于清瑶，我也是一直以于清瑶这个身份活下去的，我也早决定了——我就是于清瑶！” “你当然就是于清瑶。”钟晴连连点头，“我从没说过你不是啊！” 于清瑶点头。“既然你知道了就好。” 说着，一口把杯子里的咖啡一口饮尽。 “把这些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钟女士，谢谢你的倾听我、，也谢谢你上次的帮助和建议。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舒服了就好。”钟晴赶紧点头。 于清瑶推开椅子站起来。“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啊！”一听这话，钟晴两眼放光，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两个人眼神交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光芒爆发出来，转瞬即逝。 于清瑶赶紧垂下眼帘：“我走了，下次再联系。” “好，下次联系。”钟晴早不复人前女强人的形象，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手忙脚乱的送她出去，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以后要是想倾诉你就过来这里，只要我在，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来见你！” “好。”于清瑶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飘渺的一个字，却仿佛一颗定心丸让她的脸色重绽笑意。 一直到人走远了，她才赶紧回头，抓出手机拨出去。 “老公！她承认了！她真的承认了！悠悠，我的悠悠……” 在咖啡店里消磨了几个小时。当于清瑶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日头已经偏西了。 该回家了。 但是，不该是她一个人。 嘴角微勾，她拨通了宋誉的电话，不出意外的又被人给挂断了。 “混蛋！混蛋！” 一边往嘴里灌着酒，这些天被电话骚扰无数次的苦主宋誉一把把手机扔到一边，“于清瑶，你混蛋！女人都是混蛋！” “是是是，于清瑶是个混蛋。但是，既然她是混蛋，那你为什么不在电话里狠狠骂她一顿？”认命的第一百零八次去把可怜的手机给找回来放到他手边，王显鹏耷拉着脑袋坐在他身边。 宋誉立马转过头，浓重的酒气迎面扑来：“我干嘛要骂她？她可是我老婆！” 王显鹏痛苦的转开头。“醉成这样还记得那女人是你老婆，还不舍得说她一句坏话，她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才刚闪一会神，那个喝得醉醺醺的人已经又开始闹腾了。“酒呢？酒呢？这里没了，再去给我拿一瓶出来！” “大哥，你来了两天，都把我这里的屯酒给糟蹋光了！”王显鹏心疼的大叫，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又捧出来一瓶珍藏红酒。 宋誉二话不说打开了就往嘴里灌。 “你慢点！”王显鹏看得心惊胆战，“这可是82年的拉菲！我珍藏了好久的！” “不就是酒吗？都是用来喝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回头我还你两瓶，我家里存得多着呢！”宋誉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王显鹏嘴角抽抽。“你家？你现在在我家！” “迟早我会回去的。” “是吗？”王显鹏双眼放光，“那您老打算什么时候回？需要我配车吗？” “回？我为什么要回？”马上，刚还说要回家的人改口了，眨巴眨巴眼，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王显鹏真想去一头碰死。 他怎么忘了，这家伙喝高了，他说得都是醉话！ 这不，刚还说回家的话呢，马上他又开始大喊大叫了——“于清瑶，我恨你！我很你死了！你骗我！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你……你是个混蛋！呜……” 还给他呜咽上了！ 王显鹏一个头两个大。 这家伙怎么就找上他了呢？他怎么不去找萧宁啊？ 被这家伙烦了两天，他也快崩溃了。 但这个喝醉了的家伙倒是精神得很，依然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大喊大叫，口口不离那个令他黯然伤神的女人。 不就是个女人吗？王显鹏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她神伤成这样。 就连当年的初恋他也没上心到这个程度啊！ 叮铃铃…… 又来电话了，又是那个名字——亲爱的老婆。 亲昵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称呼，但现在却被这个狠心的男人再次恶狠狠的掐断。然后…… 哐当！ 可怜的手机，又被扔出去了。 王显鹏动动脚，还是懒得挪了。 反正拿回来也只有被扔出去的份，那还拿来干嘛？ 正想着，又听到一串熟悉的铃声响起，一个陌生的电话显示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将信将疑的接了，立马一个温和的女音钻进耳朵里：“是王先生吗？” 女的！而且听起来娇柔细嫩，肯定好推倒！ 王显鹏心思一动，连忙放柔了声音：“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于清瑶。” 嘎？“谁？” “于清瑶，宋誉的老婆。” 解释得太清楚了。就像一个大榔头在他头顶上重重砸下来，把他心里头刚刚泛滥起来的那点旖旎的思绪给敲成了沫沫。 王显鹏咬牙：“原来是宋太太，请问您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我老公他在你那里吧？” 王显鹏看看那边继续灌酒的男人。“他不在。” 但话音刚落，就听到那个烂醉的男人又开始扯着嗓子大吼：“于清瑶！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我！呜……” 满头黑线扑簌簌的掉下来，王显鹏无话可说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也怔愣了一会，才小声问：“你们现在在哪？” “你管得着吗？”王显鹏没好气的说。 那边又顿了顿，然后就挂了电话。 靠！ 听着电话里头嘟嘟的忙音，王显鹏真的想撞墙了。 这女人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呢？自己不就是随口摆了一下谱吗？只要她好好的再问一句，低声下气的说两句好话，他肯定也就把实话告诉她了啊！可她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就把他给挂了呢？ 看来自己一开始就决定不喜欢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恨恨收了手机，一抬头，他吓得一个激灵。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刚才将电话的时候。”宋誉打个酒嗝，“谁啊？你新认识的女人？” “哪还有女人！？”说起这个，王显鹏更郁闷得想哭，“这两天你死缠在我这，到处都乱糟糟的，空瓶子烂衣服到处都是，我上哪找女人去？” 刚刚听到个女人的声音，原以为可以趁机抚慰一下自己空寂了许久的心灵，可谁知道，居然是那个女人！ “那是谁？”喝醉了的人眼神不好，当然没看到他脸上的悲愤，继续大着舌头问。 “你老婆！”王显鹏没好气的低吼。 “她？她干什么？”宋誉眨眨眼，明显喝多了。 王显鹏咬牙。“她问你喝死了没有。” “放心，我死不了！”宋誉大力摆手。 “既然死不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滚回去？”王显鹏受不了了，他决定要把这瘟神给送走，就算自己低三下四的求那个女魔头来接人都可以！ 134 回家 但是，他还是高估了这个被女人荼毒过的好友的智商。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我不回去！”把手里的酒瓶当红旗迎风招展，宋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说着，他忽然又垮下脸。“她不爱我，她心里没有我，她的心里只有她的工作，就连要出去干活她竟然也不先和我商量，她心里一直没我！啊啊啊，她还说爱我，她根本就不爱我！她不爱！呜呜呜……” 这两天，诸如此类的哀嚎他已经听得太多了，现在完全免疫。王显鹏掏掏耳朵：“所以你可怜的小心肝被伤到了，你不愿意再回家了？” “是！”宋誉重重点头。 “可是，那里是你的家啊！她才是后头进驻的！” “是哦！”宋誉恍然大悟，“那里是我的家！我的！” “就是嘛！”王显鹏连忙点头，刚想再古董几句。但紧接着，宋誉又薰薰然的来了句--“那我也不回去！” 啊啊啊，为什么他没醉死？为什么自己还没一头碰死？王显鹏都开始忧郁了。 “你真不回去？”最后一遍问话。如果他再摇头，那他就算五花大绑也要把他给绑回去！ “嗯……”宋誉想了想，“如果她亲自过来，诚心向我认错，然后求我回去，我就答应她！” “你……太没男人的节操了！”王显鹏恨其不争。 宋誉却咧嘴一笑，冲他眨眨眼。“老婆……” 这一声，叫得温柔婉转，情意绵绵。子加上他那双本就柔媚的眸子在酒意的晕染下更是风情流转，娇软得叫同是男人的王显鹏都心跳乱了几拍。 一阵冷意袭遍全身，王显鹏害怕得后退一步：“你干嘛你？” 宋誉仿佛没听到，又上前几步。“老婆~” “你你你……别过来！” 你再过来我就要叫人了！ 差点连这样的话都要说出口了。但是马上，他就发现他错了。 宋誉叫唤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他，他暗送秋波的对象当然也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老婆~” 吃吃的笑着，绵绵的叫着，双腿歪歪倒倒，径自绕过王显鹏，宋誉一头钻进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怀抱里，双手缠上她的脖子就不肯再放开了。 王显鹏这才发现，包厢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 于清瑶--也就是宋誉这些天一直念叨个不停的对象就站在那里。现在怀抱里还多了只大型软体动物。 一阵无力的惆怅感夹带着浅浅的愤怒涌上心头。他用力瞪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明明没告诉她地点！ “我给萧宁打了电话。” “他才不会告诉你！”好兄弟之间，这点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他是没说。但是他也告诉我，你们并没有在你家。所以我又给田欢打了个电话。”于清瑶柔声回应，“而她，刚好知道一个你们经常在一起玩乐的场所。” 他还能说什么？ 王显鹏只能更用力的瞪她。 于清瑶视而不见。现在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这个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给吸引了。 “老婆，老婆，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你这两天都到哪里去了？我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一边埋怨着，身体还一边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双手更是跟藤蔓似的缠在她脖子上，绕来绕去，不舍得放开。 这痴缠娇媚的模样，王显鹏简直看不下去。 “宋誉，说好的要让她下跪认错你才会原谅她的呢？” 于清瑶一听，立马回头：“他是这么说的？” 王显鹏轻哼一声。“你自己问她！” 于清瑶于是问了。宋誉用力点头：“对！你不认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于清瑶无奈看看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宋誉眨眨眼，立马又讨好的笑了。“老婆，我想你了。” 于清瑶无奈。 “那你现在是要跟我回家呢，还是继续在这里呆着？” “我跟你回家！” 他回答得也太畅快了点吧？王显鹏深表鄙视。“宋誉，你太让我失望了！” “哼，你是嫉妒我！”宋誉立马白他一眼。 王显鹏扶额。“算了，你们赶紧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到这个家伙！” 于清瑶也不禁轻笑，轻轻掰开他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好了，咱们回家吧！” “好！”在她跟前，宋誉就跟个听话的小学生似的，乖巧的点头，乖巧的任她牵着走了出去。 王显鹏再次目瞪口呆。 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离开，他在回头看看这满屋子的狼藉，以及东一个西一个的空酒瓶子，汹涌的怒意再次来袭--“宋、誉！老子要跟你绝交！绝交！” 愤怒的咆哮在包厢内回荡，但传不进那两个早已经离开的人耳朵里。 于清瑶不会开车，宋誉现在烂醉如泥，整个人都恨不能长在她身上，当然也不适合开车。现在要回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打车。 “老婆，老婆~” 坐上出租车，这人还抱着她的胳膊，不停的在她身上磨蹭着。“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 “有啊！”于清瑶温柔点头。 “你胡说！”突然嘴巴一撅，宋大爷又不高兴了。 于清瑶眨眨眼。“怎么了？” “要是想我，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还不给我打电话？” 天地良心！ 她平均半小时给他打一次电话，但每次都被他给掐断了啊！于清瑶扶额，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和醉鬼讲道理。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哀怨过后，宋誉又仰起头，乐呵呵的看着她：“不过，老婆你来了就好。我好怕你真的不来接我了呢！我好怕好怕的，你知不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敢挂我电话？” “我不知道呀！”宋誉摇摇头，好无辜的表情。 于清瑶无语。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头疼不疼？” “疼~”某男人立马又化身小绵羊，温柔的倚靠在他身边，软绵绵的回应。 一双柔夷按上他的太阳穴，轻柔的给他按揉几下。 宋誉舒服得眯起眼。“老婆你好厉害，好舒服……嗯嗯，老婆好厉害，用力点……好棒……哼哼，老婆……” 他能别叫得这么淫~荡吗？ 于清瑶的脸都红了。忍不住看看前头，还好，司机正在专心致志的开车，一边听着广播，应该没注意到后头的动静。 等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宋誉已经睡着了。人依然挂在她身上，就算谁死了双手还依然缠着她的胳膊掰不下来。 于清瑶无奈，只能这样把人从车上拖下来。 付了车费下来，司机一脸郑重的看着她：“小姐，你老公虽然人柔弱了点，但我看他是真心爱你的。你以后还是人别人好点吧！现在这世道，难得有情人啊！” 呃…… 于清瑶脸上腾地一下烧红一片。 “谢谢你，我知道。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赶紧丢下一句话，逃也似的拖着这个醉醺醺的男人转身就跑。 好容易把人搬回去，还好宋老先生不在。在王妈的帮助下，把这个可怜的人搬上楼，给他脱了衣服擦脸泡脚，好不容易收拾妥当，于清瑶早累趴下了。 自己也擦了把脸，她无力趴在宋誉身边，看着这个男人睡得直打小呼噜，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浅浅的笑。 一手戳戳他的脸颊，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心，她低低开口：“笨男人。” 而这个笨男人皱皱鼻子，仿佛对这个称呼很不满。 不一会，他忽然脸一皱，一抹焦爬上面庞，双手也不停的在身边摸索。一边摸索着，嘴里还在一边小声咕哝：“去哪了？去哪了？” “你在找什么？”于清瑶小声问，但宋誉仿佛没听到，依然在焦急的四处摸索着，脸不知不觉皱得更厉害，脸上的焦急也更严重了。 于清瑶心一揪，连忙握住他的手。“老公……” “老婆！” 就在她的手碰触到他的手的瞬间，宋誉立马反把她给握住，然后用力一拽，就把她的人给拽到了怀里。 “老婆~”然后，他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满足的低叹一声，双手抱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还僵硬得不像话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事到如今，于清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口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涌上喉头，她深吸口气，用力抱住这个男人。“宋誉，你真是个笨蛋！” 但那个睡得迷迷糊糊的男人却抬起头，冲她傻傻一笑：“嘿嘿嘿，老婆你真好。” 这男人！ 于清瑶眼眶顿时湿了。 “老公。”动动唇，哽咽的叫出这个称呼，她将唇贴在他的唇上，“我发现，我似乎真的……爱上你了。” “唔。”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宋誉的身子在她身上蹭了蹭，薄唇中间低低的吐出一句——“老婆，我好爱你。你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我们说好了哟！” 谁和你说好了？ 于清瑶哭笑不得，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135 皮厚 当宋誉睁开眼的时候，他觉得精神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好。虽然脑袋里还有点隐隐作痛。 坐起身伸个大大的懒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睡够了，随着他的动作一个接着一个的睁开眼，满满的叫嚣着能量。 “终于醒了？” 轻柔好听的声音从旁传来，他连忙回头：“老婆？” 心中一喜，但马上又沉下脸：“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于清瑶笑看着他。“你自己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宋誉眉头微皱，连忙看看四周围，这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他记忆中的酒店房间！ 立马眉头紧皱。“我怎么会在这里？谁送我回来的？” “你自己跟我回来的。” “不可能！” “不信的话，你打电话问王大少。”于清瑶体贴的送上手机。 宋誉坚决不信邪，连忙滴滴滴按下号码。 但才一接通，那边王显鹏就是噼里啪啦一通骂。骂完了，直接关机，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宋誉怔怔放下手机，怔怔的看着她：“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于清瑶失笑。“你自己问他啊！” 把一杯蜂蜜水塞进他手里：“记得把这个喝了，我下去给你端粥上来。” “哦。”应该是睡久了的结果，他反应有些迟钝。直到于清瑶离开了，他才想起来——“你笑什么？”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于是他再次选择了接通电话。 这一次，王显鹏的态度好了一点点，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很不客气。 宋誉纳闷。“你干嘛冲我发火？我还没对你发火呢！” “哈，对我发火？我做错了什么要让宋大少您对我发火啊？”昨天的事情，直到现在王显鹏也没释怀，对他当然也就没有好语气。 一听他这么说，宋誉也忍不住低声咆哮起来。“不是说了咱们哥俩一起喝酒解闷的吗？你干嘛把我推给她带回家？” “我把你推给他？大哥，麻烦你讲点道理好吗？明明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回家，然后一见到你老婆就跟蚂蚁看到蜜糖了似的，死缠上去不放手了！老子想把你给拽下来你还骂我！老子已经收留你好几天了，结果还吃力不讨好，那我干嘛还犯贱继续留你？要犯贱你自己犯去，我才不要和你做同类！” 什么？他是自己要回来的？ 宋誉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那边王显鹏暴躁的嘶吼什么时候消失的他不知道，就连于清瑶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没有察觉。 一直等到香喷喷的粥被送到跟前，诱人的香味引发肚子里的馋虫咕咕乱叫，他才回过神来。 “饿了吧？”于清瑶依然是一脸温柔的笑，双手把粥碗举到他跟前，“吃吧！这是王嫂教我熬的，养胃正好，你先吃点垫垫。” 虽然肚子很饿，但宋誉自认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所以，他竭力忽略跟前的香味，睁大眼看着这个女人：“你为什么要去找我？” “因为你是我老公啊！”于清瑶笑眯眯的，“你几天没回家了，我担心你。” 放屁！他一个大男人，还用她来担心？ 宋誉心说，但一颗心却不受控制的甜蜜起来——她还是关心他的呢！ 赶紧深吸口气，用力对她翻个白眼：“你不是要走的吗？那你还管我干什么？你走啊走啊！反正到时候我也是一个人，迟早也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他是在和她闹脾气吗？于清瑶瞪大眼。 宋誉被看得心里有些不爽，于是更用力的瞪她：“看什么看？别以为你这样看我我就怕你了！” 于清瑶立马放下碗，站起来低下头：“老公，对不起。” 宋誉惊呆了。 她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我错了，我知道我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答应那件事。” 于清瑶是诚心认错，态度摆得十分端正，话也说的异常诚恳。 看她这样，宋誉心底那一堵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墙稀里哗啦倒得一塌糊涂。 “于清瑶，你……”他咬咬牙，“你真是个坏女人！” “是，我很坏。”于清瑶承认。 宋誉心里更酸溜溜的难受。“你居然还承认了！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坏呢？” 于清瑶连忙点头。“我就是这么坏。对不起。” 宋誉好想跳起来尖叫！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啊！明明现在应该是他占据主动权的啊！明明控诉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啊！ 嗯，他也的确是控诉了，可是这控诉的语气……自己听着都跟撒娇似的，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于清瑶，她看似在道歉，但更像是在安抚。安抚他这个别扭的老男人！ 嗷，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忍无可忍，他扭过头，捧起粥碗遮住脸。“我饿了！” 于清瑶失笑。“好，你慢慢吃。” 慢不了。 等到一口香甜软糯的粥下肚，久违的饥饿感立马席卷而来，肚子里咕咕直叫，他三口两口就把一碗粥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放下碗，一张纸巾被递到跟前。 宋誉接过来擦擦嘴，这才整理好心情面对她。“看在你认错的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就他现在这样，头发乱蓬蓬的，身上就一条裤衩，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惺忪的睡意，双眼圆溜溜的，里头的委屈受伤还没完全淡去，但又故作大方的看着她，下巴微抬，一副纡尊降贵的架势，但在于清瑶眼里，他就仿佛一只刚刚被主人找回来的大狗，佯装镇定的面对着主人，其实心里早已经委屈得不像样了！ 笑意快把肚子都给胀破了，于清瑶赶紧低下头：“那可真是谢谢你了！粥还要吗？” 这前一句和后一句之间的转折怎么这么奇怪呢？ 宋誉想想，但还是诚实点头：“要。” “好，我去给你再盛一碗。”于清瑶捧着碗就一路小跑出去。直到关上门才敢笑出声来。 这男人……真是太可爱了！ “咳咳！” 楼下，公公大人又开始发功了。于清瑶连忙收起笑脸：“爸爸。” “他醒了？”宋老先生沉声问。 于清瑶点头。“醒了。就是脑袋还不是很清楚，我刚给他喝了蜂蜜水，他肚子饿了，刚刚吃了一碗粥，我再去给他盛一碗。” “我没问你这么多。”宋老先生冷声说。 于清瑶嘴角微勾——你是没问，但是，你也没说你不想听啊！ 看吧，听她一五一十的把宋誉的情况说完，他微拧的眉头不知不觉就松开了。 但是，当爹的依然恨恨的捶了把椅子：“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这把年纪了还和媳妇置气，还跑出去喝酒！还一喝好几天！就该让他醉死在外头算了！你别伺候他了，让他好好给我反省反省！” “爸，他这样也是因为我不好。现在既然人都回来了，您就别生气了，我会好好喝他说的。”于清瑶柔声劝。 宋老先生这才冷哼了声。“你也别太惯着他了！” “好，我知道。” “嗯。”宋老先生终于满意点点头，“好了，你给他送完粥就去休息吧！昨天照顾他一夜，你也够累了。” “我没事。”于清瑶笑笑，又盛了一碗粥折返回来，却发现人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不禁摇头低笑。这对父子啊，真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口不对心。 端着粥上楼去，宋誉大口喝完，精神也恢复了大半。 静静盯着一言不发的于清瑶看了半晌，他才闷声问：“那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于清瑶摇头。 宋誉撇嘴。“那好吧，你去吧！” “老公？”于清瑶眼睛一亮！ 宋誉顿时恶狠狠瞪她一眼。“你很高兴吗？” “是啊，我的老公这么通情达理，这么疼我，我怎么能不高兴呢？”于清瑶笑眯眯的说着，主动揽上他的胳膊。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拍马屁，但谁叫他听着心里舒服呢？宋誉眯起眼：“于清瑶，我好像真的把你给宠坏了！” “是啊，老公你对我真好！”于清瑶重重点头。 谁说她温柔善良的？这女人分明脸皮比他还要厚！ 宋誉恨得牙痒痒，真想揭开她脸上这张温文尔雅的皮看看里头到底藏着一头多邪恶的大尾巴狼！ 但是，一对上她那双笑吟吟的眼，他心里又是一软，再多的埋怨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于清瑶，你……我……我真是……我这辈子真是栽在你手上了！”在她唇瓣上咬一口，他用力拥住她。 于清瑶心里也跟着一阵激荡，双手紧紧抱上他的后背：“老公，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因为我早就想揍你了。”宋誉闷声说。 于清瑶偷笑，抬起头在他唇上亲上一口。“可是我想亲你怎么办呢？” 宋誉瞪她。 于清瑶又亲一口。“老公，你真好。” 宋誉继续瞪她。“别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 于清瑶笑眯眯的又亲了他一口。“老公，我知道你最好了！” “我才不好呢！我要是好，我就一辈子把你关在我身边，哪都不让你去！”宋誉用力搂着她，咬牙切齿的低吼。 136 请客 两个人就这样在房间里厮磨了整整一天。 等到晚上一起下来吃晚饭的时候，小两口早又是亲亲热热蜜里调油的小模样。 宋老先生看在眼里，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放下了，忍不住又瞪了儿子一眼：“以后少对你媳妇乱发脾气，别忘了你是个男人！” 宋誉白眼一翻。“我们俩的事，关你什么事？” 宋老先生一滞，立马赌气别开头不说话了。 宋誉于是把头扭向另一边。 于清瑶看得满心无奈。 这对别扭的父子，让她说什么才好？ 还好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于清瑶马上要出发前往南城，宋老先生干脆放了他几天假，让他陪于清瑶一起去采购准备东西。其实就是单独给他们夫妻俩足够的时间独处。 宋誉也没有浪费这些日子，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和于清瑶腻在一起，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于清瑶就算离开哪怕一分钟他都着急得要去找人。 萧宁和王显鹏被他这德行给腻歪得不行。 “我说宋大少，你能消停点吗？你们只是小别一会，不是生离死别好不好？”萧宁嘴毒，忍无可忍当然张口就来。 宋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 “你倒是有心有肺。分分钟离不开你老婆，就连喝高了还念念不忘要去找她！”对于上次的事情，王显鹏直到现在也没有释怀，总是抓紧一切可以的机会对他冷嘲热讽。 这件事萧宁早从王显鹏嘴里听说了。即使现在再听一遍，他还是忍不住拍手叫好。 宋誉恨得咬牙：“你们俩光棍就别在这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趁着还年轻，赶紧找个对象定下来吧！别等到时间来不及了，人老珠黄的时候没人陪着，到头来就只能你们两个糟老头子互相凑合了。” 萧宁和王显鹏双双嘴角狂~抽。 两个人对视一眼，脑补一下这样的情形，赶紧别开头。 “我还年轻，暂时不考虑定下来。”王显鹏昂起脖子，“不过，如果我想定下来的话，那就是简单一句话的事！多少女人哭着喊着想做我老婆呢！” 萧宁也跟着点头。“如果找不到合眼缘的，我宁愿这辈子都不结婚。反正我赚的钱够我老了进高级疗养院安度晚年了。” “你们就装吧！”宋誉对这类说辞嗤之以鼻。 三个男人互相鄙视的时候，去卫生间的于清瑶和田欢回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的样子。” “没什么。”宋誉立马握住她的手，“老婆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点点吃的？” “我吃得差不多了，就是有点口渴。”于清瑶小声说。 宋誉赶紧招手叫来服务生点饮料。 简直殷勤得过分了！ 萧宁和王显鹏默默别开头，在心里默念这个人不是他们的好哥们，他绝对不是！ 这人根本就是来丢他们男人的脸的！ 两个人的反应太明显了，于清瑶微微一笑，主动对他们举起杯子：“萧大少，王大少，我知道你们是我老公的好朋友。马上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帮我好好照顾他。” “要我们照顾他可以，但你总得有点表示吧！”萧宁凉凉的说。 于清瑶微笑：“你想要什么样的表示？” “很简单。”萧宁拎起一瓶XO，“把这个喝光。” 于清瑶眉头微皱。“我酒量不行。” “反正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你喝高了就让宋大少把你送回去，好好睡一觉不就行了？”萧宁满不在乎的说。 王显鹏赞同点头。“说得对！想要我们帮你看着他，没问题，但你得先拿出诚意来！”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合起火来欺负他老婆嘛！ 妻奴宋誉不爽了。“你们想干什么？” “宋大少又生气了？”萧宁笑眯眯的看过来，“之前你都为她买醉过一次了，现在让她为你醉一次不是应该的吗？一报还一报，这才是好夫妻嘛！” 王显鹏赶紧表示支持。“就是就是！上次你可是喝了好几箱呢！光酒钱就花了我一大笔，这钱我也不要你们还了，只要她喝光这一瓶！” 宋誉一怔，悄悄看向于清瑶。“老婆……” 这可怜巴巴的眼神，是想看她的反应吗？ 于清瑶轻出口气。“好，我喝。” 萧宁和王显鹏不约而同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而宋誉一听到她肯定的回应，心里立马轻飘飘的仿佛飞上了云端——她果然是在乎他的！她都肯为他喝这么多酒！ 但是，一看到她真的吧这么大一瓶酒都拿过来了，他又开始心疼了。“你喝一点就够了，剩下的我帮你解决。” “喂，宋大少，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见状，王显鹏简直要疯了，“我告诉你，这酒只能给她喝，你不许帮忙！” “没错！这是我们特地给她点的，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帮忙呢？”萧宁微微笑看着眉头微皱的于清瑶，“就算要帮忙，也只能女士来。” 王显鹏一怔，虽然不明白好友什么意思，但还是跟着点头：“没错！男人不许帮忙！” 于清瑶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田欢。 田欢立马挺起胸膛：“好！既然宋大少不行，那我总可以吧？于姐，这酒我帮你解决一半！” “这样好吗？”于清瑶有些担心。 田欢不以为意的摆手。“没事！不就是半瓶酒吗？喝醉了我大不了回去睡一觉，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这么一大瓶，她的确解决不了，现在有个人能帮忙，她是求之不得。于清瑶也没心思和她推诿那么多，两个人直接把一瓶酒分了，咬牙喝了个干净。 “好！” 盯着她们把酒喝光了，萧宁和王显鹏用力鼓掌：“有你的！” 这酒闻起来香甜，下口也是暖暖的，但一进了胃里，后劲却十分厉害，于清瑶一瞬间就觉得脑子里开始发晕了。 赶紧抓紧了宋誉的手。“酒我都喝完了，我们说好的事……” “你放心！宋大少我们一定帮你好好看着，绝对不让那些狂蜂浪蝶靠近他一步，务必要让他为你守身如玉直到你回来的那一天！”王显鹏用力点头。 萧宁笑眯眯的开口：“既然你做到了，我们当然也会说到做到。” 有他们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心放下了，脑子也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晕乎起来。 于清瑶双手紧紧抓住宋誉。“老公，我头好晕。”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歇着吧！”宋誉赶紧心疼的抱起她。 萧宁和王显鹏看在眼里，又忍不住嘘声一片。 宋誉狠狠瞪他们：“你们把我老婆关成这样，我还没招你们算账呢！” “宋大少，冤枉啊！我们这不是看你被她欺压得可怜，所以想方设法为你报仇吗？”萧宁一副惨遭污蔑的表情。 宋誉撇嘴。“你说你是为自己出气，没人会鄙视你。” 以为他不知道吗？这两人一直觉得他为于清瑶付出太多了，而这个女人一直无动于衷，心里很不爽，一直想方设法的想给她点厉害瞧瞧。而今天终于给他们找到机会了！ 不过……这也和自己有意放水脱不开关系。 萧宁听了，不禁咧嘴一笑：“是又怎么样呢？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心里不觉得爽？” 爽又怎么样？“那也是老子乐意！”宋誉下巴一抬，拽得不可一世。 萧宁嘴角轻扯，发现自己简直和这个脑残的好友无法交流。 目送这对夫妻相互依偎着离开，他回头和王显鹏交换一个眼神。 “这家伙真没救了！”王显鹏低呼。 萧宁心有戚戚焉的点头。“真没救了。” 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长叹口气。然后，两个人的目光落在那个正躺在沙发上傻笑的小女人身上。 小脸通红，手舞足蹈，嘴里还在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着什么，明显是喝醉了。 王显鹏眉头一皱：“差点忘了这个丫头了！” 萧宁看看外头：“那两只走远了，估计叫不回来了。” “叫回来又怎么样？那家伙现在心里眼里只有他老婆，别的女人才不会入了他的眼！”王显鹏没好气的说。 萧宁耸肩。“但不管怎么样，人喝醉了，还是被我们灌的，我们之间总得有个人善后。” “别找我！老子因为那家伙素了好几天，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个对胃口的小妞，刚约好了一会去开房！”王显鹏一脸抗拒。 “这样吗？”萧宁眉头皱皱，“既然这样，那就只有我勉为其难送她回家了。” “你知道她家？”王显鹏随口一问。 萧宁点点头。“当初她在我的事务所上班的时候，我在她家楼下遇到过她。” 这话很有深意，如果是于清瑶在，她肯定要抓住字眼深究一番。但很不幸的，她喝醉了，早被宋誉给带走了。 而王显鹏这个心眼粗大的男人当然想不到那么深远的地方，或者说是他根本没打算往那边方向去想。 于是，随意和好友打个招呼，他就任由萧宁抱起喝醉的田欢，大大方方的走出了酒吧，踏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137 狠心 此时此刻，于清瑶也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喝醉了。 心里很明白，但身体却不知道怎么了，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受大脑的控制。 “老公~”坐在副驾驶座上，她看着身旁开车的男人，眼波如水，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夜晚的城区车水马龙，人流车流反而比白天更热闹得多。宋誉不得不把更多的精神放在开车上，因此听到她的呼唤，只是随便应了声：“怎么了？” “我口渴。”于清瑶咂咂嘴。 宋誉顺手捡了一瓶水递过去。 “你帮我打开嘛！”于清瑶嘟嘟嘴。 这尾音真是前所未有的波折婉转，宋誉听得心肝儿一颤，但马上前方一个转弯，一辆车疾驰而过，他只是稍稍往她那边看了眼，就连忙又盯紧了眼前的路，一手抽空把水瓶打开。“给！” “你喂我。”于清瑶娇声说。 宋誉有些烦躁。“听话，自己喝，我在开车呢！” “老公~我就要你喂嘛！老公~”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嗲声嗲气的令人心惊。一重叠着一重的撒娇，就算跟前有再多的状况都让他忽视不了了。 宋誉转头去看，才发现这个小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满面潮红，一双眼里仿佛被注入了两汪活水。水波荡漾，情意绵绵。还有那两瓣红唇，应该是被她自己咬的，看起来红滟滟、粉嘟嘟的，似乎召唤着人前去一尝。 这个平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女人，没想到喝醉后居然这么诱人！ 宋誉心里咯噔一下，心里立刻好像住进去一个蚂蚁窝，无数只蚂蚁从里头爬出来，麻麻痒痒的感觉瞬息蔓延到全身各处，他真想现在就把她被抱起来狠狠亲上去！ 可是，不行啊！ 前前后后都有这么多车呢！ 宋誉又开始打从心底里恨起那两个损友了。 好端端的，干嘛要逼她喝酒！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却是应在他身上！ 美味可口的老婆就在身边，结果却是看得找吃不着，谁有他人这么苦的命？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红灯，他赶紧停下来喂小女人喝水。 但谁知道，平日最乖巧听话的于清瑶今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好好的把水送到嘴边她都不肯喝，还非扭捏着要坐在他怀里给他喂！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不行！不能再想了！ 宋誉难受得浑身紧绷，好说歹说哄着她喝了几口，很快红灯亮了，他连忙把水放好继续往前开去。 但身边的小女人还不肯放过他，又一声连着一声的呼唤着老公，双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往他身上摸索起来。 宋誉都快要爆炸了。 “不许乱动！”忍无可忍，他一声低吼。 小女人明显被吓到了。动作一顿，她睁大眼看着他，眼中水花乱转，俨然马上就要被吓哭了。 宋誉心疼得不行。 “好了，我错了。”摸摸她的脸，“你再耐心等一下，一会我找个地方好好喂你喝水，嗯？” 有了他的柔声抚慰，小女人才乖巧的点点头，但还不忘嘱咐一句：“别忘了哦！” 他忘得掉才怪！这对他来说可是大好事啊！ 宋誉心里大叫，双手握紧方向盘，真恨不能把前头的车子都给撞翻了直接碾压过去！ 好不容易开出人烟密集的地带，他看看前方的岔路口，想了想，直接一拐，又驱车前行了十来分钟，前方出现一片连绵起伏的小山丘。 把车靠边停好，那个喝醉了的小女人立马就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小脸微抬，醉眼迷蒙的看着他：“老公，亲亲。” 宋誉连忙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还要。”小女人撅起嘴。 宋誉赶紧又亲了一口。 但是，小女人还不满足，干脆自己凑了上去，舌头似模似样的钻进他嘴里，一通乱搅。 他都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他要是再抗拒，那才是有问题！更何况，这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直接开动！ 第二天一早，于清瑶是被刺眼的光线给刺醒的。 动动身体，立马感觉到阵阵酸痛在全身上下涌动。这种感觉，除了新婚夜还有第一次和宋誉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了。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会…… 眼神一扫，她愣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又是在什么地方？ 仔细打量一下，她差点忍不住惊叫出来！ 宋誉这个混蛋！ 赶紧推推那个就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宋誉正睡得香，被她推得难受，眼睛勉强拉开一条缝，看到她的俏脸，立马嘴角一勾，又把人往怀里一带：“再睡一会。” “睡你个头啊！这都几点了？不对，这里是什么地方！”于清瑶低叫。平常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在家里的吗？ 而且，翻出包包里的手机，足足二十多通来电显示，全是家里的电话！ 听着她气急败坏的低吼，宋誉这才睁开眼，双手却牢牢搂在她的纤腰上：“老婆，昨晚上是你主动的，你都忘了吗？” “我主动什么？我……” 于清瑶哑了。 昨晚上虽然喝多了，但她的脑袋却并不是不清醒，只是身体根本不受自己的摆布，所以才…… 但后来的一幕幕，她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只是稍微想想，那些情形就跟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现，脸上立马烧红一片，她低下头，说不出来了。 宋誉于是得意了。 “老婆，原来你喝醉了这么美！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多灌醉你几次的！”昨晚上的记忆实在是太美好了，直到现在他还回味无穷。 于清瑶本来就后悔得不行，谁知道他还在不停提醒她自己做过的蠢事。于清瑶似羞似嗔的瞪他一眼：“我不是每次喝醉了都这样！” 就像上次，她是直接就倒在王宪睿的车上，一觉睡到酒醒。但是当初和宋誉在一起，自己也是主动…… “我知道，你只是和我在一起才这样嘛！”宋誉连连点头，“老婆，我明白。你放心，我也只会让你在我跟前这样。其他人休想看到你这一面！” 现在什么情况，他还有心思霸道给她看？ 于清瑶哭笑不得。 赶紧推推他。“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昨晚上没回家，爸爸不知道多着急呢！” “没事，他知道咱们是去找王少他们喝酒的。找不到我们他肯定就会找王少他们，他们肯定会告诉他我们的去向。”宋誉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搂起她又亲了一口，“老婆，昨晚上你真是美死了！” “你别再说了！”于清瑶都快疯了，赶紧推他一把，“我要回家，洗澡换衣服！”身上黏黏腻腻的，难受死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当初主动扑倒宋誉也就算了，好歹是在酒店房间里，可是昨晚上…… “可是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不想再让别人打扰我们最后的相处。”宋誉不舍的看着她。 于清瑶心口微微一揪，轻叹口气：“那就去那边吧！今天白天晚上，我都陪着你一个人。” “嗯。”得到这句话，宋誉脸色才算好看了点，两个人简单收拾一下，开车来到市中心的房子。 昨晚上的疯狂几乎把两个人的精神都榨干了。因此到了房子里，他们也没心思再做什么，一起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双双睡死过去。 一觉睡到傍晚才起来，叫了外卖一起吃了，夫妻俩就互相依偎着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液晶大电视。 电视里，一男一女正手拉着手互诉离情。 宋誉搂着老婆，也不禁低出口气。“老婆，我是真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于清瑶低声说着，又往他怀里钻了钻，找到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宋誉宠溺的看她一眼。“既然舍不得，那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不行。”斩钉截铁的拒绝。 宋誉郁闷。 昨晚上，就在两个人最激烈缠绵的时候，他也试图诱导她，哄她开口说话。但是，上次的成果经验丝毫不管用。她就是坚持拒绝！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他心里是既愉快又伤心。 自己怎么就遇到了个这么狠心的女人呢？一面给他最极致的温柔，一面却又给予他最凶狠的打击。 他一头倒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但在面对打击的时候却也怎么都抽不开身。 萧宁他们说得对，她就是一贴毒药。一旦沾上了，就再也甩不开了。而他，就是这个倒霉的沾上她再也甩不开的人。 或者说，他也不想甩开。 没办法，谁叫自己就是爱上她了呢？ 哎！ 但是，想来想去还是郁闷。当然，郁闷的对象还是自己。谁叫自己就是这么犯贱呢？ 正想着，一双柔夷捧起他的脸。“生气了？” “嗯。”在她跟前，他也懒得隐藏在即的情绪。 于清瑶听了，不禁笑开了。 “老公，你真可爱。我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所以你别走了好不好？宋誉在心里疯狂大叫。 138 分别 但是，想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女人最狠心了，简直比他当初甩掉最难缠的女伴时下手还要狠得多。 所以，两个人相互依偎一天一夜后，宋誉还是很不情愿的帮她提着行李，把人送上了前往帝都的飞机。 “老婆，一定要想我。”临上安检前，宋誉还忍不住一再叮嘱。 于清瑶看看后面一起来送行的人，脸上烧红一片。 “放心吧，我会的。”抱抱他，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口。 宋誉这才恋恋不舍的放手让她走。 那一瞬间，于清瑶突然觉得心里一空，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心头被挖走了。 “老公！” 突然忍不住，她低叫一声。 刚刚转过身的宋誉立马转回头：“老婆？” “等我。”她说。 宋誉愣了愣，马上也绽开笑颜。“好。” 含情脉脉的对视，饶是两人中间人来人往，他们的眼睛里也看不进去任何其他东西。 萧宁和王显鹏的牙都酸倒了。宋老先生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阵激荡。连忙低下头，他擦擦湿润的眼角，顺便把头上的帽子拉低一点。 好不容易和大家告别完毕，于清瑶坐上飞机，当飞机飞上天空，在云端穿行时，她拉开窗帘，看着下面一片洁白的云海，不知怎么的，突然嘴角一勾，微微的笑了。 天宁市距离帝都差不多一千公里的路程，坐飞机却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到了。 下了飞机，孔琳早过来接她了，随行的还有于清瑶这次的合作对象——姚芝芝。 和孔琳的高冷范不同。姚芝芝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蛋，右嘴角边上一个圆圆的酒窝，笑起来格外可亲。 见到于清瑶的刹那，她立马就握住她的手：“这就是孔琳你的女儿吧？长得真漂亮，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还是第二次有人夸她漂亮。第一次当然是宋誉这个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家伙。至于这个第二次……应该只是随口一说吧！ 于清瑶笑笑，叫了声姚阿姨，却觉得心里更空荡得难受了。 怎么办？才刚离开两个小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想念他了！ 不过有健谈的姚芝芝在，路上也没有冷场。一路听着姚芝芝叽叽喳喳的说起她和孔琳认识的经过，间或听她问起自己的一些事情，于清瑶乖巧的回答了，不知不觉，地方就到了。 因为大家的业务多半都在帝都的缘故，姚芝芝和孔琳都在帝都安家了。只是孔琳马上又要去外地工作，所以热情的姚芝芝直接邀请于清瑶住在她家里。 于清瑶推辞了几次，但看孔琳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她也就只好点头答应了。 姚芝芝的家就在帝都二环外，寸土寸金的地方，地方却还宽敞，足足三室两厅。 “这里一间卧室是我的，主卧室归我女儿，不过她一年都不回来几回，如果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还有一间房留给你，你放心的住。我和你妈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在这里就跟我自己的女儿一样，不用客气！”拉着她的手，姚芝芝笑得一团和气。 于清瑶温柔笑着道谢。 “哎呀，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姚芝芝摆摆手，忍不住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里啧啧称赞个不停，“孔琳，以前老听你提起你的女儿，我一直在想，就你这样，能生出个什么样的女儿来。今天看了，我真是服气了！这么乖巧听话的闺女，又温柔又和顺，长得还这么漂亮。要是我女儿有她一半听话就好了！” “她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听到女儿被人夸奖，当妈的人与有荣焉。 只是，一想到于清瑶之所以温柔乖巧的原因所在，孔琳又心口一塞，笑不出来了。 见她这样，于清瑶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妈。” 只一声轻轻的呼唤，就让她心头的阴霾全数散去。 眼底两汪水光涌动，孔琳抬起头，温柔的给她把额前的头发撩开。想了想，她掏出一把钥匙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在帝都的房子的钥匙，你要是有空的时候可以过去那边看看。偶尔想一个人静一静了也可以去住上几天。你的房子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本来打算咱们母女俩好好相处的，结果没想到我上头又临时派了个任务。房子在哪你姚阿姨知道，在这里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尽管找你姚阿姨。” “哼，你是不是怕我照顾不好瑶瑶啊，还特地把你的房子钥匙给她？”见状，姚芝芝低哼了声，“既然怕我照顾不好，那干嘛还让她有事就找我？”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要是青青回来了，那孩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孔琳干笑。 姚芝芝撇撇嘴。“知道了！你的宝贝女儿，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给我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孔琳歉疚一笑，又握住了于清瑶的手。 本来于清瑶早就该过来的，但是宋誉舍不得她，愣是拖到最后，才放手她才踩着点过来了。 而孔琳手头也早有任务，母女俩不过见了一面一起吃了顿晚饭，孔琳就赶飞机去外地做事了。 “你妈妈呀，她也是个可怜的人。本来她入行就晚，又没有根底，一开始日子过得可惨了。但她就是有一股韧劲，不管别人怎么欺压她，她都忍着，坚持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完。我就是瞧上她那股韧劲了，才慢慢和她走近。后来你看，她不熬出头来了？只是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吧，她年纪也不小了，可每天还是紧巴巴的，一顿饭随便凑合点就算了。我们都劝她，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吗？既然有钱了，那干嘛不多花点？可她说，那些钱她是要留给自己女儿的。这个人啊，心里眼里没自己，就只有你这个闺女。” “后来她结婚了，也死都不肯生孩子，口口声声她已经有孩子了。对了，以前她身边追求者也没少过，可她从来只有一个条件——她不生孩子，还要把她的女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不知道多少人被她这个条件给吓跑了。我们都说她傻，女儿不是跟着爸爸吗，难道还非得再给她变个爸爸出来？可她不管，我们都以为她这样算是完了，但没想到，还真给她这个瞎猫碰到了个死耗子！” “好好的日子过了几年吧，她老公又生病了。住院治疗，天天忙得她脚不沾地。结果她累死累活，人却也没保住。”晚上，姚芝芝和于清瑶坐在沙发上，一脸感慨的和她讲起孔琳的事情，“你妈妈她也是个苦命的人。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你这个当闺女的可一定要对她好点啊！” “我知道。我会的。”于清瑶点点头。 姚芝芝也笑着点头。“我知道你会的。你一看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于清瑶微微一笑，暗暗在心里庆幸这一位不曾目睹她当初那一面。不然，只怕她就不会这么评价自己了。 偌大的房子，经常只有姚芝芝一个人住。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伴，而且还是个又温柔又听话的小姑娘，姚芝芝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夜，一直到快十一点才放于清瑶回房去休息。 折腾了一天，又是飞机又是汽车，最后还被长辈拉着八卦了这么久，于清瑶本该觉得累的。但是，洗完澡，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身边少了一个人，也没有那股熟悉的味道，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就算闭上眼，她也怎么都睡不着。 思来想去，她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老婆？”电话接通的很快，宋誉的声音生龙活虎的，显然也没睡着。 于清瑶心里一动。“老公，还没睡？” “你不在，睡不着。”电话里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抹明显的哀怨。 于清瑶嘴角一勾。“我也睡不着？” “是因为想我吗？”宋誉明显一震。 “是啊！”于清瑶笑说。 宋誉一下亢奋了。“老婆，我也好想好想你啊！你快点回来好不好？今天你走之后，我就跟只游魂似的，看哪里都不对劲，孤零零的好难受！” 其实她的感觉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听他巴拉巴拉说着，于清瑶心里那个巨大的空洞稍稍被填补了一点。 “我才刚走呢，你就受不了了？” “是啊！”宋誉声音闷闷的，“老婆，我真的好想你。” “可以了，咱们今天才分开呢！”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于清瑶终于露出今天第一抹开心的笑。 “可是我就是睡不着啊！”宋誉在电话那头低叫。 “那要不我给你念一段书？”于清瑶柔声说。 “好吧！”宋誉听声音还是不大高兴。 于清瑶随手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本《服装学概论》，从第一页慢慢念了过去。 念了大概半个小时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消失了，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传递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于是放下书，合上眼，就着电话里的声音，她也不知不觉坠入了梦乡。 139 冰山 第二天一早，于清瑶醒来后才发现她和宋誉的通话居然持续了整整一夜！ 也就是说，她听着宋誉的呼吸声睡了一夜。难怪自己睡得那么好呢，还做了好几个美梦。 心跳微微加速，连带一天的心情都很好。 初来的几天，她有不少事情要去办。姚芝芝先带她去了影视基地，带她参观了一遍接下来要工作的地方，然后带她到了导演的办公室。 “你就是于清瑶？戴导和我提过你。”见到她，满脸络腮胡子的导演异常热情的和她握手，双眼也不停的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戴导，就是于清瑶上次服务的对象。 于清瑶有些吃惊。“戴导提起我？” “是啊，上次你给他们的电影拍的那一段视频，他特地剪下来给我们看了。好几次我们聚会他都在感叹，说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浪费了。不过看不出来，你上妆之后的效果那么好！”姓张的导演乐呵呵的点头。 于清瑶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感情那位还没死心呢？还到处宣扬这件事，难怪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位导演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呢！ 连忙挤出一抹笑：“都是戴导太夸奖了，我哪有那么厉害。” “是你太谦虚了吧？那段视频我自己私底下也看过好多次了，你确实演得好。虽然演技不太成熟，但是那眼神，还有那股风韵实在是难得。现在演艺圈里少有你这样天然的味道了！”张导说着，突然转换话题，“要不然，你也在我们这部电影里客串一个角色？” 果然！ 于清瑶深吸口气。“张导，我是来做服装助理的，我没打算朝演员的方向发展。” 姚芝芝明显也是事先得到过孔琳的嘱咐的，连忙上前来：“张导，这孩子志向不在这里，你就别再强迫她了。圈子里每年进来这么多新人呢，你好好挑，肯定能找到好苗子的。” 张导狐疑的看着于清瑶。“你真不答应？” 于清瑶摇头。 “好吧！”张导失望的叹了口气，“戴导也和我说过了，可我就是不想死心。这事你回头别跟他说，不然他肯定会笑我。” “放心，我不会说的。”于清瑶笑笑摇头，赶紧从里头跑出来。 真吓死她了！ 连忙拍拍胸口，也忍不住埋怨的看了眼姚芝芝。 姚芝芝满脸赔笑：“小瑶，我也不知道他坚持要见你是为了这事啊！我还说呢，他一个大导演，突然指明要见你一个小助理是为了什么。不过……你真不打算进演艺圈？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顺便赚点小钱也挺好的。” “我老公不喜欢。”于清瑶笑着摇头。 “啧啧，知道了。你呀，这么听男人的话干什么？做女人，也该有点咱们的骨气才行啊！”姚芝芝拍拍她的手。 她听他的话吗？ 于清瑶愣了愣。平常都是宋誉听她的摆布吧？说要有点骨气，也该是宋誉有才是。 嘴角微勾，想起那个最近被自己两个好兄弟共同鄙视的可怜男人，他估计心里也很郁闷吧？ 姚芝芝当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又热情的拉着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里头的一应设备都给她仔细介绍了一遍：“这些就是咱们接下来的身家性命了，你可一定要给我看好了！不过这次的主角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性子，你妈妈之所以给我推荐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放心好了！” 于清瑶连忙点头。“有姚阿姨你罩着我，我当然放心。” “你这个孩子，就是会说话！”姚芝芝被哄得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又拉着她的手嘱咐了一通注意事项。 今天只是过来认个门，但也已经花掉了大半天的时间。 下午，姚芝芝又带着于清瑶去了一趟孔琳的房子，然后两个又去超市买了不少食材。回到家里，孔琳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招待她。 面对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于清瑶由衷的称赞：“姚阿姨，你做的菜真好吃！” “喜欢吃你就多吃点啊！要是真系好，以后有空我就做给你吃！”姚芝芝笑眯眯的给她夹菜。 于清瑶连连点头。“好啊！就是辛苦姚阿姨你了。” “没事，我喜欢着呢！你是不知道，我老公天天比我还忙，一个月里有两三天在家就不错了。我女儿呢，也早就买了房子搬出去了，这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每次做了那么多菜也没人吃，全都倒掉了。现在你来了正好，也免得我手痒的时候不好办呢！”姚芝芝笑眯眯的摸摸她的头，慈爱的眼神，让于清瑶心里一阵发酸。 赶紧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姚阿姨，你也吃。” “好啊！咱们一起吃！” 两个人有说有笑，吃得正欢，忽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别乱发善心带人回家的吗？咱们家不是旅馆！” 于清瑶眼看着姚芝芝脸上笑意一僵，她的心也咯噔一下，连忙放下筷子。 回头去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客厅里出现了一个人。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一头长发烫成大波浪，五官算不上太精致，但架不住妆容精致典雅，一身的装扮虽然简单休闲，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个人和姚芝芝长得十分相似，只是眼神太凌厉了，和姚芝芝的一团和气截然不同。 当发现于清瑶转过头来，她立马也把目光投射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不知道怎么的，于清瑶的心跳猛地加剧。对方满脸的阴沉也为之一凝，眼神一下深邃了下来。 “你是谁？你来我家干什么的？”加快脚步走过来，她沉声问。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于清瑶忍不住后退两步。 姚芝芝见状，赶紧走过来：“青青你干什么？这是你孔阿姨的女儿，小瑶。她现在在我们剧组工作，是我的助理，所以我暂时让她在我们家住几天。” “孔阿姨？”女人眉梢一挑，“哦，我知道了，就是姓黄的童养媳？” “什么童养媳不童养媳的？小瑶已经结婚了！”姚芝芝低嗤，“青青，你不知道就别乱说。” “我哪乱说了？不是你们一直说要把邹阿姨家的小黄和孔阿姨的女儿配成对的吗？”对方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眼神又往于清瑶身上一扫，“看她文文静静的，和姓黄的狐狸倒是天生一对。” “青青！”姚芝芝脸都快挂不住了，“你少说两句吧！人家小瑶脸皮薄，和你不一样！” “好了，知道了！反正在你眼里，不管谁家的孩子都比我好。”对方轻嗤了声，转身走进一间房里，砰地一声关上门。 姚芝芝满脸尴尬。“小瑶，这就是我的女儿，我和你说过的，小名叫青青。她脾气不好，嘴巴又坏，但其实没什么坏心，你别和她计较。” “没事。姚阿姨你这么好的人，你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坏呢？”于清瑶连忙摇头。 姚芝芝长出口气。“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心肠最好了。”说着，又摇摇头，“哎，这丫头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从小到大就这个倔脾气，对谁都没好脸色。这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连对象都没谈过一个，我都快为她急死了！” 但凡做父母的，总是为儿女的婚事心烦意乱。没对象的时候愁对象，有对象了又担心对方的人品家世。于清瑶笑笑，连忙又宽慰了她几句。 姚芝芝感动的握着她的手长吁短叹个不停。“小瑶啊，你说我家青青怎么就不能像你这样呢？她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能省点心了啊！” “你要真喜欢她这样的，那就认她做干女儿啊！我没意见。”冷冰冰的声音又横插进来，姚芝芝的女儿，大名叫做刘立青的，已经换了身衣服出来了。 对着于清瑶的脸色依然不大好看。不过她手脚倒是不慢，自动自发的拿出碗筷，盛饭，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就吃。 姚芝芝一脸无奈。“我不就说你两句吗，你还给我不高兴了？” 嘴上这么说着，但手上却也不停的把女儿喜欢吃的菜往她碗里夹个不停。 因为刘立青出现的缘故，饭桌上和睦的气氛被打破了。草草吃完，于清瑶回房间洗了个澡，就关上门和宋誉打起电话。 夫妻俩又说了一两个小时，于清瑶才挂了电话，这时候也才晚上九点半。 依然睡不着。 找出孔琳送给她的书，翻看了一会，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十一点。 于清瑶觉得口渴了，于是出门去倒水喝。 客厅里站着一个人。 “于清瑶。”不太陌生的清凉的声音，于清瑶下意识的扬起笑脸，“青青？你还没睡？” “你别和我装得这么熟，你也别假笑给我看，以为谁都吃你这一套呢？” 劈头盖脸一顿训，于清瑶的笑脸果然挂不住了。 与此同时，一个问号也在心底浮现——这个人对自己的敌意未免也太重了点吧？ 140 续梦 “刘小姐，不好意思，我可以问问，我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如果我有让你不喜欢的地方，请你尽管指出来，我一定改。” “你没得罪我。”刘立青冷冷看着她，“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于清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刘小姐……” “你不用再说了！我看你不顺眼就是不顺眼，不过既然我妈喜欢你，那我也没办法。她想让你陪着她，那你就陪吧！不过我事先警告你，你最好别存着什么歪心思，不然，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给找出来！”刘立青恶狠狠的警告，无端让于清瑶心头一紧。 “你放心，我对姚阿姨没有任何恶意。她对我这么好，我感激都来不及了，哪舍得对她做什么？” “你这话说给鬼听去吧！这年头，忘恩负义的人还少吗？”刘立青冷哼。 于清瑶简直无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她深刻的理会到了这个真理。 原本还想着要和她搞好关系的。但既然别人都摆明态度了，她也没必要非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于清瑶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现在时间很晚了，明天我要去上班。我先回去休息了。” 刘立青冷冷看着她没说话。 于清瑶径自从她跟前穿过，在冰箱里取了水，再施施然折返回房，直接把这个人当空气。 这女人居然真不和她说话了！连看都不看一眼！ 刘立青气得牙痒痒。 “于清瑶是吧？”握紧拳头，她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你拽，我让你拽，我看你能拽到什么时候！” 这天晚上，于清瑶晚上睡得很不好。 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抱着一本厚厚的书，高高兴兴的站在学校光荣榜前，看着国家奖学金得主那一栏的名字，心里也乐开了花。 “是她，又是她！”背后，有人在小声指指点点。 “是啊，每年国家奖学金都给她得了。” “这人真够厉害的啊！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结果每次期末考都这么厉害。咱们简直都不用活了！” “哎，原本以为这次怎么也该轮到刘立青了呢！她这学期的平时分可比她都高出来一大截！” “可不是吗？结果还是让她给抢先了。对了，我记得刘立青不是在学期开始的时候就发过誓吗，说一定要赢过她的，结果……” 刘立青？ 这个名字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 她讶异回过头，没想到就对上了一双满是怒意的眸子。 明亮的双眼里火光汹涌，愤怒的火苗几乎要从她眼底喷涌出来，把她给烧成灰烬。那张清丽的脸蛋也因为愤怒的缘故变得有些扭曲，愿意看着，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她心里惴惴的，没来由的也有些害怕。 连忙回过头，她冲她微微一笑。但是，对方立马别开头，一声冷叱——“不就是个私生女吗？还敢在我装模作样，恶心！” 心口一揪，她身体一僵，一阵冷意传遍全身。 紧接着眼前的情形一变，变成了某个人潮汹涌的时装发布会。 下面的来宾精神抖擞，台上的司仪一样激情澎湃。 “现在，有请我们的总设计师，刘立青女士出场！” 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袭合身的黑色小礼服，脚踩高跟鞋，率领一众身材姣好的模特鱼贯而出。虽然在身高上和身后的模特们差上一截，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自信高傲的气场却足够弥补她身上的不足，反而牢牢的把那些空有身材的模特给压了下去。 这个人，虽然年纪轻轻，但也足够傲视群芳。 想来，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当她傲然向下面看过去时，眼底的高傲却忽的一凝——在人群中，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当发现台上那个人朝自己这边看过了时，她也乐了，连忙挥挥手和她打招呼。 但是，那个少年出名的设计师却把头一扭，开始和旁边的人谈天说笑。 半小时后，当她正兴致勃勃的观赏着一件件漂亮的衣服时，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居然来了。” “你不是给我发请柬了吗，我为什么不来？”她连忙回头，满脸堆笑，“青青，恭喜你，你这次的设计又大获成功！想来没多久你的服装就能去米兰参展了！” “米兰那边已经有人联系我就参展的事情展开讨论了。”年轻的设计师刘立青微微颔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你呢？最近有没有什么作品？” “有啊！”她连忙点头，“我男朋友新出的一系列专辑，里面的衣服大都是我设计的！你看了没有？” 设计师眉头微皱：“我看过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 “还可以。” 听到这话，她高兴的笑了。 设计师见了，眉头顿时皱得更紧：“给他的MV设计服装，赚得怎么样？” “还不错。”她笑眯眯的点头。 “有多少？” “这个啊……”她想了想，“我忘了！钱到手之后我就投到他的新专辑里去了，他说他想单飞！” 设计师的眼神霎时一暗。“所以你就把你的钱全都给他了？” “是啊！”她连忙点头，眼底满是情意，“只要他需要，我有的当然就给了。” “你！你真是贱的可以！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私生女就是私生女，一点脑子都没有！” 做了一晚上的梦，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于清瑶的精神不大好。 摇摇晃晃的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看到姚芝芝已经把早饭摆好了。“小瑶醒了？赶紧过来吃饭吧！吃完咱们去剧组，今天就要开始干活了！” “嗯。”于清瑶点点头，走过去坐下，却没有发现刘立青的身影。 忍不住小声问：“您的女儿呢？她已经走了吗？” “嗨，那孩子，每天晚睡晚起的，你不用管她！”说起女儿，姚芝芝就满肚子的牢骚，“昨晚上才刚从米兰回来，她又给我加班到凌晨，我说了她好几遍她都不听，还反过来吼我！看吧，昨天睡得那么晚，今天肯定又要中午以后才起来。一会我们把吃剩下的给她留一点放到锅里就行了。” 于清瑶总算明白为什么今天早餐的分量这么大了。 忍不住微微一笑：“阿姨，你对你女儿真好。” “嗨，儿女都是债。我不对她好，又能对谁好呢？就像你妈妈，不一样忙的要死还不忘记帮你找机会练手？”姚芝芝宠溺一笑，“哎，这或许也是命吧！本来干咱们这一行就够苦的，我还说自己已经苦了一辈子了，以后绝对不会让我闺女进这一行。可结果呢？这话我说过，你妈妈也说过，可到头来，你们俩也都进了这个圈子了！” 于清瑶眼神一闪。“青青她也是做设计的？” “是啊，正牌的帝都服装学院毕业，后来又去意大利深造了几年。现在是跟国内的一家公司签约了，但也一年到头不着家，京城各个国家到处飞，不是去参加服装发布会就去干什么的，简直比我还忙！”姚芝芝嘴上抱怨着，但于清瑶分明可以看到她眼底那一抹自豪。 为人母亲的，一向都以儿女为傲。 相较于事业有成的刘立青而言，现在才刚刚起步的自己就显得有些给孔琳丢人了。 于清瑶笑笑：“看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青青她做得很不错啊！这一行里头能做到她这一步的人不多，她以后肯定也没咱们这么辛苦，阿姨你就别为她操心了。” “是啊，亏得她没走我的老路。”姚芝芝轻出口气。话说出口，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握住于清瑶的手，“小瑶，你还年轻，以后肯定还有往上发展的机会。你好好干，以后我让青青多带带你，你肯定也能和她一样的！” “服装学院里每年进去几千名学生，最后能到这一步的也就不到十个人。这还是帝都的服装学院出来的。妈，你以为这世界上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跳过龙门的吗？”凉凉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把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姚芝芝连忙跳起来：“死丫头，你说什么呢？小瑶这么聪明能干，以后肯定干得比你还好！” “是吗？那好啊，我等着呢！”刘立青打个哈欠，又忍不住淡淡扫了眼于清瑶，“我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能超过我！” 于清瑶嘴角轻扯，送给她一朵微笑。 刘立青立马冷下脸，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小瑶……”见状，姚芝芝忍不住又要为女儿道歉。 于清瑶微微一笑：“姚阿姨，没事，青青她快人快语，我知道她没有恶意的。” “嗯，你这孩子就是心地善良。”姚芝芝连忙拍拍她的手。 “是啊，心地善良的人死得快！”远方又春来刘立青的冷哼，姚芝芝的脸都青了。“刘立青，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而已。不爱听，算了！”刘立青翻个白眼，披着衣服回房了。 141 来访 或许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后来到了剧组，姚芝芝都对于清瑶分外热情，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帮她安排得好好的。 再加上于清瑶本身就和善爱笑，上到导演，下到男女主角，以及里里外外的群众演员还有打杂跑腿的，很快就都和她打成一片。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快十天。 自从那天刘立青突然出现在姚家后，她又住了一天，就坐飞机走了。 不过就算在姚家，她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于清瑶并没和她打多少交道。 能不见面也好。虽然这个人给她印象不是太坏，但这人嘴巴实在是太毒了。要她天天和她打照面，她可受不了。 这一天，上午的戏份拍完，于清瑶正在办公室里整理下午要用的服装，突然有人在外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声音急促，显然是有要紧的事。 于清瑶连忙跑过去把门拉开，立马看到剧务小关通红的面孔。 “小瑶，戴……戴二少来了，就在外面！” 于清瑶心跳微微加速。“戴二少？谁？” “就是那个戴家的二少爷啊！咱们头顶上的大老板！今天过来视察的，现在就在外面！” “哦。”于清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关都记得恨不得跳起来了。“戴二少来了，你还不赶紧出去和人见一见？” “我见他干什么？我和他又不熟。” “可是戴二少亲自点名要见你的啊！”说起那位二少，小关又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赶紧，快点，走吧！别让二少等急了！” 说着，她自己先等不及了，一把拉上于清瑶就往外跑。 “喂！” 于清瑶想甩开，却发现这丫头力气奇大无比，自己竟然脱不开身！ 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她跑出去，就看到前面不远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一堆人。 所有人都笑意盎然，乐呵呵的盯着中间那个一身休闲装扮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都极近吹捧恭维之能事。 于清瑶远远听着都觉得牙酸得不行。 以前一直听人说戴氏的势力奇大无比，但在天宁市那个小地方她见识得不够。不过今天，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正想着，那个正坐在椅子上舒服的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发现了她，立马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于女士，好久不见，没想到咱们现在能在这里遇到。” 修长好看的手伸到她跟前，一副静候反应的架势。 于清瑶轻出口气，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戴春誉立马笑逐颜开。 装模作样的看看表：“哎呀，都快十二点了，你们也该午休了吧？要不这样吧，咱们难得见面，我请客，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我能拒绝吗？”于清瑶低声问。 “可以啊！”戴春誉笑眯眯的点头，“不过，如果你今天拒绝了，那我明天再来请你。要是你明天再拒绝，我就后天再来。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 老天爷，干脆让她死了吧！ 于清瑶现在听到他说话就觉得头疼。 “好，我答应。”与其让这个男人天天都来，兴师动众的演上这么一出，她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第一时间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 这样的答案当然早在他的掌握之中。戴春誉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白牙：“需要回去收拾东西吗？我等你。” “不用了，反正就是吃个饭而已。”于清瑶摇头。 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这才能避免接下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戴春誉也不再多说，转身做个请的手势，“我的车在外面。我们走吧！” 于清瑶点头，深吸口气，勉力无视四周围一道道探寻的目光，跟在这个男人身后走出了重重的包围圈。 影视基地在帝都郊区，占地面积很大。这里一开始只是戴氏专门僻来给自家旗下的公司拍摄电影电视剧的场所。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渐渐的其他的公司也开始逐渐进驻，里面建立起来的场景和模型也越来越多。到现在，这个基地已经发展得十分成熟。 当然，随之而来的相关产业也都慢慢兴盛了起来。 饭馆，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产业之一。 车子在基地里开了差不多一刻钟，然后停在一个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 于清瑶下了车：“只是吃顿饭而已，没必要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吧？” “没关系，反正是自家产业，吃多少都不用付钱。”戴春誉回头一笑，眼底狡猾的光芒一闪而逝。 于清瑶于是明白了。 她怎么忘了，这基地都是戴氏的呢，里头最赚钱的产业当然也都被他们给包圆了。 这样一想，她心里就舒坦了。 跟着戴春誉走进去，服务生带着他们进了戴春誉常用的包间。也不用菜单，他随口念了三四个餐厅的招牌菜，就把服务员给打发了。 “看到我，于女士你很不开心啊！”所有闲杂人等都远离，戴春誉立马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在得很。 于清瑶轻笑：“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非要拉我过来？” “没办法，谁叫我就喜欢和你在一起呢？”戴春誉笑眯眯的说。 于清瑶眼神一冷。“戴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于女士你千万别误会！”戴春誉赶紧摆手，“我只是很喜欢你这个人，所以想和你多呆一会。但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歪心思，你尽管放心！” 这个她当然知道。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男人一直对她这么殷勤？自己才来帝都几天，他就又找上门来了！ “对了，我之所以要单独把你叫出来呢，也是因为我还有一件事，需要和你单独商量一下。” 这才是他此行的重点所在吧？ 于清瑶无奈看过去。“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的，关于李瑶瑶的。”说起这个久违的名字，戴春誉神色淡然，就像是在说随便一个交情不深的人，“你看，事情都出了这么久了，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决断，到底把她怎么样？” “等不及了？心疼了？”于清瑶冷笑。 “等不及倒是真的。毕竟电影都已经拍完这么久了，本来是预定年底上映的，现在有这一桩事情在，怕是档期就不好安排了。至于心疼嘛……”戴春誉微微一笑，“好歹也算是和我有过一段的，之前她伺候我也算尽心。现在她已经吃了这么多苦了，叫她出来放放风，也算是给她一个假吧！” 于清瑶听得有些迷糊。“你的意思是说，回头还要把人给收进去？” “那就看你的意思咯！”戴春誉摊手，“这人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就看你是什么想法。想把她给彻底搞臭呢，我没意见，但好歹电影已经拍完了，好歹也等电影上映之后，我们把本都捞回来再搞不迟啊！但如果你心肠好，愿意放她一条生路呢，那也行。一切都看你。” 于清瑶不禁想起前两天顾菀打过来的一通电话。 姓唐的可真够厉害的，走她这边的路子不通，就干脆直接去找了顾菀！ 当众对她赔礼道歉不说，还加倍的付了医药费。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对唐卫花痴得不像样的田欢说项，那丫头就直接退让了，支支吾吾的打电话来给那两个人说情。 于清瑶差点给气疯了。 她努力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结果就给这两个丫头破了！ 但是，再生气，既然顾菀都开口了，自己总不能给好姐妹难堪。 因此，既然现在那位大头也找上自己了，自己当然就借坡下驴，把这件事给了了算了。 不然，以姓唐的那位的缠功，只怕自己也扛不了几天了。 于清瑶清清嗓子：“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也不太坏。”戴春誉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出了这么大的事，刚好又遇上国家严打，她的名气一落千丈是肯定的。不过，既然是我们戴氏旗下的人，出了事我们当然也得担着点。不然，要是给其他的艺人知道了，叫所有人都寒心了，到时候也难免给我们公司头上抹黑。” 这人真够滑的。 一面顺了她的意思，一面却又守住了自己的底线，顺便还在其他人跟前装了一回样子。 这样一来，他既是给她出了气，也给旗下的艺人做出了样子，顺便也讨好了她，一举三得，不愧是能把戴氏做到这么大的人！ 和这种人交手，当然要知道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 于清瑶颔首：“既然戴先生你都发话了，那就把人放出来吧！不过，后续怎么安排，要等我和她见过面后再定。” “没问题！”戴春誉打个响指，“这个好说。她现在别的不多，就时间最多。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告诉我，我给安排一下就行了！” 说完，他又不禁眨眨眼，笑眯眯的盯着她看了半晌。 于清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还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其实，我是还有一个问题。”戴春誉笑说，“我听大嫂的意思，你记起来以前的事了？” 142 追随 于清瑶心里立马咯噔一下！ “不是记起来，只是我做了几个梦而已。”抿抿唇，她小声说，“梦里的情形可以连贯起来，所以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和她提了一下。” “是这样吗？”戴春誉又眨眨眼，“那你在梦里有没有看到我？” 于清瑶摇头。 “没有？你确定？” “我确定。” “好吧！”再精明的人，也不得不拜倒在残酷的现实面前。 戴春誉无奈长出口气。“什么时候你记起来……不，是梦到了，请千万要记得告诉我一声。” “戴先生，我们之前又不认识。我的梦里，怎么会出现你的倩影呢？”于清瑶低声问。 戴春誉嘴角的微笑一凝。“这个……就只有天知道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就有过惊鸿一瞥呢？” 于清瑶嘴角轻扯。“我这辈子惊鸿一瞥的人太多了。” “但我绝对是个例外。” 于清瑶干脆闭嘴。 这男人脸皮是出了名的厚，嘴皮子又利索，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那她干脆什么都不说好了！ 不过，这家酒店里的饭菜倒是真不错。 几个招牌菜做得色香味俱全，远超她的预期。于清瑶简直不能再赞。这顿饭她破例多吃了一碗饭，剩下没吃完的还不忘记打包带走。 饭桌上戴春誉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吃完了，他再亲自把她送到基地门口就走了。 于清瑶提着打包的餐盒往回走，心里一边思考着回去之后该怎么对剧组的人们解释她和戴春誉之间的事情，结果也没心思去看两旁。 因此，当那个身影突然从一旁扑过来的时候，她都吓了一大跳。 “田欢？” 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她的小助理，于清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于姐，我来投奔你呀！”田欢抓紧她的胳膊，小脸上满是惊疑不定，“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收留我。不然我真没地方可去了！” 于清瑶听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田欢立马更惊恐的缩了缩身子。悄悄看看四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她才松口气，连忙摇头：“没有啊！怎么会呢？” 于清瑶静静看着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不说真话，那我是不会收留你的。” “于姐！” “你再叫多少声姐都没用！” “好吧！”在她的冷眼攻势下，田欢讪讪低下头，“不过，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偷偷说？这里的人都在盯着咱们看！” 是在盯着她看吧？ 于清瑶无力扶额。 一件事还没解决呢，现在突然又来了一件，他们这是商量好了要折腾死她的节奏吗？ 牵起这个小丫头的手。“今天我们要拍全天，我暂时没别的地方去，你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吧！晚上回去我们再好好说。” “好！”田欢赶紧点头。 拉着人回去剧组，于清瑶少不得又把她介绍出去，顺便把打包回来的饭菜交出去给大家加餐，她才把田欢给带回了办公室。 姚芝芝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一看到人回来就扑上来：“小瑶，你可算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和二少这么熟的？你们什么关系呀？” 于清瑶好无奈。“我老公家的公司和戴氏有合作关系，阿姨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就连我上一个工作还是二少给我介绍的。” “我知道啊，但是那是戴氏和你老公家的关系，那个工作我也以为只是他们随手给你介绍的，谁知道……”姚芝芝说着，才发现跟在后头的田欢，“她是？” “她是田欢，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在天宁市那边开的工作室里的助理。现在有事过来找我，刚刚到，我就让她来这里等我一起下班回去。”于清瑶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田欢连忙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姚芝芝笑着点点头，和她说了几句话，转头又拉上于清瑶：“今天看二少和你相处得那么亲热，你们的关系很不一般啊！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从没见过二少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的！”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 上心吗？ 回想一下那个人和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的确是这样！ 但是，具体是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因此，她只能给出目前能给出的解释：“那是因为我和他大嫂是好朋友。” “他大嫂？钟女士？”姚芝芝又被吓到了。 于清瑶点头。 “钟女士？”姚芝芝显然被吓得不轻，“那一位，你也能和她做朋友？那可是个刺头啊，连男人都怕的，你居然能和她做上朋友？”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这样了。”于清瑶干笑。 姚芝芝的眼神已经变了。 “之前一直听你妈妈说你这孩子很厉害，我还不信，可是现在我信了！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孩子看起来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结果背景这么不简单！” 哪有什么不简单的？她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课说道的好不好？ 于清瑶哭笑不得。“阿姨，你别这样看我。我和戴氏那边的人其实没多少关系。钟晴说是和我是朋友，但她多忙的人，哪有时间和我多来往？至于二少……他应该也只是听他嫂子的话来看看我，给我带句话，其实没什么的。” “都能和戴氏的公子夫人们当朋友了，还没什么？”姚芝芝低声咕哝。 于清瑶简直欲哭无泪。“阿姨，这话你知道就行了，别和外头的人说好吗？我怕……” “我明白，我明白。那些人无缝不钻，本来就想着拼命往上爬。现在知道你身上有关系，不死命的往你身上钻才怪！你放心吧，你妈妈把你交到我手上，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你了。”姚芝芝连忙点头，但看着她的眼神还是十分新奇中带着仰慕。 于清瑶无力回转头，她是彻底词穷了。 她早该猜到的，姓戴的只要一出现，自己平静的生活就会彻底波澜迭起。这才过了几天的平静日子，一切就都被他给搅合了！ 而且，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 只要想想那张狡猾的笑脸，她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堵。 好容易熬到一天的拍摄结束，她带着前来投奔她的田欢回到姚芝芝家里，小丫头还挎着一张小脸，跟只小尾巴似的黏在她后头。 由于这里只有三室两厅，其中三个卧室都已经被占了，姚芝芝只好在书房里搭了个简易的小床给田欢暂时过度。 不过，这样田欢已经感激不尽了。 吃完晚饭，于清瑶就把田欢给拎进自己房间。 “到底出什么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啦！”田欢脑袋垂得低低的，声音也跟蚊子哼哼似的。 于清瑶用力一拍桌子。“我问你话你就给我老实回答！再推三阻四，我就不管你了！” “不要啊！”田欢赶紧抱住她的胳膊，“于姐，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可一定要保护我，除了你，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去找谁了！” “到底什么事？”天知道，于清瑶只想知道标准答案！ 田欢的小脸立马变得红通通的，跟只熟透了的小番茄似的，挤一挤就能爆出来番茄酱。 于清瑶眼睛微眯，似乎明白了：“和男人有关？” “于姐！”小丫头的脸顿时更红得厉害了。 于清瑶轻笑。“萧宁？” “啊！” 田欢立马一声怪叫。“你怎么知道？” “那家伙对你的心思，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于清瑶冷哼。 “是这样吗？”眨眨眼，田欢地下脑袋，双手不停的在身前搅来搅去。 这欲说害羞的小女儿情态，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于清瑶深吸口气：“他对你做什么了？说吧！” “我……那个……” “说不出口？那好，我去给我老公打电话，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于清瑶作势去拿手机，田欢赶紧把人给按下。“于姐你别问，我说！” “那你就赶紧说！” “其实，就是那一晚啦！那天你和你老公一起请王大少还有萧……他们喝酒赔罪，他们逼着你喝光一瓶XO，你喝不完，我就代你喝了一半。” “这个我知道。”于清瑶点头，“然后呢？你喝高了，他就趁机把你的便宜给占了？” 田欢立马瞪大眼，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这么烂俗的梗，她怎么可能猜不到？ 于清瑶真不知道要骂着丫头太蠢还是骂姓萧的太贼好。 但为今之计，只能摸摸这丫头的小脑瓜。“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从了还是反抗到底？” “我……我不知道。”田欢抬起头，一脸希冀的看着她，“于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是你的事，我怎么清楚？”于清瑶好笑不已，“你自己要好好想想，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啊！我和他又不熟。”田欢小声说。 “那他怎么说？” “他？那晚之后，他就失踪了，好几天没出现在我跟前。然后昨天晚上突然来找我，说要和我结婚！”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田欢还是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 于清瑶眉头一皱。“然后？” “然后，我就跑来找你啦！” 143 帮手 “这种事，你找我有什么用？”于清瑶简直对这个丫头无语了。 一个男人向她求婚，她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就算一时想不通也可以晚几天再给答复。可是别人前脚向她求婚，她后脚就来投奔自己，这算怎么一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把人给拐跑了呢！ 就以萧宁那小心眼的德行来看，给他知道了，事后那家伙少不了又要把责任往她头上推。到时候还不知道那家伙又要给她和宋誉找什么麻烦呢！ “其实我也知道是没什么用。可是，我就是害怕啊！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想到要娶我呢？而且于姐你是不知道，他当时跟我说话的时候，居然连钻戒都准备好了，他甚至还想直接拖着我去民政局领证！我都快吓死了！”田欢抱着胳膊微微发抖，“我说我不答应，他就问我为什么。我哪知道为什么？我和他又不熟！可我这么一说，他的脸色就变了，变得好可怕！呜……于姐，我怕死了你知不知道啊！” 于清瑶闭上眼。 “你怕死了来找我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想着于姐你这么厉害，每次都把你老公吃得死死的，你肯定有办法。再加上我害怕他又来找我，所以我就干脆跑出来投奔你了。” “那咱们的工作室呢？你就给丢下了？” “怎么可能！网页订单可以照接，工作室电话我也早办好了呼叫转移，就转移到我的手机上。至于实体的，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也在大门上挂牌子了，就说咱们都有事出门，有预定直接电话联系。”田欢赶紧摇头。 那还好。 于清瑶松了口气。“接下来，你是打算跟着我了？” “于姐，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跟谁了呀！”田欢眼巴巴的看着她。 于清瑶别开头。 算了，既然人都已经来了，她还能怎么办呢？而且，萧宁这一招也着实太下作了点。居然趁着人家小姑娘喝多了做出这种事，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于是再揉揉小丫头的头：“好了，你今天一天肯定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情我们再慢慢商量。” “嗯！于姐，我的一切就靠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抛下我啊！”田欢抓着她的手一脸的信赖。 于清瑶就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值得人这么信赖依靠了？ 好不容易把这丫头打发走，她想了想，还是给宋誉拨了通电话。 今天的电话反常的响了快半分钟才有人接。 “老婆？”宋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好像正在忙碌着什么。 于清瑶心思一动。“怎么了？在忙吗？要不我一会再打吧！” “不用！”宋誉赶紧打断，“老婆，我跟你说呀，有个好玩的事情！萧大律师的！哈哈哈！” 于清瑶也不禁勾起嘴角。“什么事？” “他呀，早看上你手下那个小田欢了。结果人还没把上，就被你给抢走了。为了这个，他可没少跟我怨念。但是人家小姑娘根本就不鸟他啊，后来两个人接触的机会也不多，他一直没办法下手。结果上一次，就是咱们一起喝酒那次，他居然趁人家喝多了，把人给带回家去给睡了！这个混蛋，下手真够阴的！老婆你说是吧？” 听着他幸灾乐祸的语气，于清瑶也不禁点点头。“的确是。” “所以啊！现在他的报应来了！”宋誉的声音里满是八卦，“那家伙睡了人家小姑娘，后来竟然不敢见人了！那天找到我，非要我告诉他追女生的技巧，我就把我追你的法子告诉他了。结果你猜他都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于清瑶忙问，兴致也被挑起来了。 “哈哈哈，那个傻-，他居然也去买了一大束玫瑰和一只钻戒，直接把人家堵在公司楼下，求婚了！” 哈！ 于清瑶忍俊不禁。 看来田欢刚才所讲的根本没到点子上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完全错过了高潮所在。 “然后呢？”赶紧又问。 “然后，当然是被拒了啊！人家小姑娘和他有没有多少感情基础，他们和咱们又不一样。这么生搬硬套的，别说成功了，吓都差点没把人给吓死！你是没看到那小姑娘当时惨白惨白的脸色哟！他居然还想直接带着人去领证！亏得他还是个律师呢，怎么连随机应变都忘了！” 那也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忘乎所以吧！ 这个消息冲淡了于清瑶心头的不悦。她笑着问：“所以你现在是在安慰他？” “不是，我们被拉出来找人了。” “找人？”于清瑶心跳又微微加速。 “没错！我之前就警告过他，做事要循序渐进，别天孟浪了，。可是他就是不信。昨天向人家求婚未遂，竟然还说第二天还要去！结果好了吧，今天一早他又跑到工作室门口，就发现工作室已经关门了！他又找到人家小姑娘的住处，人家也不在家！你说这家伙真够贼的，人家也就在他手下工作了一段时间，他竟然连别人住在哪里都知道了！你说他私底下到底下了多少工夫？” 肯定不少。 也就是说，萧宁对田欢是真心喜欢的。 只是，长久的喜欢日积月累，越来越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突破口，那就跟海啸一般，呼啸着汹涌过来。他恨不能把满腔的热情全部交付给她，但是，他却没有考虑到对方完全和他不一样。 面对一个男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尤其还是之前自己又惊又怕的老大，前些天还刚占过自己便宜然后拍拍屁股转身就走的渣男，谁脑筋这么快转得过弯？ 再说了，就算转的过来，人家也不会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他的求婚了啊！ 那位一向以冷静睿智诸城的律师，这次只怕真的是泥足深陷了。 哎呀，为什么她心情这么好呢？ 于清瑶嘴角弯得高高的。“所以他着急了，开始到处找人，也把你们给拉出来到处帮忙找？” “是啊！”到这里，宋誉才长叹了一声，“没办法，谁叫我欠他的呢？这次还给他，下次我可不出来了！大晚上的到处找人，累死人不偿命！” 那上次人家不一样帮你找了半天吗？ 于清瑶笑着。“找出点结果了没有？” “就是没有啊！”宋誉长叹，“从早上找到现在，半点线索都没有！” 说着，他顿了顿。“其实老婆，我跟你说哦，我觉得，那丫头肯定早已经跑了。” 于清瑶心又猛地一跳。“跑？跑哪去了？” “我不知道啊！这不是猜的吗？你想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当时她被吓成那样，第一反应肯定是跑得远远的。所以，我想她不是去亲戚家了就是去投奔朋友了。要是换做我的话，我一定跑得越远越好。” 猜的真是太对了！ 如果不是那丫头现在就在自己这里，于清瑶都想给他鼓鼓掌了。 “那么，你把这话跟想你说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宋大爷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为什么要跟他说？” 好！ 于清瑶兴奋得真的拍掌了。“老公，干得好！” “那是必须的！”宋誉得意洋洋的说，“想当初我追你的时候，那混蛋不知道嘲笑了我多少次。后来他也没少酸我。现在好不容易给我捡到这个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那王少呢？他也没提醒他？” “王少？哼，以前我落在你的网里，他还能和萧宁一起嘲笑我。结果现在萧宁也落网了，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你觉得他会放任我和萧宁组队反过来一起蔑视他吗？” 哈哈哈！ 于清瑶快乐的笑出声了。“所以你们现在就是装模作样的帮忙，其实就是跟在他身边看他怎么出丑？” “没错！” “好！老公，再接再厉！” “放心，我会的！”宋誉兴致勃勃的接话，然后才突然想起来，“老婆，那丫头不会去找你了吧？” 于清瑶笑声一顿。“你为什么会想她来找我？” “没什么，我听你说过那丫头在咱们这里没什么亲人，老家又离得远。再加上你还把工作室交给她了呢，她又是个还算有责任心的人。所以肯定不会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思来想去，她现在唯一能投奔的人就只有你了。”宋誉慢条斯理的分析，真可谓头头是道。 哎，她这老公怎么有越来越聪明的架势？ 于清瑶低叹口气：“那丫头的下落我的确知道。但是，你现在希望我给你什么样的答复呢？” “嗯，我想你暂时还是先不要给我答复了。”那边宋誉立马回应。 “哦，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想知道答案啊！”宋誉快乐的回答，“那小子的蠢样我还没看够呢！他聪明了这么多年，每次只有他看我们笑话的份。这次好不容易给我们抓到机会，我怎么可能会让这个机会这么快就消失了！” “好！”于清瑶连忙点头，“既然你喜欢，那我再给你帮把手好了！” 144 面对 这一晚，于清瑶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就拉着田欢上网订了接下来一个月的票。路线从帝都蔓延开去，几乎绕遍了大半个国家，飞机火车汽车齐上阵，至于费用嘛……报销一半！ 田欢本来还心疼剩下的一半票款，于清瑶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你是想给那个家伙多吃点苦头呢，还是指望着早点被他抓住回去受审？” 田欢立马痛快的把钱给付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边带着田欢在基地里探索新花样，一边时刻关注着天宁市那边的进展。当听宋誉说萧宁第二天终于反应过来查了铁路局和机场的进出记录后，当天就急忙飞到帝都，然后马不停蹄的转向下一个地方的时候，于清瑶差点没乐得从床上翻下来。 又过了几天，戴春誉那边也来了消息——李瑶瑶已经被放出来了，正在家里休养生息。两人约定了个时间，于清瑶提前请好假，就在当天去了酒店赴约。 原本戴春誉还想亲自来片场接她，于清瑶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上次这家伙突然出现，还请她吃了一顿大餐，这事就在基地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之后一个星期，每天都有人组团过来参观她这位据说和戴二少关系匪浅的女人。那些拉着她打听的人也就算了，还有一些小有名气的女明星居然也三三两两的杀过来，那挑剔的眼神快把她给穿成筛子。放狠话酸不溜丢打击她的人更不在少数。 明明一直想要低调做人的，结果才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成了基地里的红人。 甚至还有人翻出她和李瑶瑶之间的对峙，再联系一下李瑶瑶最后的下场，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更诡异了。 幸亏有姚芝芝这位长辈在，帮她解释了一遍又一遍。虽然外头的人大多还是不肯相信，但至少他们剧组的人是相信了一大半。 于清瑶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说服大家原本只是她老公家里和戴氏有来往，所以戴春誉才会出于礼貌来看看自己。但这样的话，也只能用一次。要是那家伙接二连三的来，她该怎么解释？那些原本就在虎视眈眈的人们还不把他给撕了啊！ 也亏得戴春誉还有点良心。被她拒绝了几次，他也就从了，大家把地点定在了市区一个并不显眼的地方。 几个月不见，李瑶瑶早不复在天宁市时的光彩照人。 现在的她脸色拉簧，眼神黯淡无光，就连脸上那两团小肉肉也消失了。原本裁剪合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像一根木头上罩着个麻袋，空荡荡晃悠悠的。 当于清瑶进门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哪里。 直到于清瑶来到她面前，她才好像突然反应过来，眼底一抹深切的恨意迸发出来，额头上也啪的一声爆出来一根青筋。 看来，这个人的斗志并没有完全湮灭嘛！ 很好。 于清瑶点点头，从容在她对面坐下：“李小姐，好久不见，看你的情况似乎不大好。” 如果不是有戴春誉在一旁看着，这丫头恐怕已经挥舞着她干瘦的爪子来把她给撕成碎片了吧？ 于清瑶清楚的看到李瑶瑶漂亮的五官变得狰狞起来。干枯破皮的小嘴也被牙齿咬出一道道血痕。 “于清瑶，你狠！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但是，我不是怕了你，我只是斗不过你！所以我现在认输。但是，你给我等着，只要哪天你落魄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恶狠狠的话，配合着她的一脸狰狞，真的很吓人。 但是，更吓人的情形她都经历过了，跟前这个瘦得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戳穿的小丫头能有什么用？ 于清瑶轻笑：“谢谢你这么瞧得起我。不过，我必须跟你说一声，这辈子，你应该没有机会了。” 李瑶瑶握紧拳头，瘦削的小身板不停的微微发抖。 见状，于清瑶又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斗志的女孩。要是能把这份意志力用在工作上，我相信你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嗯？”她这话什么意思？李瑶瑶瞪大眼。 于清瑶笑看着她。“李小姐，原本我们俩无冤无仇，以后我也不想和你过多纠缠下去。所以，如果你愿意和我尽弃前嫌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 李瑶瑶怔怔看着她。“你肯？” “我说让你们拿出诚意来，你男人拿了。虽然不是让我太满意，但我还真被他对你的真情感动了。人活一辈子，能有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很难，我佩服他。所以，既然他一心一意的为你奔走了这么久，我要是再不给他一点回报，我的那位好朋友怕是也要灭了我了。”于清瑶淡声说。 说来说去，她还是为了她自己的朋友！ 但是……想想那个近期一直在为自己奔走求情的男人，李瑶瑶眼神一闪，伤痕累累的心底闪过一抹暖意。 “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爱他。为了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昂起下巴，她大声说。 “那很好啊！”于清瑶笑着点头，“只羡鸳鸯不羡仙，我相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你们都会白头偕老，对吧？” “当然！”李瑶瑶用力点头。 “那好。”于清瑶也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李瑶瑶一愣。“等等！” 于清瑶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李瑶瑶盯着她，把她从头看到脚，仿佛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于清瑶被看得很不自在。 最近，她几乎天天被人看，各种眼神各种姿态，但像李瑶瑶这种恨不能看进她脑子里去的类型，她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忍不住往旁让了让：“李小姐你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走了。” 李瑶瑶突然笑了。 经过几个月的牢狱之灾，她的身体十分虚弱，嗓音也格外沙哑。这么一笑，那咯咯的声音就跟别捏住的鸭脖子似的，听的人瘆的慌。 于清瑶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赶紧往戴春誉那边蹭了蹭。 发现她的小动作，戴春誉眉梢一挑，却也迎合的往她这边移了一点。 两个人的动作都被李瑶瑶收入眼底，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明显了。 “原来真是这样，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她低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于清瑶却听得心里很不舒服。“你要是真没事，那我走了。” “于清瑶，你很好。”冷不丁的，李瑶瑶大声说。 于清瑶身体一僵。又听到她继续说道：“你比以前更强了，那股自卑自怜都快没了，难怪我一直没有察觉出来。是因为你那个老公的关系吗？” 于清瑶瞬间觉得好像有一只大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她连忙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感慨一下而已。”李瑶瑶笑着站起来，信步来到她跟前。 深陷的眼窝里一双发黄的眼睛直直凝视着她的眼，仿佛要看进她心灵深处去。 “于清瑶。”她又叫。 于清瑶也看着她。“李小姐。” “我很嫉妒你，真的。”李瑶瑶低声说着，脸上那一抹嫉妒显而易见，“以前我就嫉妒你，现在我更嫉妒了。你说你为什么就这么好命呢？一直有人宠着你护着你，不管我怎么挑衅你欺负你都没用。” 于清瑶眉头一皱。 “就是这种眼神！”李瑶瑶突然大叫起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是大小姐，出身好才学高，我这种出身低下的人在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你根本连看都不屑于多看我一眼。我对你的挑衅在你眼里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你根本管都懒得管。以前是这样，现在一样。要不是因为我这次动了你的朋友，你肯定还是不会理我，对不对？” 于清瑶心里一扯，好像想起了什么。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她冷声说。 李瑶瑶一怔，立马又讽刺的笑了。“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前是我偏激了。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你不是一般人，我惹不起你，那我躲还不行吗？之前是我傻，还以为终于能报一箭之仇，现在我明白了，我也不会再那么傻了。你走吧，以后咱们最好都不要再见了！” 其实这话也是她想说的。于清瑶心说。 这个丫头虽然长得漂亮，但心思却不太正，脾气又执拗得厉害，最最关键的是睚眦必报！ 这种人，如果是平头老百姓还好。但是，一旦给她抓住权势，站在巅峰上，那之前得罪过她的人就完了！ 这一次，她也不过是在戴春誉的重压下才敢收手。但那双不驯的眸子她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她也可以肯定——如果有朝一日，这丫头出头了，那么她第一个要收拾的对象就是自己！ 所以，大家最好还是趁着现在还能挽回，相忘于江湖吧！ 145 暌违 “等那电影上映之后，就和她解约吧！”走出包厢，于清瑶低声说。 戴氏是国内影视界大头。国内一线二线的艺人大都在戴氏旗下。如果没有戴氏做后盾，一般人想要混出头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不讨厌那个女人。但是，为了自己着想，她必须断绝掉那个女人一步登天的机会、。 “好。”戴春誉毫不犹豫的点头。 对于一个小明星的命运，不过在两个人呢交谈之间就确定了。于清瑶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尤其当话刚落音，就看到唐卫出现在眼前的时候。 原本是低头走路的，但偶然一抬头发现了站在走廊里的于清瑶和戴春誉，唐卫眼神一闪，连忙上前来打招呼。“宋太太，戴先生，你们嚎。” 于清瑶轻轻颔首。“你来了。” “是啊，过来接瑶瑶。”面对于清瑶淡然的眼神，唐卫脸色带着几分尴尬。 刚刚经历了李瑶瑶的疯狂，再次面对这个男人，于清瑶倒是平静了许多。 “她很爱你，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吧！” 听到这话，唐卫眼睛一亮，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会的！不，不，是我们会的！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看好她，绝对不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我已经决定了，回头我们就结婚，以后她绝对不会再来给你添堵了！” 于清瑶轻哼了声，却不愿再多看这个男人一眼，转身走人。 戴春誉跟在她后头，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嘴角那抹浅笑越来越明显。 直到坐上车，于清瑶才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一抹若有似无的怜悯令他笑意微僵。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于清瑶轻叹口气，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放宽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圈子里年轻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再随便挑一个就行了。” 戴春誉嘴角一抽。“你是在安慰我吗？” 于清瑶点头。 戴春誉额头上立马掉下来三根黑线。“你想太多了。这种小明星，我身边一抓一大把。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有夫之妇自暴自弃。” 于清瑶冷笑看着他。 戴春誉突然有些不耐烦，但嘴角那抹浅笑又逐渐变得鲜活起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是，我早知道她和唐卫的关系。不过，既然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的，那么不要白不要。再说了，反正就是一段露水姻缘，玩过了就算了，我没要求她对我忠贞不二，当然我也不会对她这样。合则来，不合则散，这是大家默认的规则。” “那唐卫呢？他也默许你们这样？”于清瑶问。 “这年头，为了上位，这些人什么做不出来？再说了，你以为他又干净到哪里去了？”戴春誉轻嗤。 于清瑶默默转开头。 这男人还真说得出来！ 不过，这个圈子的确是乱得要命啊！她再次深深的确信自己拒绝加入这个圈子是正确的选择。 两人沉默一会，戴春誉突然又乐滋滋的提议：“反正你人已经出来了，那不如我带你到处逛逛？你还是第一次来帝都吧？” “不用了。我已经和我朋友约好了，等休息的时候一起去。”于清瑶立马拒绝。她现在的立场是能和这个人离多远就最好多远。不然，要是麻烦再上身，宋誉可不会千里迢迢来给她当护身符！ “那好吧！”戴春誉低叹口气，“既然不让我作陪，那作为今天陪你出来的代价，你请我吃顿饭总是可以的吧？” 于清瑶可以肯定，他说了半天，最终目的其实就是这个。 既然之前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要是这次在拒绝，那也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于清瑶想想就点头了。 戴春誉立马得意的快要蹦起来。 “我知道前面有一家西餐厅，里面的牛排特别好，我们就去那里吃吧！” 于清瑶嘴角轻扯。“事先说明，我钱包里没有多少钱。” “没关系，你带卡了就行。那里能刷卡。”戴春誉不以为意的说。 于清瑶瞪他一眼。 戴春誉哈哈大笑。“逗你的！放心好了，我这人最怜香惜玉了，肯定不会让你大出血的。” 言外之意，就是小出血是肯定了。 于清瑶认命的低叹口气。 不过，她也必须承认，帝都不管是娱乐业还是餐饮业都比天宁市要繁华不止一个档次。 戴春誉所说的那个西餐厅位于三环外，但那里也是一个CBD重心，四周围写字楼林立，林林总总的大小餐厅数不胜数。置身其间，那个西餐厅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两个人走进门，立马有容貌姣好的服务生迎上来：“戴先生，您请进！请问还是坐您的老位置吗？” 戴春誉颔首，回头郑重的介绍了一遍于清瑶：“这位是于女士，我的好朋友。” 服务生立马一改眼底的轻蔑，毕恭毕敬的对她点点头：“于女士您好。” “你好。”不管对方的眼神如何，于清瑶始终不卑不亢。 服务生见状，不禁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幸亏自己没一开始就给这人脸色看。否则，就以戴二少对她的重视程度，自己恐怕就要吃不得兜着走了。 当然了，服务生的内心想法他们不知道，也都不在乎。 于清瑶和戴春誉前后脚跟着服务生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服务生拉开椅子服侍他们坐下，马上又有人送上菜单。 “你有偏好的菜肴吗？”戴春誉翻开菜单问。 于清瑶摇头。“我不怎么吃西餐的。” “那好吧，我帮你点了。”戴春誉颔首，很快念出几个菜名，又要了一瓶红酒。 “我点的是这里的特色牛排，我尝过，味道不错，你应该也会喜欢。” 于清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和这个人在一起，她总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干脆转头去看外面。 “这里是这个店里最好的位置，尤其是你那边。从这里往外面看，可以看到大半个帝都。尤其前面的小蛮腰的视野是最好的。你看，是不是像女人的小蛮腰？”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戴二少转眼就化身为导游，兴致勃勃的开始给她讲解。 于清瑶无语凝噎。 “戴先生，请问您能让我安静一会吗？” “不好意思。”戴春誉满脸堆笑，一脸真诚的看着她，沉稳有力的吐出两个字——“不能。” 于清瑶咬牙，戴春誉笑得见牙不见眼：“怎么办呢？我就喜欢看你气鼓鼓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 这男人！ 于清瑶立马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知道该对这个男人摆出什么表情。 “咳咳！” 突然间，那边不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于清瑶心里一跳，下意识的往那边看过去，顿时也是一惊——刘立青！ 她又回来了？ 看看她身边，站着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起来年纪不小，但精神矍铄，身板依然挺得笔直。而且一身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气质出众。 这个身影为什么她看着也有几分眼熟呢？ 正绞尽脑汁的想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往这边走过来了。 “MS.于，原来是你！”来人站到她面前，于清瑶立马也认出了他的身份——竟然是在意大利米兰和她有过一段交情的伊宁！ 她立马也笑容满面：“伊宁，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次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你。本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抽个空去你在的城市看看你呢！”见到久违的朋友，伊宁一下精神百倍，看着于清瑶就有说不出的话。 于清瑶却忍不住看看站在他身边的刘立青，对她释出一抹笑：“你也来了。” 刘立青冷冷的点点头：“我陪我老师过来吃顿饭。” “MS.于，你们认识？”见状，伊宁忙问。 于清瑶笑着点头，正要说话，刘立青已经抢先一步：“我妈妈和她的妈妈是好朋友。不过我们前几天才第一次见面，并不太熟。” 语气凉冰冰的，带着明显的淡漠疏离，而且还是用英语说的。 既然她都已经摆明态度了，于清瑶也不会傻到继续去贴自己的热脸，于是只客气的点点头：“的确，我和她不熟。” 用的也是英文。 刘立青些微一愣，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于清瑶冲她一笑，热情的邀请伊宁和他们一起用餐。 伊宁高兴的答应了，顺便也拉着刘立青一起坐下。 刘立青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不过，碍于伊宁的面子，她还是冷着脸坐了下来。 应该也早习惯自己这个徒弟的冷脸了，伊宁坐下后就兴致勃勃的对刘立青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师兄给我介绍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小姑娘吗？就是她了，MS.于。本来我是想把她收到我身边的，可谁知道她和她丈夫感情太深，舍不得分开，我也不好意思拆散人家恩爱夫妻，但后来一直抱憾。没想到上帝保佑，我们今天还能再聚在一起！” 刘立青听了，不禁轻哼了声。“舍不得和你老公分开吗？那为什么现在还是分开了？” 146 替代 “这次的分开只是暂时的。”于清瑶笑说。 刘立青嘴角轻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早转坐到于清瑶身边的戴春誉。 戴春誉立马扬起笑脸：“刘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于女士是良家妇女，我可从不玩良家的。我和于女士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嗯，如果非要让我说的话，我想我是把她当做妹妹在看待。” 妹妹？ 于清瑶心里莫名一揪，却发现刘立青的脸色陡得变了。 戴春誉却仿若没有发现，笑眯眯的点头：“是啊！而且不瞒你说，于女士和我大嫂一见如故，现在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把手伸到我大嫂的朋友身上啊，除非我不想活了！” 听到这话，刘立青的脸色就更奇怪了。 眸光深沉的盯着于清瑶，仿佛要看进她的五脏六腑里去一样。 于清瑶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一个李瑶瑶是这样，现在刘立青又是这样！这两个人性格不同，职业差别也大，应该没什么交集，可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神却是这么相似？都仿佛……想从她身上发掘什么似的。 这种感觉不太好。 于清瑶皱皱眉，干脆直接对上伊宁，和他说起话来。 之前遇到伊宁时，于清瑶还只是一只小菜鸟。现在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她在设计方面的功力已经长进了很多。当然，相对的遇到的问题也更多更深。现在有个现成的大师在，她当然不会放过。 伊宁本身就对她很有好感，如今见她虚心好学的姿态，也十分赞同。两个人不一会就说得热火朝天，竟然都顾不上各自一同来的人了。 而那两个被各自同伴撇下的男女，他们也没有闲着。 刘立青冷冷看着对面的戴春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戴春誉则是挂着他的招牌微笑，热情的和她打招呼：“青青，好久不见了，你的气场越来越强大了！” “戴先生，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刘立青冷声说着，却立马眼神一凝，“不过，我记得我们没有熟到能让你直呼我名字的地步吧？” “哎，你干嘛这么客气呢？想当初，你和——” “戴先生！”刘立青眼神往那边的于清瑶身上一扫，声音霎时更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请你不要再提了可以吗？” 戴春誉笑意也微微一收。“三年了，你还没有释怀吗？” 刘立青轻笑一声。“又不关我的事，我有什么好释怀不释怀的？我只是看不惯你这张脸而已。” 戴春誉摸摸自己的脸，立马笑得更开怀了。“青青，你还是这么口不对心。” 刘立青别开头。“算了，我不和你说了！” “你们很熟吗？”吃完饭，刘立青和伊宁还有事先走了，于清瑶忍不住抓住戴春誉问起这个私人问题。 “我和她？你怎么看出来的？”戴春誉微眯起眼。 “我看你们刚才聊得还不错。”于清瑶说。 “是挺不错的。”戴春誉微微颔首，“如果不是四年前的事，我想我们的关系肯定还能更进一步。但只可惜啊！老天爷或许是看不惯我万事顺心吧，非得给我点厉害瞧瞧。” 四年前…… 于清瑶心微微一沉，这次却没有刨根问底。 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戴春誉眼中一抹亮光一闪而逝，嘴角的弧度弯得高高的。“关于我和她以前的事情，你难道不想问问我吗？” “不想。”于清瑶果断要他。 戴春誉笑脸微僵。“为什么？”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于清瑶冷冷回答，“更何况，你的私事本来就一团糟。而她，我们也没什么交情，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所以，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关系，她还是少掺和为妙，本身她自己现在身上的事情就乱七八糟忙不过来了！ 闻言，戴春誉立马又笑了起来。“这可说不定哦！” 于清瑶狐疑的看着他，眯起眼睛的模样分外静谧美好，仿佛一个乖巧听话的小丫头，戴春誉忍不住摸摸她的头：“那丫头其实完全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她肚子里有一颗火热的心，以后你就知道了。” “是吗？但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于清瑶轻哼。 那个人对她的敌意从一开始就表现得一清二楚。她也没善良到要用自己的温暖去感化她的冷漠。她自己身上的温度都不够用呢！ “哎，你呀！”见她这样，戴春誉不禁摇头长叹一声，“算了，以后你自己慢慢就知道了。” 其实，也不用慢慢的，因为就在晚间时分，于清瑶就又和刘立青见面了。 见面地点当然就是刘立青家。 于清瑶这次服务的剧组正在拍摄的是一个小成本网络惊悚悬疑剧，上头拨下来的钱不多，但任务却紧，因此大家经常一忙起来就不忿白天黑夜，有时候晚上加班到十一二点也是常事。 尤其现在才开机没半个月，主演们的服装虽然已经做好了，但配角以及群演们的服装却大都还在设计和赶制中。姚芝芝很忙，大半的时间都是闭关在画图。于清瑶更忙，因为她又要和姚芝芝一起讨论图纸，又要和外面的厂商接洽，务必确保把图纸上的精髓正确传递出去，还得把控质量，顺便还要想方设法的降低成本。 今天上午请了半天假，那么利用掉的时间就只有晚上来补了。 因此今天晚上，她又是忙到十一点以后才回去。 彼时屋子里已经亮起了一盏晕黄的灯。 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刘立青正坐在沙发上，和田欢大眼瞪小眼。 田欢就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听到开门时赶紧蹦起来：“于姐，这个人说她是姚阿姨的女儿，她……” “她的确是姚阿姨的女儿。”于清瑶小声说。 田欢扁扁嘴，于是把剩下的话给吞进肚子里去了。 乍然见到女儿，姚芝芝很高兴：“青青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几天都没时间回来住的吗？” “突然想回来了，结果却发现这个家里已经没有我的地方了。”刘立青站起来冷声说。 姚芝芝一滞。“傻孩子，你说什么呢？这是你家，哪能没有你住的地方？你的房间我不是一直都给你留着吗？” “你怎么没把屋子给客人住？”刘立青又问。 姚芝芝又怔愣了半晌。 于清瑶也听得晕头转向——她的意思，到底是想把房间给田欢住呢还是不想？ 田欢也是直到现在才想明白。“感情你瞪了我半天，是以为我把你的房间给占了？” 三个人齐刷刷盯着她看，刘立青脸上有些挂不住。 连忙转过身。“既然我的房间还在，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很晚了，你们也早点洗洗睡吧！” 于清瑶叹为观止。 这姑娘的脾气真够怪的。自己自认当身边的怪人也不少，但这一位还是当得起天字号第一名。 对于自己女儿的表现，姚芝芝已经不知道道了多少次歉了。“小瑶，欢欢，你们别生气啊！这孩子有洁癖，最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她的房间平常我和她爸爸都不能进去。不然，一开始欢欢过来的时候我就把那间房收拾出来给你住了。” “没关系啦！你们家的书房也很宽敞啊！而且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还能翻书看，很不错啦！”田欢连忙摇头，抱着姚芝芝的胳膊笑得分外灿烂。 说起来，三个女孩子里头，就这个丫头最会讨好人。于清瑶也不过是端着笑脸充充淑女而已，但总是会在无形间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刘立青就更不用说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一动的冰山，但凡有点脑筋的人都知道要绕着她走。 有一个这样的女儿，也就难怪姚芝芝把于清瑶和田欢疼到心坎里去了。尤其是田欢，自从她到来后，姚芝芝俨然已经把她当自己的半个闺女一样疼了。 对于这个现象，于清瑶是乐见其成。本身她也不是什么太热络的性子，就连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孔琳都亲热不起来，就更别提只是妈妈的好朋友了。田欢的来到，恰巧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时间确实很晚了。大家说笑几句，解开了心结，就各自回房洗漱了。 于清瑶泡了个舒服的澡出来，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就听到外头咚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吧，门没关。”她大声说。 很快那个敲门的人就出现在她眼前,赫然就是刘立青无疑。 见到她出现，于清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对她微微点头：“找我有事吗？” “我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刘立青走进来，声音和面孔一样的严肃。 于清瑶也不禁凝神屏息。“什么事？” “那个戴春誉……你以后还是和他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哦？为什么？” “因为，不管他对你有多好，他也只是把你当做一个替代品，并不是真心要对你好的。” 147 愤恨 替代品？ 于清瑶微愣。“谁的替代品？” “就是……”刘立青顿了顿，目光深深的看向她，“姓戴的你了解多少？” “不多。”于清瑶诚实摇头。 那个大家族，她一直听说很牛叉。但是，再牛叉也是别人的家，和她没有多少关系。所以，她并没有对那个传说中就连政界都要礼让三分的戴家有过多少研究。 毕竟现在两家也只是合作关系。等合作完了，戴氏也就走了，以后还有没有交集还另说呢，她也一向对这种商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 “我就知道。”听到这话，刘立青眉心一拧，眼中浮现一丝责难，“戴家从建国前就是帝都有名的望族，后来又经过多代的经营，已经是树大根深，难以撼动了。这样的人家，人口多，事情多，当然乱七八糟的污糟事也多得很。这群人，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其实私底下不知道有多脏！这种人，你还是少惹为妙。” “看起来你很讨厌他们。”于清瑶颔首。 刘立青定定点头。“没错，我是很讨厌他们。” “但是，我觉得他们还好啊！”于清瑶笑说，果然发现刘立青的脸色变了。 罔顾她几乎要吃了她的眼神，她悠然说道：“戴大少就不说了，为人方正稳重，的确是领导戴氏的不二人选。虽然人清冷了点，但至少人品还是不错的。二少嘛，人很花，但至少有底线，也知道分寸，不该乱来的绝对不乱来。还有钟女士，那也是个不错的人。有这些人在，那一家人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你别被那些人给蛊惑了！他们只是表演出来给你看的！”刘立青低吼，“那种大家族里出来的，有几个是真的清纯无辜？从会说话开始，他们就会斗心眼了！就算对方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他们一样不会放过！只是年纪越大，他们就越会装蒜了，让你查别不出来而已！” “你被他们暗算过吗？”于清瑶问。 不过，看她和戴春誉今天的相处模式，应该也不至于。 “我没有。”刘立青垂下眼帘，“我说的是我的一个朋友。” 于清瑶心里又难免狠狠一揪。 “朋友？你也有朋友？”不是她好奇，这女人看起来就是个天生的孤家寡人。冰山也会交朋友吗？该不会是另一座不可攀登的峻峰吧？ 被她调侃，刘立青脸色有些尴尬。 “那个人可以说是我的朋友。不过，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告诉你，那些人之所以一直绕着你是有目的的，你千万不要真的就蹬鼻子上脸了。不然，到头来有的你哭的！” 哎，明明是好意，可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让人心里不愉快呢？ 于清瑶撇唇。“有目的又怎么样？那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你！”刘立青一咬牙，“于清瑶，我只是看在我们母亲的交情上提醒你一句。听不听在你自己。不过，如果以后真出事了，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于清瑶心里思量一下。“不管怎么说，我必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刘立青颔首。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把我当替代品？你又知不知道，他们让我替代的是谁？” 话一出口，她就发现刘立青的身体陡的僵直了。 于清瑶慢慢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高高在上的戴家两位公子一起和颜悦色的对待？” 刘立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神色突然慌张起来。 “这个……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你替代的这个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好的身份。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就算要拿好处也适可而止，别不知好歹，不然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自己！” “好啊！我知道了。”于清瑶赶紧点头，“青青，谢谢你！” 刘立青明显松了口气。“不用谢我，我也只是看在我妈妈的面子上提醒你一声而已。” 说着，就转过身。 但才迈出去一步，她就听到于清瑶含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戴二少跟我说你冰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一开始我还不信，但现在我相信了。” 刘立青后背一僵。“他这么跟你说我？” “是啊！”于清瑶笑着点头，“能得戴二少这么评价，足可以说明他对你的印象不错。但你对他……青青，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他哪里招惹到你了，让你这么反感他？” “他？呵呵，戴家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哪有资格和他们有来往？我只是看不惯他们做的某些事而已！”刘立青冷笑。 “可我看你今天和他的交往，你们俩应该还挺熟悉的吧？”于清瑶问。 “只是不陌生而已，见过几次面。”刘立青硬邦邦的回应，“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再问了。” “那你那个朋友呢？”于清瑶又问，“她是不是和戴家有关系？” 于清瑶的身体顿时快要僵成一道雕塑。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冷冷丢下这句话，她大步走出去，砰地一声狠狠甩上门。 身影有些狼狈，有点仓皇而逃的架势。 于清瑶微眯起眼，不禁在心里回忆着——刘立青的朋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一晚的记忆赫然出现在脑海，头部又有些隐隐作痛，但明显已经被一开始好了许多。 但是，这种事情，没有当事人的说辞，任凭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第二天，于清瑶找了个机会朝姚芝芝打听。 “哎，我家青青啊，就是个倔脾气，人又冷情。从小就知道读书写作业，连电视都不怎么看，就更别说跑出去和小朋友一起玩了。不瞒你说，从她读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她都是独来独往，根本就没什么朋友！”提起女儿，姚芝芝又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我也劝过她很多次，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家，干嘛不多教几个朋友呢？有空的时候大家一起逛逛街看看电影，生活不是有意思得多吗？可你知道她怎么和我说？” “她怎么说？”论捧场的热情，田欢自称第二的话就没人敢称第一。有她在，姚芝芝的话就更多了。 “她说，有这个时间浪费，那还不如多读点书！”姚芝芝一摊手，“你们听听！这像是个小姑娘说的话吗？” “那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朋友了？”于清瑶低声问，“那么这么些年，她也没在你们跟前提起过一些人吗？” “提倒是提过，但要不是她的小组搭档就是她的师兄师姐，她说起那些人来的时候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对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姚芝芝用力一拍大腿：“要真说可以和她做朋友的话，那就只有那个丫头了！” “谁？”于清瑶和田欢异口同声的问。 “其实，仔细说起来，那丫头也不算是她朋友了，两个人说是死对头还差不多。”姚芝芝慢慢回忆着，“我家青青小学初中都是在公立学校里上的。从小她学习就好，几乎每次都是第一名，得的奖状家里都挂不下了。后来因为品学兼优，她被帝都王牌私立高中录取了。” 听到这话，于清瑶和田欢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帝都王牌私立高中啊！那可是全国最有名的高中，没有之一。据说在那里读书的人出身非富即贵，当然了，学费也昂贵得吓人，普通工薪人家根本支付不起。不过，它贵也有它贵的道理，毕竟那里可是集合了全国顶尖的师资力量，不管是软实力还是硬实力都远超国内其他学校。 从这里出去的人，只要你是有心好好学习的，那么日后就一定会在某一方面有所建树。 甚至，现在海外还有这个学校的同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已经在一起织就了一张牢固的关系网，互利互惠，互相获益匪浅。 说起女儿的殊荣，姚芝芝又是一脸得意。“我这个丫头啊，别的没什么，就是好强。她本身就是因为得了公立学校联考第一才被那所学校免费录取的。到了学校后，她就更努力学校，想要继续争第一，但谁知道，那里有个丫头比她更强，处处都压她一头！这丫头快被气死了，天天更用工读书，以前吃完饭还和我们一起出去走动走动消化一下，到头来连这个都不干了，说是要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好好学习。每次考试前她都要发誓，一定要把那个丫头给打败！” “然后呢？她打败了没有？”田欢忙问。 于清瑶轻笑摇头。 马上，姚芝芝也挫败的叹了口气。“那丫头或许就是生来克她的吧！我家青青一辈子没输过，结果高中三年，愣是当了那丫头三年的手下败将。这还不算什么，高中毕业后她们又一起考进帝都服装学院，她又被那丫头给压了整整四年！所以啊，那七年的时间里，我可没少听我家青青提起那个丫头的名字！” 148 朋友 “什么名字？”于清瑶脱口就问。 “叫……叫什么来着？”姚芝芝努力的想了又想，“我记得那丫头好像姓什么？挺好听的一个姓，名字我记得里面有一个悠，就是悠然自得的悠。但她姓什么来着？这么长时间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颜怡悠。”于清瑶低声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姚芝芝忙不迭点头，“小瑶你怎么知道的？你也认识她吗？” 于清瑶摇头。“没有，只是听说过而已。” “咦，为什么我没听说呢？”田欢满脸问号，“既然她比姚阿姨你的女儿还要强，那么现在她肯定也是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了吧？可为什么这个名字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哎，那个丫头啊，不是我说，真是可惜了。”姚芝芝脸上立刻爬上一丝惋惜，“长得不错，又有才华，就是出身差了点，好像是个有钱人家的佣人的女儿。我都听我家青青说，他们的导师特别喜欢她，一度想送她出国去深造，还有国外的教授过来交换学习的时候也有好多人想带她走，可都被她拒绝了。本来他们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有不少大公司来要人，可那丫头就在那时候和一个街头卖唱的好上了！然后她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什么都不要了，一天到晚的和那个卖唱的混在一起，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赚钱，到手的钱转手就全都花在那个卖唱的身上。后来那个卖唱的慢慢混出点名堂了，她就干脆把工作都给辞了，专门给那个卖唱的设计服装。” “哇，不错啊！”田欢听得两眼放光，“她眼光真不错，找到一支潜力股，前期虽然投资不少，但后期的收益肯定更大啊！只要等她老公混出头了，她就可以坐在家里当太太了，多好！” “要真是这样，那也就好了！”姚芝芝没好气的低哼。 田欢脸色一变。“难道不是这样？” “不是说吗，男人有钱就变坏。那卖唱的一开始过够了苦日子，后来有点名气有点小钱了，就开始声色犬马，勾三搭四，当着自己媳妇的面都不知道收敛。别说那个圈子里的人了，就连我都看到过那些个女人！”即便是不关自己的事，姚芝芝还是忍不住唾了一口，“那些女人，你们是没看到，一个个狐媚得很，身上的衣服就没几块布，一看就不是能过日子的，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回事，就是被迷得死去活来的！我呸！这种贱男贱女就该去死！” “没错！他们就该去死！”田欢义愤填膺的应和，“那么后来呢？你女儿的朋友发现了没有？” “他们越闹越明目张胆，你觉得她会发现不了吗？”说到这里，姚芝芝的眼眶也红了，“那丫头真是命苦，前半辈子顺风顺水的，结果为了个男人什么都不要了，付出了那么多，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反而是那对贱男贱女都还活得好好的，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啊？”田欢失望低呼，“她怎么啦？” “死了。”姚芝芝低声说。 田欢瞬间也眼圈红了。 擦擦眼角，她这才注意到于清瑶的情况也不大对劲。 不是伤心，也不是气愤，而是一种凄清的感觉萦绕在她周围，就好像被伤害被抛弃的人是她似的。 田欢的小心肝都不由一揪，悄悄推了她一把：“于姐，你怎么啦？” “没什么！”于清瑶连忙回神，给姚芝芝递上一张抽纸，“这么说来，青青和那个女孩是很好的朋友了？” “也算不上什么太好的朋友吧！那丫头我都没见过，一切都是从青青那里听来的。”姚芝芝还在不停的叹息，“你说，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被一个男的给毁了呢？当初我还听到我家青青在家里发脾气，说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要是肯上进，现在早就是国际时尚界的翘楚了，可就为了那个臭男人，居然屈尊去设计那些不入流的小东西。当年他们班上最后一名都比她混得好！不过后来，听说她出车祸的消息后，我家青青都哭了，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饭都没吃一口。所以说起来，那丫头应该算是她的朋友了吧！” 朋友吗？ 于清瑶心口一跳，想起昨晚上那张冰冷中却难掩关切的面孔，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 连忙拉上姚芝芝的手。“阿姨，你也别太为青青担心了。不管怎么说，她至少在工作方面建树不少啊！而且就算她现在没朋友，但保不定以后就有了啊！再不然，我们总可以当她的朋友的嘛！” “你们？”姚芝芝眨眨眼。 于清瑶笑着点头。“我想，既然阿姨你都能和我妈妈当上好朋友，那么我和她肯定也可以的。你说是吧？” “我倒是希望这样。可是……哎！”对自己那个女儿，姚芝芝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从姓颜的丫头过世后，那丫头就越来越冷了，对谁都没个好脸色。尤其是戴家，就算我们随口提一句，她那个脸色哟，都吓人得不得了！” 又是戴家！ 于清瑶心中一凛，总觉得似乎有一个真相就摆在前方不远处。只要拨开跟前的一层浅浅的迷雾就能得到了。 但她要拨开吗？ 心中的天平摇摆几下，始终不能安定下来。 于清瑶发现，自己又开始害怕了。 是的，她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宋誉不在身边的关系，这段时间她做的梦比以前在天宁市一年多加起来的还要多。梦里的人林林总总，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各种事情扑面而来，好的坏的让她欢喜的愤怒的伤心的，就好像开闸的洪水，一股脑的朝她涌来，她几乎快要扛不住。 这么多东西一齐涌过来，信息量大得让她害怕。 她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接收。 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但梦里那些鲜活的东西却叫嚣着要撕碎她平静的生活，再次把她推进狂暴的漩涡中去。 而戴家，就是另一个更大更深的漩涡。 自己现在只是处于边缘地带就已经快要受不了了。要是再靠近一点的话，她只怕自己就永远脱不开身了！ 光是这样想想，她就害怕得不行。 拨开，还是不拨开？ 她在心里问自己。 自欺欺人总不是长久的事情。现实就是现实，不管你逃避多久，它最终总是会以最残酷的姿态呈现在你面前。 但是，她又鸵鸟的想，至少能躲避一时就是一时啊！何苦一开始就让自己置于痛苦的漩涡中呢？ 不过刹那的功夫，她脑海里就已经转过了无数个想法。 只是，这边她还在犹豫不决，那边天真活泼的田欢同学已经开口了：“戴氏？就是现在正在和海天合作的戴氏吗？于姐老公家的公司？” “就是那个。”姚芝芝点头给予肯定的回答。 “难道戴氏也和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吗？”天真的人一旦天真起来，有时候杀伤力也是惊人的。 自己想问的话通过别人的口问了出来，于清瑶呼吸一滞，当即想要阻止她们说话。 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来了。 姚芝芝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再次点头回答：“听他们外面说，姓颜的丫头是戴氏家里佣人的孩子，因为长辈帮过主人家的大忙，所以才被送去念那么贵的私立学校。不过那孩子也确实用功，每次考试都拿第一，头等奖学金都是她的囊中之物。从上高中开始，她就再没有要过戴家一分钱了。不过……” 说着，她声音一低，颇有些神秘兮兮的架势。“我听我家青青的意思，那丫头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戴家哪个有点地位权势的老爷的私生女。只不过，戴家人在官场和商场上都有势力，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好听，所以就干脆把事情推到佣人头上去算了。” “啊？”田欢听得一惊一乍的，“这简直就是一出狗血家庭伦理剧啊！那后来呢？她出事了，戴家人没帮她报仇？” “就是说啊！”女人八卦起来是没有年龄限制的。即便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说起这些豪门恩怨姚芝芝也是精力十足，“不过，想想也是，那一个丫头片子，还是私生女，估计本身她们家自己就不怎么在意。不然，自家女儿跟个穷小子跑了，还掏心掏肺的付出那么多，哪个当爹当妈的受得了？那丫头跟那个卖唱的好了几年，那边根本连丝声响都没听到。后来姓颜的丫头没了，那边也一样该干嘛干嘛，就跟没这个人一样。” 说着，姚芝芝又不禁长叹口气。“不然你说为什么我家青青说起姓戴的就恨呢？他们也的确太没良心了点，好歹也是自家的闺女啊！” 原来是这样！ 刘立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恨上戴春誉以及戴家的？ 于清瑶恍然大悟，随即便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可是错怪戴春誉了。 149 邀请 不过，八卦归八卦。说完了这些‘事不关己’的东西，三个人回头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里头。 这件事对姚芝芝和田欢来说，不过是随口一说，感叹几句，也就过去了。但对于清瑶来说，却不啻于一根搅乱她心湖的棍子，让她的心境越发的混乱起来。 尤其这两天刘立青不知道怎么回事，隔三差五的就回去住上一夜。虽然依然是对她们冷言冷语的，但于清瑶可以清楚的分辨出这个人时而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而深邃的目光。 每每发觉她的注视，于清瑶就回头冲她一笑。刘立青立马就别开头，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一转眼，于清瑶就已经到了帝都一个半月了，她们手头的事情也终于大都告一段落，最后一批衣服的画稿整理妥当交付给厂商，样衣送来看过了，于清瑶给指出了几个需要修改的地方，再等厂商送来修改后的样品，如果确认无误的话，就要大批投入生产。然后，她们的主要工作就结束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于清瑶又迎来了黄先生的拜访。 “小瑶，好久不见了，难为我一直惦记着你的状况，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欢迎我吗？”对上她的冷脸，黄先生温和的笑脸都不由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幽怨。 都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居然给她摆这副面孔，也不嫌幼稚得慌。 尤其他这张脸摆得又不好看，和她老公比起来差远了！ 于清瑶轻嗤了声。“你想多了。” 黄先生撇撇嘴：“小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心里头鄙视我。” “我有吗？我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鄙视你的啊！”于清瑶大声说。 黄先生脸上的笑意都皲裂成一片片。 两个人拌嘴，姚芝芝在一旁看着，笑得简直合不拢嘴。“你们这两个孩子啊，简直就是两个小冤家！小黄啊，怎么样，可算是给你踢到铁板了吧！每次欺负我家青青那么厉害，怎么到小瑶跟前就不行了？” “她嘴巴太毒了，我斗不过她。”黄先生认命垂下脑袋，从包里取出脉枕，“好了，言归正传，把手伸出来。” 于清瑶乖乖的伸出手。 黄先生搭上两根手指，立马眉头一皱。 听了半晌，再换一只手试试，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你怎么搞得？不是跟你说过作息要稳定，不能老熬夜的吗？你身上大病没有小病一堆，必须好好调养！你别以为你还年轻就能乱来。不趁着这个机会把身体给养好了，等以后年纪大了看你怎么办！” 一旦扮起正事来，软绵绵的黄先生就硬气起来了。 不过于清瑶也不是吃素的。她向来就是个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人。更何况这个人之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她，不就是看刚才被她挤兑得太落魄了想扳回一城吗？ 静静看着这个满脸阴沉的男人，她淡声回应：“前段时间手头事情太多，没办法。但现在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会好好调养的。而且你给我开的药我每天都按时喝了，睡眠也比较充足，并没有随便乱来。” “你还好意思和我顶嘴？我也是为了你好好不好！”没想到这样的场面下还能被她给驳了面子，黄先生不高兴了。 于清瑶依然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的身体我自己当然也十分珍惜，我不会让自己吃苦受累的。” “你你你……算了，我不和你说话了！”黄先生气得扭头，“你自己要这么糟践自己，那随你的便，我不管了！” 嘴里说着，手上却早刷刷的开好了药方递过来。 于清瑶笑着接过来。“谢谢你，黄大哥。” 打了他几棒子，才勉强送上一颗甜枣。虽然弥补得不够，但也勉强能接受了。没办法，谁让他是做大哥的呢？ 黄先生装模作样的哼了声。“算你还有点良心。下面的时间好好保养，别再乱来了。你知不知道，原本按照我的计划，你这段时间就应该好了不少的，可结果呢？才进步那么一点点！你是存心想砸我的招牌是不是？” 给他三分颜色，他还就真开起染坊来了？ 于清瑶淡淡扫了他一眼，把药方折起来放好，转身走到刘立青身边坐下。 黄先生顿时又被气得差点跳起来。 看着他跟只毛似的被刺激的一次又一次炸毛，就算冷淡如刘立青都不禁泛起一抹浅笑。 但当发现于清瑶正看着她时，她立马又收起笑脸：“你看我干什么？” “突然发现，你笑起来蛮好看的。”于清瑶笑说。 熟悉的冷意顷刻间又遍布她全身各处。刘立青眼神放空，看向前方不知名的地方：“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 于清瑶嘴角轻扯。“对了，我看你最近一直往家里跑，是不是最近很闲？” 刘立青白她一眼。“你以为我的工作和你的一样吗？” “青青！”姚芝芝连忙低喝一声。 刘立青听而不闻，只冷冷瞧着于清瑶：“别打我的主意，我没空理你。” 顿一顿，又拿出两张票递过来。 于清瑶接过来一看，顿时双眼大放光彩。“这是帝都时装展的门票！” 这可是好东西啊！至少在这个地方，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她本来还打算着到时候求姚芝芝帮帮忙给弄两张票和田欢一起去看看呢！ 不过…… “现在不是还没到开始售票的时候吗？你怎么就拿到手了？” “这次时装展伊宁是特邀嘉宾，我是筹办人之一。上次见过之后，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但没时间来看你，所以就和我说，找个机会和你聚聚。刚好这次是个契机，也能帮你提高提高。”刘立青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 “原来是这样。”于清瑶赶紧接过票，“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回头我再好好谢谢伊宁。” 刘立青眼中浮现一丝暖色，淡定的点点头：“这票很难得，你要是去不了，就把它送人吧，不能浪费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去的！”于清瑶信誓旦旦的点头。 刘立青轻哼了声，就别开头不看她了。 把两个人的互动收入眼底，黄先生也不禁笑了：“看来咱们小瑶真是个能人啊，就连青青这样的冰山都被她给撬动了。” “什么撬动不撬动的，你又开始乱说话了。”刘立青白他一眼。 黄先生笑眯眯的。“青青，你就是这点不可爱。明明心里喜欢，脸上却死都不肯表现出来。结果等失去的时候又追悔莫及。你这人啊，这辈子还不知道要后悔多少次！” 刘立青脸色陡变，噌的一下站起来。“姓黄的，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家！” “怎么啦？恼羞成怒了？”黄先生笑嘻嘻的问。 刘立青脸色很不好看，眼看就要发作了，却听一阵幽美的铃响，又有病人寻上鼎鼎大名的黄大医生了。 立马一改和家人嬉笑打闹的面孔，他拿起电话走到一旁，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于清瑶好不习惯。 而且，他拿着电话说着说着，突然就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对上她的眼睛，他冲她微微一笑，立马又收回目光，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于清瑶的心一下又揪紧了。 “是戴先生的来电。”挂掉电话，黄先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戴春堂？”于清瑶问。 黄先生拍掌：“聪明！他和钟女士打算要个孩子，所以请我去帮钟女士调养一下身体。” “你还提供上门服务？”田欢惊呼。 “没办法，对待这样的重要客户，难道还指望他们纡尊降贵去医院排队等号吗？”说起这些，黄先生丝毫不以为耻，“再说了，本身钟女士的身体就不错，只是好好调养一下就到了最适宜怀孕的状态。到时候有他们帮忙做广告，还怕我不名利双收？” 说得好！ 于清瑶差点站起来为他鼓掌。 这年头，能把清高和世俗这样完美结合起来的人已经很少见了。这样难得的人才，必须捧得高高的。 但下一刻，她就听到这个人又说：“对了，戴先生让我到时候把你一起带过去。” “干什么？”于清瑶一愣。 “好像是戴氏旗下有个什么活动，戴二少请你去当他的女伴。” 话刚出口，于清瑶就发现刘立青的脸色变了。 好不容易浮现的一丝温暖消失得干干净净。一双冰冷的眼直直凝视着她，里头的阴鸷令人肝胆俱寒。好像只要她敢点头，她就能立刻把她从窗户里扔出去！ 于清瑶不觉有些怕怕。 “他什么还会少了女伴？还需要我去做陪衬？”其实说句心里话，她也不想过去参加这个劳什子的宴会。这种东西，以前她也就陪宋誉参加过几次，其实挺无聊的。她不喜欢，宋誉一样。所以后来能不参加她就不参加了。 而今天，戴春誉居然还想拉她下水？ “这个我不清楚，反正戴大少是这么说的。”黄先生摊手，“对了，钟女士还在电话里说，如果你有异议的话，尽管去和她们说。” 这是变相的叫她过去吗？ 150 骑马 其实于清瑶还是想拒绝。 那种地方不适合她，她也不想涉足过深。 不过，钟晴像是早猜到她会如此，回头就又给她来了个电话，诚挚的邀请她去见个面。 钟晴很忙，这个她一直知道。但在天宁市的时候，不管再忙，她总是隔几天就抽出一点时间去见见自己。 而现在，到了帝都，钟晴好不容易提出要求让她过去，自己如果拒绝的话，似乎不大好。 对于钟晴，于清瑶的感觉一直很复杂。 那个人对自己的好，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也打从心底里觉得感激。虽然她一直觉得她对自己的好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自己心里头对她生出来的好感不一样莫名其妙吗？ 而且，当钟晴主动开口邀请的时候，说句心里话，当时她原本十分坚定的心思就开始动摇了。 如果有钟晴的话，她想，她是愿意过去一游的。 只是，当黄先生那天说出那些话后，刘立青看她的眼神就变得十分奇怪。当听到她亲口说出还是决定和黄先生一起过去时，她眼底的深邃就变成了轻嘲。 这天晚上，刘立青又回来，于清瑶忍不住拦住了她。 刘立青满脸的不耐烦。“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于清瑶低声说。 刘立青撇撇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在担心我。”于清瑶说。 刘立青一怔，立马冷笑起来。“你和我什么关系？我至于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担心吗？” “颜怡悠。”于清瑶低声说。 刘立青霎时浑身紧绷！ “你说什么？”双眼圆睁，她死死瞪着她，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挣脱出来。 她的双拳也握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毕露，看起来分外狰狞。 这人终于露出她的真实情绪了。于清瑶微笑：“你一直恨着姓戴的防着姓戴的，不就是因为这个人吗？”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真的？” “真的！” “青青，你真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于清瑶微笑摇头。 刘立青眼神立马更加凌厉。“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谎撒得一点都不高明。”于清瑶笑看着她，“你在乎颜怡悠，你也在乎我。当然，你更在乎姚阿姨。可是，你却总是用一副冰冷的面对所有人，就连对人的关心也表现得这么刺人。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只会伤害到真正关心你的人嘛？” “那、那关你什么事？”刘立青别过头，但是眼神明显闪烁起来。 于清瑶微笑。“谁叫我们的妈妈是好朋友呢？你身边的朋友已经够少了，而姚阿姨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而我，也对你挺有好感的。” 刘立青脸上的冰块悄悄化开一点点。 “你？对我有好感？”她冷冷一笑，“你不会脑子有毛病吧？” “或许吧！” 于清瑶耸肩，突然一把抱住她。 刘立青的身体立马僵直得可怕。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于清瑶已经松开了手。 “好了！我知道你不爱多说话，我们今天就说这么多好了！谢谢你上次的提醒，我会注意的！”说完，转身回房。 刘立青却仿佛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双眼还呆呆的盯着她消失的门板看了许久，才终于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一直紧抿的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就仿佛——在笑。 第二天上午，黄先生开车来接了于清瑶，两个人一起驱车前往郊外的马场。 戴春堂和钟晴都是大忙人。现在他们人在帝都，应酬比在天宁市那边多了不知道多少，因此今天即便是朋友见面，顺便给她检查身体，这约定的地方也是在室外。 当两个人抵达的时候，修建得高大厚实的围墙外头已经停了一溜的高档车了。 黄先生的车摆在里面，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黄先生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下车后就笑眯眯的招呼于清瑶一起进去。 马场很大，占地大约有四五百亩。门口的服务生直接带着他们到了赛马场那边。钟晴和戴春堂已经等在那里了。 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四五个穿着休闲的男男女女。当见到他们，钟晴赶紧迎上来：“你来了。” “是，我来了。”两个人目光相对，于清瑶微微一笑，钟晴眼底那一抹不悦立马烟消云散。 黄先生也适时冒头：“钟女士，不是要给你诊脉的吗？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看看吧！一会看完我就该走了。” “好啊！”钟晴点头，转身就带着他们到了一间休息室内。里面的装潢依然是豪华无比，于清瑶站在里面，总有一种自己仿佛置身皇宫的错觉。 这就是有钱人的恶趣味。钱多了没地方花，就只能在享受上下功夫。 趁着黄先生给钟晴诊脉的功夫，服务生送上茶水，是上好的碧螺春。于清瑶尝了一口，入口甘甜，回味无穷，很不错。 只可惜，就是口感淡了点，比不上咖啡的浓醇厚重。 “会骑马吗？”冷不丁的，那两个人已经看完了，钟晴来到她身边笑吟吟的问。 于清瑶点头。“我老公教过我，但不是太会。” “会骑就行。一会我让工作人员给你找一匹温驯的母马，咱们沿着草场走走。这两天累死我了，好不容易能找个机会放松一下。” “好啊！”于清瑶连忙点头。 自从和宋誉在一起后，他带着她玩了不少新鲜东西，骑马就是其中一项。只不过，天宁市只在郊区有一个小小的马场，不管事论占地规模还是里面的设施比起这个都差了许多。马厩里的马也只有少少的几匹，她只骑了一会就下来了。 平心而论，她对骑马倒是挺有兴趣的。 钟晴向来说到做到。等黄先生给开了药方，三个人走出休息室，就看到戴春堂正朝这边走来。 他身上穿着的就是于清瑶之前给他设计的服装。总体来说裁剪什么的还是挺合身的，就是那休闲的版式穿在他身上，总有一点点不太合拍的感觉。如果能再注入一点一本正经的元素就更好了。 不过，东西都已经交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 而且，对于这个男人，于清瑶是打从心底里发憷。 这不，这个人才近到离她两米以内，她就不由自主的一个轻微的哆嗦，下意识的往钟晴背后躲去。 钟晴瞧见了，不由嘴角微勾，主动迎上去：“不是要和他们有重要事情谈的吗？怎么过来了？” “已经谈完了。”戴春堂说着，看看后头正和于清瑶说话的黄先生，“怎么样？” “没什么，我身体好得很，黄医生说只要好好保持下去就行了。偏你不放心，非要找人来给我看。”钟晴说着，不太高兴的睨了他一眼。 戴春堂看着她，一向冷淡的眸子里也染上一抹浅浅的暖色。“你说要生孩子，这是大事，我当然要确保你的身体在最佳状态。” “我又不是马上就要生！”钟晴低声说着，又悄悄看了眼身后的于清瑶。她正和黄医生小声说着什么，但每隔一会就会朝这边送来一抹探究的眼神。当对上戴春堂时，她难免有些紧张。 戴春堂点头。“我知道。但是，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钟晴无语摇头。“算了，我不和你说了！”回头冲于清瑶招招手，“走，咱们骑马去！” “好啊！”于清瑶巴不得摆脱戴春堂的势力范围，赶紧跑过来，和她手拉着手走了。 目送两个女人离开，黄先生才慢悠悠的走过来。“戴先生。” 戴春堂颔首。“我太太身体怎么样？” “戴先生你放心吧，钟女士身体各项机能都好得很。只要你们决定要小孩，随时都能要，而且她成功怀孕的几率很大。” 戴春堂满意的点点头。顿一顿，忍不住又问：“那于清瑶呢？她怎么样？” “哎！她的情况就复杂多了。”黄先生摇头长叹一声，“从小底子就没打好，后来又各种折腾，她没倒下已经算是奇迹了。现在只能慢慢来，一项一项的解决。不过，还好是遇到了我，她身上的毛病百分之八九十的我都能给她治好。”说到最后，竟然又开始自吹自擂。 戴春堂却一点都不厌烦，只深思着点点头。 等抬起头时，他才发现黄先生正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顿时眸色一暗。“黄先生还有事吗？” “没有啊，就是觉得戴先生你好像对小瑶太关心了点。就算她和钟女士是好朋友，但你对自己太太的朋友的关心程度只稍稍亚于自己的太太，这种现象比较奇怪。”黄先生毫不隐瞒。 戴春堂神色一凝。 “谢谢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没关系！只要以后戴先生多关照我的生意，等钟女士怀孕后多给我打打广告，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放心吧，会的。”戴春堂沉声说着，但目光却已经随着那两个骑在马背上的身影走远。 153 团聚 拿起手机，她接听了打进来的电话。 “喂，老公，你现在到哪了？” “马上到机场，然后两个小时之后到你那。”宋誉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老婆，准备好迎接你老公的大驾了没有？” “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起身去机场，一会咱们在那里见！” “OK！”宋誉打个响指，突然又压低了嗓音，“其他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都准备好了。”于清瑶笑得意味深长，“等你到了，我们就去我妈的屋子里住——就我们俩。” “好啊！”可算是听到一个令他欣喜的消息了。宋誉高兴的点点头，又黏黏腻腻的和她说了不少话，才在身边人不耐烦的催促下挂掉了电话。 两个小时候，于清瑶果然在机场见到了她阔别将近两个月的老公。 “老婆！” 一见到人，宋誉立马张开双臂，跟只归巢的鸟儿一般朝她飞扑过来。 于清瑶也扬起笑脸，一头扎进他怀里。 两个人紧紧相拥，于清瑶深深的吸了几口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紧绷的心口才终于舒缓了一点。 以前还从来没有觉得过。但这次的长时间分离才终于让她明白——这个男人真的已经在她心底扎了根。从今往后，自己只怕是真的放不下他了。 “咳咳！” 正当温情缱绻柔情蜜意的时候，煞风景的咳嗽从旁响起。 两个人不得已分开，于清瑶立马就对上了一张冷脸。 “她在哪里？”萧宁一脸幽怨的问。 一别两个月，潇洒帅气的萧大律师居然一改往常镇定自若的形象，胡子拉碴不说，双眼凹陷，眼圈黑漆漆的，典型的操劳过度没有休息好。 于清瑶眨眨眼。“哪个她？我身边没有什么她啊！” “你不要和我装蒜！”萧宁恨得咬牙，“田欢！我问你，田欢她是不是在你那里？” “在又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于清瑶轻笑，“萧先生，那丫头是我的助理，你趁我不在欺负了我的助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现在居然还敢来找我兴师问罪？” 萧宁恶狠狠的瞪视着她。“她在哪里？你到底说不说？” “我不说！”于清瑶下巴一抬，高声和他打擂台。 萧宁眼底火光直冒。“你敢不说，我……” “你敢！”宋誉一个闪身来到她跟前。 萧宁动作一顿。“宋誉！你瞒了我这么久了，到现在你还想继续和我对着干？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 “我当然是你兄弟。但是，她也是我老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欺负我老婆？”宋誉振振有词。 萧宁快把后槽牙都给咬碎了。“宋誉，我实话告诉你。今天既然给我追到这里来了，那我就不会放手！她要是不告诉我，我也有的是办法把人给找出来！” 宋誉眉梢一挑。“我说了我不帮你吗？” 萧宁一愣，脸上立马浮现一抹狂喜。 正要说话，宋誉已经打断了他：“但是你吼我老婆就是不行！我都舍不得吼她半句，你敢对她凶？” 萧宁额头上青筋直跳。“那你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要怎么样，我只想要你乖乖闭嘴。”宋誉冷冷说着，回头看看于清瑶。，声线立马变得又软又柔，“老婆，你看他都这么可怜了，就发发慈悲给他点希望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兄弟啊！” 于清瑶轻哼一声。 宋誉赶紧抱上她的胳膊。“老婆，都已经给他这么多教训了，那也该差不多了。再说了，有这个瘟神在，咱们夫妻俩也不好叙旧啊！赶紧给他找点事做，免得他打扰到咱们，你说呢？” 噗！ 于清瑶忍俊不禁，那边萧宁的脸都已经黑了。 “好吧！”其实也知道两个月的惩罚已经够了，于清瑶点点头，看向萧宁说道，“她在影视基地，帮我干活。” 萧宁眼睛陡的一亮，立马转身就往外跑。 于清瑶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宋誉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老婆，你笑什么？” “我在笑，他怎么变得这么蠢了？” 宋誉不解。于清瑶依偎在他肩头。“你看这里是哪里？机场！本来地方就偏，他人生地不熟的，还敢乱撞。现在他肯定是去找车了吧？但机场人多，排队等车就要至少半小时。可他难道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哈！”一听这话，宋誉顿时也笑了，“这个傻-！你还别说，这两天他真是蠢得可以。以前这么简单的事，只有他骗我们的份，可现在就我一个都能把他给哄得团团转，可好玩了！” 于清瑶额头上掉下三根黑线。 老公，你是在承认自己蠢吗？ 宋誉倒是没有察觉，又叽里呱啦的和她讲了不少萧宁近期做过的蠢事。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停车场。 “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等他？”对于自己那个可怜兄弟最近的遭遇，宋誉心里还是有些同情的。 没办法，那好歹也是他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啊！更何况这些天他吃的苦也不少了。 从他的角度来说的话，也都该够了。 但是于清瑶觉得不够。 他一个大男人，平白无故占了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不说，还威逼利诱，各种烂法子都用遍了。亏得田欢人虽然单纯，但好歹还有点脑子知道要跑，否则肯定早已经被这只狐狸给吞吃入腹了！ 要不是田欢果真对这个家伙有点感情，这些天听说他的遭遇之后很是不忍，她还有的是法子继续折腾他。 而现在，既然人都已经到了这里，那么两个人相遇就是迟早的事了。临时再给他制造一点困难也没什么吧？更别说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嗯，说来说去，于清瑶就是觉得——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所以，她出口的话也是斩钉截铁。“为什么要等？不是他自己非要和咱们兵分两路的吗？” 宋誉顿了顿。“好吧！” 司机得令，立马一踩油门，车子驶上告诉，以最快的速度往城区开去。 可怜的萧宁，一个人哼哧哼哧的跑到出租车等待点，站在长长的队伍后头可怜兮兮的排起了队。一个人孤零零的站了好一会，他突然听到后头的人在窃窃私语——“你今天怎么不叫你老公来接你？打车多费时间啊！” “哎，我老公出差了，没空。不然，你以为我傻呀，拖着这么多东西在这里傻等这么长时间。有这个时间，我都可以做多少事了！” 是啊，他怎么这么傻？ 萧宁如梦初醒，赶紧伸长脖子张望，但于清瑶和宋誉早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 连忙翻出手机打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听到一阵啾啾啾的亲热声。 嘴角抽了抽，他赶紧问：“你在哪？” “进城的路上！”宋誉大声回答。 果然！萧宁咬牙：“你老婆开车来的？” “是啊！” “那你们为什么不带上我一起？” “咦，不是你自己非要单独行动的吗？我们都没来得及邀请你一起走你就先跑了啊！我们才是被你丢下的人好不好？” 到头来，还怨上他了？ 萧宁气得浑身直冒烟。“宋誉，你行！你真行！回头别给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我一定折腾得你哭爹喊娘！” “有本事你去抓啊去抓啊！谁怕谁啊？”宋誉满不在乎的和他对喊，“好了，不和你废话了，我要和我老婆亲热去了。等回城了咱们再见，bye！” bye你妹！ 萧宁恨恨挂了电话，抬眼一看，前方等车的队伍依然是一条长长长的长龙，顿时一股无力之感在心头盘旋。 “于清瑶……” 咬牙切齿的叫出这个名字。别以为他不知道，一切肯定都是他主导的！ “阿嚏！阿嚏！” 这边宋誉才刚挂掉电话，于清瑶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老婆，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宋誉顿时心疼的不行，赶紧抽张纸巾递过去。 于清瑶擦擦鼻子。“没事，肯定是萧宁在骂我。” “他敢！”宋誉眼睛一瞪，“要不是我，他现在都别指望追上老婆！” “这年头，过河拆桥的人还少吗？”于清瑶低声说。而且，跟前这位大爷貌似也是其中一员。 宋誉嘴角轻扯。“算了，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说着，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乖老婆，好久不见，想死我了，赶紧给我亲亲！” “别呀！”于清瑶赶紧小力挣扎着，“这里可是在车里呢！” “那又怎么样？我都好久没抱你了！” “一会有的是时间！” “可是我现在已经等不及了！” “老公——唔！” 等到车子在城区停下时，于清瑶已经小脸红红，嘴巴润润，一双眼里也仿佛含着一抹秋水，顿时给她只能算是清秀的脸蛋上增加了一抹艳色，分外引人注目。 这么好看的媳妇，宋誉生怕被别人给看去了，连忙就护着她往里头走。 好容易进了屋子，他随手把东西一扔，嚎叫一声又扑上来，这次可就不止是亲亲抱抱那么简单了。 于清瑶赶紧推开他。“先去洗澡！一身的灰，脏死了！” “你陪我一起！”宋誉大声说着，一把就把人给拽进了浴室。 154 恩爱 等到两个人一起‘洗好’的时候，已经距离他们进门过去两个小时了。 于清瑶筋疲力竭的趴在床上，感受着身边的男人正一下一下在她后背上轻抚着，她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抬起头：“你至于吗？跟头饿狼似的。” 刚才那几场缠绵简直激烈得过分。这家伙差点把她的骨头都给撞碎了。直到现在，她浑身都还发软，不停的微颤着。 宋誉一脸得意的笑，大手一身，握住她的下巴：“老婆，你得理解我这个独守空房两个月的男人的苦。你可得知道，咱们已经分开两个月了，我才向你讨回来两小时呢！” “你还想怎么样？”于清瑶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迎面扑来。 “你说呢？老婆你这么聪明的人。”宋誉一脸邪笑，大掌早沿着她的下巴往下划去。 于清瑶就势一滚，宋誉眼疾手快，把她往回一拉！可怜的弱女子瞬时又落入狼爪。 “老公……”眼看逃跑无效，于清瑶只能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我累了。” “没事，你这两天不是都没事吗？咱们有的是时间好好休息！”宋誉低声说着，一双手早不老实的开始乱动。 “可是我现在就想休息呀！” “好，等我忙完，我就陪你休息。” “我没力气了——唔！” 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于清瑶后来简直不敢再去回想，简直是太放浪了！ 她和宋誉厮混在一起，仿佛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分分秒秒都舍不得和对方分开。两个人手拉着手，脸贴着脸，就连呼吸都交错在一起。 那天他们没有吃午饭，晚饭也是叫的外卖。到了半夜，两个回想折腾的筋疲力竭的人又交了一份分量十足的外卖，然后宋誉又是好一通折腾。最后，于清瑶连他们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浑身酸痛，全身上下的骨头就仿佛被拆开了再重新组装起来的似的，简直就不像是自己的。 宋誉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足足睡到下午两点，还是被连绵不断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拖着疲软的双腿来到客厅，慢悠悠的翻出包包里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才赫然想起来——昨天早上，自己可是答应了姚阿姨要带着宋誉一起过去吃饭的！ 结果，别说昨天了，今天他们都厮混到现在。 脸上一热，连忙接了电话，姚芝芝的声音立马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涌进她耳朵里：“小瑶啊，你们现在在哪呢？昨晚上不是说了要回来吃饭的吗？打你电话半天都打不通，我今天又打了这么多遍，你们上哪去了？” 能上哪去？一直在床上厮混着呢！ 于清瑶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姚阿姨，昨天我老公有些事忙着处理，我忘了告诉你。一会我就带他回去和你们见面。” “好吧！这次可要说话算话呀！你妈妈可是把你交给我的，我可千万不能把你给弄丢了！” “好的，一定。你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了，丢不了的。” 又道了好几遍歉，姚芝芝才不大甘愿的挂了电话。随后，宋誉的手机又哐当当响了起来。 他的手机是在上衣口袋里的。而这件可怜的上衣早在进门的时候就被急色的宋大爷给脱了，随手扔了出去。手机居然没有摔得四分五裂也是奇迹了。 于清瑶把东西勾出来一看，发现来电人是萧宁，立马就给他挂了。 顺便再把地上散乱的衣物收拾一下，正打算扔到洗衣机里去，回头就发现宋誉正裹着被单的站在门口，正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这男人本来就生得不错，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平常的时候情意婉转，水光盈盈，光是随便看一眼都叫人心跳加速。现在睡眼迷蒙，就仿佛给那一抹情意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更增添了几分勾人心魄的神秘感。又或许是因为还没完全清醒的缘故，他身上那股吊儿郎当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似无的迷茫，就好像被抛弃在大街上的孩子，迷茫的看着身旁来来去去的行人，渴望着找到自己的亲人。 心头不由被什么狠狠一撞！ 她慢慢走过去。“怎么起来了？” “你不在。”宋誉低声说着，嗓音低哑，更是勾人得很。 于清瑶心里一动，他人已经伸出胳膊把她抱了个满怀。 “昨天抱了你一天，我还以为是做梦。刚才醒来发现你不在，吓了我一跳。” 他的声音低低的，说得慢慢的，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却仿佛孩子般的控诉，让她的心口一痛。 整整两个月的分别，他在深深思念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在思念着他？ 手一松，怀里的衣物都掉了下去。 她双手抱上他的腰。“你当然不是在做梦，我现在就在你身边。” “嗯。”宋誉低哼了一声，忽的把她拦腰一抱，回头就走。 于清瑶忍不住低呼一声。“你又干什么？” “回床上，继续睡觉！”宋大爷大声宣布，随手就把她给抛上床，自己紧随而至。 于清瑶吓得一个哆嗦。“我真的很累了！” 宋誉忍不住翻个白眼。“我也累。我现在真的只是想好好补眠而已。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月没你在怀里，我怎么睡都睡不沉，难受死了！” 说到最后，又带上了一丝浅浅的埋怨。 于清瑶还能说什么？ 乖乖拱到他怀里。“那就睡吧！不过，我和姚阿姨约好了一会五点半去他们家吃饭。” “咱们不能继续叫外卖吗？”累得眼皮都睁不开的宋大爷可怜兮兮的问。 “不能。”一样累得手软脚软的于清瑶斩钉截铁的拒绝，“本来昨天我们就该过去的，能推到今天，已经是给你特赦了！” “好吧！”虽然不太乐意，但媳妇的话就是圣旨。既然抗不过，那就乖乖尊崇好了。 宋誉一把把人给捞进怀里，脑袋钻进她颈窝。“不管怎么样，先让我睡会，再睡会……” 应该是真的累了，宋誉这一觉又睡了足足三四个小时。于清瑶从四点半开始就开始叫他起床，两个人斗智斗勇了一个小时，才终于把人给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又拖拖拉拉的催他换衣服梳头，等到两个人抵达姚芝芝家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 于清瑶脸红得人都快没地摆了。 姚芝芝倒是一脸理解的笑：“差点忘了，你们小夫妻分开了这么久，小别胜新婚嘛！想独处是正愁的，我们理解，理解哈！” 于清瑶听了，就更羞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宋誉倒是听得感动至极，忙不迭对姚芝芝释出一抹勾人的笑：“姚阿姨你真体贴，难怪我媳妇一直跟我夸你好。” “是吗？”被年轻人不遗余力的夸奖，姚芝芝受用得不行。更何况跟前还是个长得这么好的小青年？ 宋誉笑嘻嘻的点头，夸人的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姚芝芝听得心花怒放，人都一下年轻了十岁。 但冷不丁的，一声冷哼传来，冰山刘立青的冷言冷语来袭：“油嘴滑舌，连长辈都不放过，于清瑶，这就是你的好老公？” 宋誉笑意一收，冷冷看着那个正冷眼瞧着他们的女人。 姚芝芝脸上也一阵尴尬，赶紧推推女儿：“青青，你胡说什么呢？小瑶的选定的老公，当然是好的呀！” 刘立青轻哼了声。“谁知道她的眼光靠不靠谱？” 宋誉眼中一抹火光闪现，正要开口，于清瑶悄悄拉了她一把。 “青青，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请你放心，我这次的眼光绝对靠谱。我这个老公可是我千挑万选了二十多年才选中的呢！”微微一笑，于清瑶慢条斯理的说。 刘立青眼皮一翻。“既然这样，那我就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吧！” “谢谢，我们一定会的！”于清瑶笑眯眯的点头，随手又拉了把宋誉，“老公，你说是吧？” “当然！”宋誉大声回应。 刘立青轻哼一声，扭头就走。 姚芝芝满脸歉意：“小誉啊，我家青青就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说着，也站不住了，赶紧回去抓住女儿教育去了。 但是宋誉还是很不爽。 “老婆，我被人鄙视了。”他闷闷的说。 于清瑶摸摸他的脸。“没事，我不鄙视你就行了。” “可是，刚才那个女人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爽。就好像我迟早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似的！” “那你会吗？” “我当然不会！” “那不就行了？”于清瑶微笑。 宋誉一怔，于清瑶已经把人拉着往里走去。“别人的眼光是别人的眼光，你是我老公，只要我相信你，那就够了呀！再说了，她越是这么看你，你就越是要一心一意的对我好，用一辈子的事实告诉她——她错了！” “嗯，你说的对！”宋誉立马开解了，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一口，“还是老婆你最好。” 于清瑶嘴角微勾。 傻蛋，又被她给忽悠了还没发觉！ 155 人多 夫妻俩手拉着手进了客厅，才发现里面呼啦啦的坐了不少人。 除了姚芝芝母女外，居然黄先生也出现了。而在黄先生身边，还坐着一个年纪和姚芝芝差不多的女人，一身打扮低调而雍容，浑身缠绕着一股淡雅的气质，和姚芝芝十分相似。 当看到他们一起进来，黄先生立马站起来：“宋先生，你可算是来了！” 宋誉嘴角的笑意又僵了僵。“我老婆在这里，我当然要过来。不过前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刚刚安排好了我就过来了。” “其实也没关系。小瑶在这里亲人多着呢，你就算不来，我们也会帮你好好照顾她的。”黄先生笑眯眯的说着，冲刘立青使个眼色，“青青你说是吧？” 刘立青不置可否的低哼了声。 宋誉听了，眼底好不容易埋下去的火苗又噌的一下冒了出来。 “我的老婆，我自己会照顾，用不着你帮忙！”尤其还是这种别有用心的！ “哎呀，话不是这么说的呀！宋先生你这么忙，哪有时间天天看着她？我们这里人多嘛，每个人一天抽出点时间来也就够了。”黄先生不动声色，依然笑眯眯的和他说着话。 宋誉的脸色已经不止用难看来形容了。 但越看他脸色不对，黄先生就越是笑得开心。就连一旁的刘立青都嘴角勾了勾，一抹淡淡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逝。 “小岳。”倒是坐在他旁边的人看不过去了，连忙出声阻止他，随即站起来，“你就是小瑶吧？你妈妈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又来了个把谎话当饭吃的。 于清瑶漾起浅浅的笑：“邹阿姨是吗？你好，我原本还以为还要过段时间才能见到你呢！” “嗨，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本来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该一早就来见你的，可是手头的事情实在是排不开。昨天听说你老公要来，我想这事是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所以就过来了。”黄先生的母亲邹女士低声歉疚的说着。雍容娴雅的姿态，和黄先生的吊儿郎当完全不同。 “是啊是啊，本来我们昨天就来了，结果你妈不知道去哪了，我妈等到十点钟，没办法只好今天又往这边跑了一趟。”吊儿郎当黄先生笑嘻嘻的点头应和母亲的话。 “小岳！”邹女士眼神微沉，“人家小夫妻刚见面，当然要有不少话说。今天过来也挺好的。再说了，一开始我不是也没出现吗？” 黄先生耸耸肩。“我也没说什么啊！只是跟他们介绍一下实际情况而已。宋先生，你说是吧？” 宋誉咬牙切齿。“黄先生说得对。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年轻不懂事，害得两位长辈久等了。以后我一定改正，两位长辈要是看我哪里做得不对，也请及时给我指出来，我好改正。” “这个好说。”邹女士笑着摇头，“本身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幻先生低哼一声，貌似还行说什么，邹女士已经冷冷看向他：“儿子，人家小瑶都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媳妇回来？” 一说起这个话题，黄先生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妈，这个不着急！青青不是也没找吗？” “你年纪比我大。再说了，长幼有序，你先找了我再找不迟。”刘立青冷冰冰的说。 “嗨，什么长幼有序？小瑶可是我们三个里头最小的，她可是最先结婚的呢！这种事情吧，要的就是一个氛围。说不定等你找到对象了，我一时被感染，也就找个姑娘一起结婚了呢？”黄先生笑嘻嘻的说。 刘立青瞪他一眼。“有本事你就做个老光棍。” 姚芝芝听了，霎时也脸色一变。“青青啊，他们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人家小瑶都已经结婚一年多了，你可比她大了好几岁呢！马上就三十的人了，还不赶紧找对象结婚？” 稀里糊涂的，战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刘立青气得狠狠瞪了眼黄先生。“我不急，暂时还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你每天飞机来飞机去的，见到的都是那些人，哪有机会看别人？我看啊，什么时候你抽几天时间出来，我给你安排几场相亲。前些日子我和我们剧组的剧务聊起来，她姐姐家的儿子年纪不错，又是哥伦比亚大学的MBA，刚刚回国在银行做事，条件好得不得了！还有她家隔壁的小伙子也不错，好像是在哪个跨国公司里当CEO，年轻帅气有前途……” “妈！”长辈嘛，说起相亲的话题就是滔滔不绝，刘立青被念得脸都绿了，“你再说，我可走了！” “你这孩子！”姚芝芝被吼得一怔，终究是不敢再说了。 邹女士看在眼里，也不禁对儿子摇摇头。“小岳啊，你也是，都三十多的人了，还不赶紧结婚，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到死都抱不上孙子？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还不赶紧给我娶媳妇生孩子，我就算死了都不会放过你！” “妈！”黄先生被念得也脸皮发紧，却不敢像刘立青一样撂狠话，只能苦着脸听训。 原本二对一的局面，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了各家妈妈教训自家儿女，倒是于清瑶和宋誉这一对放松了。 宋誉一进门就被刘立青和黄先生轮流呛声，本身就气得要死。现在风水轮流转，他笑得别提多得意了。 “老婆，看到了吧？这就是晚结婚的下场。多亏了我早把你给娶了，不然你现在肯定也被人念叨着呢！” 于清瑶冲他扯扯嘴角。“那可真是要多谢你拯救我出苦海了！” “没事没事！”宋誉很大度的摆摆手，末了又冲她眨眨眼，“不过，如何你真要感谢我的话，今天晚上好好服侍我就好了。” 混蛋！ 于清瑶瞪他一眼。 昨天折腾到那么晚，他还不满足？ 看到她眼底亮起的火光，宋誉嘴角弯起，高兴的笑了。 看着小两口之间的温馨互动，邹女士和姚芝芝都羡慕得不像话。 “小岳啊，妈妈对你的要求也不高。你只要找个和小瑶一样的女孩就好。温柔可爱，柔顺听话，这样的姑娘当媳妇最好了！” 黄先生眼睛眨眨。“可是，这么好的姑娘已经被别人给娶走了。” 又把战火往他们这边引！ 宋誉的火气腾地一下又冒了上来。 于清瑶赶紧按住他。“老公，别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他就是故意的！” 对！ 这家伙就是故意在戳他的心呢！ 宋誉抬头一笑：“像我老婆这么好的姑娘的确是少，不过比她差上一点点的还是有的。我身边也有不少这样的人，要不，回头我给黄先生你介绍介绍？也算是你给我老婆调养身体的报酬好了。” “不用——” “好啊！”当儿子的反抗无效，当妈的一家一口答应下来。 姚芝芝眼巴巴的听着，也忍不住小声说：“小誉，你身边有没有年纪和我家青青差不多的年轻人？其他的我也不要求了，就和你差不多就行。” “有啊！回头我搜集一下，把他们的资料发给你，阿姨你好好挑挑，要是有合意的跟我说一声，我再来安排他们见面好了。”宋誉笑眯眯的回答。 姚芝芝和邹女士都高兴得不像话。 一时间，当妈的都乐得不行，刘立青和黄先生两个刚才还互相攻讦的人瞬时结成同盟，一齐竭力想用眼神杀死他。 但宋誉是什么人？ 脸皮厚是公认的！尤其现在终于借助妈妈们严厉打击了这两个人，他心情好得不得了，又一通好话抛出去，快把两个当妈的都给哄到天上去。 这顿晚饭，勉强算是宾主尽欢。姚芝芝和邹女士简直把宋誉给疼进了心坎里，吃完饭姚芝芝还恋恋不舍的想要留宋誉和于清瑶下来过夜，但被所有给拒绝了。 “姚阿姨您知道的，我们夫妻俩好久没见面了，这好不容易见一次吧，动静肯定会比较大。到时候要是吵到你们就不好了。”这么羞涩的事情，他居然说的这么光明正大冠冕堂皇，于清瑶躲在他背后根本就不敢看人。 姚芝芝理解的直点头。“明白，明白！我呀，现在就盼着你赶紧给介绍个对象，也让我家青青也来点大动静！” “妈！”就算冰山如刘立青都快冻不住了。“他们自己要折腾，关我什么事？就算我真嫁人了，我肯定也不会像他们这样！” “你就嘴硬着吧！”姚芝芝狠狠白了女儿一眼。 如果说于清瑶之前来的时候她还只是稍稍有一点偏心的话。那么刚才见识了宋誉对于清瑶的百般呵护，以及饭桌上的殷勤伺候，这个当妈的心都已经偏到太平洋彼岸去了。如果有可能，她都恨不得去找个一模一样的女婿来给自家女儿！ 刘立青气得不行，忍不住走到宋誉跟前：“宋先生，谢谢你，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你是怎么把这个傻姑娘给追上手的了！” “嗨，你放心吧，以后要是真有哪个男人对你上心，他也会这么热情的追求你的！”宋誉不以为意，笑眯眯的回应。 刘立青沉下脸。“但愿会有这么一个人吧！” “这个绝对会有。我身边别的不多，会追女孩的人一抓一大把！”宋誉赶紧说道。 刘立青眼睛里都快射出来刀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我喜欢的不是你这种类型的人！” “那你喜欢那样的？”宋誉忙问。 “你管不着！”刘立青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宋誉耸肩。“她是害羞了。” 才怪！她是被气疯了！ 156 展会 于清瑶心里也好笑得不行。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也就把刘立青给逼得手足无措了一两次。可没想到，自己老公出马，居然效果这么惊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再看那边，黄先生是被自家妈给训蔫了。一改一开始各种挑衅的架势，乖乖缩在一角不声不响。 宋誉一晚上几乎嘴没停，刚才又和刘立青斗智斗勇半天，也累了，暂时决定把这个人放到后面来对付。于是拉上于清瑶，两个人告辞，开车回到孔琳在帝都的房子。 “老婆，我今天表现得不错吧？”坐上车，宋誉就开始得意的邀功了。 “是很不错，奖励香吻一个！”于清瑶微笑着送上一枚热吻。 宋誉还不满足。“不够！” “现在在车里呢！”于清瑶小声说。 “那就等回去后再说！”一晚上，宋誉可谓是大获全胜，现在心情极好，也不再多纠缠，立马一踩油门，车子在夜幕中疾驰出去。 等回到家里，这家伙更是马力全开，一把抱上于清瑶就回到卧室。 一夜的缠绵，自是不用多说。 一直到第三天，宋誉对于清瑶的黏糊紧才终于有稍稍减退的架势。 于清瑶终于得到一点机会清醒头脑，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这都好几天了，不知道田欢和萧宁两个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萧大少心思缜密着呢，既然他人都已经过来了，那么人肯定已经被他给抓上手了。现在……嗯，说不定两个人也和咱们一样纠缠得难舍难分呢！”软趴趴的跟只离不开主人的大狗似的靠在她身上，宋誉桃花眼带笑，悠然开口。 那怎么行？那两只还没彻底定下来呢！ 于清瑶赶紧翻出手机给田欢打电话，连打了好几遍，那边才有人接。 “于姐。”小欢欢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一抹欲说害羞的羞赧，一听就知道已经被萧某人得逞了。 于清瑶恨得浑身无力。“你现在在哪？不是早说了有什么进展就赶紧电话联系我的吗？” “我……我已经不在帝都了。”田欢的声音越说越小。 于清瑶一愣。“不在？你们去哪了？” “我说我要回家看看，他就和我一起走了。我们现在正在回我老家的路上呢！” 呃…… 萧宁，你强！ 于清瑶深吸口气。“看你的意思，是打算从了他了？” “他这次把我抓住，就不准我再跑了啊！我本来还打算去找于姐你的，可是他二话不说就把我往机场押，说要带我回天宁市结婚去！我说要结婚也得额到我爸妈的同意，他才说一起去看我爸妈。”田欢的声音已经变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于清瑶彻底无语。 “于姐，你不会鄙视我吧？”那边，田欢小小声的问。 她是很鄙视！但是，那又有什么用？ 于清瑶长出口气。“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吧！欢欢，你一定要幸福。” “谢谢于姐，我一定会的！” 那边田欢说着，于清瑶听到萧宁冷冷的声音传来：“快到了，电话挂了吧！以后有空再打。” “好，于姐，车吗上就要到站了，我走了，回去咱们再联系！” “好吧！”于清瑶无奈挂掉电话，突然才又想起来——“这丫头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去参观服装展的啊！” “什么服装展？”宋誉低声问。 “就是我上次在电话里和你提起过的，伊宁送给我的两张票，让我和田欢一起去参加的呀！”于清瑶急忙解释，“这次的展会空前盛大，请来的都是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还有裁判。出得票又少，票价还贵的离谱。伊宁好不容易才给我弄到两张，我本来还说要和田欢一起去研究学习的。现在她不去，那我就只好再找人了。不然，浪费掉的话伊宁一定会杀了我的！” 宋誉的脸突然一下就黑了。 于清瑶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亲爱的老婆。”宋誉开口，低沉的嗓音也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自己心里很不爽，“既然那个丫头走了，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找你亲爱的老公吗？只有两张票，有点良心的人都该知道要和自己最亲密的人一起去看吧？” “可是，你不是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吗？”于清瑶可还记得蜜月的时候在巴黎和米兰，每次自己拉着他去参观的时候这家伙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每次自己看的兴高采烈想和他说说，这家伙竟然毫不客气的该她接二连三的打哈欠！这样的人，带去了只有冷场的效果，那简直就是浪费票！ “不感兴趣也是可以去的。”宋誉说得一本正经，“谁叫咱们夫妻俩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呢？这时间能抓紧一点就是一点，你说是吧？” 于清瑶嘴角抽了抽。“老公，这票很贵的。” “我知道啊！” 知道你就应该明白不能浪费在你这种半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的人身上！ 但是，这话她不能这么说。而宋誉也是一口咬定必须抓紧所有能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于清瑶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松口。没办法，到最后，于清瑶只得点头。 但愿到时候伊宁不要骂她吧！她也是迫不得已！ 展会开幕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这一天，于清瑶精心装扮过后，还特地带上了一只大大的笔记本，才和宋誉双双赶往展会现场。 展会低处帝都五环外，但是地方很大，分别开辟出来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是不同的风格。每个区域内又分不同的设计师各自的地盘，分开展览。林林总总差不多有四五十个。 于清瑶徜徉其间，幸福得快要晕眩掉了。 以往这些大设计师们的手笔她只能在电视上或者网络上看到，但终究看不仔细。今天终于给她一个机会亲眼见识一下，那些细节更能看得清清楚楚，她差点就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手拿着纸笔不停的写写画画，她在心里祈祷这一天一定要慢点过慢点过，她还有好多大师的手笔没有仔细观察呢！ 可是，事与愿违。她也就来得及看了七八个设计师的成果吧，天色就渐渐晚了下来。 宋誉早就知道，自家老婆沉迷工作的小模样很美。但是，如果她连续四五个小时都盯着那几件不能吃不能玩只能团团绕着看上几眼的衣服不放而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话，他心里还是很受伤的。 “老婆。”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再等一会，还有几位大师的作品我还没看到呢！”于清瑶摆摆手，直接把他的禄山之爪给推到一边。 宋誉更受伤了。“老婆，我饿了。” “乖哦！”于清瑶回头摸摸他的头，“再等等，一会咱们出去吃大餐，我请你！” 都是两口子，谁请谁不一样啊？现在他需要的是她的注意力，她的安慰！他想要她依偎在他怀抱里，夫妻俩柔情缱绻！ 但是，沉浸在艺术的氛围里的于清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幽怨，依然乐此不疲的做着记号，围着衣服转了一圈又一圈。 反而是某个路过的人发现，轻哼了一声。“原来你们在这里。” 宋誉回头去看，脸色又沉了下来。“你怎么也在？”语气分外的嫌弃。 刘立青脸如冰山。“这个展会是我们公司筹备策划的，我当然应该再了。” 哦，宋誉想起来了，这票貌似还是伊宁通过她的手给送到于清瑶手上的呢！ 这样一想，他就更郁闷了。 都怪这个女人！要是没有这两张票，他和于清瑶肯定还腻在房间里温存呢！他都已经多久没和自己老婆这么亲热过了，短短的几天根本不够！他要变本加厉的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讨还回来！ 或许是因为上次的交战心里有了底，刘立青根本就不鸟他，直接来到于清瑶身边站定。 于清瑶刚写完一长串话，抬头一看，立马绽放一抹微笑：“青青，你怎么过来了？” “我出来巡视一下。”刘立青冷声说着，瞄一眼她手头的笔记本，“你要是这么一个个人看过来的话，一天时间根本不够。” “是啊！”于清瑶苦恼的点头，“但是我欠缺的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只能慢慢补。” 刘立青静静看了她一会，才点点头：“晚上再小礼堂里有一个小型的发布会，上台展示的都是设计师们这一季最好的作品，你有兴趣参加吗？” “真的吗？当然！”于清瑶赶紧点头。 刘立青颔首。“本来伊宁也是打算让我来问问你这个的。这场发布会并不对外开放，其实就是设计师们自己内部的一个小型研讨会，你要是参加的话，我现在就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下。” “好啊好啊，谢谢你了青青！”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这个运气，于清瑶兴奋得不像话，忍不住拥抱了她一把。 刘立青身体又一僵，赶紧推开她。 即便被推开了，于清瑶依然乐得不行。 “青青……”正要说话，突然眼睛一抬，看到前方过来的人，她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一片。 157 琳达 “老婆！”发现她的异样，宋誉第一时间过来把人接住。 刘立青也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是伊宁和一个女人肩并着肩正朝这边走来。 虽然心里疑惑，但她还是扬起笑脸走上前：“老师，师姐。” 被称作老师和师姐的两个人纷纷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伊宁立马扬起笑脸朝于清瑶走来：“MS.于，你果然来了。”说着目光又转向宋誉，“MR.宋，好久不见，你们夫妻还是这么恩爱，真好。” 对于这个害得自己老婆几乎一整天没有理会自己的罪魁祸首，宋誉本是满腹怨气的。但是，听到他后面的话，他肚子里的怨气就散了一大半。 “她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娶回家的老婆，我当然要和她恩恩爱爱的啦！” 伊宁微笑，转身给他们介绍：“对了，这一位是LINDAWANG，我的得意门生，上次跟你说过的VERAWANG的首席设计师，这次也特地从米兰飞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入目所见，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留着齐耳短发，身穿白衣黑裤。她的五官看起来有些平淡，但浑身上下却莫名的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度，让人远远看着就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不愧是伊宁的得意弟子，更不愧是能当上VERAWANG的首席设计师的人。光是这一身的气场就所向披靡了。 但是，她给于清瑶的震撼还远不止如此。 当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熟悉的揪痛感再次在心头肆虐开来。自从被王宪睿闹过之后，她都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MS.于，你怎么了？”介绍完毕，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的话，伊宁有些诧异，这才发现于清瑶的脸色不对。 于清瑶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什么，只是觉得王女士看起来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们从没见过面。”琳达WANG立即冷冷开口，看着她的眼神冰冷中带着一抹嫌弃，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妄图高攀上她的小小设计师。 于清瑶心底莫名的涌上一抹怒意。 “王女士您说得对，说不定是我看错了。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太多了，谁知道我曾经就在哪里见过哪个和您相似的人呢？” 琳达WANG别开头。“老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一会发布会就该开始了。” “好吧！”对于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的冰冷，伊宁也是满腹无力，只能歉疚的看向于清瑶，“MS.于，MR.宋，既然大家遇到了，要不一起过去吧？” “不用了，我老婆还要好多设计师的作品没看完呢，一会看完了我们再去吃。你们是主办方，你们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宋誉当即拒绝。 伊宁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留下一句话，一会让刘立青再来接他们过去，三个人就走了。 “linda，你何必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凶呢？她可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很有才华的小女孩，她和那些妄图通过你名扬天下的人是不一样的！”稍稍走远一些，伊宁就忍不住抱怨。 琳达WANG微眯起眼。“我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 “她看你的眼神？怎么了？”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琳达WANG说着，又一抹异色在眼中一闪而逝。 刘立青敏锐的捕捉到了，眼神也不由一闪。“师姐，你还记得我当年和你提起过的我的那个很优秀的同学吗？” 琳达WANG些微一愣，轻轻把头点了点。“现在，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些像她。” 琳达WANG瞬时脸色微变。“有多像？” “很像，至少六七成。” “是吗？”琳达WANG咂摸一下，熟悉的冷意又回到她脸上，“可是，为什么我就没有任何感觉呢？” ------再说宋誉和于清瑶。 等那三个人协同远去，宋誉赶紧用力摇晃于清瑶几下。“老婆，老婆，你没事吧？老婆！” 于清瑶幽幽回神，虚弱的摇了摇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的脸都白了！”宋誉低叫，扶着她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 于清瑶无力靠在他身上。“老公，这个人给我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到她，我就……” “就怎么？” “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好想哭，可又哭不出来。” “她曾经惹过你吗？” “不知道啊！她不是说从来没见过我吗？” “说不定她偷偷欺负过你呢！”宋誉愤愤的说，他也忘不掉刚才那个女人瞧着于清瑶的眼神，那么冰冷，那么锐利，就好像要把他们给远远驱逐开似的。切，以为谁在意她那个身份？ 这愤愤不平的语气令于清瑶失笑。“算了，人家可是VERAWANG的首席设计师呢，这俾睨众生的气场早与生俱来的。反正一会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一会见到她就当不认识这个人就行了。” “老婆你放心吧，一会你一定会走得比她更远！”宋誉大声说。 “哪有这么容易？”于清瑶低笑摇头，“她已经是所有设计师里的翘楚了，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她。我也从没抱过类似的希望。” “管他呢？反正在我眼里，老婆你就是最厉害的！比那个女人厉害多了！”不管了，宋大爷开始信口胡诹。 于清瑶被他给逗笑了。“好了，我已经没事了，谢谢老公！” 没事就好！宋誉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老婆，真的已经很晚了，你也看了这半天衣服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吃口饭吧！” “好啦！说起来我肚子也饿了。”于清瑶笑笑点头。 “那，一会咱们吃完饭就回家休息？”宋誉赶紧提议。 于清瑶却看着他。“不是和青青说好了要去参加他们内部的小型发布会的吗？” “你还真去啊？”宋誉又垮下脸，“老婆，你别忘了那个女人也会去的呢！” “那我也要去啊！”于清瑶笑说，“反正我又不是去看她的。” 宋誉郁闷的恨不能撅起嘴。“非得去？” 于清瑶在他脸上亲一口。“老公，我知道你最好，最疼我了！” 又来和她撒娇卖萌！每次也就他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这么怪！ 宋誉恨得牙痒痒。但是，于清瑶都已经摆出这么低的姿态了，他难不成还能和她抗到底？要是他真有这个本事，他早就把她给扛回家关起来了！ 在于清瑶明摆着的刻意的柔情攻势下，悲情的宋大少不得不含泪高举双手投降。 两个人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晚饭，又在会场里流连一会，就接到刘立青的电话号召他们过去。 “我那个师姐人很高傲，除了对老师和我，就算面对他们的大老板的时候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她不是单独对你这样的。”见面之后，刘立青第一时间就解释起来。 于清瑶淡笑。“没关系，大师都有大师的脾气，我理解。” 可是…… 看她笑得云淡风轻，刘立青总觉得有些不对。 “你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事？” “没有啊！”于清瑶笑着摇头，“说起来这也才是我和她第二次见面呢！第一次是在米兰，伊宁的办公室外面擦肩而过，她也没看过我一眼。” 刘立青皱皱眉。“本来老师是想也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的，但是她……” “我知道了，没关系。”听到这话，于清瑶反常的居然并没有觉得伤心，甚至还高兴的笑了笑，“今天能来这里参观，并看到这些大师们的得意之作，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做人要知足，太贪心了是要遭雷劈的。” 甚至，知道不用和那个人面对面，听她说话，她心里还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清楚。 刘立青又看了看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就引导她进去了。 这个小礼堂是用附近的一个会场改建的，地方并不大，中间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T台，四周也就不到一百个座位。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全都准备得十分齐全，而且一看就知道都是最高档的货。 于清瑶和宋誉的位置被安排在比较靠后的地方。没办法，这里前面临近T台的地方都留给了各家报纸来的记者，而最前方正对着后台的位置则是伊宁等大师中的大师的位置，于清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而且还是后来的，能有个位置给她站着心上就已经是不错了。 很快人都来齐了，于清瑶看着许多自己只在电视上和网络上看到的人纷纷从外面走进来，各自寒暄之后落座，她的心也不由的跳得老高。 这就是传说中的顶级盛会啊！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参加一次！她这辈子已经知足了！ 正想着，忽然后方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视过来，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当对上那双眼，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转回头，假装没看到。 158 剖析 两个人目光相对，没想到她立马就转过头，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琳达WANG眼神微闪，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悦。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身边的助理小声问。 她赶紧摇头。“没什么，走吧！” 一路走过去，当看到那个小丫头正和那个刚才死死护着他的男人头靠着头依偎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她眼睛微微一眯--和那个丫头很相似么？暂时看不出来。 还有，这是她的丈夫？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但对她却是掏心掏肺的好。就是不知道这份好能持续多久。 这样的想法在心头萦绕半分钟，随即就被她抛诸脑后。因为，其他设计师同行已经从后头涌进来了，前面的人也发现了她的踪迹，纷纷回头来和她打招呼。 她最不耐烦这样的寒暄，因此转眼就又把冷酷的面具挂在脸上，昂首挺胸，气势雄浑的来到自己的座位——也就是伊宁右手边坐下了。 很快人都来齐了，小礼堂的门被关上，随即霓虹灯闪烁，打扮得一直在潮流前沿的司仪蹦了出来，连珠妙语惹得哄堂大笑。 话题很快就从今天的天气转移到了发布会上。紧接着，轻快的音乐响起，国际名模们脚踩高跟鞋，身穿大师们本季最呕心沥血的著作依次走了出来。 高挑的身材将衣服的优点展露无遗。每一件衣服出现，司仪都及时送上完美的注解。就连宋誉这种对时尚完全不感冒的人都不禁听得如痴如醉。不过，于清瑶想，这家伙的精力多半都是被那些身材超好气场超强的模特们给勾过去了！ 心里说不爽是不可能的，但谁叫她的眼睛也定在那一件件衣服上舍不得移开呢？ 大师们的心血之作就是心血之作。如果说外面展示的服装是上品中的上品的话，那么再这里参展的就是上品中的极品！ 不管是从选材还是做工，还是设计理念上来说，都完美得让人的心灵都一再受到冲撞。于清瑶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模特走T台的这点时间也完全不够，她好想让时间暂停，好让自己把每一件衣服都好好研究研究啊！ 能把自己的作品展示在今天这个T台上的设计师都绝非凡人。他们都有着各自独有的风格，或犀利或柔和，或唯美或狂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样高水平的发布会，于清瑶都快要窒息了！ 这些大师们的作品已经令她快要癫狂得尖叫了，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当最后一名模特压轴出场的时候，那种打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震撼，更是让她连形如的词语都找不出来。 “下面，我们欢迎今晚最后一件服装——由VERAWANG的琳达WANG女士设计的今秋款婚纱，出场！” 当时记得司仪是这么说的。随后，一抹妩媚的白色从幕后徐徐飘出。 洁白的颜色，梦幻的蕾丝，还有后面长长的拖拽，胸口饰以粉色的珍珠，不需要更多的装饰，这件衣服已经美得令人窒息！ 琳达WANG设计的婚纱一直以梦幻著称，这一件依然。然而，当模特徐徐从那头走来，一个扭身，后摆盘旋起来，舞出一层层绝美的弧度时，于清瑶心头猛地一揪，眼泪突然喷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名为绝望的情愫忽的涌上心头，无尽的悲伤将她笼罩，让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老婆？老婆？” 宋誉的声音不知道想了多少遍，她才缓缓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 “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赶紧胡乱把脸上的泪珠擦去，她哽咽小声说。 宋誉眨眨眼。“老婆，你至于感动成这样吗？” 于清瑶一愣。“你说什么？” “难道你不是因为看到这件婚纱，想起了咱们结婚的情形，所以才感动地流眼泪的吗？”宋誉一脸得意的看着她，说完摸摸她的脸，“怪，不哭不哭哦！老公知道，没给你买最好的婚纱，让你受委屈了。回头我就把这件婚纱给你买回来，让你天天穿给我看！” 这都哪跟哪啊！这个一点艺术素养都没有的暴发户！ 于清瑶被他自鸣得意的德行给气得不行，人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嘛，夫妻俩一起说说笑笑，也没什么。可关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礼堂内的音响暂停了，司仪的声音消失了，最后穿着婚纱的模特在T台中央站定，就连刚才此起彼伏的镁光灯也停止了闪烁。小礼堂内安静得可怕，她的笑声突然爆发出来，就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的不礼貌。 下一秒，于清瑶和宋誉就发现他们俩被四面八方扫射过来的目光给包围了。 除却伊宁和刘立青外，其他所有人的眼神都满是不悦，甚至还有人带着深深的恨。 “请问，您是对我的作品不满意吗？还是觉得我的作品很可笑？”琳达WANG也站起来，一字一句冷冷的问。 霓虹灯闪烁，小礼堂内光线暗淡，但于清瑶依然能明确的察觉到这个女人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种名为不虞的眼神。 宋誉赶紧站起来，却被于清瑶被拉住了。 “对不起，我没有。”赶紧也起身，一字一句的小声说。 “哦？那你为什么要笑？” “我笑不笑，和这件衣服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影响，再加上这个人现在面色不善，于清瑶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下意识的就想和她抬杠。 琳达WANG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你在我的服装展示时发笑，除了是觉得我的服装不好，还能有任何其他的解释吗？” “琳达。”见状，伊宁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忙起身想要缓和气氛。但琳达WANG立马回头，“老师，这件事您不用管，我一定要问她个清楚。这关系到我自身的荣誉，我绝对要捍卫到底！” 伊宁眉头微皱，抱歉的看向于清瑶。于清瑶耸肩：“伊宁先生，谢谢你，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话音刚落，琳达WANG冷哼一声。“能解决吗？那你说说看。” “这件婚纱，名叫梦中的婚礼，言外之意就是只能在梦中举行，现实中永远不可能实现。婚纱采用了时下最流行的蕾丝、流苏，以及泡泡袖，并结合亘古不变的珍珠作为装饰，裁剪繁复却不累赘，装饰华丽却不艳俗，的确给人梦幻的感觉。只是，如果真的作为结婚礼服来看的话，这件衣服上又似乎少了点什么，第一眼看到就令人有一种缺失感。近看的话，更有一种悲凉的感觉迎面而来，仿佛对爱情的求而不得，让人顿生绝望。我想，这件衣服应该就是展示的它的主人对婚姻一辈子的可望而不可即吧？” 听她娓娓道来，琳达WANG的脸色渐渐从苍白变成惨白，最后就连两瓣红唇都彻底的失去了血色。 她瞪大眼，死死的盯着这个年轻的女人，失去了活力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不就是您的服装想要表达的感情吗？”于清瑶反问。 琳达WANG一顿，狠狠咬咬唇。“既然你知道我要表达的是绝望，那你为什么又要笑！”还笑得那么开心！这才是令她愤怒发作的最主要原因！ “那是因为，看到这件新娘子永远穿不上身的婚纱，再联想到我自己圆满的婚礼，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尤其我丈夫还在我身边，所以我开心的笑了，可以吗？” 话说完了，琳达WANG却依然咬紧下唇死死盯着她看。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那边的记者们早抱着照相机转过来，卡擦卡擦把于清瑶的剪影留在上头。 从世界各地赶来的设计师们大都不懂中文，但好在身旁有人翻译。不多大会，他们也都目露钦佩，纷纷鼓起掌来。 “好！说得真好！”就连伊宁都坐不住了，起身用力鼓掌，“MS.于，你的解说太漂亮了！完全和她的设计理念一模一样！” 说着，推了把琳达WANG：“琳达，终于有人完美的诠释了你服装的真谛，你高兴吧？” 高兴？ 可为什么她心痛，眼痛，喉咙痛，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滚滚落下？ 泪眼迷蒙中，她再看一眼跟前的小女人，突然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狂奔出去。 人群中立马轰的一声爆发出阵阵窃窃私语。 伊宁也微愣，下意识的看向于清瑶。于清瑶微笑：“或许是太激动，所以想找个地方整理一下思绪吧！” 设计师们瞬时又报以热烈的掌声。那一双双谴责的眼神也变为了感慨。 司仪见状，赶紧又俏皮的接回话题，并隆重邀请今天的所有模特共同出场。 好不容易过了这关，于清瑶长出口气，连忙拉着宋誉坐下。 现在的宋誉耷拉着脸，满眼里都写着不爽。 “怎么了？”她问。 宋誉闷闷看她。“那件婚纱，真的是这个意思？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知道，直觉。” 宋誉咬唇。“这件破婚纱，就让它一辈子挂着卖不出去吧！” 159 不见 呃…… 于清瑶嘴角一抽，突然想起了他刚才说过的话。 顿时会心一笑，握紧他的手。“老公，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你舍得走？”宋誉眉梢一挑。他可是记得她为了来参加这个破发布会，愣是死乞白赖，撒娇卖萌十八般武艺齐上阵，非逼着他改变主意。现在才不到半小时，她就要走了？ “展示的服装都已经看完了，下面就是集体研讨时间。那些都是大师，我插不进去话，未免丢人，咱们还是早点溜号的好。”于清瑶笑着说。 她真是这么想的吗？ 宋誉不大相信。不过，管它呢！模特们他已经看过了，本来自己对这些东西就不感冒。既然老婆大人愿意大发慈悲救他脱离苦海，自己何乐而不为？ “好，那咱们赶紧走吧！” “嗯嗯！”趁着大家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鱼贯而出的模特们身上时，于清瑶和宋誉手拉着手，悄悄从门口溜走了。 这次倒是多亏了他们的座位就在门边上，两个人的行动可谓是悄无声息不动声色。等到全场灯光亮起，大家下意识的去找那个口吐锦绣的小女人时，却发现——那个位置早已经空了！ 琳达WANG也是极力想要寻觅那个小女人的人之一。 从小礼堂出来，一个人在卫生间站了足足半个小时，抽了三支烟，她才闻下心神，当即转身折返回来。 此时发布会以及接近尾声。她回归座位，状似平静的参加完最后的研讨。等到一切完毕，她站起来，第一时间冲到于清瑶和宋誉两人的座位时，才发现那里早空空如也。 “他们人呢？”心里一空，一种无法言说的寂凉感传遍全身。 “应该已经走了吧！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有段距离，现在回去就已经够晚了。”刘立青小声说。 琳达WANG脸色很不好看。“你认识他们？” 刘立青点头。 “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 刘立青再点头。“师姐，你……” “我要见她。”琳达WANG沉声说。 刘立青微微皱眉。“师姐，你之前不是还说她……” “那是之前。现在，我要见她！”琳达WANG大声说，声音急切得好像要烧起来。 刘立青都被吓了一跳。“好，明天我就去找她，和她说一说，安排个时间让你们见一见。” “明天太晚了，就今天吧！”刘立青说。 “师姐！”刘立青哭笑不得，“今天都几点了！而且咱们接下来还有事呢！等忙完，也已经凌晨了。到时候人家都已经睡觉了。” 琳达WANG犹豫一会。“好吧，那就明天。但是，明天你一定要给我把她约出来！” “好！”天知道行不行？刘立青嘴上说着，心里却不敢确定。不过，于清瑶最近不是正闲着吗？叫她出来走走，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嗯，今天她也才发现，自己还真小瞧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琳达WANG的设计一直备受女性们推崇，原因就是婚纱中那一抹难言的悲凉和绝望。她一直是琳达WANG的粉丝，但却一直无法完全解说出其中的况味。但现在，于清瑶居然做到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当然了，能解读出其中味道的人不止她一个，但像她这么年轻的却是头一个！这丫头才多少人生阅历，就已经这里厉害了？ 就算是当年的那个人，怕是也没她这么厉害吧？ 已经远远离开的于清瑶和宋誉完全不知道于清瑶的一席话已经在至少两个人心里造成了莫大的震动。 累了一天，他们驱车回到孔琳在帝都的家，草草洗了个澡就睡了。 早上八点的时候，手机铃声就不停作响，吵得人不得安宁。 于清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打算去接，宋誉已经一把掐断了。 “是谁呀？”于清瑶小声问。 “不知道，陌生号码，肯定是推销。”宋誉不太在意的说着，就把手机给搁置一边。 但马上铃声又起，还是这个陌生的号码。宋大爷的睡意被搅乱了，他生气了，直接拆了手机电池，其他零件也随手一扔，抱上老婆继续睡大觉。 回笼觉睡到上午十点半，于清瑶和宋誉才双双爬起来，两个人简单收拾一下，就去帝都乱逛了。 宋誉是抽时间过来的，本身宋老先生是不打算放行的，毕竟那边事情也多。但宋誉一向和这个老爸不对盘，老爸不同意的事情，他坚决要做到底。于是，最终结果就是宋老先生无奈放手，但也只给了他最多一周的假期。 头两天两个人就在床上消耗了，第三天稀里糊涂的，第四天去参展。剩下只有三天时间，还得除去宋誉坐飞机离开的时间，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两天了。 这两天，于清瑶早和姚芝芝打过招呼，小两口要过二人世界，暂时就不过去‘打搅’了。姚芝芝满口答应，也打定主意不在这两天时间里破坏小两口的亲密。 宋誉更做得绝。未免有人临时找他们有事，他严禁于清瑶把他被拆得四分五裂的手机装回去，甚至把自己的手机也给拆了，言之凿凿他们要过两天真正的夫妻生活！ 于清瑶拗不过他，也想想这两天应该没什么事情，就干脆从了他。 因此，当小夫妻俩在帝都各个风景名胜中间来回穿梭的时候，却不知道有两个人为了找他们找得发疯！ 直到第六天晚上，玩够了的夫妻俩才双双出现在姚芝芝家门口。 迎接他们的不是姚芝芝的热情，而是刘立青的冷眼。 “这两天你们去哪了？” “玩啊！”有老公在身边，于清瑶笑口常开，“我们不是跟姚阿姨说过的吗？” “玩儿需要不带手机吗？玩儿需要夜不归宿吗？” 于清瑶眨眨眼，她这姿态怎么像是老妈在教训不听话逃学的女儿？ 宋誉已经不爽了。“我们夫妻俩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我们就是想一起痛痛快快的玩两天，晚上我们想在景区附近的酒店住，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再去参观，不用大清早的赶公交和地铁，不行吗？这点钱我们又不是出不起！” 谁和你说钱不钱的事了？现在是你差点把我们给坑苦了的事！ 刘立青满肚子的怨气发作不出来。连连深呼吸了好几次，她才定定看向于清瑶：“你那天晚上的发言很不错。之前是我看走眼了，你的艺术修养比我还要高得多。” 能从她嘴里听到一句肯定的话真不容易。于清瑶开心的笑了：“谢谢夸奖！不过，在实战技术方面，我还是远远不如你。以后要是有不会的地方我想向你请教，还望你不吝赐教啊！” 刘立青眼神一闪，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于清瑶看出来了。“你不同意吗？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我知道你忙。” 刘立青摇头。“不是，是师姐要见你。” 师姐？于清瑶微愣。“我认识她吗？” 刘立青咬牙。“琳达WANG！你说你认不认识？” “哦，她呀！”于清瑶明白了，不过她很好奇，“她找我干什么？我们不熟啊！” 而且，初次见面的直接漠视，第二次见面的冷眼相对，第三次的咄咄逼人……她们之间的接触都称不上愉快。于清瑶到现在还记得琳达WANG最后离开是梨花带雨的那张脸，就好像是被人狠狠撕开了早已经贴在脸上很久的面具。里头的淋漓鲜血奔涌出来，令人疼得触目惊心。 被自己当众这么奚落，她面子肯定挂不住，现在吃了她的心都有了吧，怎么还户想要见她？ 于清瑶倒是不相信那个人会想到要报复。原因很简单：琳达WANG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这点不仅是从她的人还是她的设计上都能看得出来。因为被人解开疮疤就要打击报复，这不是她会做得出来的事。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么认定了。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刘立青也无法回答。“我不清楚，但她就是想要见你。你明天有空吗？我给你们安排一下。” “她没空！”宋誉立马拒绝。 刘立青眼神一暗，直直看着于清瑶。 于清瑶微笑：“对不起，明天我老公要回家，我得陪他最后半天，然后给他送行。” 还是拒绝，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刘立青暗暗咬牙。“你知不知道，琳达WANG极少对人这么重视。你要是抓紧这个机会，以后说不定就能让她对你上点心。要是有她的推荐的话，你往后的路子会走得更好。” “不需要。”于清瑶摇头。 “你难道不想早点成名吗？”刘立青不解。 “我当然想要成名。但是，我就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再大的名气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慢慢把我的基础打牢了再说吧！再说了，我只会做男装，那婚纱再漂亮，我也做不出来啊！”于清瑶笑说。 刘立青被她这话气得一阵头脑发晕。 这女人真的和当初那个女人一模一样！两个人都有把她气得神志不清的本事！ 160 心事 “也就是说，你不去？”她冷声问。 “如果有空的话，我也是希望能去拜望一下这位婚纱大师的。但关键我是真抽不出来时间。”于清瑶耸肩，拒绝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刘立青深吸口气。“琳达WANG本来昨天就要走的，但为了见你，她特地多逗留了两天。但米兰那边还有事，她必须乘明天晚上的一班飞机回去。如果你明天不去见她，那就只有等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明天我真的没空。”于清瑶很无奈的说。 大师中的大师，她当然是希望能去拜望一下的。不为提升自己，只为感受一下大师的气场也行啊！但是，一个做婚纱、对自己的手艺并无多少帮助的大师和自家两个月不见、明天就要分离的老公比起来的话，她还是更倾向于留下了陪老公。 刘立青是彻底的绝望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记住了！” “我记住了。”于清瑶点头，依然笑得如沐春风。 刘立青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难怪你这把年纪还就这点本事，无所事事没有追求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就和这只狐狸男过一辈子去吧！我不管你了！” 气冲冲的丢下一句话，她拉开门就走了。 于清瑶被骂得一怔，心里却是一阵暗爽——为什么，被骂成这样了，她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分外舒坦呢？甚至还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迎面而来，让她舒服得眯起眼。 宋誉却被气到了。“这女人谁啊？她有什么资格对咱们的事情指指点点？”用力把于清瑶一抱，“老婆，咱们别理她！” 现在是人家不理他们了吧？于清瑶笑笑，还是点头。“好，不理她。” 这边于清瑶和宋誉继续陪着姚芝芝还有邹女士有说有笑，那边刘立青到了琳达WANG的住处，一五一十的把于清瑶的话都给转达了过去。 琳达WANG眼底那一抹希望的火光霎时熄灭了。 “她的意思是，宁愿多留出点时间陪着她老公也不肯来见我？” 刘立青痛苦点头。“师姐，也是没办法，她老公明天就要走了。两个人分别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才见一面……” “没事，我明白。”琳达WANG点头。 刘立青还有些惴惴不安。“要不，明天我再和她商量商量，叫她送完她老公就来见你？她老公是下午的飞机，和你的飞机还有一点时间差。” “不用了。”琳达WANG摇头，“才刚在一起几天就又分开，她倒时候心里肯定不痛快。和我见了也说不上话，还不如不见。” 刘立青难免有些讶异。“师姐？”她居然也会为别人说话？而且还是她一度并不喜欢的于清瑶！ 琳达WANG勉强扯出一抹笑。“她的想法我理解。女人嘛，终归是要回归家庭。一个温暖的家，比一份有前途的工作有诱惑多了。” “有吗？为什么我不觉得？”刘立青微微皱眉。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你生命中的另一半。如果你遇到了，那么你也肯定会抛弃一切去追随他的。” “不可能。”刘立青定定摇头，“事业就是我的生命。如果有人让我以事业为代价换取家庭的话，那我肯定会放弃。” “那就只能说人各有志了。”琳达WANG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苦，“那个丫头，我挺羡慕她的。”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刘立青正在走神没有听清。“师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一句感慨而已。”琳达WANG摇摇头，“对了，再和我说说那个丫头的事吧！她和她老公感情很好吗？” “是啊，一个小鸟依人，一个蜜里调油，两个人恨不能一天到晚的腻在一起，就连我妈都看不过去。”只要想想那两个人在一起时的状况，刘立青还忍不住压根里泛酸，“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那个男人明显不是什么好货色，她还跟个宝一样，别人还怎么劝都不听，真和悠悠一个样！” 听到她说出那个名字，琳达WANG眼神一闪。“真的很像吗？” “是啊！脾气简直一模一样……不，应该说，她比悠悠还要厉害得多！”刘立青点点头，心里的气愤又开始翻江倒海，“脾气拗得不行，只要是她认准的事，那就非要一头撞上去，撞到南墙也不肯回头。不管旁边的人怎么劝怎么拉车，她都跟没听到似的。明明一身的本事，只要她好好努力，前途绝对不可限量，可她就非要往死里折腾！好好的日子不过，把所有的前途都放在那种一看就不稳重的男人身上。男人好的时候还好，一旦男人变了，她就只有自取灭亡的份！” “她应该不至于吧！”琳达WANG脸色又有些发白，“她是个聪明的丫头。” “再聪明的人，遇到个男人也脑子成浆糊了。”刘立青咬牙，“我现在只希望她比悠悠聪明点，别有一头吊死在一颗歪脖树上。” “悠悠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她三生有幸。”一手拍上她的肩，琳达WANG低声说。 刘立青一怔。“师姐你说错了！我和她不是朋友！我们一直都是对手！” “战场上的对手，战场下的朋友。”琳达WANG微微一笑，“这种关系很常见，我理解。” “我们真不是……” “不管是不是，悠悠已经不在了。既然你觉得现在这个丫头不错，那就好好珍惜她吧！人活一辈子，能有一个能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人很少。” “师姐，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刘立青都快急哭了。 她怎么会对于清瑶那丫头有意思呢？还做朋友！两人统共见了没几面，她就被她给气着了好几次。就跟颜怡悠一个样。 自己只要想到她这个人就满肚子的气，那还有心思和她做朋友？她巴不得永远不要再见到她！ “又没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话说到这里，琳达WANG不再逼迫她。长出口气，她站起身来到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脚下来来往往的芸芸众生，一抹难以描述的落寞跃上眼底。 每每当她摆出这样一幅姿态时，刘立青就知道自己该走了。 不然，她留下来也是做冷板凳的份。 于是她也站起身：“师姐，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 “不用了，明天上午我有事。” “什么事？”刘立青下意识的开口问，旋即发现自己管多了，“对不起，师姐，我并不是有意要打听你的私事。”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想去探望两个久别的朋友。”琳达WANG低声说着，声音里流泻出来的落寞令人心伤。 刘立青只觉得胸口一扯，连忙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搅你了。明天下午我再去机场给你送行。” 琳达WANG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一连串轻盈的脚步声后，吱呀一声响，人走了。 偌大的商务套房里又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回过头，看着灯影下自己孤单的影子，她嘴角微勾，慢慢回到卧室。 打开床头柜上第一个格子，取出里面一个小盒子。找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盒子上的锁。啪的一声，盒盖弹跳起来。 小心翼翼的取出盒子里的东西，原来只是一张照片还有一件迷你版的小婚纱。 照片里是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看不到半点忧愁。 盯着照片端详了许久，她才放下照片，又拿起那件小婚纱。东西虽小，但做工却格外精致，所用的布料以及零配件都是最好的，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手工缝制的，裙角上还用银色的线绣着一丛水仙花。几只蝴蝶飞舞，栩栩如生，远远看着仿佛都能闻到悠悠的花香。 论意境，论设计理念，论裁剪的用心以及拼接的钞票，这件衣服远比那天展会上展示的那一件还要漂亮得多。 这，才是她毕生最引以为傲的心血。然而，却也是永远不可能面世的作品。 仔细的观察了小婚纱一遍又一遍，她把东西拿到卫生间，小心的洗干净，再用吹风机把衣服吹干，温柔的抚平边角上的小小褶皱，然后才又覆在照片上的小女孩身上。 小姑娘依然笑得开心，身上发黄的公主裙被小婚纱替代，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她却看得移不开眼。 一滴眼泪落在婚纱的蕾丝边上，渐渐晕染开去。琳达WANG赶紧伸手去擦，却发现眼角的眼泪落得更猛。连忙手忙脚乱的把脸上的泪擦干，再低头看，却发现照片上的小女孩脸上也带上了一滴泪。 笑中带泪，更令她心痛如绞。 “我的小乖乖，你怎么和妈妈一样命苦，都没有这个穿上婚纱的命呢？妈妈这辈子设计了这么多婚纱，却从来只成全了别人。我的小乖乖，你怎么不等妈妈给你披上婚纱，你就离开我了呢……” 161 请求 第二天，当于清瑶和宋誉小夫妻俩正在机场你侬我侬舍不得分别时，帝都郊外的一片墓地迎来了一位拜访者。 身穿黑色风衣，头戴黑色帽子，一脸肃穆的女人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菊花，慢步来到第二排的第三个墓碑旁。 这里属于帝都的高档墓地。这里光是一个小小的墓穴花费就是好几百万。能葬在这里的人，身份非富即贵。 当然，高消费带来的就是高效的管理。不管什么时候过来，墓地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墓碑上一尘不染，刻在碑上的字迹工整如新，只有镶嵌在正中央的那张照片微微泛黄，泄露了它的年头。 今天并非休息日，所以前来扫墓的人不多。独自一人徜徉在铺着石板的小道上，听着耳边微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她的心也渐渐回归宁静。 最终在那块冰冷的墓碑前站定，看着照片上那对相互依偎的男女，女人弯下腰，把花束放好。 目光一一扫过墓碑上苍劲有力的大字，她红唇紧抿，略有些苍白的脸色渐渐浮上一抹黯然。 沉稳的脚步由远而近，最终在她背后停下。 “你又来了。” 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息怒。但女人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僵了一下，才慢慢转过头。 “是啊，我又来了。就是想看看他们，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你今天或许会来，所以来和你打个招呼。”男人点点头，目光一一扫过照片上的一对恩爱夫妻，眼中一抹晦涩的光芒一闪而逝。 “而且……”顿一顿，他才又慢悠悠的开口，“三年了，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女人的身体霎时僵得更厉害。 “对不起？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 “你的女儿，我没有照顾好她，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本来早就该来向你认错的，但我一直不敢。对不起。”男人低头，诚恳认错。 一阵痛苦夹杂着哀伤爬上脸颊，女人竭力忍耐，但最终还是不得不闭上眼。 “算了。当初把她丢给你们，我就已经失去了再管她的资格。再说长大后走什么样的路，是那孩子自己选的，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能帮我把她抚养长大，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可她是我的妹妹。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亲人。身为兄长，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妹妹，害得她……一切都是我不好。”男人低声说着，一向自信的脸上满布着歉疚和悔恨。这份歉疚夹杂着悔恨已经缠绕了他三年之久，直到现在也没有抛开。或许，这辈子都无法抛开了吧！她暗想。 女人听了，眼角渐渐濡湿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的孩子究竟葬在哪里？你让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男人眉心一拧。“这个……” “我知道，当初我答应过你们，把孩子送给你们之后就再也不来见她。可是现在她已经死了啊，难道你们连她的墓都不肯让我见一见吗？她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啊，我只是想和她说说话，好好看看她而已！她都已经不在了，难道还不能让我们母女再见上一面吗？”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在她早已经不年轻的脸上划下两道湿湿的痕迹。 一抹心痛在男人眼中一闪而过。 “这个……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事情有些特殊。” “什么特殊？” “她的墓地，不在这里。”男人小声说。 “那在哪里？你告诉我，不管在哪里，我一定都会找过去！不用你引导，你只要告诉我地方就好了，我自己去找！”女人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袖，满脸的卑微祈求看得男人心里也阵阵抽痛。 “这个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用力抽回衣袖，他咬牙转身，“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和她见上一面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女人听得一愣，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你是说，她还没死？是这样吗？我的女儿她还活着？” “你想多了。”男人的声音分外低沉。竟是连回头在多看她一眼都没有再看，就径自迈开步子走了。 女人连忙跟上去几步，但再也没有胆子去拉扯他。 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他的人走开，她回过头，再看看墓碑上那对相互依偎的恩爱夫妻，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 “我的女儿她到底怎么了？她到底在哪里？你们能告诉我吗？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只是想再看一眼我的女儿啊！” ………… 当于清瑶终于送走宋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又被挖空了。 脑袋里空空荡荡的，不想说话，不想做事，她就一个人坐在机场航站楼里，不知道过去多久，才慢慢回过神来。 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姚阿姨又要电话来催了。 其实帝都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人多车多，空气也不怎么好，但对她好的人却比天宁市多了一倍不止。所以，除开没有宋誉这一点，其他都完美无缺。 深吸口气，给自己做一遍心理建设，她站起身，大踏步朝外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继续好好工作吧！只有尽快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了，自己才能在第一时间回去，和他真真正正的团圆！ 展望一下未来，她的唇角又不觉泛起一抹浅笑。 只是，当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那个人时，她的笑意就僵在了嘴角。 怎么运气就这么好呢？又给她碰到她了。 仿佛也没有料到两个人会在这里碰到，琳达WANG眉梢一挑，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就昂起头，继续昂首阔步和她擦肩而过。 一如既往的那么拽啊！ 罗秋容失笑。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她刻意忽略掉这种感觉，继续朝前走去。 她却不知道的是，就在两人擦肩而过之后，琳达WANG的脚步就慢了下来，高高耸起的肩膀耷拉下来，脸上的冰冷也化去不少。一抹自嘲的笑在嘴角扬起，不知是在笑谁。 一直紧随在她身后的助理一脸不解：“琳达，咱们真的走错地方了！飞国际航班的班次不在这个航站楼！” “那又怎么样？”琳达WANG耸肩，继续悠然的在航站楼里迈步。 当然怎么样了！既然是要回米兰，那就肯定要到相应的航站楼里去等待登机啊！更何况…… 助理欲哭无泪。“琳达，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要是再不赶过去的话，恐怕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肯定赶得上。”琳达WANG低声说。 助理可没她这么乐观。 还想再催催，可看到她脸上那抹明显的生人勿进的冰冷，小助理还是乖乖低下头，继续跟着她在航站楼里溜达。 而已经从机场出来的于清瑶，在车上接了个电话。 “最近有空吗？”能开口就和她这么不客气的，当然只有钟晴了。 于清瑶有些颓废的回答：“应该来说是有的。” “那好，把后天下午空出来，我们一起去做SPA，逛街买衣服！” “干什么？”于清瑶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对。 “参加宴会啊！”钟晴大声说，“上次老二和你提过的，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只是刻意想要忘记罢了。 于清瑶苦笑。“我就一个小设计师，应该够不上面子参加戴氏的晚宴吧？” “没事，我们邀请你过来的，你就肯定可以。而且我跟你说，这次你的男伴不是老二。” 一听说不是戴春誉那只笑面狐狸，于清瑶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那是谁？” “我老公家老三。” 老三？于清瑶心里一震，一种难言的欢喜在心头荡漾开来。 “我老公这个三弟从小就不合群，年纪轻轻就背着架相机天南海北的到处跑，现在在帝都认识的人恐怕还没你多。这次他回来，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按住。不过他性子挑得很，脾气又怪，寻常女伴他都看不上，所以我才想请你帮个忙。”电话那头，钟晴慢条斯理的说着。 都说是帮忙了，她要是一味的推拒真不大好。 不过……于清瑶心底还是有些忐忑。“他那么挑起的人，会瞧得上我吗？” “我都瞧得上的人，他敢瞧不上？”钟晴音调一提，那副趾高气昂的架势跃然眼前，于清瑶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样？接不接？这事真的很简单，我家老三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宴会，这次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你只要陪他在里头呆一会，两个人找个地方坐一坐，说说话，然后就可以走了！”那边的钟晴还在循循诱导。 听起来是个挺不错的选择，至少比陪着戴春誉那只狡猾的狐狸到处转悠忽悠人强多了。 但于清瑶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钟晴大声回答。 顿了顿，她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话——“没办法，那小子他就喜欢你！” 162 三少 到了约定的那天下午，钟晴亲自开车到了基地接于清瑶去逛街。 粉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基地大门口，打扮入时、气韵出众的钟晴走出来，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于清瑶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算了，既然都已经答应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了，那么自己想要低调的想法肯定是无法实现了。更何况这两天电影的宣传片在电视和网站上循环播放，还有各位电影主创人员们各处走穴，她的名声早已经飘扬在外了。 现在，她是完全的破罐子破摔，接受现实了。 早和导演还有姚芝芝打好招呼，于清瑶突破重围快步钻进车里，这才长出口气：“好了，走吧！” “干嘛，觉得很无法接受吗？”穿着高跟鞋的脚一踩油门，车子立马跟一枚粉红色的小炮弹一样飞驰出去。钟晴一脸淡然，甚至还有心和她开起玩笑。 于清瑶白她一眼：“我的好日子都被你们给毁了。” “迟早都要发生的事。早点习惯不是更好吗？”钟晴笑笑。 于清瑶撇撇嘴。 她从小就生活在镁光灯下，当然早已经习惯这样了。但自己可不是啊！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人，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天知道，为什么现实却和她的设想偏离出去这么远。 对于钟晴的有钱，于清瑶是早就知道的，但今天下午的逛街还是让她再次目瞪口呆--衣服？要最好的！ 化妆品？要做好的！ SPA？来最贵的！ 服务？只要干得好，小费随便拿！ 一笔笔钱流水似的花出去，于清瑶算了算，光是花在她身上的就已经好几万了！ 还好不是花她的钱，不然她一定肉疼死。她拼死拼活工作一个月才赚几个钱？ 不过，钱花的多，最终达成的效果当然也是最好的。 等一切收拾停当，于清瑶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她都快要被镜子里那个人美哭了。 一袭大红色紧身人鱼裙，只在脚踝边上做出一条波浪形的边，下面包得紧紧的，上面斜斜包住左边肩膀，露出右边精致的锁骨以及肩头的形状。一串切割完美的红宝石项链点缀在她脖子上，和身上的裙子相得益彰，也更反衬出她白皙的肌肤。 不算太长的头发松松挽起，戴上镶着红宝石碎钻的小皇冠，耳朵上镶嵌着同款红宝石耳坠。脚下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鞋跟又尖又细，但穿在脚上稳稳的，她试着走动了一下，如履平地的感觉令她很是欣慰。 啪啪啪轻轻的拍掌声从旁传来，一身黑色小礼服的钟晴走了出来。“早就知道你穿红色最好看了，但也没想到仔细打扮一下效果居然这么好！” 于清瑶被夸得有些不自在。“我哪有你好看？” 从小养尊处优的结果，以及在多年昂贵的保养品作用下，钟晴的皮肤比她的还要白皙细嫩得多。一头短发利落的贴着耳际，合身的掐腰黑色短裙，把她美好的曲线以及细瘦的小腿展露无遗。再加上她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气质，只是一眼瞧过去，就令人心中一震，不由自主想要臣服在她脚下。 论美貌，自己比不过她；论气场，自己依然甘拜下风。 “嗨，我这样的太凌厉了，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但你这样温柔中透出火热的才是那些男人的最爱。”钟晴摊手，说得云淡风轻。 于清瑶不禁笑了。“那是他们没眼光。” “无所谓，反正我打扮了也不是给他们看的。” “是啊，只要该看的人喜欢，那就够了。”于清瑶打趣说。 钟晴的神色都不由尴尬了一下，立马在她脸上掐一把：“现在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都敢这样和我说话了！” 于清瑶连忙笑着求饶。 两人正闹成一团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请问两位女士打扮好了吗？” 彬彬有礼的声音，但明显含着一抹戏谑，于清瑶和钟晴赶紧都收起玩闹的心思，钟晴轻轻嗓子：“好了，进来吧！” 下一秒，房门推开，戴春誉探头进来了。 目光扫过里面一红一黑两个女人，他眼睛一亮，半点都舍不得移开眼：“于女士，你真美！”顿了顿，再讪讪对钟晴一笑，“大嫂，你也很美。” 钟晴不以为意的摆手。“你更喜欢她就更喜欢她，我无所谓。老三呢，他来了没有？” “来了，还在摆弄他的宝贝照相机呢！”戴春誉笑说，又把于清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红宝石首饰上，“大嫂，这套红宝石是当初大哥送给你的那套吧？” “是又怎么样？”钟晴耸肩。 “不怎么样，就是觉得你真大方。大哥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也舍得拿出来给别人戴。要是给大哥看到他，你说他会不会吃醋？” 于清瑶一听，心头立马涌上一股恐慌。 “这么贵重的首饰，我看我还是不要戴了。其实我家里也有一些不错的，我一会回去取来就行了。” “他说的话你也信？”钟晴翻个白眼。 于清瑶一怔。“难道这个不是吗？” “这个的确是我老公送我的没错。但是，从认识到现在，我老公送给我的首饰数不胜数，要是都算作定情信物的话，我们都不知道已经谈了多少次感情了！”钟晴没好气的说。 眼看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戴春誉满脸堆笑：“哎呀，就开个玩笑嘛，你们至于这么紧张吗？就一副首饰而已，别说是借给你戴的，就算你真喜欢要过去了，大哥肯定也不会说一个字。谁叫大哥就是听大嫂的话呢！” 说着，哧溜一声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钟晴无奈看向于清瑶：“我老公有这么可怕吗？” 于清瑶苦笑。“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一想起他我就心里直发抖。”说着，她猛地想起来了，“一会要是可以的话，你们夫妻俩先进去吧！我过会再跟上。不然，我怕我表现不好。” 钟晴一脸的无语。“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戴家的人向来同进同出，尤其是这么重要的场合，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他们兄弟几个绝对不会出现间隔出场的情况。不过，或许对你来说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毕竟在老大和老三之间隔了个老二。” 就隔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戴春誉，聊胜于无！ 于清瑶无奈低笑，心里已经开始惴惴不安了。 见她这样，钟晴十分的无力。但不管她怎么劝，于清瑶还是没有半点松懈的架势，她说得口干舌燥也无果，干脆心一横，直接把人给拽了出去。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立马响起。 “你们终于出来了！”戴春誉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又围着于清瑶转了好几圈，“好，真好！这身衣服穿得好，首饰搭配得也好，和你的气质配合得更好。不过……”皱皱眉，“就是人瘦了点。要是再胖一点，肩膀上再圆润一些，效果就更好了。” 于清瑶嘴角一抽。“不要用你评判你的女伴的那条标准来评判我。” “呀，发现啦？”戴春誉眨眨眼，“好吧，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不说了。” “二哥说得对，你再胖点会更好。”突然间，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无声无息间钻进她的内心深处。 仿佛一缕温暖的阳光播撒进来，照亮了她心地那一片早被阴云笼罩的地方。 于清瑶抬起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张十分方正的脸。 他长得和戴春堂只有四五分相似，浓眉大眼，鼻子高挺，双唇微厚，看起来十分稳重可靠。 只见他大步来到她跟前，伸手和她对握：“你好，我叫戴春离。” “于清瑶。”于清瑶和他握手，他厚实的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又让她心里一暖，不由自主的对他绽放一抹微笑。 “不公平！”正当两个人相视而笑时，戴春誉突然大叫着跳了起来，“为什么你第一件见老三就对他笑得这么开心？你哪次见我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这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还斤斤计较上了？ 于清瑶无力。“戴二少似乎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况。” “我没忘，可那又怎么样？我怎么说也是给你介绍了一个不错的晋升机会。而且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和你亲生母亲团圆？”就算再坏的情况，在戴春誉这张嘴皮子底下也能变成自己的功德无量，“更别说后来我又帮你做了多少事！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也没对我这么笑过，凭什么这小子才刚出现，你就笑得这么开心？” “就因为我喜欢戴三少。”于清瑶干脆实话实说。反正在这个男人跟前，自己也不需要武装——这是她的心一直在告诉自己的。 戴春誉立马垮下脸。“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对我很好。但是，或许就是个人的缘分不同吧！抱歉。”于清瑶一脸歉疚，语气十成十的真诚。 戴春誉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边戴春离和钟晴看了，全都大笑起来。 163 愚蠢 “二哥，原来你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啊！难得，真是难得！”戴春离拍手叫好，冲于清瑶竖起大拇指，用眼神示意——干得好！ 于清瑶微笑回视——谢谢夸奖！ 有时候，有些话，有些感情，不用实实在在的说出来。只要一个眼神交流，那么对方就全知道了。 以前于清瑶或许不信，但现在，她相信了。这种完全信赖的感觉，甚至比她和宋誉在一起时还要来的汹涌热烈！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又莫名有些慌张，暗暗祈祷这事千万不要给宋誉知道。不然，那家伙肯定又要乱吃飞醋了！ 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戴家男人性子里都有一种执着到近乎执拗的坚持。既然是真心的疼爱她，戴春离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不会和她保持太远的距离。这样的事实落在宋誉眼里，当然有要惹出来一系列的纠纷。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大家笑闹过后，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钟晴看看外面：“你们大哥还没来吗？” “公司出了点事，他回去处理了。大哥让我们告诉你一声，让你到时候直接和我们一起过去，他在那里等你。”戴春誉连忙回答。 钟晴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公司公司，他眼睛里就只装得下他的公司了！” “说得好像你不是似的。”戴春誉小声吐槽。 钟晴冷冷横他一眼。 戴春誉赶紧举双手投降。“我错了！大嫂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这种小人物计较！” 钟晴撇撇嘴。“算了，和你计较了他也过不来。对了，你今天的女伴呢？” “还在里头收拾呢！”戴春誉努努嘴，又小声嘀咕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这话出口，又遭到两个女人的一同敌视。 几个人坐在一起，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咖啡，那边的房间门终于打开了，一个打扮得异常高贵典雅的女人徐徐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洁白的修身长裙，脚下一双白色高跟鞋，脖子上装饰着一串晶莹圆润的珍珠项链，长发披肩，并没有挽起来，手上挎着一个同色镶嵌珍珠的小包包。精致的脸蛋上微微带笑，目光流转，令人心醉。 “二少，我这样打扮好看吗？”简单扫过那边的钟晴和于清瑶，女人就收回目光，小声怯怯的问。 一副乖巧可人的小女人模样。 于清瑶头皮一阵发麻，钟晴则是很不客气的冷哼了声。“又是个徒有其表的。” “没办法，二少喜欢。”于清瑶也跟着吐槽。 钟晴对此表示严重的不屑。“他要是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不会拖到现在还没定下来了！” 咦，难道不是他一直不想定下来吗？ 于清瑶眨眨眼，已经看到戴春誉欢快的迎上去，不遗余力的夸奖：“好看，简直太好看了！今晚的女神你当之无愧！” 女人娇羞的笑了。“我这样会不会太素了点？”一边说，一边看着那边黑色而庄重的钟晴，以及大红而火热的于清瑶。目光更在于清瑶身上那一套昂贵的红宝石首饰上流连半晌，才恋恋不舍的转开头。 “素吗？没有啊！你不是玉女偶像吗？那当然是越清纯越好了。”戴春誉笑眯眯的揽上她，“走吧！就都等你一个了。” 女人忙不迭低下头：“这样啊！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想着要好好打扮不能丢了二少的面子，谁知道就花了这么多时间。造型师也真是的，非要我穿这件裙子，偏偏裙子又不合身，改了好一会。让大家久等了，是我不对！回头我请大家喝茶赔罪！” 装模作样的太过分，炫耀得又太露骨，于清瑶都看不下去了。但她身边还有个更看不下去的。 钟晴冷哼一声打断这个女人的喋喋不休：“我们先走了。老二，你和这位小姐慢慢来吧！” 女士，是钟晴对他看得上眼的女性的尊称。那么小姐嘛……意思当然就不怎么好了。 于清瑶低笑，连忙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戴春离紧随而上，只留下戴春誉一脸尴尬的被这个装扮清纯的女人缠着，小腿跟灌了铅似的挪不开步子。 倒是女人眼看钟晴几个走了，赶紧也拖着戴春誉要走。“二少，他们都走了，咱们赶紧追上去啊！” “你没听到我大嫂说让我们慢、慢、来、吗？”戴春誉没好气的说，刻意加重那三个字的分量。 女人眨眨眼。“可是，宴会不是就要开始了吗？你们三兄弟一向都是一起进场的啊！你要是去迟了，大少会不会骂你？” 这些她倒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戴春誉后悔死了自己怎么选了这么个蠢女人来当女伴。早知道这样，他死也要一口咬住于清瑶，非要他陪着自己来这里才好！ 尤其想到她今天的这身装扮，他眼神一暗——小三子，真是便宜你了！ 发觉他身上开始往外冒冷气，女人终于开始觉得害怕了。“二少，二少，你怎么了？是不是这里冷气开得太强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要是追不上他们就惨了！” 自己能不能把这个女人给甩了立马换人？ 戴春誉想哭的心都有了。难怪刚才钟晴和于清瑶这么鄙视他。 看来，明天他就该告诉手下的人，这个新出道的玉女小明星可以别那么着力培养了。 脑子都没的人，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 而那方，于清瑶和钟晴早已经在戴春离的跑车后面聊开了。 “二少今天晚上一定会过得很充实。”于清瑶说。 钟晴颔首。“我赌他会提前离场。” “那你觉得他能坚持多久？” “这个得看情况。如果宴会上没有他喜欢的类型，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如果有的话，那可能是一个半小时。”钟晴慢条斯理的回答。 “才多半个小时啊！”于清瑶低呼。 钟晴嘴角轻扯。“半个小时，够他把人拐上车去办事了。” 于清瑶顿时无言。 戴二少，数风流人物，您果然名列第一！ 目光忍不住往前面那位开车的戴家少爷身上飞过去。戴春离立马摆手：“别看我，我和他不是一类人！我一向洁身自好的很！” “是啊，洁身自好到都三十二了，还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要是爸妈还在的话，肯定已经押着你去相亲了！”钟晴冷笑三声。 戴春离一个哆嗦。“大嫂，求求你千万别把这话跟大哥说，不然我的下半辈子就毁了！” “好啊，那你今晚好好照顾小瑶，别又看到什么美景就丢下人跑了。” “没问题！”戴春离打个响指，“说起来，我还想给于女士你拍几张照片呢！之前我偶然的一个机会看到过一张照片，上门的人不管长相还是气质都和你很像，不知道是不是你？”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一阵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为什么现在还能被人翻出来？ “你说的是哪张？”还不等她回答，钟晴一句从包里取出一沓照片。 于清瑶明显发现戴春离的眼睛亮了，一手放开方向盘就要伸手来接。 于清瑶赶紧把照片给抢了过来。“先开车！一会在看不迟。” 戴春离眼底的亮光暗淡下去。“好吧！”好歹是个脑筋正常知道分辨轻重缓急的人，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开车上。 不多大会，车子就停在了一个五星级饭店门口。 门童过来开门，于清瑶和钟晴双双下车，立马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 于清瑶顿觉自己好像被推进了寒冬的水潭里，浑身都冻得僵直了。心里告诉自己赶紧躲开，然而双脚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呆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直到……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清朗的声音传来，有效的抚慰了她因为惊惧而颤抖的心。 而那边，钟晴已经和戴春堂说完话，夫妻俩一同回过头来。 “于女士，你好，谢谢你能陪我三弟参加今晚的宴会。”对她伸出手，戴春堂字正腔圆的对她道出感谢。 于清瑶的身体又不由自主的僵直起来。 “不，不用谢。”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她瑟瑟伸出手，勉强和他握了一下，就赶紧把手抽回去。 戴春堂眸色微沉，却被钟晴用力拽了一把。 戴春离也适时掩嘴笑了起来。“老大，早跟你说了别这么凶。看，又吓到人了吧？” 戴春堂看他一眼，默默转开头。 正当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戴春誉和他的女伴终于姗姗来迟。 “戴先生你好！你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年轻帅气！”下车之后直奔这边而来，女人乐呵呵的和戴春堂套近乎。 戴春堂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 “你从哪找来的女人？就算玩玩的对象也好歹找个有点脑子的，当心和这种人在一起时间太长，你自己也被拉低智商的下限！” 一通严厉的臭骂过后，他挽上妻子的手就走。 戴春誉被骂得狗血淋头还莫名其妙。“他这两天好像没招惹他啊？” 164 谈崩 于清瑶差点又喷笑了出来。 偏头看看戴春离，他也一样忍着笑。 两人赶紧学着戴春堂和钟晴一样手挽着手排在戴春誉两个人后面走进去，一股高雅奢靡的气氛当即扑面而来。 亮眼的水晶大吊灯闪烁着熠熠光辉。灯光下，现场乐队演奏着优美的音乐，无数装扮得体的男男女女徜徉其中，或坐在一起聊天，或端着酒杯细品。随便一眼看过去，都是一副迷人的画。 于清瑶也和宋誉一起参加过几次宴会，但从没有那一次给她这么强烈的震撼——果然，帝都的有钱人们就是厉害，就这排场，这整合起来的气势，就足够令人望而却步了！ “其实根本没什么。华丽的外表下，不过是一群为了利益互相拉帮结派勾结陷害的小人而已。”戴春离清朗的声音再次钻进耳朵里，于清瑶转头低笑，“难道你大哥大嫂也是这样的人？” “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就是。”戴春离定定点头，眼神分外认真。 于清瑶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的真……真好！不过，你就不怕你大哥知道了揍你吗？” “不怕，这种话我已经当着他的面说过好多次了。”戴春离一脸镇定。 于清瑶叹为观止。“那他的表现呢？” “他没有表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 呃……“那你大嫂呢？她难道没生气？” “她生气了，但也承认我说的是对的。” 好吧！ 于清瑶彻底无言了。戴家的人果然都是奇人一只只，她理解不了，也就不费那么脑力了。 今天的宴会是戴春堂用以庆祝和另一家大公司的合约奏效，其实和他们俩都没什么关系。 等到两方大佬都来齐后，司仪上台，热情的邀请戴春堂和合作方上台讲话。那些冠冕堂皇的陈词滥调于清瑶没兴趣，戴春离一样听得哈欠连天，两个人一拍即合，双双悄悄从环绕着礼台的人群里溜出去，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开始打死搜刮吃喝。 这里不愧是五星级酒店，大厅里面提供的自助餐囊括了中餐西餐以及日式料理，并且是由厨师当场烹饪，光是卖相就够惹眼了。不过，最让于清瑶欣慰的还是——这里有一台咖啡机！ 穿着正式的服务生把咖啡豆放进机器里打碎，研磨成粉并冲泡出来，那股原始的浓厚的苦味钻进鼻孔里，于清瑶几乎要醉了。 赶紧要了一杯，拒绝了服务生要给她加糖和奶精的建议，于清瑶抱着杯子回到角落，满脸的幸福叫戴春离移不开眼。 他也一样要了一杯什么都不加的，但在尝了一口后就苦得皱成囧字脸，赶紧加了好几块放糖进去。 但看于清瑶，她一口接着一口，喝得有滋有味，他就觉得嗓子里又开始发苦。 “什么都不放，这咖啡好喝吗？”这是他最真心的问题。 “很好喝啊！”于清瑶连忙点头，这才恋恋不舍的睁开眼，“不过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只是我这个喜好有点怪。”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的爱好和你一模一样。好好的咖啡非说什么都不加最美味。加了东西的她反而喝不下去。”戴春离低声说。 “是颜怡悠吧？”于清瑶笑问。 戴春离一愣，三秒钟后才想到点头。只是眼神还有些迷蒙。 于清瑶笑笑。自从来到这里后，见到了许多人，也第一次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她就突然觉得——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嘛！ 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也什么事都没吗？ 见她这样，戴春离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她吗？你是不是认识她？还是……” “戴三少！”于清瑶忽的加重音量。 戴春离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 “没事。”于清瑶笑着摇头，“这个名字我是听钟晴说起来的。后来好奇之下研究了一下，发现我们的命运好像有些相似。” “是吗？”戴春离脸上又一阵激动。想说的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抿抿唇，他转换话题。“对了，那些照片呢？它们还在你手上吧？” 他怎么还记得这事啊！ 于清瑶心里无奈长叹口气，不大情愿的从包里取出照片递给他。 戴春离一张一张仔细看完，才抬起头看她：“这个人的技术一般。如果换做我的话，肯定可以拍出更好的作品。当然，你的姿势也有些问题，再稍稍调整一下就会很好了。” 于清瑶扶额。“都已经多久以前的东西了。对了，我听说戴三少你不是只喜欢拍动物的吗？” “我是喜欢拍动物，但偶尔也拍人。”戴春离说，“主要我拍的人少。没办法，能让我动心想要拍摄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我又提不起精神。” 这就是艺术家们的通病。简单说起来，就是作的！ 于清瑶心里暗说，面上带笑：“其实这样也挺好。动物不像人这么麻烦，简单的生活，简单的拍摄。人一辈子要是都能这么简单，那也是好事一件。” “你说得很对。”戴春离连忙点头，“只可惜，许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有弄清楚这个概念。一辈子都在营营汲汲的追名逐利，把一辈子的好时光都浪费掉了！” 那是因为你已经有名有利，不需要再去追逐了吧？ 于清瑶眼角微抽，决定还是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这位超凡脱俗的艺术家是不会懂得普通人的悲哀的。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戴春离已经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你这一套照片都还有改进的空间，而且现在的你也比照片上的成熟多了。这样吧，我再给你拍一套好了！” “不用了！”于清瑶忙不迭拒绝。 她的声音稍大，戴春离吓得一愣，脸上爬满了不悦。“为什么？” “我不喜欢。”于清瑶低声说。 “可是你的脸很上镜，你的镜头感也很强。这么好的苗子不用，那是天大的浪费！”戴春离不满的说，“更何况，我很少对人有拍照的欲望的！” “可我还是不想。”于清瑶还是摇头。 已经错过一次，她不想再错第二次了。自己是什么人，她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既然已经和戴家老大老二都牵扯不清了，如果再把老三给拉进来，她就真不用活了！光是外面那些人知道后，一人一道眼光就能把她给活活杀死！ 戴春离沉下脸不说话。 于清瑶干脆起身：“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绕着会场走了半圈，她又要了一杯咖啡，就靠在墙边上慢慢哚饮。 或许，今天晚上自己真的不应该过来的。 也不知道宋誉现在在干什么。自从回去之后，他就被宋老先生给抓进公司，一天到晚的操练，非要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周内缺失的工作都给补回来。他现在忙得连睡觉都顾不上，每天也只能抽出十分钟来和她讲电话。所以，今天这件事她还没来得急告诉他。 哎，回头给他知道了，这家伙肯定又要和她闹脾气。 “于清瑶小姐？” 突然，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唤传来。 于清瑶眉头微皱，转过头去，赫然发现就在距离她不到一米外的地方，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她不算太陌生，就是那天在马场里遇到的那个晶晶。那天在马场还好，她至少穿着一身考究的运动服，但也是收腿收腰，把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而现在，她身上的是一套宝蓝色长礼服，头发优雅的盘起，脖子上、耳朵上、胳膊手指头上的首饰闪闪发亮，几乎快要刺瞎人的眼。这些也就算了，她脸上还化了个浓浓的妆，粉颊红唇，如果换做二十上下的女孩的话，肯定效果惊人。但现在用在她身上，和她一身成熟妩媚的打扮配合在一起，给人感觉就只有不伦不类。 再加上她那双满是讨好的眼，就更让人看着不喜欢了。 对于这个人，于清瑶打从心底里升起一丝厌恶。 “有事吗？”轻轻嗓子，她淡漠的问。 拒绝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对方就仿佛没看到似的，还有往她这边靠近了几步：“于小姐，我叫晶晶，上次在郊外马场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你和钟女士一起骑完马回来，就是我先生去迎接的你们，你还有印象吗？” “有一点。”于清瑶淡淡点头，声音淡漠如初。 然而对方眼睛里立马快要燃起来火光：“于小姐你记性真好！我就说嘛，我们夫妻俩这么有特色的人，你怎么可能记不住呢？独立，我先生是海天的董事长，你知道的吧？” 钟晴已经跟她说过了。于清瑶点点头。 对方顿时笑容里又带上一抹自得。“于小姐你今晚打扮得真漂亮，这身衣服是钟女士赞助的吗？还是戴氏？” “钟女士。”于清瑶说。 “这么说，于小姐你和钟女士还真是好朋友呢！”晶晶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刺耳得要命。 165 欢快 于清瑶快受不了了。 “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 “于小姐！”才迈开步子，晶晶立马一把拉住她，“我看到戴先生和钟女士都在那边和人谈生意呢，肯定没时间陪你的。要不我陪你说说话吧，我以前是模特，也在娱乐圈里混过一段时间，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啊，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谢谢，我不需要。”于清瑶冷冷甩开她. 晶晶却还不肯放过，又假笑着纠缠上来。“于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圈子里混的，多认识一个人，也就多一个朋友。以后遇到什么事，朋友间还能互帮互助，你说呢？” “她的朋友够多了，不缺你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旁传来。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于清瑶的胳膊，一把把她给带离这个女人身边。 于清瑶仰起头，看到戴春离一脸冰冷的站在那里，眼睛都没往晶晶身上扫过一下。 看到他出现，晶晶眼中的火光燃烧得更为热烈。 “戴三少！”她失声惊呼，“您的摄影作品我都看过，实在是太精彩了！您还记得吗，三年前在府城，你还特地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不记得了。”戴春离的回答斩钉截铁，晶晶笑脸微僵，“也是，您是大忙人嘛，这种事情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不是不记得，我是不可能给你拍过照。”戴春离冷声说，眼中的鄙夷几乎要刺伤她的心，“我不可能给你这种人拍照。” 晶晶的笑脸彻底挂不住了。“三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当初对我不是很好的吗？也是你说的，女孩子都是娇花，需要细心呵护，所以你才……” “你这朵娇花不是早有人呵护了吗？所以我只需要呵护属于我的那一朵就够了。”戴春离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再也不耐烦和她多说一句，拉着于清瑶扭身就走。脸上的嫌恶清晰可见。 于清瑶也巴不得赶紧和那块牛皮糖脱离关系。 但没想到，戴春离一直把她从宴厅里头拉了出去，两个人双双站在阳台上，戴春离才长出口气，拿出一包烟：“介意我抽烟吗？” “抽烟对肺不好。”于清瑶轻声说。 戴春离一怔，立马把烟和火机都收了起来。 “刚才……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低下头，他一脸真诚的认错。 于清瑶眨眨眼：“没关系，我也是有点草木皆兵。现在既然过去了，那就算了。我还要谢谢你救我出火坑呢！”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真想甩脱她有的是办法。”戴春离低声说。 “我倒是想啊！但是也得我走得动啊！”于清瑶看看自己今天这身装扮。 修身裙，高跟鞋，看着好看是好看，但行动起来就完全不方便了。 戴春离顿时也笑了。“我忘了，你这身行头的确不太好跑路。” 于清瑶顿时也噗嗤一声笑了。 跑路……他说得太好了！自己刚才不就是差点跑路吗？ “以后这种人，你看到了就躲远点。这种人一旦沾上，以后只有无尽的麻烦。更何况……”戴春离皱皱眉，“反正，以后少和她来往就行了。不对，是不要和她来往！这种人见利忘义，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你这么单纯的人，到时候被人卖了肯定还在帮人数钱呢！” 她的皮相看起来就是这么清纯乖巧吗？ 于清瑶现在连腹诽都免了。 知道他是说的真心话，她也就乖乖点头：“我记住了。以后我在天宁市，只怕也和她没多少交集。” “那最好了。”戴春离赶紧点头，又忍不住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于清瑶略略转开头，假意看着脚下黑夜中的城市。由远及近的灯火汇成了一片光的海洋，商店门口的彩灯不停闪烁，汽车头灯纷纷亮起，路上行人如织，远远的还能听到嗡嗡的说话声。一切的一切组成了一副生动的生活画面，于清瑶不禁看得入迷。 “你也喜欢看这样的场景吗？”戴春离突然问。 于清瑶点头。“看着他们，然后意识到自己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感觉很不错。” “其实我也喜欢。”戴春离小声说，“而且，我还拍过不少类似的照片。这里的，国内其他城市的，还有国外的。虽然地方不同，但给人的感觉却都差不多。我记得有几张还是我用手机拍的，你等等，我找出来给你看！” 一边说着，他还真就把手机给拿了出来，翻翻找找，很快就翻出了那些照片。 “你看！” 一张张照片看过去，于清瑶果然被迷住了。 只见他这个相册里存了大概二十来张照片，全都是世界各地的夜景。有灯光璀璨的，有孤灯高悬的，还有极光密布的，更有黑夜中一束细小的光束，仿佛引导着人去探索着什么。 每看一张，戴春离就细心的给她介绍一张。几十张照片看完，于清瑶早沉浸在这一张张美丽的图片里无法自拔。 “你说的希腊爱琴海酒店里的景色，我记得当初我也去过的，但却没有注意。现在想起来，我居然错过了这么极致的美景！” “人生一世，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美景，谁有能时时刻刻都有心情去观赏呢？”戴春离笑说，“就说我，要不是有人邀请我拍摄一组这样的夜景，我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到处去找镜头。而且我游遍了大半个地球，也就拍出来这么几张。” “也就是说，你这些照片是要拿出去展览的？”于清瑶讶异的问。 戴春离摇摇头。“不，是给一家杂志社做封面和插画。不过，我已经和杂志社的编辑说好了，我会从里面挑选出几张不错的拿出来展览。” 还真有展览啊！于清瑶心里一动。“你的展览大概安排在什么时候？” “今年是没时间了，应该来说是明年年初，具体情况还得和我大哥的秘书商量，这些都是他们来安排的，我只负责拍照和筛选。”戴春离摊手，“到时候如果时间确定了，我也给你发个请帖？” “好啊！”于清瑶连忙点头。但等答应了，她才想起来，“这个我也说不准，得看当时的具体情况。” “我明白。不过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一定要来参加。到时候我一定全程作陪！” 别！ 有你这句话，我肯定不用来参加了！宋誉那家伙死都不会放我出门的！ 于清瑶苦笑。“到时候再说吧！” 似乎意识到她的犹豫和退缩，戴春离微挑了挑眉，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对她伸出手：“要换音乐了，我们一起去跳支舞吧！” “我不大会呢！”于清瑶小声说。 “没关系，我带着你就好了。”戴春离坚定的握住她的手。 “好吧！”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 于清瑶乖乖被他牵着一起滑进舞池，在他的引导下翩翩起舞。 一曲不够，戴春离居然拉着她连跳了三支，才终于舍得放过她。 于清瑶跳得脚脖子都酸了，一旦被放行，赶紧找了个最近的沙发坐下，端起一杯柠檬水一口喝下一大半。 “看来老三很喜欢你啊！”冷不丁的，钟晴出现在她身边，笑意盎然的说。 于清瑶嘴里的柠檬水差点喷出来。“你不是在忙的吗？” “忙完了！剩下的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我懒得管。”钟晴笑笑，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斜睨向她，“我就说今天找你来当老三的女伴是对的。他还从来没在哪个宴会上呆足一个小时的！” 这算是她的功劳了？ 于清瑶轻笑。“三少人不错，拍的照片也很美，我和他很谈得来。” “谈得来就好。这家伙从小脾气就怪得很，好好的家族企业不肯继承，有钱也懒得花，一年到头就知道抱着他的那个相机到处跑，朋友没几个，我们想联系他都联系不上。如果有谁能让他安定下来，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她这话什么意思？于清瑶眼睛微眯，钟晴立马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说，只要知道有一个朋友一直在某个地方等着他，那他总不至于一年到头跑得无影无踪，音讯全无。至少隔三差五的回来看看朋友，和朋友联系联系确定他还活着，那就可以了。” “你们是他的亲人。有你们在，他肯定不会真的消失不见的。”于清瑶小声说。 “或许吧！”钟晴耸肩，“反正这个老三我是把他没办法了。他大哥都没办法，当初也就……现在，他真的就跟头脱缰的野马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颠到哪去了。我看，是时候给他找个老婆拴住他了！” “是吗？你们打算给二少找个老婆拴住他了？”话音刚落，一个欣喜的声音插入进来，那个清纯的小女生满面笑容的蹦跶过来，一屁股坐到了她们中间。 于清瑶一愣，随即无语的吐吐舌头，那边的钟晴已经直翻白眼了。 166 心思 “我们说了什么，似乎和你无关吧？”钟晴冷冷开口。 女人眨眨眼，满脸的清纯无辜：“你不是在说二少吗？我现在是二少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啊！有关他的事，我想我还是有资格插手的吧？” 就你？你也配！ 于清瑶都差点脱口而出。瞧瞧钟晴，她直接冲侍者招招手：“戴春誉呢？” “二少刚才出去了，说是到后面的花园里抽支烟。” “让他给我滚进来！” 十分钟后，戴春誉屁颠屁颠的回来了。一看到坐在钟晴和于清瑶中间的女人，他脸色一变，赶紧一把把人给拽起来。 女人还在不乐意。“二少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在和大嫂她们说话呢！” “谁是你大嫂？”戴春誉头疼得要死。自己怎么就脑子抽筋选了这个女人来当女伴？就算是把李瑶瑶暂时拉过来充数都比这个蠢女人好啊！至少那个女人还知道什么叫做分寸！ 女人还想说什么，戴春誉已经拉着人往外走了。“走走走，我送你回去。” “不行啊！宴会都还没完呢！” “我说完了就完了！” …… 于清瑶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钟晴嘴角轻扯：“这小子也是该教育一下了。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拉，他不要脸我们戴家的面子还要呢！” 于清瑶低笑。这是别人的家事，她就不好插手了。 接下来的时间，钟晴一直陪着于清瑶。鉴于已经有一个这么厉害而且不爱和闲杂人等打交道的钟晴在身边，其他人就算心里头有再多的想法也不得不压制下来，只暗暗想着回头有机会再和她来套近乎。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宴会终于接近尾声。 送走宾客们，钟晴也带着于清瑶一起走出酒店大门。“天很晚了，让老三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吧！我打车就行了，姚阿姨家就在市区，也隔得不远。”于清瑶摇头。 “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了，咱们路上还能说会话。”戴春离连忙站出来表示自己很愿意。 于清瑶无法拒绝，只得上了他的车。 和戴春离谈话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他本身性情淡泊，又走过许多地方，见识过不少风土人情，只要随便拽出来一个话题就能侃侃而谈。而刚好于清瑶又对他这样的生活与分外向往，两个人还没说尽兴，车子就已经开到了姚芝芝家门口。 “我到了。”夜深了，在外多耽搁不大好，于清瑶赶紧停下话题下车。 戴春离还有些不舍。“改天有空的话我们再见见吧！我那里还有不少风景作品，你肯定喜欢。” “可以啊！不过我这两天手头事情比较多，恐怕暂时抽不出时间。”于清瑶吐吐舌头。 见她这样，戴春离眼中跃上一抹柔情。微微点点头，他的声音也放得柔柔的，在清冷的夜空中听起来分外温暖：“没问题，什么时候你有空了，我们什么时候再约就行。” “嗯，那就先这么说定了！”于清瑶微微一笑，和他招手告别后上楼去。 戴春离注视着她活泼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那扇冰冷的铁门外，缓缓掏出烟抽了一根，之后才坐回车子里疾驰而去。 于清瑶回到楼上，正要找出钥匙开门，没想到大门就早一步打开了。 “回来了。”冷冰冰的声音，在夜凉如水的晚上格外冻人。 于清瑶不禁打了个小小的哆嗦。“是啊，我回来了。你还没睡？” “你去参加戴氏的宴会了。”刘立青挡在门口，一字一句的说。仿佛一个吐字的机器，不带半分情感。 于清瑶微笑点头：“是啊！” “我不是说过，让你和姓戴的保持距离的吗？” “我已经尽量保持了呀！” “这就叫尽量保持？”冰山着火了！真可谓是一大奇观。于清瑶两手抱胸兴致勃勃的观赏起来。 自己都已经怒发冲冠了，没想到这个人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而还开始看笑话了！刘立青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于清瑶，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都听进耳朵里去了没有？” “我当天听进去啦！”于清瑶笑眯眯的看着她，“你担心我被姓戴的利用，这个我心里明白。但是现在，我也刚好需要利用利用他们啊！互相利用嘛，就看到头来谁得到的利益最大。嗯，如果能来个互利双赢的话，那就不最好了吗？” “你……” 刘立青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就你这点小伎俩，你以为你斗得过姓戴的那群人？我看就连戴春离都能把你给拆吧拆吧生吞活剥了！” “他们没你说得那么厉害。”于清瑶小声说。 刘立青眼睛一瞪。“那是你没见识过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 “错，我早已经见识过了。”于清瑶低声说着，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而且，这手段还是她用在别人身上的，直到现在那些人还刻骨铭心吧？ 刘立青快被她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是坚决不听我的是吧？” “我真的已经听你的了。”于清瑶低叹口气，“既然你对他们家那么清楚，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只要是他们看准了的事情，别人谁有资格阻挠？既然他们瞧上我了，刚好我也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做点事，那就能多捞点好处就捞点好处呗！你觉得我拼命的躲避能躲得开吗？” 躲不开。 刘立青心里闷闷的说，脸上的愤怒也渐渐皲裂成碎片。 “所以啊！”于清瑶拍拍她的肩，“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这些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刘立青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叫分寸吗？” 于清瑶莫名的心口一揪，一种疼痛夹杂着歉疚的感觉迎面而来。 “我……”张张嘴，没想到刘立青已经推开她的手，“算了，既然你自己冥顽不灵，我也没办法，你想从他们身上捞好处，那你尽管捞去吧！回头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只管自己哭去！我才懒得理你！” “你放心，要是真被他们欺负了，我一定第一个来找你哭诉。”于清瑶连忙点头。 刘立青脸色一顿。“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于清瑶，你怎么……算了！我不和你说了，你自己好之为之吧！” 用力一跺脚，转身就走，步子踏得奇快，仿佛是生怕被人从后头赶上。 于清瑶目送她离开，嘴角弯弯，心里突然特别的舒坦。 ----从宋誉过来开始，于清瑶只是隔三差五的去剧组看看，到现在都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干活了。 现在田欢又被萧宁给抓了回去，连替补人员都消失了，第二天开始，她只好又随着姚芝芝一起过去剧组上工。 还好已经习惯了被人当怪物一样看的日子，于清瑶只管做自己的，不管别人说什么问什么，她就是傻笑蒙混过关。时间长了，那些人额就都歇了心思。 当然，于清瑶可不敢指望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果不其然。 也就过了四五天吧，于清瑶正在埋头清点第二天要用的群演服装，就看到一颗小脑袋又在她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 “丽丽？什么事啊？”和剧组的人在一起，她一向和颜悦色，现在说起话来当然也是面带三分笑，声线柔和好听。 被叫丽丽的场记眨眨眼，小声说道：“外面有个人来找你，长得好帅好帅的！” 于清瑶眨眨眼。“有多帅？” “就是很帅啦！又高大又威猛，皮肤是小麦色的，标准的型男！比力唯还要好看！” 力唯是他们这部小成本网络悬疑剧的男主角，人很年轻，才刚刚在娱乐圈崭露头角，但因为靓丽的外形吸引了不少少女粉丝，丽丽赫然就是其中之一。 而现在，外头居然来了一个不输力唯的人？ 于清瑶心念一转，已经想到是谁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不不不！”丽丽赶紧摆手，“那位一看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和我这样的小丫头搭不上边的！我只远远看着他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 这可爱的小丫头每次说话都这么好玩，于清瑶微微一笑：“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和他亲密接触的机会——你现在倒杯水出去递给他，就说是我给他倒的，但是现在我手头还有点事，让他等我半小时。这半小时的时间，随便你怎么用。” “好喂！”丽丽兴奋得跳了起来，连忙转身就蹬蹬蹬倒水陪着型男说话去了。 于清瑶摇摇头，继续低头干自己的活。 半小时后，当于清瑶忙完手头的事情，再慢条斯理的把文件和服装都收拾好贴上标签后，她才慢悠悠的走出剧组所在的摄影棚。 摄影棚外，丽丽正靠在一辆黑色越野车旁，满脸兴奋的和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男人叽叽喳喳的说话。 那个人有一声没一声的答应着，脸上也没有多少不耐烦。 不过，当目光一扫，发现迎面走过来的于清瑶时，他当即眼睛一亮！连忙从车上跳下来，大步来到她跟前，冲她展开一抹亮眼的笑：“忙完了？” “嗯，忙完了。”于清瑶点点头，情不自禁的也冲他绽放一朵亮眼的笑花。 167 三哥 对上她的笑，戴春离的脸色都不由自主的放柔了：“收工了吗？” “还差一点。”于清瑶摇摇头，随即讶异的睁大眼，“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时候收工？” “我找二哥手下的人打听的！”戴春离得意洋洋的说。 罗秋容失笑。“这点小事，至于吗？” “很至于！”戴春离一脸郑重的点头，“好长时间不见，我想你了！” 轰！ 宛如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于清瑶一瞬间都晕了。 一旁的丽丽更吓得捂住嘴。一双滴溜溜的眼不停的在于清瑶和戴春离两个人之间来回。 顿了顿，于清瑶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戴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想你了。”戴春离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说。 想给他引开话题，谁知道他还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起来了！ 一阵无力感传遍全身。于清瑶闭闭眼：“我可以问问，你想我什么吗？” “我不知道，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所以我就来了。”戴春离说的云淡风轻，于清瑶简直哭笑不得。 看看四周围被戴春离以及他的豪车吸引过来的人们，心里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只能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现在把车开出去，在雁南酒店里定个包间，我先进去把后面的事情交代一下，一会我就去找你。” “需要这么麻烦吗？我在这里等你不更好？”戴春离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 于清瑶忍不住沉下脸。“来我的地盘，就要守我的规矩！你要是不同意，那算了！反正我手头的事情还多着呢！” 眼看她撂下话就要走，戴春离急了，赶紧拉上她的胳膊：“你别生气！我走，我现在就走，行吗？去雁南酒店是吗？我这就去！” 于清瑶点点头，他赶紧松开手坐上车就走。 于清瑶回头冲丽丽讪讪一笑：“这一位，他是我的朋友，好朋友。” “真的吗？”丽丽眨眨眼，“可是我看他对你很好很好啊，比一般的朋友对朋友要好多了！”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我已经结婚了。”于清瑶定定的说。 丽丽脸上有些混乱。“哦，这样啊！” “对，就是这样！如果别人问起来，你也只管说我们是朋友就行了。”于清瑶连忙挤出一抹笑，“好了，我还有事，不和你多说了，回头请你喝饮料！” 说完，她赶紧扭头跑回办公室里，把第二天要用的东西都给清出来，放到剧组专用的车里，然后和姚芝芝打了声招呼，随即就匆忙赶去酒店。 戴春离动作很快，早已经订好了一间包间，连菜都点好了。于清瑶过来的时候，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第一道菜。 “我照着菜单随便点了几个，你看看爱不爱吃。要是不合胃口的话，让他们把菜单拿来再点也行。”虽然对她刚才坚持赶自己走的行为有些不高兴，但对上她的双眼，戴春离的声音就不由自主的又放软了。 于清瑶撇撇嘴：“这些都行，我不挑食。” 戴春离顿时又笑了。“好养的姑娘最让人疼了！” 于清瑶马上脸色又微微一变，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消失了。 戴春离看在眼里，眼神也不由微冷：“你很不想见到我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如果想找我的话，咱们大可以先电话约个时间，在外头见面。”于清瑶淡声回答。 “那和现在有区别吗？” “有！”于清瑶重重点头。 “什么区别？” “戴先生。”看着他满脸的不忿，于清瑶浑身无力，“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而且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在剧组里的身份了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服装助理，身份不高，名声也不显。可是你们家的人接二连三的跑过来，又是豪车又是名人，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的节奏啊！你们反正自由自在，来了就走了，可我还得在这里工作好几个月呢！” 戴春离的脸色陡的阴沉下来。“你是在嫌弃我们？”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只好说，在这里——是。” 戴春离眼底立马浮现一抹受伤。 于清瑶莫名的心里又有些揪疼，赶紧又小声解释：“其实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主要二少和钟晴都是名人，他们俩之前已经来找过我几次了，每次过来都引起一阵轰动。这样的话，接下来几天我都没办法好好工作。我不是觉得和你们在一起玩不好，只是玩归玩，工作归工作。我在剧组里只想平平淡淡的做好我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可你们这样隔三差五的过来，我的工作就没法做了！” “没法做就别做了！反正这份工作也没多少钱。你还不如来做我的模特呢，价钱随你开！”听完她的解释，戴春离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当即一挥手大方的说。 这下，于清瑶的眸色又阴沉了下来。“戴先生，请你不要这样说我的工作！不管钱多钱少，那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我工作得很开心，我不想换工作，OK？” 两簇小小的愤怒的火苗在她眼底跳跃，戴春离心里一惊，连忙摆手：“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心疼你。” 又来了。幸亏现在旁边没有别的人。不然，要是给有心人听到，又不知道要闹出点什么风言风语来。 于清瑶低叹口气：“好了戴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我很喜欢我现在的日子，我不想改变它。” “好吧！”尽管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但既然她口口声声坚持如此，戴春离满肚子的话只好又憋了回去，改变话题又说起自己的摄影作品。 于清瑶立时也顺从的抛开刚才的不快，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顿饭的功夫就过去了。 吃完饭，于清瑶原本想回剧组安排的地方过夜，但戴春离这次说什么都不同意了。“晚上还有这么多时间，你回去干什么？这样吧，离这里不远有座山，山上的风景不错，我们去那里看夜景！” 于清瑶心里微微一跳。“现在去？” 看夜景？就她和他？ 虽然她是不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但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大晚上的出去总觉得不大好。 “是啊！”戴春离点点头，“我以前经常过来这边采风，这附近哪里的景致最美我心里最清楚了。你相信我，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这不是失望不失望的事，而是……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戴春离突然一顿。 于清瑶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 “既然你相信我，那就没事了！我只是带你出去看看夜景而已，最多两三个小时就放你回来了。我知道你明天还有工作，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再说了，上头还有大嫂盯着我呢，我也不敢欺负你的！” 于清瑶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说笑了。“那好吧！不过先说好了，最多三个小时，今天十一点之前我必须回到宿舍。” “没问题！”戴春离爽快点头。 戴春离说得没错，那座山上的景致真的很美。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漫天的繁星密密麻麻，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坐在半山腰上，夜晚的山风微微拂过，有点冷。但是站在凸起的岩石上往下看，整个影视基地都尽收眼底。山脚下黑漆漆的，偶尔才能看到一点灯光。 远离城市的喧嚣，这里的景致寂静幽美得令人心醉。 一件外套突然搭在她肩上，于清瑶回头，戴春离冲她一笑：“山上晚上比较冷，我的衣服先借你一会。” “不用了，也不是很冷。”于清瑶退却。 戴春离却坚持把衣服按在她身上。“你是女孩子，身体本身就比较弱，多穿点更保险。” 于清瑶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沉下脸：“听我的，不许再说了！” 转眼的功夫，这个人就仿佛化身为一个威严的兄长，让她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乖乖听话。 于清瑶发现：这种感觉竟然十分的熟悉，好像以前发生过很多次似的！ 某个模糊的画面忽的又在眼前一闪而逝，她脑袋猛地一阵抽疼，脚下差点站不稳。 戴春离眼疾手快，一把扶稳了她。“刚才我说你还不信，现在差点被风刮倒了吧？” 其实也风没多少关系。于清瑶心里说着，忍不住抬头看看他。 戴春离眼神微闪。“你怎么了？” “戴先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戴春离一愣。“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于清瑶心口又是一扯。“没有。” 摇摇头，她抓紧身上的外套：“好冷，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一会肯定更冷了。” “你冷了？”戴春离一脸关心，“好，咱们这就回去。” 一个多余的字没有，他送她下山回到剧组，顺便附赠她们房间里每个人一份宵夜。 于清瑶被他贴心的举动感动得心里暖暖的。 “戴三少，三少……三哥……”情不自禁的念出这几个称呼，她猛地一惊，赶紧住嘴。 168 巧遇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有了这件事作为开头，后面戴春离每逢于清瑶有空就来找她一起玩儿。 他也学乖了，每次出来之前都和于清瑶约好见面的地方，要么是在市区，要么是在基地外面的某个地方，总是避开了熟人的眼光。然后两个人一起开车出去吃吃玩玩。 戴春离应该是戴家三兄弟里面日子过得最悠闲自在的一个了。戴家有钱，家里的事情又都给两个哥哥分摊了，只有他随心所欲，爱干什么干什么。帝都四周的好吃的好玩的，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于清瑶跟着他，几乎吃遍了帝都以及帝都四周围的美食，也逛遍了帝都里值得一看的美景。 心情好，身体就好。明明一周至少有三天繁重的工作，但她却一点没瘦，反而还胖了几斤，尖尖的下巴圆润了不少，看起来更温和可亲了。 这一天，戴春离又和她约好了去市区某家巷子里的小店喝养生粥。 因为巷子里比较窄，戴春离的车开不进去，两个人就近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然后打算步行走进巷子里去。 但才走了没几步，突然于清瑶听到一声熟悉的低叫——“小瑶？” 于清瑶心里猛一跳，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对上了一双满是诧异的眸子。 “叶先生。”心微微一沉，她低低开口。 在见到她的瞬间，叶扬双眼发亮，连忙大步走过来：“我看到背影像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不是说你在这边的剧组工作的吗？今天怎么出来了？还有这一位是？” “我叫戴春离。”戴春离立马上前一步，衣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于清瑶跟前。 他的眼神格外锋利，看得叶扬心里一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这时候，又听到一声轻盈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老公，你去哪里了？” 随即一连串轻快密集的脚步声来袭，穿着一袭白衣的于清凌翩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已经为人母，但她的双眼依然清亮有神，小脸蛋只有巴掌大小，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宛如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再加上一袭白裙，清纯可爱得令人心颤。 于清瑶发现戴春离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好一会才徐徐转开。 在叶扬身边站定，于清凌的双手熟门熟路的缠上他的胳膊，亲密的依偎在他身边：“老公谢谢你，那味药终于找到了。老板正在帮我找，你再稍稍等一会就好了！” 说着，她似乎才发现于清瑶的存在，顿时更笑得神采飞扬：“呀，小瑶！好久不见了！” “的确好久不见了。”于清瑶低声说。 于清凌眨眨眼，美目很快就转到她身边的戴春离身上：“这一位是你的朋友吗？” 于清瑶点头。“他是戴春离，戴家三公子。” 叶扬和于清凌的眼睛里立马绽放出万丈光芒。 “原来是戴三少，难怪我说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呢！”于清凌连忙笑吟吟的伸出手，“这位是我老公，叶氏的总经理，现在也在负责和戴氏的合作案。” 戴春离伸手和她握了握，也礼貌的和叶扬握了手，才轻轻一笑：“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也不管。不过看你们和小瑶认识，所以和你们打个招呼。” 说着，也不管对面两个人脸色变成什么颜色，径自低头温柔的对于清瑶说道：“饿了吗？咱们走吧！” “好啊！”于清瑶本身也不想和这两个人打交道。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乐得顺水推舟点头。 于清凌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随即又挤出一脸的惆怅：“你们要走了啊？小瑶，咱们都好久没见了，你现在住在哪里？这两天有没有空？我们后天回去，明天大家一起坐坐吃吃饭啊！” “我们有在一起坐下吃饭的必要吗？”于清瑶声音陡的一冷。 于清凌一冷，脸上又浮现几丝楚楚可怜。“小瑶你怎么了？是还在生我们的气吗？对不起，我向你认错行吗？” 于清瑶看看戴春离，却发现他满眼的不耐烦。“你们之间有过节？” “是啊，多了去了.”于清瑶点头。 于清凌连忙摆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是姐姐，我已经不计较了！” “你还想计较吗？”戴春离只看着于清瑶。 于清瑶很肯定的点点头。 “哦。”戴春离想了想，“那就继续计较下去吧！” 于清瑶立马笑逐颜开。“我也是这么想的！” 见她笑了，戴春离也微微漾开一抹浅笑：“肚子饿了没有？走，咱们去吃饭吧，就别和无关的人浪费时间了。” “嗯嗯嗯！”这话深得她心，于清瑶连忙点头，挽上他的胳膊，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走了。 于清凌和叶扬两个人被抛在后头，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身影，脸色都很不好看。 “小瑶真厉害。原本觉得她能和钟女士做朋友就已经很不简单了，谁知道后来戴先生都能找她定做衣服，还有戴二少也亲自给她介绍工作，现在就连传闻一向对除了亲人以外的人都不假辞色的戴三少都对她这么好，我们以前真是小看她了！”于清凌小声说着，双眼悄悄睨着叶扬，“老公，你说以前我们做得是不是太绝了点？要不然……我回头向她认个错，求她原谅我们？” “让她原谅干什么？”叶扬冷声问。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一般啊！要是有她牵线搭桥的话，那么以后咱们家的公司肯定也单子不断。而且就算她不牵线搭桥，只要她给咱们说上两句好话，以后戴家的人肯定也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咱们好一点——” “我不需要姓戴的对我好！”叶扬冷冰冰的打断她，“我们自己做自己的生意，全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干什么要巴结姓戴的？姓戴的再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姓宋的，为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能狠心……” 于清凌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赶紧拍拍他的胸口：“老公你别生气，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是不喜欢，那咱们就别理他们了。”说着，声音微微低了低，“就是，以后他们海天集团怕是真的要爬到咱们叶氏头上了。” “就凭宋誉？”叶扬讥诮一笑，“就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他就算攀上戴氏又能怎么样？扶不起的阿斗，到头来就怕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丈夫说的话，于清凌打从心底里不敢认同。不过，现在叶扬正在气头上，她只悄悄腹诽了一句，就连忙点头：“老公你说得对，他们现在蹦跶得再欢又怎么样？自己没本事，全靠外人根本就成不了事！小瑶的老公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哪比得上你啊！” 叶扬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但垂在身侧的拳头依然握得死紧。“他们尽管蹦跶去吧！迟早有一天，她一定会……一定会……” 于清凌眨眨眼，连连点头：“对，老公你说得没错！迟早有一天，他还是会败在你手下的！” 他们说得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叶扬眼神一闪，嘴角动了动，但终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于清凌也并不多纠结于这个话题。很快眼珠子一转，她又抱上叶扬的胳膊，小小声的说：“老公，咱们再在这里多留几天好不好？” 叶扬眉头一皱，于清凌连忙赔笑：“我知道你能抽出点时间来陪我就很不错了，再加上牛牛一直在家。可是，既然咱们都过来了，我听说帝都还有几位医生的医术也很不错，我在网上抢到几个的专家号，咱们顺便也看看那几位的你说好不好？” 叶扬脸色有些不耐烦。“不是已经看了黄大夫了吗？” “多管齐下，总没有坏处嘛！”于清凌笑着，“再说，咱们只有牛牛一个，他的身体又这么不好，天天都在床上躺着，我心里难受得不行。我想早点再给他生个弟弟妹妹，能在他身边陪着他，说不定他就能好了呢？” 说起自己那个体弱多病的儿子，叶扬脸色少霁。 “好吧！不过，也就能多留两天，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爸爸今天才又打电话催我回去了。” “我知道！”于清凌连忙点头，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老公你对我最好了！” 叶扬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她，身上在脸颊上用力擦拭几下。 于清凌一愣，叶扬也立马发觉自己的动作不对，赶紧放下手板起脸：“大街上，你做事注意点！” “我……”要是以前，他巴不得她亲了又亲！可是，什么时候，这个人时刻想着的都是和自己保持距离了？尤其刚才站在于清瑶跟前的时候，他甚至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把自己给推开了！ 于清凌很想大声问他，但想想这段时间叶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她终于还是低下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了。” 叶扬低哼了一声，主动迈开步子。“走吧！” 169 照片 自从回到天宁市，宋誉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蔫脑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萧宁和田欢好了，每天下班都来接人不说，还经常抽空过来和她共进午餐，偶尔再来送个下午茶，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差点没把他给气死！王显鹏又有了新欢，宝马香车殷勤得很，都没心思来理他。 再想想那个远在帝都的狠心女人，他就更觉得孤独寂寞的不行。 短短一周的相聚丝毫不能抚慰他心底的思念，反而让他更想念她了！ 多少次，他都想直接杀过去把她给绑回来算了！ 但是，只要一想到于清瑶会生气，会伤心，会不理自己，他就心疼得不行，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那点勇气就慢慢被抽走了。 原本就已经郁闷得不行了，谁知道还有人来雪上加霜。 开完会，宋誉懒得整理跟前散乱的文件，径自走到对面那个埋头收拾东西的男人跟前。 叶扬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被人挡住了。抬起头，才发现是宋誉，顿时目光一闪：“宋先生，请问有事吗？”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叶先生。”宋誉轻笑。 叶扬理好东西站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今天开会，你偷偷看我多少次了？而且每次的眼神都那么……那么怪，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扬脸色微微一变：“我什么都不相干，你想多了。” 宋誉冷哼一声。“姓叶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我也一样。不过，你要是真又在肚子里打什么坏主意，那我警告你最好把你的招子给我放亮点！我宋誉不是好欺负的！” 叶扬听了，嘴角竟然翘起一抹讽刺的笑。 宋誉看得眼眶发热。“你笑什么？” “我笑，宋先生你真够可悲的。”叶扬摇头叹息。 宋誉眼睛一眯：“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营营汲汲做了这么多事情，现在是给自己捞了不少好处，可是以后呢？还有她，她也的确是个能人，以前是我小瞧她了。能攀上那棵大树，还越爬越高，她真厉害！我配不上她，我认输！” “你到底什么意思？”宋誉听得心里一阵狂跳，莫名的开始烦躁。 叶扬看看他。“我什么意思，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完，抱上文件夹扬长而去。 “姓叶的，你什么意思？你给我站住！”宋誉大叫着追出去，却被宋老先生给拦住了。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宋老先生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不是给你一星期的假去看她了吗，可等回来了，你还给我越来越来劲了！骂下属、骂同事也就算了，现在还把气撒到合作公司的人头上？” “我没有！”宋誉低叫。 “你最好没有！今天的会议内容你给我整理整理，明天你把下一季度的安排给我列出来，明天下班之前给我。不许再推脱了！知不知道？” “老头子，那可是一个季度的安排！”宋誉大叫，“就一天的时间了，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那是你的事！”宋老先生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宋誉愣愣看着他渐行渐远，回头恨恨的一拳捶在会议桌上。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抱着一堆文件回到办公室，正打算任劳任怨的把老头子交代的任务赶出来，却发现桌面上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快递盒子。盒子上的地址表示是同城寄出来的，但姓名一看就是随意敷衍的，地址更是离谱——居然就是他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宋誉眉头一皱，看向正在探头探脑向办公室里头看的秘书：“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这是楼下前台给送的啊！”秘书小声说，“公司快递一律都是由前台代收，然后再反别送到各个部门的。” 说了等于没说。宋誉摆摆手：“算了，你忙你的去吧！” 想把盒子放到一边，但鬼使神差的，他的目光落在快递单子上用粗粗的红笔标注的‘重要文件’四个字上。 能是什么重要文件？现在手头的合作案文件来往要么是开会的时候互相传阅，要么就是通过邮件往来，再不济也是由对方公司的人派人亲自送到部门负责人手上。有谁会胆大道这个份上，随随便便的把重要文件包在快递包里，随便填个姓名地址就给寄出来了？ 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盒子里面装的应该不是他认为的文件。 那会是什么？ 完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他把盒子拿起来试了试——还挺沉。晃一晃，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说明里面真装的是文件，而且东西还不少。 好奇心驱使他翻出来一把拆信刀，把快递盒子打开，随手一倒，一堆照片立马稀里哗啦的落在他面前。 宋誉随便抓过一张一看，立马脸色阴沉下来——只见照片上出现的，赫然就是于清瑶和另外一个男人！ 一个陌生的，长得还该死的很不错的男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于清瑶还和这个男人手挽着手，面带微笑，小嘴微张，似乎正在说着什么。那个男人身体微微向她那边倾过去一点，双眼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里面明显的一抹柔情看得他心头怒火丛生。 连忙抓过其他照片，一张张看过去，上面无一例外的都是这两个人。他们坐在车里的，一起在餐厅吃饭的，在街上并肩行走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的，他们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笑，看样子肯定相处得很好。 每多看一张，宋誉心头的怒火就更厉害一分。 到最后，他整个人已经快被怒火包围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和于清瑶在一起？而且……而且于清瑶还笑得这么开心！ 要知道，她是一个冷情的女人。她身边的人，除了相处多年的顾菀，以及后来和她朝夕相处的田欢，她几乎就没有什么太好的朋友！就连当初的自己也是死皮赖脸的追上去，软磨硬泡了好久才让她勉为其难的答应嫁给自己的。 而这个人才和她认识多久？为什么他们就已经能这么愉快的相处了？他明明记得当初自己过去看她的时候她身边还没有这号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老婆不是这种人！ 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着绝对是假的，假的！但他心头的愤怒和惊恐却不受控制的以最快的速度滋生出来，迅速蔓延至全身各处。 闭上眼，他深呼吸了好几次，但依然无法排解掉缠绕在胸腔里的窒息感。 不行，他一定要找于清瑶问个清楚！ 手忙脚乱的去拿手机，谁知道一不小心把照片都给扫到地上。稀里哗啦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秘书，小秘书连忙站起来，刚想进来，却不想宋誉一声大吼：“不许进来！” 秘书吓得脸色惨白，宋誉却看也不看：“滚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秘书二话不说，连忙拔腿就跑。跑了几步才想起他的后一句话，赶紧又缩头缩脑的跑回来把办公室大门给带上。 宋誉好不容易才掏出手机，抖抖索索的翻出于清瑶的电话。但是越是着急就越是出乱子，原本平时闭上眼睛都能翻出来的电话，但现在愣是给他按错了好几次，他好不容易才按对了号码，电话打了出去，却嘟嘟了好久，一直没有人接听。 刹那间，他都想顺着电网爬过去抓住于清瑶直接问个清楚了！ 于清瑶这两天也很忙。 前些天因为遇到于清凌和叶扬两夫妻，后来又从黄先生嘴里听到了这两位亲自上京来求医的消息，于清凌那双含着浅笑的美目仿佛深深的刻在了她心底，让她无端的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后来戴春离又来找她出去吃喝玩乐，但她精神不济，也就出去了两次就懒得再动了。刚好戴春离也开始忙着他的图片出版的事情，暂时也没空理她，所以她才能偷闲歇口气。 但是，一口气还没喘匀，那位琳达WANG女士又从美国飞过来了，由刘立青转告想要和她见上一面。上次已经拒绝过她一次了，现在也无法再据，她治好打扮一下出来了。 而现在，她就和这位国际知名的大设计师面对面坐在帝都最高档的咖啡厅里，相对，无言。 只有两杯原味咖啡摆在她们跟前，悠悠然冒着独属于咖啡豆的带着浓浓香味的苦涩味道，萦绕在鼻端，令人心醉神迷。 如果不是因为跟前那一位的冷脸，于清瑶想，她现在肯定已经抱着杯子开始享受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一位这样冷冷的看着，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慢了，手脚也仿佛被冻住了似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而对面，琳达WANG冷冷盯着她，锐利的目光就像两把利剑，仿佛要直直的劈进她内心深处。 就这样盯了足足有十分钟，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听说，你现在和戴氏的几兄弟都走得很近？” 170 资格 于清瑶微微一愣，但还是点头了。“是走得比较近。我们是朋友。” “朋友？呵。”琳达WANG冷笑一声，“我记得你是天宁市人？父亲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一直成绩不怎么样。而且你还是个私生女，并不受他的重视。你书也没读几本，只念了个卫校然后进医院做了几年护士。” 于清瑶心里猛地一揪，一阵锐痛直抵心间。“既然您都已经把我的底细摸得这么清楚了，那我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是承认了？”琳达WANG眉梢一挑。 于清瑶不解。“承认什么？” 琳达WANG轻笑。“于小姐，不可否认，你真的是一个手腕很厉害的人。你从一个私生女的身份出发，先找到你前夫作为跳板，从他身上大捞一笔，然后又嫁给你现在的丈夫，并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然后，你又借用你丈夫的关系，和戴氏的人搭上关系，现在又找到了你的亲生母亲，并利用你的亲生母亲拓展开在帝都的关系网。短短两年的时间，你就能从一个小护士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不简单。我很佩服你。” 于清瑶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掌紧紧攥住，半分自主的余地都没有给她留。胸口也被压上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甚至把她胸腔里的空气都给挤了出去。窒息的痛楚从心底最深处生发出来，她有一种仿佛要被活活憋死的感觉。 双手放在桌子下面，手指紧紧攥着桌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着跟着这个女人，却发现她目光森冷，反而还以一种谴责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蹩脚的小偷，她突然很想哭，却又很想笑。 闭上眼，用力深吸一口气，她才慢慢睁开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虽然有可能有些过程不太光彩，但我问心无愧。” “我明白，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甚至，如果你只是做到之前那几步的话，我肯定也会佩服你的。”琳达WANG慢条斯理的说。 于清瑶心重重一沉。“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真不懂？还是故意想装给我看？”琳达WANG嘴角微勾，泛起一抹轻笑。 那一抹若有似无的鄙薄就像一把钝刀子在一下一下割着她身上的肉。于清瑶的指甲都快陷进肉里去。“不好意思，我想你或许把我想得太聪明了点。而事实就是——我是真不懂。所以，如果您是真在谴责我的话，那请您把话说明白。否则我想我是不会弄得你的真实意图的。” “你是非要逼我撕破脸吗？”琳达WANG低叹一声。 于清瑶郑重点头。“撕破就撕破吧，我记得我们之间也没什么脸面可以说得上的。” 琳达WANG先是一愣，随即冷笑起来。“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也好，既然你非要我明说，那我就和你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于小姐，宋太太，你难道不觉得，你踩着别人的背上位，你这样的做法很令人不耻吗？”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那只攥着她心脏的大手一下子收紧，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差点低呼出声。 “踩着别人的背上位？请问我踩谁的了？” “踩谁的，你心知肚明。”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 “你！” 对上琳达WANG的一脸怒容，于清瑶深吸口气，慢条斯理的说：“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您又何必还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 琳达WANG抓紧咖啡杯，也捏得手指泛白。“之前你怎么和你丈夫搞到一起的我不管，我只问你，你之所以能得到戴家人的青睐，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吗？” 果然！ 虽然心里一直朦朦胧胧的觉得她好像是在含沙射影的说这个，但一直等到她亲口说出来了，于清瑶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痛得不行。 痛到极致，她微微笑开了：“我当然明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我很像他们认识的一个人吗？” 琳达WANG脸色一变。“既然你知道，那么你为什么还——” “可是，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冷冷淡淡的一句问话，彻底打破了琳达WANG心头的依仗。以肉眼可以见到的速度，秦明兰清楚的看到她的脸色从惨白变成灰败。那双气势汹汹的眼也瞬息仿佛被抽掉了精神，眼皮无力的耷拉下来。 于清瑶心脏又是一阵剧痛，不知道是因为她颓败的表现，还是因为什么。 “你……厉害。”好一会，琳达WANG才有气无力的开口。早不复刚才的咄咄逼人，她看着于清瑶的眼里也没有了刚才的气愤，反而带着一抹说不出的痛苦。甚至，她还自嘲的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你？既然你都已经做出这种事了，又怎么可能会害怕被人质问？” 即便被打击成这样，却还不忘记要旁敲侧击的打击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在支撑着她？ 于清瑶皱紧眉头。 “颜怡悠。” 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她果然发现琳达WANG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猛地一颤。 于清瑶心里也雀跃一跳。“你也认识她？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她！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琳达WANG突然蹦起来，几乎是扯着嗓子尖叫。 于清瑶被吓得一跳。“真的吗？”本来她就不信，而且现在看到琳达WANG过激的表现，她就更不愿意相信了。 “当然是真的！我是意大利人，我早年就离开这里了，哪里会和一个小丫头有联系？”琳达WANG拼命摇头，仿佛以为这样就能和那个人摆脱关系。 于清瑶静静看着她。“要是不认识，你怎么知道那一位是个小丫头？” 琳达WANG一愣，于清瑶继续冷冷凝视着她的眼：“别说是我说的，刚才我也只是提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已，其他什么都没说。” 琳达WANG脸色迅速转变了好几个颜色，眼神也闪烁了好几下。最后，她干脆一咬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只是听立青说起你的那些事情，我对你的行径表示不齿！” “所以，你这位身价不菲的大设计师特地抽出时间，三番两次的要和我见面，就是为了当面谴责我？”于清瑶问。 “没错！”琳达WANG重重点头。 于清瑶不禁笑了。“你还能再编个更不靠谱的理由吗？” 琳达WANG愕然看着她，于清瑶无力摇头：“琳达WANG女士，您平时也是个有头脑有身份的人，你只要自己冷静下来过滤一下你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你觉得哪个有着最基本的判断力的人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 琳达WANG怔怔看着她。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于清瑶拿起来一看，是宋誉。皱皱眉，她还是接了。 男人的咆哮声立马汹涌而出：“老婆，你现在在哪？和谁在一起？你们在干什么？你快点回答我！赶快！” 本来就因为琳达WANG的质疑以及责问而心绪难宁，谁知道一接电话，原每次都轻声细语的老公这才也跟发了疯似的盘查起她的行踪，于清瑶声音一沉：“我现在有点事，回头打给你。” “不行，你现在告诉我！” “我现在没空！”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连回答我的问题的时间都没有？我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 “你现在情绪不对，我劝你先喝一杯冰水，先冷静一下再来和我说话。”于清瑶冷冷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宋誉一愣，赶紧再拨过去，但电话马上就被掐断了。他再拨，再拨，最后于清瑶的手机干脆关机了！ 宋誉快疯掉了，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照片上的一幕幕。 和那个男人亲热的走在一起的于清瑶，坐在饭店里和别的男人含笑对视的于清瑶，和他不认识的人头靠着头、低声说着悄悄话的于清瑶…… 该不会，她现在又是和那个人在一起吧？不然，为什么她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甚至连敷衍一下都不愿意？现在，她甚至直接关机了！ 一定有问题！ 赶紧把那些照片都给抓起来胡乱塞在一个袋子里，他连忙跳起来就往外走。 但刚走出电梯，就看到萧宁正一脸不爽的迎面走来。两人擦肩而过，谁知道宋誉都没有注意到他，萧宁一愣，赶紧追上去把人抓住了：“宋大少，您这是要去哪？” “你滚开！别烦我！”宋誉一把拍开他的手，径自往外大步走去。 萧宁被吼得一怔，这才发现事情不对，立马跟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和你没关系！你跟我滚远点！” “怎么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你分析分析呢！” 宋誉突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真的？” 萧宁猛地心里一蹦，一种不好的预感迎面袭来。 171 开朗 电话那头，于清瑶关掉手机，发现对面琳达WANG的眼神里带上了一抹揶揄。 “和你老公吵架了？看来，你们的感情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好像和你没有多少关系。” “的确和我没有多少关系。”琳达WANG轻笑，“既然如此，我什么都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走了！” 说着，提起包扭头就走。 她这算是落荒而逃吗? 于清瑶很想问，但想想宋誉刚才的态度，她心里总有一丝担忧。 算了，反正这个人和自己又不熟，每次见面不是冷眼相对就是冷言冷语，这次居然莫名其妙的谴责上了！以后还是和她保持距离好了！ 只是，今天这一战，虽然自己大获全胜，只是她心里还是闷闷的十分难受。那尖刻的一言一语还在耳畔环绕，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在她心头上划下一道道深刻的血痕。 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这样上位的。 不过，自己想想之前的事情，她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名不见经传、失婚又失意的小护士一跃成为豪门媳妇，甚至还在设计界有了点小小的名气，别说别人，就是她自己都不信。 轻轻一笑，却更觉得心里疼得难受。 这个时候，如果宋誉在身边，他肯定会柔声安慰自己，并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怎么办，她又开始想念了他。 咬咬唇，她赶紧开机给他打过去，却发现这次是宋誉给她挂掉了！然后，关机，重复她刚才做过的事情。 于清瑶从没觉得心里这么空荡过。 一遍又一遍的打过去，那个熟悉的冰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这个不争的事实。最后，手机打到没电，她才默默放下手。 说不定，他刚才只是遇到什么要紧事了呢！这个人总是这样，听风就是雨，遇到点事情——尤其是和她有关的——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可结果经常被证明是瞎折腾一场。说不定，这次也是这样呢？ 只是，心里这么想着，却有一个一直深藏在心底的声音在提醒自己——不对，不对，一定是有事！ 可是，那又怎么样？宋誉不接她电话了，自己的手机也没电了。现在，自己没有任何可以查询的工具。 端起跟前已经凉了的咖啡，轻轻哚上一口，苦涩的味道依旧浓郁，但那种令人心醉的香味却不见了。 突然连自己一向最喜欢的咖啡也没有了胃口。 于清瑶强迫自己喝了几口，最终真的喝不下了，这才招招手，叫来服务生买单。 带着一颗不安的心回到姚芝芝的家里，她连忙给手机充上电，打通了田欢的电话。 接通之后，她才想起来今天田欢出去见客户了，现在还在外面。不过，她答应从萧宁那边打听一下情况。 很快，田欢就回了个电话，告诉她宋誉现在正和萧宁在一起。但至于两个男人在干什么，萧宁没说，她也没问出来。 是和萧宁在一起就行。于清瑶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萧宁是他们三个人里脑筋最清楚，事情想得最明白的一个。有他在，宋誉再暴躁也会被他安抚下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估计再过一会他就会好了。 这样一想，她心里舒服了许多，突然又想念起了咖啡的味道。 依稀记得，这里厨房里有一台咖啡机，而自己也随身带了一小包猫麝香咖啡豆。 翻出咖啡豆，去厨房研磨，冲泡。一杯香喷喷的咖啡出炉的时候，刘立青突然出现在她背后。 “你今天和师姐说什么了？”冷冰冰的声音，又是谴责的语气。 于清瑶好不容易起来的胃口又没了。“她谴责我是站在别人的背上往上爬，说很厉害，短短的时间能在帝都拓宽关系网，甚至和戴家人拉扯上不菲的关系，我的手段太厉害了，她对我深表佩服。可以了吗？” 刘立青眉头一皱：“她这么和你说的？” “不信你去问她呀！” “师姐不是这样的人。”刘立青低声说。琳达WANG虽然为人清冷，但一向明辨是非，怎么会这样对人恶语相向？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我绝对明白，她不喜欢我。”于清瑶轻笑，“所以，我想以后你还是不要安排我们见面了。不过……”顿一顿，“我想以后你应该也没这个必要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把她给得罪狠了！她只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吧？”于清瑶笑说着，心口还未愈合的伤痕再次崩裂，又流出鲜红的血。 说不下去了，心疼得难受。她连咖啡都不要了，直接转身就走。 “于清瑶……”刘立青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眼底浮现一抹迷茫——到底怎么回事？师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去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跌跌撞撞的回到酒店房间，自己把自己关在里面谁也不理，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坏了她。而现在，于清瑶也是一样。 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于清瑶回房倒在床上的默默发呆的时候，远在天宁市的宋誉也真的被萧宁给安抚了下来。 “这是戴春离，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戴家三少。”把照片一张张摆在桌子上，萧宁异常肯定的说。 宋誉微松了口气。“原来是姓戴的！吓死我了！” 萧宁轻笑。“这位的确是姓戴没错。不过，我看他和你老婆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知道吗？” “一个月前，我离开帝都之后的第三天。”宋誉回答。 萧宁眉梢一挑。“你都知道？” 宋誉点点头。“我几乎每天都和我老婆通话的，她在帝都的进展我全都知道。” “包括她和这个人这么亲密的状态？” 萧宁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犯错误了。 宋誉眼神一冷，但没等变成怒火，他脑袋就耷拉下来：“我不知道。” 萧宁也不由心里一沉。“她没跟你说吗？” “她说是说了，但没说这么具体。”宋誉仰躺在沙发上，出口的声音有气无力。 于清瑶当然告诉了他她和戴春离相识的经过，并跟他说过戴春离带她出去吃喝玩乐过好几次。戴春离是戴家人，虽然宋誉对姓戴的没什么好印象，但他们对于清瑶还是不错的。再加上一个处处把于清瑶当小鸡一样护着的钟晴……自己不在的时候，能有这么一群人帮自己保护着自己的老婆，他还是恨乐见其成的。 所以当听于清瑶说起戴春离对她很好，数次带她出去吃吃玩玩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多想。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明显的不对啊！而她，对这个人的感情也明显区别于对待戴春堂和戴春誉两个。 光是那眼神，他看着都觉得很不对劲。就更别提这两个人对视的时候了，那简直就是…… “要是不知道她是你老婆，而且和你感情不错，我都要怀疑这照片上的两位才是热恋中的情侣了。”旁边的萧宁拿着一张照片悠然补刀。 宋誉一把夺过照片。“你少给我废话！” 萧宁白他一眼：“我只是说说我的感觉而已。你要是不信，大不了别往心里去啊，我又没逼你！” 可他就是往心里去了啊！天知道本来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的错觉也就算了，但就连一向以眼光毒辣著称的萧宁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宋誉再次坐不住了。“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当面和她问个清楚！” “你还真去啊！”萧宁一愣，赶紧把人给按住。 宋誉心急如焚。“你放开我，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你先别急啊！打个电话问问，看她怎么说。” “问个屁啊！她连手机都给我关机了！而且刚才你也不说了吗，他们两个……这样……那样……” 萧宁吐吐舌头。“我就是想刺激你一下而已，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 宋誉微愣。“你什么意思？” “这照片寄给你，难道你不明白那个人的意思吗？”萧宁摇头，“这些照片肯定是那个人偷偷拍的，之所以匿名寄给你，要的就是你发疯，最好你现在就杀到帝都去，找你老婆问清楚，如果你能把戴三少打一顿、彻底和戴家决裂那就更好了！” 宋誉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说……” “兄弟，你可千万别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这些照片……”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老婆。但是，我也必须承认，她是一个有分寸的女人。该和哪些人好，该和什么人保持距离，她心里明白得很。而你是她的老公，这两年她对你的心意我也看得明明白白。我想，她还不至于见到一个男人就突然变心不要你了。”萧宁摊手，话说的不大情愿。 宋誉心情稍稍雀跃了一点点。“所以说，这些照片很有可能是假的？” “真的假的我不清楚。不过我想，现在咱们要做的，是先把这个寄照片的人给找出来。” 172 隐瞒 终于，在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之后，宋誉的电话终于又打过来了。 于清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老公’两个字，立马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了起来。 “老公！” 这一声叫得分外急切，也分外甜蜜。 宋誉满肚子的气就被她这一声满是依赖感的呼唤给消掉了大半。 自己果然这辈子就栽在她手上了啊！宋誉心里悲哀的想。 但是，想归想，他原本气冲冲的语调早已经不由自主的放柔：“你现在在哪？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 “我在姚阿姨家，我的房间里，一个人，睡觉。”于清瑶清楚明白的回答。 宋誉一怔，旋即一阵狂喜涌上心头。“没和姓戴的在一起？”声音难免又带上一点酸溜溜的味道。 于清瑶一听，心脏就为之狠狠一跳。“是叶扬告诉你的？还是于清凌？” 宋誉心陡的一沉。“还真有这事？你这些天真和姓戴的在一起鬼混？” “没有，只是偶尔。而且每次我们出去我不都向你报备过的吗？”于清瑶低声说，但心情早不那么乐观了。 早在遇到于清凌两口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是，她想自己肯定还是低估了那两个人的手段。只怕，他们不止是口头对他说了几句话那么简单。 随即，她也想到了——只怕中午时候宋誉反应这么大，肯定也和这件事有关。 而她自己，说句心里话，其实心里也有些发虚。毕竟自己和戴春离的来往的确过于频繁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她一向是个冷淡的人，不爱交朋友，也不爱出去玩，有时间的话，她宁愿把自己关在家里看看电影，翻翻书。但是，自从遇到戴春离后，她觉得自己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喜欢喝他一起出去玩，她喜欢听他说话，她也喜欢把自己的事情讲给他听。 和戴春离在一起，她总是觉得很舒服，是拿出打从心底里的舒服。这种舒服与和宋誉在一起时的那种舒服不一样。宋誉是她的丈夫，宠着她惯着她，但他也有自己的一点小脾气，偶尔也会对她发泄一把，那时候就需要自己反过来哄哄他了。夫妻情趣嘛，这也没什么。 但是，戴春离不一样。他是完完全全的纵容着她的。他顺着她的一切想法，她爱吃什么他就点什么，她爱玩什么他就特地带她去玩，好几次他特地带着她开车好几个小时去一个地方，就是因为那里有一道于清瑶喜欢的小吃或者景色。对于清瑶，他是无底线的宠溺和放纵，他给于清瑶的感觉就仿佛是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甚至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给她一样。隐隐约约的，她总有一种他像是在竭尽全力想要一股脑把所有缺失的东西全都补偿给她的感觉。 她喜欢戴春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也仅止于喜欢而已。 相较于让她惧怕的戴春堂和让她见面就想退避三舍的戴春誉，戴春离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玩伴。虽然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对他喜欢成这样。就算是宋誉，她也是在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之后才渐渐对他产生感情的。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并不可怕。但她下意思的不想告诉宋誉。所以她隐瞒了。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的欺骗，因为每次和戴春离出去她都告诉了宋誉，不过经常只是一笔带过，只说今天休息，在街上见了戴三少一面，两个人吃了顿饭，或者是戴三少带她去哪里哪里看了景色，然后她就开始大篇幅的描述菜色的美味，或者景色的优美，很快就把宋誉的注意力从人身上转移到了其他东西上面。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更想到了这样做迟早会有穿帮的一天。但她却怎么也没想到，最终却是穿帮在于清凌和叶扬两个人身上。 于清凌，叶扬…… 她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这两位还真是见不得她好啊！ 隔着电话，宋誉哪里知道电光火石之间，她心里已经绕过了这么多的想法。虽然在萧宁的劝阻下他已经暂时打消了杀到帝都去找姓戴的问个清楚的打算，但只要一想到照片上那些亲密的内容，他肚子里的火气还是忍不住蹭蹭蹭直往上冒。 “你是跟我说了，但你从没跟我说过，你和他已经这么要好了！你甚至都没对我这么开心的笑过！” 于清瑶扶额——果不其然，他那边有更狠的。 揉揉眉心，她轻出口气：“老公，咱们别吵架好吗？我今天已经很累了。” “你累什么？”宋誉气呼呼的问。 “今天我去见琳达WANG了，昨天晚上我不是告诉过你的吗？” “哦，她呀！怎么了？她又对你说什么了？”于清瑶两次和那一位见面他都陪在身边，当然也都把琳达WANG对于清瑶的态度收入眼底。所以，对于那一位，他一向没有多少好印象。当昨晚上听于清瑶说起今天要去和那个人见面的时候，他也是持反对态度的——天知道那个人又会说出什么话？ 但是，于清瑶说刘立青都已经找她好几次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妈妈的朋友的女儿一个面子。他也不在她身边不好陪着一起去，只能很不情愿的答应了。 原本今天早上他还在担心着这两个人中午的见面的。但后来被叶扬一激，再加上照片的事情，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听到于清瑶提起来，他才猛地想起：“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老婆，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去骂她！” “她不算欺负我吧！反而最后还被我给欺负了。”于清瑶低声说。 但从她有气无力的声音里就能判断出她的心境是多么的低落，宋誉打从心底里选择不相信。“老婆，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你告诉我。” 于清瑶一五一十的把话都说了。 于是，宋誉怒了，在电话那头狂拍桌子：“她算个什么玩意？你能在短时间内爬起来那是因为你有本事，你强！我看上你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心甘情愿大把大把的钱供着你！姓戴的也供着你那是因为他们自己要犯贱，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自己死皮赖脸的贴上来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说你冒名顶替？我还没说她师出无名呢！她算老几，也有资格来对别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你叫她赶紧回去找个老男人把她娶回去是正经！她这把年纪，又没有男人滋润，肯定更年期提前了，回头我可以把黄医生介绍给她，让她多开几服药回去慢慢吃！” 于清瑶满心的低沉就被他愤愤不平的大呼小叫给叫没了。 “好了，我都没生气呢，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我就是气！我的老婆，我都舍不得对你说一句重话，她算老几，她敢这么说你？幸亏现在我不在你身边，不然看我不打死她！”宋誉依然咬牙切齿的低叫。 “算了，没事了，最后她不也没讨到好吗？”于清瑶轻笑，“我不是那么软弱可欺的人，你心里也清楚。” “那又怎么样？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你被人欺负了，我做老公的当然要帮你出气！”宋誉气呼呼的低吼，“老婆你等着，我先把手头的事情料理完，等弄完了我就杀过去找这个女人，我一定要把她给碎尸万段！” “你不是说你不打女人吗？”旁边一个幽幽的男音传过来，好像是萧宁的声音。 宋誉恶狠狠的甩过去一句——“我管他男人女人，反正欺负了我老婆就是不行！” 于清瑶被他的话说的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了，老公你也别太生气了，这段时间注意身体，也别太累了。” “我知道，你也别太伤心了，那个女人你就当她放屁，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知道。” “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你现在心里难受，那就多休息一会吧！明天我再给你电话。” 挂掉电话，于清瑶长出口气，拉过被子继续蒙头大睡。 那边宋誉依然处于暴走的边缘，一手握着手机，嘴里不停咒骂着那个竟然把他老婆欺负得抑郁成这样的老女人。 萧宁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笑嘻嘻的问：“不是打电话过去质问她照片的事情的吗？可是为什么连头都没开完，你就把电话给挂了？” “对呀！”宋誉恍然大悟，连忙又举起电话。可是，顿了顿，他还是放下手，“她今天心情不好，我还是别再吵她了。” 萧宁嘴角抽抽。“我简直看不下去了！宋大少，你还能再没种点吗？你再这样纵容下去，这女人肯定越来越无法无天！” “你是嫉妒我。”宋誉回头冷冷看他一眼。 萧宁一滞。“我……算了！我和你没办法沟通，你这辈子就注定死在这个女人手上了！” “那又怎么样？我乐意！”宋誉轻哼，嘴角泛起一抹迷醉的笑。 萧宁无语问苍天。 173 为你 与此同时，天宁市叶家宅子里。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猛力打开再用力甩上，惊得房里的人一个激灵。 于清凌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当看到来人是叶扬时，她才终于松了口气：“阿扬，你怎么了？是不是公司的事情不顺？” 自从结婚后，她就一口一个老公的叫他，仿佛是在不断提醒他两个人的关系。只有有事的时候，她才会甜甜的管他叫阿扬。 阿扬，阿扬……当年那么甜腻亲密的称呼，到现在已经完全变了味道了。 叶扬心里满是苦涩，他把手头一沓照片扔到她跟前：“这些都是你偷偷照的？” 看到照片上亲亲热热的两个人，于清凌脸儿一白：“这不是小瑶和那个谁……戴三少吗？他们怎么……” 随即看了看叶扬的脸色，她眼眶一红，满脸的委屈：“你怀疑是我做的？阿扬，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我可是小瑶的姐姐啊！” 叶扬冷冷看着她：“这是阿姨今天从咱们家信箱里取出来的，爸妈看了之后脸色都很不好看。” 于清凌眨眨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人太狠毒了！他怎么能这样！不过，这是小瑶的事，好像也和咱们没有多少关系吧？他把照片寄到咱们家来干什么？” “那就要问那个拍照的人是什么意思了。”叶扬冷声说着，双眼依然盯着她看。 于清凌咬咬唇。“阿扬，你怀疑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已经结婚了啊！” “那一天，我们是一起在帝都遇到的他们。本来我们是要第三天就回来的，可是你非要多留几天，我只肯多留两天你还不干，最后愣是把时间拖长到了一周。然后我们回来没多久，这些照片就出现了。”叶扬一字一句的说，“而且，这些照片的像素不高，应该不是专业相机拍摄的。从角度来看，拍照的人应该是躲在隐秘处。别人光明正大的吃饭逛街，有哪个人吃饱了撑的跟踪他们去拍照，还洗出来到处发？” “那你就该怀疑我了吗？”于清凌娇弱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她双手捂脸，无力的坐在床沿上，“小瑶她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害她？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虚的。这些照片是不是你照的，你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就知道了。”叶扬沉声说。 于清凌一怔，但还是双手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看！你尽管看！我行得正坐得直，你放心大胆的看，我没有任何不敢给你看的东西！” 叶扬却直接打开手机后盖，把里面的SD卡给取了出来。 于清凌脸上血色退去几分。“你拿我的卡干什么？” “请人帮忙检测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里面的图片恢复。” “恢、恢复？”于清凌愣了愣。 叶扬点头。“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就算是被删掉的照片，只要在你手机里存在过痕迹，那么就能够被恢复。” 于清凌眼神一闪。叶扬当即眸光一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于清凌看着他的眼：“老公，你真的就这么不相信我吗？你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世界上最最纯真善良的小公主。” “是，在我眼里，你依然这么纯真善良。但是，在我心里……”叶扬别开头，“小凌，你别逼我把话说绝了。” 于清凌闭上眼，晶莹的泪珠再次顺着眼角滑落。“算了，既然你都已经认定是我做的了，那你就拿去恢复吧！” “好！”叶扬攥紧了SD卡，扭身就走。 于清凌猛地睁开眼，眼睁睁看着他大步朝外走去，一把拉开房门。从头到尾，行动都没有半分迟疑。就连跨步出门的时候，他也一点犹豫都没有。 他是真的想去把卡里的文件给恢复了！ 这个想法直击心灵最深处，于清凌终于坐不住了，她连忙跳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 “阿扬！” 被她拉住衣摆，叶扬头也不回：“你放开手。” 于清凌呜咽个不停。“阿扬，你何必非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们是夫妻啊！” “正因为我们是夫妻，所以我才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你。可是现在，你……”叶扬深吸口气，“小凌，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怎么了？我到底做什么了？”于清凌伤心低呼，身体徐徐软倒在地上，那只攥着叶扬衣角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阿扬，我爱你啊！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还有咱们的牛牛，我还想再给你生一个小公主。不是你一开始说的吗？我们要生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从今往后，咱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啊！” “你到底是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你自己？”叶扬冷声问。 “我当然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于清凌几乎哭得不能自己，“我知道，因为那件事，你一直对小瑶有所愧疚，所以你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帮助她。可是，咱们钱也给了，错也认了，她现在也过上了好日子，一切总该了结了吧？我只是想让你彻底忘了她，回来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难道也是错吗？” “你随便拍别人的照片，然后到处发，难道就对了吗？”叶扬回头问。 “我没有到处发！”于清凌眼泪不停的往下淌，“我只是给了宋家，我爸妈家，还有这里一份。其他地方我都没给！真的！” “那你把照片给宋家什么意思？给于家又是什么意思？而且，就算你真有心想让我斩断对她的想法，那你直接把照片给我就行了，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丢到我们家的信箱里，还非得给爸妈看到！” “我……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稀里糊涂的……老公，阿扬，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一句知道错了，就能抹杀一切了吗？ 叶扬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失望过。 “于清凌，你……” “哇哇哇……” 狠话还没说出口，那边突然响起一阵婴儿的大哭声。强有力立马站起来：“牛牛！” 旋即一阵风似的扑过去，从叶夫人怀里接过小小的襁褓。 在她怀里，婴儿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叶扬的怒气却越来越厉害。 叶夫人看了看那边的儿子，微叹口气，轻推了一把于清凌：“孩子果然还是和你这个妈妈亲。我哄了他半天都没用，结果你没五分钟就哄好了！孩子可怜，今天白天都没好好睡，你现在赶紧抱他回去睡一会吧！” “好！”于清凌忙不迭答应着，抱着襁褓就钻进小小的婴儿房里。 叶扬看着她逃也似的跑开，一张俊颜都阴沉下来。 叶夫人慢步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都是一家人，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叶扬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妈，她现在太过分了！您也看到了，那些照片——” “那是别人家的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叶夫人冷冷打断他。 叶扬一愣。“妈？” “于清瑶已经和于家脱离关系了，现在她是宋家的媳妇，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那些什么所谓的照片咱们家没见过，也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你给我记住了！” “妈！”叶扬低叫。 叶夫人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自己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一切的原因还不是在你头上！” “我没有……”叶扬很想反驳。但话到了嘴边，他却说不出来，心里也没来由的虚得可怕。 叶夫人长叹口气。“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爸说得对，你注定和她没缘分，那段姻缘还是你自己一手斩断的，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现在你都再婚了，孩子也有了。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为了咱们叶家的名声，就是为了咱家的牛牛，你也给我消停点吧！牛牛本来身体就不好，难道你还想要他从小就没妈妈疼？” 说到自己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儿子，叶扬脸色缓和了许多。“妈，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最好！”叶夫人趁热打铁，拍拍他的脸，“你现在赶紧把那些歪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别再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好好和你媳妇过日子，再给我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孙子！” “我知道了。”叶扬挫败点头，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叶夫人又哪里舒服了？但是，如今他们是一家人，对外就是捆绑的一体，除了这样，他们还要什么选择？ “以后在外头，要是有人问起你这件事，你也要一口否决，这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知不知道？” “我知道。”叶扬说着，心里别提多憋闷了。 174 狠揍 当再次在海天大厦里遇到宋誉时，他心里的憋闷抵达了顶点。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原本就打算着等会开完了直接打包离开，但谁知道人还没站起来，坐在主位上的宋誉已经开口了：“叶经理，关于你们公司的提案我还有几个小问题，一会你来我办公室，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你觉得行吗？” “宋经理有问题刚才为什么不问？”叶扬沉声反问。 “有些问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大好，我想我们还是私底下先讨论一下再说。”宋誉微微笑着，但叶扬可以清楚的看出他那抹笑又多冷。 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对不起，我们公司里还有会。” “就耽误你一刻钟。这点时间，你回去的路上赶一赶就有了。”宋誉大步走过来，冷冷笑看着他，“还是说，叶经理你害怕了，不敢？” 他眼底的挑衅激起了叶扬心底的斗志。自从结婚以后，自己似乎就没有胜过他了，叶扬一口憋到现在，本来也忍不住。“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好啊，你跟我过来吧！” 走就走！ 叶扬心里痛快的想着，但脚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在其他人或探究或怜悯的目光中大踏步跟上宋誉。 他们俩不对付，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一个于清瑶。 但是，时隔这么久，这两个人才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单独相处。 进了办公室，宋誉吩咐秘书去亲手煮一壶新鲜咖啡，随即关上门，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口以及袖口上的扣子。 “你想干什么？”叶扬一见，心里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干什么？打你！” 宋誉冷笑，挥手就是一拳打过来。 叶扬没有提防，吃了他重重一拳，顿时半边脸都麻了，人也被他挥过来的巨大力道给掀翻在地。 “你……什么意思？”好不容易爬起来，他动动唇，立马又是一阵撕扯的剧痛。这才发现，嘴角都被他给打破了，好像牙齿还咬到了舌头，就连嘴里都能尝到一股腥甜的鲜血的味道。 “我什么意思，叶经理难道心里还不够清楚吗？”宋誉冷笑不止，“你们两口子真有点意思啊！当初坑蒙拐骗我老婆还不够，最后还害得她身无分文，差点把她给逼死。后来又想通过她拉关系，被她和你们断绝关系以后，你们又想方设法的要挑拨我们夫妻感情，居然还想切断她和戴氏的联系！世界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恶毒的人？我老婆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认识你们这两个人渣！” 一字一句，都跟锥子似的扎在他心坎上。叶扬觉得痛得不行，但到底是心里更痛还是脸上更痛，他一时也分不清。 “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听不懂。”擦擦嘴角，他自嘲一笑。 宋誉拉开抽屉，哗的洒下一大把照片：“这些照片你认不认识？” “不认识。”叶扬随手一推，看也不看。 “你！”宋誉气得直瞪眼，直接又一拳挥过来，正中他的下巴，“姓叶的，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下巴立即麻木了，舌头都好像不属于自己的。叶扬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底的笑意却越发的深浓：“我不是东西，那你又能好到哪去？别忘了，你可是娶了我不要的女人，还把她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你他妈就是欠揍！” 要说宋誉的软肋是什么，第一是他早逝的母亲，第二就是于清瑶！就连自己的好兄弟随意调侃几句都要让他气得一蹦三尺高的，更何况跟前这个人这么恶毒的说话？ 宋誉怒火中烧，举起拳头又要打。 但这一次，叶扬却一把握住他的拳头。“宋经理，我是看在咱们合作的份上让你两拳，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了！” “你妹的到底是谁在得寸进尺？”宋誉抓狂大叫，换手要继续揍。 叶扬把头一偏，反手一拳对准他的下巴打过来。 宋誉一时不察，被打了个正着，脸上立马也留下一大块淤青。“你还敢还手？没天理了！” “你打我，我不还手你当我傻吗？”叶扬轻笑。 “你不就是个傻子吗？”宋誉冷笑着又一拳过去，“说我娶你不要的女人，但好歹我老婆还是原装的！可你老婆呢？一个二手房不说了，这房子里还不知道死过几个人呢！也就你能放心大胆的让你儿子住在里头！” “你说什么？”叶扬刚刚举起的拳头一松，脸色陡变。 宋誉一怔，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懒得再遮遮掩掩，直接冷哼：“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老婆上学的时候就已经搞出过人命了，还是在小诊所里打掉的，留下了不少后遗症。后来头婚的时候又因为和她前夫吵架一气之下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再加上你们之前流掉的一个，所以你儿子至少住的是四手房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胡说八道！”叶扬眼睛突然爆红，拳头也跟钢铁似的硬邦邦的落下来。 宋誉被砸得哇哇大叫。 “姓叶的你疯了？害你儿子住三手房的是你老婆，关老子什么事？” “你给我闭嘴！我老婆才不是！我儿子是她第一个孩子！”叶扬大叫，拳头跟雨点似的落下来。 “放屁！你老婆明明——” 宋誉还想说，但叶扬就跟疯了似的一拳接着一拳的往他身上揍过来，也不管是脸还是脖子。宋誉养精蓄锐了好几天的人居然都被吓到了，赶紧往旁躲。可叶扬哪里肯放？跟上来就要接着打。 宋誉也怒了：“我好心提醒你，你还跟我犟上了？好！打架是不是？大爷也看你不爽很久了，咱们今天就来个了断！” 说着，昂首挺胸，也挥起拳头迎上去。 当两家的董事长听到消息的时候，宋誉办公室里的打斗已经持续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两个人匆忙赶到，还听到里头噼里啪啦声音不断。间或还有东西砸地或者碎裂的声响，以及男人忍无可忍的怒骂透过厚实的木门传出来，可见战况的热烈。 宋老先生一张老脸铁青：“怎么回事？赶紧开门！让他们别打了！” “可是经理吩咐过，除非他们自己从里头走出来，否则谁都不许去开门。”小秘书战战兢兢的说。 早在看到那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后来听到里头的叫骂声越来越响，然后就是拳头扑扑的声音取代了骂声，紧接着又是各种东西落地的声响，她就知道大事不好，赶紧打电话通知了宋老先生，刚好叶董事长也在宋老先生那里，两个人连忙就赶过来了。但是，小秘书的胆子也就到这里，再过火的事情她就不敢做了。 毕竟，宋誉的脾气差这是众所周知的。而宋老先生又对这个儿子十分纵容，一旦自己今天违逆他的意思了，到时候宋誉知道是自己害得，他要收拾自己一个小秘书还不简单？而宋老先生又可能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秘书和自己儿子对着干吗？ 宋老先生则被他畏畏缩缩的态度气得半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开门，难道等着他们一个人被打死吗？钥匙拿来，我来开！” 小秘书连忙双手送上办公室大门钥匙。 宋老先生大步走过去开锁，一把推开门，立马听到一阵尖锐的风声迎面袭来。立马脑袋一偏，一个搪瓷杯子从他耳边擦肩而过，落在他身后的叶董事长身上，然后落地，哗啦一声算成碎片。 宋老先生立马也僵立在那里。 “反了你们！”重重一跺脚，当看到办公室里的一片狼藉的时候，宋老先生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们赶紧给我住手！都别打了！”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灭了这个王八蛋！”即使已经筋疲力尽，即使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宋誉依然顽强的爬起来，捏紧酸痛的拳头想要继续上阵。 叶扬的情况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也一样咬紧牙关，抖抖索索的扶着墙壁站起来：“说得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一定要和你分个高下！” “分个屁的高下！”叶董事长听了，也不禁怒火中烧。 大步走进来，一把把儿子给拎出去。“你是越来越不让我省心了！都说结了婚男人会越来越成熟，你怎么还给我越来越幼稚了！你赶紧跟我回去！” “我不走！”叶扬挣扎大叫。 “你不许走！”宋誉也跌跌撞撞的跟出来，“姓叶的，你要是走了，你今天就是个孬种！” “我难道不是孬种吗？”叶扬突然自嘲一笑，眯缝的眼里闪过一抹苦涩。 宋誉没有察觉，正要上前去继续揍他，但人也被宋老先生给拦下了。“我的大少爷，你就给我消停点吧！再这样下去，这个大楼都要被你给拆了！” 叶董事长见状，赶紧拉着儿子就走。 宋誉一看，立马扯着嗓子大叫：“姓叶的你给我等等！大爷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175 信任 “你说。”叶扬也停下脚步，被揍得跟猪头似的脸面对着他。 “很简单，我爱我老婆，我也百分之百的相信她。就算她和一百个男人轮流约会，亲亲抱抱，被一万个人看到了，大爷也一样相信她！所以，你就别和你那个阴险的老婆一个样，天天只晓得盯着别人家的那点破事了。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多去看看你那个体弱多病的儿子吧！” 或许是因为被长辈打断的缘故，叶扬的怒气迅速消减下去。 “这样吗？我知道了。”点点头，他转身就走。 “喂！”宋誉见状，心里莫名其妙的很不是个滋味——这人什么意思？刚才不还逞凶斗狠搞得比他还阴狠吗，怎么一转眼，就跟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的？他都还没说什么呢！ “你给我够了没有？”宋老先生快被他气死了，一把把人给推进办公室里去，“架都打完了，你还想干什么？赶紧给我坐下，我叫人找药水来给你擦擦！” “不骂我了？”宋誉表示惊讶。 宋老先生白他一眼：“想骂，但是现在不是时候。而且……”顿一顿，“这件事，的确是姓叶的做的不地道。” “没错！你以前不是老在我跟前夸他年轻有为聪明懂事的吗？这就是所谓的聪明懂事的人会做的事？挖别人家的阴私，恶意挑拨别人的夫妻关系，甚至还想挑拨我们和姓戴的的关系，这就是你一直在看中、再夸奖的人！”宋誉冷笑。 宋老先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事不是他做的。” “不是他，也是他老婆，反正是他们一家子！” 宋老先生顿时说不出话了。 咬咬牙，他恨恨的说：“别人拍得到照片，还不是因为你媳妇她真这么做了？” “这事我知道，她早和我说过了。只是朋友出去见个面吃个饭，没什么。”宋誉脖子一昂，继续大声为自己老婆辩护。 宋老先生恨恨瞪他：“两个人都那副模样了，还只是朋友？” “我说只是朋友就只是朋友！照片只是拍摄角度问题，其实根本没那回事。那是我老婆，我相信她！” “你……算了！”宋老先生词穷，“你相信她就相信吧，我不管了！你这张脸我也不管了！” “不管最好，谁求你了？”宋誉愤愤冷哼。 而那边，叶扬跟在叶董事长身后，父子俩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进电梯，坐电梯下二十多层，然后再穿过人潮汹涌的海天大厦接待大厅走出去，一路在众目睽睽之下坐进自家车里。 就连开车的司机在见到他这幅模样的时候，差点都坐不住：“叶经理，您这是……” “没你的事，开车。”叶董事长冷声说。 司机一怔，赶紧低头踩下刹车。 车子开上公路，汇入茫茫车流之中。外界店铺里传出的声音、行人的说话声、汽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但车内，父子俩从离开宋誉办公室起就都一声不吭，一直到现在，四周围还静悄悄的，空气中流窜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爸。”好一会，叶扬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叶董事长淡然回头：“嗯？” “我错了。” “你什么错了？” “我不该和宋誉打架。” “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是他先打我的！”叶扬突然大声说。 叶董事长眉心一拧。“我没有问谁先打谁，我只问你，是为了什么打架！宋家小子自从结婚后人成熟了不少，在海天也算是能挑大梁的人物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对你出手？” 爸爸又当着他的面夸别人。叶扬心口一缩，闷闷的垂下头。 从小到大，他无论哪一方面都是优秀，但也难以得到父亲一句夸奖。而现在，父亲更是对自己严格得多，每次做错了事他虽然不骂，但只是看他的眼神，连同说的话都跟刀子似的不停的在剜他的心。就比如现在，他是没有骂他，却当着他的面夸奖起了宋誉！那个宋誉！从小不学无术，长大了也天天不干正事到处惹是生非的宋誉！当着自己的面夸这个人，这比直接打他骂他还要让他觉得难受！ “我们是为了于清瑶的事情。”咬咬牙，他小声说。 原本是想说他老婆的，但话到了嘴边，这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甚至连说出这个名字，他都觉得心里酸酸的，嘴里涩涩的，很不是个滋味。 叶董事长了然点头：“是因为那一沓照片的事情？” 叶扬猛然抬头：“爸，你知道了？” 叶董事长眯起眼：“这种事情，你觉得瞒得了我吗？” 叶扬挫败的低下头。 叶董事长摇头长叹一声。“如果是为了这个，那你被打的不冤。” 叶扬的头垂得更低。 “不过——”随即，叶董事长又问了，“你为什么要还手？” “因为，他骂小凌。” “骂她什么？” “骂……他说小凌比于清瑶还不堪，以前还……还打过胎！” “他说得没错。” “爸？”叶扬再次震惊的抬起头，“你怎么能随便听信别人的话？小凌她可是咱们自家人啊！” “他就算是我亲生女儿，已经发生过的事就是已经发生过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叶董事长慢条斯理的说。 叶扬青紫一片的脸上各种惊恐的表情依次闪过。“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不可能的！小凌她不会……” “她瞒着你的事情还少了？”叶董事长低哼。 叶扬呆呆的坐在那里。“怎么可能？她明明说过，明明说她和她前夫……”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叶董事长冷冷打断他，声音里已然带上一抹不悦。 叶扬心口猛地一揪！抬起头，她一脸茫然的看向叶董事长。 叶董事长无力摇头：“算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以前的事情还说他干什么？你妈不说了吗，你妈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现在还想怎么样？以后安安稳稳的一起过日子吧！要是有空的话，你就多在家陪陪孩子。我给他取名叫牛牛，是希望他能壮得像头牛，不是想现在这样病病歪歪的，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 “牛牛是早产儿，本来身体素质就比足月的孩子差不少。”叶扬小声说。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叶董事长眼睛都快着火了。 叶扬一怔。“爸？” 叶董事长无力的别开头。“算了！反正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以后你除了上班，其他时间就在家陪着孩子吧！有你陪着，孩子的身体肯定就不会这么弱了。” “爸，您什么意思？”叶扬心里一跳，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叶董事长已经连气都不想叹了。“你别管我什么意思，以后你只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就够了！我也不指望你把叶氏给我发扬光大的，你只要乖乖的给我把这一份家业守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抱希望？叶扬愤怒得想大喊。但是，他终究没有喊出来。 看着父亲满脸的失望，他暗暗握紧拳头，默默把头偏向一边。 为什么会这样？原本一开始爸爸不是对自己很抱希望的吗？就是去年，他还亲口交代过自己要多把注意力放到公司上，也要时刻关注市场动向，以便在最佳的时机出击，好让公司更上一层楼，可为什么现在…… 想一想，好像就是从于清瑶和他离婚之后开始的。于清瑶…… 坐在同一部车的同一排座椅上，父子俩现在脑海里想着的也是同一个人。 如果自己儿子当初没有和于清瑶那个丫头离婚，那么现在一切肯定都不一样了吧？那丫头那么聪明伶俐，短短两年的时间就把宋誉打造成现在的模样，并且轻而易举的就给海天集团带来这么大的效益，以后海天只会在加速扩张的路上越走越远。他们叶氏，只怕从今往后都只能望其项背了。 而且，就算那丫头没有经过离婚的刺激变成现在这样，但至少以前的她也不错啊！文静乖巧，不惹事也不哭闹，从结婚起就一心一意的对自己儿子，这样的人做个贤内助是没问题的。有她稳定后方，男人在前头也才能放心大胆的拼搏。 可是现在这个呢？自己不安生也就算了，还连带着娘家人也上蹿下跳的，现在甚至连自己生的孩子也不肯放过！而且她居然还敢去算计戴家！幸亏宋誉没有把事情闹大，否者天知道戴家知道了会做出什么事！ 现在的叶家就是乌烟瘴气的一团，多少次他都恨不得放手让这一家三口搬出去算了！ 但是，要是真搬出去了，上头没人镇着她，这个女人还不把天都给捅破了？一旦反应不及，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他们！ 哎！真没想到，自己辛苦了一辈子，临到老居然更辛苦了！ 都说娶个好媳妇三代，现在他算是亲身体会到了。从今往后，还是多把精力放在孙子身上吧，这对儿子儿媳……他已经彻底对他们绝望了。 176 为难 一个下午，于清瑶都在不停的打喷嚏中度过。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喷嚏止住了，宋誉的电话也来了。 “老婆~” 软绵绵的声音，可怜巴巴的，于清瑶几乎可以看到这个家伙眨巴着眼跟只蔫头耷脑的大狗一样看着自己的表情，顿时忍俊不禁起来。 那边宋誉气得不行。“你还笑得出来……哎呀！” 很想生气的，但才动作大一点，就牵动了脸上的伤，他疼得低叫出声。 于清瑶顿时也惊到了。“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错！”宋誉用力点头，“今天中午我也叶扬打了一架。” “啊？为什么？” “因为他犯贱！” 呃……于清瑶无语。她好像记得，这家伙比叶扬更喜欢犯贱来着。 电话那头宋誉不知道，马上又得意洋洋的炫耀起来：“不过老婆你不用担心，我虽然受了点伤，但姓叶的也绝对没有讨到好！而且呀，我跟你说，那小子回去肯定还要被他老爸骂。我家老头子可是一句重话都不敢对我说！所以说，还是我赢了！哼！” 最后那得意洋洋的一声冷哼彻底打破了于清瑶心底的那点担忧。 还能给她显摆，那说明他的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那她就放心了。 “不管怎么说，打架都是不好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以后还是用文明的方法解决比较好。再说了，你和他动手，不一样自己也受伤了，手脚也打疼了吗？” “没办法，不揍他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宋誉恨恨咬牙。 于清瑶无言。 “算了，不说这个了！”那边宋誉摆摆手，又抓起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的，尤其是右边那个男人，整个人都已经模糊成一团看不清了，但是左边的女人却依然巧笑倩兮，让他看着也不禁眉眼弯弯，“你打算什么时候交代你和戴家老三的事？” 于清瑶心里轻叹口气。 终究，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公，对不起。”深吸口气，她小声说。 那边宋誉握着电话的手一僵。“你只要别告诉我你移情别恋了，其他都好说。” 于清瑶一怔，赶紧摇头：“我当然没有移情别恋！” 只她发怔的这三秒钟，对宋誉来说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难熬。话刚出口的时候，他的身体就莫名其妙的紧绷起来，心也不由自主悬得老高，唯恐她一个肯定答复过来，那他绝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是，很幸运的，她否认了。 一时间，天也蓝了，气也请了，就连眼前这个模糊的身影看起来都顺眼多了。 “真的吗？太好了！”他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而他真的就在房间里蹦了好几下，才又抓紧手机：“那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这么亲密？你还隔三差五的就和他出去吃饭喝咖啡！你和我都没有这么频繁的约会过！” 一阵浓重的醋酸味顺着电话线蔓延过来，于清瑶都忍不住笑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人不错，我也喜欢他那些摄影作品，所以就和他走得近了点。刚好我们很有话聊，不知不觉的，就这样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不过你放心，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罢了。和他比起来，当然是你在我心里重要得多。” 只要她这句话就够了！ 宋誉转瞬间心花怒放。 什么叶扬，什么于清凌，什么狗屁照片，全都见鬼去吧！他的老婆还是他的，他的老婆心里第一位的还是自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其他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不对！不能不在乎！ 只要一想到照片上的一幕幕，他心里还是很不爽。于是抓紧电话：“以后，和这家伙离远点。” 于清瑶乖乖点头：“好。” 自己这话说得会不会太严重了点？听到她顺从的声音，宋誉心里突然又开始担忧起来。本来她一个人在那边就孤零零的，也没几个认识的人。钟晴虽然对她好，但那是个女强人，一年到头一半以上的时间在天上飞，哪有时间来陪她？戴春堂她害怕，戴春誉又是只老狐狸，姓黄的绝对要远离，刘立青又和她不对付……想来想去，她好像也就只有一个戴春离能给陪陪了！ 这样一想，宋誉的口气就软了下来：“我也不是不让你们再见面了，就是以后见面的频率低一点，也别每次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还搞得那么亲密。你要记住了，我才是你的老公！你要亲热也该是和我亲热才对！你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是我的！其他男人谁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一定拿刀剁了他！” 说到最后，又匪气毕露。混合着浓浓的醋酸味，这诡异的感觉，真是……让人无语了！ 于清瑶好笑得不行。“好，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和他保持距离。反正这部戏也快拍完了，再等最多一个月，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我就天天和你一起出去约会，你说好不好啊？” “那是肯定的！有我这个老公在身边，哪个雄性动物还敢近你的身？”宋誉得意的大声说。 就算隔着电话，她也能想到他昂首挺胸做得意装的滑稽德行。于清瑶真的忍不住再次喷笑出来。 既然把话说开，那么两个人之间就没有芥蒂了。 宋誉老老实实上班，养伤，人乖了不少。听说叶扬回去后也跟销声匿迹了似的，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家里，两点一线，洁身自好的跟什么似的。不过，这些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于清瑶最近也很忙。原本她现在跟的剧组就是一个小剧组，这一部唐代悬疑惊悚剧只限定在网络播出，连电视台都不会上，可想而知剧组有多穷酸了。而且这有限的经费还大都花在了请编剧和服装设计上，在演员方面的投入当然少的可怜。 因此，当和宋誉通完电话，第二天她高高兴兴的去上班的时候，对上的就是全剧组人的集体唉声叹气。 “怎么了？”赶紧藏起心头的愉悦，她小声问。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剧组经费不够，请不起演员，所以原定的最后一个单元剧的男女主都不来了！”制片人摊手，一脸的无奈。 于清瑶一愣。“不会吧？那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导演已经决定亲自出马出演男主了。” “哦。”于清瑶松了口气，“那女主呢？” 话一出口，她就发现无数道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心脏猛地欢蹦乱跳了几下。“我？不会吧！” “没错，就是你！”导演上前一步，一把抓紧她的手，“小瑶救场如救火，你一定要帮我们这个大忙啊！” “我真的不能啊！”于清瑶为难的低叫，“您知道的，我又不是科班出身，演戏对我来说陌生的很。而且，我的本职工作也不是这个。” “我也没要求你太多，这个单元剧里女主的戏份不多，你只要穿上衣服摆几个POSE说几句话就行了，很简单的！”导演赶紧说道，“而且你的气质和女主很相似，你又是服装设计，衣服怎么改你最清楚了，相关台词你之前也看过的，现在除了你，没有谁更适合来救场了！” “我真的不行。”于清瑶都快哭了。早知道会闹成现在这样，她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演那个角色！不然，自己也不至于被逼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导演比她更强，已经哭出来了。“小瑶，我们是真没办法了，咱们剧组缺钱啊！不然，我把我的工资分三分之一给你？” “我也分我的三分之一给你！”制片人赶紧举手。 于清瑶哭笑不得。“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那是什么？你说，要是有问题的话，我们都尽力帮你解决！” “那是……”于清瑶张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老公不喜欢我拍戏。” “这个让我去和他打电话沟通好了！”制片人赶紧大声说。 “还是算了吧！”于清瑶连忙摇头，“我老公性子很怪，别人越是求他他越是不会答应。反而是我好好的和他说他或许还会点头。” “那你去和他说说？”导演一脸希冀。这时候，就连几位编剧也凑过来了。 剧组里的头几号人物都眼巴巴的看着她，一张张充满了祈求的面孔让她真的狠不下心来拒绝。 于清瑶低出口气：“好吧，回头我问问他。但是，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一直很反对我和娱乐圈做接触的，就连这个服装助理的工作他一开始都不同意。” 好不容易说服导演制片人几位重要人物，于清瑶来到办公室，一屁股坐下，也不禁长叹口气。 姚芝芝随后也走了进来，递上一杯咖啡：“在那边咖啡店买的，不是现磨的，凑合着喝吧！” “谢谢！”于清瑶连忙捧起来喝了一大口，“很好喝，谢谢姚阿姨！” “你别谢我，我也是有事求你。”姚芝芝摇头笑说。 177 旧识 于清瑶立马笑脸一收。“还是为了参演这个单元剧的事？” 姚芝芝点头。“小瑶，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你之前拍的那个片段我也看过了，是真演得不错，你的气质很好。咱们这个剧组你也看到了，是真穷。前期的布景服装之类的就已经烧了不少钱了，导演又要求各方面都不能随便对付，那些有点名气的角儿要价一个赛一个的贵，新人里头合适的一时半会又难找。这拍摄时间多拖一天就多烧一天的钱，导演也是扛不下去了才会选择自己提枪上阵。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跟我提过让你上的，但都被我拒绝了。但是现在，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姚阿姨，我知道你的意思。”于清瑶握住她的手，“其实剧组具体什么情况我心里也明白。只是这件事真不是我一个人能拿主意的。我老公那边……最近我们之间闹了不少矛盾了。不少都是因为这些事引起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和好，我不想再因为外面的一些事让他不高兴。所以，这件事我必须事先征求他的意见。他同意，我就点头，钱不钱的都好说。但要是他不同意，那么对不起，我也就没办法了。” “哎！”听她这么说了，姚芝芝就知道自己就算说再多的话也没用了。长叹口气，她站起来，“那你先问问你老公吧！他是个明白人，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难为咱们。” 可关键就在于——宋誉这人小心眼的很啊！他自己的东西，你想让他拿出来给别人共享，他不打死你才怪！ 于清瑶苦笑，心里对这个完全不抱希望。 但是，谁知道下午时候当她和宋誉通电话隐晦的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宋誉居然想了一会就答应了！ 于清瑶吓了一跳。“老公，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宋誉不爽回应。 “你不是一直反对我进娱乐圈的吗？” “那你进了吗？” “算是没有吧！” “那不就行了？” “可是……”她感觉很怪啊！就这个人的牛脾气，自己还没有软磨硬泡呢，他居然就点头答应了？这明显就不是他的作风！ “好吧！”果然，没过多久，宋誉就坦白从宽了，“其实是刚才岳母打电话找过我了。” “我妈？”于清瑶一惊。 宋誉不爽的点点头。“她是受导演的托来当说客的。跟我各种摆事实讲道理，说了不知道多少话。那好歹是我岳母啊，她的面子我总得给点吧！” 于清瑶于是理解了。“原来是这样。” “当然了，我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宋誉马上又说，“你都已经去了好几个月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边，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有多难过？你那边的事情一天不确定下来，你就要推迟一天回来，再这么等下去我都要等疯了！” 听着他振振有词的说话，于清瑶嘴角弯弯，愉悦的笑了：“老公，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宋誉微愣了下：“我说我是为了我自己，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知道我是真为难，不知道我也是有些想帮他们的，你肯定也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吧？”于清瑶小声说。 电话那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是又怎么样？”过了一会，宋誉才有些不甘心的回答，“他们都说我脾气大，其实你的脾气才是真的让人受不了！刚才你和我一提，我就知道你肯定自己也是有意向的。不然，你自己肯定早就一口回绝了！” “所以说，我要谢谢你啊！”于清瑶笑眯眯的说，“老公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宋誉低哼了两声。“看在你现在知道要尊重我的意愿的份上，我当然也要尊重你的意愿了。不过，也就这一次，以后这种事情你想都别再想！还有，那个单元剧你拍完了赶紧就给我回来，不然我就亲自飞去帝都把你抓回来！” “好好好，拍完我就回来。我和导演说，看在我英勇献身的份上，等拍完了，把手头的事情交接完了，就让他把工资和我结清了放我赶紧走，行不行？” “行！就这样说！” 他还真答应了！于清瑶好笑得不行。“那好，事情就这样定了。老公，你一定要乖乖在家等着我哟，我还有最多两个月就忙完了！” “知道啦！两个月啊，我该怎么继续熬下去？”宋誉在电话那头悲怆高呼。 于清瑶顿时笑开了。“好了，先不说了，我挂电话了啊！”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加上一句，“老公，我好想你。” 然后，不等那边宋誉说话，就脸红红的挂掉了电话。 原本以为她说挂电话就要挂掉了，谁知道她随后又加上这么一句，宋誉也被吓懵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赶紧抓起手机：“老婆，我也想你啊！你赶紧回来吧！老婆……喂？喂喂喂？” 悲催的，那边已经挂断了。 他悲伤的放下手机，蔫头耷脑的趴在办公桌上，但嘴角却又诡异的翘起一抹弧度。 “忙着拍电视剧了，那你就没时间和姓戴的老三出去混日子了吧？” 叩叩叩这时候，忽听门上一阵响，他赶紧抬起头：“请进！” 秘书推开门，一个穿着合身工作装的职业女性信步走了进来。对上他的眼，她冲他微微一笑：“宋先生，好久不见了。” 宋誉微愣，眨眨眼，再眨眨眼，连忙站起来：“你是……柳小姐？” “是我，柳清清。”柳清清信步走过来，脸上噙着一抹得体的微笑，“上次本来说好了要给你妻子当伴娘的，但因为临时有事没有成行，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你没来才是最好啊！宋誉心里大叫，脸上也挤出一抹笑：“没关系，人虽然没到，但礼物送到了就够了。” 柳清清噗嗤一声笑开了：“宋先生你还是这么有趣。” 宋誉干笑两声：“不知道柳小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起通知一声，我也好安排个时间出来咱们一起吃饭。你不知道，我马上有一个会，要和金球燃气——” “要和金球燃气的代表协商关于天然气运输的事宜。”柳清清接话。 宋誉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金球燃气来和你接洽的人啊！”柳清清掩唇低笑，“这个消息不是昨天就发过来了吗？你难道还没看？” “说实话，是没有。”宋誉笑得更尴尬了。 昨天他上午忙着开会，中午和叶扬打架，下午晚上当然就是治伤养伤为上了。横竖公司里也没有什么大事，他干脆就没有回来。秘书也只告诉他说今天和金球燃气那边有一个会，那边会派代表过来，他知道了，也就没放在心上。会议可是安排在下午四点半呢，现在也才两点多，他本来还打算三点再看看相关资料的，谁知道这个人这么早就来了！ 柳清清不以为意的一笑：“那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忙，我也只是闲着没事所以先过来转转。对了，你的妻子呢？反正现在有时间，我去找她坐坐吧！我听说她在你们公司里开了个工作室，专门做男士服装的？我原本还说要是她做女士的的话我也去找她做几身呢！” “很不巧，她现在有事出公干去了，至少两个月后才会回来。”宋誉摊手，心里也在暗暗庆幸——幸亏于清瑶现在不在。不然，要是看到她出现了，而且还是现在要和他紧密接洽的合作对象，还不知道她会想到哪里去呢！ 不过……又想一想，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自己怎么就这么紧张起来了？于清瑶可是被人抓到现行，甚至还拍了照片的，自己吃了好几天的飞醋，她也没见这么紧张啊！ 自己这是怎么了？ 赶紧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海。他对柳清清公式化的一笑：“如果没事的话，你就先出去坐坐吧！不然到处逛逛也行，我让我的秘书带着你。我这里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 “没事，是我事先没打听清楚，你忙你的吧，我出去坐坐就好了。”柳清清淡淡一笑，听话的转身出去了。 宋誉长出口气。 看她进退得宜，笑得也这么得体，和自己说话更是注意分寸得很，这个人应该不会还记得以前的事吧？ 如果她放弃了，那就最好不过了。以后大家当个普普通通的合作对象，能不多接触就不多接触，这样就好了！ 对，没错！一会晚上，他要先把这件事跟于清瑶说一声。看看她什么想法。要是她没意见，那就这么办！ 这边他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却没想到，一等走出他的办公室，柳清清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不少。 小秘书殷勤的引着她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柳小姐你先坐一会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没关系，公事要紧，你先忙你的吧！”柳清清温柔的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就翻了起来。 178 近乎 小秘书埋头工作了一个小时，当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柳清清依然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翻着杂志。清丽的容颜上恰到好处的染着一抹微笑，没有半点不耐烦。 小秘书心里难免有些歉疚。连忙又从冰箱里拿出几袋零食捧过去：“柳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先吃点零食吧！” “谢谢。”柳清清接过零食微微一笑，顺手塞了一包进她手里，“你也吃吧！” “不行不行！这是给客人吃的，我哪能动啊！”小秘书赶紧摆手。 “那你坐下了陪我吃，总可以吧？”柳清清笑问。 小秘书想了想，柳清清微微皱眉：“我看你都工作了半天了，难道也不休息一会吗？你们老板不至于这么苛刻吧？” “其实我们老板一点都不苛刻啦！尤其是我们经理，虽然脾气看着大了点，但对下属很大方的。没错加班的话加班费从来不少给，每个月还要聚餐，还要部门津贴，就像这些零食什么的也都是从他腰包里掏出来的，说是给大家临时充饥，免得饿着了。”小秘书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你就留下了陪我吃啊！”柳清清一把拉上她的手，“你别告诉我你还有很多很多工作还没做完！天知道我在这里傻坐了一小时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差点没把我给闷死！” 这埋怨的一句话，打破了她刚才那副高高在上高贵典雅的形象，立马给她沾上几分俗世的气息，让她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小秘书噗嗤一笑：“没有啦！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忙得差不多了。一会等你和经理他们开完会，我再整理一下会议内容就差不多了。” “那就行啦！你陪我说说话，也算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吧！”柳清清笑眯眯的撕开一袋薯片，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再把袋子塞进她手上。 小秘书战战兢兢的接过来，也抓了一把进嘴里。 不过，隔阂都是暂时的。柳清清为人亲和，个性又爽朗，两个人没说上多久，就亲亲密密的肩并肩坐在一起，对着八卦杂志闲侃起现在的当红明星来。 “这个《民国往事》看起来蛮不错的样子，俊男美女的组合，男女主又都是现在大红的明星，到时候上座率高的很！不过，就是女主角蛮可惜的，因为吸毒事件，人气降了大半。上次我看她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样子，瘦得皮包骨头，好可怕的样子！” “她以前也没好到哪里去。”小秘书随口就说，“上次她来我们公司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样皮包骨头，瘦骨伶仃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也就电视上看着漂亮，现实里估计都没几两肉！” 柳清清眼睛一亮。“她来过你们公司？找谁呀？” “找我们经理夫人咯！”小秘书回答，但马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脸色一变，赶紧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们经理不让我们乱说的。” 柳清清了然点头。“这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马上转移话题，“我看你们经理挺忙的，他今天有这么多事吗？” “平常是很忙。但是今天我明明记得董事长已经把他的工作任务都给挪开了啊，说是要让他好好养伤，下午也就只有和你们的一个会。我想，他肯定又是关起门来在和夫人打电话！”小秘书挤挤眼，一脸神秘的对她说，“你不知道，我们经理和夫人感情好得不得了！夫人走了好几个月了，他天天都跟游魂似的，也就和夫人通电话的时候能精神点。” “我看到了。”柳清清笑着点头，“不过我看他今天脸上好几块青的，怎么回事？他被打了？” “嗨，昨天和叶氏的少东打了一架。”小秘书说起来还有些义愤填膺，“这人也真是够贱的。当初为了一己私欲和他老婆一起陷害我们夫人，现在看我们夫人过得好了，和经理感情也好，就又来搞破坏，我们经理受不了，就把他给打了一顿。你放心，叶氏的经理也没站便宜，昨天我都看到了，他被我们经理给打成猪头了！” 柳清清喷笑。“真的？我都没看出来，他人这么厉害呢！” “我们经理以前可是在外头混的，听说在外面打架闹事是常事。后来遇到我们夫人才收敛了，现在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居家好男人。也就遇到关于夫人的事情能让他发毛了，其他时候他都好得不得了。”小秘书赶紧说。 “我知道了。”柳清清连忙点头，“以后在他跟前我决口不提他夫人。” “没错！就这样最保险了！”小秘书连连点头。 柳清清满面微笑，一把握住她的手：“小甜，谢谢你啊，今天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没事没事！让柳小姐你等了半天，也是我们的错呢！”小秘书连忙摇头。 “咱们都说了半天话了，你还叫我什么柳小姐？我都管你叫小甜了，你也叫我的名字好了，我叫清清！” “好吧，清清。”小秘书涩涩的叫出口，两个人目光相对，顿时又笑了起来。 对于办公室外头的事情，宋誉是不知道的，于清瑶就更不了解了。 自从答应了导演和制片人的要求参演最后一个单元剧后，于清瑶就忙翻了。 演员们的服装归她管，她还要试妆、被台词、和导演以及其他演员对戏，一个人恨不能变成三个人来忙。 别说白天，就连晚上她都几乎挤不出多少时间。每天能勉强抽出来十分钟和宋誉打电话都是奢侈。 刚好和戴氏的合作案也到了关键时期，宋誉也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两口气倒是忙到了一块，每次电话也都是互相问候一下，然后就尽量劝着对方多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但却都舍不得挂电话，只能等旁边有人来叫了才依依不舍的挂掉电话。 这样的日子一转眼就过去了十来天。 于清瑶刚拍完一场戏，下来丽丽就递上她的手机：“小瑶，你的电话，刚才响了好几遍了！” “谢谢。”于清瑶连忙接过，翻开未接来电一看，全是戴春离。 这时候，刚好电话又来了，她赶紧接了。 “最近有空吗？”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于清瑶无奈。“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最近有戏，抽不出时间出去了。” 戴春离声音里有几分不悦。“我们都好多天没见面了！” 怨夫的意味分外明显。于清瑶心里微微一跳，赶紧小声劝他：“这不是没办法吗？我都已经答应导演了，戏当然要好好拍。你再等等吧，等戏拍完了就有时间了。” “还要多久？” “我的戏份的话，差不多再半个月。” “还要这么长时间？”戴春离再次出离愤怒。 于清瑶很无奈。“没办法，我演技不够成熟，现在这个又是惊悚灵异片，太挑战难度了，我一般都要NG好几次。” “我受不了了，今天晚上我来找你。” “别呀！今晚我还有戏要拍呢！” “拍到几点？” “怎么也得到十点。” “那我十点半来。”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给你送宵夜，带你去看星星也行。” “别呀，这么晚了我要睡觉的，明天上午我还有戏呢——”于清瑶还想拒绝，可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于清瑶急死了。 这些天她之所以一直没见他，除了答应的宋誉以外，也是刻意想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想想之前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确是太近了点，就连丽丽都差点误解他们的关系。不管为了自己还是宋誉，她觉得她都要好好考虑一下，以后怎么和戴春离相处。 可是，她正忙得团团转，还没考虑出个结果来呢，那位就已经忍不住了！ 自己有那么迷人吗？ 赶紧给他拨过去，但戴春离就是一口咬定要来看她。别的什么都不做，就是来亲眼看看她，和她说说话都行。不管于清瑶怎么劝，他就是不听。 于清瑶说的口都干了，无奈只得作罢。 既然这样，那就见他一面好了。也刚好把事情和他说说清楚，让他以后也注意点。她想。 一晃，时间就到了晚上。 今晚上的拍摄任务进行得异常顺利，到了九点半就全部收工了。 导演乐滋滋的走到于清瑶身边：“小瑶，我请你吃宵夜，走吧！” “不用了，一会我一个朋友会来看我。”于清瑶摆摆头。 “什么朋友？不如大家一起啊！人多也热闹点。” “不用了。”于清瑶忙不迭摇头。 把戴春离带到他跟前？那自己还保得住吗？戴春离这个人虽然不大出名，但丽丽不认识，却不代表身为导演的人会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从现在开始，能少惹点事的话还是少惹点吧！ 正想着，丽丽已经一蹦一跳的过来了：“小瑶，外面有人找你哟！” 于清瑶一愣。这么快？不是说了十点半的？ 心里想着，但她还是提着包包出去了。但谁知道，才刚走出基地的大门，一双有力的臂膀立刻来袭，她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179 意外 熟悉的味道让她深深的沉醉，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上他的腰。 只是，那双缠在她腰上的双臂似乎搂得太紧了点，让她有点呼吸困难。于清瑶悄悄挣扎了一下，但是那个人仿佛没有发现，反而更把手臂收紧了点。相互依偎一会，于清瑶才抬起头：“老公，你怎么来了？” “老婆，我想你了。”紧紧拥着她，宋誉小声说。 于清瑶微眯起眼：“想我了不是有电话吗？而且你来怎么也不先通知我一声？要是我突然有事不在基地，那你不是白跑一趟？而且现在都这么晚了。” 宋誉被说的一阵发愣。“那个……我忘了。我就是想见到你，所以我就……” 有问题。 于清瑶敏锐的凝视起他。 宋誉被看得心里发慌。“老婆，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来看你，你难道不高兴吗？” “我高兴啊！”于清瑶连忙笑着拉上他的手，“你吃晚饭了吗？” 宋誉摇头。“飞机上的餐点很难吃，下飞机后我忙着来见你，也没想到要吃东西。” “那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吧！”于清瑶立马拉着他就走。 两个人到了于清瑶常去的饭馆，点了几个宋誉喜欢的口味。东西很快上来了，宋誉低头吃了几口，但终究还是无法下咽。 放下筷子，他小声问：“难道你就没有话要问我吗？” “你走了一路，先填饱肚子休息一下再问不迟。”于清瑶淡然说。 宋誉一怔：“好吧！”拿起筷子继续默默的吃起来。 正当吃着的时候，于清瑶手机又响了，这次真的是戴春离。 “我到了。你忙完了吗？”急切的声音，是急着要见到她吗？ 于清瑶看看对面继续埋头苦吃的宋誉：“我暂时有点事走不开，你先回去吧！” “什么？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人都已经到了，你连见都不见一面就让我回去？”电话那头的人大叫。 于清瑶赶紧捂住话筒。“你小声点！” “我没办法小声！你赶紧出来。” “我说了我有事！”于清瑶低叫。 “我不管，我只想见你一面。你出来了，咱们见一见说说话，我就走。” “我现在是真走不开。” “我不管！反正你得出来！你不出来，我就不走了！我自己进来找你！” “你别呀！” “那你出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喂你别——” “谁呀？这么凶。”对面，宋誉听到了只言片语，不禁抬起头来。 于清瑶满心无奈。“没谁，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 应该告诉他吗？于清瑶犹豫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戴春离。” 宋誉手里的筷子放下了。“他？怎么这个时候来找你？” “我不知道啊！天知道他怎么回事，突然就说要来找我。”于清瑶连忙摇头，“我都跟他说了不用过来，可他非不听，我也没办法，都拒绝了他好几遍了，他就是要来，说好久没见我了，非得见一见！” 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的宋誉给她一种很不确定的感觉。以往可以随心所欲想什么说什么，但现在，她不敢了。 而听到她的话，宋誉也没有如她想象的一般怒火中烧，而是平静的放下筷子：“既然人都来了，那就见见吧！” 于清瑶低下头：“其实真不用的。我都已经十来天没和他见过面了。” “没事，我和你一起去。”宋誉站起身，拿起外套给她披上。 眼看没有退路了，于清瑶无奈的穿上外套，两个人一道往外走去。 基地外头也很热闹。开着车子在大门口卖各种小吃的人都摆成了长长的一列。食物的香味弥漫，夹杂着鼎沸的人声，十分热闹。 但是，这份热闹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换做平常，于清瑶或许会兴高采烈的拉着宋誉给他指指点点，兴致来了，买一份看着觉得不错的食物两个人一起分享。可是现在，她没有这个心思，宋誉亦然。 默默在挤挤挨挨的人群里找出来一条路，慢慢穿过人群，来到前方人烟逐渐稀少的地方，于清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辆黑色SUV。 身穿黑色风衣的打出来已经下车了。手里提着一只纸袋子刚刚迈开步子。 眼见于清瑶两个人过来，他脸上的阴霾立时一扫而空，大步走上前就把手里的纸袋塞进她手里。 于清瑶顿时觉得手里像是捧着个烫手山芋。 “这是什么？” “金鼎楼的灌汤包，你上次不是说很想吃的吗？我就打包了一份来给你当宵夜。”戴春离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于清瑶干笑两声：“谢谢你，不过我已经吃过宵夜了。” 戴春离眉头紧皱：“吃了？不是叫你等我的吗？” “早知道戴三少会来，我们就等等和你一起吃了。”宋誉低低开口，淡淡看了眼于清瑶，“老婆，你怎么没跟我说戴三少会来呢？早知道，咱们就再等等好了，不然我还能多吃几个灌汤包。”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 今天的宋誉真的很不对劲！这要死不活阴阳怪气的样子，她从来都没有碰到过。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觉得担心和害怕！ 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戴春离才发现于清瑶身边还有一个人，顿时也眼神一暗：“你是谁？” “你都跟我老婆这么熟了，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宋誉轻笑，一手揽上于清瑶的肩膀。 于清瑶身体微微一颤，突然觉得不大舒服。 掌心下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宋誉嘴角的笑意渐冷，眼神也渐渐冰冷下来。 知道了他的身份，戴春离的眼神里也带上一抹探究和防备。“你就是宋誉？” “就是我。”宋誉点头，“不信的话你问我老婆！” “不用了。”戴春离摇头，“既然小瑶没有否认，那就是了。不过我想知道，你不是在天宁市的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我好像听说你最近很忙很忙来着。” “我想我老婆了，所以来看看她。”宋誉淡声回应。 “是吗？”戴春离轻笑，“早听说海天集团的宋大少一向风流不羁行为放荡，但是结婚后收敛不少。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也没变多好啊！还是……你以前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怎么样，好像和你没有多少关系吧？”宋誉冷哼，冷冷瞧了眼于清瑶手里的纸袋，“不说是来送宵夜的吗？现在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戴春离眼神一冷。 于清瑶心跳也不由漏了一拍。 “老公。”悄悄拉了宋誉一把。他今天是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似的，在她跟前还好一点，现在对上戴春离那就是火力全开，硝烟味浓得快把她给熏晕过去了！ 但没想到，宋誉一把推开她，双眼大胆直视戴春离。 戴春离眼神一闪，立马翘起一抹浅笑：“你说得对，我只是来送个宵夜。既然送到了，那我走了。小瑶，汤包记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我知道了。”于清瑶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加上一句，“路上小心。” “放心吧，没事！”听到她这句话，戴春离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目光轻轻往宋誉脸上一扫，他转身上车，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一时间，又只剩下他们这对夫妻面面相觑。 捧着那只装着灌汤包的纸袋，于清瑶心里咚咚直跳，真恨不能赶紧找个垃圾桶把这个东西扔了算了！ “他对你真不错。这么晚了还不辞辛苦给你送宵夜。”宋誉突然开口，语调怪怪的。 于清瑶抿抿唇：“我和他真的没什么！自从上次咱们说好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 “你要是都不知道，那还能有谁知道了？”宋誉轻哼。 于清瑶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宋誉立马摇头，打个哈欠，“我困了。”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集体宿舍，不好带你过去。那我带你去酒店吧！”于清瑶连忙说。 宋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于清瑶连忙转身带着他往回走。当路过一个大型垃圾桶时，她低头看看手里印着金鼎楼三个字图标的袋子，一咬牙，扬手把东西给扔了进去。 宋誉余光瞟到了，虽然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但是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微微勾起一点点。 还好帝都这个影视基地各方面设施都发展得够完善，尤其最近两年这里已经成为附近一个知名景点，节假日过来参观的人也不少，当然配套的酒店设备也都不错。 不过，宋誉坚持不去戴氏旗下的酒店，于清瑶没办法，只好带着他去了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 两个人上楼去，刷卡进了房间，宋誉一头倒在松软的双人大床上，就听到轻盈的脚步声靠近，一双柔夷给他脱下脚上的鞋子，袜子。 他忍不住又抬起头：“你还不走吗？” 于清瑶眨眨眼。“你在这里，我走什么？” 宋誉又一愣，平静无波的眼底泛起一抹亮色。 180 事情 于清瑶趁热打铁，对他微微一笑：“你先躺一会，我去看看有没有盆，有的话接一盆水来给你烫烫脚。” 宋誉低哼了一声。 于清瑶去了卫生间，果真给她找到了一个盆。她大喜过望，连忙端了一盆热水出来，宋誉却按住她：“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泡吧！” 终于恢复一点往日的宋誉的感觉了。 于清瑶赶紧点头，脱鞋泡脚，然后再让他泡。 泡完脚，夫妻俩双双躺在大床上，继续默然无语。 于清瑶想了想，突然坐起来。宋誉立马跟着起身，一把抱住她，两个人又一起滚回到床上。 “你干什么呀？”于清瑶吓得一跳。 “老婆，不要走，陪我。”宋誉把头埋在她颈边小声说。语音里的寥落叫人心疼。 于清瑶微愣。“我没有要走。我只是想去洗个澡。今天拍了一天的戏，我出了好几层汗，难受得不行。” “一会再去。”宋誉低声说。 于清瑶想想，温顺的点头：“好。” 静静的让他抱了将近十分钟，于清瑶才抬起手在他后背上轻拍几下：“怎么了？” 宋誉身体猛的一僵。“你说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于清瑶问。 宋誉赶紧摇头：“没事，我就是突然想你了！” 于清瑶看着他的眼：“真的吗？” 宋誉眼神闪烁了好几下。“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我每天干了什么吃了几碗饭，我不都在电话里跟你说得一清二楚吗？” 于清瑶满眼狐疑。“真没事，那你为什么突然跑过来了？” “我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见你，就是这样！”宋誉突然拔高音调，又把于清瑶给吓了一跳。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他已经跳起来：“我去洗澡！” 等他洗完出来，于清瑶在去洗完，时间已经过了凌晨。 这个先她一步出来的男人早裹紧被子，背对着她睡了。 于清瑶心里轻叹一声，也钻进被子里，关了灯，从背后抱住他。 当她的身体靠近他的瞬间，宋誉身体又是一僵，慢慢的才放软下来。 寂静的夜空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清晰可闻。 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静静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波接着一波的困意来袭，于清瑶真有些扛不住了。 因为已经是这部戏的最后一个单元剧了，又为了省钱，所以大家加班加点，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拍戏。尤其身为女主角，于清瑶的戏份是除了导演的男主以外最重的。再加上自己手头的一些其他事情，她一天到晚忙得跟陀螺似的。好不容易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紧接着又是宋誉和戴春离两个人突然出现，而且这两个人今天的表现都怪怪的，她不得已小心应对。这样一来，她仅剩的一点精力都被耗光了。 现在终于放松下来，虽然知道事情还没结束，可她真的扛不住了。 闭上眼，她任由一阵阵黑暗袭上脑海，让自己坠入深沉的梦乡。 隐隐约约的，似乎就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背对着她的男人一个翻身，从正面抱住了她。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她的腰肢，仿佛要把她给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去一般。 “老婆，老婆~”轻柔的呼唤，在清凉的夜空中别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于清瑶想答应，但她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明天吧！明天有的是时间和他说话。她想。 睡意侵蚀，当脑海里仅剩一丝稀薄到几乎没有的意志的时候，她好像有听到他说了一句——“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选择相信我的，对不对？” “嗯。”她下意识的点点头，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于清瑶准时醒了过来。 宋誉还在沉睡中。 男人的双臂依然死死缠着的腰，火热的胸膛抵着她的身体，把帝都秋天的萧瑟完全驱走。 果然还是有他这个暖炉在好啊！天知道这些天她一个人睡觉，每天晚上都冻得跟什么似的。可昨晚上就很好，自己一觉睡到大天亮，好像还做了个美梦。 嘴角挑上一抹愉悦的笑花，她轻轻推开他的手臂，不舍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床上的男人似乎也对这样的事实很不满。眉头紧皱，鼻腔里逸出几声不满的低哼，他翻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看着他眼底两团明显的乌青，于清瑶知道他肯定很久没有休息好了，心里难免有些心疼。 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她给他拉好被子，想想又在床头留了一张字条，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一上午的工作强度依然是繁密得让人几乎承受不住。 好不容易拍完自己的戏份，于清瑶几乎是爬回去休息室的。 坐下喘口气，她就拿出手机，刚想给宋誉打个电话，他的电话就已经来了。 不禁甜蜜的一笑，她接了电话：“醒了？” “嗯。”男人的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俨然刚刚睡醒，“你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我急着来剧组拍戏，叫了你也没用啊！”于清瑶笑说，“你饿了吗？要不收拾一下过来吃饭吧！” “好。”宋誉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告诉他过来的路线，于清瑶挂了电话，立马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了——是戴春离。 有了昨天的事情，今天再看到这个名字。于清瑶莫名的就有些心绪难宁。 还接他的电话吗？昨天不是已经见过了吗，为什么他今天还要打电话过来？明明和宋誉的初次见面很不愉快，他还电话做什么？要是给宋誉知道了…… 一瞬间，无数个想法在脑海里飞逝而过，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接。但是，戴春离明显比她更有耐心得多。她不接，他就接着打。 于清瑶无奈，最终还是接了。 “出来，我有事要告诉你。”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短急促，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于清瑶有些发愣。“有什么事改天再说行吗？我老公还在这里呢！” “就是和你老公有关的！” “啊？” “啊什么啊！你这个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又要被人给骗了？” 被谁？宋誉吗？ 于清瑶下意识的摇头：“他不会骗我。” “shit！”那边戴春离低咒一声，“那难道我就会骗你？” “你当然也不会。” “那你就出来！” “我真没空，我现在手头事情很多。”不知怎么的，于清瑶就是下意识的想要推却。 “那好，我去你们剧组找你。”戴春离也不和她废话，直接丢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于清瑶瞬时魂飞魄散。 来找她？他？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而且……宋誉马上就要到了啊！ 这两个人昨晚上碰头的情况就很不好。现在青天大白日的，头顶上的太阳又这么烈，天知道他们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来？ 于清瑶心跳如擂鼓。 不行！她必须先劝走一个！ 咬咬牙，她一把捞起手机就往外冲。一边走着，一边拨通电话，但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宋誉和戴春离，两个家伙的手机都开着，但是两个人居然都不肯接她的电话！ 于清瑶到了剧组门口，就看到一身休闲装扮的戴春离大步来到她跟前。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于清瑶不禁低呼。 “我早料到你不会来见我，所以我一边和你讲电话就一边在往里走了。”戴春离一脸的理所当然。 于清瑶无奈扶额。“到底是什么要紧事，改天说不行吗？我这几天是真的很忙。” “我知道宋誉为什么突然跑过来了。”戴春离沉声说。 他叫的是宋誉，不是你老公。于清瑶心跳忽的加剧。 刚想说什么，又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老婆！” 于清瑶转头看过去，宋誉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只是，当发现和和面对着面的戴春离时，他飒爽的步伐一滞，然后才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两个人跟前。 “你怎么又来了？”一把把于清瑶给藏到身后，他警戒的瞪视着跟前这个带着一身危险气息的男人。 如果说昨晚的谈话还有几分客气的话，那么现在的戴春离根本就连那点面子上的客气都抛开了。 “我来找小瑶。”冷淡的语气，摆明了不想和他多话。 宋誉冷笑：“戴三少要是空虚寂寞得难受，尽管去别处找女人去。我老婆已经有主了！” “都知道自己有主了，你还在外头乱搞？你这样做对得起小瑶吗？”戴春离冷声问。 宋誉脸色猛沉。“你别胡说八道！” 于清瑶一听，脑子里也轰的一声炸开了。“你说什么？谁有主了还在外头乱……乱什么来着？” 宋誉赶紧把于清瑶给按到胸口。“老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个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自己做的事情，迟早会传到小瑶耳朵里。我不过是提前告诉她一声，免得她被你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多么幸福。”戴春离轻笑。 宋誉浑身都快要冒出火来。“姓戴的，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你这个外人没关系！你少插手！” “只要是和小瑶有关的事，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戴春离也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181 被打 宋誉脸色阴沉。于清瑶听到这话，人也吓得不行。“三少，你怎么……” “老婆，别说话！”头顶上忽的一声低喝传来，于清瑶乖乖闭上嘴。 双手牢牢把于清瑶禁锢在怀抱里，宋誉才看向一脸冰冷的戴春离：“戴先生，我非常感谢你这些天来对我老婆的照顾。但是，请你搞清楚，她是我的老婆，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如果你非要破坏我们夫妻关系的话，那你可就打错主意了。” “如果我就是非要破坏呢？”戴春离问。 “那么……我就必须和你决一死战了！” “就你？”戴春离淡淡瞟他一眼，“你斗不过我。” 宋誉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姓戴的，你别以为你家有钱就了不起了！她是我老婆！” “我现在说的不是钱的事——当然，在金钱方面，你的确也斗不过我。”戴春离慢条斯理的说。 宋誉更气得浑身发抖。“姓戴的。你——嗷！” “你耍诈！”一手捂眼，他拖着于清瑶后退。 戴春离活动着关节，把手指捏得啪啪作响。“不是你说要和我决一死战的吗？我这人信奉动口不如动手，所以，直接来吧！” “好！”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宋誉一咬牙，把于清瑶推到一边，“老婆你等着，等我打死他了咱们再去吃饭。” “到底谁打死谁还不一定呢！”戴春离轻笑。 宋誉冷笑不止。“姓戴的，大爷想揍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很好，这句话也是我想送给你的。”戴春离嘴角轻扯，长腿一抬，正对宋誉下盘。 他长手长腿，身材比例很好。加上一身合身的休闲服，这样揍人的动作出现在他身上，却一点都不给人凶悍的感觉，反而优雅迷人得叫人几乎移不开眼。 而且，他的动作也十分的有力。一腿下去，宋誉虽然及时闪避了，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逃脱，他的小腿吃了他一脚，身形一晃，差点没站稳。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就是压倒级别的。 能在天宁市把叶扬给揍成猪头的宋誉，到这里却被戴春离打得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而且不知道戴春离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拳头和腿专门捡他身上显眼的地方揍。一拳拳，一脚脚，出去得迅速有力，收回得干净利落。宋誉一开始还能躲避甚至小小的反击一下，但越往后，他就只有挨揍的份了。 眼看着戴春离一脚把他扫倒在地，然后弯下腰，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把他往上一提，冷冷看着宋誉那双眯缝的桃花眼：“今天我揍你，是为了小瑶出气！你识相的赶紧和她离婚放她自由。从今往后，你想继续怎么风流我都没意见！” “你做梦！”宋誉咬牙切齿的低叫。 戴春离眼神一凝，立马又握紧拳头。 “别打了！”于清瑶看在眼里，赶紧冲上去拦下他。 戴春离一脸着急：“小瑶，我是在帮你！” “揍我老公，逼他和我离婚，你确定你这样做是在帮我？”于清瑶冷声问。 对上她的冷眼，戴春离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不确定的感觉奔涌上来。 “小瑶，你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 “我现在是不知道，但这也不能成为你做这些事的理由。”于清瑶打断他，“这是我老公。就算有事，那也该是我们夫妻俩关起门来解决。别人有什么资格插手的？” 戴春离一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小瑶，你……” “戴先生，请放手。”于清瑶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说。 一声淡漠疏离的‘戴先生’，冷冰冰的声音，谴责的眼神，无一不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扎在他心坎上。 戴春离痛得一阵无力，但依然收紧手上的力气：“小瑶，你确定要让我放手吗？” “我确定。”一字一句的说。 戴春离愣愣看着她，于清瑶一样勇敢的回视过来。 和她清凉的眼神相对，戴春离心口一揪，手上不由自主的放松了。 于清瑶赶紧把宋誉给拖到身边。 眼睁睁看着她小心的给那个男人擦去脸上的灰尘，温柔的嘘寒问暖，戴春离三年没有痛过的心又撕心裂肺的痛了起来。 “于清瑶，你……好！既然你非要这样，那我不管了！当初你就这样，现在你还这样……好，好好，你要自寻死路那你就尽管去吧！我再也不管你了！” 语无伦次的说着话，他觉得眼眶一阵模糊。连忙转开头，他大步朝外走去，不愿意再回头多看他们一眼。 但是，如果他回头来看的话，那么他必定就能看到于清瑶眼中的伤痛和不舍。只消一眼，他必定就会心软下来，再也舍不得对她吼了。 可是很不幸的，他没有。 在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之中后，于清瑶也就收回眼神，对闻讯赶出来的同事打了声照顾声明向导演请个假，就弯腰把宋誉给扶起来：“还站得起来吗？” 宋誉咬牙点头。 影视基地里就配备有相关规模的医院，于清瑶立马扶着他过去检查了一番。还好，只是一些皮肉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其实养上两天就好了。 也就是说，戴春离并没有对他下重手。 意识到这一点，于清瑶的心又开始痛了。 这件事，终究是自己又伤害了他一次。 “老婆。”躺在病床上，看着虽然坐在自己身边却明显在发呆的于清瑶，宋誉心里惴惴的，忍不住悄悄拉了她一把。 于清瑶回过神，两个人四目相对，宋誉赶紧别开头。 于清瑶嘴角轻挑：“还不老实交代？是不是还等着下一个人来跟我说？” 宋誉赶紧摇头。“没有！我说！” “那好，你现在就说，我听着。” “老婆……”宋誉瞬时又萎了，“咱们换个地方，回酒店去说好不好？” “不好。我下午还有戏要拍，你要么现在赶紧和我说明白，要么我就等着一会再有人把前因后果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于清瑶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而且我想，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肯定能看得更客观更清楚。” “别！”宋誉一听，脸都白了。 她所谓的旁观者，不是田欢就是顾菀，再不然就是钟晴！ 这些女人都不是好惹的，尤其现在发现在自己身上的事…… 无奈低下头，他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于清瑶听完就呆了。“就这样？” 宋誉连忙抱紧她。“老婆你别生气！你要打我要骂我都行，可你千万不要不理我，也千万不要不要我！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以后？”于清瑶轻哼。 宋誉一个哆嗦，忙不迭摇头。“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于清瑶这才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拍拍他的头，推开他的人就想站起来。 宋誉连忙又把她给拖回来。“你要去哪？” “我去买饭。我拍了一上午的戏，到现在连口水都还没来得急喝呢！”于清瑶翻个白眼，“再说了，今天下午晚上我还有好几场戏，再不补充点能量，我真的要晕倒在片场了。” “老婆，你不要走好不好？下午请假陪陪我。”宋誉跟抓住一块浮木一般紧紧攥着她的衣服，低声下气的祈求着。 于清瑶的心有一瞬间的发软。但是，下一秒，她又硬下心肠：“不行！” 宋誉抬起头：“老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没错，暂时还不想。”于清瑶冷眼看着他，“放手。” “老婆……” “放手！” 宋誉乖乖的松开手。 于清瑶满意的点点头，起身整整衣服，下楼去买饭了。 午饭于清瑶吃得还算有滋有味，宋誉根本就没有胃口。他一直盯着于清瑶那边，勉强扒了几口，一看到她放下筷子，他连忙跟着松手，但再抬起头时，却发现于清瑶已经站起来和他拉开了距离：“我走了，你打完这瓶点滴就回去酒店休息吧！晚上我再回去找你。” “你会回来吗？”宋誉幽幽的问。一副心虚气短的模样，和昨晚上那副死气沉沉的德行如出一辙。 于清瑶回头一笑。“当然。” “哦，那我等你。”宋誉这才稍稍放下一点心。 回到片场，大家看着她的眼神还有些怪怪的。好奇者有之，怜悯者更有之。于清瑶全都视而不见，一如既往的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就换上衣服化好妆，直接站在摄像机前。 这一次，她万分感谢导演对拍摄工作安排的十万火急。这样一来，她没有多余的心情想别的，其他人当然也就没有机会抓住她问东问西。 一转眼，下午的拍摄工作进行了一半，中场休息的时候，于清瑶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来电的人是钟晴。 于清瑶笑眯眯的接了电话。“喂，亲爱的你找我？”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电话那头，一听到她的声音钟晴就忍不住怒骂，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182 信任 于清瑶满面堆笑：“这有什么笑不出来的？” “你老公的事，你知道了？” “知道了。”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行。不过一切可能跟我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没心情想其他的也有关系。” “我马上来找你。” 又来？于清瑶欲哭无泪。“我很忙的。” “我也很忙！”钟晴在电话那头大叫。 于清瑶被吼得有些惴惴的。“那个……我晚上还要戏要拍呢！” “老娘马上还要一个会，晚上还订好了去南城的机票要飞走呢！”钟晴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于清瑶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老娘为了你连会都不开了，飞机也不坐了，你就不能抽点时间出来陪陪我？” 于清瑶默默低头。 其实说句实在的，自从来到帝都后，她和钟晴反而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其中时间大都被戴春离给占了是一方面，她们各自都忙得不可开交又是另一方面。 “好吧！”既然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再拒绝那就真是没心没肺了。于清瑶点点头，认命的去向导演请假。 中午戴春离和宋誉就在他们摄影棚前头干架，这场面剧组里几乎一半的人都看到了，甚至还有人特地拍照摄影留念了，导演当然也听说了。因此于清瑶一请假，他就答应了，不过也要求她接下来几天挤出点时间来把戏给补上，于清瑶爽快的答应了。 钟晴来得很快。几乎是于清瑶刚把下午剩下的戏份拍完，她人就已经到了基地外。 于清瑶卸妆换装，一身轻便的出去上了她的车，两个人一路无话，驱车到了市区一家高档酒吧内。 于清瑶眉头微皱：“我以为你会带我去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去腻了，今天换换口味。”钟晴摆摆手，斜眼睨着她，“那件事，你真知道了？你老公把事情全都跟你说了？” 于清瑶点头。“他不敢隐瞒我。” “那你还不生气？” “我气啊！”于清瑶长出口气，“可是，生气又能怎么样？都已经发生了，生气只能把他理我推得更远。” 钟晴脸色一变。“那你就打算这么忍了？” “当然不。” 钟晴眼底立马跃上一抹喜色。“那好！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回头就叫人把他抓起来再打一顿，狠狠的打！还有那个女人，我也绝对不能放过她……” “暂停，打住！”于清瑶连忙举手，“我还没说完呢，你先别这么激动。” “你还想怎么办？”钟晴连忙睁大眼，一脸的兴致勃勃。 于清瑶突然不敢说了。 不过钟晴可不打算放过她，连忙催促，于清瑶无奈：“事情的具体情况都还没有弄清楚，咱们这么早就下论断会不会太武断了点？” “你还想怎么弄清楚？姓宋的自己都承认了，他和姓柳的滚在同一张床上也是事实，你还打算怎么办？” “我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于清瑶说。 钟晴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于清瑶，你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这事你难道还打算这么忍了？” 什么叫还？ 于清瑶很无奈。“我没打算忍。我只是想先和柳小姐面对面谈一谈。” 钟晴脸色怒气消散一些，但还是有些不乐意的咕哝：“和这种女人有什么好说的？我和你说，你最好赶紧给她点颜色看看，免得这人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敢欺负我的人，她真当我钟晴是死人啊？” “亲爱的，淡定。”于清瑶连忙握住她的手，“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我对不住她。要不是我之前和我老公……她早已经和宋誉订婚结婚了的。” 对于柳清清和宋誉差点订婚的事情，钟晴也有所耳闻，但知道得并不很清楚。不过现在看看，她顿时明白——在之前那件事里，于清瑶的身份估计不怎么光彩。 心里的气顿时又消了不少。“可那又怎么样？虽然说是商业联姻，但要是一方不情愿，就算勉强结婚了那也一定没什么好结果。早点把事情给了了，也是给双方一个解脱，她应该高兴才对！” “但关键就是这个人对我老公的感情不一般。”于清瑶叹息一声。 钟晴的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她？对姓宋的？不会吧！就那样一个人，那些外头混的就算了，好好的大家闺秀也会对这种人念念不忘？” 于清瑶很无力的看着她。“钟女士，你现在鄙视的对象很不幸的好像是我老公。” 钟晴撇撇嘴。“要不是你喜欢他，我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这种人，你现在甩了，下一秒我就能给你找一百个比他好一千倍的人！” “但是再也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对我包容爱护了。”于清瑶低声说。 钟晴冷哼。“是啊是啊！为了这个男人，你连我家小三都给凶了。你知道吗，下午他回去的时候那脸色难看的，就跟只被狠狠伤害的小兽似的，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理，就连他大哥敲门都没让进。” “是吗？”于清瑶心口一揪，“他很伤心吗？” “人都已经伤了，你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太假了点？”钟晴冷笑。 于清瑶也不禁尴尬一笑：“你说得对。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本身也是为了我好，这件事……使我对不起他。” “然后？就没了？”钟晴挑眉。 于清瑶耸肩。“除非他自己从阴影里走出来，否则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办？亲自上门去向他认错？对不起，我现在自己手头的事情都已经忙不过来了。” 钟晴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牙痒痒。“于清瑶，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小三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把你放在心上！” “你说得对，他就是瞎了眼了。”于清瑶点头。 她点头点得这么顺畅，钟晴反而说不出话了。 “算了！”无力摆摆手，“反正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情，交给他们兄弟几个自己解决就醒了。你只跟我说句实话，现在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了呀，先和柳小姐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那姓宋的呢？你就打算放过他了？”钟晴的声音很有几分咬牙切齿，“难道你不知道，这种事情，根都在男人身上。一旦不及时纠正，那么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次数多了，男人就习以为常了！” “他当然也少不了要教训一顿。”于清瑶小声说。 “就教训一顿？”钟晴明显很不爽。 于清瑶微笑。“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钟晴翻个白眼。“赶紧说。” “那件事是前天晚上发生的，对吧？” “没错！”钟晴点头。 “也就是说，昨天一早醒来，发现事情不对，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然后，直接奔赴机场，买了最近的飞机票，然后直抵帝都，紧接着又转车到基地去见我。一直到晚上快十点才终于和我见上面。你觉得，他这样做代表了什么？” “做贼心虚呗！”钟晴愤愤说。 于清摇头。“他要是真做贼心虚，那就不会直接来找我了，赶紧和柳小姐私下里把事情摆平，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是更好？这种事情你肯定也经历过的，拖的时间越长影响越大，对人的伤害也越大。反而像现在这样一旦发生就直接爆出来，虽然效果看似猛烈了点，但实际上反而是最好解决的。” 钟晴不由想到了当初的那一桩桩事情。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把事情给摊开来解决了，是不是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她的悠悠是不是也就不至于离开她了？ 不过，虽然对她的说法是有些认同，但钟晴还是不屑撇嘴：“那又怎么样？犯错了就是犯错了，尤其是某些原则性错误，一旦犯了，就绝对不能原谅！” “可是他到底有没有真犯还是一回事呢！”于清瑶低声说。 钟晴干脆瞪眼。“他和你这么说的？” “不是。我猜的。” “你猜的？” “是啊！”于清瑶笑着点点头，“他的个性我太清楚了，很多时候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干什么都全凭自己的喜好来。他喜欢谁，那当然就无条件的对谁好。但要是不喜欢，那个人就连自己死皮赖脸的蹭过来也会被他一脚踹开。至于什么酒后乱性……除非是男人本身就是想借酒发疯，否则根据科学原理来说，男人喝醉之后是根本就没办法立起来的。”说到最后，她又低声补充一句，“我好歹也当了几年护士，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钟晴多聪明的人。若说一开始她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话，那么现在于清瑶循序渐进的一番话已经拨开了挡在她眼前的一片云雾。 “你是说，那两个人那天晚上其实什么也没干？就是盖棉被纯睡觉？” “我觉得是。”于清瑶点头。 钟晴撇唇。“那个女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恶心我呀！”于清瑶笑说。 183 有你 钟晴眼睛一瞪。于清瑶吐吐舌头：“你先别生气，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那位柳小姐我虽然和她接触得不多，但对她的个性也有一定的了解。她很骄傲，也有些小阴暗，再加上她对我老公也有一些小心思，当初我和我老公还没暧昧的时候她就使手段试探过我们好几次。后来眼看他们就要订婚了，可是那个节骨眼上一个我横空杀了出来。你觉得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结果却被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婚女被踩在脚底下了，换你你甘心？” “我当然不甘心。但是要报复你的法子多得是，犯不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钟晴冷声说。 “但很可惜，钟女士只有一个，其他人虽然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但终究摆脱不了庸俗和平凡。”于清瑶淡声回应。 钟晴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可是，要是你的这个想法错了呢？要是他就是觉得两年的婚姻生活太平淡了，天天守着个女人过太没意思了，想换点新花样呢？” “那很简单。他要是对我没心了，我当然也就不会再纠缠他了。” 这句话，原本是钟晴最想听到的。可是现在，终于听到于清瑶说出口了，她却又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耳朵里也难受得不行。 “你狠得下心吗？”她问。 当初，那个丫头也是发现了那个混蛋的恶形恶状，无数次的想要分手。可最终却也屈服在了那个混蛋的下跪认错之下。一次次的原谅，却没有换来男人的浪子回头，反而让他一步一步越来越放肆，最后反而是把她给逼到了绝路上！ 如今换了一个人，这个丫头的个性确实强硬了不少。但是在感情的问题上，再强势的女人也是弱者。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清瑶轻轻吐出一句。 钟晴一怔，于清瑶已经冲她绽开一抹笑颜：“再说了，就算我自己狠不下心，不是还有你在吗？” 钟晴顿时也笑了。“你说的没错。” 上一次，是她疏忽了。这一次，如果这丫头再重蹈覆辙的话，那么她绝对不会再给她把自己逼上绝路的机会！就算最后会被她怨被她恨，自己也绝对绝对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这么一想，钟晴就彻底放心了。 心放下了，当然也就有心情娱乐了。连忙打个响指，叫来酒保点酒。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于清瑶就坚持滴酒不沾，所以这次也只点了一杯果汁，笑眯眯的看着钟晴姿态优雅的品着酒，突然冒出一句：“其实把地点定在这里，你是故意的，对吧？” 钟晴手里的杯子一晃，喝进嘴里的酒也差点喷了出来。 于清瑶连忙递上纸巾给她擦擦，自己继续说：“关于我的梦境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不少。我现在虽然还糊涂着，但至少那个女人也是给了我一个提醒。我不是傻子，我还年轻，后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是不会把自己的一生吊死在一个男人身上的。” 钟晴突然不咳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于清瑶，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于清瑶微微笑着回视过去：“怎么了？” “亲爱的！”钟晴忽然一声大喊，一下蹦过来重重抱住她，“你终于想通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已经为你担惊受怕好久了！这些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我几乎夜夜都梦到你，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于清瑶被吓了一跳，身子僵直的任她抱着叫着，原本心里还觉得十分熨帖。只是，当发现四周围的目光越来越邪恶时，她才仿佛发现了什么，连忙推开她。 钟晴很不高兴。“你推我干嘛呀？” 于清瑶冲四周围努努嘴。钟晴轻哼：“管他们！咱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谁又不人是谁！” 话说的简单，但被人围观的感觉总是不太好。 于清瑶小心翼翼的推开她。“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是赶得及的话，晚上还能再拍上一两个场景，这样后面几天的压力也会小得多。 钟晴不明白她的想法，以为她还挂念着那个受伤的男人，口气又变得酸溜溜的：“还是放心不下那个男人？我就知道，你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于清瑶苦笑。这个人真是把男人都给恨进骨子里去了，也就一个戴春堂能得她一点好脸色。 至于吗？她都没养成这种愤世嫉俗的性子。 不过，想归想，其实心里也明白钟晴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于清瑶还是很温柔很温柔的安抚了她好半天，好不容易让钟女士高高兴兴的送她回了基地，两个人才挥手告别。 于清瑶好不容易喘口气，然后——她发现，又一桩麻烦到来了。 PowerbYOZOSOFT到了基地，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先回酒店里看看。横竖剧组那边已经请好假了，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进了酒店，找到宋誉暂住的房间，她敲敲门，没有反应。又敲了好一会，里面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该不会，他不在吧？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清瑶心里一急，突然有些担心——该不会，因为自己来晚了点，他就开始东想西想了吧？ 立马打定主意下楼去叫人上来。可才刚转过身，背后卡擦一声，房门开了。 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后探过来，一把紧紧抱住她。 熟悉的温暖气息把她团团包围，于清瑶长出口气，惴惴不安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原地。“在睡觉吗？”她小声问，声音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柔。 宋誉摇头，牵着她的手走回房间。 房间里里里外外的灯全都打开了，就连卫生间的都不例外。但是里头那张大床却整整齐齐的，被子方方正正的摆在那里，就连下面的床单都铺得平平整整的，看不出半点人躺过的迹象。 于清瑶眉头一皱：“你没有休息？” “我睡不着。”宋誉小声说。 “那你一下午都在干什么？” 宋誉看看那边书桌上。于清瑶也跟着看过去，只看到他的手机放在上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想给我打电话？”她问。 宋誉点点头。 “那为什么没打？” “我……”他不敢。宋誉悄悄在心里说。 “是怕我生气不接？”于清瑶心里明白得很，宋誉猛一颤，赶紧再次抱住她，“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再这样对我好不好？你一直不回来，我都快吓死了！”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说明他是真怕了。这一点上，的确是自己说话不算话了。于清瑶心里满是歉疚：“对不起，我本来说了回来和你一起吃晚饭的，但是钟晴临时有事找我，所以回来迟了，我不是有意把你一个人丢下的。” “可是你也没有给我来一个电话说明。”宋誉小声指责。 于清瑶一顿。“好吧我承认，我是在生气。所以我想给你一点教训。” 宋誉眼中一抹痛苦一闪而逝。“那现在你消气了吗？” “差不多了吧！”于清瑶轻吐出一口气，“晚饭吃了吗？” 宋誉摇头。“没胃口。” “午饭你也没吃几口吧？” 宋誉依然摇头。“吃不下。” 于清瑶好无奈。“你呀！”用力在他额头上戳一把，“你再做错事也不该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再说了，我都没说要把你怎么样呢，你凭什么就开始自我惩罚了？那到头来我要惩罚你的时候你体力不支了怎么办？” “老婆？”宋誉忽的眼睛一亮，一双手把她圈的紧紧的，“以后你生气打我骂我都行，你别跟今天这样一点消息都不给我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害怕！” 你也知道怕啊？于清瑶心里暗说。都已经犯错了，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你怎么可能记得住？ 不过，现在给他的苦头暂时吃的差不多了，看在他这么受教的份上于清瑶拍拍他的脸：“好了，我说过我相信你。别郁闷了，走吧，咱们出去吃饭。” 宋誉不动，于清瑶推他一把，谁知宋誉立马就拉着她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老婆，我不想吃饭，我就想抱着你，咱们俩好好的在一起呆一会。”天知道，他都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好好的抱着她了！ “可是我饿！”于清瑶没好气的大叫，“我忙了一个下午，我都快饿死了！” 宋誉脸上浮现一抹尴尬，连忙松开手。“你饿了？怎么不早点说呢？” “早点说你也不会放手。”于清瑶白他一眼，但声音却轻软好听，柔情四溢，“就当是陪我，去吃饭？” 宋誉乖乖点头。 这顿晚饭吃得还算可以。宋誉中午没吃饭，现在晚上有了于清瑶这些话，他的心也稍稍安定下来。当香气扑鼻的食物端上来时，肚子里立马咕咕大叫起来，当然也就不客气了。 只是刚等吃完等待结账的时候，宋誉的手机又响了。宋誉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伸手就把电话给挂了。 “是谁？为什么不接电话？”于清瑶问。 “没谁。”宋誉连忙摇头。 “柳清清？”于清瑶试探的问。 宋誉手一个哆嗦。“老婆……” “我没有多想。”于清瑶看着他的眼，“我只是想和你说，如果她要过来的话，你就让她过来好了。这件事，我又要和她面对面解决。” 184 面对 其实柳清清早在今天下午就到了。从宋誉离开天宁市那天开始，她就不停的给他打电话发消息，可是宋誉电话从来不接，短信也不知道看没看。到后来，他的手机关机了，她就再也没办法和他联系上了。 后来得知他离开后就直接飞往帝都，想想也知道是去找于清瑶的。但是她暂时手头还有一些事情，所以等处理完毕，第二天中午她也坐上了飞往帝都的飞机。 下了飞机，再给宋誉打电话，她的号码已经被拖进了黑名单。没办法，只好换了一个号码继续打，第一个宋誉接了，结果已发行是她就破口大骂，骂完了又挂了，从此不管她换哪个号码他都不接了。 看来，只能一会找关系打听一下于清瑶工作的地点，然后直接杀过去找她了。心里这么盘算着，但总觉得还是不甘心。又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谁知道就接通了！ 但是宋誉还是没对她没什么好气，冷冰冰的转达了于清瑶的话——她说，邀请她第二天一起去坐坐。 那就是两个人要面对面把事情给解决了。 挂了电话，柳清清嘴角微勾，眼中却有一抹怅然一闪而逝。 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 其他人得知自己老公身上出了这种事，第一反应肯定是大吵大闹，要么开始死命的折腾男人，要么折腾着要去打死那个狐狸精。可是她呢？她应该是昨天晚上才知道消息的吧？但现在就已经这么平静了，甚至现在还能主动提出要和她坐下来把事情解决。这等心理素质，她都自叹不如。 看来，当初自己的确是小瞧她了。不然，或许自己也不会输得这么彻底。 可是谁又能想到呢？她一个小护士，看起来长得就普普通通，当时出现在自己跟前时又是一副文静腼腆的模样，她也就没往深了想。可是现在，她总算发现了——她哪里是文静腼腆？她根本就是大智若愚！ 和这样的女人过招，一定很有意思吧？ ----第二天中午，柳清清在约定的时间到了约定的地点。 结果发现那里并不是某家餐厅，却是一栋看似普通的住宅楼。 于清瑶和宋誉姗姗来迟。下车后，宋誉一脸不悦的别开头，一手还死死攥着于清瑶的手。于清瑶倒是一如当初的模样，微微笑着向她道歉：“本来算得挺好的，结果忘了今天是周末，不少人去郊区过周末，路上比较堵，结果耽误了一点时间，害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没有等太久。”柳清清淡然一笑。 淡然的姿态、温和的口吻，完全没有半点情敌相见的火药味，反而就像是久别的朋友重逢，场面温馨而隽永。宋誉脸色微沉，不悦的敌咳了一声。 于清瑶立马收起笑脸。“我们走吧！” 领着她进了住宅楼，上到十七层，开门进去。“这是我妈妈在帝都的房子，我休假的时候也过来住住。我们要谈的事情外面的地方似乎不大妥当。” 柳清清微笑点头。“你说得没错。” 大方走进去，两个人在客厅落座，于清瑶把宋誉赶到厨房：“你去给我们泡一杯茶。” 宋誉不动。“我陪你。” 柳清清掩唇低笑：“宋大少，咱们的事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严防死守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顺其自然好了，反正现在咱们不就是来解决这个的吗？” 宋誉眼睛一瞪：“你少在我老婆跟前说这种话！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肯定我绝对没有碰你！” “但咱们也是真睡了啊！”柳清清笑眯眯的说。 宋誉咬牙切齿。“你还说！你信不信我——” “老公。”于清瑶一把拉住他。 宋誉脸色的怒气一凝。“老婆？” “要么坐下别说话，要么去厨房给我们烧水泡茶。两个选择，你自己选。” 宋誉一怔，低下头乖乖在她身边坐好。 柳清清见了，脸上满是羡慕：“于小姐你真厉害，居然把宋大少训练得这么乖巧听话。想当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连想打探一下他的想法他都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于清瑶淡笑：“那是因为他心里有我。” 柳清清脸上完美的笑意出现一抹皲裂。但马上，她又昂起头：“的确，他心里有你。那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嘴里都在不停的叫着你的名字。可是，我想问一句，你的心里有他吗？” 于清瑶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不清楚吗？”柳清清目光柔柔的在宋誉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落在她身上，“按照常理来说，自己老公身边出现第三者，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身体出轨事件，是女人都会愤怒吧？可是我从你身上没有看出半点愤怒的苗头，那是不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他呢？” 于清瑶的眼神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女人真毒。时隔两年，她成长了不少。 从结婚到现在，宋誉最担心的就是她心里没有他，也不停的旁敲侧击的向她要过答案，自己一般都是敷衍过去。或许是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的缘故吧，他也不敢问得太直白。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就当着宋誉的面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完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就在她这句话出口的刹那，她就已经能感受到宋誉投射过来的灼灼目光了。 自己该怎么回答？说不是，可是她的反应的确是太平淡了点。可是，如果说是，那宋誉肯定会疯了。更何况，这个答案她心里十分的清楚，她也并不惧怕说出来。只是，这个女人用的这种方式让她很不齿——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这个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原本还想和她好好说说的，结果这个人完全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就直接给她来了一个迎头痛击。这种一开始就一棒子给人打乱阵脚的法子的确管用，但是并不适用于她。 于清瑶不禁笑了。 “我在不在乎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柳小姐你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我早告诉过你的，我喜欢他啊！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那你就不要耽误他了，把他让给我，我会好好对他。”柳清清笑眯眯的说。 于清瑶不觉其眯眼。“你喜欢他，那也得看他要不要你吧？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当初他是死都要和你分手要和我在一起的。” 柳清清笑脸一僵。“好吧，于小姐你厉害，我说不过你。” 于清瑶轻笑。“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你如果真的尊重我的话，就请叫我一声宋太太。” 柳清清一怔，悄悄瞟了眼斜对面的宋誉，结果发现他眼神飘忽，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怨怼，明显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不由嘴角微勾。“好吧，宋太太。” 于清瑶颔首。“你的下马威给完了吗？我们现在可不可以进入正题了？” 柳清清脸上浮现一抹尴尬。“既然都已经被你识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进入正题就进入正题吧，我也不想拖延太多时间。” 于清瑶点点头。“这件事，你到底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我这么年轻漂亮，结果却输在你一个二婚女手上，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甘心，所以还是决定回来反戈一击。如果我赢了，那他就是我的了，我得偿所愿。如果输了，那也没关系，至少我得到了他的一夜，我也不算亏。”柳清清摊手，甚至从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来给她看，“这是我特地选出来的几个角度，拍得不错吧？像不像一对恩爱夫妻？” 宋誉才看到第一张就怒火中烧，一把夺过手机直接砸到地上。 哗啦一声响，室内碎片飞溅。 柳清清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砸完了，你消气了没有？你放心，这些只是副本，我其他几部手机里，还有电脑以及邮箱里都存着底稿呢！也好方便我什么时候想起了就能翻出来看。” “你！”宋誉气得额头上青筋一根接着一根的爆了出来，“柳清清，你疯了吗？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赶紧把照片都给我删了！” “事实证明，你心里还是没有我，我到头来肯定是要黯然远走的。既然这样，我要是不留点纪念给自己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面对他淬着怒火的双眼，柳清清稳如泰山，甚至继续和他笑得开心。 宋誉都要爆炸了。 不过，就在他即将爆炸的前一秒，一双稍有些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老公。”一声呼唤，仿佛一桶冰水浇在他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立时熄灭了大半。 把人拉到身边坐下，于清瑶定定看着他：“我说了，要么坐在这里听我们说话，要么去烧水泡茶。今天是我和她的主场。你要是再不听我，那就给我出去等着！” 她生气了。 然而却不是对那个破坏他们夫妻关系的女人生气，却是对他！ 宋誉心里委屈难受得不行。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镇定？她难道一点都不愤怒吗？在她心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位置？难道她就这么不看重自己吗？ 很想冲她大吼，但是他还是把这个冲动给忍下了。 乖乖在她身边坐下，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打定主意一声不吭。 于清瑶这才转过头，在柳清清笑盈盈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开口：“这些照片你要是喜欢，那就留着吧！” 185 获胜 柳清清差点又笑不出来了。宋誉眼底的怒火腾地一下又冲了上来，可终究没有像刚才这样站起来大喊大叫。 柳清清看在眼里，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好啊！”只是脸上笑容依旧，“这可是你说的！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不用客气。现在PS技术这么发达，就算我不让你留，你有心的话也一定能搞到类似的。”于清瑶淡声回应，“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你说你想留一个念想，我让你留了。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来纠缠我老公。” 柳清清抬起眼：“就这么几张照片，你就想打发我？” 于清瑶眼神微冷：“柳小姐，凡事留一线，以后好见面。我知道你对我老公是有真感情的，所以我不想太过伤害你。但是，如果你非要胡搅蛮缠的话，我也就不会和你客气了。” 她的语调很轻柔，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就好像一曲如风的行板，听在耳朵里格外的享受。只是，当这些字句组合在一起，领会到其中的意思时，柳清清心里猛一个哆嗦，突然觉得四肢有些发凉。 “我知道你和戴家关系不错，戴家大少夫人和你是手帕交。”她低声说，“但是，如果我卯起劲和你拼一把的话，我不信我会输。” “就为了这个男人？”于清瑶看看身旁的宋誉，话里有话。 柳清清瞬息低下头：“好吧，你赢了。我的确是喜欢他，但是要是为了他陪上我父辈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一切也还是不值得。” “那就行了。”于清瑶微笑，“我觉得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 从头至尾，她都在这么笑着，笑得这么温和这么美好，就好像是在和闺蜜聊着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不知不觉中，就把她给绕了进去，稀里糊涂的就让她认输了。 柳清清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一开始可是做好了准备的，甚至也如愿抢占了先机，也挑起了宋誉的情绪。可是，她却没有按照自己设计的剧本走。不管自己怎么挑拨怎么刺激，她就是一动不动，安然坐在那里，微微笑着，仿佛什么都撼动不了她半分。就连自己都好几次要暴走了，可她却还是这么镇定！ 这个女人的道行比她高了不止一倍。 认识到这个事实，柳清清很郁闷，但也不得不服输。 从小父亲就教导过她：你是很聪明，但是这个世上比你聪明的人多得是，千万不要仗着自己聪明就耍些小聪明。尤其是在那些真正聪明的人跟前，不要试图和他们斗，更不要妄想投机取巧压倒他们，到头来你只会输得更惨。 一开始她不明白，后来渐渐遇到的人多了，也懂了，这种人毕竟比较少，也大都是成功人士，和她并没有多少交集。然而现在，眼前这个一直不声不响的女人却又给了她这种感觉。她甚至察觉到了淡淡的压力。 还是自己太轻敌了啊！她在心里暗叹。 今天这一战，其实还没打响自己就已经输了。 输得好不甘心呢！ 柳清清勉强扯出一抹笑：“是可以说达成一致了。不过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那天晚上我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难道你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吗？” “你和他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清瑶淡声说，“我的老公我清楚，你这个人我虽然不太了解，但至少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你不会耍出这么拙劣的手段来恶心别人。你想要做的只是试探我们的感情而已。” “至于你对我老公的感情……”顿一顿，“你自己心里的秘密，你继续保持就是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心里的秘密已经够多了。” “哈哈！” 如果说刚才她还觉得不甘心的话，那么话说到这里，柳清清彻底服输了。 “宋太太，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承认，我斗不过你，我认输。以后我都不会再纠缠他了，你们夫妻俩好好的在一起吧，我再也不会动这种歪心思了。” 于清瑶脸上也没有露出半点喜色，只是一如既往淡然的看着她：“说完了，要走了吗？” “是啊！还不走，难道等着看你们夫唱妇随的来刺激我吗？”柳清清撇撇嘴，拿起包包站起身。 于清瑶站起来给她拉开门。“我就不送你下楼了，回去的路怎么走你知道吧？” “不知道也可以打车，我有钱！”柳清清点点头，高昂的下巴显示出她落败者的骄傲。 于清瑶也点点头表示放心了。不过想了想，她又附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你应该庆幸我老公没有去厨房泡茶，不然你不可能走得这么潇洒。” 柳清清一怔，随即睁大眼，马上又扬起大大的笑脸。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转身大步离开，一直等走进电梯里她才闭上眼，无力靠在电梯边上，俏丽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力的苍白。 不过，这些于清瑶不知道，宋誉更是漠不关心。 关上门，他们之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宋誉很不高兴。从柳清清出现的刹那他的心情就跌落到了谷底，而现在，打跑了一个柳清清，他的心情却变得更糟糕了！ 他的不高兴直接就表现在了脸上，就算看到于清瑶回来，和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 于清瑶连问了他好几句，结果没有半点回应，她也不高兴了。“宋先生，我在和你说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听到了吱一声不会吗？” “听到了，那又怎么样？”宋誉翻个白眼，“我不渴，所以不想去烧水，你要是渴了自己去烧！” 说完扭开头，气呼呼的懒得看她。 于清瑶好气又好笑：“还在生气呢？” “是啊！”宋大少很诚实。既然他不好过，那他也不想让她太好过。 “生我的气吗？”于清瑶又问。 你不是废话吗？宋誉再白她一眼。 于清瑶嘴角轻扯：“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有没有生气？” “你有吗？你不是一直笑得很开心吗？”宋誉咬牙切齿的说。甚至，她还亲自送柳清清出门，临走时还逗她笑得这么开心！ 这个天杀的女人，她到底有没有点良心？他们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自己一直对她掏心掏肺的，原本看她最近的表现以为自己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定地位的，结果现在一看，敢情就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恨死了！真想把她给活活掐死！ 但是，无论这个想法如何在心头汹涌澎湃，他却始终下不去手。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自己太爱她了！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越恨！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付出这么多，而且越爱她越深，只要她开心，让他付出多少他都心甘情愿。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可是她不，她还是这么凉！凉薄得让他暗恨在心！ “好吧！既然你这么认为，那就继续这么认为吧！”在他愤恨的目光下，于清瑶施施然转身，“我是真口渴了，我去烧水喝。” 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宋誉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给拽了过来。 “于清瑶，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于清瑶无奈回头。“你自己觉得呢？” 宋誉咬咬牙，干脆把心一沉：“我只想让你把话说清楚，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你是我老公啊！”于清瑶回答。 “你明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于清瑶定定看着他。宋誉一眼睁大眼看她，不得到她的回应誓不罢休。 于清瑶忽的低叹口气。“你知道吗？如果刚才你去烧水泡茶了的话，我肯定已经一杯水泼到那个女人头上了。” 宋誉一怔。 于清瑶马上又甩开他的手，用力在他身上踢了一脚。 宋誉低叫一声，谁知道第二脚又踢过来了。然后是第二脚，第三脚，第四脚…… 宋誉被踢得莫名其妙，但身体早下意识的往一旁退让过去。“老婆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我在对你发脾气的啊！” “你发脾气？你有什么资格发脾气？你闹出这么大的事，到头来却是折腾我，现在那个女人来挑衅的还是我，我都没发脾气呢，你有什么资格发？你居然还敢来找我质问！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就想把你给撕了！叫你去烧水你不去，就算你不爱喝茶，你去冰箱里拿一罐汽水也行啊！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次都想一杯水往她脸上泼过去！叫她给我装什么趾高气昂！可是……都是你！你这个混蛋！混蛋！”刚才的老僧入定已然消失不见，于清瑶跟疯了似的追着他狂打狂骂。 她生气了！她在骂他！甚至还动手了！ 宋誉任她打了好几下，才突然意识到这这一点。然后，一股名为愉悦的情愫在心底迅速的生根发芽，然后蔓延到全身各处。 “老婆！” 最终，他高兴得咧开嘴，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带进怀里紧紧拥抱起来。 于清瑶气得不行。“你放手！我还没打够！” “一会再给你打，你先让我抱抱。”宋誉抱着她不松手。 于清瑶气不打一处来。“宋誉，你犯贱啊！” “是啊，我就是犯贱。你打我骂我，我觉得好开心，怎么办呢？”宋誉笑嘻嘻的应和。 于清瑶微微一愣，满肚子的愤怒也渐渐消了下去。 闭上眼深吸口气，她低低开口：“放手。” “不要！”宋誉用力摇头，“老婆，我才知道你原来这么爱我！你早点说啊，不然今天就不会让那个女人溜得这么快了！” “谁说我爱你了？我什么都没说！”于清瑶没好气的说。 “你说了！”宋誉一口咬定。 186 出来 于清瑶无力。但也懒得和他争执，就随便他抱着，自己也趁机平复一下心情。 给他足足抱了有十分钟，宋誉才放开手，但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这傻乎乎的样，叫人真是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于清瑶忍不住又在他额头上狠狠戳了一把：“混蛋！” “是是是，我是混蛋。我辜负了老婆你的感情，我没有弄懂你的意思，是我蠢，是我笨，我错了。”宋誉连连点头，道歉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不停的往外倒，说得顺溜得不行。而且，他脸上的笑花也越放越大，灿烂得几乎闪瞎人的眼。 于清瑶恨得简直牙痒痒，但也把他无可奈何额。“要是真知道错了，那你就去给我泡一杯茶过来。” “好！”宋誉连忙点头，一溜烟跑去厨房干活。 于清瑶这才长出口气，无力瘫倒在沙发上。 柳清清。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其实她心里也在好奇——到底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宋誉？明明这家伙真没什么好的啊！早知道刚才自己应该听她说完再赶她走的！ 不过，现在想再多都没用了。 她闭上眼深吸口气，渐渐把心境平复下来。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解决了，自己心头的负担也减轻了一大半。 没多大会，宋誉就喜滋滋的端了一杯茶送到她跟前：“老婆，喝茶。” 于清瑶睁开眼看看他，他还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男人，没救了。 于清瑶摇摇头，捧起茶杯慢慢的喝。 宋誉看在眼里，知道她心里的气消了，顿时又凑过来，讨好的叫了一声老婆。 于清瑶低哼一声算是答应了。宋誉赶紧赔笑：“老婆，你为什么要答应让她把照片留下？”那是他的污点啊，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最最关键的是，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被设计的，可到头来要是给人看到照片了，谁会相信他的话？男女之间的事情，向来只有男人占便宜的，哪个女人吃饱了撑的拿这种事来抹黑自己？ 但很不幸的，他就遇到了一个。真是郁闷！ “你觉得不给她点甜头她会善罢甘休吗？”于清瑶无语的看他一眼，“而且她也说了，她在所有能备份的地方都备份了，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把所有的备份都给翻出来吗？” 很显然，不能。宋誉挫败的低下头。 “所以啊，干嘛不卖她一个顺水人情呢？”于清瑶耸肩，“她对你也是有真感情的。” “可是我对她没有啊！”宋誉大叫，“而且我和她有什么关系？要是以后被别人翻出来这些照片我该怎么办？” “这样的照片你以前和你那些前女友们拍的还少吗？”于清瑶反问。 宋誉一滞。“我和她们从来没有拍过这种照片！” “但是总被人偷拍过几张吧？” “那也是别人偷偷的，我能找出来的都找出来了……那个，老婆，咱们能别说这个了吗？”宋誉真是后悔死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和老头子作对在外面乱来了。不然，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一个大把柄落在于清瑶身上，每次她一提起他就理亏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要是以往，宋誉说打住她也就打住了，但是这一次于清瑶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一本正经的摇头：“再不堪的过去也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没必要无视，我也不会因此就把你怎么样。而且我和你提起这个也只是想说，反正以前你这样的照片也不是没有，现在再多几张也无所谓。再说了，我们是夫妻，只要我相信你，其他人什么想法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以她对柳清清的认识，这个女人肯定也不会傻到把照片拿出去到处显摆。 “可我就是不爽。”宋誉小声说。 以前的荒唐是以前，他毕竟还可以用一句年少轻狂遮掩过去。但是现在，他都已经结婚有了家庭，要是再闹出这种事情那就是自己不够检点了！ 尤其到头来还要自己老婆帮自己收拾烂摊子，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他都快没脸见人了！ 马上，又一个想法闪过脑海——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于清瑶才会这么淡定？ 浓浓的愧疚袭上心头，他跟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似的，乖乖的坐在老师跟前：“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这种错误我再也不会犯了。” “这次你是运气好，遇到的是柳小姐。要是真有下次，再遇到一个别有居心的，我就不止是生气要打你骂你这么简单了。”于清瑶轻轻摇头，又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今天中午我真的想打死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被人下套，还是这么拙劣的套！你不是交过那么多圈子里的女朋友吗，这点小伎俩你居然都瞧不出来？” “这不是已经洗心革面很久了吗？技巧都生疏了。”宋誉小声说。 “那我要不要再给你给机会好好练习练习？”于清瑶轻哼。 “不要！”宋誉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摆手，“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时时刻刻都提防着，再也不让其他女人靠近我身边一步！” 这种话一听就不靠谱。不过她也懒得和他扯了。于清瑶嘴角轻扯：“我饿了。” “那咱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宋誉赶紧殷勤的献媚。 于清瑶淡笑：“那就捡最贵的吃吧！” “没问题！”宋誉忙不迭点头，心里默默的补充一句：只要能让你高兴！ 当天把事情处理完，柳清清就坐飞机走了，宋誉留了下来，打死都不肯再回去。 “我要陪着你，随时让你监督着，免得再犯错。”面对于清瑶的不解的眼神，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就连宋老先生的夺命连环CALL也被他给拒了，一口咬定什么时候于清瑶回去他再跟着回，反正他是不会一个人回去的，免得回去再犯错！宋老先生骂也骂了，吼也吼了，最终无果的情况下只得交给他一些任务，让他帮忙处理一些和帝都这边的事情。 于是，两个人就干脆在孔琳的房子里住了下来。宋誉每天早上送她去基地，晚上再开车去接，如果当天拍摄任务紧张的话就在基地里住上一夜。虽然每天接来送去的麻烦了些，但夫妻俩住在一起的感觉也的确比之前长时间的独守空房舒服多了。 而且小别胜新婚，再加上柳清清这件事情的刺激，于清瑶都发现，自己对宋誉的依赖更多了几分。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告诉他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一转眼又大半个月过去，于清瑶的拍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时间又多了起来，她原本计划着多陪陪宋誉，可谁想到，宋誉到了帝都竟然比在天宁市还要忙，尤其是这两天，他天天早出晚归的，两个人连好好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天，她买了一堆滋补的食物，正打算照着菜谱给他炖一锅汤补补身体。原本也曾答应过他要给他炖汤的，结果后来兜兜转转，一直没有实现。 不过她好像真的不能高估自己的厨艺。一连煮了几锅汤，不是煮糊了就是调料放错了，忙碌了一上午，居然一点成效都没有，反而浪费了一堆的好东西，自己也累出了一身的汗。 算了，她不这么自我折磨了！ 于清瑶泄气的把东西都给倒了，进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就听到手机在狂叫。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听到铃声的时候她的心跳就开始加速，总觉得这个来电不寻常。等看到来电显示，果然——戴春誉。 这都多久的没有和这位打招呼了？他怎么又会想到自己？ 想想她还是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hallo，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心情很好，还和她开起了玩笑。 不过于清瑶对他向来没多少好感，在他跟前也彻底没有玩笑细胞，所以她的反应平平淡淡的：“是二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戴春誉笑眯眯的回答。 于清瑶深吸口气。“要是没事的话，那我挂电话了，我还有事。” “你剧组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还能有什么事？”戴春誉一语戳破她的谎言。 有一个影视界大佬的人做熟人就是这点不好。于清瑶闷闷的想。“好吧，请问二少您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电影已经剪完了，预定下个月十号举行首映式，你要不要过来参加？我给你还有你老公都准备了一份请柬。” “不用了，我们又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于清瑶果断拒绝。对于娱乐圈里的事情，她的想法是能避就避。 戴春誉声音里有些不高兴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电影里的重要角色之一。之前的发布会你不参加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首映式都不去？难道你不想看看自己演得怎么样吗？” “到时候去电影院看就行了。”于清瑶淡淡回应。 戴春誉被他弄得异常烦躁。“算了，实话实说吧，我要见你，你给我出来。” 187 和好 戴春誉要见她？为了什么？ 于清瑶表示不解。她和他之间真没有多少交集。 “肯定是正事，比如说，向你报告一下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现在的感情状况啦，姓王的判决也下来了，你想知道最终判决是什么吗？还有，那位坑了你一把的柳小姐，她现在状况不大好，对于她的处置我觉得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你不用说了，我去。”一口气甩出来这么多事情，她的隐私都被他们打听得差不多了。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你敢不出来，我逼都要把你被逼出来！ 事实也证明——她人单力薄，斗不过他。甚至现在自家老公一家也都是依附着他们过活呢！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认识到现实情况的于清瑶很乖巧的答应了，并及时向宋誉做出禀报。 宋誉听说后考虑了很久，后来想想戴春誉这人比起戴春离来说还是安全得多——当然是从他的角度来考量，所以他也点头了。 第二天，于清瑶收拾一通，去和戴春誉见面。 但没想到，戴春誉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和他身量差不多，脸部轮廓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亲兄弟。 一看到这个人，于清瑶就愣住了。那个人亦然。 “不是说出来吃饭吗？怎么多出来一个人？”戴春离不悦的皱紧眉头，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戴春誉一把把他给拉回来。“不是你天天都在想着人家吗？我好不容易给你制造个机会你还想跑？你知不知道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戴春离负气低叫：“反正她又不想见我！” 言外之意，就是你还是想见她的？ 戴春誉眉梢一挑，揶揄的看向于清瑶。 于清瑶低下头：“二少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哟，过河拆桥啊？”戴春誉不爽嘀咕，但还是留下戴春离出去了。 两个人各自守着自己的一份领地，两相对峙好一会，戴春离才瓮声瓮气的开口：“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的吗？怎么不说了？” 于清瑶抿抿唇，看着他不说话。 戴春离脸上又浮现一抹怒气。“不说算了！我走了！” 转身大步走到门口，一手都扶上了门把，结果于清瑶那边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手放在门把上好半天，最终还是收了回去，转身大步来都于清瑶跟前：“于清瑶，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这已经是别人第二次问她这种话了。 于清瑶突然想笑，于是她笑了。 戴春离气得半死。“你还笑得出来！你说，是不是我今天不跟二哥出来，你也永远都不会去找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又是一个来问她这种问题的。 于清瑶笑得更开心了。 戴春离快被气爆了。“好！你不说，算了！我走了，以后再也不来你跟前丢人现眼了，可以吧？” “不行。”低低的声音传来，她终于说话了。 戴春离一愣，狐疑的睁大眼：“你刚才说话了？” 于清瑶点头：“我说，不行，你不可以走。” 一抹狂喜染上眼角，戴春离的脸上瞬时亮了。不过，他还是竭力绷住笑意：“上次你不是一直护着那个男人不要我的吗？既然这样，我走不走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走了，现在不又回来了吗？”于清瑶笑说。 戴春离脸色一沉。“那我就走！” “别呀！”于清瑶赶紧上去拉住他，“对不起，我不是真心想让你走。我刚才只是在做个试验。” “试验？”戴春离心猛地一跳。 “是啊，试验一下，你对我的容忍度有多深。” 戴春离脸色一变。“那你现在得到答案了？” “是。”于清瑶颔首，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对我的容忍度远远比我预想的还要高得多。” 她的笑脸这么愉悦，让他心头的不悦也淡去不少。戴春离装模作样的轻哼了声。“然后呢？” “然后，我很高兴。”于清瑶说着，笑得更开怀了。 戴春离用力绷紧五官：“拿我开玩笑你很开心？” “我没有拿你开玩笑的意思，我只是很好奇，而且……”于清瑶顿一顿，徐徐抬起头看着他的眼，“上次你虽然很生气的离开了，但我一点都不着急。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主动来找我。” 戴春离脸上一片青白交错。“我没有主动来找你！我是被二哥拉过来的！” “是吗？”于清瑶微微笑着看着他。 戴春离莫名其妙的心里一阵发虚，甚至不敢对上她的眼。于是，他干脆转头不看她了。 看到他这样，于清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微勾，她蹦到他跟前，主动拉上他的胳膊：“还生气呢？别生气了好吗？之前是我不对，今天的事也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刚才还一副气定神闲的高冷模样，结果转眼的功夫她又变成了一个娇憨的小姑娘，一双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满脸的诚恳和希冀让人无法忽视。 戴春离心里的怒气还没散开，但对上她这张脸，他却是怎么也发不起火了。本来之前就是强撑着憋出来的，可一旦于清瑶主动服软，还娇娇软软的凑过来，他还哪里动得了？ 竭尽全力咬紧牙关，他装模作样的哼了声：“看在你态度端正的份上，算了吧！” 于清瑶笑逐颜开：“三哥，你真好！” 说完，忍不住踮脚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之前那段时间，两个人频繁见面、几乎无话不谈，但也仅止于如此，肌肤接触几乎没有，最多就是在于清瑶不小心摔倒的时候他扶上她一把，但等站起来于清瑶就立马把手收回去了。那时候的他们之间虽然看起来亲热，但戴春离心里明白——两个人中间总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膜，他无法戳破，而她则是刻意忽视。 为此他焦急过，烦躁过，但于清瑶假装没看到，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尤其在眼看着她义无反顾的护在宋誉跟前的时候，这层隔膜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原以为自己就要被这层膜给困死了，但没想到，就在现在，在她的主动拥抱之下，那层胳膊突然就消失了！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柔软，闻到她的馨香。他也能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她满心的欢喜，她是真心的喜欢自己的。 而他又何尝不是？ 戴春离闭上眼，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抱上了她的腰。 啪啪啪突然间，清脆的拍掌声在偌大的包厢内响起。于清瑶和戴春离纷纷一愣，赶紧松开手，就看到戴春誉拍着掌笑嘻嘻的朝这边走来。 “和好了吗？太好了！”看看满面微笑的于清瑶，再看看脸色有些尴尬的戴春离，他状似无奈的摇头长叹了声，“老三，你也太没骨气了，不是说了再也不理她了的吗？结果这才几分钟，你就又软在她跟前了！” 戴春离撇撇嘴。“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乐意！” “是啊是啊，反正你就是这么犯贱嘛！”戴春誉连忙点头，“不管她怎么对你，反正只要回头对你笑一笑，说两句好话，你就无条件的原谅了。不是我说，老三，你这样不行啊！你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 “说得好像你不是似的。”戴春离轻笑。 于清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戴春誉那边。戴春誉也是一愣，随即嘴角一勾，露出一抹狐狸般的微笑：“没错，我也是这样。不过和你比起来，我的情况可要好多了，至少我还可以比你多扛上几天。” 戴春离不屑的哧了一声。 于清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隐隐约约的，她总觉得这事好像和自己有些关系。 心跳又微微加速，她想问，却又不敢去问。 还在犹豫中，戴春誉突然转向她这边，狡黠的微笑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小瑶。”只听他温柔的叫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你刚才都管他叫三哥，给他拥抱了，公平起见，难道你不觉得你也应该给我一个吗？”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那个……我刚才是无意识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做了。” “没关系，你也可以无意识的对我来一把，我不介意。”戴春誉笑眯眯的说着，大方的张开双臂等待她的拥抱。 于清瑶后背上阵阵发凉。“戴二少，请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好吗？我们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戴春誉笑脸一垮。“你都能和老三亲热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和我就不行？我和他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呢！” 那又怎么样？戴春堂一样和你们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可她每次看到他都吓得双腿发软呢！人和人之间总是有些差别的。 于清瑶咬唇，还在想着该怎么说话拒绝他，结果戴春誉早等不及了，一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把她给拥进了怀里。 一种陌生的温暖的感觉来袭，却并不觉得讨厌。于清瑶先是一愣，然后才想到要反抗。 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手，戴春誉怎么可能就放过她？ 发挥男人强势的天性把她给牢牢禁锢在怀抱里，尽情感受过她的气息之后，戴春誉才对站在一旁的戴春离点点头：“老三，去把门打开。” 188 意外 这话什么意思？ 于清瑶心里猛地一跳，忍不住转过头。 随着包厢的门徐徐开启，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帘内。 站在前面的女人五官凌厉，眼神更是锐利得可怕。一身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浓郁了。 而稍稍靠后的那个男人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惊愕，随即惊愕转化为愤怒，她都能清楚的看到两簇小小的火苗渐渐燃烧成了大火球。 心里一阵焦急。 “老公……” 连忙想要推开戴春誉，但宋誉已经抢先一步走进来，大力推开戴春誉，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牢牢的把她掌控在自己手里。 戴春誉被推得踉跄了好几步，但他一点都不觉得愤怒，反而笑眯了眼：“小宋先生你太粗暴了！我们不就是和小瑶私底下见个面拥抱一下吗，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宋誉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我老婆！” “我知道啊！”戴春誉笑眯眯的点头，“不过这也不碍着我们见面拥抱吧？” 一口一个见面，一口一个拥抱，他绝对是故意的。于清瑶几乎都能看到从宋誉全身上下奔腾出来的怒焰。 而戴春离也坚定的选择了站在自家兄弟那边，慢条斯理的敲边鼓：“其他事情该做的也都做了，你也看到照片了，不是说相信她的吗？那为什么你现在反应这么大？” 无尽的怒意充盈在心间，宋誉气得头脑发昏，似乎手脚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戴春誉，戴春离！”好不容易叫出这两个名字，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我们就欺负你了又怎样？”戴春誉笑嘻嘻的说，目光大胆放肆的落到于清瑶身上，“没办法，谁叫我们都喜欢她呢？”喜欢两个字，他咬得轻轻的，格外的挑衅。 宋誉立马把于清瑶给藏到背后。 戴春离大笑。“你觉得你藏得住吗？我们要想得到她，多得是办法。你斗不过我们的。” “那也要斗！”宋誉义正词严的大声说。 “老公！”于清瑶连忙拉他一把，宋誉头也不回的又把她给塞回去，“老实点别乱动，这里的事我来解决。” “你别上他们的当了，他们和你开玩笑呢！”于清瑶赶紧大声提醒。 宋誉不解。“什么玩笑？” “就是，什么玩笑？我们可是从来不开玩笑的！”戴春誉一本正经的开口，“再说了，小瑶，你应该知道我和老三对你是什么感觉的。” “你们给我闭嘴！shutup！”宋誉气疯了，好不容易被于清瑶带回来一点的理智再次烟消云散。 戴春誉兄弟俩笑得跟偷到新鲜母鸡的狐狸似的。但是这一抹得意却没有抵达被怒气扰乱了心智的宋誉的眼。 他只知道，这两个人居然盯上了他的老婆，他的女人！ 不可饶恕！ 握紧拳头，关节都在啪啪作响，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气。 见状，戴春离还是一脸淡然，甚至还慢条斯理的继续挑衅：“又想揍我们？不过宋先生你好像忘了，上次我们打架你就被我揍得满地找牙。你连我一个都打不过，现在再加上一个的话，你觉得你是我们的对手吗？” “那我也要和你们拼命！能拉一个垫背是一个！”宋誉大吼，拎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老公！” 于清瑶吓得尖叫，连忙飞奔过去想把他给拉回来。但是怒火中烧的宋誉哪有心思理会她？他现在只想把这两个欠扁的男人碎尸万段！ 随手拂开她。“你先一边等着去！” “老公不要——啊！” 宋誉推她的力气并不大，也仅仅只够让她退后两三步而已。但是，就在他的手接触到她的那一瞬间，一阵无力感突然铺天盖地的侵袭过来，全身的力气在转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于清瑶身体一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小瑶！” 见状，戴春离一声高呼，连忙冲过来把她扶起来。 戴春誉也是一愣，旋即就丢下所以，拔腿就往这边感。 反而是背对着她的宋誉反应最慢。不过在听到于清瑶那一声低呼以及戴春离的叫声的时候他心里就大叫不好。赶紧转身看过去，结果就看到于清瑶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他的心立时都仿佛要被撕成碎片。 “老婆！” 一瞬间，任何其他心思都没有了，他满脑子都想的是她。倒下的她，虚软无力的她，孤零零的她…… 或许是在惊恐至极的情况下爆发出来的力量吧，戴春离和戴春誉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被他给推开了。宋誉紧紧搂着于清瑶，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用力摇晃着她，但是于清瑶双眼紧闭，身体随着他的摇晃轻轻摇晃着，迟迟没有半点反应。 看到这样的状况，戴春离和戴春誉眼中也闪过一抹惊慌失措。 结果还是一直站在门口看戏的琳达WANG最冷静。“人晕过去了，你们还不赶紧把她送去医院？” “对了，医院！”戴春誉恍然大悟，戴春离也跟着点头，“赶紧打120！” “打什么120，咱们自己就有车！那还比120快！”戴春誉哭笑不得。但是情急之下，自己的反应也只比戴春离好一点点罢了。 相对于这两个人而言，宋誉就显得迟钝了太多太多。 不管那三个人怎么说，他的眼睛里只看得到昏厥过去的于清瑶，他的脑子里也定格在了她晕厥的画面上。世界上的一切都距离他远去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他，还有她。 最终还是戴春离死命的推他掐他，宋誉才反应过来。随即把于清瑶拦腰一抱飞奔出去。 “等等我！我有车！”戴春离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半小时后，当于清瑶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褥，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宋誉，戴春誉，戴春离，琳达WANG，这几个人居然都挤在病房里，正睁大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刚刚他们还在饭店包厢里来着，然后……然后怎么了？她不记得了。 “老婆！”终于等到她睁开眼，宋誉现在反应最快，连忙握住她的手，“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啊！”于清瑶摇头，脸上满是疑惑，“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们……你们怎么了？” “老婆……”宋誉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喜悦，有激动，也有后悔和歉疚。这么多种表情混合在一起，让于清瑶无法猜测出他的真实情绪。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他说话也不像平时那么利索，磕磕巴巴的，说了半天也只是在不停的叫着老婆老婆。 他怎么了？受到什么严重的打击了吗？ 于清瑶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戴春离那边。 戴春离脸上也明明白白的写着欣喜和不爽。 是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他脸上，却融合得恰到好处，更让她看得入赘云里雾里。 “我到底怎么了？” “你……”戴春誉轻轻嗓子，正要开口，却听砰的一声，病房的们被人用力撞开，钟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小瑶，你怀孕了？” 轰！ 于清瑶顿时傻了。 怀、怀孕？她吗？ “不可能啊！黄医生不是说我身体太差，还要调养几个月才行的吗？” “凡事总会有奇迹发生，再说了就算身体再不适宜受孕，但总也会有一点渺茫的希望。”到了嘴边的话被人抢了，戴春誉只得调整表情，故作高深的回答她这句话，“恭喜你，你中大奖了。” 的确是个大奖呢！ 于清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各种感觉都格外的不真实起来。 孩子，孩子…… 从结婚开始，她就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一年多了，自己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反应。后来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大大伤了她的心，黄先生也明确的告诉她需要调理至少三个月，但也仅止于把身体机能给调整到大体正常的状态。如果想怀孕的话，至少要再等一两年。 她都已经放弃这个想法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孩子来了！ 还有什么事能让她更惊喜？ 短暂的讶异和惊慌过后，无尽的狂喜就扑面而来。 于清瑶几乎找不到自己了的声音了，她的手也开始瑟瑟发抖。 “老公！”好不容易抓住宋誉，她结结巴巴的问，“我怀孕了，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怀孕了，我们的孩子！”宋誉点头如捣蒜，脸上的傻笑和她的如出一辙。 于清瑶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刚才表现得这么傻了。现在的自己不也一样吗？ 两个沉浸在喜悦里的人当然不知道他们傻乎乎的表情有多刺激人。尤其是戴春离和戴春誉。 “自己老婆怀孕了居然还敢推她摔倒，这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戴春誉小声说。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绝对不小，至少钟晴听清楚了。 “你说什么？这家伙推小瑶了？”脸色一沉，钟晴女士怒了。 189 原委 戴春誉赶紧点头。“可不是吗？要不是他这么一推，小瑶怎么可能就晕过去了？不过，要不是晕过去了，我们也都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 “混蛋！”钟晴气得咬牙切齿。蹬蹬蹬踩着高跟前上前，她一把就把那个正和于清瑶手拉着手诉说衷情的男人给拽到一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宋誉刚刚还乐不可支，结果稀里糊涂就被人给甩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把他的脑子都打懵了。 但马上，一股怒焰再次充斥在心间。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才面对戴春誉和戴春离兄弟俩挑拨的宋誉了。即便再生气，但只要一想到病床上躺着的正在孕育着他的孩子的于清瑶，他的怒气就不那么明显了。 因此，他只是冷冷看着一脸阴沉的钟晴：“钟女士，我看在你是我老婆好朋友的份上不想和你多计较。但是，你也不能仗着自己有背景就敢随便和我动手！” “动手怎么了？早知道你这么黑心，我一开始就该杀了你！”钟晴冷笑。 她的眼神告诉他——她说的是真话。 宋誉心里一个激灵，脑子里却更加糊涂了。“你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了？”钟晴冷笑，“小瑶怀孕了，结果你还推她，害得她摔倒昏过去，你敢不承认？” 呃…… 宋誉一愣，淡淡的悔意涌上心头，那一抹怒火彻底熄灭了。 “我错了。”低下头，他真诚认错。 但是，钟晴可不打算放过他。“说句错了就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瑶身体不好，不容易怀孕。好不容易现在她有消息了，结果你就来这一出，你是存心想害死她是不是？要是这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想害死他！”宋誉连忙大叫，马上音量又是一低，“我也是不小心。” “不小心？可真是不小心呢！”钟晴轻笑。 宋誉有心反驳，但想想自己刚才推了于清瑶是事实。虽然明明记得自己力气不大，但于清瑶摔倒了是事实，晕过去了更是事实，他就心虚得不行，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了。 此消彼长。他被狠狠打压下去，钟晴的气焰就越发高涨。 冷冷看着跟前这个不成器的男人，钟晴咬牙切齿的真恨不能把他给碎尸万段！ “晴晴。”突然间，一声轻柔的呼唤传来，瞬息把她满身的气焰给击成碎片。 钟晴连忙回头，刚才面对宋誉时的冰冷立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温柔。“小瑶，怎么了？” “你不要骂他了，其实和他没多少关系。”于清瑶小声说，“他推我的力气很小，当时是我突然觉得不舒服，然后就昏倒了。” “但也是因为他推了，所有才会变成这样！”反正，钟晴是不打算放过宋誉了。 而宋誉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推了怀孕的于清瑶，他也悔得不行，还巴不得被人多骂几句心里才能好受点，当然也就乖乖点头被骂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状况…… 于清瑶很无奈。 “就算要骂，那拜托你们出去骂行吗？我头昏。” “还头昏吗？怎么个昏法？难不难受？”一听这话，钟晴也没心情教训宋誉了，赶紧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连珠炮似的发问。 当从于清瑶嘴里得到她也并不受很难受的答复时，她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埋怨上她：“你也真够可以的！都怀孕两个多月了，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你例假这么长时间没来了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我以前也不准的，经常好几个月不来，我都习惯了。”在钟晴强大的气场下，于清瑶也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钟晴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戳了她一把。“你呀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我真是……快被你给气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快被吓死了！亏得是好事，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刚刚还气场强大怒气勃发的女人话锋一转，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于清瑶被吓坏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别哭了好吗？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别说于清瑶了，就连戴春誉兄弟俩连同宋誉在内都被钟晴情绪化的表现给吓傻了。 这位商场女强人，从来只有她把别人给吓哭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哭了？活了这么多年，戴春誉都没见她哭过几次！ 看看兄弟俩衣服活见鬼了的表情，再看看一直抓着于清瑶的手不肯放的钟晴，宋誉眉头紧皱，心情很不好。 和他一样心情不好的还有琳达WANG。不过，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于清瑶也被吓坏了，连忙手忙脚乱的安慰。好听的话、保证的话说了一箩筐，好不容易才让钟晴止住了眼泪。 而终于等到钟晴不哭了，戴春堂先生也终于闻讯赶来。一进门就发现妻子红肿的双眼，还有脸上斑驳的泪痕，他脸一沉，病房内的气压瞬时降了下来，一屋子的人顿时都觉得呼吸困哪。 “怎么回事？”目光一扫，最终落在于清瑶身上，他沉声问。 于清瑶一个哆嗦。 不管认识多久，只要遇上戴春堂，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感觉——害怕！ 钟晴的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当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立马俏脸一沉，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抬起拳头就往自家老公身上捶：“你吓谁呢？知不知道小瑶怀孕了，她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吓！要是把她给吓坏了，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我和你没完！” “她怀孕了？”戴春堂听到消息也愣了，随即嘴角微勾，竟然开心的笑了！ 虽然他的笑意很浅很淡，在那张方正的脸上并不太好看，可从过去到现在，有几个人亲眼见他笑过？ 就连有狐狸之称的戴春誉都忍不住低呼：“老三，我没看错吧？老大他在笑？” 戴春离点头。“你没看错。我记得除了当初和大嫂结婚的那天他这么笑过，后来他就再也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对对对！”戴春誉连连点头。 听到这话，宋誉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个滋味。 姓戴的这一大家子都怎么一回事？一个个的全都缠着他老婆，态度还这么暧昧。下面两个小的就算了，现在就连上头这个结了婚的都表现得这么明显，而钟晴也一点都不反对，反而一副乐见其成的姿态。 心里警铃大作，无尽的危机感迎面来袭。 赶紧抓紧机会跑到床边，一把牢牢握住于清瑶的手，坚定宣誓主权。 不过，戴家一群人都还陷在于清瑶怀孕的喜讯里，也没心情和他计较这么多。唯一对于清瑶有着深深占有欲的钟晴现在被戴春堂霸占着，当然也没有精力过来和他抢人了。 如此和乐的一幕落在琳达WANG眼里，她的脸色瞬时变得很不好看。 高兴过后，戴春堂也发现了她的存在，立马笑脸一收，信步走上前：“你来干什么？” 琳达WANG脸上一抹慌乱一闪而逝，随即又染上一丝不悦：“我过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戴家三位公子都这么上心，有问题吗？” 戴春堂双眼一眯，一抹危险的讯息发射出来。 见状，戴春誉也乐呵呵的开口：“老大，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这位享誉国际的大设计师呢！当时在饭店包厢里，小瑶昏过去了，我们都慌神了，还是她提醒我们送小瑶来医院。不然，恐怕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 一听这话，戴春堂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随即，戴春离又瞧了眼宋誉。“对了，我记得宋先生是她一起过来的？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她今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带我来见识见识，我问她见识什么她不说，只提到了我老婆和你们几个，我就来了。”宋誉淡声说着，冰冷的目光在戴春誉几兄弟身上扫过，明显的还是很不爽。 这个时候，琳达WANG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在所有人的冷眼注视下，她骄傲的高昂起头颅，不屑森冷的目光落在于清瑶身上，“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本事，为什么能把你们都耍得团团转。而你们又到底明不明白你们自己在做什么！” “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爱围着谁转，和你有什么关系？”钟晴冷冷开口。 琳达WANG脸上浮现一抹不可置信。“钟晴，你别忘了，你和悠悠……” 话没说完，戴春堂突然强势插入：“王媛媛女士，我们家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琳达WANG身体猛地一颤！ 于清瑶也不由一个激灵——王媛媛，这不是琳达WANG出国前用的名字吗？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叫得这么顺口？ 再看看戴春誉几个，他们脸色平常，显然也都是早就知道的。 他们和她什么关系？ 心口猛地一收，她下意思的收紧手。 宋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以为她是害怕了，连忙把她搂进怀里。“老婆你别怕，有我在呢！” 一见如此，戴春堂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琳达WANG女士，你吓到我家小妹了。”他冷声说。 琳达WANG一怔，两行眼泪冷不丁从眼角滑落。随即她就恶狠狠的瞪了于清瑶一眼，随即扭开头飞奔而去。 190 乱了 于清瑶的心彻底的乱了。 就像是被缠上了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密密匝匝的缠绕让她难受得想哭。 宋誉小心的轻抚着她的后背：“老婆别哭，有我在呢！你放心，回头我就教训她去，看她还敢欺负你！” 于清瑶摇摇头，她伤心的不是这个。抬头看向戴春堂：“你们认识？” 戴春堂轻出口气：“有点关系，但是不太熟。” 都知道她原先的名字，还不算熟？而且从那个人刚才的反应来看，她居然也是害怕他们的？这个人都已经离开二十多年了，当初他离开的时候他也才十来岁吧？这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个接一个的问号在心头浮现，于清瑶恨不能立刻弄个清楚。 不过，看他的架势就是不想多谈，于清瑶也就不问了。 钟晴见状，心里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走过来拍拍她的肩：“怀孕了就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反正也和你没多少关系。” 没关系吗？明明刚才琳达WANG看她的眼神那么诡异，之前几次还只是冷漠不屑而已，但这一次，那分明就已经是刻骨的恨了。可自己做过什么事能让她恨成这样？ 这个问题不停的在她心里蹦跳着，碰撞着，可是钟晴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戴春誉几个也都嘴巴闭得跟蚌壳似的。再加上现场还有一个她最惧怕的戴春堂，于清瑶就是满肚子的话也不敢问出来。 “小宋先生。”这时候，又听戴春堂淡淡叫了一声。 于清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抓紧了宋誉的手。 宋誉也不意间一个哆嗦，昂起头大胆和他对视：“戴先生有什么事吗？” 戴春堂酷酷的点了下头：“最近有空吗？我们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有事你该找我老爸去，合作案的事情都由我家老头子做主，我只是个跑腿的。”宋誉敷衍的回应。 原本他就对你那些事情不大上心，现在于清瑶怀孕了，他就更舍不得离开她身边了！而且，他甚至开始想，如果自己这些天没有忙着工作不陪着她的话，是不是早就该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我要说的是关于你妻子的事情。” 低沉的声音传来，宋誉立马精神抖擞，目光灼灼的、甚至满是戒备的瞪视过去：“你想干什么？” “小宋先生你别误会。”见状，戴春誉连忙笑说，“我们只是觉得和小瑶很投缘，我们一家子人都很喜欢她，所以想认她做妹妹。但是今天她刚刚受了惊吓，现在又是怀孕初期，再劳累的话不太好。所以我们想改天找个好机会一起商量商量这件事。” 认妹妹？ 于清瑶愣了，宋誉也愣了。 “不用了！”马上，宋誉就摇头拒绝。口吻严肃肯定，不容反驳。 戴春堂眉头微皱，冷厉的气场再次扑面而来。 但事关自己老婆，宋誉也不是吃素的。脖子一梗，眼睛一瞪，他冷冷瞪视过去：“你们戴家的门庭太高了，我们高攀不上。我老婆有我就够了，她不需要这么多哥哥！” 戴春离一听不爽了。“我们是认小瑶做妹妹，又不是认你！” “我的意思就是我老婆的意思！”宋誉大声说，“老婆，你说是不是？” 打从心底里讲，于清瑶对这个提议还是满动心的。这些日子和他们的相处来看，戴春誉和戴春离真的就像是大哥哥一样处处让着她宠着她，尤其是戴春离，那无原则的纵容都让她觉得自己要被宠坏了。而多少次，自己都按捺不住脱口而出管他叫哥哥了。 只是，对上宋誉的满眼希冀，她心里又有几分犹豫。 本来这几个人就不大瞧得上他。要是自己再当众给他没脸，肯定他们就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这样一想，她就垂下眼帘。 刚想点头，戴春离突然转过头：“我们只是先这么想而已，也事先和你们打个招呼，也不要你们立刻就给答复。你们自己先好好考虑考虑吧，和我们家做亲戚，对你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完，就大步出去了。 戴春誉见状，嘴角高高弯起，揶揄的目光扫向于清瑶：“他是害怕又被伤害吧？” 于清瑶心里一阵愧疚。 上次才当众狠狠伤了戴春离的心，两个人今天才和好如此，没想到才过去几个小时，自己就又往他心上狠狠的划了一刀。 好像，在他跟前自己是真的太骄纵了。而他，竟然也认了！还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这个人对自己的底线到底是有多低？ 说完这句话，戴春誉笑眯眯的掏出两张电影票：“这是《民国惊情》在千达影院第一场的VIP座位，你们有空的话过去看看吧，毕竟也是你的第一部电影。” 说完，笑眯眯的离开了。 随后，戴春堂也拉上还依依不舍的钟晴，夫妻俩双双离开。 热闹非凡的病房里终于安宁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宋誉才算是得到了和她独处的机会，但激动的心情也早被这一家子人给搅了个稀巴烂。 “你想答应吗？”轻柔的拥着她，一手不由自主的轻抚上她的腹部，宋誉低声问。 于清瑶一怔。“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想答应他们的要求，对吧？” 于清瑶抿唇。“他们对我真的很好。尤其是戴春离。我想，如果我有哥哥的话，他应该也是这么宠着我的吧？” “还有那两个对你也不错。”宋誉闷闷的说。 于清瑶眨眨眼。“哪两个？” “戴春堂和戴春誉啊！”宋誉瓮声瓮气的说，“之前那只狐狸看你的眼神就不对。还有戴春堂，那么冷酷的人，在你跟前居然跟春风化雨似的，他对他老婆也就这样了！”至于钟晴，那就更不用说了，他都一度以为这个女人是拉拉，直到现在都还对她心存戒备。 “有吗？”于清瑶愣住了。戴春堂和戴春誉？如果说戴春誉对自己不错的话，她倒是勉强可以承认。可是戴春堂…… 好吧，每次见面，自己出了惊恐就是害怕，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他对到底是什么态度。不过想想刚才他听到自己怀孕之后的反应……好像是挺春风化雨的。 不知不觉，一颗心又柔软了不少。 看到她脸上浅浅的温柔，宋誉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他冷冷的说：“你要是真想的话，那就答应吧！” 于清瑶讶异的看着他，宋誉别开头：“他们都喜欢你，你也对他们感觉不赖。既然你们双方都有这个意思，那我拦着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这个恶人还是我！”说着，声音放低，像是自言自语的咕哝着，“姓戴的手腕这么厉害，就算我挡着肯定也挡不了多久。” 这委屈幽怨的小模样哟！马上都要三十的人了，有时候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让她的一颗心都快化成了一滩水。 于清瑶握住他的手。“老公，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经常会做一个梦吗？” 宋誉愣了愣。“怎么了？” “我在那个梦里有三个哥哥，大哥的印象很模糊，但隐约记得他是个很冷酷的人，以前经常欺负我，后来也老是对我不理不睬。二哥印象稍微深一点，好像也是一直笑面虎，小时候没少弄哭我，但他嘴巴会说，又会卖乖，但长辈知道了也只会骂我不说他。至于三哥……他很宠我，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我留一份，每次出门还会给我带礼物。我提的要求他百分百的都会满足，就算实现不了的也会想方设法的让我满足。”说着，她又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说，“那种感觉，和戴三少给我的一模一样。” 宋誉惊恐的瞪大眼。“你的意思是说？” “我其实也不确定，但是他们三个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很像。”于清瑶音量一低。 “可是，我不记得戴家有女儿啊！”宋誉低呼。 “我也没说我和戴家有关系啊！我只是把我的事情和你说说而已。”于清瑶低声说。 宋誉点点头。“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咬咬牙：“这事事关重大，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过两天我给你答复。” “好。”于清瑶点点头，温柔的再次投入他的怀抱，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老公，我们有孩子了呢！” “是啊！我们的孩子。”说起孩子，刚才萦绕在心间的不悦霎时间烟消云散。虽然现在于清瑶的肚子平坦如昔，但只要一想到里面现在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而且还是他和她的结晶，他的心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我的小公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对了，不能让那些臭小子拐走她……不对，那些臭小子谁都别想碰我的宝贝小公主，她是我一个人的！嗯，你说以后给她穿什么衣服好呢？公主裙那是肯定的，蓬蓬的，再加点蕾丝边，粉粉的小花花，啊啊啊，想想就好想抱着他亲一口！” 没有姓戴的一家子在一旁刺激他，他浑身的毛都服帖的倒了下去。眼看着这个男人已经抱着脸展开无尽的幻想，于清瑶瞠目结舌。 “你会不会想得太长远了点？”她小声问，“说不定是个男孩呢！” “男孩就丢给老头子去养，女孩咱们自己养。”宋誉脸一沉，冷声说。 于清瑶一怔。“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儿子。又调皮又爱捣蛋，想想都烦死了！” “那是因为你小时候是这样的吧？”于清瑶低笑。 宋誉脸上一阵尴尬，干脆一咬牙。“是又怎么样？反正，我就是要女儿！” 191 提醒 于清瑶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去。 宋老先生知道后高兴得不得了，特地打电话来问了于清瑶的情况，再三嘱咐她好好休息安胎，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然后又给宋誉打了一通长长的电话，严词教训儿子以后必须着调点，好好照顾媳妇，要是媳妇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半点问题，他就不用回家了！宋誉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就抱着电话和他吵起来，最终还是又听到老头子大方的放他一段长长的安胎假，放任他在帝都处理一些杂事后才心情舒畅的放他一马。 在外地工作的孔琳听说后，也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了手上的工作飞回帝都，亲手伺候起女儿养胎。 姚芝芝也高兴得跟自己要得孙子了似的，一股脑把于清瑶的事情都包圆了，只吩咐她好好休息就行。基地人多又杂，空气也不大好，不利于孕妇休养。再加上本身于清瑶的拍摄内容已经结束了，她助理的分内工作也没有多少，她也就放心的把一切放下，只在剧组需要补拍某个镜头的时候过去一下。 又去外地研究学习传递经验的黄先生中途也回来给于清瑶把了脉，然后笑眯眯的点头：“虽然身体总体机能还没有完全调试好，但生一个孩子的话也足够了。是药三分毒，既然怀孕了的话，那些药以后就不要喝了，我给你们几个食补的方子，你们慢慢研究着吃。” 唯有刘立青听到消息后的表现很奇怪。其实应该说，是自从上次于清瑶和琳达WANG闹翻之后她每次面对于清瑶时的神色就不大对。后来当一群人聚会的时候，她也被姚芝芝拉来了，看着几个当妈的围着准妈妈于清瑶问东问西一脸关切，她的心境十分的复杂。 好不容易等妈妈们都问完了，被强拉过来的黄医生也给她把完脉，她才瞅准机会来到于清瑶身边。 “找我有事？”一开始就发现她不停的朝自己这边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可是直到现在她也一声没吭，于清瑶按捺不住了，主动问道。 刘立青抿抿唇。“我师姐最近很暴躁。” “琳达WANG？”于清瑶微愣。 刘立青点头。 于清瑶的心不由往下沉了沉。直到现在，她还会偶尔想起那个人那天离开时那冰冷的眼神。而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会四肢发寒，心里也揪疼得难受。 “我和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吧？”这话出口，她心口又是重重一揪，难受得她咬紧牙关。 刘立青没有注意到，她的眉头也皱得紧紧的。“或许是因为你和她关心的人有关系吧！” “谁？”于清瑶心里一动。 刘立青低叹口气。“还记得我和你提到过的颜怡悠吗？” 于清瑶颔首。 “虽然我不知道师姐和她是什么关系，但是她对她十分的关心。从我拜在老师门下开始，师姐就对我很照顾，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我们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缘故，但是很快她就开始向我打听颜怡悠的事情，而且打听得很仔细，几乎方方面面都问到了。那神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世上最最疼爱女儿的妈妈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吧？”刘立青淡淡回忆。 说者无心，于清瑶听在耳朵里，精神却是猛地一震！ “你是说，她和那个颜怡悠，她们是母女？” “这个我不能确定，每次我问的时候她都否认了，但是她的态度真的很可疑。”刘立青低声说，“尤其是最近，那次在展会上遇到你，她的反应就很奇怪，后来知道你和钟女士是好朋友，并且和戴家几位公子都走得很近后，我发现她变得很不高兴。那次和你见过面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变得格外暴躁，以前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可是现在谁一不小心说错一个字都能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但最近几天她又变了，不那么爱发脾气了，但是脸色却一天比一天难看，很吓人。我总觉得，她好像在私底下计划着什么。” 于清瑶暗暗握紧拳头。“她在计划什么？”像是在问刘立青，也像是在问自己。 刘立青摇头。“我不知道，就是这段时间她给我的感觉很恐怖，就连老师都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询问情况。所以，这些天你注意点吧！不要落单了，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就连曾经站在自己那一边的小师妹都看不下去倒戈了，可见那一位最近是真的很反常。 不过，反常得这么明显，应该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毕竟那一位心地也不算太坏。虽然和她接触得不多，但于清瑶心里就是这么肯定。 不禁微笑点头：“谢谢你，我会小心的。” 刘立青微松了口气。“不过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你和她本来就没什么交集，虽然你给人的感觉和颜怡悠很像，但你终究不是他。戴家那三位公子不也被你拿捏得很到位吗？” 于清瑶眉梢一挑。“现在不反对我和他们来往了？” 刘立青轻笑。“以前是怕你被他们给骗了，但现在看来你在他们跟前也是游刃有余的，他们对你的态度也是尊重为主，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顿了顿，她轻出口气。“你比她强，肯定不会再赴她的后尘。” 听到这话，于清瑶心里又是一震，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你放心，肯定不会的！” 刘立青猛一颤，赶紧抽回手。“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我还没和你熟到这个地步呢！” 说着，转身走得远远的。 不过，在离开前，于清瑶清楚的看到她的耳根红了。 真是个可爱的人呢！于清瑶忍不住微笑。 早在两个人走到一起的时候宋誉就已经发现了，刚要凑上来，却被于清瑶用眼神制止了。然后刘立青突然发火，他眼神一暗，大步走过来：“她又对你说什么了？” 俨然一副摩拳擦掌要为老婆找回场子的模样。 于清瑶失笑。“她没欺负我。”然后，把刘立青的话转述了一遍。 宋誉立马也皱起眉。“那女人神经病吧？咱们又没招她惹她，倒是她每次遇到的时候都跟死了老公似的。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她算账呢！装神弄鬼的把我骗过去，我还以为干什么呢，结果就是想设计我们狗咬狗！这女人心思真够毒的！还是什么国际知名的婚纱设计师，谁疯了才会穿这种人设计的婚纱，她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 “好了！”明明是他要帮她出气的，结果反过来还要她来安抚他。于清瑶轻轻摇头，“这两天咱们注意点就行了。再说了，再过几天咱们就回去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她能把咱们怎么样？” 宋誉还是一脸不爽。“咱们早该回去了的！就是那场该死的电影……” “嗯？”于清瑶眉梢一挑。 宋誉赶紧挤出笑脸：“不是不是，那是一场好电影。我老婆出演的，能不好吗？到时候肯定大卖！我一定告诉所有我认识的人去帮你捧场！” “算了吧！”于清瑶被他谄媚的样子给逗笑了，把头靠在他肩头，“等电影上映后咱们就回去。” “嗯嗯。”宋誉连忙点头。帝都这个地方他是再也不想呆了。 本来这个地方龙蛇混杂也和他没多少关系，但关键是戴家那群人的威胁力度实在是太大了！尤其现在这群人还把眼睛放在了他老婆身上…… “老婆。”回去的路上，宋誉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 于清瑶眨眨眼。 “他们那个提议其实挺不错的，你要是真想的话，就答应了吧！就在咱们离开之前把事情给办了。” 于清瑶马上想到是戴春堂那天的提议。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抱住他大大亲了一口：“谢谢你，老公！” 虽然自己是答应了，但她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开心吧？好歹也照顾照顾他的心情啊！ 宋誉闷闷的想。 原本想着于清瑶在天宁市的那个所谓的家庭里这么多年都过得不幸福挺可怜的，既然现在有人心疼她，她也想有几个哥哥，那么自己答应她也就是了。但是现在答应了，一想到以后自己老婆就不是完全属于自己了，那群人要来和自己抢，而且关键那群人的手腕都不弱，于清瑶对他们的感情也不一般。自己以一敌四，只怕胜算不大……他的心情又变得很不好。 不过，等感受到她的温柔，大掌碰触上于清瑶柔软的小腹时，他的心又是一软，那些不痛快统统烟消云散。 管他那么多呢？老婆是他的，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他们才是正正经经的一家人。那些什么哥哥的统统都是外人，以后他们也都要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呢！ 再说了，反正认亲之后大家天各一方，各自又都是大忙人，一年到头见个面打个电话互相祝福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开始期待起马上就要上映的电影来。 192 出现 于清瑶参演的第一部电影《民国惊情》定在元旦当天上映。 电影在筹拍之初就已经把势头造得足足的。后来在敲定男女主演后又在媒体上掀起了一股热潮。紧接着又在拍摄途中闹出李瑶瑶和于清瑶不和的传闻，还有女主角李瑶瑶和戴氏二少戴春誉的绯闻，甚至衍生出李瑶瑶和唐卫以及戴二少之间的三角恋，拍摄完不久李瑶瑶又被爆出吸毒被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系列新闻一个比一个劲爆，抓紧了媒体的眼球，也赚够了观众的关注度。 而就在电影上映的前三天，李瑶瑶所在的戴氏影视传播公司又对外宣布——从今天开始，解除和李瑶瑶小姐的工作合约，从今往后大家各自发展，互不干涉。 这个消息一出，就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顿时把本就炒得够热的消息再推上一个新高度。 戴氏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既然连之前李瑶瑶吸毒的消息都给盖下来了，现在李瑶瑶都沉寂了这么久，为什么公司突然做出这个决定？而对于这个消息，李瑶瑶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当记者联系上她的经纪人时，经纪人却回答早已经和她脱离关系。再找唐卫，他的手机也早关机了。 一时间，媒体众说纷纭，各大门户网站上吵得不可开交，几乎所有版面上都说的都是李瑶瑶还有戴氏。当然，李瑶瑶最后参演的影片也就被牵扯出来，甚至连和李瑶瑶闹过矛盾的于清瑶也再次被瑶迷们翻了出来。 还好自从怀孕之后于清瑶就天天被宋誉禁足在家，夫妻俩只每天饭后一起在住处附近散步消食。宋誉把她保护得好，孔琳也一颗不落的盯着她，就算有厉害的粉丝找到她的住处也不能把她如何。 而在听到戴氏的决定的时候，于清瑶也不禁愣住了。 虽然这是她早就和戴春誉说好的，但乍然听到，她还是想要摇头。倒不是惋惜，而是对戴春誉的手腕深感佩服。 临到一拍两散的时候还要利用李瑶瑶炒作上一把，这个人真是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的。更别说戴氏的公关手腕也的确到位，除了解除合约之外其他任何消息都打听不到，反而悄无声息的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往即将上映的电影上引了过去。就连李瑶瑶也被封口了，一个风雨飘零的解除合约进行得这么简单干脆，真是让她叹为观止。 就在电影上映的前一天，帝都各大影院连续三天的座次都已经被抢购一空，还有不少人到处出高价想要求购一张。 于清瑶暗暗庆幸亏得戴春誉事先已经给他们留了两张票，否则只怕他们都不知道上哪抢票去。 对于这件事，戴春誉的反应是酸溜溜的。 “姓戴的的确厉害。”郁闷了半天，他才闷闷吐出这么一句。 于清瑶大笑，抱着他又亲又哄好半天才让他心情好转。 很快就到了元旦这天。 帝都地处偏北，到了十月底天气就冷了下来。十二月的时候河里就开始结冰了，气温也已经降到零下。如今进了一月，天气更冷得可怕，更要人命的是风大得要命。于清瑶单薄的身子站在街上，一阵大风吹过来都能把她给吹走！ 这天一早，宋誉和孔琳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她给包裹起来，头上戴上厚厚的帽子，脖子上围巾围了好几圈，一副妈妈牌手套避免她娇嫩的双手受到寒风的侵蚀。到最后，除了一双眼睛还露在外头，其他所有地方都被包得密不透风。 就这样宋誉和孔琳都还不放心。孔琳甚至在他们出门之前还拉着她的手问：“要不你们就别出去了吧？天这么冷，外面都结冰了，你要是一不小心摔一跤怎么办？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那电影想看什么时候不能看？大不了从姓戴的那边要来碟子咱们自己在家里看也行。” 在对待戴家人的态度上，孔琳难得的和宋誉站在了同一立场。因为心疼于清瑶，所以认同了她想要几个哥哥来疼惜自己的想法。不过，一想到自己才刚刚认回来不到一年的女儿刚被一个男人给抢去一大半，现在又来了一群人来抢这好不容易留给自己一小半，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不过，她也是个实在人。知道既然事实摆在眼前改变不了了，那么就从他们身上榨取最大的好处。比如现在利用关系抢先拿到影碟。 原版碟子当然是要要一份的。不过呢……于清瑶轻笑：“在电影院看和在家里看感觉不一样。这可是我参演的第一部电影呢，我想和观众一起体验一把。” “好吧！不过看完了就早点回来，外面这么冷，别把你给冻坏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孔琳自知拦不住了，只能再三嘱咐宋誉，在宋誉保证了无数次之后，才终于放他们离开。 其实孔琳真的是多虑了。路上虽然湿滑，但是他们出门就开车，到了电影院才下车。电影院里暖气开得足足的，于清瑶热得还要脱衣服。 而且VIP影厅里的效果就是不一般。电影的剪辑也特别棒，于清瑶都几乎看得入迷了。 一场电影无尿点的看完，观众们大呼过瘾，末了又忍不住把电影里女主角的悲惨结局和现实中的联系起来，感叹一番李瑶瑶的穷途末路，当然也有人对电影里那个只是偶尔惊鸿一瞥的梦中人兴趣十足。 宋誉就是其中一个。 “老婆，你演得真好，真是太好了！”握着她的手，他不知道第几百次的夸奖。 于清瑶都无奈了。“就那么几个镜头，而且大都是背影，能有多好？” “反正我老婆演得就是好！”宋誉心一横，大声说道，“而且刚才从影厅里出来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听到，不少人都在夸你有味道呢！” “他们是在夸那个角色。”于清瑶纠正。 电影里那个一身红裙勾魂摄魄的身影的确美得让她都心颤。但是很可惜，那终究只是荧幕上的一个角色罢了。现实中的自己是普通又平凡的。因此即便和大家坐在一起看电影，也没有人发现她和那个角色有任何相似之处。 对于这一点，于清瑶是打从心底里觉得满足。 本身她参演就是属于玩票兴致，能获得成功自己就很开心了。至于什么名气不名气，关注不关注的，那些她都不在乎。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就在电影上映后不久，只在男主的梦境里留下几个剪影的她居然被无数影迷深深的迷恋上了，甚至还把她和身为女主的李瑶瑶给捧到了同样的高度，甚至双方粉丝还为了两个角色到底谁才是男主的真爱展开了旷日持久的争斗。其间，还有不少李瑶瑶的粉丝被策反，投入了她的粉丝大本营中。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 现在的于清瑶还沉浸在自己参与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大获成功的喜悦之中，因而脚步也不由的轻盈了不少。 “慢点，别蹦！”宋誉一看可吓得不行，连忙把她给按住了，“马上都要当妈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给妈知道了肯定又要骂你！”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孔琳就变了个人似的。平常那么高冷的人转眼就变成了个接地气的大妈，一天到晚围着她打转不说，各种吃吃喝喝全都亲自操持，她还买了一堆布料回来说要给小孙子做衣服！至于于清瑶的行动方面她更是管得死死的，只要于清瑶稍稍做出一点可能对孩子有点危害的事情她就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因此现在，孔琳荣登于清瑶最害怕的人第一名。如今只要听到妈这个称呼她都会吓得抖三抖，搞得宋誉现在拿不住她就把孔琳给搬出来。就连远在天宁市的宋老先生也十分乐意把儿媳妇放在亲家母手上。 为此，于清瑶可没少郁闷。 所以现在，她又被宋誉的话给弄得郁闷上了。 自从怀孕后，她的脾气不知不觉就大了。要是过去，被这么说了，她大不了就不高兴，忍一会就好了。可是现在，她直接就甩开宋誉的手，一个人大步朝前走去。 宋誉追上来，还被她给推开。 宋誉好无奈的再次追上来。“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说你了还不行吗？” “你说谎！这种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可是你从来就没兑现过！”于清瑶义正词严的指责。 宋誉无辜的睁大眼：“那不是因为你是真的不听话吗？” 还狡辩！ 旧气还没下去呢，新气就上来了。于清瑶气得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蹬蹬蹬快步和他拉开距离。 “老婆！”宋誉见状，连忙又追了上来。 不过，于清瑶也没有走多远。因为她又遇到了一个人。 宋誉追上来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马脸色也阴沉下来。 连忙把她挡在身后，却也挡不住那个人主动向他们靠拢过来。 “我想和她单独说几句话。”来到两个人跟前，琳达WANG沉声说。 一个多月不见，她老了许多，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脸上的疲惫，还有眼底那一抹深深的悲痛。 于清瑶心里又不由的一阵抽疼。但宋誉已经抢先一步拒绝了。“我老婆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琳达WANG抿抿唇。“是吗？那好吧！”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不知怎么的，于清瑶就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 “等一等！”忍不住叫住她。“我们去旁边坐一坐吧！不过，我要带着我老公一起。” 193 刺激 宋誉再不高兴，再反对，但于清瑶已经打定主意了，之前他就只有顺着她的份，更何况现在于清瑶肚子里还揣着一张王牌？ 倒是琳达WANG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十分意外，立马表示她请客。 谁还稀罕你这点小钱了？宋誉心里不爽，但舍不得对于清瑶发作，那就只能发泄在这个人身上了。因此他一直都没给她好脸色。 照例找了个咖啡馆坐下，于清瑶兴致勃勃的点了一杯原味咖啡，不过这次不能喝了，宋誉只允许她闻闻味道。 眼看着她一脸享受的呼吸着带着浓浓苦涩味道的咖啡，琳达WANG眼底浮现一抹深意。 “我们在这一点上挺像的，都喜欢喝原味咖啡。” “是哦！”于清瑶这才注意到她跟前的也是原味咖啡。还有上一次，她点的东西也和自己一模一样。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那时候自己好像肚子里就已经有了吧？可是她还是把一杯咖啡给喝了个底朝天！ 完了！那么一大杯咖啡，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吧？上次给黄先生把脉的时候自己应该提一提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 或许是怀孕之后的症状，也或许是即将为人母的激动和喜悦，她不知不觉的就走神了。 琳达WANG见状，脸上瞬时染上一抹寒霜。 “宋太太！”一声毫不客气的冷喝，吓得于清瑶一个激灵，宋誉眼底不禁浮起一层阴霾，下意识的就拦在于清瑶跟前，“你干什么？不会好好说话吗？琳达WANG女士，你别以为你是个什么国际知名的大设计师就了不起了，我老婆不是来给你教训的！” 琳达WANG眼神冰冷：“我教训她了吗？和人见面聊天，不能走神可是对对方最起码的尊重吧？敢问她做到了没有？” “我们当然——” “我没有做到。”于清瑶轻声接话。 “老婆！”宋誉低喊，她怎么这么笨啊？反正这种事又找不到人证物证，他们只要一口咬定了，这女人就算说出花来又能怎么办？ 于清瑶私底下握住他的手，面上冲着琳达WANG微微一笑：“你说我对你不尊重，可是你扪心自问，从头至尾，你对我又哪里尊重过了？就连今天你主动来找我，肯定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吧？” 琳达WANG冷笑。“你说的没错，我来找你，只是想警告你一句——别以为自己聪明就能掌控一切。你或许可以一时麻痹别人的思想，但你别指望一辈子操控他们！别把别人都当做傻子！” 于清瑶五指一收，熟悉的刺痛再次袭上心头。 她没说话，宋誉又已经愤怒了。差点站起来大吼，但于清瑶死命的按着他，他才不悦的把怒气给咽了回去。 “琳达WANG女士。”深吸口气，于清瑶静静看着跟前这个一脸傲然仿佛任何东西都不能入她的眼的女人，语气前所未有的谦恭，“我记得上次我就问过你，你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指责我？就算是我耍了点小聪明得到别人的瞩目了，那也是我自己的本事，至少现在我也得到好处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你就算自认比我聪明，比他们都旁观得清楚，那又如何？要是真有这个能耐的话，你去找戴家的人说去啊，只要你能说动他们，他们不理我了，我也不会再死皮赖脸的贴上去。” “我要是能说动他们，我早就……”琳达WANG声音忽的一顿，眼神再度凌厉起来。 于清瑶轻笑。“你自己都知道你说服不了戴家人，所以你就选择拿我开刀。王媛媛女士，我很想问你一句，这就是你自诩的高高在上吗？欺软怕硬，捧高踩低，这就是你的做事准则？”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琳达WANG脸色一白，手里的杯子砰的一声重重落到桌面上。 于清瑶抿抿唇。“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不顺眼，但是我今天必须和你把话说清楚——我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资格来管！你看我不顺眼是吧？那你就继续看不顺眼去吧，什么时候你有资格了再来和我说这种颐指气使的话！” 琳达WANG脸上青白交错，显然被她气得不轻。 “好，好！”好一会，她才咬牙切齿的低吼，“于清瑶，你的确是厉害，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今天就把话放到这里了，你以为你凭着模仿别人能得到多久的好处？别以为现在被人高高的捧着就真的是凤凰了，我送你一句话——站得多高，摔得多狠。到时候你别哭得太难看！” “你放心，我就算哭也不会到你跟前哭的。”于清瑶低低笑着，轻声细语的回复，“我还没有这么贱。” “你！” 琳达WANG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好，于清瑶，你有种！” 白皙细腻的脸皮都胀红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可见她又多生气。双手紧紧攥着桌布，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根接着一根的爆了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手指头给捏断了。 于清瑶看在眼里，胸口又一阵闷闷的痛。她也不由自主的私底下攥紧了宋誉的手，手指关节也捏得发白。 尴尬沉闷的气氛环绕在两个人周围，就连四周的桌位也遭到了波及。不少人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过来，还有人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身为公众人物，琳达WANG对这一方面的反应尤其的敏感。当即她深吸口气，收回双手又摆出一个高贵冷艳的pose，眼角余光冷睨了于清瑶手边的咖啡杯一眼，冷冰冰的吐出最后一句话——“把你的心思都用在讨好戴家人身上吧！这辈子你都别再指望我对你另眼相看！” 一股闷气一下从心底奔涌上来，凶猛的撞击着心头的阀门，强烈的震感令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开始倒流，五脏六腑都好像错位了，难受得她想哭。 “老婆！”宋誉见状，赶紧扶着她坐下，“你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她是个疯子！” 于清瑶冷冷推开他。“你别和我说话。” 她现在很难受，甚至比以往每一次面对上琳达WANG时都要难受得多。刚才听到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成一片片了，各种撕裂的尖锐的剧痛传遍四肢百骸，那一瞬间，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想要静一静，一个人呆一会。 可是，宋誉明显误解了她的意思。 其实说起来也不怪他。本来一开始见到琳达WANG时他心里就敲起了警钟，也是在第一时间反对于清瑶和这个女人接触。可是，老婆大人答应了，他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走。结果不出所料，琳达WANG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都快把她贬得一无是处。她明明那么难过，却还是不让他帮她说话，天知道他都已经憋得要爆炸了！ 而现在，那个女人留下这个烂摊子走了，自己看她难受想要安慰她一下，却又被她给拒绝了！而且，她的态度也冰冷得让他接受不了。 于是，宋誉也不由拉下脸：“不和我说话，那你想和谁说？要不要我把姓戴的叫过来陪陪你？” 于清瑶不耐烦的看他一眼。“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这些，你也别再闹了行吗？” 他闹？是他闹吗？明明他的初衷都是为了她好啊！ 宋誉一肚子的气每处发。本来这些天肚子里就憋了不知道多少气了，但都因为于清瑶怀孕的喜事给压了下去。更因为要伺候这个明显开始变得喜怒无常的孕妇，他更是小心翼翼，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可是到头来呢？自己忍得这么辛苦，她却一点都不领情！ 一时间，那些原本被塞到角落里去的怒火冲破了那一道脆弱不堪的防线，呼啸着奔涌出来。 但是毕竟心里还是在乎着她的，所以宋誉还是强忍住了，只淡淡说了句：“本来我就叫你不要理她，你非要理。现在好了，自找不痛快了吧？” 如果平常的话，这话对于清瑶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不一样。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是冲动了，也因为这句话而怒火中烧。 “是！是我自找不痛快，可以了吧？你要是不高兴不要理我啊！反正我就是个各种投机取巧想要八面玲珑各处讨好的坏女人！” 说着，眼光瞟到跟前那一杯和琳达WANG点的一模一样的原味咖啡上，她心头怒火烧得更为剧烈。 一把把杯子给掀了，她起身就大步朝外走去。 “老婆！”一看于清瑶的反应，宋誉心里就大叫不好。尤其——她连外套还有帽子围巾都没拿呢！ 手忙脚乱的抓起这些东西就冲了出去，却发现于清瑶这个平时慢吞吞的人跟吃了火药是的，一下就冲出去老远。 一种莫名的恐慌攫住心脏，他连忙大喊着冲过去，可是还是已经迟了。 吱——一声尖锐的刺响过后，伴随着一阵刺鼻的橡皮车轮和地面剧烈摩擦而散发出来的气味钻进鼻孔里，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慢慢朝于清瑶靠拢过去，而于清瑶，她就跟被定住了似的，一个人站在马路中央，定定看着汽车朝自己飞驰过来，忽然身体一软，重重的倒了下去。 194 醒来 寂静的医院病房内，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滴答，滴答笨重的仪器通过各种管子连接在躺在床上的病患身上。心率仪不急不缓的工作着，冷冰冰的播报着病患被控制在最低限以上一点点的生存指数。 吱呀——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穿着粉色护士服的高级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 手脚利落的给病患换药，检查身体，然后在床头的病历上写下和以往一模一样的话。 例行公事一般的做完一切，她收拾好推上小车正打算离去，却在不经意间一个回头，赫然发现——心率仪上一个微微上浮的波点突然往上跳了一大截！ 然后，后面的皆是如此。 一瞬间，一种狂喜涌上心头。她怔怔的盯着毫无生气的屏幕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突然反应过来，尖叫着跑了出去——“李主任，李主任，VIP病房里的病患醒了！” 终于离开医院回到那个庄园一样的家，颜怡悠还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仿佛就在刚才才发生过，但一转眼，已经是五年后了。 和她最要好的钟晴嫁给了自家大哥，夫妻俩感情甚笃，恩爱非常。二哥掌控着戴氏的娱乐帝国，顺便也趁机捞油，几乎染指遍了手下的美女们，混得简直风生水起。一直叫嚷着要走遍全球拍下全世界最美的景物的三哥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一名世界知名的摄影师，他的又一场摄影展马上就要举行了。 就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居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却都没有来得及参与。 这种感觉很不真实，直到现在颜怡悠还时常觉得头脑昏昏。 “又在想事情？”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颜怡悠回头微笑，“你又没事干了？” 一身职业套装的钟晴手里拎着一只精巧的包包，脚上踏着一双十公分高的细高跟黑色皮鞋，强大的气场无人能及。但是，在对上她那双明显没有多少精神的眼睛时，她眼底的凌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疼惜。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纤长的食指在她额头上狠狠一戳，“我好不容易做完手头的事情跑回来陪你，结果还被你这么说！搞得好像我一天到晚都很闲似的！” 颜怡悠吐吐舌头。“对不起嘛，我错了。” 实在是她最近在自己跟前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让她忍不住就要有这样的联想。想当初，她可是…… 咦？当初什么？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她眉头一皱，很想抓住了，却发现那东西飘飘渺渺的，她才想用力点就浑身无力得难受。 钟晴赶紧按住她。“你身体才刚好，别想那么多。咱们时间有的是，慢慢来，我们都会帮你一起回忆的。” 昏迷了整整四年多快五年，当突然醒来之际，她发现自己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睁开眼，看着挤了满满一病房的人，那一双双眼中蕴含的惊喜、激动，却并不能让她的心多跳动半分。 没有感觉。那就是她一开始的感觉。 她忘了，什么都忘了。 还是钟晴他们不厌其烦的帮助她回忆，才把那些渺远的回忆一点一点的拽了回来。直到现在，距离她醒来已经一个月了，可她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找回来。 对于这个，钟晴他们却一点都不着急，甚至全都劝她悠着点不着急。可明明一开始他们是最急着帮助她恢复记忆的啊！ 冥冥之中，她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些人好像在故意对她隐瞒着什么。 但是，隐瞒什么呢？他们都是她的亲人，都这么疼她爱她，虽然大哥为人严厉了点，二哥狡猾了点，当初自己是怕他们怕的厉害，但是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她才发现——其实，撇去小时候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排挤自己的事情，后来他们对自己也挺好的。 而且，她这些天一个人的时候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身边亲人朋友都有了，好像什么都不缺啊！既然如此，自己又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呢？ “小晴，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第九十七次，她抓住钟晴问出这个问题。 钟晴一脸完美的微笑：“该告诉你的我不都告诉你了吗？你还想问什么？” “该告诉的告诉了，那还不是还有什么不该告诉的？”颜怡悠突然问。 钟晴笑脸微僵——真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她的脑子就已经恢复得这么好了！明明之前每次敷衍她都好好的，可现在她居然能想到用这句话来破解自己的托词！ 看来，以后还得更小心点才行。 不过，她是在商场上游走多年的人，各种大小场面经历过的多不胜数，这种小场面完全难不倒她。立马又扬起更加灿烂的笑，她转身过去推起轮椅：“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有没有想起我昨天和你说过的那些事？” “有些想到了，有些还没有。”颜怡悠连忙回忆着说。毕竟才醒过来不久，脑细胞也大都沉睡了，现在能用的太少。一旦专注于一件事，那么另一件事她就顾不上了。 钟晴眼中一抹得色一闪而逝，连忙引导着她往和之前的话题截然不同的路上越走越远。 等到晚上，被搬到床上休息的时候，那个模糊的印象又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到底是什么呢？颜怡悠想，却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没有答案，反而自己因为太过努力而累得睡着了。 睡梦中，她看到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老婆，老婆……”轻柔的呼唤伴着深深的情意，仿佛三月的春风迎面拂来，让她的心都要化成一滩水。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自己结婚了吗？可是在自己的记忆里，除了三个哥哥们，她和其他男人都不熟的啊！ 被这个梦境困住了，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起来眼睛下面就多了两轮大大的黑眼圈。 本来三年的昏迷就已经让她变得皮包骨头，脸色也蜡黄得可怕。尽管钟晴有心给她调养回来，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太奏效。再加上她的肠胃现在也很不配合自己的工作，每次吃下去的东西一多半都给吐了出来，只有勉强吞咽下去的一点能维持着身体的一点机能。 所以，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憔悴。 原本还想着吃完早饭回去房间里再补补眠，顺便好好考虑一下昨晚梦里的那双眼那个声音属于谁的，可谁知道，就在饭桌上，一向谨守食不言寝不语这条清规戒律的戴春堂主动打破了这条规定：“我决定，在三天后的宴会上当众把你介绍出去。” 正在奋力和自己的胃做斗争的颜怡悠一愣，讶异的抬起头：“介绍给谁？” “当然是外面的人。”戴春堂一脸酷酷的回答，“你本来就是戴家的女儿，现在也该让你恢复你的本姓了。” 颜怡悠心跳微微加速。但也只是微微而已，而且这段时间持续得也格外的短。 依稀记得，这件事一直是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奋斗目标。可是现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激动，反而平静的好像是在听他们说别人的事似的。 “哦。”到最后，她也只这么轻轻的应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这样的反应激起了一起团坐在饭桌旁其他几个人的巨大反应。不过，鉴于她最近一直都是这么淡漠，他们也只是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就各自低下头吃饭去了。倒是戴春堂这位印象中除了公事以外凡事都不插手的人兴致勃勃的和钟晴商量起给她定制哪家的礼服、准备什么首饰，还有宴会上要邀请哪些人。 颜怡悠默默的听着，心境还是平和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顿饭吃完，她又照例吐出来大半。好不容易清理完了，钟晴把她从卫生间推出来：“要是真吃不下就别吃了，我叫人来给你打营养针，还免得吃这些苦。你说你是何必呢？” “趁着还有机会，能多吃几口就多吃几口吧！”颜怡悠轻笑着说。 钟晴抓着轮椅的双手忽的收紧。“你又胡说什么呢？”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好听，但站在颜怡悠背后的身体早僵硬得不像话了。 颜怡悠没有回头，只笑眯眯的透过大开的窗子远眺不远处秀丽的景色，出口的声音也平淡得像是在和她谈论今天的好天气：“我的身体我比你们谁都清楚。虽然我不知道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但是肯定很惨烈吧？我的内脏都受到重创，这些年又一直在昏迷之中，也没有在最佳治疗之间内得到有效修复，现在他们还能勉强支撑着运作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她终于回头，蜡黄的脸上一抹笑靥分外亮眼——“不然，大哥也不会急着让我观上戴这个姓，不是吗？” 195 阻拦 “因为，要是错过这次机会，我就真的只能一辈子顶着戴家私生女的身份入土了，对吧？”对她柔柔的笑着，颜怡悠轻声细语的说。 灿烂的笑靥仿佛一把细针扎进心间。钟晴再也忍不住，强忍了许久的眼泪掉了下来。 “悠悠，你别这么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大哥他也已经找人去请世界上最权威的外科医生了。只要让他们给你会诊，你肯定会好起来的！你看，你都昏迷了三年了，他们都说你不会醒了，可是现在你不一样醒过来了吗？” 颜怡悠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总觉得，老天爷让我回来，是为了让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钟晴问。 颜怡悠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等大哥把我的身份对外公布后，应该就有答案了吧！” 钟晴不语，只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颜怡悠不觉轻笑。艰难的举起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你真没必要这么伤心。其实能再次醒过来，再和你说上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都后悔死了，怎么就没抓紧机会好好和你说说话呢？咱们可是最最好的朋友啊！” 那时候？什么时候？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又一个问号在脑海里闪现。一个模糊画面一闪而逝，她没有抓住，也懒得去抓了。 反正抓了也抓不到，她暗暗心想，旋即又是一冷——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笃定？难不成，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可是她想不起来了。 算了，反正最近想不起来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自己还是抓紧时间和亲人们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吧！谁知道哪天自己就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毕竟她脆弱的内脏已经在天天向她敲警钟了。 原本是安慰人的话，可谁知道说出来后，钟晴的眼泪反而更多了。 颜怡悠可吓坏了。从小到大，钟晴都是个女强人，从来都只有她保护自己的份。在她的记忆里，她看钟晴哭的次数五根手指头数的过来，而且那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因为有重大事情发生了。可是她觉得她的话一点都不重大啊！ 颜怡悠表示很无力，但也知道事情是自己惹出来的。一旦给自家那个爱妻如命的大哥知道自己惹哭了他老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瞪自己呢！ 才五年时间，他的眼神功力就又有了突飞猛进般的飞跃。当初她就不敢和他对视，现在就更不敢了。 可是，为什么当想到这一对夫妻的时候，她的心情这么好呢？嘴角都不由自主的高高翘了起来，心里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暖暖的很舒服。 “好啦！”知道这个话题说不下去了，她笑眯眯的转换话题，“今天的阳光也很不错，咱们再去花房里喝咖啡吧！” “你现在这身体，清粥喝了都要吐出来的，你还想喝咖啡？”钟晴恶狠狠的瞪她一眼。 她讪讪低笑。“我就闻闻味道还不行吗？闻味道不犯法吧？” 钟晴无力翻个白眼。“真是败给你了！都已经这样了，还想方设法的折腾，我真是……算了！想闻就闻吧，我让老三去拿咖啡豆去，他那里有一盒好的，昨天我亲眼看到他买回来的。” “真的吗？”颜怡悠双眼发亮，“那咱们有口福了！” “是你，我可不喜欢喝这种苦苦的东西。”钟晴撇嘴，随即两个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很快注意力被转移开了，钟晴也终于不哭了。于清瑶舒了口气，脑子里又开始幻想起浓郁的咖啡的味道来。 她都已经好久没有喝到了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好好品尝一下了。不然，到时候就求求他们，看在自己命不久矣的份上，让她死前不要留下多少遗憾吧！只是，如果自己这么说的话，钟晴肯定又要哭的吧？她是真怕了她的眼泪了。真没想到那个对外高高在上的女强人哭起来居然跟个孩子似的，那么无助可怜，而且……丑得令人发指。 人在花房里，看着鲜艳的花朵在阳光下舒展开娇美的花瓣，色彩斑斓的蝴蝶在丛中翩然起舞，顺便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如果忽略掉体内那时不时的一阵阵闷痛的话，这样的日子真的很舒服很惬意。 颜怡悠都要舒服得睡着了。 但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外头一阵剧烈的响动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渐渐往这边靠拢，还有人在大声的叫喊。那一声声的呼唤，她虽然听不清楚，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焦急。隐隐约约的，她捕捉到了两个字——老婆。 心儿猛地一跳！ 这个称呼，这个腔调，听起来好熟悉好熟悉，就好像是每天晚上都有人在自己耳边低声呢喃似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突然间，她想到了！这个声音……不正好和自己昨晚睡梦中的那一声呼唤重叠吗？ 这样一想，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她撑着双臂就像坐起来。 钟晴连忙把她给按了下去。“你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不许乱动的吗？” “外面……我想出去看看！”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嘈杂声传过来的方向，钟晴眼神一暗，“你现在不方便，那边又乱，你还是别去了吧，先在这里呆着，我过去帮你看看，要是没危险的话再带你过去。” 可是她现在就想去啊！颜怡悠想说，可是钟晴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就走了。 五分钟后，钟晴回来了。在她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她冷冷开口：“是一个醉鬼突然闯进来了，大喊大闹的差点把车库都给毁了，还好今天你大哥他们都在，已经把人给扔出去了。” “大早上的，哪来的醉鬼？”颜怡悠很是讶异。 钟晴耸肩。“谁知道呢？这世上神经病这么多，有人大清早就把自己灌醉也不稀奇。”然后，她就闭紧嘴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多说了。 颜怡悠有心想多问几句，但她身体实在是不好。又说了几句，人就疲惫得不行，乖乖的被钟晴给推回房间睡觉了。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几天晚上，她几乎夜夜都能梦到那一双眼。妩媚多情的桃花眼，原本是该顾盼生辉、四处留情的，可是现在却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就好像放眼世界，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她一样。 和第一晚的深情款款不同。后来出现在她梦境里的那双眼里时而满是痛苦，时而充满了癫狂，时而又被狂喜所充斥，但更多的时候，里面却灌注的是小狗一般的可怜巴巴，让她好想扑过去好好安抚安抚他。 伴随着那一道道多变的目光，那一声声老婆的呼唤也越来越亲密。这两个字也仿佛刻在了她心底，让她就算白天醒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把手覆在左胸上，喃喃低叫一声：“老公。” 这一些，宋誉是不知道的。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快疯掉了。 那一天，他亲眼目睹于清瑶在一亮车前倒下，然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转眼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于清瑶就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 得知消息后，宋老先生千里迢迢的杀过来了，下了飞机就把他劈头盖脸一通骂，宋誉生平第一次没有反驳他，而是任他骂了个够。 直到现在，他都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自己收敛住了怒气，没有再度刺激于清瑶，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还有什么用呢？她人都已经这样了，自己就算再后悔也换不回一个她。 一身狼狈的回到医院，迎面对上岳母孔琳希冀的双眼。 “见到了吗？”她问。 宋誉挫败摇头。“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强闯进去就被给赶出来了。” 孔琳眼中好不容易闪现的一抹亮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算了，没关系。”拍拍他的肩，“那种豪门大家就是这样的。咱们又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咱们对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当然也就甩开手不管了。” 宋誉羞愧的低头。“都是我不好。要是那天我不对她发脾气——” “事情和你没多少关系。那辆车根本就没有撞到她，她是自己晕倒的。”孔琳摇头，回头看向玻璃门后那个证静静躺在洁白床单上的人儿，“医生也说了，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可是，那她为什么不肯醒过来呢？”宋誉伤心欲绝的问。 孔琳微愣，旋即长叹口气。“那就只有问她自己了。” 两个人在病房外面一坐就是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孔琳好说歹说，把他给劝出了医院。 可是，站在宽阔的马路边上，看着路上熙熙攘攘的车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的老婆现在正悄无声息的躺在医院里，那个唯一能给他解答的人却躲在戴家大宅子里头，被那么多人保护着，他根本就无法接近。 突然间，一辆车子在他身边停下，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瞧你这点出息！”一看他这副颓废的模样，萧宁就气得开口直骂。 196 戴家 宋誉直接翻个白眼。“我找你来是给我帮忙的，你要是帮不上就赶紧滚，我没时间听你骂人。” “你你你……”瞧瞧，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萧宁气得七窍生烟，真想转身走人算了！可是，一想到他现在的状态，他心里又有些不忍。 不管怎么说，他刚刚才遭受过重大打击呢！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计较了。”摆摆手，萧大律师郁闷的自我调节，“你再把事情和我说一遍。电话里讲的不太清楚。” 宋誉立马细细的把之前的一切都说了一遍，萧宁也抓住一些细节问了个清楚。等把一切都搞清楚了，他差点傻了：“还真有这种事？那么现在你是觉得戴家那位刚刚醒来的大小姐就是你老婆？” 宋誉重重点头。“我老婆之前才和我说过，她一直记得自己有三个哥哥，那三个哥哥的形象和也戴家那三个人对的上。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老婆才刚昏倒了，那边那个人就醒了！” “可是，那个人之前倒下的时候是四五年前了！”萧宁提醒他。 宋誉白他一眼：“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玩走近科学的？” 萧宁恨得咬牙。“当然是来帮你的！” “那你就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能到戴家屋子里去！” “他们不是说再过几天就要开宴会当众把她给介绍给所有人的吗？就凭你们家和他们家现在的关系，搞一张请帖是轻而易举的事吧？到时候你就过去，当面大大方方的把事情搞清楚不就行了吗？” “那还要好几天！我现在一分钟都等不及了！”宋誉握紧拳头低叫。 萧宁无奈摊手。“那我真的没办法。戴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家大业大，有权有势，就连大门口的装置都是走在最尖端的新兴科技。你研究了一个月都没办法，我还能怎么样？” “你说了这么多，恒等于没说！我就在这里听你放了半天的屁！”满腔的希望立马落空，宋誉对他就更不客气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脸上那两轮大大的黑眼圈的份上，萧宁真想送给他两个更标准美型的。但是现在，他只有忍！ “虽然没办法进去戴家，但是通过某些手段打听一些消息总是可以的呀！” “真的吗？”一听这话，宋誉马上又精神起来。 萧宁恨恨点头。“当然是真的！不然，你千里迢迢把我请过来干嘛的？” ----戴家还有一位大小姐的消息很快就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到了圈子各处，就连距离帝都千里之外的天宁市也受到了一定的冲撞。 虽然这位大小姐只是一个私生女，但是就冲着戴春堂这位现在戴氏的掌舵人对这件事的郑重程度来看，不难发现这位大小姐在戴家的地位绝对不低。因此，当听说戴氏要专门为她举办一场宴会的时候，各方面的人都不觉心思涌动，探头探脑的想要得到一份请帖。 而负责这件事的戴春誉也格外的大方，一改之前戴氏举办宴会名额限制的惯例，几乎是有求必应，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就发了上百份请帖出去。 这架势，明显是想要大半特办，也就是说--戴家人是有心想让所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认识这位大小姐，并认同接纳她！ 这样一来，大家对这个人的好奇心就更重了。 等到宴会当天，戴家宅子门口车水马龙，一辆接着一辆的豪车停驻在大门口，商界、政界叫得出名号的人几乎全都来了。 占地三百多平米的戴家待客大厅里人潮汹涌，大家表面上热闹寒暄着，但心里都在默默期盼着那位戴家大小姐赶紧出现，让他们好好看看那到底是何方神圣，以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而戴家人也没有心思和他们绕圈圈，等人到得差不多了，就有钟晴亲自推着、戴春堂领头，戴春誉戴春离垫后，一家子人以众星捧月般的架势把人给送了出来。 一见这样的情形，所有人心里又轰的一声，对这个戴家大小姐在戴家的地位有了最准确的认识——就连钟晴这么高傲的人都心甘情愿的为她推轮椅，戴春堂这位戴氏的掌舵人都能温言软语相待的，可见她的地位有多高！ 更何况，戴家就这么一位小姐，要是能娶到她的话，那么以后和戴家的关系肯定就更进一层了。 才短短走出来的几秒钟时间，这个想法就在无数人脑海里转了一遍。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打定主意要去好好打探打探这位戴家小姐的脾气喜好了。至于颜怡悠蜡黄的脸色、单薄的身体，他们虽然看在眼里，却也并不以为意。毕竟他们要的是和戴氏交好，至于这个女人身体怎么样，那并不是他们在乎的。大不了把人娶回去后供起来就行了。最主要的是要让戴家人看到他们的诚意。这样的话，就算一时半会的吃点小亏，以后肯定也能成倍成倍的赚回来。 抱着这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宋誉几乎都可以看到四周围的人那一双双冒着精光的眼。那些眼睛里都快伸出来一双手，直接把颜怡悠连同她的轮椅一起抢走！ 这些人简直找死！他气得握紧拳头，真想冲上去把姓戴的都痛打一顿。 他算是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直不让他见她了。原来，他们依然还是瞧不起他的身份，觉得他配不上他们家的宝贝妹妹，现在就开始计划着给她找下家了！ 可是，这些人里头又有什么好人？他们明显的心术不正啊！ 老婆，你千万不能被这些人的糖衣炮弹给击中了！ 颜怡悠今天心情不错。钟晴对她一如既往的上心，给她定制了一件紫红色长裙，一头长发盘了起来，脸上经过化妆师的巧手打扮，看起来不那么虚弱了，连带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好了不少。 在哥哥们的簇拥下走出来，当对上跟前一道道探寻的目光，她一时都吓了一大跳——哥哥不是说只是自己人见见吗，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她一个都不认识，而且昏迷之前她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除了傻笑，也真没有别的应对之策了。 不过还好二哥戴春誉一向能说会道，出来之后就开始向所有人介绍她的身份，那个眉飞色舞，热情洋溢，甚至把她当初的作品都做成册子分发下去，引来所有人的着这镜头。颜怡悠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这么优秀！ 而当听说颜怡悠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时，所有人都纷纷目露赞许的神色。只不过，这赞许来得太快，也未免太假了点，她自己都看得心慌。 而就在这一片赞许的目光中，她突然察觉到好像有什么异样！ 连忙循着那道异样的目光看过去，立马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下了！ 那双眼……那双眼……修长妩媚，眼角上翘，眼中波光流转，情意绵绵，和自己最近每天晚上梦里梦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梦里的那双眼里有抑郁，有不悦，有暴躁，却从来没有过这样深沉的痛苦。那一瞬间，她好像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被一只大掌紧紧攥住，难以言说的剧痛袭上心间，她突然有种想冲过去紧紧抱住他，温柔的给他拂去眼中的痛苦的冲动。 “悠悠，悠悠？”钟晴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慢慢把她纷飞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颜怡悠勉强扯出一抹笑：“怎么了？” “给你介绍几个人。”钟晴笑着指向对面，“这是宋先生，还有小宋先生，他们是海天集团的老板。最近咱们家公司正在和海天合作，宋先生和小宋先生都是很不错的人。尤其小宋先生，他和你二哥三哥都是好朋友呢！” 这才发现，就在她走神的时候，钟晴已经推着她到了这个人跟前。 近距离看着他，颜怡悠心里头的痛意就更深了。 这个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惨烈的事？为什么他的眼神这么深刻，深刻的让她都觉得痛彻心扉？ 不知不觉，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就再也舍不得移开了。目光交缠，他直直的凝视着她的眼，仿佛要化成一团火把她给染成灰烬。她也痴痴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就是舍不得移开眼，恨不能和他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咳咳！” 最终，还是宋老先生重重咳嗽了声，强行把宋誉给推到身后，一张老脸上堆满了笑：“戴小姐，你好。” 心头爬上一抹失落的惆怅。颜怡悠勉强笑笑，抬手和他握握手。 虽然这个人脸上的笑意也有些谄媚，但她却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有几分怀念。就好像以前遇到过似的。 她忍不住皱皱眉。“宋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这话一出，宋老先生愣住了，被推到后头去的宋誉双眼圆睁：“你不记得我了？” 197 忘记 他这句话里饱含着震惊、伤心、不可置信，让她胸口莫名的一堵，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他的情绪变化呢？而他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钟晴刚才说他是什么天宁市的海天集团少东，可是她这辈子从没去过天宁市，更是头一次听说什么海天集团啊！ 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戴春离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妹妹之前生了一场大病，现在才刚刚好起来。不过因为卧床时间太久，她的记忆出现一些缺失。但庆幸的就是这缺失的记忆并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们并不在乎她忘记了他，甚至还是乐见其成的吗？ 宋誉握紧拳头，真恨不能把戴春离一脸的得意给砸碎了！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他是在报当初自己强行要求于清瑶在自己和她之间选择自己的仇！ 现在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当然也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血亲的哥哥。这个人心思真够歹毒的！ 不过，颜怡悠好像也嗅到一些不对劲，连忙皱起眉：“三哥，你别这么说。说不定的缺失的记忆里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呢！” “哪能有什么太重要的？要是真重要的话，都一个多月了，还没人来找你？”戴春誉也不禁冷笑开口。 宋誉差点气得一蹦三尺高。 这群人太恶毒了！明明知道他在听说戴家女儿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想要见她，结果却被他们给毫不留情的关在了门外。后来他又想方设法的想偷溜进来，可是戴家人的安保措施做得实在是太到位了，他走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戴家花房附近。而在抓住他后，戴春离还冷笑着趾高气昂的对他说了一句话：“你看，当初叫你和我们认亲戚你不肯，现在你还偷偷往我们家里跑，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戴家要不起你这么高端大气的亲戚！” 这几个混账兄弟！明明他早就透露出去，等再过两天就会让于清瑶和他们把事情定下来的啊！只是没想到横空杀出来一个琳达WANG，然后一切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直到现在，他还在苦苦寻觅自己的妻子。 “老婆。”目光苦苦的看着跟前这个瘦削的小女人，虽然她和于清瑶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是就在两个人目光相对的刹那，他就肯定了——这个人，就是他的老婆，没有错！ 颜怡悠心里猛地一阵狂跳！ 她都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这些天的日子好像过的太过平顺了点，现在突然激动起来，她的心脏有点不受负荷，脸上不知觉的浮现一抹痛楚。 “悠悠！”钟晴连忙低叫一声，推着轮椅转身就往后跑。 戴春离也脸色陡变，掏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就连在远处和人寒暄的戴春堂发现不对，也面色一沉，当即住嘴转身就和他们汇合。 他们这么大的动作不出意外的引起了别人的瞩目。大家都纷纷伸长了脖子，一面打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面在心里暗暗感慨这位戴家大小姐真的是很得上头几位兄嫂的心啊！ 宋誉也被这样的场面吓坏了。才一闪神，钟晴一句推着于清瑶离开了。他忙要追上去，结果却被戴春誉给拦住了。“小宋先生，这是我们戴家的事，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可是，事情和她有关，她怎么可能不插手？ 宋誉心里大叫，抬脚想走，谁知道宋老先生一把把他给死死拽住。“你没看到人都出事了吗？现在不是你去捣蛋的时候！” “我不是捣蛋！爸你难道没发现吗，她……小瑶……”宋誉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 宋老先生赶紧把他给拽到一边。“不管现在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都赶紧给我把那些想法给扔到一边去！没看到戴先生他们几个都这么宝贝这个妹妹吗？就咱们家的家底，是没办法高攀他们家的！” “可是，我老婆……” “你老婆在医院里躺着呢！”宋老先生再次送来重重一击，“自己手头的事情都忙不完了，你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家的？” 那算别人家吗？那双眼，那颗心，那一抹清透的灵魂，那分明就是属于他的老婆的啊！ 宋誉在心里大叫。 但是宋老先生就是死死拽着他不松手。“儿子，你就别再和自己过不去了！今天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过得不错，戴家的人都宠着她，她吃不了亏的。你先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其他的事咱们在好好谋划谋划，听到了没有？” “爸？”宋誉一愣，脑筋还有点转不过弯。 宋老先生长叹口气。“你都已经魔障了，我还能怎么样？拦着你你也不会听。但是有些事你是急不来的，慢慢来，知道吗？至少现在已经锁定目标了不是吗？” 宋誉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好，这次我听你的！” 其实，他想不听也不行了。 今天戴家几兄弟的表现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他们有多宠着这个妹妹。就凭自己现在的实力，他根本就没办法接近她。就像今天，两个人之间明明只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却仿佛天涯海角一般的遥远，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最终还是在钟晴的大发慈悲之下才和她说上了几句话。 而当姓戴的想要拆散他们时，他也只有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的份。 这种无力又无助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糟透了！他都想狠狠的揍自己几拳。 宋誉，这就是你当年游戏花丛不务正业的报应！如果自己当初能好好奋斗，现在至少不会落到这个境地吧？他们也不至于这样瞧不上自己。 不得不说，宋誉现在的确是想多了。当初钟晴他们或许因为这一点嫌弃过他，但是现在，这一点早不是他们评判他的最重要的标准了。 匆忙把人给推到休息室，家庭医生早等在一旁了。给她做过简单的检查后，医生长出口气：“戴小姐只是因为一时心情起伏过大，心脏有点供血不足，等心情平复下来就好了。”不过，他还是沉声建议，“戴小姐，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切记不能大喜大悲，不然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还好这次的起伏不是太大，但如果真有一次控制不住的话，恐怕就不好说了。” 她也只是稍稍激动了一下而已…… 颜怡悠闷闷的想。她都还没和他说上话呢，怎么就已经这样了？ 不觉又想到那一双满是痛苦和怀念的眼，她心里又一阵闷闷的痛。可这一次她忍住了，没有告诉身边的人。 等再次出去的时候，宋誉已经不在了。宋老先生倒是在，还笑眯眯的和颜怡悠说了几句话，颜怡悠也耐心的回应了。其他人想过来套近乎的大都被戴春誉几兄弟给拦开了，只有和戴家有密切来往的人过来说了几句话，这些人她还有些印象，所以处理得还不错。 这场宴会，可谓是宾主尽欢。但是，这个被推出去给人认识的人却明显的闷闷不乐。 “小晴，你老实告诉我，我和那位小宋先生……他好像是叫宋誉？我和他之前是不是认识？”到了晚上，睡觉之前，颜怡悠忍不住拉住钟晴问话。 或许早料到她会来问自己，钟晴的反应很平淡。 “悠悠。”她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有些事情，是不能单靠我们说的。你如果真心想要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探索吧！答案就在眼前，只要有心，你就能找到。” 颜怡悠咬唇。她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是有心在回避什么吗？ 可是，她又想想那一双明明应该妩媚温柔的桃花眼，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半点想要退缩逃避的意思。 那么，钟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她睡不着了。干脆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颠来倒去的换台，也不知道想找什么，或许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吧！ 突然间，一个鲜艳的画面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握着遥控的手一顿，都已经挪到按键上的手再也按不下去了。 电视机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剪影，一闪而逝，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她的面孔。但是，就是这惊鸿一瞥，却仿佛一道闪电划进她的心间，一下就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元旦上映的民国感情大戏《民国惊情》大获成功，历时一个月票房依然居高不下，成功攀上历年来电影史上的最高峰。电影的大获成功，离不开公司的大投入以及高标准的制作水准，但是，恰当的选取演员也是重中之重。其中本片的男女主都是近年炙手可热的当红明星，李瑶瑶和唐卫都演技不俗，为电影提供了中坚力量。不过，电影里这位红衣女郎却是凭空杀出的一匹黑马。虽然只是偶尔的几次露面，但那清冷高傲的气质，一团火热的背影迷倒了不知道多少人。而就在电影上映的第一天，这位红衣女郎的扮演者出车祸昏迷的消息一经爆出来，也成为了不少人关注的重点。甚至还有影迷自发前去医院探望……” 198 渴望 “我想出去走走。”第二天的餐桌上，颜怡悠突然开口。 戴春堂几个人手上的动作纷纷一顿。 “你想去哪？你现在身体不大方便，要是想买什么的话，我觉得最好还是让人把东西送来家里给你选。”戴春堂擦擦嘴，慢条斯理的说。 “我想去看电影。”颜怡悠回答。 几兄弟神色纷纷一动。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看电影了？”戴春离柔声问。 颜怡悠抬眼冲他微笑：“我昨晚上无聊看电视，节目上的主持人介绍了一部现在很火的电影，叫什么？对了，《民国惊情》！我对这个挺有兴趣的，想去看看。” 听她说出这个名字，几个人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了变。 “你说这部电影啊！”戴春誉点点头，“这就是咱们家的公司筹拍的，当初可是下了血本的，现在能有这个成就也是理所当然。你要是想看的话，我那里有蓝光碟，回头我拿给你看好了。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别去电影院了。那种地方空气不好，人又多，对你的恢复没有多少好处。” 她的身体还能恢复吗？颜怡悠苦笑。 不过也不想伤了哥哥们的心，所以她乖乖的点头答应了。 吃完饭，戴春誉果然就把影碟给她送了过来，顺便还送来了不少戴春誉珍藏的电影，说是给她解闷。 颜怡悠一整天都用在了看电影上。不过，她的注意力并不是男女主的儿女情长，也不是当时上海滩的风云变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电影，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红衣人儿身上。 越看，她就越觉得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好几次，她仿佛都觉得自己就化身成了这个人，一袭红衣，独自行走在空旷无人的小巷里。远远的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呼唤，她赫然回头，结果面对的还是满目的凄清苍凉。 那个人呢？那个呼唤她的人在哪？她明明听到他在一声声的呼唤——“老婆，老婆。老婆……” 深情的呼唤，不知不觉就和昨天那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渐渐形成回音，把她团团包围起来。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再次加速，胸腔里闷闷的又开始难受起来。 眼前的景色也渐渐的变得虚幻了。但就在这一片虚幻之中，她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上，一双妩媚的凤眼格外醒目。也就是这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薄唇轻启，柔柔的呼唤：“老婆……” “老公……”不由自主的低叫一声，她伸出手，想要和他朝自己伸过来的手交握在一起。 但是，不管她怎么努力，两个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她努力了又努力，却始终是差一点，差一点…… “小悠！” 惊恐的声音突然钻进耳朵里，她猛地一震，睁开眼，才发现身边又已经围满了人。 钟晴，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家庭医生，他们团团环绕在她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紧张和关切。 “你们怎么都来了？”连忙冲他们一笑，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家庭医生给按了回去。 “你看电影看得睡着了。”戴春堂沉声说。 戴春离也一脸不悦。“累了就去床上睡啊，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你身体不好，要是着凉了怎么办？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能用太狠的药。” 他的声音很轻柔，但是责怪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颜怡悠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以后？你这条小命真不想要了是不是？”钟晴受不了了，噼里啪啦的就开始骂。 颜怡悠把头垂得更低了。 看她这一副任打任骂的小模样，其他人心里一软，也都没了欺负她的心思。戴春堂轻咳一声：“你应该是在家里呆腻了。好吧，明天让钟晴陪你出去走走。” “真的吗？”一听这话，颜怡悠双眼发亮，心跳又微微加速。 戴春堂酷酷点头。“我说的话，当然算数。” 颜怡悠心情突然大好。“那，是不是我想去哪里就能去哪？” “你想去哪？”钟晴立马就问。 医院！ 颜怡悠脱口就想说。但转念一想，她就把这个想法给压到了心底。 自己才从医院出来，结果现在又巴巴的想回去，给他们听到了他们肯定心里会不舒服。虽然她只是想去看看那个成为植物人的红衣女郎，据说，她是宋誉的妻子。 宋誉，就是昨天那个深情款款的叫着她老婆的男人。 他的老婆，就是那一个人啊！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他真正的妻子正躺在医院里，肚子里也有了他们的孩子，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嫉妒，反而双手不由自主的就往小腹上轻抚了上去…… 瞧见她的动作，戴春离眼神一闪。“我记得你不是最爱看景色的吗？现在天冷，外面不适合，我们去奥林匹克公园吧，登上圆楼，从最顶上可以把整个帝都尽收眼底。而且晚上的冰雪世界也一向很美。” “好啊！”听到哥哥这么说，颜怡悠连忙笑眯眯的点头。 既然他们这么说了，其他人也都没有异议。 大家当天晚上，颜怡悠又被裹成一个圆溜溜的球，好容易离开了她已经呆了一个多月的戴家大宅子。 为什么要说又呢？当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逝，颜怡悠微愣了一下，心头又跃上一抹狐疑。 “很难受吗？”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戴春离关心的问。 颜怡悠连忙摇头。“还好，我忍得住。” 戴春离给她带好帽子。“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千万别自己硬扛着。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你重要。” 颜怡悠心里一暖，柔柔的靠在他肩膀上：“三哥，你真好。” 这个动作她仿佛是做惯了的。但是戴春离的身体确实倏地一僵！然后他讪讪低笑，摸摸她的头：“我当然对你好了！你是我的妹妹啊！” 察觉到他的僵硬，颜怡悠微愣了一下，但注意力立马就被车窗外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给吸引了过去。 “三哥，你看那个人是谁？” 戴春离一眼扫过去，立马脸色变得很难看。 连忙拿出手机，他按下一连串的东西发送出去，然后就收起手机，又冲她微微一笑：“没事，一个想打咱们家主意的疯子而已。这些人以前你见得还少吗？习惯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可为什么她觉得不对劲呢？ 不过，这一抹狐疑在见到外面的世界，以及等自身被搬上圆楼顶端，俯瞰冰雪中被万家灯火照耀的帝都时，心底的震撼驱散了一切。 还记得当初自己昏迷的时候，这座圆楼才刚开始修建呢，她也曾和人说起要等以后修好了要一起过来，共赏帝都美景。可是，一转眼自己昏迷五年，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圆楼都已经成了帝都一景，这么冷的天过来参观的人都数不胜数。而那个曾经和自己做过约定的人……她都已经不记得是谁了。 这个想法也不过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心里也随之闪过一抹尖锐的痛，随即就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应该也不是个太重要的人吧！她暗想。 这一趟出行，很顺利，也很满意。颜怡悠的心境不知不觉开阔了不少，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变得真实了许多。 戴春离几个人看在眼里，悬了许久的心也稍稍安定不少。 结果，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当车子开到大宅门口，稍稍放慢速度等待大门开启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跟旋风一般从远处朝这边车子直扑过来。一边扑着，那个人一边大声喊着：“小悠！我的小悠！” “她认识我？”颜怡悠微微皱眉。 戴春离脸一沉。“你在车里坐好，别乱动。”说完就推门下车，主动和这个人面对上面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他回到车里，沉着脸打了个电话。 “老大，那个女人又来了。她威胁我，说如果不答应她的话，她就把事情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好，我知道了。” 收线，他又迅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只简短的说了四个字——“让她进来。”就闭上眼，吩咐司机开车。 等到回到房间，脱下厚重的衣物，颜怡悠再次被人从房间里推出来，就发现客厅里多了个人。 那是一个五十上下的女人，一身精致的装扮凸显出她不俗的身份。只是她那张脸却十分的憔悴，脸色枯黄枯黄的，好像好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过了，眼里布满了血丝，脸颊也瘪瘪的，显出一抹病态来。 当看到她出现的刹那，这个女人一个箭步就要冲过来，但却被戴春离给死死拦住了。 女人脚步一顿，双眼却瞬也不瞬的盯着颜怡悠那边，眼神贪婪的在她身上扫视了好几遍，然后，两颗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眼角滚了下来。紧接着，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从她眼睛里连绵不绝的落下来，把戴春离的衣服都给弄湿了。 “小悠，小悠……”迷迷蒙蒙中，颜怡悠听着这个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我的小悠，我是你妈妈呀！” 199 亲人 妈妈？ 好遥远的一个词。好像打从她有记忆起，她就没有妈妈。 其实话也不是这么说，当初在戴夫人——也就是戴春堂他们三兄弟的亲生母亲——还没有过世的时候，她也算是有妈妈的。只是，毕竟自己不是戴夫人肚子里出来的，她被领进门的时候也已经有记忆了，所以戴夫人对她不是太上心，她的心里对戴夫人也存着一丝隔阂。 一对没有血缘的母女磕磕绊绊的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几年，再加上戴春堂几兄弟一再的提醒她她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她总是不敢太过靠近她。只是，当戴夫人最终因病过世的时候，举行葬礼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哭了。她在房间里抱着戴夫人的照片，偷偷的喊着妈妈。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妈妈已经死了。可是现在，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人，自称是她的妈妈！ 听到这话，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笑呢？ “王媛媛女士，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正想着，一声厉喝从背后传来，戴春堂和钟晴双双从外面回来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女人的身体就猛地一僵，机械的转回头：“我只是想来看看我的女儿而已。” 这句话说得虚软无力，没有半点底气。 颜怡悠心底又莫名一阵揪痛。只是，疼得不是很明显。 钟晴听完就笑了。“你的女儿？谁不知道驰名国际的大设计师琳达WANG女士至今未嫁，连个男朋友都没交过，不知道您从哪来的女儿？” 琳达WANG？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个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颜怡悠拼命的想，拼命的想，结果脑海里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任她怎么努力去想都想不到更多。 而听钟晴这么说，琳达WANG的身体优势一颤，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错了，当年我真不该把她丢下的。”说着，她又猛地双眼圆睁，恶狠狠的瞪向戴春堂，“可是你当初不是跟我说她死了吗？你骗我！我的女儿明明还好好的活着！”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她死了？”戴春堂冷笑，对钟晴使个眼色。钟晴赶紧过来推上轮椅送颜怡悠回房。 在回房间的路上，颜怡悠还能清楚的听到戴春堂低沉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掷地有声：“再说了，当初是你自己非要把她卖给我们家的。银货两讫，这辈子你就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我后悔了！”女人悲怆大叫。然后扑通一声，身下的轮椅都仿佛为之狠狠一震，好像是那个叫琳达WANG的女人跪下了。 接下来的声音被隔音效果极好的门板给隔绝在外。颜怡悠闭上眼深吸口气，突然回头冲钟晴一笑：“小晴，我想上网。” “好，我给你开电脑。”钟晴手脚利落的给她打开了书桌上的手提电脑。颜怡悠也并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查起了这个叫琳达WANG的女人。 将那个女人的履历看了一遍，再一一将她这些年的设计作品欣赏一遍，颜怡悠清楚的从里面看出了一抹孤高清冷的绝望——应该是永远无法得到婚姻、只能独自捧着婚纱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舔舐伤口的绝望吧！ 关掉最后一张图片，她缓缓开口：“这个人，她真的是我妈妈，对不对？” 钟晴抿唇。“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 是啊，答案是什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都心照不宣罢了。 颜怡悠怅然一笑。 妈妈，当初不管不顾把她扔下的妈妈，二十多年没有音讯的妈妈，现在功成名就，主动找上门来了，可她为什么并没有觉得有半点激动呢？甚至，她只是想笑。 明明她还记得一清二楚，自己一度是很想念那个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亲生母亲的。甚至在念大学的时候她还想过所有自己能想的法子去寻找母亲的下落。当然一切都以失败作为告终。 可是现在，人真在来到面前，她的心却平静得不像话。 那个人的声声哭泣还在耳边回荡，撕心裂肺的难受，她也只是稍稍有些不忍。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那就早点休息吧！你今天的运动量的确比较大。”钟晴也不多说，连忙叫来保姆给她洗脸泡脚，再扶着她躺上床。 这一晚，颜怡悠又做梦了，却破例没有再梦到那一双桃花眼，而是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的她也才四五岁吧，还是在妈妈身边的时候。那时候的妈妈年轻漂亮，但是脸上总是缠绕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一双眼里也总是被眼泪充满。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爱我？他不是说想要女儿吗？我给他生了女儿了，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小悠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爸爸他不要我们？为什么？我爱他呀，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啊！” 年轻的女人跟疯子一般又哭又喊，把她拖来拽去，摇得跟风中飘零的树叶一般。 妈妈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疼，我难受！她被摇得头都昏了，很想大叫，却发现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只能呜呜的哭。 突然间，好像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她头顶，轻柔的抚摸着，一阵阵暖意不知不觉传递到她千疮百孔的心坎上。 眨眨眼，她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张美丽而苍白的脸。 这个女人虽然算不上极美，但是五官却是十分的精致典雅，尤其是那双眼，温和，慈善，还有一丝浅浅的怜悯，这样看着她，就像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拂过她的心坎，把心头的那些漏洞都给一一填补上了。 她的唇和她的脸一样，几乎看不到多少血色，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释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悠悠不要哭了，妈妈会心疼的。”略有些冰凉的手指温柔的给她将眼角的泪珠擦去，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效的抚慰了她的心痛。 “妈、妈妈。”张张嘴，她低低叫了一声。 美丽的女人微微一顿，立马嘴角勾起，释出一抹幸福的浅笑。 第二天起来，颜怡悠的心情非常好。 早饭过后，大忙人们都相继出门去了，只留下无业游民戴春离在家里摆弄他的相机还有照片。颜怡悠推着轮椅来到他身边，悄悄拉了他一把。 “怎么了？”戴春离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 “我想去祭拜一下爸爸妈妈，你帮我去跟大哥说说好不好？” “想去祭拜的话直接就去呗！干嘛还要和老大说——好吧！”突然想到她对戴春堂莫名的惧怕，他无奈点头，“好，我去和老大打声招呼，改天咱们一家人一起去看看他们。你都已经醒过来这么久了，是该去看看他们了。” 这件事说给戴春堂听，他只稍稍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这个周末，戴春堂和戴春誉以及钟晴都抽出半天的时间，一家人一起驱车来到城郊的公墓。 墓碑上的女人微微笑着，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她梦中没有看到的红晕。她一脸幸福的依偎在身旁的男人肩头，柔和的目光看向前方，就仿佛是在温柔的注视着这群前来探望的儿女，一如既往的温和慈爱。 颜怡悠心里一酸，小心把手里的花束放到墓碑前，低声说道：“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戴春堂眉头微皱，轻咳了一声，也沉声开口：“爸，妈，我们兄妹几个，还有您的大儿媳妇一起都来看你们了。小悠五年没来了，妈你以前最疼她的，现在好好看看她吧！” 听到这话，颜怡悠猛地一惊！不可置信的看过去，戴春堂却早把头撇向一边，只留给她半张酷酷的侧脸。 戴春誉和戴春离兄弟俩也都神色微动，纷纷别开头。 和他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他们这些变化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颜怡悠再看向钟晴，钟晴对她微微一笑，推着她上前几步：“不是要和妈妈说话的吗？说吧，我们都陪着你呢！” 颜怡悠点点头，对着照片上的女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一直说到累了，一群人才离开。 公募里面是不允许开车的，所以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把车停在了外面的停车场。现在要回去，当然又得步行到停车场。 但就在公募入口处，他们又遇到了琳达WANG。 戴春堂当即脸色猛沉：“上次我们不是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吗？你又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和小悠说句话。”目光直直的盯着颜怡悠，双眼里透出浓浓的渴望，隐约还有一抹竭力压制的疯狂，看得颜怡悠心里一阵发颤。 戴春离和戴春誉兄弟俩双双拦在她跟前。“她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戴春誉也一改人前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字一句的说。 “我要听她亲口说。”琳达WANG根本不听，一脸坚定继续盯着颜怡悠所在的方向。仿佛要透过两堵人墙把颜怡悠给看个彻底。 一见她这样，钟晴也生气了。“王女士，我希望你自重点！当初是你自己要把女儿送人的。我们家也付出了相应的报酬，我们早两不相欠了！” “我要听小悠亲口说。”但琳达WANG就是坚持这一句，“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果她说以后都和我没关系了，那我就以后都不会再来找她！” 200 不认 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了，她现在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颜怡悠心里冷笑。 这个女人真够厉害的。一面和这四个人斗智斗勇，还一面用话动摇她的心智。传说中高贵冷艳似乎不食人间的琳达WANG，原来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戴春堂几兄弟又说了几句，琳达WANG始终不让。戴春堂不耐烦了，正打算要不要来硬的，颜怡悠突然开口了：“她想要听我说，那我就说给她听好了。” 几个人都是一愣，只有琳达WANG双眼大亮，目光灼灼的看过来。 钟晴也眉头紧皱。“小悠……” “你放心，我有分寸。”颜怡悠拍拍她的手，继而主动推着轮椅来到琳达WANG跟前，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 琳达WANG顿时激动得手足无措。“小悠，我是妈妈。你还记得吗，我是你妈妈呀！”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颜怡悠定定摇头，回头看看远处的墓碑，“我只记得我有一个妈妈，她对我很好，很疼我，但是就在我十岁那年，她就因病过世了。” 琳达WANG脸上刷的一片惨白。单薄的身体也猛地一晃，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小悠，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我真的是你妈妈啊！当初我丢下你也是不得已，现在我知道错了，我回来找你了呀！小悠！” “你不是丢下我，你是把我给卖了。拿着卖我的钱你远走高飞，求学奋斗，现在终于功成名就。”颜怡悠冷声说。 琳达WANG又禁不住眼泪直流。“我知道我当初不对。可是，现在我回来找你了啊！小悠，你别怪妈妈了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颜怡悠微笑摇头，“相反，我要感谢你。因为你让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爸爸很疼我，妈妈很爱我，三个哥哥也很照顾我。我还认识了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在他们身边我过得很快乐。所以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只是，我想和你说的是，既然你当初下定决心把我送到戴家，那现在你就当我死了吧，我只有一个妈妈，我这辈子也只会认一个妈妈。” 一阵微风吹来，琳达WANG的身体来回摇晃几下，眼泪不停的往下滚落。 “小悠……” 颜怡悠不再看她，径自推着轮椅来到钟晴身边。“我们走吧！起风了，好冷。” 钟晴连忙推上她就走。戴春堂几个也都鱼贯跟上，没有再多看早哭得瘫软在地上的琳达WANG一眼。 回去的路上，钟晴和颜怡悠一辆车，戴家三兄弟坐了另一辆。颜怡悠觉得好笑：“他们至于吗，一个个跑得那么远。我都这样了，难道还能把他们给吃了？” 钟晴掩嘴直笑。“你大哥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个外表冷酷内里闷骚的怪家伙，一天到晚都别扭得跟什么似的。以前小时候他就是嫉妒袁阿姨疼你不疼他们，才故意天天欺负你，却还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德行，简直就是欠揍！现在长大了，知道自己小时候的行径有多无耻，他偏偏又没那个勇气拉下脸来向你认错，就只能找借口躲着你了咯！” 颜怡悠也忍不住笑了。“记得小时候刚进家门的时候他们都对我不怎么样，明里暗里的欺负我，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我的存在破坏了他们的家庭所以恨我，也一直对他们小心翼翼的。尤其是大哥，你是不知道他每次板起脸的样子有多可怕！结果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阴错阳差，他们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恨我，我也不如我预想的那么惧怕他们。” “这话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八百遍了吗？可是你就是不信，非说什么戴家人都恨你，你在戴家格格不入，所以非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家。可结果倒好，差点没把你这条小命都给弄丢了——”钟晴笑眯眯的说着，突然脸色一变，连忙住嘴。 颜怡悠心里也随之咯噔一下！似乎又有一段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 但她这次并没有追问下去。钟晴悄悄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太激动，连忙轻出口气：“对了，今天你为什么对那个人说得那么狠？我记得你不是一直很想找到你的亲生母亲的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都多大了，已经不需要母亲了。”颜怡悠笑说，顿一顿，“而且，我现在的状况，还认她干什么呢？先给她一个惊喜，可是还没喜够，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到头来还害得多一个人来为我伤心难过。算了吧！还不如直接让她死心的好。” 钟晴一顿，幽幽低叹了口气。“你何必这么悲观呢？你在病床上躺了五年都醒过来了，现在只是身体差了点而已。只要咱们好好保养，你把态度也摆得乐观积极点，说不定你就慢慢能好起来了呢？” “小晴，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和我说这个没用的。”颜怡悠轻笑摇头，“虽然你们一直没有给我看过我的体检报告，但每次做检查的时候我也听到医生说过几句。我的身体数据很差吧？而且是越来越差了对吧？我现在的状况只是在勉强支撑而已，说不定等到哪天某个器官彻底衰竭了，我就倒下了。” “你别这么说！”钟晴连忙大叫，“小悠，就算我求你了，你往乐观点想好吗？我们等了你五年，好不容易盼到你醒过来，可你才睁开眼睛多久，为什么开口闭口都是马上就要死了？你就不能给我们一点希望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留恋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颜怡悠惭愧的低下头，“我只是觉得，仿佛在别的地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完成、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了，我要是不抓紧的话，那边肯定会出大事的。” 钟晴眼神微闪。“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觉得很着急。” “你应该是记忆混淆了。”钟晴淡声说着，“你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的？而且我早说了，要真有什么要紧事的话，肯定早有人找上门来了。可你都昏迷五年了，现在醒过来也有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人上门来找过你？” “是没有。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就是短时间内无法适应大量记忆一起归笼，所以把有些事情混淆了。”钟晴一本正经的下了定论。 可是，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到底是事实还是错觉，难道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颜怡悠在心里小声说。 但是，钟晴明显是一口咬定了，根本就不给她辩驳的机会。而自己也确实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的正确性。所以，她暂时也只能乖乖闭嘴。 不过……悄悄按住胸口，微微加速的心跳再次明确的告诉她——那不是她的错觉，绝对不是！ 所以，她要尽快完成这笔的事情，好尽快赶回去完成那一件更加重要的事。虽然，她不知道现在这里的是什么事，更不知道那边的是什么。 自从那天戴春堂当众把她介绍出去之后，颜怡悠这个名号也算是在帝都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了。不少人争先恐后的向她递来橄榄枝，其中邀请她一起参加某个活动就是最好的借口。 算一算，从宴会第二天开始，一直到现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送到她手上的邀请就有二十多份。 颜怡悠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受人欢迎。 不过，这也是因为那些人看在她背后的戴氏这一座巨大的靠山的面子上吧！还记得以前，那些人就算亲自上戴家来也不会给她一个正眼的。 这些事情她都不熟，钟晴当然就自告奋勇当起了顾问。把几十份请帖拿在手里挑挑拣拣了一会，最后留下来三张：“那些乱七八糟的就不用管了，就这三个还能去一去。一个是东城一家新开医院的剪彩典礼，一个是一家孤儿院的义工活动，还有就是唐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前两天个都算是积功德的好事，顺便也能给你脸上添点彩。唐家老爷子在圈子里名头也挺响亮的，你出席了他肯定也会给你点面子，这样对你的名声也有好处。” 颜怡悠眨眨眼。“这三个我都要去吗？” “不用。你现在这身体，三个折腾下来你肯定就倒下了，随便选一个就行了，其他的我给你推了。”钟晴摆摆手。 颜怡悠想也不想就捡起了邀请她一起去孤儿院做义工的请帖。“我想去这个！” “这个怕是有点辛苦呢！”钟晴小声说，“剪彩店里的话更轻松点，你只要露个面笑一笑就行了。参加寿宴的话也只是别人伺候你，你不用动。” “没关系，我就要这个。”颜怡悠肯定点头，“我喜欢孩子，我要去陪孩子们。” 201 重逢 想到那群毛茸茸的小萝卜头，她心里一软，一种暖暖的感觉袭上心头。 钟晴微抿了抿唇。“既然你喜欢这个，那就这个吧！不过这日子不大巧，我那天没空。就还是让老三陪你去吧！” “没关系啊！三哥就三哥吧！”颜怡悠笑眯眯的点头。反正她和戴春离也熟。而且钟晴这人太爱管东管西，一旦自己做点什么出格的举动还得被她教训个半天，还是三哥好。至少他宠着自己，就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要向他认个错，软软的撒个娇，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钟晴又哪不知道她心底打的小算盘？无奈叹口气，一本正经的瞪她一眼：“你也给我注意点，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知道，别给我瞎折腾！” “知道啦！”颜怡悠连忙乖巧的点头。 其实孤儿院里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一大群天天吃饱了没事干的贵妇人以及大小姐们事先准备好不少东西，到时候聚在一起，然后一起把东西送到孤儿院去，再在那里呆一会，和小朋友们玩一玩，说说话，拍几张照片，面子功夫做到了就走了。 不过颜怡悠这次来却是下足了功夫的。事先她就采购了不少适合小朋友们的东西，有吃的有玩的，还有不少小书包小文具，到了之后义工们帮忙搬下来，她和戴春离一一把东西发下去。 她送来的东西最贴合实际，人又温婉，笑得贴心，小朋友们都喜欢她，不一会她身边就围上了十来个小朋友，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热闹得很。 颜怡悠也高兴的不行，又拿出早准备好的糖果招待他们，耐心的和他们说话，还让小朋友们推着她到处参观，很快就和他们都混熟了。 戴春离一向不爱交际，今天陪她参加这个活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一开始看她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还觉得有点意思，拿起相机卡擦卡擦拍了不少照片。可是，十分钟后，他就站不住了。“你和他们一起去逛吧，我出去走走，有事你电话我。” 早就料到他会说这种话，颜怡悠也不舍得折磨他，点点头答应了。 得到答复后，戴春离就跟被放飞的鸟儿一样迅速飞奔了出去。 那些贵妇们本来就只是过来做做样子的，现在面子工程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当然大都懒得动了，有几个人倒是真的有心来做点实事，当然也就没心情和她一起到处走。至于其他想要趁机和她搞好关系的人……颜怡悠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保持了距离，并一再声明她只想一个人和孩子们好好交流交流感情。这些人都不是蠢的，更不敢惹她不高兴，也就乖乖的自己找事做去了。 颜怡悠暂时摆脱了外界的束缚，回头又去和小朋友们说笑，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向自己介绍这里的建筑，心里满是怜惜——当初自己为什么会一直那么自怨自艾呢？至少自己还有家，有威严的爸爸，有慈爱的大妈，三个哥哥虽然一开始对自己态度不大好，可是至少后来他们是真把自己当亲妹妹看待的啊！而且从小到大，自己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后来考上大学要去学服装设计，那是一个烧钱的专业，大哥不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答应了？ 当年的自己真的是钻进死胡同里去了。明明都已经这么幸福了，却还不知足。现在看看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她才彻底了解到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快乐。 虽然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但是她唇角微勾，含着一抹发自内心的浅笑，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轻声细语的和他们说着话，就仿佛一个母亲正柔柔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让人的心都要在那么轻柔的目光下柔化了。 宋誉远远的看着，他的心也不由得一软，这些天来积郁在心头的烦躁和痛苦瞬息都消失大半。 尤其，当她也发现了他的目光看过来时，那一如既往柔和的目光，还有那一抹浅浅的笑，就像是一只大手，轻柔的在他心头拂过，瞬息抚平了他心底的悲怆。 “你好。”虽然没想到他也会在这里，不过再次看到他，颜怡悠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连忙推着轮椅过去，对他微笑打起招呼。 宋誉一愣，立马激动得开始语无伦次。“你好，那个……你好，我是，我那个……” “宋先生是吗？”颜怡悠低声说。 宋誉又一怔，赶紧点头。“没错，我是姓宋。” 颜怡悠点头。“那就是你了。上次我们在我家的宴会上见过，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了。”宋誉忙点头。顿一顿，他眼神又变得有些诡异。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的眼，仿佛要把她的五脏六腑给看个透彻。 颜怡悠被看得有些不悦，却又不忍心责怪。这倒是怪了！察觉到心底矛盾的想法，她暗暗想着。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两个人对视半晌，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陌生，宋誉不禁苦笑，无力摇头。 颜怡悠心里又不禁一痛，连忙叫住他。“等一等！” 宋誉停下刚要转开的步伐。“有什么事吗？” “我虽然不记得你，但是，我总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也很亲近。”颜怡悠小声说。 宋誉立马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靠拢过来。“真的吗？” 颜怡悠点点头。“所以，你能跟我讲讲我们之间的事情吗？对不起，我是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宋誉眼中的亮光随即又熄灭了。 颜怡悠心口一揪！“怎么了？” “算了。”宋誉无力摇头，“这种事，除非你自己想起来，否则就算我说了你肯定也不会相信。” 颜怡悠微微皱眉。“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对，太不可思议了，我几乎都不敢相信。”宋誉贪婪的凝视着她的双眼，这是属于他的老婆的眼神啊！ 清冷，淡漠，但是最底层却隐藏着一抹说不出的轻暖柔和。但是这一抹柔和却极少显露出来，除非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但是当面对上自己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释出了暖意。还有上一次，她也是这样。尽管迷茫，但是那眼神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所以，他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绝对就是他声音的老婆！ 但是，她的灵魂却不在自己的躯壳里。也正是因为这个躯壳，在她和他之间设置了重重阻碍，让他无法进行的拥抱她。 天知道，两个月了，他天天都想她想得发疯！ 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颜怡悠突然好想抛下一切跟他远走高飞！ 但是，想想都是不可能的。就说她现在这个破败的身体，要是离开了戴家肯定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她记得很清楚，他是有老婆的。 心里一动，她小声问：“可以跟我说说你和你老婆的故事吗？” 宋誉身体微微一僵。“我老婆？” 颜怡悠点头。“我前些天刚刚看过她的电影，她演得真的很好。对于她出车祸的事情我很抱歉，本来我是想去医院看望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大好。” 宋誉脸上随即又浮现一抹激动。“原来你还是有感觉的！这就好，这就好了！” 颜怡悠皱眉，宋誉却管不了了，连忙就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动了动唇。 颜怡悠心跳莫名加速，耳朵也不由自主竖了起来，巴巴的期盼着他接下来的话。 然而，宋誉放在她肩膀上的五指渐渐收紧，却终究没有把嘴里的话说出来。 颜怡悠等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心里又是一阵深浓的失落。醒来这么久，从来没有一件事让她这么失落过。到底是什么呢？应该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吧！ 但是，为什么他就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两人静静对视半晌，最后还是宋誉转身来到她身后：“你是要参观孤儿院吗？我推着你吧！” “不用了，这些孩子——”颜怡悠刚想拒绝，但看到他眼底的渴望，她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微弱的点点头，宋誉大喜，赶紧紧紧攥住轮椅后背，小心翼翼的推着她往前走。 这一路，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相对无言，只能听到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小朋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起孤儿院里的事情。 把孤儿院逛了大半圈，颜怡悠的手机响了，戴春离来电话了。原来是时间差不多了，其他人都打算走了，却没看到她，戴春离着急了，打算亲自过来接她。 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内容，宋誉脸色一变，眼中满是不舍。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你也要走了？”颜怡悠满心的舍不得。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戴春离马上要过来，她更不想让他和戴春离碰上面，于是点点头。“那再见吧！” 顿一顿，又忍不住补充一句：“路上小心。” 宋誉身体一颤，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抖。 “谢谢你，我知道。” 202 彷徨 颜怡悠现在所处的地方距离孤儿院大门口没有多少距离，戴春离很快就到了。 当他赶过来的时候，颜怡悠正目光依依的凝视着前方。远处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依稀可见，有点眼熟。 “那是谁？”他低声问。 颜怡悠吓得一跳，连忙回头傻笑：“什么谁？我不知道啊！” 下意识的，她想要把宋誉和他隔绝开来。 戴春离嘴角挑起一抹冷意，但也没有多说，只亲手推上她：“走吧！回家了。” 只是，这个家里你还能再呆多久？怕是没几天了吧！ 那边，和颜怡悠告别后，宋誉通过孤儿院的后门走出去，径自上了一辆停在后门附近停车场的黑色小车。 驾驶座上的萧宁摘下墨镜回头长叹口气：“第一次看到有人做好事做得像你这么偷偷摸摸的。” “反正也不是真心要做好事的。”宋誉低出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漾开一抹浅浅的笑。 萧宁龇牙。“好歹也是真金白银呢！花出去了也得冒个泡吧？” “不是已经冒泡了吗？”宋誉低声回应，笑花越绽越大。 萧宁发现了。立马来了兴趣。“见到了？” 宋誉点头。 “怎么样？” “是她。”宋誉肯定回应。 萧宁眉毛一挑。“你确定？” “我很确定。虽然她暂时还没有记起我，但是我就是知道，她就是我老婆！” “好吧，就算你已经确定了，可是戴家那边的情况你看到了，他们一看就是想赖账的。有戴氏拦着，你能怎么办？而且，就算真让她恢复记忆了，那躺在医院里的那一个又该怎么办？这两个，你总得选一个吧！” 宋誉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纠结。 “我不知道，我选不出来。”宋誉挫败的捂脸，“她们都是我老婆，都是我最爱的女人。明明是一个人的，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是两个。”萧宁残忍的打破他的幻想，“一个女人躺在医院里，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另一个忘了你，却是戴氏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这两个女人，你选哪一个？” 宋誉无力闭上眼。“你别逼我好吗？” “这不是我逼你，而是你必须做出选择。戴家不是好惹的，你要得到她的话一定要做出必要的牺牲。但医院里的那一位……你确定你能舍弃吗？如果她真的变成植物人的话。”萧宁的一字一句就跟刀子似的扎在他心尖上，霎时间血流如注，疼得一塌糊涂。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么疼死算了！ 但是，终究还是不行啊！于清瑶还大着肚子躺在加护病房里，而颜怡悠也在戴家人的重重严密控制之下。这两个人都变得可望而不可即。可无论如何，他至少得救出来一个才行不是吗？ 种种无助扑面而来，几乎要把他给淹没。活了三十年，他从没有觉得这么绝望过。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到了医院门口。 宋誉下车，机械的移动脚步，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来到住院部，这里是他的妻子于清瑶现在居住的地方。 两个月了，自从那天晕倒后，她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心脏依然在跳动，其他一切生理机能也完全正常，就连肚子里的小生命也在健康成长，医生没有在她身上找到半点致命的伤痕，可是她就是闭上了眼。就跟睡着了似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睁开眼再来看他哪怕一眼。 她为什么这么狠心？ 在一起两年，他那么宠着她爱着她，想要做什么他都支持，她想要什么他都尽力满足她。他已经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明明她也是感激的。可是，为什么突然间，她就舍弃了他，不顾一切的离开了？甚至连他们的孩子都不管了！ 于清瑶，你真的是个狠心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握紧拳头，他推门进去，一个人惊吓的回头。 两人目光相对，那个人怔愣一下之后，马上释出一抹微笑：“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还要等一会呢！” 宋誉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的？” “我听说她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柳清清耸耸肩，看看床上那个昏睡不醒的女人，幽幽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我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没把她打倒，结果稀里糊涂的，她自己就倒下了！早知道这样，我一开始就白费那些力气了。” “你给我闭嘴！” 于清瑶一向是宋誉的逆鳞。当初就不允许别人说她一个字不好，更何况现在她是这样的状况？ 柳清清被他吼得一愣，随即低下头：“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宋誉别开头。“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吧！” 逐客令吓得这么直白浅显，让柳清清脸上很有些挂不住。 她嘴唇动了动，无奈低叹口气：“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你别再来了，她不会喜欢见到你的。” 柳清清脚步一顿。宋誉已经直接上前去给病床上的于清瑶理被子了。这么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伤到了她似的。柳清清看在眼里，心里又浮上一抹惆怅——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就是不属于自己呢？ 又默默的盯着宋誉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可宋誉始终没有回过头来，就好像这个病房里除了他和躺着的于清瑶外再没有旁人，把她无视了个彻底。 柳清清凄凉一笑，默然转身离开了。 “何必呢？”背后传来萧宁低低的声音。宋誉回头，发现他正斜倚在门框上，一脸的不赞同。 宋誉眉心一拧。“你什么意思？” “我看这位柳小姐是真心对你好的，这次也是真心实意的过来探望。你就算不喜欢她，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就行了，何必这么粗声粗气的吓人？” “要是你的前女友三天两头的在你家小欢欢跟前晃悠，还口口声声只是想来看看你们的状况，顺便向她透露一点你们之前的过往，你会欢天喜地的顺其自然吗？还客客气气的把人迎进们端茶递水，再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宋誉冷笑。 “当然不行！”萧宁果断摇头。“但是，现在的情况和你说的不一样——好吧，我不说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开始为以后的事情做准备吧！我看戴家的架势，是没打算把她给送回来的。” “他们不送，难道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宋誉沉声说。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暂时还没想到。” “你！”萧宁无语，“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也谢谢了。但是，我不需要。” “好吧好吧！”萧宁无力，“我知道这些话你都听不进去，但你好歹也记着点。你还年轻呢，以后还有几十年要过，总得给自己预备点后路。” “后路我已经预备上了。”宋誉淡声回应。 萧宁撇撇嘴，决定还是懒得和他说了。 他就不明白了，那个于清瑶有什么好的，就能让他迷得死去活来？当初人还好好的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这样了，结果宋誉还是…… 偏偏这话还不能乱说。宋誉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要是给自家那位听到了，他更是没好日子过。这些天那丫头也没少为了于清瑶的事情哭鼻子。所以他才更讨厌她！ 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一个都被她给收服了？ “阿嚏！阿嚏！” 戴家宅子那边，刚刚回到家里的颜怡悠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戴春离一听，立马脸色大变，赶紧打电话叫家庭医生。 颜怡悠很无奈。“我没事，肯定是有人在骂我呢！” “那也不行！一定要让医生好好检查检查，要是有问题赶紧治！”戴春离一脸紧张，根本就不把她的话放进耳朵里去。 医生检查的结果当然是没有结果。颜怡悠虽然现在身体虚弱，但是一向被戴家人保护得好好的，再加上两位家庭医生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就算一点小病小痛也还没来得急找上她就被消灭了。 到最后，医生只能下判断是刚从外面回来，冷热空气交替引发的小小刺激，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也还是又给她打了一针。 戴春离这才放心了，又忍不住数落她一顿，教训的重点就在她今天不听话非要一个人在孤儿院里乱逛上。 颜怡悠吐吐舌头，乖乖听他教训了好一会，才蔫头蔫脑的回到房间。 但一等进了房间，她立马又精神抖擞起来。小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纸条，一点一点展开了，发现上面写着的是一连串数字，看样子像是一个电话号码。 是他的电话吗？ 心弦仿佛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拨动了，漾起悠长的余韵。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双美丽的桃花眼，还有那双眼中满溢的激动，爱怜，让她的心一下就软得一塌糊涂。 突然间，她突然好想打个电话，她想找他，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她发现自己想他了！ 203 心动 说干就干。 她拿起床头的电话，一下一下按下号码，嘟嘟嘟，很快电话就拨通了。 随着每一个嘟声响起，她的心都不由自主的高高揪起，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个不停。过了好长时间，座机上显示时间都超过三十秒了，那边电话才被人接起。 “喂，你好。” 果然是他！ 心脏猛地一跳，她下意识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双手捂着胸口，她觉得心脏好像都要跳出来了。咚咚咚的，快得让她都觉得害怕。 这种感觉，就跟偷偷做了坏事，生怕被家长抓住的小朋友似的，又刺激又害怕。 可还没等她的心境平复下来，叮铃铃，电话又响了。 她愣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去接。 她犹豫了多久，电话就响了多久。思来想去半天，她还是下定决心——接！ 可是，等抓上话筒，她却听到戴春离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进耳朵里：“喂？你是谁？” 哐！ 那边电话被挂断了。 颜怡悠的心又跟被割了一刀是的，闷闷的痛着，闷闷的很有些难受。 早知道，一开始打过去的时候就不挂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呢！ 虽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但她就是确定——那个电话就是他打过来的！ 这样一想，心里突然又跟被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她的心情陡然间变得很好很好。 但是现在，三哥被惊动了，再打电话过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她只能把这个念头按下。 想了想，她又推着轮椅过去打开电脑，然后点开浏览器，鬼使神差般的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宋誉这两个字。 然后，无数条新闻跳了出来，她一一看完了，嘴角不觉越扬越高。 “在看什么呢，心情这么好？”钟晴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背后响起，她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手忙脚乱的想要关闭浏览器。但是越是着急就越是办不好事，急急忙忙的点了半天，最后也只是把浏览器最小化隐藏在下面。 她本来就因为身体不好而动作偏慢。这点小动作在像钟晴这样端坐上位手下把持着成千上万号员工的领导者根本就不够看。 但是，一路走过来，她就像是没看到似的，只是对那个一脸慌张的人儿微微一笑：“你身体不好，上网时间每次不能超过半小时。累了就歇会。” 颜怡悠连忙点头。“好，我记住了。” “现在，关了电脑下去吃饭吧！”钟晴点头，伸手就要去帮她关电脑。 颜怡悠一急，赶紧抢先一步把笔记本合上：“不用了！一会我回来还要继续看呢！” “一会再开机不是更好吗？”钟晴挑眉。 “那多麻烦！还不如就这样呢！反正下去又没多长时间。”颜怡悠连忙摇头，声音里有几分惊疑不定。 钟晴看了看她，嘴角一勾，还是点头了。“好吧，都听你的。” 颜怡悠这才长出口气，连忙握住她的手。“小晴你真好！” 钟晴冷哼一声，推着她出去了。 晚饭吃得寂静无声。吃完饭，钟晴再把颜怡悠送回房间，陪着她说了几句话，又叮嘱了好几遍不能一直盯着的电脑，才转身离开。 回到卧室，戴春堂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翻阅着。发现她脸色不大好看，戴先生立马放下卷宗：“怎么了？” 在丈夫跟前，钟晴一改在颜怡悠跟前的镇定成熟，忍不住红唇微撅，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姿态：“我发现，小悠她还是没完全忘掉姓宋的。” 戴春堂皱皱眉。“就因为这个？” “当然！”钟晴定定点头。 戴春堂低低一笑。“那是她的丈夫，现在两个人都有孩子了，这种无形的牵绊肯定是斩不断的。那天宴会上她的表现就已经很明显了，只怕再过一段时间她就都会记起来了。” “我知道她会记起来，可是至于这么快吗？”钟晴小声抱怨，“我找了三年，盼了五年，好不容易又盼到她回来，我都还没好好和她在一起处处呢，那个男人就又来横插一脚了！” 这话令戴春堂脸上有些不悦。不过他向来善于控制情绪，因此只是淡淡一笑，一手抚上她的肩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她想不起来，可是那个孩子也等不了人。”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高兴！”钟晴今天是耍赖到底了，“本来我还想着，要是他表现好的话，我就让他们早点相认好了。可是现在看来，那家伙很不老实啊！私底下还不知道都偷偷干了些什么呢，那我就非要阻止到底！不到最后时刻，我绝对不放手让他们痛快！” “好，一切都听你的。”戴春堂连忙点头，“你心里有分寸就行。” 钟晴撇撇嘴。“放心吧！我只是想出口气而已，我还没想让小悠恨我。” 戴春堂闻言微笑，一把把她揽进怀里。“老婆你真善良。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我辛苦点也没什么，只要能让我和小悠在一起，再辛苦我也愿意！”钟晴声音低低的，“只是，我也知道这段时间是我偷来的，过不多久就要还回去了。我……” “没事，没事。”戴春堂轻轻在她后背上拍了几下，“就算小悠不在了，她不是还在吗？到那个时候，她肯定已经记起你了。” “但愿吧！”钟晴抿唇，“可是，到时候她的身份也变了，以后都不可能只属于我了。” 她现在也已经不属于你了啊！而且，你不一样早不属于她了吗？ 戴春堂心里暗说，薄唇却是紧抿，只紧紧的抱住她，用肢体语言无声的安慰她。 自从那天去孤儿院慰问过后，颜怡悠又受到了不少请帖，她从里面挑出来几个参加了，却再也没有遇到宋誉。 每次抱着希望过去，却又失望的回来。晚上对着电脑看着自己偷偷存下来的宋誉结婚时的照片和录像，以及宋誉探班时被人偷拍到的照片，再看看再也没有半点声响传来的电话，她的心都跌到了谷底。 这些天，她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梦里都是自己在电脑上看到过的画面，宋誉还是宋誉，其他人也都和照片或者视频上的一样，但是女主角却变成了自己。她能清楚得看到他对自己笑，掀开她头上的白纱，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然后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轻缓，温柔，还有一点温暖。这么真实的触感直到醒来后她都没有忘却。就好像是那个人真的吻过自己一样。 导致这一天，她几乎一半的时间都花在了照镜子上。不停的看着自己的唇，想象着他吻上来时的感觉，甚至好几次都不由自主的闭上眼…… “我想买一部手机。”一天，当一家人又齐聚在一起共进晚餐的时候，她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其他人都微微一愣。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手机了？平常你又不出门，想联系谁的话我们帮你联系就行了。”钟晴的声音淡淡的，不像是支持也不像是反对。 其他人都点头。 颜怡悠抿唇。“我现在在外头也有点事，说不定哪天就有什么事情和你们走散了呢？也不好一直拿着你们的手机凑数。自己有一部手机联系起来也更方便点。” 戴春堂抬起眼看着她。“你真是这么想的？” 颜怡悠下意识的就垂下眼帘，悄悄把头点了点。“嗯。” “那好吧！”戴春堂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对戴春离点点头，“你去给她准备一个吧！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戴春离爽快的点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颜怡悠长出口气。原本还想着要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说服他们呢，谁知道这么轻易句达成目标了。 只是钟晴看着她的眼神总让她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冲她讨好的笑笑，谁知道钟晴立马冷哼了声，别开头不理她了。 颜怡悠一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抓住她想问个明白，但是钟晴矢口否认：“没有，你想多了！” 会吗？可是她不觉得啊！ 只是，钟晴不想说，她就算再怎么问也得不出半个结果。颜怡悠纠结了一会，还是干脆把这件事给放下了。 第二天，戴春离就把新手机给她弄回来了，电话卡也早办好了。戴春离手把手的教了她一回，颜怡悠很快就学会了。 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捧着手机，心里又冒出那一串早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想了想，她又小心翼翼的按了下去。 这一次，竟然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难道他出事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心在刹那间焦急起来，她连忙再次拨过去，这次那边接的很快。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隐约间带着一抹沙哑，她心口又是一揪。 “喂？是谁？说话！喂喂喂？没人吗？没人的话我挂了！” 电话那头的人连喂了好几声，一直听到他说要挂了，颜怡悠才连忙开口：“别！是我！” 那边长久的停顿，好一会，才又听到男人压抑着狂喜的声音传来：“老婆？是你吗，老婆？” 204 偷摸 是我！是我！ 一瞬间，她差点就想脱口而出。 只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她抿抿唇，小声说：“我是颜怡悠。你是宋先生吗？” 电话那头，刚刚听到她的声音的宋誉心头的狂喜也为之一凝。 “原来是戴小姐。”他高昂的情绪也随之低落下来。自从被戴春堂介绍出去之后，她的名字就变成了戴春怡，这也是最为外人所熟知的名字。但是在戴家，大家却依然管她叫着小悠，颜怡悠。颜怡悠也对自己已经用了将近三十年的名字更习惯。 客套的称呼瞬息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立时两个人都沉默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抱着手机不出声，只能透过电话线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觉得心绪格外安宁，就好像觉得对方就在身旁陪伴一眼，踏实得难以言表。 两个人默默坚持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颜怡悠听到外面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这才赫然发现——自己忘了关灯！肯定是他们来催自己睡觉的！ 完蛋了，要是给他们抓住了，他们肯定会把手机给收回去的！ 立马害怕起来，她连忙钻进被子里，急急丢出一句：“我后天要去国家美术馆参观。”然后，赶紧挂掉电话钻进被子里，闭上眼装睡。 “国家美术馆？”捕捉到这个地名，宋誉拳头倏地握紧，低喃了一声，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我知道了。” 等到了这一天，当颜怡悠和一群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一起出现在国家美术馆内时，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每天晚上都钻进自己梦里来的男人。 两个人的目光穿透空间的阻隔碰触到一起，然后就再也分不开了。 等到再次见到他，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想他。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汪清泉，那种释然的豁然开朗，以及久违的欢愉和激动。一时间，她突然好想哭。 宋誉的感觉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一步一步走过来，眼看着那一双熟悉的眼睛越来越近，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强忍住不上前去拥抱她！ “宋先生？你也来看画展吗？”很快也有人发现了他，有人上前去打招呼。 宋誉连忙挤出一抹淡笑：“你们好。我听说国家美术馆现在正在展映莫奈克的作品，刚好我也有些兴趣，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遇到你们。” 鉴于戴氏和海天集团的合作关系，宋誉这位海天集团少东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再加上最近在帝都逗留的时间过长，也和这边圈子里的不少人都认识了。这个和他打招呼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一想到颜怡悠身边居然出现了男人，还请还不止一个！他的心情就明明奇妙变得极端恶劣。 颜怡悠还没看出来，还冲他甜甜笑着。直到发现他脸色不对，她才连忙收起笑脸。 但是，已经有人发现不对了。 “戴小姐和宋先生认识吗？”问话的是一个贵妇人。她最近经常和颜怡悠一起出席一些活动，现在甚至得到了给颜怡悠推轮椅的殊荣，自然在这一群人里都觉得有些脸面。只是，当发现宋誉和颜怡悠目光对上时，一种危机感突然来袭，她忍不住摆出防御的架势。 宋誉点点头：“我们公司和戴小姐家的公司有业务往来。而且戴先生的夫人钟女士和我太太是好朋友，她说过我太太和戴小姐个性很相似，还说要介绍他们认识来着。” 宋誉的太太现在可是个名人。 自从那部电影大卖之后，于清瑶这个名字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而伴着电影的热卖传来的她怀孕出车祸成了植物人的消息更是几乎家喻户晓。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宋誉这个几乎每天都要陪在妻子身边给她擦洗身体、陪她说话的丈夫也成了众口相传的好好男人。 是一个已婚男人，而且还是和自己妻子感情很好的已婚男人。 意识到这一点，大半的人的警惕心都降了下去。 宋誉察觉到这个，心情顿时变得更恶劣了。 耐着性子陪着他们走了小半圈，给颜怡悠推轮椅的贵妇人突然脸色一变，小声附在颜怡悠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颜怡悠点点头，她就连忙捂着肚子飞奔出去。 其他人见状，连忙伸手想来抢位置。但是，一直都守在一旁的声音早瞅准机会，第一时间抓住把手，牢牢的把轮椅给把持在自己手上。 对上其他人不悦的目光，他得意昂起下巴：“我有几句话想请戴小姐转告给钟女士，戴小姐你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颜怡悠连忙点头。 她亲热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和她一起出来这么多次，她一向都是冷淡矜持的，偶尔笑一笑也都十分敷衍。大家一看就知道了，这位戴小姐也不是个好亲近的。也就刚才那位郑夫人能和她多说上几句话，但也没有得到过她一个真心的笑脸。可是现在这个人一出现，颜怡悠的态度立马就不同了，那说明什么？他们早就认识了！甚至，宋誉和戴家人也都关系匪浅！ 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心底的不悦彻底歇菜。 再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呢？人家已经和戴氏好上了啊！他们自己没本事，就是得不到人家青眼，有什么办法呢？ 这些想法颜怡悠不清楚，宋誉也没有心思去多想。现在，他的一颗心都全扑在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 虽然她和于清瑶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这就算是坐在轮椅上却依然挺得笔直的后背，那一双清浅的眸子，，还有那一身浅浅淡淡却令他分外着迷的气质，无一不是在明明白白的大声告诉他——就是她！就是她！没有错！ 耐着性子又跟着大部队走了几步，宋誉终于忍不住，趁着一一有人脱离队伍的时候也推着颜怡悠走上了一条小道。 终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面推着她往前走，宋誉一面小声问：“今天没有人陪你过来吗？戴家的人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 “三哥和我一起来的。只是到门口的时候遇到馆长，两个人去馆长办公室商量他马上就要举办的摄像展细节去了。他就把我托付给郑夫人了。”颜怡悠微笑回答，声音里隐隐带着一抹兴奋。 宋誉也一样兴奋得不行。 简直就是天助我也！就连老天爷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但是兴奋之后，又眼尖的瞥到那些还在往这边探头探脑的人，他脸色又变得很难看。 颜怡悠不解。“怎么了？” “那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吧？”宋誉声音突然一冷。 颜怡悠眨眨眼。“冲着我？什么意思？哦，你是说他们是想巴结我吧，是这样没错。不过我都不和他们怎么说话，要不是三哥非要我出来，说什么要拓展我的交际圈，让我多出来晒晒太阳好强身健体，我真懒得出门。” 这女人真是…… 宋誉挫败的扶额。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蠢！ 当初他屡次向她示好她就能视而不见。还是后来他直接把话给挑明了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而现在，她明显还是当初那个小糊涂虫。四周围这么多大灰狼都在张牙舞爪的想把她给吞吃入腹，结果她这只小白兔还淡定的站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把大灰狼们都当成了大灰兔。 这不知道是该为她着急还是为她好笑。 不过，只要她不往那边去想，他当然是懒得提醒她的。自己的老婆，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一个就够了。那些闲杂人等全都滚边去吧，别来沾污他老婆的眼睛！ 不过，该告诫的还是要告诫。“你以后和他们多保持点距离。这些人都不安好心。” 上次在孤儿院里的时候还好，他们只是想趁机和她拉近点关系而已。可是到了这次，和她走在一起的人里头差不多一半都是年轻男人，而且一个个不停的往她身边凑，不停的和她挑起话题。说没有什么狼子野心他才不信！ 颜怡悠眨眨眼，忽的冲他泛开一抹笑。“好。” 嗷呜！ 宋誉突然间也想化身大灰狼了！ 这就是他的老婆啊！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可是一旦笑开了，刹那间就仿佛阳光普照，百花盛开，美不胜收。他都要醉了。 一瞬间，他好想好想抱住她，狠狠的亲上一口，就像过去每一次一样！ 可是，现在的他不能。 众目睽睽之下，尤其还有这么多双觊觎她的眼睛就在四周围，他要是对她做出点什么，十秒钟后就会传到戴家人耳朵里。那么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强忍住心头的冲动，又推着她在美术馆里走了半天。当走到尽头的时候，眼看着那群人渐渐朝这边靠拢过来，宋誉深吸口气。“戴小姐，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什么？”颜怡悠柔声问。 我可以抱抱你吗？ 205 要求 这句话终究只是在心头转悠了一下就被他给咬牙咽了下去。 “我可以和你握个手吗？” “好啊！”颜怡悠显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笑眯眯的就答应了，伸出手和他交握一下。 终于，两个多月了，他再次碰触到了活生生的她。医院里的于清瑶他虽然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可是那个陷入沉睡中的人儿已经许久都没有动过一下了。他和她说话，给她尖指甲，她都没有半点回应。 虽然现在这里的这一位不记得他了。但听着熟悉的腔调，看着熟悉的笑脸，感受着她惯用的握手方式，宋誉心里还是难免一阵难言的激动，眼眶不由自主的发酸。 握完手，他当即转身就走，生怕把眼泪落在她跟前。 和于清瑶在一起两年，他从没有落过一滴泪。但是现在，他却忍不住想流泪了。 但是，不能给她看到，不然她肯定会伤心的。她本来现在身体就不好，要是她伤心了，肯定又会难受上很久吧？ 对于他突然抽开手转身离开的行为，颜怡悠先是一愣，心头微微有些发疼。 但是，很快其他人又都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些画展。郑太太狐疑的看看宋誉消失的放心：“宋先生怎么走了？” “他有事。”颜怡悠下意识的为他说话。 宋太太点点头。“这样啊！”反正她和宋誉也不怎么熟，现在给颜怡悠推轮椅的活计又落回到她手上，她求之不得，也就不再多问了。 一群人走出展厅，那边戴春离和馆长还站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她们出来了，戴春离立马走过来：“看得怎么样？” “看不懂。”颜怡悠苦笑，“就是觉得有几幅画得蛮好玩的。” “能看出好玩就不错了。艺术这种东西，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也就看个热闹。”戴春离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随即又冲她挤挤眼，“不过我的摄影展都是风景和人物，比这个东西好理解，你肯定看得懂。” 颜怡悠噗嗤一声笑了。“放心吧，你的东西我从小看到大的，还能不懂？而且，就算看不懂，不是还有你吗？”看不懂的，问他呗！有这位拍摄者在身边，多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戴春离满意低笑。 兄妹俩说完了，他才想起来向郑夫人道谢：“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其实也没多累。”郑夫人连忙摆手。既然宋誉走了，她当然不会傻到把自己其实从进门起就开始偷懒的事情爆出来。横竖还能让戴家人欠自己一个小小的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戴春离点点头。“我前些天听大哥大嫂好像说起有一个新的合作案，郑氏有投标对吗？听大哥的意思，对郑氏比较看好。” “是吗？”郑夫人大喜过望。心里明白戴春离这是先给自己漏了个口风，也就是说自己这些天一直和颜怡悠拉拢关系达到效果了。 戴春离微微一笑：“我也只是听他们说了一句，具体最终选谁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那当然。但是能有这一句，也就是说事情已经定了七八成了。戴春离这位三公子虽然不怎么管家族公司里的事情，但是只要是他说出来的，那肯定就不会作假。 颜怡悠听了，也不禁对她一笑：“恭喜你。” “谢谢，一切还是要感谢你们。”郑夫人笑眯眯的点头，差点就想把颜怡悠给供起来了。 这个合作案，对戴氏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对郑夫人家的公司来说却是举足轻重。不然，郑夫人也不至于有空没有就往颜怡悠身边凑，甚至还主动揽上帮她推轮椅的活计。平时就算是在家，她也是醋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人。而且这个事情成了的话，她在丈夫跟前的地位也有了质的飞跃。只是，在回去告知丈夫事情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把宋誉的出现给抹掉了，把功劳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当然，这些都是别人的事，颜怡悠并不关心，宋誉也一点都不上心。 有了这一次，颜怡悠和宋誉都算是互相通了一个心意。那就像是没吃过蜜糖的人，突然吃到了，尝到了这甜滋滋的味道就再也忘不掉了，忍不住就想吃上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只是在戴家，戴家人把她管得严，她也不敢乱动生怕被人发现异样，只能偷偷和宋誉发发短信，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打一个电话。但是这样，也让她心满意足了。 后来她也又随大流出去过几次，但是身边总有人陪着，不是戴春离就是钟晴，偶尔戴春誉也来客串一下。没有落单的机会，也就只能和宋誉远远看上一眼，心里说不出的郁卒。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好好的单独相处一次？ 这个想法蓦然出现在脑海，然后就跟疯了似的开始生根发芽，牢牢的掌控住了她的整颗心。 很快，这个机会到了。 这一次，大家又是去孤儿院做义工。 戴春堂是个大忙人，肯定没空理她。钟晴前一天就出差去了，戴春誉刚刚搭上公司新捧上来的一个小玉女，两个人正打得火热，有那么几分如胶似漆的意思，都已经好几天没落家了。戴春离的摄影展马上就要开幕了，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压在了一起，他每天忙得都不见人影。因此，这一次，竟然没人抽得出时间来陪她了。 “要不，这次就别去了。”戴春离直接提议。 “不行。”颜怡悠断言拒绝，“我都已经和他们说好了。” “可是你现在这样，怎么过去？” “没关系，让郑夫人陪着我好了。”颜怡悠不置可否的一笑。 这几次一起出去，她和郑夫人混的比较熟，戴家几兄弟也对她印象颇深。当然了，郑氏的投标也彻真的中了，这让郑夫人十分的高兴，对颜怡悠越发的殷勤。 戴春离还想说什么，颜怡悠已经直接拉下脸：“平常你们有事的时候我不是一样一个人在家吗？家里也只有保姆陪着我，我不一样好好的？” “好吧！”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打定主意了，戴春离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但始终也不忍心让唯一的妹妹不高兴，只得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只是到了当天，他还是免不了对郑夫人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各方面都提点到了，并说好了要随时电话监控，才不放心的离开。 要不是看在戴家确实值得依靠，而且颜怡悠虽然为人清冷了点，但还算好伺候，郑夫人都差点甩脸子走人了。不就是帮忙照顾一个身体虚弱的人吗，至于紧张成这样？ 可是，等到了时候，她才发现——戴春离的紧张完全有道理。 “宋先生！”当再一次见到这个人出现时，郑夫人已经不止是惊讶这么简单了，“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很巧。”宋誉淡笑。 “我还不知道，原来宋先生你这么有爱心，成天美术馆孤儿院的跑。你们公司里的事情不忙吗？” “公司里的事情有我爸爸。我之所以一直过来，是因为我太太她喜欢这些，也经常去孤儿院做义工。现在她不能来，我当然要替她来了。”宋誉慢条斯理的回应。 郑夫人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但是眼里依然满是狐疑。 宋誉也不和她多说，直接从她手里夺过颜怡悠的轮椅，推着她往前走。“东西都分下去了吗？” “还没呢！” “那好。我的东西也还没分，你帮我一起分了吧！” “好啊！”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听起来十分平常，但不知怎么回事，郑夫人总觉得怪怪的。看着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全都脸色平静面带微笑，但给人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舒服！没错，就是舒服！ 就像是一对恩爱夫妻，两个人相依相偎，轻柔的说着私密的话。和谐而亲密的一幕，让人不由侧目。 尤其当两个人被一群小孩子包围，颜怡悠一个接着一个的把礼物分发出去，而宋誉就站在她身边，把早准备好的礼物一一递到她手上的时候，两个人的手不意间的一个碰触、目光相对时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浅笑，都让人心跳加速。 是的，就是那样！ 郑夫人顿时连呼吸都快忘了。 怎么会这样？这两个人……明明应该不熟的啊！而且声音早就已经结婚了，据说和妻子感情很不错。而颜怡悠，听别人说，她当初之所以会出车祸，也是和一个男人有关。当然，那个男人和宋誉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现在两个人的互动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让她根本就忽视不了。 可是，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的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太多。 一一把礼物奋发出去，当最后一份发完，颜怡悠和宋誉又情不自禁的相视一笑。 “接下来还有事吗？”宋誉轻声问。 颜怡悠摇头。 “那要不要我再推你到处走走。” “上次不是已经走过了吗？” “那……你想去哪？” “我……想去医院，看看你的妻子，可以吗？” 206 情动 听到她说出这话，宋誉第一反应就是惊讶。 “你……可以吗？” 颜怡悠眨眨眼。“不可以吗？” “当然不是！”一波狂喜突然涌上心头，宋誉连忙点头，“只要你想，你当然就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去？怎么去？我、对了，我今天是开车来的！” 颜怡悠突然就小了。 宋誉被她笑得一愣，颜怡悠顿时更乐不可支。“你至于吗？我只是说了一句而已。” 宋誉想想，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两个人兀自笑得开怀，可一旁的郑夫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甚至，当她看到这两个人三言两语就已经把事情定下，紧接着就要走的时候，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拦住他们：“戴小姐，今天你哥哥他们特地把你交给我的呢！” 听她提到哥哥们，颜怡悠小脸微僵，微垂下眼帘小声说：“我知道。但我只是和他出去一趟而已，一会就回来了。” “那也不行！本来戴先生就不放心。现在你要是走了，一旦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戴先生交代？” 那是去不成了吗？颜怡悠心里一沉。可是，她想去看看啊！那个卧病在床失去意识的女人，那个电影里的惊鸿一瞥……她发了疯的想去见见她！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和我们一道去吧！”宋誉突然开口。 颜怡悠和郑夫人纷纷一愣。 宋誉耸肩：“今天还有这么多时间，不是在这里浪费就是在外头乱逛。现在她有想去的地方，你却不拦着她，当心她不高兴了。” 说着，悄悄对颜怡悠使个眼色。 颜怡悠明白了，立马就沉下脸：“我听钟女士说，你一直想让你弟弟名下的公司担任这次合作案的供应商？只是，好像这次的供应商里头有好几家的东西都比你弟弟家的好。” 郑夫人脸色一变。 不愧是戴家人。她暗暗的想，第一时间就能捏住人的七寸。 的确，现在她之所以还在颜怡悠身边殷勤伺候，除了想稳住戴家外，也是想从中间捞到一点好处。不然，独自一个人带颜怡悠出来这种事，她平常可不敢答应。这种事，做好了当然是大功劳一件，但要是没做好，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以戴家对她的看重程度来看，只要她身上出现半点问题，那她以及她背后的一切势力都要遭殃了！ 所以，当看到宋誉再次横空出世的时候，她心里就拉起了警报。等到亲耳听到这两个人说到要偷溜的时候，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允许？ 可是，颜怡悠又提到了弟弟家的事情。弟弟家，就是自己的娘家。她和丈夫是商业联姻，本身夫妻感情就淡薄得很。丈夫之所以对她好，也就是看在娘家还有些本事的份上。可是，如果娘家有个差池，那她在夫家的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可是偏偏，自从父亲过世后，家里的事业就一落千丈。不然，她也不至于费尽心思的来讨好颜怡悠，又是为丈夫的公司求合作案，又是给弟弟拉关系…… “如果我答应了的话，你是不是能肯定让我弟弟的公司上？”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就不装了，直接开诚布公的说。 颜怡悠抿唇。“只要他提供的东西没有假冒伪劣残次品，我可以说服我哥哥。” “你放心，这个绝对没有！”郑夫人连忙摇头。 “那好，我答应你。” “好，那我也让你们去。但是，我得跟着你们！” “没问题！” 很快达成一致，郑夫人笑眯眯的去和人告别，说是要带颜怡悠出去逛逛。最近也就她和颜怡悠走得近，颜怡悠仿佛也只信任她一个。别人虽然嫉妒，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私底下说几句酸话。 三个人一道上了宋誉的车。虽然比他预期中的多出来一个人，但至少是摆脱掉那一大群人了，也算是一大进步。 宋誉的心情很激动。一路上，他想和颜怡悠说几话，但是动动唇，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想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饭吃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一些关于他的事。可是话到了嘴边，想到就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郑夫人，那些话又给他咽了回去。 一路沉默着到了医院，宋誉抱着她下车，推着她再上楼到了住院部。 推开病房的们，看到一大片雪白之中那个静静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女人，她的心脏好像突然被什么狠狠一揪！一种难言的锐痛扑面而来，疼得她好想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可是现在的身体状况阻隔了她的冲动。 “她就住在这里？这两个多月，一直在这里？”动动唇，她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宋誉点头。“本来我们是想把她移回天宁市的，但是她的情况有些特殊，肚子里又有一个胎儿，要是贸然挪动，怕出什么问题。” 颜怡悠当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个微微隆起的肚子，心头忽的又染上一抹柔软。 回过头，她冲郑夫人微微一笑：“我想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等好吗？” 郑夫人想了想，还是没把想要跟进去的话说出口，无奈点了点头。 宋誉立马把颜怡悠推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 终于，这里指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当然，不算那个病床上的人儿。 慢慢推着轮椅过去，看着那个一脸平静仿佛睡着了的人，看着那一根根插在她身上的管子，还有一旁庞大冰冷的机器，颜怡悠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在医院的时候。 还记得一开始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的也是这些东西。冷冰冰的，没有半丝人气。入目所见，就是大片大片的白，空洞的颜色，和她的内心一样空洞得可怕。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地狱。 可是，没过多久，咚咚咚的脚步声接连来袭。先是医生，然后是主任，最后甚至连院长都来了。再然后，戴家人姗姗来迟，尤其是钟晴，她站在门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两个人目光相对，她看到她眼中漾出泪光，一手捂着嘴，强忍着不哭出来。 好不容易，她慢步来到床前，轻轻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是，自己是怎么回应的？ 那时候她脑海里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群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的表情她也觉得异常陌生。所以，她至少哑着嗓子对她说了三个字：“你，是谁？” 你是谁？ 还记得当时钟晴听到这三个字就傻了。那么自己呢？如果跟前的人突然睁开眼，她会不会也问自己这个问题？那自己该怎么回答？ 可是终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幸运。 这个人始终没有动一下，就那样静静的躺着。偌大的病房里只能听到仪器发出的滴答声，一生一世敲在她的心坎上。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按上她的额，慢慢沿着她的眼睛轻抚下来，细细描摹着她的脸部轮廓。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谁都不知道，她已经在心里描摹过她的容颜无数次了。但是现在，一直等到亲手碰触上，她才察觉到那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是真是存在的。 她长得不美，但是很清秀，很耐看，也和上妆后那惊鸿一瞥大相径庭。但是，她依然看得移不开眼。 手不知不觉的移到了她高耸的腹部，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软得一塌糊涂。 在这里面住着一个小生命呢！即便她的人昏迷了，可是小生命却一直没有停止生长。到现在，孩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吧？ 正想着，突然手掌心好像被人轻轻揍了一拳！ 她猛地一惊，就像是被人一拳打到了胸口，一种难以言说的惊悸以及兴奋席卷上来。 “他动了！他动了！孩子……动了！踢了我一脚！” 差点就想要跳起来，她转头喜滋滋的向他报告。 宋誉一听，人突然变得傻傻的。“真的吗？动、动了？” “是啊是啊！”颜怡悠忙不迭点头，“不信你摸摸看！”说着拉上他的手放在于清瑶隆起的小腹上。 果然，里头的小家伙又动了。也不知道是小拳头还是小脚落在撞在他手掌上，力气虽然不大，但也足够让人感觉到了。 宋誉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他的孩子，他和于清瑶期盼了这么久的孩子，好不容易来了，现在也茁壮成长了，甚至现在都已经会动了。可为什么她却躺在这里不动了呢？ “老婆，你感觉到了吗？孩子他动了，他踢我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一把抱住那个毫无知觉的人儿，他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颜怡悠心口忽的紧紧一揪！漫天的痛楚迎面而来，她难过得闭上眼，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老公……” 忍不住低叫一声，她伸出手去拉拉他。 宋誉立马回过头，一把紧紧抱住她。“老婆！” “老公！”颜怡悠也不禁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动情的低呼出声。 207 涌现 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们又被人给打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响起，却并没有震碎他们心头的思念。两个人依然紧紧拥抱在一起。只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双双转头看去，才发现门口黑压压的出现了一群人。其中郑夫人站在最前面，一脸呆滞的看着他们。 但是后面的人早按捺不住了，信步上前，一脸愤怒：“宋誉，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不是个好男人吗？好男人就要当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妻子的面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宋誉脸一沉，把颜怡悠连同轮椅藏到身后。“我和谁搂搂抱抱关你什么事？倒是你们，一声不吭闯进我老婆的病房，你们什么意思？不知道我老婆需要静养吗？” “你都当着她的面做出这种事了，还会在乎她需不需要静养？”唐卫冷笑。 宋誉一脸阴沉。“看在我老婆和我还没出生的孩子份上，我不想和你们吵。你们现在给我出去！” “我们也不想和你吵。但是，我们有话要和她说。”陶立果上前一步，一把指向被藏到他身后的颜怡悠。 “不行！”宋誉断然拒绝。 陶立果轻笑。“我是有话要和戴小姐说，这好像和宋先生你没关系吧？” 她是我老婆，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 宋誉差点脱口而出。但想了想，他冷冷回应：“我们的事，你们管得着吗？” 唐卫看都不看他，只越过他看着从他背后偷偷探出一个脑袋来的颜怡悠：“颜怡悠，既然你醒过来了，你难道不打算去看看阿睿吗？自从知道你醒过来后，他就疯了。要是再见不到你，他只怕就活不下去了。” 颜怡悠心里又莫名的一痛。 宋誉赶紧无助她的耳朵。“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都是一群疯子！” 颜怡悠眨眨眼，抬起头看着他：“他们是谁？那个阿睿，又是谁？”倒是那个站在唐卫身边的女人她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在电视里看到过？ 唐卫和陶立果都是一愣。“你不记得我们了？” 颜怡悠摇头，双眼依然盯着宋誉。 宋誉一脸冰冷。“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就是一群疯子，别理他们。” “哦。”颜怡悠信了，乖乖点头。 唐卫和陶立果见状脸色大变。 “颜怡悠，你难道忘了吗？你大学没毕业就爱上了王宪睿，为了他你甘愿抛弃家族抛弃一切。那是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你为了他甚至连命都不要了，你竟然会忘了？你难道也忘了，你会出车祸也是因为他吗？”唐卫激动大吼。 颜怡悠猛然一愣，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张惨烈的图片——一辆被撞坏了前灯的车停在马路上。车前，一个衣着单薄的女人倒在地上，身下一片血红，还有刺目的鲜血不停的咕咕流出…… 疼，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体内慢慢流失掉…… 不，不行！不能让他离开！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宝宝，宝宝…… “老婆！” 眼看她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血色在转瞬间逝去。双眼痛苦得紧闭，双手紧紧抱住腹部，人也难受得蜷缩成一团，宋誉的心也在这一刹那疼得仿佛要被撕成碎片。 连忙大叫一声，他紧紧抱着她，却发现她的身体依然在剧烈的发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还有大颗大颗豆大的冷汗从她肌肤里渗出来，瞬间就把她的衣服都给浸透了。 宋誉快要疯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 唐卫几个也被眼前所见给吓呆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一直站在一旁的李瑶瑶小声说。 “滚！” 现在的宋誉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现在恨不能把这群混蛋给撕成碎片！ 当初于清瑶就是被姓王的这么折腾了好几次。最严重的时候差点活活烧死。那几天，他也仿佛被扔到火上在烤。好几次，他甚至想，要是她抗不过去，那他该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能让自己这么开心放纵的女人啊！ 但是很幸运的，于清瑶熬过来了。那次之后，她也像是幡然醒悟了一般，有事情都会和他商量，就连梦里的一切也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他。天知道他有多高兴！ 可是现在，于清瑶昏迷不醒，颜怡悠出现，戴家人层层阻挠，他已经快乱成一团了。努力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可又被这群人给毁掉了！ 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李瑶瑶吓了一跳，连忙跑去拉唐卫。可是，唐卫和陶立果好不容易见到活生生的颜怡悠，怎么可能舍得就这么离开？再说，王宪睿那边也快要等不及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郑夫人又突然惊叫出声——“戴先生！钟女士，二少，三少……” 很好，戴家人也全都来了。 不过，他们没有心思管其他，他们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虚弱得颤抖的颜怡悠，他们也要疯了！ “你给我放开她！” 戴春离脾气最暴躁，上前就想把人给抢回来。 但是，宋誉怎么可能放手？他紧紧抱着颜怡悠：“她是我老婆！” “不管现在她是谁的老婆，不是谁她老婆，当务之急是赶紧送她去检查！”戴春誉也快被这群傻子给气傻了。上次于清瑶怀孕昏倒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种没常识不懂得及时应变的男人，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就看上了！ 当然，他下意识的就把自家一样没尝试不懂得及时变通的小弟给忽略掉了。 宋誉一听，恍然大悟，赶紧抱着颜怡悠就朝急诊室跑去。 戴春离几个也连忙追上。 一连串的突变都快把郑夫人给吓傻了。 眼看一屋子的人在转眼的功夫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她连忙一把抓住钟晴：“钟女士，那个……我是被戴小姐逼的。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她答应你的事情我们会考虑，但是现在你给我松手！”钟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出来的。 郑夫人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松开手，但一颗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下来了。 既然钟女士都同意和他没关系，甚至提到了颜怡悠说过的事情，那么她肯定就是答应了吧？ 只是，到底怎么一回事？这群人的反应都好奇怪。 想想宋誉这些天来的表现，以及他刚才那一声满含深情的老婆，那保护者一般把颜怡悠死死搂在怀里的架势，之前那种强烈的感觉现在更加强烈了。 而且她发现，就连戴春堂他们竟然也没有反驳这句话！也就是说，他们也都是认同的？那么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这一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刚刚突然闯进来的那三个人。她正是因为想要拦着他们才稀里糊涂被他们给一起推进病房里去的。这三个人看起来都很眼熟，尤其是那个女的还有和她站在一起的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次数还不少…… 啊，对了！ 她想起来了，那不就是唐卫和李瑶瑶吗？最近大火的电影的男女主角，近期各种新闻缠身，似乎以前还传过李瑶瑶和于清瑶闹矛盾？可是，今天他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于清瑶，而是为了这位戴小姐？他们有事什么关系？ 百思不得其解，她握紧拳头，决定也跟着过去好好看看。 毕竟，颜怡悠是戴春离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自己一定要保障她的安全不是吗？她在心里这么和自己说。 而急诊室那边，颜怡悠已经在医生的妙手之下渐渐恢复平静。 “病患只是因为心情极度抑郁引发的暂时性休克，我已经给她打过针，再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不过，病患身体素质极差，经不起太大的打击。这一次好悬就要了她的命，幸亏人就在医院，所以抢救及时，下一次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对了，这种事情一定要避免下一次。不然，一旦再次休克，她的身体机能也负担不起这么高能量的消耗！” 听着医生义正词严的教训，连同宋誉在内的一群人都把头给垂得低低的。 好不容易确定她脱离危险，但也不敢乱动她。戴春誉很快给她咬了一个高级病房，推着她过去躺下。随后，戴春堂回过头：“到底怎么回事？” 低沉的声音，就像低低的气压从头顶上压下来，让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宋誉心底的愤怒也再次咆哮着抬起头来。 “都是你们！”恨恨一脚踢在唐卫小腿上，他愤怒的低吼，“之前你们就已经害过她好几次了，结果现在还敢来！你们是不是非要逼死她才罢休？我要杀了你们！” “我还没杀了你呢！”戴春离没没好气的低叫，拳头也握得死紧。 宋誉立马回头，冷冷一笑：“你们抢了我老婆，不让我们夫妻团聚，现在还好意思来教训我？” “你老婆不在病房里躺着吗？”戴春誉轻笑。 宋誉脸一沉。“我说的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清楚！” “够了！”戴春堂忍无可忍，“你们都给我闭嘴！” 209 绑架 自从那天在医院里大闹一场之后，颜怡悠就‘病了’。 人也被戴家人给安置在了医院，美其名曰时刻准备着，以防万一。其实她也知道，是因为之前多年的记忆突然全部出现，而且还是两个人的，关键里面还包含着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一旦想到什么的时候心情过于激动没有及时处理，说不定人就救不回来了。 这些天戴家几兄弟轮流过来照顾她。各方面严防死守，甚至还没收了她的手机，坚决不允许宋誉再出现在她跟前。 颜怡悠虽然有点想他，但是这些天她一直忙着整理思绪，再加上最近网络上又出了一部唐装惊悚悬疑剧，剧情很耸动很有意思，而且听说，那是于清瑶在出车祸之前拍的最后一部剧，所以在网络上受到热捧。虽然一天只出一集，而且于清瑶的戏份在最后，但是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追了。颜怡悠就是其中之一。 她很忙，所以就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和他交流了。 这一天，她又吃了药睡午觉。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得身下的床一阵晃动。不是很剧烈，但是晃动在持续，让她睡得很不安稳。 慢慢睁开眼，她猛地一愣--这里不是医院！ 这些天早已经习惯了的洁白不见了，空气中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车顶，以及低低的发动机咆哮的声音。 很快，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女人轻柔的生硬在头顶上响起：“小悠乖乖的，再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咱们就到家了。” 到家？什么家？她的家，不是在那个什么地方吗？ 脑子晕晕乎乎的转悠了一小会，沉沉的睡意又席卷上来。她扛不住，随即就闭上眼又睡着了。 等到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被装饰成浓浓的公主风的房间。 头顶上粉色蕾丝蚊帐，盖在身上的粉色印着kitty猫的公主床单，就连床单和枕头也都是粉嫩粉嫩的。床头摆着一个巨大的公主娃娃，房间里的墙也全被漆成粉色。入目所见，到处都是蕾丝、蝴蝶结，梦幻得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哪个少女的梦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觉得自己完全和这里格格不入。 想要爬起来，但才动了动就发现四肢酸软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俨然是睡多了的后遗症。 自己是在做梦吗？她闭上眼暗想。 可是，肌肤和床单被子摩擦的时候传来沙沙的细响，这种真实的感觉确确实实的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吱呀--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那扇贴满了各种Q版小公主的粉色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了，低低的脚步声渐渐朝这边靠拢过来。 颜怡悠下意识的逼近了眼睛。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闭眼？明明被绑架的人是她啊！ 立马睁开眼，原本是想看看这个绑匪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是，当两个人目光对上，她脑子里却轰的一声，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对方也没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眼，人也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颜怡悠张张嘴，小心试探的问：“是你？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琳达WANG点点头，把手里的水杯放到床头，自己坐下，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渴不渴？我刚刚倒了杯水过来。要是饿了的话，楼下有粥，我刚刚煮的，马上就好了……” “你绑架我干什么？”颜怡悠没心情听她说这些废话，直接问道。 琳达WANG满脸的关心和慈爱一僵。“小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你妈妈啊！” “我妈妈已经死了。”颜怡悠义正词严的回答她，“王媛媛女士，我早说过，我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你偷偷把我从医院带走，还带到这个地方来，你这种行为就是绑架！要是给我哥哥他们知道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我劝你还是进口把我送回去吧！” 琳达WANG愣了愣，但马上摇头。“不。”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小悠，我是你妈妈，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好好过过属于我们母女的二人世界，难道你不想吗？” “不想。”颜怡悠回答得简单又干脆。 琳达WANG脸上浮现一抹受伤。“你还在恨我？” 颜怡悠很无奈。 “王媛媛女士，我们素不相识，我恨你干什么？你要是识相的话还是赶紧把我送回去吧！现在我哥哥他们肯定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他们很快就会找来的。到时候，他们会对你做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们找不过来的。”琳达WANG淡声说。 颜怡悠心猛地一沉。“为什么？” “我用我们俩的身份买了两张去美国的机票，现在的我们应该已经登上飞机在飞往美国的天空了。” “可是我们没有坐上飞机。”颜怡悠低声说。 琳达WANG点头。“我们是没有坐上。但是，他们不知道。” 所以说，哥哥他们会顺着她故意留下的线索去找，然后稀里糊涂的跑去美国？然后，在那边一通好找之后，当然是什么都不会找到了。然后，时间耗费了，精力也消磨得差不多了。等到他们再想起回来看看的时候，她又已经做出剩下的部署了？ 想到这一层，颜怡悠心里一凉。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想好好的看看你，和你把我们缺失的母女关系都弥补回来。”琳达WANG柔声说着，端着杯子送到她嘴边，“喝口水吧！你睡了大半天了，肯定口渴了。” 这个人是疯了吧？ 颜怡悠睁大眼看着她。 她之前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看她当时的反应也是明白了的，可是为什么一转眼，这个人又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拉着她亲热——天知道，这种强挤出来的亲热是会要人命的啊！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颜怡悠抿紧双唇不动。 琳达WANG端着杯子半天，结果发现她动都不动一下，立马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小悠，你哪里不舒服？赶紧告诉妈妈！” “我的妈妈已经过世了！”颜怡悠忍无可忍的低吼。 琳达WANG一怔，突然把杯子放下，然后转过身去：“你睡了半天，肯定饿了，我去给你盛一碗粥过来，你渴了的话就自己喝水吧！要是没力气就等我回来。乖，妈妈去去就回来，你不要害怕。” 颜怡悠心里一动。 “乖，妈妈去去就回来，你不要害怕。” 温柔的带着哽咽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她隐约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天。万物复苏，鸟语花香，到处都是一片暖意融融。 而就在这一天，之前几乎天天都会拉着她哭喊的女人突然一改之前伤春悲秋的模样，不仅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给小小的她也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头上梳了两个漂亮的小辫，还扎了两个翩翩欲飞的蝴蝶结。然后，女人牵着她的手上街，买了很多好吃的给她，她的两只小手都快拿不动了，女人才又牵着她到了某幢看起来特别巍峨雄壮、看起来就像是皇宫一样的大房子门口。然后，女人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说了这句话。 这是她记忆中她对自己说过的最温柔、最富有感情的话。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一瞬间自己心里的感觉。激动，幸福，温暖……就像是这草长莺飞的春天一样。她以为妈妈突然病好了，再也不会对她发疯了，以后都会这样温柔的对她，她感动得不行，一把抱住她的腿：“妈妈我爱你！我可以不吃糖葫芦，不吃糖炒栗子，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哭了！” 女人也抱着她大哭不止。 然后，那句话就成了这个女人留给自己的最最深刻的印象。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而自己，则在孤零零的在戴家大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之后，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站到地老天荒的时候，被另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给接回了家。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梦里都会出现这句话。她等啊盼啊，总觉得妈妈还会回来找她。她甚至还设想过妈妈是不是被这些坏人给藏起来了，她才不会信那几个坏哥哥说的妈妈是把她给卖了，然后拿了一大笔钱偷偷跑掉了。抱着这个信念，她几乎翻遍了戴家宅子每一个角落，但最终一无所获。 到后来，她彻底绝望，转而开始追寻独属于自己的家庭，结果也是以失败告终。 伤痕累累之后，没想到再度接受她的还是自己一度以为只是暂时栖息地的戴家，还有三位温柔的哥哥…… 闭上眼，感觉到一阵凉意袭上心头，颜怡悠一手捂胸，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下…… 210 感谢 经过一天的对峙，颜怡悠彻底败下阵来。 这个女人是早就设计好了的。 她不知道她把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因为琳达WANG几乎天天都陪在她身边，自己不出门，就更别说带她出去了。屋子里电视电脑电话之类能够和外界交流的东西一概全都不见踪影。再加上身体原因，没有别人的帮助她根本就不能自如行动，因此只能被困在那个粉色的房间里，天天和那个女人大眼瞪小眼。 她的心里异常郁卒，可是琳达WANG和她完全相反。 她很兴奋。除了第一天的一点稍微的情绪低落外，其他的时间里她的精神都异常亢奋，精力也充沛得过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颜怡悠房间里度过的，这还不算她去厨房准备一日三餐的时间。 一天十多个小时的相伴，颜怡悠对她始终采取漠视政策。琳达WANG也不以为忤，她只管温柔的照料着她，给她端茶递水，捧着书念给她听，给她洗脸擦手，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是，这不是颜怡悠要的。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困在黑色笼子里的小鸟，张不开翅膀，甚至就连外面的世界都看不到。她觉得自己的生命都好像是被禁锢在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里，看不清未来，抓不住希望，每一天都是虚无。甚至有几次，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一只手轻柔的抚上她的额头，女人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悠，你今天心情好不好？咱们来一起读《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好不好？” 女人的声音温柔又好听，满溢着浓浓的母爱，听得人心里一阵发软。 但是，这些天颜怡悠已经听腻了，也免疫了。 琳达WANG说要把欠她的全都补偿给她，她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但现在她才彻底明白过来——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从她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她说她每天都欠她一篇故事，于是买了好几本故事书，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她身边念，以几乎一天一本的速度快速消耗掉。这也就意味着，她的童年时光也在一本本书的消耗中被弥补回来了。 颜怡悠觉得很可笑。但更多的却还是无力。 听着琳达WANG轻声细语的念到白雪公主被送到森林里，和小矮人们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时，她眼前仿佛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还有打多大多盛开的花朵……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啊！又到了草长莺飞鸟语花香的时刻，还记得戴家花房里的花花草草都已经长得很好了，前两年和宋誉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抽空和她一起出去踏青。可是现在，她却被困在这个地方，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模样。甚至她现在连今天是何年何月都不知道了！ “我想出去走走。”动动唇，她突然开口了。 琳达WANG捧着书本的手一抖，念书的声音终端了。 放下书，她满眼激动的看着床上的人。这是继她开口接受自己的喂食喂水之后采取的第二个主动——主动向她提出要求！ 琳达WANG很高兴，她一把握住她的手：“小悠，你终于愿意原谅妈妈了吗？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她只是和她说句话而已，和原谅不原谅没有多少关系。 颜怡悠在心里默默的说。但是知道这话就算说出来了也会被她彻底无视。 几天的相处下来，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琳达WANG已经彻底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她一味的向她付出着自以为是的补偿，却根本不肯听她想不想要，能不能要。她至少觉得，能把颜怡悠留在身边，母女俩相依相偎，这就已经足够了。 而现在，在静静的相依相偎好几天后，她终于主动开口了，琳达WANG激动得双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颜怡悠吃力的抽回手。“我说，我想出去走走。” 琳达WANG这才听懂她说的什么，顿时笑逐颜开：“干嘛要出去？咱们待在家里不是挺好的吗？妈妈一直都在陪着你呀！” “天天看到的都是这些东西，一点自由都没有，我觉得呼吸困难。我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颜怡悠淡声说。 琳达WANG又笑了。“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外面有好多坏人呢！他们都在找你，要是咱们出去露面了，被他们给抓住了，那该怎么办？小悠，你就是妈妈的命啊，她们要是把咱们母女俩拆散了，那我们俩该怎么活？” 说着，她眼睛眨了几眨，两颗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颜怡悠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她要的就是给那些人看到啊！她想哥哥他们了，她更想宋誉，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琳达WANG不再听她的话，只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小悠乖，乖乖留在家里别乱跑，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的，你要乖乖的呀！” 算了，她还是闭嘴吧！反正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颜怡悠别开头，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其实说琳达WANG没有感觉、对她的心情没有任何在乎那也不完全对。至少，当看到她眼中浮现一抹失望，脸上爬上一丝怅然，整个人再度萎靡下去的时候，她的眼神也为之一暗，心情也低落了许多。 两个人又默默相对了不知道多久。有一天，当颜怡悠醒来的时候，发现琳达WANG又已经不知道在床前站了多久了。 这时候的她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但是这笑容甜腻得过分，隐隐还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让她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小悠，你睡醒了吗？睡醒了的话咱们出去玩吧！”眼里波光闪闪，琳达WANG乐呵呵的建议。 颜怡悠心里一阵激动！但是，想到她之前斩钉截铁的拒绝，她又不敢再报太多希望。 然而事实证明，琳达WANG还是说话算话的。 这句话说完，她就张罗着给颜怡悠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围上围巾，再扶着她坐上轮椅，两个人一起坐电梯下楼。 来这个地方不知道多少天，颜怡悠才终于知道自己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方长什么样——这就是一幢看起来很普通很普通的住宅楼，从房子外墙的颜色以及痕迹来看楼龄怎么也该有好几十年了。但是里里外外保养得还不错，电梯也是新换不久的。那就说明，这个地方不会太偏僻才对。 颜怡悠暗暗把这一点记在心里。 可是，这点消息又能有什么用处呢？琳达WANG特地挑了个晚上的时间带她出来。这时候不仅楼道上一个人影不见，就连下面公共活动区里也看不到几个人影。 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天边，透出淡淡的牛奶一般的光泽。夜风微微吹过来，带来几分浅浅的凉意，她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琳达WANG眼尖的发现了。“很冷吗？要不咱们回去吧！” “不用！”颜怡悠连忙拒绝。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点出来透气的机会，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放弃？ 在她的坚持下，琳达WANG推着她把整个小区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圈。颜怡悠发现这里的大道上种的都是法国梧桐，每一排居民楼之间都有一大片空地，这里都被开发出来，有的地方摆着几套常用健身器材，有的地方放着几张石椅石桌，应该是老人们白天出来活动休息的地方。在两幢大楼之间还有一个小花坛，花坛里种着满满的勿忘我。花开得非常灿烂，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清透迷人。 她忍不住伸手摘了一朵。 “你喜欢这个？我帮你摘吧！”琳达WANG连忙放开手上前。 “不用了，我自己摘。”颜怡悠连忙摇头。 既然她这么说了，琳达WANG也就收回手，只静静站在一旁看着，目光柔柔的看着她一朵一朵的在花坛里选着花。足足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她才挑出来一小把。 “好了，我们回去吧！”摘完花，颜怡悠终于松口了。 琳达WANG长出口气，连忙推上她回去楼上。 颜怡悠再度确认，琳达WANG的房子是在11楼，出了电梯右拐一直走到头。 进了房间，琳达WANG手脚利落的给她脱了帽子围巾，双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很冷吧？忍一忍，一会就好了。” 明明她也冷得发抖…… 颜怡悠心里一扯，默默抽回手。 琳达WANG眼神又是一暗，缓缓收回双手。 颜怡悠反手把放在腿上的勿忘我拿起来，仔细整理好了，再双手奉到她跟前：“送给你。” 琳达WANG一愣。“这个……送给我？” 颜怡悠点头。 琳达WANG眼眶立马湿了。颤抖着手接过花，她低声叫到：“小悠……” “这一束花是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颜怡悠低声说。 211 逃走 琳达WANG身体又微微一晃，但立马定住了，脸上又绽开了愉悦的笑。“你是我的女儿，我照顾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嘴上说着，双手却宝贝似的抱着花进了厨房，翻出一个玻璃花瓶，把花插了进去，放到客厅茶几上。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颜怡悠心里一阵不忍。眼眶一酸，她咬紧牙关别过头。 之后的几天，琳达WANG对她的态度明显更温柔热情了许多。而且每隔上两三天她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推着颜怡悠出去走上一圈。颜怡悠依然话不多，她却是滔滔不绝，什么都和她讲，到最后甚至讲起了她和已经过世的戴父之间的过往。 “那时候，我才刚刚大学毕业，拼尽全力才进了戴氏，做着最普通的文职。我本来是想着，戴氏人才这么多，我随便捡一个潜力股回去就很不错了。但没想到，我才正式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了他。” 回忆起往事，琳达WANG脸上满是甜蜜。甚至还有两片红晕飞上她的脸颊，看起来就好像怀春的少女一般，娇羞得令人侧目。 其实琳达WANG和戴父之间的故事很狗血，但也很真实。颜怡悠听她说完两个人之间的几次偶遇，莫名的缘分牵扯，最后热情难耐在茶水间里热情拥抱时，她忍不住开口打断她：“难道你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而且那个时候，那对夫妻至少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了吧？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爱他啊！”琳达WANG说得一派自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疯狂的迷恋上他了。工作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偷瞄他，一刻看不到他我就坐立难安。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踏实。我实在是太爱他了，为了他，我宁愿做他的地下情人，只要他的心里和眼里有我！甚他说他的妻子不能再生了，可他只有三个儿子，他想要一个小公主……”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给他生了一个女儿？”颜怡悠总算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了。 琳达WANG微微笑着点头。“我爱他，我怎么能忍心让他因为没有女儿而伤心呢？他的妻子不能生了，但是我能啊！” “所以你就生下了我，然后被他的妻子发现了，从那以后他就不肯再见你，直到你决定放手远走高飞。”颜怡悠冷冰冰的打断她的话。 琳达WANG笑脸一僵。“其实我去求过他的妻子，我不求什么名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默默的陪着他就可以了。我可以独力抚养女儿，我不要他们一分钱！可是她不同意，她要我把女儿交给他们，然后给我一笔钱远走高飞。” “那是一开始的事吧？你肯定没有同意。”颜怡悠淡声说。 “我当然不会同意了！那是我的女儿啊，我和他爱情的结晶，也是他一直盼望的女儿！我的女儿，我当然要自己来养！”琳达WANG握紧拳头。 “其实你就是觉得他想要女儿，所以你就绝对不能放开女儿，不然你手里就失去了一张王牌。他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为了不伤妻子的心，他在妻子知道你的存在的时候就下定决心和你一刀两断。如果你把女儿交给他们，你和他之间就彻底的断了。但如果把女儿留在身边的话，只要他想女儿了，他就会去找你。这样一来，你就有机会和他旧情复燃，对不对？” 琳达WANG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小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真心爱你爸爸的啊！” 你这叫真心吗？你这明明就是叫自私！ 迷恋上一个已婚男人，就不管不顾，非要和他在一起，甚至还自作主张怀孕，生下孩子。在对方提出要断绝关系的时候却死抓着孩子不肯放手，结果却被对方连同孩子一起放弃。 为了成全她的爱情，她伤害了一个善良的女人，破坏了一个美好的家庭，她甚至还害了自己的女儿！ 颜怡悠终于明白为什么最初自己进到戴家的时候戴春堂几兄弟都对自己那么敌视了——换做你们其乐融融的家庭被一个小三打碎，柔弱的母亲还因为这个的关系一病不起，谁又能对这个小三的女儿有半点好脸色？ 她突然觉得，戴春堂他们只是小打小闹了一段时间，既没有揍她也没有对她进行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已经很不错了！那也是他们的妈妈教导有方吧！ 想起那个病弱苍白却依然美得令人心悸的女人，颜怡悠心口又是一阵扯痛。 “算了吧！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两个人也都已经过世了，现在还说这些话干什么呢？”就让一切被时光掩埋掉不少很好吗？何必再旧事重提，更何况那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能不说呢？那是属于我和你爸爸的过往啊！以前你年纪小不知道，现在你长大了，我当然要全都告诉你才行。”琳达WANG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怒气，依然一脸追忆怀念的说着。 颜怡悠调转轮椅方向：“我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小悠！”琳达WANG一愣，怔怔看着她不顾一切的推着轮椅往房间那边走去，她赶紧上前一步，把颜怡悠从轮椅上扶起来，搀着她一步一步走回房间躺下。 至于轮椅，当然还是留在客厅了。 到了现在，她还是在防着她啊！颜怡悠苦笑。 这个时候，琳达WANG又对她脸上的幽怨视而不见，只温柔的给她盖好被子：“你饿了吗？先睡一会，妈妈去做午饭。今天中午咱们吃糖醋排骨好不好？” 颜怡悠抿唇不说话，琳达WANG就当她答应了。“好，那咱们就吃这个！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和你爸爸一样！” 说着，高高兴兴的出去了。 爸爸，爸爸……她提起这个称呼的时候不会心虚吗？颜怡悠长叹口气。 这个女人太执着了。这一点在工作上当然是好的，不然她也不可能在那么大的年纪而且几乎是零基础的情况下还能从一众年轻人里脱颖而出，成为伊宁的得意门生，VERAWANG的首席设计师。但是，在感情上，尤其是当她爱的人已经结婚有子的情况下就很糟糕了。就算知道前面是一片火海，她却依然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为的就是那丁点的幸福。为了绑住那个男人，她甚至还自作主张生了孩子，结果又害了这个孩子一辈子。 而现在，她这个个性依然没有改变，竟然能做出不管不顾就把她从医院里偷出来的事情！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她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还有大哥二哥三哥，都已经多少天了？至少半个月了吧？你们为什么还没有找过来！你们在帝都乃至国内的势力不是很庞大的吗？但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你们的半点影子！再让我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 但是，又等了好几天，一切依然是静悄悄的。琳达WANG每天都兴致勃勃的和她说话，追忆往事，甚至连自己当年去意大利学习的事情都讲给了她听。这个时候，在她的设想里颜怡悠已经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大姑娘了。所以，琳达WANG撤掉了她房间里的大布娃娃，也把那些蕾丝花边的粉色帐子换成了鹅黄色的。 颜怡悠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了。 既然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都没有找过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真的被琳达WANG给的假线索骗了，追到国外去大海捞针了；第二，琳达WANG的这个住所非常隐蔽，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这两个原因都让她不寒而栗。她不能再继续坐等下去了！ 所以，在耐心等待的好几天之后，当琳达WANG又去厨房做糖醋排骨的时候，颜怡悠咬牙穿好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扶着墙壁一点一点摸索着出去了。 原本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她的肌肉因为常年不运动而萎缩，所以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坐轮椅被人推着。但是钟晴他们并不放弃，坚持给她做保健，请来护士在家里给她按摩肌肉。所以她的状况正在慢慢好转，在戴家的时候就已经能扶着钟晴走几步了。医生说，再这样训练半年，应该就能独力行走了。 但是，半年的时间还没到，她就被琳达WANG给偷了出来。这些天都在床上度过。 当然了，肢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她也不舍得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所以这些天她一直趁着琳达WANG不在的时候悄悄起床扶着床走。虽然时间有限，但至少肌肉力量也多恢复了一点。 她下意识的就没有在琳达WANG跟前表现出来自己已经勉强能走的状况。琳达WANG只顾着和她‘培养感情’，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所以，现在正是好机会！ 她慢吞吞的踩着还有些发软的脚走到房门口，悄悄打开门，看到琳达WANG正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厨房门紧闭，把油烟隔绝开来，她只能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到烟雾弥漫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来回忙碌。 深吸口气，她转开头扶着所有能扶的东西一点一点往外挪去。 但终究还是昏迷的时间太长了，她的双腿使不上多少力气。才走了不到十步，她就累得气喘吁吁，真想坐下来好好喘口气。可是，不行！如果现在坐下去了，那她就肯定站不起来了！这种事情必须一鼓作气才行！ 咬紧牙关，她竭力忽视脚上绵软发飘的感觉，一点一点朝外挪去。 终于，在一片胆战心惊之中，她挪到了大门口，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再一点一点移步出去。 好了，成功了！ 212 求救 当两只脚全都站在大门外的时候，一阵胜利的喜悦迎面而来，但她并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抓紧时间把门关上。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声音异常的大。 颜怡悠吓得一个哆嗦，心里大叫不好。再也管不了太多，她连忙扶着墙以自己所能最快的速度往电梯处跑去。 而在她身后的门板内，琳达WANG正把排骨下锅炖，就猛地听到一声闷响传来，但是隔着一道玻璃门，她听得不太真切。 但是心里还是担心颜怡悠的，所以她推开门出来看了看。发现颜怡悠的房门紧紧关着，卧室里的东西也都在原位，轮椅就摆在客厅里最显眼的地方，大门也是关得死死的没有任何异样。 看样子，好像没什么大事。 心稍稍放下一点，正打算去颜怡悠房间里检查检查。可是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打扮，生怕把油烟味带了过去，熏到了颜怡悠，她想了想还是算了，回去厨房继续炖排骨。 只要轮椅还在，她能跑到哪里去？ 颜怡悠以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速度来到了电梯口，连忙按了下行键。但是电梯正在一楼，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个都不上来，她都快急疯了。 心里念念着把所有的神仙都求遍了，终于看到显示屏上的数字缓缓跳跃起来，她紧绷的心才算松缓一点。然后，叮的一声，一辆电梯上来了，电梯门缓缓开启。颜怡悠顿时觉得好像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眼前开启，那种难以言说的欣喜让她差点想跳起来！ 电梯里有人。 就在电梯开启的刹那，入目所见是一张满溢着狂喜的脸。那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颜怡悠却一点都不在乎。现在的她满心里充斥的想法都是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逼着更让她开心的？ 扶着电梯慢慢挪了进去，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里面有人。冲那个一脸惊恐的少女微微一笑，颜怡悠勇敢的伸出手按了一。 电梯中途没有停下，直接到了一楼。在电梯门开启的刹那，她就抓紧时间扶着门慢慢往外挪去。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中间停顿了一会，让她的士气大跌的缘故还是怎么的，等到要亲自走出这栋大楼的时候，她双腿上竟然使不出多少力气来了。颜怡悠着急得要命，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给自己加油鼓劲。 一双手突然握住她的胳膊。 颜怡悠一愣，回过头，就对上一双满是关切的眼。 “我扶你一把吧！”观察了她一路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起来脸上的惊恐，冲她微微一笑，稚嫩的脸上满是善意。 颜怡悠这也才有心情去观察一下这个女孩。她长得不算很好看，但是正处于花儿一样含苞待放的年纪，小脸白白嫩嫩的，身上满满的都是青春的气息。 也只有这样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才会大发善心的帮助别人吧？ 颜怡悠心里一暖。“谢谢！” 现在的她也着实需要帮助，所以也就不客气了。 在少女的搀扶下出了电梯，然后慢慢走出大楼，下楼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少女小心点扶着她，忍不住问：“你是刚刚做过手术吗？身体不好为什么要出来？出来的话杵个拐杖也行啊！还有你家没有人陪着你吗？你一个人这么出来多危险！”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因为有点急事就忘了杵拐杖了。”颜怡悠垂下眼帘，不大忍心对着这个善良的少女撒谎。 少女却点点头表示她听明白了。“这样啊，那你真是太可怜了。” 善良的少女一直扶着她到了小区门口才和她分道扬镳。两个人分手之前还不停的问她：“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帮你叫一辆车？” 叫车也得她有钱才行啊！而且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天知道叫了车能不能把自己送回去？颜怡悠现在是恨死了自己的路痴属性。 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外挪，看着久违的蓝天白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重获新生了一般，从里到外都说不出的舒畅。 可是，现在住要紧的就是离开这个地方，不能让琳达WANG再抓回去了。可是她该怎么离开？让哥哥他们来接？但她怎么联系他们？ 从医院离开后，琳达WANG就搜走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手机肯定是不能留的，这些天了也没给她看到一分钱。她现在就是光溜溜的一个人，其他什么都没有。 焦急上火的时候，一连串数字突然闪现在脑海。 这是宋誉的手机号码！ 心里一阵狂喜，她突然万分庆幸之前哥哥们一直不肯给自己配手机，要让她用最笨的法子得到了宋誉的手机号，然后默默的背诵下来。那么现在，这个电话号码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老公，多亏了你！ 但是现在，又一个问题来了——她上哪里打电话去？她手上没有钱啊！ 不知不觉又懊恼上了。早知如此，她刚才就借那位少女的手机一用了。 那么现在，她也只能厚着脸皮朝人借了。 但是，看起来简单的一件事情，操作起来却格外的麻烦。路上人流不算多，但也没有到不能见到人影的地步。颜怡悠盯着路边的行人，看到长相和善的就呵呵傻笑着挪过去提出要借手机一用，但都被人给拒绝了。甚至有些人都没有听她说完就直接甩手走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世人心态，颜怡悠很能理解。可是，现在事关自己，她就真的淡定不下来了。 越是问的人多，她就越是发觉到刚才那位少女的善良可贵。 终于，有一个人听完了她的话，却对她摇头：“我的手机没电了。” 老借口了。颜怡悠失落的垂下眼帘，但还挤出一抹笑：“这样啊，不好意思，也谢谢你了。” “不过，我可以借给你一块钱，前面有一家公用电话亭，你可以去那里打电话。”那个人说着，就从钱包里抽出一块钱递给她。 颜怡悠喜出望外，连忙接过这一块钱：“谢谢你！太感谢了！” 那人摆摆手。“没关系，能帮到你就好。” 当然能帮到了，这一块钱在关键时刻能帮她的大忙啊！ 手里有了钱，颜怡悠的精气神又鼓了起来。顺着这个人指的方向快速往前挪过去，在气喘吁吁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报亭。 抓起手机，她迅速按下早刻在自己心头的号码。好一会，电话才接通了。 “喂？谁呀？” 疲惫而沙哑的男人声音，她差点没听出来是属于声音的。 颜怡悠眼眶一酸。“老公……” 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下来。 “老婆？”然后，一声试探的呼唤传来。 颜怡悠连忙点头。“是我，就是我。” 电话那头的宋誉立马亢奋起来，兴奋之下不知道推倒了什么东西，但他并不在意，只管紧紧抓着手机问：“老婆你在哪里？你现在还好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多天没和我们联系，我们都快疯掉了！” “我被琳达WANG给带走了，你快来救我啊！”颜怡悠低声说。 “琳达WANG？果然是她！”宋誉咬牙切齿。 颜怡悠激动得都要哭了。终于啊，她又联系到亲人了。 只是，无意间的一瞥，她居然发现琳达WANG追出来了！她正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四处张望着。一个不小心，两人目光对上了，颜怡悠赶紧别开头，可琳达WANG已经发现了她，立马跑了过来。 完蛋了。自己肯定又要被抓回去了。 心里一凉，颜怡悠抓紧话筒大叫：“我就在帝都附近，一片老小区，都是高楼，楼间距很大，中间有小型石桌还有健身设备，还有一块地方有一个小花坛里面种满了勿忘我。那个房子在十一楼，出了电梯右拐，一直走到头就是。赶紧过来救——” 哐！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出口，琳达WANG已经到了，一把抢过电话挂了。 “小悠！”旋即琳达WANG就死死抱住了她，“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忘了你的身体还没好吗？”说着，冲店主歉疚一笑，“我女儿生病了，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来，还好没出什么事。对了，她打电话费用多少？我给她出了！” 颜怡悠死死盯着她。琳达WANG却温柔的给她擦去额头上的细汗：“你这孩子，跑这么急干什么？你不知道你不能剧烈运动的吗？” 颜怡悠依然这样看着她。她被看得心里一阵发麻，赶紧抽出一张钱就塞到店主手里，连拖带拽的拉着颜怡悠往回走。 颜怡悠推开她。“你放手，我自己能走。” “小悠，你这是干嘛呢？让妈妈扶着你，你自己走很累的！”琳达WANG坚持搀上她。 小店老板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眉头皱得死紧：“怎么一回事？拐卖人口吗？可是，看起来不像啊！” 想了想，干脆一拍头。“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把钱一收，电话放回原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213 发作 嘟嘟嘟…… 一连串的忙音传来，宋誉还不舍得放下手机。 “老婆……”低低叫着那个久违的称呼，他心里酸成一片。“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但现在不是心酸的时候！一咬牙，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迅速拨了一个号码：“有她的消息了，你们赶紧过来！” 颜怡悠几乎是被琳达WANG给拖回去的。 路上和不少行人擦肩而过，大家纷纷投以诧异的目光，但琳达WANG视而不见。那些人看也只是看到了而已，即便心里觉得疑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拦下她。 颜怡悠心里不停的苦笑。 虽然知道他们是没有见义勇为的义务，可是她还是再一次被这个冰冷的世界给伤到了。 回去的时间比她出来的缩短了一半不止。回到琳达WANG的家里，这次连卧室都不回了，直接一把把她扔到沙发上，琳达WANG才红着眼睛死死瞪着她：“你为什么要跑？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跑？”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这种行为叫绑架。我有我的家人，我是不属于这个地方的！”颜怡悠冷声说。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她也不用再遮掩什么。 “你是我的女儿，你就是属于我的！”琳达WANG大叫，“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里都不许去，你听到了没有？” “我听到了，可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告诉了我哥哥他们这里的地址，他们的手段你应该明白的。我劝你还是尽快放我出去吧！不然，要是他们真找来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不放！我为什么要放？我是你的妈妈呀！”琳达WANG含着泪水，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大叫，“小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些天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都已经在尽力弥补你了，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你明明知道我早就和你断绝关系了！”颜怡悠冷冷打破她的妄想。 琳达WANG身体猛地一晃，但马上又睁大眼睛摇头。“我只是和他们随口一说而已，我不是认真的！而且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还亲手带了你那么多年，血缘亲情怎么可能说断绝就断绝？小悠，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可是我不怨你，我知道这事我欠你的。你放心，以后妈妈一定会更用心的弥补你，妈妈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一阵闷痛窜上心口，颜怡悠无力闭上眼。 “王媛媛，你真的是一个很自私的女人。” 琳达WANG好久没有听到别人叫起这个名字，脸色不觉变了变。 颜怡悠再度睁开眼，眼底早没有任何温度：“你总是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别人，你总是自以为是，总觉得你说什么就该是什么。你年轻时候可以说是年轻不懂事，但是你的年轻不懂事却害了一个家庭，也害了我一辈子。现在你功成名就驰名中外，你又一厢情愿的想和我修复母女关系，要好好补偿我，你又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我都已经要做妈妈的人了，你觉得我还会需要你这点可笑的母爱吗？” 琳达WANG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颜怡悠也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好反应。她继续开口说道：“你说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想着我，你说你一直深深的爱着我，可是到头来，你却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不出来，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你爱我想我要补偿我？你的爱太可笑了，其实从头到尾，你最爱的就只有你自己！”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琳达WANG脸色大变。 颜怡悠心里很冷，但胸口的痛却越来越剧烈，她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都冒出来一层层的冷汗。 咬紧牙关，她继续冷冷笑着：“你放心，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现在这个身体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那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吗？”颜怡悠轻笑。 琳达WANG心里忽的一阵发虚，一阵莫名的惊恐突然浮上心头。她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深究下去的话，那么结果一定会有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她害怕了。 所以，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截绳子。 颜怡悠死死盯住那一捆尼龙绳：“你想干什么？” “小悠你乖，妈妈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乖乖留在这里不要乱动。坏人肯定已经知道咱们的住处了，咱们必须赶紧走。你乖乖在这里等一等，妈妈现在就去收拾东西。”琳达WANG一脸温柔的拍拍她的头，但手上捆绑她手脚的动作却格外利落。 刚才偷跑出去一趟已经耗尽了她身上的力气，颜怡悠现在没有力气来反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双手双脚都绑起来，她强忍住越来越严重的心痛感冷声说：“你如果现在放我出去，说不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我一定不让他们追究你的责任。” 可是，琳达WANG一如既往的听不进去。她甚至还有摸了摸她的脸：“你一个人在这里乖乖的哟！妈妈马上就回来。” 然后，她就飘然而去，真的开始收拾东西了。 难道自己又要被她带离这里，然后在下一个地方蛰居起来吗？ 颜怡悠在心里问自己，顿时一种浓烈的悲怆涌了上来。 她不要！ 她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爱人，她甚至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明明幸福就在眼前，明明一切是唾手可得的，可一切都被这个女人给强行破坏了！她甚至一点都不给她争取的机会！她这是要逼死她啊！ 这样一想，胸口又是一阵锐痛，她终于难受的申吟了一声。 琳达WANG提着一只小包出来，才发现她的情况不对，连忙跑过来：“小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心脏难受，你赶紧送我去医院。”颜怡悠低声说。 她想起了医生三番两次的警告，她不能情绪起伏过大。但是今天，她先是一个人偷跑出去，本来心里就又紧张又刺激，然后打通了宋誉的电话，又莫名染上一抹兴奋。然而兴奋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琳达WANG发现了她，她又开始失望并绝望。再加上刚才和琳达WANG一通大吵……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的情绪经过太多转变，起伏比医生规定的最高限度还要高出去不知道多少倍。普通人只怕都承受不住这样剧烈的转变，更何况她现在这个破败的身体？ 颜怡悠有一种感觉，她好像支撑不了多久了。 可是，她才刚记起来过去的事情，她还没有和宋誉交底，她也还没有去找王宪睿把过去的一切交割清楚。她甚至还没有好好和钟晴说过话，更没有在哥哥们跟前撒过娇……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她现在怎么能放心的离开？ 所以，送她去医院吧！现在只有医院能救她！ 但是，琳达WANG的反应再次把她推入了低谷。她慈爱的揉揉她的头顶：“小悠，妈妈知道你现在在害怕，但是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一会到了新家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身体就没事了。” “我和累没有多少关系，我是心脏出问题了。”颜怡悠咬牙切齿的说。 痛意越来越明显，并且传遍了四肢百骸，双手双腿都开始无力。她难受得不行，只能强行咬紧下唇。不一会，她的舌尖就尝到了一抹血腥味。 可是，她惨白的脸色以及满头的冷汗在琳达WANG眼里依然只是害怕的反应。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顽皮呢？竟然想要用这种方法吓唬我。妈妈不是对你发过誓的吗？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丢下你了。别害怕了，啊，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颜怡悠绝望的闭上眼。 “那你就等着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 “你这孩子！”琳达WANG脸色一白，但随即还是挤出笑脸，“别和妈妈开这种玩笑，妈妈会被吓到的！” 如果你真会被吓到，那一切就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了。颜怡悠在心里冷冷的说。 现在她是彻底看清了：琳达WANG就是要霸着她，不许任何人接近她，也不允许她再去其他任何地方。不管是死是活，她都要跟着她，其他人免谈！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一起等死吧！ 等死了，自己就解脱了。而她，当看到自己冰冷的尸体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还会用这么温柔的态度揉着她的头顶，笑眯眯的叫她不要装睡了，赶紧起来听妈妈讲故事？ 想到这样的画面，颜怡悠嘴角泛起一抹轻笑。但频繁发作的痛楚马上就把那一抹微笑吞噬。她难受得比上期，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如果现在她必须死的话，老天爷，就让她再看他一眼吧！ 宋誉…… 颜怡悠在心里呼唤着这个名字。她还有好多话要和他说，他还有好多事要和他做呢！可是，下奶看来她是没有机会了。 剧烈的痛楚慢慢侵蚀了她的神智，她闭上眼，唇角微启，轻轻吐出两个字：“老公。” 214 病危 宋誉快要疯掉了。 他没有想到，当他再次见到颜怡悠的时候，她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脸色惨白，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一头长发蓬乱的散落在肩头，大半截头发已经被汗湿了。手腕上有着明显的瘀痕，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瘦弱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停的发着抖，呼吸微弱得可怜。 就像是一只被扔到黑暗中自生自灭的小仓鼠，现在终于重见天日，却已经被之前的精力折磨得死去活来。 那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一千只手撕扯开，痛彻心扉。 而这个时候，他却看到她张开嘴，轻轻的，轻轻的叫了出声：“老公……” 她是在叫他。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但就是因为太肯定了，他才更难过。 “老婆！”他连忙一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好的啊，可为什么等到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了？那个疯女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戴春堂和戴春誉都过来了。戴春离因为人在美国，虽然得到了消息却无法及时赶回，现在正在回程的飞机上。现如今，兄弟二人看到这样的颜怡悠，也都心重重往下一沉，瞬时间把那个女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赶紧送她去医院！不能再耽搁了！”戴春堂大叫。 这一次宋誉没有迟疑，他抱上她就转身放到车后座上，然后跳上驾驶座，踩下油门杀向附近最近的医院。 琳达WANG看到了，惊叫一声就要追上去，但却被戴春堂两兄弟给拦住了。 “王媛媛，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什么吗？原以为你已经放弃了，结果你却做出这种事。你应该知道，我们姓戴的都不是好欺负的。”轻轻掰着手指，戴春堂冷声说。 有他在的地方，四周围气压自动降低一半。而现在，他阴沉的面容，冰冷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 这样一来，四周十米以内的地方都仿佛刮起了狂风，头顶上阴云密布。山雨欲来的惊惧感令人几乎呼吸不过来。 这种感觉，她曾经两次遇到过。 第一次，是她告诉那个人她怀孕了，并且肚子里是个女孩的时候。 那个原本一直对她和颜悦色，甚至能主动对她绽放并不常见的笑容的男人就是这副模样。但是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但从那以后，他对她就再也没有了笑脸。 再一次，就是她严词拒绝把女儿交给他的时候。但那一次，他没有妥协。他走了，和她断绝了一切关系，既不来看女儿，也不再理会她。就连她主动找过去他也都不再正眼看她一眼。 现在，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和第二次一模一样。 琳达WANG害怕了。 之前在那个人跟前，她还能小小的骄纵一下发发脾气，但是这个人……他不是他啊！之前几次接触他已经把态度摆得很明确了，她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没有半点地位。他对她的认知，只是曾经勾引过他父亲的女人，他妹妹的代理孕母。仅此而已。 所以，她开始发抖。 “我的、我的女儿……”颤抖着手指指向仿佛离弦的箭一样疾驰而去的车子，她依然念念不舍。 戴春堂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她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 “我也从没见过哪个当母亲的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狠心。”戴春誉也走过来，脸色异常难看。“看她的样子，应该已经难受很久了吧？你难道一直没有发现吗？你又没有想过要带她去看医生？她的身体状况你心里清楚得很，难道你不知道她受不得任何刺激的吗？你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我只是想好好补偿她而已。”琳达WANG连连摇头，仿佛是在解释，又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戴春誉轻哧一声。“你真是疯了。自己疯还不够，还非得对着她撒疯，你真是要害死她吗？你害死了我妈，害死了我爸，现在就连她都不肯放过？在你心里，她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是口口声声孕育了她十个月，还亲手把她抚养到五岁的吗？你就是这样补偿她的？” “老二，够了！”那边戴春堂突然开口，“走了！小悠要紧！” 戴春誉这才不忿的闭上嘴，转身正要离开，琳达WANG却连忙追了上来。 “你还想干什么？”戴春誉没好气的问。 “你们把我的女儿带走了，我要去找她！”琳达WANG回答得理所当然。 戴春誉差点都气笑了。 “找她？好！我带你去，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到底把她给折磨成什么样了！” 车子飞快抵达医院门口，几个人飞奔下车，直奔宋誉电话里所说的地方。 到了手术室门口，就看到宋誉正坐在长椅上双手抱头一脸痛苦。。钟晴应该是刚刚过来，身上的职业装束还没有换下，脚下的高跟鞋不停的来回移动，发出咚咚的声响。 “小悠怎么样了？”快步走过来，戴春堂顾不上其他，直接就问。 钟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兄弟俩都把目光投向宋誉。 宋誉缓缓抬起头，才让人看到他满脸的痛苦和颓废：“刚刚送她过来的时候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只怕……救回来的希望不大。”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兄弟俩还是脸色大变。 戴春堂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钟晴摇头：“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打过了，专家应该现在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戴春堂这才停下拨号的动作，大掌却还保持着死死攥着手机的姿势。如果不是手机外壳够硬的话，只怕早就已经被他给捏碎了。 琳达WANG跌跌撞撞的跟过来，抬头就看到前面刺眼的‘手术室’三个大字，她脸色也刷的一变。 “怎么回事？小悠呢？你们把我的女儿藏到哪里去了？你们赶紧把她还给我！” “你不要再发疯了！你再乱喊乱叫，我现在就把你送进警察局！”戴春堂忍无可忍低吼。 琳达WANG一怔，被吓得双腿一软，坐在了长椅另一边。 宋誉现在已经痛苦得快要死掉了。 自从那天颜怡悠莫名其妙从医院消失后，他就跟疯了似的到处去找。可是翻来找去，几乎把个帝都地皮都翻出来三寸，却依然一点成效也无。 该不会，她已经被人给带走了？ 但是，远在美国搜索的戴春离那边也没有任何可靠消息传来。 那么她会在哪？ 一开始她以为是戴家人把她给偷偷藏起来了，戴家人也以为是他偷偷带走了她。可是当他和戴春离扭打成一团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好像都上当了。 然后赶紧去查，果然发现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琳达WANG。 这两个人一起消失了足足半个月。他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上天下海的找，却再也没有找到过有关这两个人的半点消息！ 去报警，就连警察局的人都劝告他们可以放弃了。一般人口失踪超过72小时就可以确定死亡，更何况她都已经被带走那么久了？ 但他不信！ 所有他坚持找了下去。戴家人也一样。 因为这件事，双方有志一同的放下成见，携手合作。虽然和戴氏比起来海天集团就是一只瘦弱的小虾米，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自己总能发挥一点作用不是吗？ 不眠不休的找了这么久，现在他满脑子都想的是她，只要闭上眼，她的笑颜就浮现在眼前。 他要找到她，不顾一切代价！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终于，他的坚持没有白费。她给他打电话了，虽然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虚弱，还喘得很急，但真的是她！ 虽然通话时间很短，但她在最后给了他不少有效信息。他牢牢抓住这个，和戴春堂几兄弟一起研究探讨，终于发现她们俩竟然就躲在二环里的一幢看似普通的居民楼里——哪里，曾经是琳达WANG出国前的住所。但是自从她离开后就易主了，现在据说是有人在住着。他们也曾经排查过这里，但发现户主资料齐全，打电话过去也回答得很好就掠过了。可谁知道，那个女人精明到了这个地步，竟然给他们耍了一个又一个障眼法！ 但是终于，他们这一次找对了地方。 把地点确定之后，他再也等不及了，赶紧飞车出去找人。 然而等到他赶到的时候，她们已经离开了。他赶紧又去追，和戴春堂兄弟俩一起前后围堵，终于把那辆快要撞进护城河里去的车子给拦了下来。 然后，强行把张牙舞爪想要拦下他们的琳达WANG按到一边，他打开车门，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她。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幕严重的刺痛了他的眼。 他的老婆，最后一次分开的时候还那么活泼快乐，明显已经好转了许多的人儿，为什么在他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她的时候，给他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画面？ 215 弥留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了没一会，戴春堂重金从国外请来的专家团队就到了。 赶紧把人送进手术室，但也只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就出来了。 “病人心力衰竭得太厉害，已经回天乏力了。”摘下口罩，头发花白的主治医生一脸抱歉。 宋誉再度闭上眼，脸上两行热泪滚落。 “不！” 而听到这句话，一直缩在一旁的琳达WANG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尖叫一声就往手术室里冲了进去。 戴春堂几个人就站在门口，竟然也没反应过来要拦。 “算了，让她进去吧！咱们也该进去了。”戴春堂低声说。 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面，只怕就是最后一面了。 心情都不由自主的低沉下来，钟晴眼圈一红，已经要落泪了。 戴春堂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了进去。 戴春誉在门口徘徊一会，转头看看依然抱着头一动不动的宋誉：“你不进去看看她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宋誉抬起头低笑，但这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要是平常，戴春誉肯定要旁敲侧击的对他冷嘲热讽几句。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心情了。 鱼贯进入手术室，只见颜怡悠已经换了病号服，瘦削的身体躺在宽大的手术台上，脸色苍白，眼睫微垂。鼻子微微翕动着，呼吸激起微弱。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到戴春堂一行人，她勉力泛起一抹浅笑：“大哥二哥，小晴，你们来了。” 说着，伸长脖子往他们身后看了又看。 “老三正在回来的路上，马上就到了，你再等等。”颜怡悠顿时明白了，“好，我等着他。。” 然后，目光又落在一个人静静站在门框边上的宋誉身上，眼神不由自主的放柔了。 宋誉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忍不住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遥遥对上，就再也分不开了。 凄迷缠绵的目光纠纠缠缠，令旁观的人都心痛难当。 钟晴呜咽一声，连忙双手捂住唇。戴春堂连忙把她揽进怀里，任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高级西装。 戴春誉脸上的标志性微笑消失了。他看似平静，只是那双紧紧握起、青筋毕露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两人对视许久，颜怡悠才轻轻张口，吐出两个气音：“老公。” 奇迹般的，宋誉听到了。 “老婆！”心里一阵激动，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柔夷。 但是，就在他就要抵达手术台的前一秒，一个身影横空出世，劈手把颜怡悠的手给夺了过去。 “小悠！你怎么了？你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这些人都对你做了什么？别怕，妈妈来了，妈妈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再也不要理这些坏人了！” “王媛媛，你给我够了！” 本来就够哀伤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不看场合的发疯，一向笑脸对人的戴春誉都忍无可忍，一把把她从床边抓了过来。 琳达WANG挣扎大叫。“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女儿！” “你都已经害死她了，你还想去哪找她？地下吗？”钟晴大吼。 听到‘死’这个字，琳达WANG身体猛一颤，这才抬起头：“你们胡说八道！我女儿明明好好的，她和我一起的时候好得不得了！” “她本来就器官功能衰竭，醒来之后医生就说她估计不能活过三个月。为了她，我们到处请名医，买稀有药材，就是为了给她好好调养。她哥哥还特地从德国请来了最有名的专家，本来都已经定好日子给她看病了，结果你突然跑过来把她给偷走了！你不知道她之前天天都在吃药吗？你不知道她的身体很虚弱，不吃药根本就支撑不住吗？你不知道她只要超过三天不吃药，精神就会开始萎靡，超过半个月就救不回来了吗？你不知道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根本受不得任何刺激吗？可是你倒好，你就是把她给藏匿了半个多月，还不给她吃药，你甚至还这么刺激她！她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奇迹了！”钟晴推开戴春堂，走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吼。 琳达WANG被骂得愣愣的。 “怎么可能！她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我虽然没有给她吃药，可是我每天都给她做很多好吃的啊！药补不如食补，这不是国人常说的吗？” “我呸！”事到如今，钟晴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唾了她一口，“你有病你自己食补去。改天你要死了你也食补！” 琳达WANG用力摇头，始终不肯相信她的话。“你们都是骗我的，我的小悠肯定没事。上次你们就骗过我一次了，现在你们还想骗我！我知道你们就是想让我死心，但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说着，她又想扑过去拉车颜怡悠，“小悠，你起来，妈妈带你回家，咱们不在这个鬼地方待了！” “你那里才是个鬼地方！”戴春誉也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你害了我妹妹，还敢在我们跟前大呼小叫？如果不是为了小悠，我现在就恨不能打死你！” 戴春堂仿佛都冻成了一座冰山。“王媛媛，我们一直看在你是小悠的生母的份上对你诸多忍让，可是现在看来，我们一开始就做错了。如果当初在你把她卖给我家的时候我们就解决掉你，后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想到当初自己困顿交加，各方面求助无门，最终只得抱着女儿找上戴家们，跪在戴家夫妻跟前苦苦哀求，并保证从今往后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这个地方的情形，琳达WANG周身一冷，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戴春堂视若无睹，只继续冷冰冰的说话：“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既成事实，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看你到底是怎么折腾死了你的亲生女儿，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说完，瞥了眼戴春誉：“看好她，别再让她上蹿下跳。” “好！”戴春誉定定点头，双手紧紧牵制住琳达WANG的双臂。 仿佛是戴春堂的话给了她莫大的打击，琳达WANG突然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下头，刚刚还布满全身的精气神瞬间被吸走了，整个人都无力的瘫靠在身后的仪器上，一双眼却依然瞬也不瞬的盯着颜怡悠那边。 这个时候，宋誉已经大步来到手术台前，一把紧紧握住了颜怡悠的手。“老婆！” “老公……”终于再度让她见到他了。颜怡悠甜甜的叫了一声，顿时觉得那一股钻心的痛都没有那么尖锐了。 “老婆……”宋誉低声叫着，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孔，以及泛白的双唇，心如刀割。 “对不起，我错了。我应该早点把你救出来的。如果我早点找到那里去，你肯定就不用受那么多苦，当然也就不会……”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刚才是他送她过来的，一路上医生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她主要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之前他也挺医生说过，她心脏不好，不能遭受太严重的刺激。但现在医生却说，她被人给狠狠刺激到了。而且明显状况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甚至引起了心脏衰竭。言外之意，就是回天乏术了。 如果自己能早点过去多好！如果他在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就出现在她身旁那该多好！那一刻，她还没有被刺激到吧？ 宋誉在心里第无数次骂自己的无能。 当初就保护不了于清瑶，一次次的让她来给他收拾烂摊子，结果还因为一时气愤和她吵架，让她陷入昏迷。而现在，他和她好不容易心心相惜，眼看再往前跨出一步就是海阔天空，结果又出了这种事。 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就是他太没用了！ 他真是枉为男人，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如果自己有担当点，当初把挤出打扎实点，多做点正经事、实事，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 “老公。”冰凉的手掌反握住他的手，颜怡悠冲他微微一笑，“你别自责了。这是天意，咱们违抗不了。” “什么天意？明明就是我没用！”宋誉强忍住心头的酸楚低声说。 颜怡悠摇头。抬抬手，她下意识的想给他把眼角的湿迹抹掉，但她很快就发现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做这些高难度的动作。笑一笑，说说话，都已经快要耗光她的全部力气。 她甚至能感受到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 果然是要死了呢！ 可是她却并不觉得害怕，她只是遗憾。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了，但却一件都做不成了。 “三哥还没到吗？”她再看向戴春堂。 戴春堂眼睫微垂。“我再去打个电话问问。”说着除了手术室。 颜怡悠趁机对钟晴招手。“小晴，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王宪睿，你就放过他吧！” 216 告别 钟晴的眼神顿时阴沉下来。 “你现在还惦记着他？” 颜怡悠苦笑。“怎么说也是我曾经爱过的人。虽然现在我已经不爱他了，但他曾经对我的付出却是真心实意的。后来事情会变成那样，也有我的责任在，不能全怪他。而且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让他也放下吧，以后好好经营他的酒吧。从今往后，我和他就是陌生人，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时刻和他把一切都交割清楚而已。“这些话她本来计划是要亲自和他说的，但是现在，她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了。 这才说了几句话，她就忍不住的喘。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把这段话给说完了。 钟晴听得满肚子怒火，但又不舍得对她发出来。 “好，我知道了！”再不情愿，面对好友苦苦哀求的眼神，她还是不忍心违逆她的心愿。“好，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马，但只有这一次！以后要是他再不长眼惹到我，我一定不会客气！” “好。这次过后，我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要是惹到你，那你就请钟氏家法出来对付他！”颜怡悠笑眯眯的点头。 钟晴却心酸得想哭。 但这时候，颜怡悠已经又把目光投向了打完电话回来的戴春堂。 “他已经下飞机了，正在往这边过来，你再等等，再一刻钟就到了！”戴春堂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一向冷酷平板的脸上都带上了明显的焦躁。 颜怡悠乖乖点头，又低低叫了一声：“大哥。” 戴春堂一怔，颜怡悠已经冲他笑开了：“多谢你这些年一直照顾着我。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了不少错事伤了你的心，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好补偿给你的，那你就看在自己是当哥哥的面子上不和我这个小妹计较了吧！” “没事，你是我妹妹，当初爸妈过世的时候都吩咐过我要好好照顾你，我也只把你当做家里的一员对待而已。”戴春堂的眼眶也有些发红，“而且以前我不也欺负过你吗？我们扯平了。” “好，扯平了。”颜怡悠点点头，再看向戴春誉。 戴春誉连忙举高双手过头。“小悠，我知道小时候哥哥对不起你，可是你看后来我不是都竭力弥补你了吗？你想要什么我就偷偷的弄来给你，咱们也扯平了，好不好？” 三言两语把她要说的话都给说了，让她都没话可说了。颜怡悠扑哧一笑，微微点头。 本来说了这么多话她也气得没多少精力再说了，既然戴春誉帮她节省力气了，她也就乐得顺水推舟，只附赠他一枚真心的微笑。 再然后，她又握住之前的手。“小晴对不起，我欠你太多了。” “知道欠我那么多你还不好好还，还又要丢下我孤身一人。颜怡悠，你就是个混蛋！”钟晴含泪大吼。 颜怡悠笑眯眯的点头。“对，我就是个混蛋。” “你！”钟晴咬紧下唇死死瞪她。 颜怡悠赖皮一笑。“没办法，谁让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呢？你别这么咬，会把嘴巴咬破的，破皮了很疼，也不好看。” 颜怡悠看着她早被咬得斑驳的唇瓣，再次恨恨瞪了角落里的琳达WANG一眼。 “对了，还有她。”颜怡悠这才后知后觉，又挤出一抹讨好的笑，“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知道你恨她，你也绝对不会放过她。那这样吧，你只要不把她给折腾死了，其他随便，怎么样？” “你又威胁我！”钟晴大叫。 颜怡悠也笑嘻嘻的。“突然发现你真像是我的打手。从小到大，凡是欺负我的人都是你帮我打回去，前面的障碍也是你帮我摆平。我想要什么你都尽力帮我弄到手。小晴，我怎么就这么好命，交到了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呢？” 钟晴顿时泪如雨下。 “既然知道我这个好朋友难得，那你就不要走了！离开我，谁知道你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和我一样的朋友这么罩着你？” “没办法呢，我还有事情没完成。我必须走了。”颜怡悠轻笑。 慢悠悠的说着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终于，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快速朝这边移动过来。 “老三回来了！”戴春誉大叫，连忙跑出去。 他猜得没错。很快胡子拉碴的戴春离就在戴春誉的带领下走进病房。大步来到床前，当看到面无血色骨瘦如柴的颜怡悠时，他先是一愣，继而身上就透出一股浓郁的愤怒来。 “哥。”颜怡悠轻唤一声。 他立马怒气一收，换上一脸的微笑站在她跟前。 “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和你好好道别，我觉得一切都值了。”颜怡悠轻声细语的说。 戴春离眼眶一红。“你别这么说！” “不说不行啊，我是真扛不住了。”颜怡悠微微笑着，声音越来越低，笑容也越来越淡漠。 戴春离急得不行，赶紧蹲下来和她面对着面。“小悠，你不能这样！我才刚刚回来，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你怎么能就这么两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对不起，我真的扛不住了。”颜怡悠抱歉一笑，再拼劲最后的力气对宋誉伸出手。 宋誉立马把它牢牢包裹在手心里。“老婆！” “等我。”颜怡悠看着他，只有这两个字。 “好！”心知肚明她说的什么意思，宋誉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终于，和每一个人都交代完了，也见到了戴春离，她的一切都圆满了。颜怡悠含笑扫视满屋的人，忽然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身上的痛楚却渐渐消失了。她累了，她想睡了。那就这么睡过去吧！远处有个温柔而殷切的声音正在不停的召唤她呢！ 她该过去那边了。她走了…… “老婆？老婆？” 那一抹微笑凝固在她嘴角，她的眼皮缓缓合上，就再也没有睁开过。宋誉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声音里也莫名带上了几分哽咽。 钟晴的眼泪早下来了，要不是戴春堂抱着她，她早瘫倒在了地上。 “小悠！” 这个时候，某个人的尖叫格外刺耳。 眼前一闪，琳达WANG就从戴春誉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一个肩部窜到颜怡悠跟前，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你为什么又睡了？妈妈不是让你睡了很久了吗？你醒过来呀，快醒过来呀，妈妈带你回家！” “够了！” 戴春堂低喝，一把把她拽过来。“我妹妹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打扰她的安宁了！” “不，她没有死，她怎么可能会死？我都没有死呢，她不会死的！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有补偿给她呢！”琳达WANG拼命的摇头，大叫，却不敢再看床上的颜怡悠一眼。 戴春堂干脆把她给按到床沿上，强迫她的眼看着颜怡悠苍白的小脸：“你给我看清楚，她死了！就死在你面前！就是因为你的自私自利！是你害死了她！原本她是有望被治愈的，但都是因为你！你害了她！你这个亲生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琳达WANG用力摇头，坚决否认。 戴春堂直接把她的头给按住：“有没有，你自己看！她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天比一天苍白，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吗？她心力衰竭，难受得不行，难道你就没想到要及时送她来医院吗？王媛媛，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初你回国的时候我就应该听爸爸的交代把你给灭了！” “你说什么？”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支淬了毒的箭，噗的一声射进她心口深处。琳达WANG终于不挣扎了，也不大喊大叫了。她睁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眼底满是怀疑。 戴春堂冷哼。“当初把你送走之后，我爸爸就说过，你这种人自私自利，做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只要和你沾亲带故的人，最后肯定都会被你连累。所以，为了保护小悠，爸爸对我们千叮呤万嘱咐，让我们千万不要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后来爸爸临终前又交代过我，说你肯定会回来找她，到时候让我们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如果能把你赶回去最好，如果你执迷不悟，那就……”剩下的话，不用说了，大家都能猜到。 琳达WANG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不可能！”她扯着嗓子尖叫。 声音又尖又利，就像一根磨得锋利的针，一下刺进人耳朵里，让人难受得想要捂紧耳朵。 戴春堂一动不动。“他后来对待你的态度你不是都知道吗？而且最后一面，你把女儿卖给我们家的时候，他的表现你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他是因为他的妻子，他是为了安抚她，他并不是真心的！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不会，不会……” 琳达WANG喃喃自语，不停的摇头。到最后，她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然后白眼一翻，人也瘫倒了下去。 217 醒来 一转眼，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 于清瑶已经怀孕九个月了。 预产期就在半个月后，可是她迟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颜怡悠的葬礼庄严而隆重，戴家三兄弟以及钟晴一脸悲伤，在帝都所有有头有脸的政商界人士的簇拥下把她的骨灰埋在了戴父戴母旁边。从那以后，就是她陪着父母了。和父母在一起的话，她肯定会很快乐的吧？毕竟，从小到大她最渴望的就是母爱。 那么，等孩子出生了，他也会十分期盼母亲的爱吧？可是，为什么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却还是不肯醒来？难道她是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也不打算要他了吗？ 看着那张依然宁静的睡颜，宋誉心里一阵发紧。 还记得当初，送走颜怡悠后，他立马跑出医院，冲到颜怡悠所在的医院，眼巴巴的盼着她赶紧醒过来。 但是，他瞪得眼睛都快脱窗了，那个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的人儿也没有半点反应。为此，戴春离还把他给打了一顿。 但是他并不愤怒，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毕竟，对别人家的妹妹之前还表现得深情款款，结果人才刚刚过世他就甩手不管，这种行径实在是太不负责、也太伤人了。尽管他们都明白他是因为什么。 然而，天天盼天天等，他几乎所有可以的时间都陪在她身边，就想让她在睁开眼的瞬间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但是，他苦苦等待了三个月，她依然没有醒来。 吱呀——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在他身边停下。 宋誉头也不回，只管盯着病床上的颜怡悠看。 在他身边站了好一会，柳清清才不得不主动开口：“还是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吗？” 宋誉摇头。 “那可怎么办？肚子都这么大了，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出生能。这样的话，是得剖腹了？但是她现在的状况，剖腹之后伤口怕是难以愈合吧？” “这些好像超出了你应该管的范畴。”宋誉回头冷声说。 柳清清一怔，立马笑了：“终于舍得和我说话了？” 宋誉别开头。 柳清清主动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他身边。“都半年了，你还是不肯死心？” “她会醒过来的。”宋誉低声说，语气坚定无比。 每次他都这么说，但说了这么多次了，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实践。 柳清清抿唇。“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一旦她醒不过来了——” “她会醒过来的！我老婆只是睡着了，她会醒过来！不许你这么咒她！”宋誉噌的一下站起来，冲着她放声大吼。 柳清清被吼得一个哆嗦，眼眶里两颗泪珠来回转动。 宋誉却仿佛没有看见，转身又在椅子上坐好。“如果不是真心来探望我老婆的话，你就走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这话他也说过很多次了，但她依然坚持每周过来探望两次。 时间长了，也就把他的话给当成了耳旁风。柳清清只是眼带怜惜的看着他：“我只是心疼你。而且……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不是我说不好听的话，你是真应该早作打算了。如果她真救不回来，你一个人带个孩子打算怎么办？” 宋誉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 柳清清低叹一声。“算了，我知道你不会理我。但我还是要把话留给你——我还在等你。你的孩子，我也会当做我的亲生孩子看待，只要你——” “滚！” 虽然早打定主意不把他的冷脸当回事，可是当他冷冷丢出这个字的时候，柳清清的心还是被狠狠的伤到了。 脸色一白，她握紧拳头：“好吧，我走了。” 但是走出去几步，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又说了一句：“知道你早上又没吃饭，我给你带了点东西过了，你赶紧吃了吧！就当是……为了她，也为了这个孩子。” 宋誉又不动了。 洁白的病房里安静得不像话，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走过，就像是敲在人的心坎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宋老先生走进来，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你这是何必呢？” 宋誉回过头：“你也是来劝我的？当初你不是对我老婆很满意的吗，怎么她才躺下多久，你就开始了挑三拣四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老先生老脸一沉，“柳家丫头对你是一片真心。你就算不答应她，好歹也对人家好点。这半年了，她天天都来看你看你媳妇，光是这份情就很难得了！” “我没有求她过来。”宋誉冷声回应。 “你这孩子！你是听不懂人话是怎么？你忘了柳氏还和咱们是合作关系呢！” “所以呢？我就要对她和颜悦色？我就要任由她在我跟前晃来晃去？是不是我现在就跪在她跟前向她求婚，然后等孩子出生后马上就和她结婚才最让您满意？”宋誉气愤低吼。 宋老先生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呢你？我只是让你别对人家女孩子太凶了。不管怎么说，她对你也是真心一片。而且你……你也还年轻。” “我年轻不年轻关她什么事？” “你……算了！”宋老先生无奈别开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宋誉抓紧时间大声说。 宋老先生一怔。“你这个……这个……”这个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无奈的长叹口气，看看于清瑶高高耸起的肚子，一步一顿的出去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儿子这辈子就吊死在这个女人身上了。以前天天盼着他收心，可他偏不听。现在好不容易听话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了才多久，没想到就出了这事……难道真的是他当初作孽太多，所以报应在自己儿子身上了吗？ 想到这里，老人家心重重一沉，幽幽叹息着离开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天就黑了，病房的门再次打开，这次出现的是钟晴和戴春誉。 “还没有消息吗？”大步来到床前，钟晴急切的问。 宋誉摇头。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都已经……”钟晴咬唇，脸上浮现一抹慌张。 戴春誉皱皱眉。“这也是说不准的。想当初，她不也是在出事三年后才内啥的吗？” “难道还要等三年？”钟晴眉头紧皱。 “也说不定，又换了地方——” “不可能！”钟晴和宋誉异口同声的大叫。 戴春誉被吓得一个哆嗦，顿时发现两个人的四道冰冷的目光齐刷刷朝他扫射过来。一道道目光都跟刀子似的，差点在他身上捅出来几个窟窿。 饶是胆子再大，在被两个人一起这么看着的时候，他还是开始觉得害怕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摸摸鼻子，他小声像是解释的说。 “没有随口一说这个可能。”宋誉沉声反驳。 钟晴点头。“她不会去别的地方的。” 可是，事实就是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啊！而且眼看她的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要是到了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动静，那就真不好说了。 这个事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宋誉已经转回头，一把紧紧握住于清瑶的手：“她会回来的。她不会舍得丢下我，还有这个孩子。这是我们一起期盼了两年的呢！” 钟晴也直直的凝视着那个病床上的人儿眼泛泪光。“她这么爱孩子的，肯定不会自私的丢下孩子远走高飞。我肯定会回来的，就这几天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自信？戴春誉很想问。 三个月了，宋誉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钟晴也是一有空就往这里赶，但是直到现在，这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人都没有半点反应，倒是肚子里那个小家伙依然放纵的生长着。虽然比起正常的婴儿来说稍稍缓慢了一点，但各项指数都处于正常水平，用医生的话说是可以正常分娩的。只是……这几个月，婴儿从母体吸收走了太多的营养，虽然他们一直在给她打营养针维持生命，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瘦削了下去。到现在，她早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这样的话，顺产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旦剖腹，她现在的状况也堪忧。尤其如果她再不醒过来，身体的各项机能最大的可能就是慢慢罢工，整个人也慢慢衰竭而死。 这是医生很早就跟他们交代过的，眼看着她的肚子一点点变大，他们在欣喜之余，心里更多的却是担忧。 戴春誉自认和妹妹关系一般，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秉持得是相对悲观的态度。但是眼看宋誉和钟晴都一口咬定，他也干脆闭嘴，打从心底里选择相信他们的话。毕竟，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寻找另一个她了。 正想着，忽听那边宋誉一声惊喜的低呼：“老婆！她……她动了！她的手指……” 钟晴和戴春誉一个激灵，赶紧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于清瑶微合的红唇微微开启，吐出一个低低的气音。 宋誉凑过头去，清楚的听到她吐出一个字——“疼……” 218 团聚 于清瑶是被疼醒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灵魂仿佛游移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她居无定所，飘飘荡荡，不知道今夕何夕。 甚至，她觉得自己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但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这个地方，她记得自己之前好像待过，而且待的时间还不短。那一次，她记得自己就是肚子在这一片黑暗中飘荡，游移，心情却是格外的平静，甚至还想过就这样在这里过一辈子算了！ 但是后来，为什么自己离开了？ 她隐约记得，她好像是听到了哭声。 低低的，极度压抑的，却异常悲伤的哭声，透过无尽的虚无钻进她耳朵里，把她深藏在心底的痛处翻了出来，让她再也无法躲在这片虚无中自欺欺人。 她不由自主的顺着这个哭声寻找过去，结果等到她真正找到的时候，眼前所见让她大吃一惊——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吧，小脸憔悴至极，满脸泪痕，那压抑得令人心痛的哭声就是从她早被咬破的唇缝里发出的。 一边哭着，她一边用力拿着刀片在手腕上划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咕咕的鲜血从长长的刀口里涌出来，流了一胳膊，比女孩红肿的眼睛还要刺目。但是女孩却笑了。 “叶扬，于清凌，这辈子我是斗不过你们，但是我会诅咒你们一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她听到她咬牙切齿的说完，然后丢下刀片，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抓住早挂好的绳子，义无返顾的把脖子伸了进去…… 别呀！好好的活着不行吗？别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是他们的错，你就该报复回去才对。用自己的命诅咒别人没用，下辈子更是虚妄！ 她着急得伸手想把她给拉下来，但却发现才伸出手，就好像有一股吸力从女孩的身体里生发出来，死死的把她给吸了进去。 救命！ 这是她失去意识之前的唯一意识。 然后现在，她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但是心却怎么也定不下来了。 她要出去！这个地方不是她的家，她不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她要离开！ 心里大叫，她不停的到处游移，想要找到突破口，但不管她走到哪里，入目所见都是黑暗的虚无。她寻寻觅觅，心急如焚，却始终不知道自己所汲汲寻找的东西在哪里。直到——疼！ 一阵尖锐的痛楚突然从腹部传来，然后迅速蔓延至全身。然后，痛楚加剧，再加剧，一波接着一波的来袭，她疼得想要大叫！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然后，又一个，再一个…… 还有一抹光亮刺破了眼前的黑暗，就仿佛是给她指明了方向，她立刻不顾一切的朝前飞奔起来…… 当于清瑶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被转移到了加护病房。耳边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仪器运转的声音，鼻腔里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很久没有睁开眼了，她的双眼有些不适应刺眼的光线，因此刚刚睁开就赶紧闭上了。 但是旁边的人已经发现了。 “老婆！”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然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一丝暖意透过这双手流淌进她的手心里，再流窜到全身各处，无形中给她的身体注入一丝力量。 就冲着这个声音，她也必须睁开眼！ 心里想着，她用力睁开眼，但还是不能适应过分明亮的光线。反复试了好几次，好容易终于能勉强睁开眼了，她就看到了一张满是激动的男人面庞。 “老、老公？”张张嘴，她试探的低叫。 宋誉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老婆！”一把抱住她，“我终于等到你醒过来了！” “老公，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无力的被他抱着，于清瑶低声问。 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可为什么他却跟好几个月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似的，胡子拉碴也就算了，竟然面黄肌瘦，颧骨都露出来了？在她睡着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宋誉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终于彻底醒来的她身上，他激动，他亢奋，他紧紧的抱着她，恨不能把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中去，这辈子都不要再让她离开了！ 但是，想当然耳，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 很快，就有人进来了，飞奔过来把他推开。 “你赶紧给我放开放开！不早和你说过她不能动的吗？她才刚刚做过手术，刀口都没恢复你，你这样是想害死她是不是？你赶紧给我放手！” 好不容易从他的胸怀中脱离，于清瑶抓紧时间大口大口呼吸几口气，才发现来人也是一脸的紧张。 “菀菀？”再见到好友，她却觉得恍如隔世，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听到她的声音，顾菀顿时也眼圈红了。 “小瑶，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以为你不要我了，你叫我以后一个人怎么办啊！” 呃…… 于清瑶被骂得有些晕头晕脑。 很想挤出一个笑脸来说些俏皮话，但她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身体就像是一块破棉絮似的，手脚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现在她所能控制的也就这张嘴还有这双眼睛而已。甚至连嗓子也有些发干，双眼也有些涩涩的。 “菀菀，我口渴。”看着好友的泪眼，她小声讨好的说。 顾菀一愣。“那你不早说？”转过身，却发现宋誉早已经倒好了水站在床前。 这种事情，也的确是男人来做更方便。于是，顾菀监督指挥，宋誉操作，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大半杯温水，于清瑶终于觉得舒服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半躺在宋誉身上的机会，她得以看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立马心狠狠一沉——“我的孩子……孩子呢？” 她明明记得，睁眼前她还看到自己的肚子高高隆起的啊！可是现在，为什么变平了？就好像……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似的。 “孩子在隔壁呀！”顾菀回答。 于清瑶一怔。 顾菀顿时掩唇低笑：“傻小瑶，你不会忘记你已经把孩子给生下来了吧？” 是吗？已经生了？ 隐隐约约的，她好像是觉得一波波的剧痛从腹部传来，然后自己不停的申吟，好像还有宋誉的声音在不停的说着什么，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痛楚就消失了，她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紧绷的心立马放松了。她记得自己好像还隐约瞥见了一个粉红色皱巴巴的小东西，然后她彻底放下心，就是去了意识。 这片段的记忆太过模糊，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梦境。但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那孩子呢？”她忙问。 “在隔壁喂奶，一会就给你抱过来。”顾菀笑眯眯的回答。 虽然还没有看到那个孩子，但于清瑶的心已经不由自主的软得一塌糊涂。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的孩子！ 还好等的时间不是很长。 不多大会，又有人进来了，这次却是钟晴和戴春离。 戴春离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满脸柔情，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襁褓里的小家伙，仿佛恨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一生一世。还是听到钟晴一声低呼，他才抬起头来，顿时手一松，差点就把襁褓给扔了。 “小……小瑶，你醒了？”虽然早从医生那里知道她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没有亲眼看到她睁开眼，没有听到她的开口说一句话，他们总觉得不大可靠。 于清瑶点点头，急切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襁褓。“快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好嘞！” 戴春离连忙把小家伙送过去，就放在她枕边。 那一刻，于清瑶觉得她的心都要化成一滩水。 小小的人儿，身上还是粉粉的颜色，头发稀疏但是黑黑的，双眼紧闭，小嘴慢慢长大，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双小手紧握成拳，不停挥舞着，手指都还是粉嫩透明的，别提多可爱了。 一瞬间，她都不敢伸手去碰。 “这真的是我的孩子吗？”她小声问。 “当然是啊！”钟晴笑眯眯的点头，拉过她的手握住小家伙柔软的小手，“你摸摸看。” 小家伙软得好像没有骨头似的，就像一个小面团一样，她都不敢下重手。 但是小家伙好像很喜欢她的碰触，立马就停下了张牙舞爪，小脑袋还往她这边蹭了蹭。 于清瑶立马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是她的孩子呢！她期盼了两年的孩子，终于给她等到了。 “我能抱抱他吗？”她小声问。 病房里的人顿时全都喷了。 “亲爱的，这是你自己的儿子啊！你要是不能抱，那谁还能抱了？”顾菀吃惊低呼。 于清瑶于是也笑了。“是啊，我傻了。” 赶紧示意宋誉把小家伙送到自己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奶香味，她突然觉得之前那许多痛苦都值得了。 “对了亲爱的，你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吗？”突然，顾菀又问。 于清瑶一怔。“是男是女？” 219 邀请 “你不会真不知道吧？”顾菀捂脸。“我真是服了你了！” 她是真不知道啊！她才刚刚醒过来呢，结果身边就这么多人一拥而上，紧接着又是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些她都还没来得急消化呢，一时之间，也就忘了还要打听孩子的性别了。 见到她醒过来，宋誉已经激动得无法自持。现在又看到了孩子，看着他们母子俩就在自己跟前，孩子在她怀里，而她则依偎在他胸前。一家三口相互依偎，还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满足的？ 这一刻，他觉得他都要飘飘欲仙了！ 但于清瑶和他不同。从一开始的狂喜过后，现在的她已经沉静了下来。 “到底是男是女？”她问。 “是个儿子。”宋誉小声说。 原来是儿子呀！于清瑶忍不住又低头看看那个小家伙。小小的脸儿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更像她多些。 连忙松了口气。儿子像她还好，就是女儿的话像自己就悲剧了。 但是宋誉看似不大高兴。于清瑶还是好一会后才发现。“你怎么了？” “是个儿子。”宋誉的声音闷闷的。 于清瑶挑眉。“儿子不好吗？” “我想要女儿。”宋大少声音更低。 于清瑶扑哧一笑。“这没办法，生男生女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知道，我也只是郁闷一下而已。”宋誉小声说着，末了又忍不住咬咬牙，“这下老头子开心了！哼！” 哦，差点忘了，宋老先生肯定是最期盼有个孙子来传宗接代顺便继承家业的。而他一向喜欢和老头子对着干，看到老爸高兴，他当然就更不高兴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父子俩互斗上瘾了，这一天不互相使个绊子就不舒坦。这是他们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别人跟着着急生气也没用。 所以她也就不再操那个心，只是握住他的手：“放心，额日子都有了，女儿还远吗？” “嗯！”这话他爱听。宋誉赶紧点头，“等你身体好了，在你们就再接再厉，争取早点生个女儿！” “友情提示，剖腹产孕妇在生产后五年才能再次怀孕。否则，生产时会有子宫破裂的危险。”钟晴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旁响起。 正陷入柔情蜜意中的夫妻俩双双一僵，宋誉恨恨回头：“我和我老婆说话，关你什么事？” “你要拿她的身体乱来，这就关我的事。”钟晴冷声说。 宋誉咬牙。“她是我老婆！我难道还不知道心疼她吗？还用你这个外人来说？”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之前戴家人强行把他拒之门外的恶劣行径。虽然后来为了寻找颜怡悠双方暂时放下成见互助合作，后来又为了使于清瑶尽快醒过来而一起商讨对策。但是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他也就不客气了。 钟晴被他气得够呛。差点又想反驳回去，却被戴春离拉住了。“她累了。”指指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于清瑶，他小声说。 钟晴这才发现，赶紧闭嘴。其他人见状，也都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进肚子里，小心给她营造出一个安宁的环境。 因为昏迷了大半年的缘故，于清瑶的身体现在比较虚弱，又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吸收走了太多营养，现在的她急需要补充能量。这些的最直接的表现形式就是她的睡眠时间很长，每天清醒的时间也就几个小时，其他时间都是在绵长的睡眠里度过的。 不过在家人的细心呵护下，她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转。渐渐的每次清醒的时间也在慢慢延长，从一开始的半小时到后来的一小时，两小时，等到出院的时候，她已经能保持连续四个小时的清醒时间了。 出院后，他们直接搬到了孔琳在帝都家。 于清瑶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孩子又太小，暂时不方便回天宁市。再加上孔琳也舍不得刚刚生产的女儿，于是一早就盛情邀约要把女儿给接回去照顾。刚好宋老先生手头事情多，现在和戴氏的合作项目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正是最忙的时候，他也就答应了，只留在这里抱了几天小孙子，又确定于清瑶的身体没事后，就坐飞机反悔了天宁市。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花重金为于清瑶请了一位月嫂。 在养身体的这段时间里，于清瑶的病房里就没有断过探望的人。钟晴、戴春离、顾菀这几个是常客，其他来来去去的更是不少。等到出院回家，来看望她的人就更多了。 等到孩子满月的时候，甚至还来了几位贵客。 “张导，刘导！”看到那两位熟悉的导演，于清瑶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人不在天宁市的关系，所以孩子的满月酒虽然也办了，但是只是邀请了相熟的亲朋一起来聚一聚，等到孩子百天的时候，于清瑶的身体也好了，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回家好好举办一场大的。 所以，于清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场合遇到这两位大忙人。 倒是两位导演都心情很好，笑眯眯的上前来，刘导人更接地气点，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呼：“之前听说你出了事，差点没把我们给吓死。后来听说你醒过来了，但是身体还没恢复，我们就没去医院打扰你。今天你家孩子满月，我们就趁机过来看看你，也看看你家孩子。” 张导为人更清冷，但眼神也十分柔和，微微点了点头。 于清瑶心里暖暖的。“谢谢你们。” 本来只是合作了一场，她也跟着他们学到了不少东西。她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们，但是人家就主动上门来看望她了。就是这份情也让她深为感动。 “不用谢，要说谢的话还得我们谢谢你呢！”刘导笑眯眯的说，“你都知道了吧？咱们的电影大卖了！你这次可是大火了一场呢！” 因为她在电影里的神秘角色，以及后来一系列的车祸事件还有生子后突然转醒的新文，她的知名度一再飙高，现在网络搜索热度甚至比李瑶瑶还要高。当然，这也和李瑶瑶和戴氏解除合约之后知名度右手下降有一定的关系。 当初她在医院的时候，就有不少影迷伪装成病患家属跑过去看她，有一次还要一个小伙子突然冲到她的病床前，叫着要和她合影留恋，还哭着喊着要她的签名，宋誉被吓坏了，回头就给她换了一间更高级的病房，并全天守在她身边，这样情况才好了点。不过出院那天，还有影迷自动自发的跑去医院门口迎接她，还送了好大一束玫瑰花给她。为了这个，宋誉还和她生了好半天的气。 现在，小区门口还经常有几个熟悉的影子在来回晃悠呢，就是盼着能有机会和她见见面，说说话。 这还是于清瑶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明星效应，心里的震撼很大。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知名影星都要请保镖了。 不过，于清瑶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她活了这么多年，也只是碍于朋友的请求，在一部电影一部网络剧里打了个酱油而已。 看她微微笑着仿佛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太在意，张导似乎也维持不住他酷酷的表情，忍不住和开口和她说话：“咱们合拍的那一部网络剧也很成功。尤其是你参演的那一个单元剧受到的追捧最厉害，不少网友也称赞剧组虽然经费太低，但是在服装和布景方面都很用心，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说着，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我对你给与我的莫大支持的一点小小回报，你千万要收下！” 于清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傻傻伸出手接过来了，才发现这是一张支票。不仅如此，支票上那一连串的零晃花了她的眼，她看得一愣，赶紧就把支票送回去：“这怎么行！当初咱们不是把钱都给结清了吗？” “你当服装助理的钱是都给你结清了，但是你参演单元剧的工资我还没有发给你啊！”张导连忙又把支票给她推回来，“这些是你应得的。” 虽然当初求她帮忙的时候导演说过要把自己收入的一半分给她，但于清瑶怎么可能接受？而且这点钱她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张导这次支票上的数额显然比当初说的收入的一半还要高出来好几倍。 于清瑶摇头。“可这也太多了……” “哪多了？一点都不多！你知道咱们的电视剧后来卖了多少钱吗？”说起自己的劳动成果，张导激动得满脸通红，伸出五根手指头对她比了比。 于清瑶大惊。“五千万？” 张导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数！” 这就难怪他这么兴奋了。要知道，当初拍摄电视剧的全部投资也就不到五百万，剧组各方面都是节省了再节省，就连知名演员都请不起，只能去那些新生代的演员里面挑选演技好外形正的，为此导演和剧务的腿都快跑断了。甚至到了最后，当财力不支的时候，导演干脆自己上场都不肯随便拉人充数，就是这种宁缺毋滥的态度，他最终能够获得成功也是于清瑶预料中的事。 220 亲人 “所以说，这些钱是补偿给你的。是你应得的，你尽管放心收下吧！”张导喜滋滋的说着，非要把支票往她手里塞。 于清瑶还是不大肯收。“这太多了。” “不多，真的一点都不多。把钱拿到手后，他就把所有人员都被补偿了一遍。要不是你那时候……你肯定早就把钱拿到手了。”刘导见状，也过来帮忙说合。 既然是别人都有的，于清瑶也就放心的把钱收了。 眼看她把东西收了，张导脸上一喜，赶紧趁热打铁：“对了，你现在醒过来后，对以后的发展有没有什么规划？” 于清瑶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规划？” “我这里有一个剧本，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有没有兴趣？”张导忙说，然后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装订好的剧本送到她跟前，“里面的戏份不算太多，但是对演技很有要求，这方面我对你很有信心。你可以先看看，要是觉得喜欢的话随时联系我。我保证，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为你规制出来一个完整的发展规划，保证你一飞冲天，以后的路越走越顺……” “喂喂喂，你怎么这样？一开始还是我和她说话的呢！”一看他喜滋滋的就这么说上了，刘导急了，连忙推开他，“小瑶，要说我可是你的伯乐，当初咱们的合作非常愉快，这点你必须承认吧？” 于清瑶点头。 “那么，要说再选择合作对象的话，你怎么也得优先考虑我对吧？”刘导忙说。 于清瑶一怔。这个…… 还不等她反应，刘导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剧本：“这是我早就弄到手的，觉得实在是太适合你了！要不是你一开始就明确表示不肯加入演艺圈，我早就请你来演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觉得这条路你走下去的话一定会大红大紫。不然，你考虑考虑？我这是电影剧本，比电视剧的简单多了，要求的时间也不多，不会剥夺多少你和孩子的相处时间的。” “哎我说老刘，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挖我墙角啊！”一听这话，张导不高兴了。 刘导回头看他一眼。“本来就是我和她先认识的！” 张导不悦的瞪他一眼，转头看向于清瑶：“小于，这事你怎么说？” 她怎么说？你们自顾自的在这里说了半天，我还能说什么？ 于清瑶心里好无奈。 “我不是早和你们说过的吗，我对加入演艺圈没有任何兴趣，之前两次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们也都清楚，我老公和我家里人对这件事都是持反对态度的。” 两位导演脸上都浮现一抹明显的失落。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真的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要是真的不做了那也未免太可惜了！”刘导惋惜的说。 张导点头。“不管怎么样，一年挑上一两部，不求多只求精，在观众眼里留下一定的知名度，这对你来说也是很有好处的。” “这个真不用了。”于清瑶真是欲哭不能。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参演那部电影！虽然自己也对自己表演出来的那个角色很满意，但如果知道后续会引起这么多麻烦的话，她宁愿一开始就把这个苗头给掐死。 两位导演好说歹说，始终不见她松口，心里也明白可能性很低了。但他们终究还是不肯死心，非要把剧本留下：“你先看看剧本吧！真的很适合你！” 这次两个人倒是众口一词。 于清瑶没办法，只好把东西给收下了。 等宋誉送走客人回来，就看到她正对着两本装订得整齐精致的剧本唉声叹气。 “才刚出月子，就唉声叹气，当心对身体不好。” 于清瑶抬起头：“对不起，我知道了。” “你不用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宋誉摇头，拿起两本剧本随手翻了翻，“又是为了这个？” 于清瑶点头。“就是这个。” “别去。”果不其然，宋大爷开口就是这两个字。 于清瑶点头。“我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只是他们……”不肯听啊！ “反正你把话说了就够了，你参演不参演这是你的事，他们左右不了。”宋誉随手把剧本扔到最下面的抽屉里，“娱乐圈里那么多人，他们想要找个合适的人也不是不可能。之所以非要你，也只是想借着你现在的知名度再好好炒作一把而已。” 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在里头吧！于清瑶心里低叹。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火了，而且还火得这么一塌糊涂。可是偏偏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啊！她这辈子所求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罢了。 看她一脸意兴阑珊的模样，宋誉忍不住皱皱眉。“你不会不高兴吧？” “没有啊！”于清瑶连忙摇头，“你是我老公，我在你跟前难道还会说谎吗？” 这倒不至于。他只是害怕她会为了顾全他的想法而强行做出一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毕竟，她这两次在电影电视剧里的露脸的确很成功，那部电影和电视剧他都买了碟珍藏起来了。他心里也明白——她的确是很适合娱乐圈。 “如果……”顿一顿，宋誉还是选择把话说出口，“如果你真觉得对这方面有兴趣的话，你跟我说，我不会拦着你。” 于清瑶噗嗤一声笑开了。“看你这么勉勉强强的，你就算不拦，心里肯定也不会太高兴吧？”之前两次他可是给她摆了好长时间的冷脸呢！ 宋誉瘪瘪嘴。“那是肯定的。” “那就行啦！”于清瑶摊手，温柔的靠上他的肩，“之前两次是我不顾你的意愿一意孤行，但你也应该明白我的目的只是去跟着名师学习服装设计方面的知识，参演那些都是迫不得已，我对那些事情真的没兴趣。” 虽然之前于清瑶已经明确对他表示过了，但现在亲耳听到她这么说，宋誉心里还是恨开心。 顿一顿，于清瑶又忍不住逗逗身边的小家伙：“而且，我现在哪还有时间干别的？我留在家里带孩子的时间都不够了！” 一听她说起这个臭小子，宋誉再次怒从中来。 “你别和我提他！”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熟睡的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似的，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小嘴张得大大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掉，一张小脸都哭得红通通的，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你看看你！”一看儿子哭了，于清瑶的心都疼了，赶紧把他抱起来，狠狠瞪了宋誉一眼。 宋誉心里冤枉得不行。但是一看于清瑶早不理他了，只管柔声哄着这个小家伙，他心里又有些不高兴，他深深的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可是，再看看她怀抱里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他心里又是揪，也忍不住心疼起来。 这可是他宋誉的儿子呢！ 孩子的哭声很快惊动了不少人。在外面说笑的人们一下全都涌了过来。尤其是孔琳，她第一时间赶到：“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睡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哭了？” 于清瑶看看正在自己胸前拱来拱去的小娃娃，无奈苦笑：“应该是饿了。” “哦，是到时间了！”孔琳恍然大悟，“我去给他冲奶粉！”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目送母亲的身影远走，于清瑶心里觉得愧疚得不行。既是对孩子，也是对妈妈。 因为卧床太久的关系，她的身体没有得到应有的补养，所以孩子生下来后她根本就没有半点奶粉。当时在医院的时候还能在别的产妇那里吃上几口母乳，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用牛奶代替的。现在等出院了，孩子的口粮就是纯牛奶了。但是或许是出于觅食的本能吧，每次在她怀抱里的时候小家伙都会下意识的去寻找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饭碗。而每次看到孩子这样做，于清瑶的心里就格外难受。 对于孔琳，她的愧疚就更深了。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后，孔琳就比她还要兴奋，干脆连接了的工作都推了，一心一意的在家里照顾她，各方面都弄得妥妥帖帖的。结果自己不听话非要出去看电影，然后就出了那件事。在自己昏迷的半年时间里，要不是她形影不离的照顾着自己，她醒来后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得这么好。 而鉴于自己的身体原因，她能勉强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孩子当然就落在了孔琳身上。孔琳也义不容辞的承担了这个艰巨的任务，每天晚上哄着孩子睡觉，给他冲牛奶，忙得不亦乐乎。 本来半年在医院里的照料就让她瘦了好几圈。现在因为照顾孩子，她就瘦得更厉害了。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于清瑶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老公。”她悄悄拉一把宋誉。 “嗯？”宋誉把头靠过来。 “我们……等回去的时候，把妈妈一起带回去吧！” 221 消息 “好啊！”宋誉想也不想就点头了，“有她在，也能多一个人照顾孩子，你身上的担子也能轻松点。” 这个可恶的男人！ 于清瑶忍不住瞪他一眼：“我妈就是专门来帮你照顾孩子的吗？” 宋誉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咱妈她不是照顾小家伙照顾得很开心吗？既然她喜欢小家伙，那么让她过去帮咱们照顾她肯定也很乐意，你说对吧？” 于清瑶轻哼一声，扭开头去。 宋誉赶紧赔笑，连说了好多好话，但于清瑶就是不理他。 当孔琳充好牛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小两口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她忙问。 于清瑶低哼一声，宋誉赔笑：“妈，那个……我去外面看看，你和小瑶一起照顾孩子吧！反正我笨手笨脚的也做不好事，我还是先离开好了。”说着，灰溜溜的跑掉了。 于清瑶又忍不住瞪他一眼。 两个人的互动孔琳看在眼里，真是哭笑不得。“都当妈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于清瑶吐吐舌头，看着妈妈把奶嘴放到小家伙嘴边，小家伙立马咬住，大口大口的吸吮起来。这贪吃鬼的小模样看得于清瑶和孔琳都眉开眼笑。 “想当初，你也是这么小一点点，在我怀里哭啊哭的，饿了也是这么喝奶。结果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你的孩子都有了。不过只要你们好，那就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回忆起往事，孔琳的眼眶突然变得红通通的。 于清瑶心里一阵不忍。 小心喂小家伙把奶喝完了，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打出嗝来，不一会他就又闭上眼呼呼睡了过去。 孔琳坐在床沿上看着，怎么看都看不够。 于清瑶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个滋味。 “妈。”她忍不住低叫一声。 孔琳回头。“怎么了？” “以前我不知道，可是自从自己有了孩子以后，我才明白你当初是什么心情。以前还是我太任性了，让你伤了不少心。” “你这孩子！好好的又说这些干什么？”孔琳忍住泪意，“只要你好，你的孩子也好好的，我就安心了。以前的苦都过去了，咱们现在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是啊！”于清瑶笑着点头，突然又说，“妈，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天宁市吧！” “好……你说什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孔琳有些惊讶。 于清瑶握住她的手。“妈，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咱们之前分别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又聚到一起，我舍不得你，孩子和你一起这么久，也最亲你了，他肯定也舍不得你。你以后就和我住一起好不好？帮我带孩子，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这个……小誉他同意吗？”孔琳虽然有些犹豫，但看神色还是有些心动的。 于清瑶点点头。“他当然同意了。” “那他爸爸……” “只要他决定的事，他爸爸能拒绝吗？”于清瑶轻笑。 孔琳忍不住也笑了。但马上又板起脸。“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件大事，先看看那边的说法吧！我在哪不要紧的，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就行。” 这个怎么可能不要紧呢？她可是她血脉相连的母亲啊，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自己着想的人。 于清瑶想着，脑海里不禁又蹦出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轻轻一笑，轻轻把这个人影给拂开。 但现在她已经把建议提出来了，看孔琳的反应也不像是想拒绝的样子，于清瑶满意了。接下来再让宋誉说一说，估计就差不多了。 但孔琳俨然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又似是而非的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步伐虚浮的出去了。 因为于清瑶在帝都认识的人并不多，孔琳又为了女儿着想并没有把工作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给牵到她跟前来，所以今天过来团聚的只有姚芝芝，孟琴琴以及她的儿子黄先生。姚芝芝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其中不少都是为于清瑶补身体的。于清瑶感激得不行。 “对了，青青呢？今天是小瑶孩子的好日子，你难道没和她说吗？”发现饭桌上少了人，孔琳忙问。 姚芝芝忍不住就低叹了口气。“别提了，这孩子最近忙着呢！” “忙什么？我没听说最近有什么服装展啊！” “不是服装展的事情，是她那个师姐。” 于清瑶心里不禁狠狠一扯。“琳达WANG？” “可不就是她！”姚芝芝用力点点头。 然后孔琳和孟琴琴都双手点头，表示明白了。 只有宋誉脸色一变。“她怎么了？”自从颜怡悠过世后，他就一门心思的扑在于清瑶身上。于清瑶醒来后他更是一天到晚的围着她团团转，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注外面的事情。 所以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只是，那个名字现在就是他的罩门，光是听听他就心情差到了极点。 “听说是生病了，而且是很重很重的病。”孔琳小声说。 孟琴琴接话。“好像是神经方面的，突然就发病了，治了这么久都没好。” 姚芝芝也长叹口气。“她在国内又没有亲人，只有青青和她熟点，青青就经常去看看她。这不，今天本来是说好好和我一起过来看小瑶和孩子的呢，临出门前一通电话说她又开始发疯了，青青就赶紧赶过去了，让我跟你们道歉来着。”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以前琳达WANG提拔过她，现在琳达WANG出事了，她去帮忙照顾一下，这是知恩图报，于情于理我们都理解。”孔琳连忙摇头，“不过那孩子看起来冷冷清清好像和谁都没关系似的，等有事了却积极得很，真是个好孩子。” “是啊！这孩子就是外冷心热，但就是不少人一开始就被她的冷给吓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看到她的好。”姚芝芝低声叹着。本来就为女儿的事情着急，如今看到于清瑶能吃能睡的大胖儿子，她就更眼热的不行了。 孟琴琴深有同感的点头。“可不是吗？人活这一辈子，人前再风光又有什么用？病来如山倒，要是倒下之后身边没有人扶持着，这日子一样要多惨有多惨。别人就算惦记着以前的感情过来帮帮忙，但也不可能帮一辈子吧?” 一边说着话，就一边往黄先生那边瞟过去。 黄先生的笑脸都僵了，赶紧就转向于清瑶那边：“一会吃完了我再给你把把脉。你躺了这么久，身体都亏空了，接下来肯定又要好久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只有宋誉听到这些话后觉得很解气，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了两个字——“活该！” 于清瑶淡淡看他一眼。 宋誉连忙低下头不说话了。 一直到了晚上，刘立青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我有事来迟了。”脸上写满了疲惫，她进门就赶紧道歉，之前那几乎要冻死人的冰山模样消融了不少。 于清瑶微笑摇头：“没关系，来了就好。” 刘立青也回给她一个笑，转身就去看小家伙。 虽然于清瑶怀孕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但是小家伙的发育却还不错。加上出生后各方面的照料都很到位，到现在已经长了好几斤，白白胖胖的，眼睛也睁开了，看起来很可爱。 刘立青也只是之前抽空去医院看过她一两次，今天还是第一次仔细看看小家伙。这么一看，她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她可称不上漂亮。于清瑶淡笑：“漂不漂亮不要紧，只要孩子健康就行。” “看他这样就知道很健康了。”刘立青笑笑，从包里取出两件小衣服递给她，“这是我自己设计然后做出来的，送给他了！” 哟！ 于清瑶双眼大亮，赶紧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虽然大体看起来和其他童装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却在衣领和扣子上做了些改进，绣了一些小花小草的东西，看起来QQ的，可爱极了。 而且看看针脚以及裁剪，就知道她是花了心思的。于清瑶感激不尽：“谢谢你。” “你可千万别说这个！我不擅长童装，这个还是参考了不少童装款式之后做出来的，你就凑合着给孩子穿穿吧！这些天一直没看看你，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东西送给你，就只好给这个了。你不嫌弃就好。”刘立青连忙摇头，声音也不够清朗，显然是累坏了。 于清瑶仔细看看，还能看到她眼睛下面被粉遮住的两团黑眼圈。 “你师姐那边情况不大好吗？”她忍不住小声问。 “不是不大好，而是很不好。”说起这个，刘立青就只有不停的叹息。 “她这些天就跟疯了似的，天天叫着女儿，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对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定睛看向于清瑶：“好几次她还提到你了，说是好像要来找你。” 222 想法 于清瑶猛一怔。 “找我？干什么？” “天知道呢！”刘立青耸肩，“不过她也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你放心吧，现在有专门的医生护士看着她，她出不来的。” 以为她还在害怕之前的那些事，刘立青低声安抚。 于清瑶摇头表示她不怕。 晚上送走了客人们，孔琳也抱着小家伙回房休息去了。于清瑶躺在床上，摆弄着了刘立青送来的两件小衣服，脑海里不停的回想着她刚刚说过的话——疯了，疯了……天天叫着女儿，还提到了她…… “又在想什么？”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一具温热的身体靠过来，驱走了四周的冰冷。 虽然才刚进九月，但帝都的夜晚已经很有些凉意了。于清瑶身体不大好，又刚刚生产完毕，当然有些扛不住。这样就很能凸显宋誉的作用了。 于清瑶顺势倚靠在他身上，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觉得，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她可怜？”宋誉冷笑，“当初把你嫌弃的一无是处的时候她可怜吗？后来强行把你……把人弄到自己手上，根本不管她死活的时候她可怜吗？甚至当人病重必须急救的时候她也置之不理，直到最后都坚持要带她走，她可怜吗？这种人自私自利，心里永远只有自己。你要可怜她的话，还不如来可怜可怜我呢！” 于清瑶眨眨眼。“你又怎么了？” “老婆，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可怜吗？”宋誉眼巴巴的看着她，“你说说看，我都已经被她给伤害了多少次了？当初我为了你都快发疯了！后来我又眼巴巴的等了你半年多，你知不知道望眼欲穿这四个字怎么写？结果好不容易等到你醒过来了，结果你又一门心思的扑在这个小混蛋身上！你都已经多久没理我了，你说我可怜不可怜？” 都已经多久了，这家伙没有摆出这副可怜巴巴的惨遭抛弃的大狗模样，于清瑶都快忘了。 现在又看到他这幅德行，她不禁噗嗤一声笑了。神不知伸手摸摸他的头：“那个小混蛋是你儿子。”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可怜，我需要你安抚。”宋誉一口咬定。 于清瑶失笑。“那你想要我怎么安抚你？” “怎么安抚啊？”宋誉眼珠子一转，“别的我也不要求了，就在咱们回去之前，你别再和姓戴的来往了。” 直到现在他还在记仇！ 于清瑶无语。自从那天她生完孩子后醒来见过钟晴和戴春离一面后，她就再也没有和戴家人见过面。问孔琳，才知道宋誉把他们给拦在外头了，并口口声声大家不熟，以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为此钟晴气得够呛。 原本以为今天他们是要过来的呢，结果也没看到人影。想来应该又是他说了什么吧！ 无奈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只怕难办呢！不是我不见就能不见的，他们的本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宋誉撇撇嘴。“那好吧，这件事不提，那至少在咱们离开之前，你别去见那个什么琳达WANG！” 他的重点其实是这个吧？于清瑶静静看着他。 宋誉被看得心里一阵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你就说吧，这个条件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于清瑶轻轻点头。 他都已经退而求其次了，自己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而且实话实说，这段时间以来，宋誉为她付出的的确是够多了。她不能一味的索取而不知道付出。而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不再理会琳达WANG。她都已经把命还给她了，她总该满意了吧？从今往后，大家就相忘于江湖吧！ 得到这个答案，宋誉终于满意了，满足的一手搂着她，一手捡起刘立青做的小衣服看了看：“丑死了！”随手给扔到一边。 于清瑶被他这嫌弃的姿态给气死了。“那是别人的一片心意！而且虽然外形看起来一般，但是用的布料还有裁剪针脚都是费了功夫的。反正孩子长得快，能穿就给他穿几天吧！” “他的衣服还不够多吗？咱妈就给他做了整整一箱子，再加上姚阿姨孟阿姨给做的，他这两年都不用再买新衣服了！”宋誉撇嘴。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和这三个人的手艺相比，刘立青的简直不能看。 他说得倒是实话。 自从当初知道于清瑶怀孕之后，孔琳就高兴得不行，兴冲冲的买回来一堆布料开始裁裁剪剪，开始给孩子做小衣服。她从事服装行业多年，这方面熟练得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做出来十来件，各种款式都有，全都精致漂亮都不像话。而且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她干脆就把男女款都做了，看得于清瑶叹为观止。 要不是因为后来于清瑶出了事需要随身照顾，恐怕现在被堆在屋子里的小衣服还不止这么多。不过在陪床的时候，孔琳没事也会拿出针线一针一针的缝，半年下来，小家伙又多出来好几十件小衣服。而且款款都是纯手工制作，无论是裁剪还是花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再加上今天姚芝芝和孟琴琴拿来的，这小家伙就算一天换一次衣服，也够他半个月穿的了。而且一直到他一周岁的时候，他都不用再买新衣服了。 而且于清瑶要是想的没错的话，等到他一岁的时候，只怕他三岁时候的衣服都已经被准备好了。 这就是有一个充满了爱心而且手巧的妈妈，而且妈妈还有两个一样充满了爱心的好朋友的好处。 但是，天知道其实她也好想给自己的孩子亲手做上几件衣服呢！可是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但是思来想去，她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于是第二天还是让宋誉去买回来几匹粉嫩的布料，自己也开始裁裁剪剪。 虽然还在不缺衣服穿，但身为孩子的母亲，自己给宝宝做几件，那是做母亲的一份心，他们肯定也可以理解的。 果然，孔琳就第一个表示赞同，并且还切身给了她不少指导。 因此导致的结果就是——等到他们收拾东西打算回天宁市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三个大人的东西装起来也不过三只箱子，可小家伙光是衣服就装了整整五箱！ 这简直是没天理了！ 宋誉郁闷得不行，当时真想把这几个箱子都给扔到垃圾桶里算了！ 不过想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么多行礼不方便托运，只好提前几天走了快递。 然后，四个人轻装简行，轻轻松松的坐上了回天宁市的飞机。 对了，对于于清瑶之前让孔琳和他们一起回去照顾孩子病危她养老的建议，之后宋誉又亲自邀请了她一回，几天后宋老先生又亲自给她打了电话。她本来就舍不得女儿和小外孙，现在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诚心的邀请了，她也不想再扭捏作态，就干脆爽快的答应了，收拾了东西抱着小家伙就跟着他们上了飞机。 等再度回到天宁市的时候，于清瑶突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还记得当初和宋誉说好了的是只出去几个月，然后就回来再也不走了。可没想到，这哪里是几个月？出去之后就遇到那么多事情，兜兜转转竟然离开了一年多。等到再度回归，她发现入目所见的许多东西都变得陌生起来。就连她住了两年的宋家大宅子看起来都变了不少。 但是还好，他们的卧室一直保持着原样。就连她离开时放在床头的那本书都还保持着摊开的状态。 他们卧室旁边的次卧被收拾出来当做孔琳的住处，小家伙也暂时跟着住在那里。至于小家伙的衣服，则被堆在一旁的小储藏室里。 “这么多小衣服，里里外外的加起来，有一百件了吧？这也太多了点！谁家小孩这么多衣服啊，给人看到还以为这是运回来卖的呢！”宋老先生深深地觉得太过破费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觉得孙子嘛，就得糙着点养。像现在这样才一两个月大就这么一屋子的衣服，实在是太败家了！ 宋誉一向是和他对着干的。虽然自称有了儿子后，他也对老爷子的心情有了一些理解，但是每逢到这样的时刻，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打压他的气焰。于是冷冷开口：“这是我妈还有我老婆给我儿子做的，您有意见？” 宋老先生默默看他一眼，最终默默的别开头。但还是幽幽的说了句——“太浪费了！这么好的东西，拿出去卖可以卖不少钱呢！” “真是做生意成精了！”宋誉轻嗤。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于清瑶心里莫名一动，忍不住拉拉他的手。 宋誉不解。“怎么了？” “我觉得，爸爸说得对。” “什么对？把我儿子的衣服给卖了？”虽然很不待见这个生下来就占据了各方注意力的小家伙，但一想到要削减自家儿子的小衣服，不知道怎么的，宋誉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于清瑶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可以从这一方面入手。” 223 出名 宋誉眼睛一瞪，很不满意，但于清瑶已经目光灼灼的看向孔琳：“妈，你觉得呢？” 母女俩目光相对，孔琳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这个当然。我只是说可以这么考虑考虑。”于清瑶淡笑。还是妈妈明白他的意思！ 孔琳点头。“这个办法很不错，本来我就打算创建自己的工作室。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咱们的工作室就开到一起，然后什么都可以商量着来。” “好啊！”于清瑶也早有此意，一听她这么说就只有答应的份。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于清瑶除了喝药和带孩子，就是忙着和孔琳一起商量合并工作室的事，以及开创童装系列。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母女俩集思广益，居然画出来了几十个稿子。然后再分工协作，又做出来好几件漂亮的小衣服。小家伙穿在身上显得白白胖胖的，更圆滚可爱了。 对于这件事，宋老先生当然是举双手赞同，并主动提出要提供资金支持。和戴氏的合作案已经接近尾声，海天从中获利巨大，隐隐已经有在天宁市独占鳌头的架势。为此，宋老先生心知绝大部分的功劳都在自家儿媳身上，当然也舍得往她身上砸钱。 不过，于清瑶之前开工作室、演电影电视剧也攒了不少钱，孔琳就更不用说了。母女俩凑一凑，运作一个小型工作室完全没问题。所以，宋老先生的提议她们婉言谢绝了。 所有人里头，只有宋誉最不开心。 他的不爽也直接表现在了脸上，于清瑶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无奈之余，只能委婉的以柔情作为安抚。 这天晚上，当于清瑶终于忙完了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他正躺在床上，双眼放空，又不知道在生什么气了。 忍不住走过去。“怎么了？” 宋誉幽怨的看她一眼。“你都好久没理过我了。” 又来了！于清瑶差点失笑。 “有吗？咱们这些天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我还要怎么理你？”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钻牛角尖了，现在她所能做的就只能是陪着他，听他说，把事情给捋顺了，然后就好了。 果然。宋誉又扁扁嘴。“之前你说你忙着照顾小团子没空理我，保证回来后肯定会陪我。结果等回来了你却比之前更忙了！” 这个……于清瑶歉疚一笑。“对不起，这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事。” “都是老头子的错！”宋誉恨恨咬牙。他永远记得，就是宋老先生的一句话，让于清瑶和孔琳从刚放下行李就又开始忙碌起来。也害得他连和老婆亲热的时间都没有。 气死他了！ 又把责任往那一位头上推去了。于清瑶真是无力。只能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是我忽略你了。不过我的工作室是现成的，剩下的也没我多少事，都是妈妈在操持，我就是帮忙做点琐碎的事情。这样吧，明天，就明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你说真的？”宋誉斜眼看她，眼睛里的狐疑显而易见。 于清瑶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就去跟妈妈说，明天我不出去了，就陪你，好不好？” “也不理那个臭小子？” “这个……”于清瑶无语看着他，“有你这样对自己儿子的老爸吗？” “我对他已经很不错了。想当初，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被扔在摇篮里，也就保姆每隔两个小时去给我喂奶，哭了尿了都没人管。”宋誉撇嘴。 所以，他对小家伙现在众星拱月的状态很不满？应该是嫉妒居多吧！ 于清瑶不由的心疼了，温柔的抱抱他。“知道了，这些天我的确太忽略你了，你不要生气，以后我都会注意的，嗯？” “真会注意？” “真的。” “那好。明天咱们出去吃饭看电影，就我们俩！” “这样啊？”于清瑶有些犹豫。 宋誉眼睛一瞪。“干嘛，还是舍不得？” “没有！”知道这次不满足他他是不会罢休了，于清瑶赶紧喜滋滋的点头。 宋誉这才满足了。 第二天，于清瑶果真一早就起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宋老先生还有孔琳以及小家伙告别，夫妻俩手拉着手出门去了。还不满三个月的小家伙在外婆怀里正扭得开心，突然看到妈妈被爸爸拉着出门了，马上小嘴一张，爆发出一声震天的哭号。 于清瑶立马就心疼了。 “孩子哭了。”她小声说。 宋誉二话不说，死命拽着她就往前走。“你答应了今天陪我的！” 于清瑶无奈，只得闭嘴，心里暗暗忏悔：小团子乖，等妈妈一会回来再陪你玩啊！ 她这个一会，还真的是一会，从出门那一刻起到回到家的时间，满打满算都没超过三个小时。 原本宋誉打算得很好，两个人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一起出去，当然要把一天的时间好好利用利用。都说小别胜新婚，于清瑶一昏迷就是半年，醒来后又一直围着孩子转，两个人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分别了好几个月，都赶得上好几次新婚了，所以这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他当然不肯放过了。 计划第一站，两个人找了一个情侣餐厅去吃饭。这个倒没什么可说的，在玩情调方面宋誉一向是高手。只要是他选的地方，那么饭菜一定是可口的，餐厅里的情调更是暧昧迷蒙得令人心醉。再加上对面的男人不停的给她夹菜，那双满是柔情的桃花眼更是不停的给她暗送秋波，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变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颗心控制不住的扑通扑通乱跳，想看他又不敢看他。明明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结果现在却变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这顿饭，他们就吃了足足两个小时。 吃饱喝足，两个人手拉着手出了餐厅，旖旎的情丝依然在两个人周身盘旋。一个脉脉深情，一个娇羞无限，看得路旁的人都不禁侧目。 当然了，侧目之后，还有人不禁惊呼出声——“这不是红衣女郎吗？” 这个疑问在他们抵达电影院的时候被人当面提了出来。 宋誉昨晚上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后就兴冲冲的上网订了两张电影票，据说是现在最火的爱情片，情侣必看。于是，饭后，他就领着于清瑶过来了，手里捧着一大桶爆米花，乐呵呵的牵着她往里走。 但没走出几步，就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红衣女郎，是你吗？”拦路的人双眼痴迷的看着于清瑶，眼睛里几乎都要喷出激动的火来。 于清瑶微微一愣，赶紧摇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你就是红衣女郎！”对方却一口咬定，转头指向宋誉，“你是红衣女郎的老公，我认识你！” 宋誉的脸也不禁阴沉下来。“你真的认错人了。” 说着，拉上于清瑶绕过他往前走。 可是，这个人赶紧又闪身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一双眼跟黏在于清瑶身上似的扯都扯不下来。 “不对，你就是红衣女郎，肯定没错！我在网上看到过你素颜的照片！” 然后，他转头叫来一旁休息的伙伴们。“你们一起来看看，她是不是红衣女郎？” “没错，就是她！” “于清瑶！” 其他人这才发现，立马也惊叫起来。紧接着就有人拿出笔请于清瑶签名，更有人一把把宋誉给推到一边，拉上于清瑶的手要和她合影留恋。 他们这么一闹，其他人也被惊动了。于是，更多的人往这边涌过来，要签名的，要合影的，把于清瑶给为了个水泄不通，甚至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发微博了。 可怜宋誉，好端端的被从于清瑶身边推开。等到再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老婆身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那群疯狂的粉丝围得跟铁通似的，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稍稍薄弱一点的突破口，但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了进去。 这时候的于清瑶已经快被人给逼疯了。 本身她身体就没有完全恢复，突然一下被这么多人围上，头顶上几乎一丝光亮都不见，四周围只能看到一张张满是激动的脸，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快要把她的耳朵给震聋了。还有几只手，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来的，左拉一下又扯一把，让她几乎站都站不稳。她觉得她都快要晕倒了。 “老公！”忍不住捂住耳朵，她低声呼唤。 像是响应她的号召，宋誉图片重重包围圈出现在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然后，就跟一只强悍的火车头似的横冲直撞，愣是在重重的包围圈里冲出来一条小路，带着她冲出包围圈去，并一头往电影院外面横冲出去。 但出了电影院也不敢放松，他们又一头往前跑了不知道多远，直到于清瑶双腿发软实在跑不动了，两个人才停下来喘气。 不由自主的，于清瑶又想到了上次他们一起被李瑶瑶的粉丝追杀时的情形，情不自禁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224 赎罪 宋誉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没有。我只是觉得事情其实挺好玩的。”于清瑶微微喘息着，“当初我们犯众怒了，然后被李瑶瑶的粉丝围追堵截撒腿就跑。结果现在，明明我没做错事啊！那些粉丝也都是喜欢我的，结果还是把咱们逼得落荒而逃。黑和粉，真的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是啊，反正脑残粉就没几个正常的。”宋誉撇撇嘴，“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去拍这些什么劳什子的电影电视剧了，人累得死去活来不说，还给自己惹出来这么多麻烦，连普通人的正常生活都没办法保证。” 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见缝插针的给她洗脑？ 于清瑶轻笑。“放心好了，我说了不再参演就不会再参演。不会食言的。” “这个谁知道了？你心肠这么软，说不定到时候谁又求求你你就答应了呢？”宋誉闷声闷气的说。典型的还在为之前的几次耿耿于怀。 于清瑶幽幽低叹了口气。 “老公。”她拉上他的手，“以前的确是我太任性了，但是现在，咱们都已经有孩子了，我们这个小家庭已经彻底确立起来了。不管怎么说，我总得先为你和孩子考虑，为我们这个家庭考虑。所以以后再遇到这些事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你就放心吧！” “好吧！”看她表现得还算诚恳，宋誉点点头。虽然还是不能肯定，但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 “然后呢？现在咱们去哪？”看看四周围，于清瑶发现两个人又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来了，只能求助的看向宋誉。 宋誉看看四周围，发现还有不少人正狐疑的看着他们这边。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盯着于清瑶的，那眼底的怀疑疑惑激动一清二楚，看的他心里一阵发凉。 “不用了，咱们回家。” 突然发现，虽然在家里要和儿子和工作抢老婆，但那也比现在这样自己的老婆同时被这么多双狼眼盯着强！他单枪匹马的，可斗不过这许多人。 于是，他们今天的约会计划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对于这个，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团子了。 小家伙还没满三个月，但已经慢慢学会笑了。小嘴儿一咧，露出没牙的小口，和他老爸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小脸上鼓鼓的，可爱得让人摸了还想摸。 虽然才离开三个小时不到，但再看到儿子，于清瑶还是忍不住一把把他抱进怀里狠狠亲了几口。 宋誉在一旁看得很不是个滋味，忍不住又酸了几句。 于清瑶好笑，转身就把儿子给塞进他手里。“我还有事，你帮我抱一会。” 宋誉立马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老婆老婆，我不会啊！” “多抱抱就会了，亏得你还是当爹的呢！” 于清瑶说什么都不肯把孩子接过来，宋誉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十分钟后，于清瑶偷偷跑过来看时，就发现这对父子俩正在沙发上一坐一趴，互相大眼瞪小眼。 看着看着，宋誉突然手痒得在小家伙脸上掐了一把。 小家伙立马小嘴一咧，发出一声欢快的笑声。 宋誉顿时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控制不住的又在儿子小脸上掐了掐。 小家伙顿时笑得更开心了。宋誉的嘴角也翘得更高，又伸手去掐上一把。 一个掐一个笑，父子俩玩得格外的开心。于清瑶都能看到他眼底浮现的浓浓的喜悦。 这个男人啊！明明也是爱着儿子的，可偏偏就是要装模作样，搞得好像和儿子不共戴天似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看来，以后还得多给他制造一些机会和孩子单独相处才行。于清瑶暗暗的想。 时间在不停的忙碌下转瞬即逝。 很快，被取大名为宋继连的小团子小朋友的百岁宴到了。 宋老先生大宴宾客，就在本市最高档的五星级大厅里大摆筵席，邀请所有亲朋好友，场面比当初宋誉和于清瑶结婚的时候还要盛大。 为此，宋誉又忍不住狠狠吐槽了一番。 不过，鉴于过来的宾客太多，他连吐槽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宋老先生给支使得团团转。 于清瑶也很忙。虽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孔琳心疼她，不放心让她太累，所以只让她稍稍抱了小团子一会，就把小家伙接到自己怀里，母女俩在女客中间来回应酬。 理所当然的，于清瑶又看到了于清凌。 一年的时间过去，时光却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现在的于清凌依然清纯，依然无辜，一双翦翦水瞳像是一汪清泉，里面水波荡漾，令人心醉。她穿着一身高腰娃娃装，小腹高高隆起，一手撑腰靠在叶扬身上，夫妻俩慢慢朝这边走来。 “小瑶。”远远看到她，于清凌就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温柔的抬起手和她打招呼。 仿佛之前的矛盾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两个人一直都是感情极好的亲姐妹。这么久没见，必须要抱头痛哭一番才行。 她这位姐姐的脸皮真是厚得无与伦比，于清瑶对此深表佩服。 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公式化的笑，她微点了下头：“叶先生，叶太太，你们好。” 于清凌笑脸微僵。那双水瞳眨了眨，仿佛有两滴水珠要滚出来。“小瑶，你瘦了！之前吃了很多苦吧？对不起，我那时候本来打算去看你的，但是因为又怀孕了，结果阿扬他们都不让我坐飞机，所以……”她咬咬唇，“不过还好，你醒过来了。现在看到你和孩子都好好的，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才一年不见，她这位姐姐怎么就变得这么笨了？ 觉得她昏迷了没救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然后就把她给丢到一边不理不睬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直接承认了不就行了吗？反正大家早已经把脸皮给撕破了。 再不然，直接一语带过，全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也没问题。可是，她却非要此地无银三百两，来来去去的解释这么多。说白了，就是心虚，心狼。既担心他们到头来追究这件事，又还不舍得放弃他们这条线，还妄图继续修复关系。 但这么聪明的她怎么会不明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那就永远都无法再弥补了吗？ 轻轻一笑，于清瑶淡漠的敷衍：“是吗？没关系。” 说着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你又怀孕了，恭喜。” “是啊，多亏了黄医生！而且医生说我肚子里这个又是儿子呢！”说起自己的肚子，于清凌掩唇低笑，大大的眼睛里闪耀着满满的得意，“好像你的身体也是黄医生帮忙调养的？咱们还真是幸运呢！对了，你知不知道黄医生现在在哪？我给他打电话他一直在忙，我还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呢！” “你出钱，他出医术，现在你怀孕了，他得到应有的报酬了，银货两讫，你们两清了，没必要说什么谢不谢的。”于清瑶淡声说。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我谢谢他也是理所应当的啊！”于清凌一脸委屈的小声说。 她说错了吗？于清瑶轻笑着看向一旁一直一动不动的叶扬。 从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他今天的反应很不对。于清凌一如既往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身上，他也顺从的让他依靠了。但也仅此而已。 还记得当初，每当这两个人出现的时候，那一定是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的。于清凌仿佛一只易碎的瓷娃娃，娇弱得和现在一模一样。那时候的叶扬就是一名称职的护花使者，时时处处的照顾着她，体贴着她，哪怕她只是轻轻皱一下眉头都要关心的问清楚。曾几何时，这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可是现在，女人虽然还保持着娇娇弱弱的外形，但骨子里的底气却已经不足了。男人更是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他僵硬得身板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谓的真爱，原来也不过如此。 察觉到她眼底那一抹冷嘲，叶扬眼神一闪，一把带上于清凌转身：“我们走吧！” “阿扬，你要带我去哪？我还有话没和小瑶说完呢！”于清凌娇声低呼。 “她很忙，你难道没看到吗？” “可是说几句话的时间总该有的吧？” “那也不是给你的！” 啧啧，这么凶。面对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儿，他怎么狠得下心的？ 于清瑶淡淡摇头，转头却发现孔琳正目光深深的看着那对看似相依相偎离去的夫妻。 “貌合神离。”最后，孔琳做出这样的评价。 于清瑶淡笑。“无所谓，反正和咱们没有多少关系。” “怕就怕别人不这么想。”孔琳冷笑。 那倒是。就于清凌的厚脸皮，她可是亲身领教过无数次的。 “不过。”但马上，孔琳又开口了，“自己犯下的错，只能自己来赎罪。下半辈子，这两个人就在一起互相赎罪吧！这样挺好。” 225 双喜 噗！ 于清瑶差点没喷了。 “妈，你这话好毒！” “我说的是事实。”孔琳恨铁不成钢的白她一眼，“就你这笨丫头，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一声不吭，我都替你急！”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他们现在只是在做困兽之斗而已。这两个人，已经伤不到我分毫了。”于清瑶耸肩。她是真的已经不把这两人当回事了。 孔琳又目光深深的盯上了她。 于清瑶被看得小心肝扑通扑通一阵乱跳。“妈，怎么了？” “没什么。”孔琳转开头，“你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这两个人早被你远远的甩到后面了。这辈子就算拍马都追不上来。更何况……”冷哼一声，“以后他们窝里斗的时间还多着呢！” 忙着窝里斗了，那外面的事情当然就分不出太多精力了。人活一辈子，如果不抓紧时间自我提高，就只能被队友、被社会所抛弃，渐渐脱离开去，最终孤零零的落在最后面凄惨死去。 不过，叶董事长是不会让自己儿子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吧？但儿媳妇的话，那就另说了。 这个话题很快揭过去，母女俩抱着小团子在人群里走上一圈，在小家伙胸前的小兜兜里都被塞满了鼓鼓的红包后才筋疲力竭的找个地方休息。 小团子本来就不太大，刚刚在人群里被吵了半天，回来就开始昏昏欲睡。喂他喝了点牛奶，再把人往床上一放，小家伙很快就睡了过去。小鼻子一翘一翘的，可爱得让人亲了还想亲。 虽然说是孩子的百日宴，但实际上也就是各路商人们抓紧机会攀交情拉关系的重要场合。已经抱着小家伙出去走了一圈了，下面就是大人们的战场了。 于清瑶站了半天，也有点头晕目眩。趁着小家伙睡着的时候，她也抓紧机会小憩一会。 但刚躺下不久，休息室里就有人闯了进来。 声音很轻，轻轻的推开房门，轻轻的走进来，轻轻的围绕在她周围。 谁呀？这么鬼鬼祟祟的。 心里纳闷，她缓缓睁开眼，结果发现——“小晴！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来了？” “你的宝贝儿子过百岁，我们怎么能不来？”钟晴含笑上前，“打扰你休息了吗？” “没事，我也只是随便躺躺。”于清瑶赶紧坐起来，和她手拉着手互相打量一番。 “长胖了。”钟晴点头，对她的现状表示满意。 于清瑶失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吗？” “那也是因为你底子太薄！”钟晴没好气的低叫，“别以为我不知道黄医生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于清瑶吐吐舌头。“我这不是正在慢慢好转吗？” 原本她的身体状况就很差，好不容易调养了小半年勉强越过及格线了，结果一转眼又出了那件事。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再生了一个孩子的结果，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可以说，她现在的状况比当初还要差。用黄医生的话说，就是就算是放在他手上用最好的药调养，她也要再等至少五年的时间才能怀上第二个孩子。 还要五年呢！ 看看那边沙发上蜷缩着的小小身影，她心里满是甜蜜和惆怅。 养儿方知父母恩。但养了一个孩子，她就忍不住还想再要一个，尤其想要个女儿。有儿有女，儿女双全，那才叫好呢！ 钟晴的目光也忍不住转移到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身上，立马也移不开目光了。 “他都长这么大了！”忍不住逗弄几下。 小家伙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突然这么多人闯进来，还拉着他有说有笑，又摸又捏，小小的孩子被吵醒了，小嘴一张就大哭起来。 “呀，他怎么哭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记得你以前很乖很乖的啊！”钟晴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 于清瑶失笑。 她以前听话，是因为知道朝父母撒娇没戏。既然没有人心疼她，那她也就只能自立自强了。但小团子不同。他有父母疼爱，有爷爷和外婆捧在掌心里呵护着，小家伙的脾气当然也就大了。虽然还只是一点点的小娃娃，但这份机灵劲却一点都不减。 那边戴春堂突然上前把钟晴拉到一边。“小心点。” 莫名其妙的怎么冒出这句话了？ 只要和他近距离接触，于清瑶就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害怕。不过还好，有钟晴在，她不用太过担心。 不过今天钟晴的反应也比较奇怪。如果往常戴春堂把她当琉璃娃娃一样捧起来的话，她肯定会生气。可是现在，她却笑了。薄薄的唇微抿，眼角微微上翘，脸颊上也似乎飞上一抹浅浅的红晕。 “没关系的，小孩子能有多大点力气？” 低声说着，一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往小腹上抚了上去。 于清瑶于是明白了。“小晴，你有了？” 钟晴微微点头。“你走后不久才发现的，现在刚满三个月。” 这就难怪了。她就说戴春堂这人怎么会突然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参加她孩子的百岁宴，而且从一开始就表现得这么温和可亲。原来是要当爸爸了！ “恭喜你们！”一把握住好友的手，她真心的恭喜。 大哥都已经快四十岁了吧？和钟晴在一起也快十年了，可是直到现在才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强势的钟晴看起来也温婉了不少。看看那边又被哄睡了的小娃娃，再想想自己肚子里这个，她的心里也被塞得满满的。 “我还想跟你说呢，如果我肚子里这个是女孩，那以后咱们两家就当亲家吧！” 于清瑶一愣。 “不行！” 两个男音同时爆发出来，叠加在一起，把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于清瑶和钟晴同时回头问道。 “原因是明摆着的！”戴春堂最冷最酷，就连回答人的问题也这么委婉。 刚刚听到消息赶来的宋誉更直接：“他们俩生出来的女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儿子才不要这样的老婆呢！” 钟晴轻笑。“小瑶都勉强接手了你这样的男人了，我女儿可比你强多了！” 宋誉不悦瞪她一眼。 “宋誉！”马上，随后赶到的宋老先生一把把儿子给拉到一边，“你就是这么和钟女士说话的？” “是又怎么样？”宋誉没好气翻个白眼。“对这一家子人，咱们没必要给什么好脸色。” 就是这群人，差点抢走了他老婆！直到现在，只怕他们也还没完全死心。这让他怎么能对他们笑得出来？ 宋老先生大半时间都在天宁市，也就当初得知于清瑶出事的时候去了一趟帝都，但很快也就回来了。再次过去，就是于清瑶生孩子醒来的时候。所以对于于清瑶和戴家的渊源他并不清楚，现在看到儿子对戴家人的排斥更深，他心里只有着急的。忍不住就要狠狠训斥。 这时候还是戴春誉笑眯眯的摆手。“没关系。宋大少，你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喜欢你。我们之所以过来，也是冲着小瑶。” 这话说得真够直白的。宋老先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虽然一直清楚他们海天集团能有今天的位置、自己能在圈子里坐稳第一的交椅都你和于清瑶脱不开干系，可是现在听到戴家人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十分尴尬。 “那个……戴先生，钟女士，你们要是累了的话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一会开席了我再过来请你们。”这样的情况下，他觉得自己还是避出去一会比较好。 不过显然戴家人不是这么想的。 “宋先生您要是现在有空的话，不妨先在这里坐坐吧！我们有件事正想和你商量。”戴春堂酷酷的说。 宋老先生的心脏瞬息都吊到了嗓子眼。 “戴先生，工程不是都已经验收完毕了吗？一切都没有问题啊！如果您觉得还有哪里做的不好的话，您尽管说，我让他们去返工！” “不是项目的事。”戴春堂眉头微皱，“我要和你说的，是关于我们家还有于女士的事。” 尽管钟晴戴春誉以及戴春离都早改口管于清瑶叫小瑶，但只有戴春堂这颗顽固的湿透坚持称呼她为于女士。为此，钟晴已经绝望了，好几次在电话里还对于清瑶抱怨过。于清瑶倒是觉得无所谓，戴春堂这人在她记忆里就一直是这么淡漠疏离的模样，要是真让他对她亲热起来了她反而才会不习惯。 “她？”听到这话，宋老先生明显松了口气。“我儿媳妇她怎么了吗？” “没有。就是我妻子一直很喜欢她，我两个弟弟也一直想要个妹妹。所以，我们想认她做妹妹，以后戴家的家产也分她一份。” 轰！ 仿佛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宋老先生瞬时有些站不稳。 “戴戴戴……戴先生，这种玩笑……这个不能乱开的！” “我没有开玩笑。”戴春堂眉心微拧，显然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这是我们一家人一起商议过的结果。” 宋老先生身体又摇晃了几下。“这个……” “你不愿意？”戴春堂眉头拧得更紧了。 宋老先生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我要问问他们俩的意见。” 226 机遇 说着，他目光转向正和于清瑶并肩站在一起的宋誉身上。 于清瑶是不用问的，她肯定愿意。现在麻烦的是宋誉。 果不其然。当听到他们开口说有事情要商量的时候，宋誉就料到他们肯定会提这个。现在果然提了，然后老头子就把皮球踢到他身上了。 虽然老头子这次没有直接一口答应，但这反应也和一口答应差不多了。 那眼里的警告、惊喜、希冀，让他心里埋藏了许久的愤怒再次咆哮着探出头来。 恨恨咬牙，他看着那几个明显目露得意的人，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既然戴先生你们一家人都舍得高看我老婆一眼，那也是我们宋家的福气，我们当然是要答应的了。不过，那什么分家产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们宋家虽然不如你们家有钱，但养活我老婆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错！你们辛苦支撑家业也不容易，我们家虽然没多少钱，但一家人也够过日子了，就不用要什么钱了。”宋老先生赶紧也跟着点头。从戴家那边占到的便宜已经不少了，他也不是那么得寸进尺的人。再说了，戴家的家产，他们有什么资格拿？ 戴春堂几个听了，也没有多说，只点点头：“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对了，既然你们已经答应了，那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出去就把这个消息公布于众吧！” “这么快？”宋老先生都被他的话给吓了一跳。这一次不是惊吓的吓了，是惊喜的吓。 戴春堂微一点头。“我没多少时间，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就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言外之意，就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找一个好机会把事情公布出去，然后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都知道？ 宋老先生惊喜之余，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种感觉他觉得有些熟悉呢？ 对了！他想起来了，当初他们戴家的女儿被推出来的时候用的不就是这样的法子吗？ 但很可惜，那位高高在上的戴小姐就是一株盛放的昙花。以最优雅最高贵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但却又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彻底凋零。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对她出手，她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才刚走了个妹妹，现在就又巴巴的来认干妹妹了……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真是难得。一向见钱眼开的老头子竟然在这么大的好事跟前犹豫了起来。宋誉一声轻笑：“既然戴先生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今天的确是个好机会。” 说话的语气硬邦邦的，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过，不管他咬牙不咬牙，反正听到肯定的回答，戴家人都开心了。戴春堂甚至走到宋老先生跟前：“上次的合作案你们完成得很不错。最近我听说木氏那边正在策划一个新项目，是关于新型绿化的，你们海天有没有兴趣？” 宋老先生眼睛一亮！“什么样的新型绿化？是欧洲那边新研究出来的吗？” “具体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不过相关资料我向那边要了一份，你先看看，要是有兴趣的话不放过去竞标试试。”戴春堂说着，从随手的提包里取出一份装订得工工整整的资料。 宋老先生如获至宝。“戴先生，太谢谢你了！” 戴春堂唇角微掀。“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什么举手之劳？分明就是早有预谋！要是刚才他不是答应得这么爽快的话，他肯定就要拿这个来诱惑他们了吧？要是他们很快答应了，他再拿出这个，这又是可以巩固双方关系的好东西。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计划周密，他们只有老老实实往他们早挖好的坑里跳的份。 宋誉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戴家人都仿佛没听到。钟晴早拽着于清瑶到一旁说话去了。戴春誉和戴春离围着刚刚睡醒的小家伙逗弄着，突然注意到旁边一叠漂亮的小衣裳，戴春誉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于清瑶：“你打算进军童装行业？” 不愧是戴家出品，虽然是掌管娱乐圈的，但商业头脑也比其他人要灵活得多。于清瑶微笑点头：“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今天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 于清瑶点头。 “不错。”戴春誉颔首，“什么时候需要帮助了，尽管来找我们。” “好啊！”于清瑶点点头。自家哥哥嘛，不用白不用。 就连孔琳听到这话，也对这群来和自己抢女儿的人和颜悦色了一点。 所有人里头，只有宋誉最不高兴。不过这么多人里就他一个，也就显得不那么显眼了。 之后，不出所料，当戴家和宋家认亲的消息公布之后，满场哗然，不少人转瞬就对宋家改换了目光。那些之前还鄙夷宋家只是暂时攀上戴家很快就会被甩掉的人也在心里大呼后悔，随后就开始绞尽脑汁的和他们拉近距离。 不过，所有人里头，只有一家人的心情最为沉重。 眼看着宋家人和戴家人亲亲密密的走在一起，其他人过来套近乎，戴家人也是笑脸以对，但明显不像是对宋家那么真心实意，他们的心更跌到了谷底。而且，人称商场女强人的钟晴钟女士都能对于清瑶的儿子出场几次换了几件小衣服如数家珍，这就更显出他们对宋家的重视了。 或者说，是对于清瑶的重视。 于清瑶…… “哎！” 好容易挨到宴席结束，叶董事长坐上车后，第一件事就长长的叹了口气。 叶夫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扬坐在驾驶座上，一脸的歉疚。“爸，对不起，我……”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那是他们的缘分，也是她的缘分。咱们家没有这个缘分，那就认命好了。而且，咱们家现在过得也不差。”叶董事长淡然打断他。 但是，最后一句话明显说得比较牵强。 叶扬心里难受得不行。 是，现在他们家过得是不差，甚至可以说比起当初还更好了些。但是，那又怎么样？当初的天宁市第一已经被别人给取代了，而且还是稳稳的压了他们一头。这让一直习惯了独占鳌头的他们怎么能受得了？ 尤其是父亲，他是一个骄傲惯了的人，在所有人跟前都昂首挺胸，几乎没有人会让他低头。可是现在，他却低头了。在戴家人跟前，在宋家人跟前。 才短短三年的时间，父亲老了，头发都花白了不少，叹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和他有关。一切都是他惹来的！ 于清瑶…… 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无尽的悔意啃食着他的心脏，他痛得握紧方向盘。 早知道一切会是今天这样，他当初就不会…… 心猛地一颤！ 不会？不会什么？明明一开始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想要、所求的吗？ 坐在一旁的副驾驶座上，于清凌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后悔和痛楚，也看到了他捏得青筋暴起的手背，眼神不由一暗。 “老公。”温柔的唤了一声，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 叶扬立马抽回手。“把安全带系上，坐好了。” 于清凌落空的手一僵，慢慢把手收了回去。“好。” 一路平稳到家，叶董事长和叶夫人都累了，双双回房去休息。叶扬和于清凌也一起回到房间。但是，冲了个澡，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宋誉直接往门口走去。 于清凌一把拉住他。“你才回来，又要去哪？” “公司有事……” “爸都说今天在家休息，你能有什么事？” “小凌，你别闹！”叶扬眉头微皱，不悦呵斥。 于清凌冷笑。“到底是谁再闹？你实话实说吧，是不是又要去见那个女人？” 叶扬脸色陡变。“你胡说什么？我真的是有正事！” “你现在的正事不就是去见那个和你的梦中情人长得很像很像的女人吗？才刚看到她的真人，你的魂都飞了，当时是不是恨不能把她身边那个男人踹了自己取而代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了，所以你就只能去找替代品了是不是？” “于清凌，你疯了！”叶扬忍无可忍低吼，“那件事不是都过去了吗？你到底还要提多少遍？” “过去了？你确定？”于清凌冷笑着拉开抽屉，把里面一叠照片扔到他面前，“这就是你所谓的过去了？结束了？” 看到照片上的内容，叶扬的脸都黑了。“你又偷拍我？” “是又怎么样？你是我老公，难道我做老婆的还没有权利知道自己老公什么时候在干什么吗？”于清凌低笑。 叶扬咬牙切齿。“我和她已经没什么了，只是在路上偶遇吃了顿饭而已。” “然后吃完了呢？她没邀请你去她家里坐坐？” “于清凌，你简直不可理喻！”叶扬终于暴怒，一甩手把照片全都挥到地下。 于清凌却格外冷静。她坐在那里，双手捧着肚子，目光幽幽的凝视着他。“你终于承认了？你们旧情复燃了对不对？还是，你们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或者……一直都没断过？” “你……算了，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叶扬低吼，转身狠狠甩上门。 227 满足 砰地一声巨响，让整个屋子都不禁跟着颤了一下。 紧接着，低低的呜咽声传了过来，让人的心更跌到谷底。 叶董事长和叶夫人的脸色都格外难看。 “真是造孽啊！”叶夫人摇头叹息，“原本以为她是个好的。年轻漂亮，又温柔体贴，虽然离过一次婚，但小扬喜欢，那也勉强算是可以。可谁知道……” 温柔体贴都是装的，这都算了，还心眼小得跟芝麻似的，动不动就哭，就闹，现在还祭出偷拍的手段了！好几次陷害自己的亲妹妹不说，现在就连自己的丈夫都不肯放过。她难道不知道，她越是这么闹，丈夫才越会和她离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的人只有她一个吗？ “早知道，一开始就不拦着他们离婚了。”叶夫人小声说。 这个他们说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于清瑶，于清瑶。这些天，叶夫人心里冒出来最多的也是这个名字。 虽然长得不算太漂亮，但人是真的不错，最主要的是能干，又有帮夫运。看看当初的宋誉，那么风流浪荡的一个人，自从和她在一起，就跟改邪归正了差不多。她嫁进宋家，海天集团也跟着蒸蒸日上。这也就算了，她自己又是开工作室又是拍电影电视剧，名气大得不是一点半点，偏偏又没有多少负面新闻。对外说起自己这个能干的儿媳妇，宋老先生脸上的得色就没落下过。 反观于清凌，除了给他们家生了个孙子，其他优点就几乎没有了。而且孙子之前在她手上还吃了不少苦…… 想到这一点，叶夫人的眸色又阴沉下来。 那边房间里的哭声已经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响。 又来了。 叶董事长和叶夫人双双扶额。 “你去劝劝她吧！”叶董事长推推叶夫人。 叶夫人冷笑。“劝？怎么劝？之前我劝得还少吗？她什么时候听进去过了？” 叶董事长一脸为难。“还是小扬不对。不是早和他说过尽快和那个女人断掉的吗？明明有家有口，偏偏要在外面……” “那还不是被她逼得！被他们于家逼得！”叶夫人几乎要扯着嗓子喊起来，“这些年他们家都做了些什么你难道没看到吗？我儿子要是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她和睦相处那才怪了！” “你小声点！”叶董事长赶紧按住她，“她已经够激动了，你就别再刺激她了。当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听到这话，叶夫人果然消停了。 “要不是因为我的小孙子，我真想让小扬和她离婚算了！”握紧拳头，她咬牙切齿的低声说。 “你以为离婚是什么光彩的事？都已经离过一次了，再离一次咱们家的脸就不用要了！”叶董事长压低了嗓音低叱。 叶夫人不屑的撇撇嘴。 这话用在女人身上或许合适。但是自家儿子……不是她自夸，自己儿子从小就聪明能干，年纪轻轻就帮助丈夫管理自家公司，做得也是井井有条。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结果就是遇到了隔壁的那个女人……然后，一切就都毁了。 闪婚闪离，丢掉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也就不说了。结果他心心念念的追求的就是这么个东西！自从这个女人进门后，她们几乎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算了算了！ 还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认命吧！幸亏自己还有孙子，幸亏孙子是跟着他们的，也和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没来得及被他那个妈给教坏了。 想到自己乖巧听话的孙子，叶夫人的脸色稍稍好看了点。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宝宝放学。” 简单收拾一下，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屋子。 原本应该是温馨舒适的家，结果现在却变成了所有人都巴不得尽快逃离的所在，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叶董事长的脸色很难看。 “自找苦吃，都是自找苦吃！”无力摇头，他闭上眼喃喃自语。 只因为儿子的一时贪恋，只因为妻子的过分宠溺，只因为自己的一时放纵，然后一切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原本他们是有机会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的，但是现在，这个机会被宋家人给抢走了。而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家人越走越远，把他们远远的抛在后面。 “和你斗了一辈子，也赢了大半辈子，可没想到最后在阴沟里翻了船，却栽在两个小的身上。你却因祸得福，得了个好媳妇。”脑海里不停回想着这些年和宋老先生博弈的点点滴滴，叶董事长一时摇头一时点头，脸上分辨不出来是哭还是笑。 说来说去，还是他自以为把儿子给养得太好了，然后就一时放纵了。 既然已经败在了下一代上，那么他就只能在下下一代上下功夫了。 想到这一层，叶董事长都的睁开眼，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相比起叶家的硝烟四起，宋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今天的宴会可谓收获颇丰。 宋家在圈子里的地位再次上升到了一个新层次，也彻底稳住了第一的位置。于清瑶和孔琳合办工作室的消息也透了出去，不少人都看中了小团子身上的小衣服，钟晴甚至当场下定，为自己肚子里的小宝宝预定了十套。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给自家小孙子或者亲戚家的宝贝订了几套。 宋老先生、于清瑶还有孔琳都很满足，只有宋誉从回到家起就阴着脸。 “太可恶了！那群混蛋！居然玩阴的！明知道利益当前，老头子是绝对不可能拒绝了，结果还偏偏就拿这个来诱惑他，还匆匆忙忙的就当场宣布了！他们是怕我带你跑还是怎么的？到头来还想把我儿子都给抢走？做梦！这群混蛋，简直欺人太甚！” 于清瑶静静坐在一旁，等他叫得嗓子都哑了，才适时送上一杯水：“润润嗓子吧！” 宋誉接过来几口干光了，还愤愤看着她。“老婆你说，他们过分不过分？” “过分。”于清瑶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说谎！”宋誉不信的撇嘴，“你现在心里肯定高兴着呢！” “既然你心里都明白，那还问我干什么？”于清瑶反问。 宋誉郁闷的别开头。 于清瑶失笑，走过去扶上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很不高兴，也知道他们今天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所以，你生气就发泄出来吧，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老婆！”没有什么话比自己枕边人的附和最熨帖的了。宋誉一把抱住她。 于清瑶拍拍他的背：“好了。骂够了就算了，反正他们都忙，以后大家各忙各的，也没多少机会来往。” 这说的倒是实话。 宋誉心里果然舒服多了。 只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皱起眉头。“你说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说要把戴家的家产分你一部分？” “不知道。”于清瑶摇头。 她是真不知道。戴春堂他们肯定心里也明白的，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她都不会要戴家的一分钱，但是今天他们却故意这么提了，那是什么意思？ “算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那群人脑子都不正常，咱们以后都别理他们了！”想了半天想不出来，那就干脆别想了。反正那群人就是阳春白雪，寻常人也难以抵达他们那个高度。他就不妄想那自己的智商拉到那个高度去了。 其实对于这件事，钟晴乃至戴春誉戴春离也很不能理解。 他们在宴席上逗留的时间并不长。 大家都是大忙人，能抽出时间来一起出现，这就已经是很给他们脸面了。所以，等他们停留半小时后告辞的时候，宋老先生的脸上早是红光满面。 坐在开往机场的车上，戴春离终究没忍住问了出来：“老大，你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说要给她戴家的钱？” “其实，我是真心想要给她的。”戴春堂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们戴家的女儿不是吗？” “可是你也明明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接受这笔钱的。”戴春离小声说。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提了一提而已。以后，我会用另外的方式补偿她。” “所以你今天特地带了木氏的标书？”戴春誉忙问。 戴春堂颔首。“宋老先生是个明白人。既然我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他肯定明白以后他从我们手上赚的都是什么钱。这样的话，以后他们家都不可能对她不好了吧？” 听到这话，几兄弟都沉默了。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用利益替代家产，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也更能巩固她在戴家的地位。 “不过，就算你不这么做，我相信以她的能力，她也肯定能在那里站稳脚跟。”钟晴慢声说，双手依然习惯性的放在小腹上。 戴春堂颔首。“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再给她多一层保障。” 说着，大掌也覆在她的手背上。“现在，你满足了吗？” “嗯，很满足。”钟晴点点头，面带微笑。 228 没脸 自从确定了和戴家长久性的亲密关系后，宋家在天宁市的地位有了质的飞跃。于清瑶这个名号更是成了商圈里头耳熟能详的大名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家门庭若市，尤其是于清瑶，她都快忙得分身乏术了。 又要忙自己工作室的单子，又要照顾孩子，还要筹备新的工作室，顺便躲避越来越壮大的粉丝团队。但现在的大头却都被那些连绵不绝的访客给占据了，她觉得小蜜蜂再勤劳也比不上她现在连轴转的状态。 最后，她干脆能推的都推了。推不掉的就躲。 只是这一次，这对来客她竟然连躲都躲不开——于总裁夫妻。 好久不见了。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就要忘掉这两个人了，结果他们又出现了。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们给拦了下来。 今天是宋继连小朋友的半岁生日，他们全家人早就商量好了好一起出来拍一张全家福。结果现在刚刚走进照相馆，他们就被人给拦下了。 笑眯眯的，一脸的讨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谄媚姿态仰视着她，比起上次主动上门来攀关系还要殷勤了不知道多少倍。 自从看到这两个人的面孔孔琳的脸色就没放晴过。宋誉和宋老先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态度也是淡淡的。于清瑶就更不必说了，自从在这个身体里醒来开始，她对这对夫妻的印象就十分淡漠，现在他们留给她的也只剩下淡漠了。 于总裁夫妻应当也早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状况，所以并不主动在他们跟前找不自在，而是直接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沙发上欢乐的翻滚着的小家伙。 “这就是我们的小外孙吗？”于总裁夫人一脸‘欣喜’的问。 于清瑶没吭声，孔琳早按捺不住了。“他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是我的外孙！” 于总裁夫人仿佛被吓得瑟缩了一下，悄悄的躲到于总裁身后。于总裁好容易挤出一抹笑：“琳琳，你不要这样，我们也只是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小瑶她也是我的亲生女儿——” “你再在这里放屁，我就直接跟戴家的人说，让他们把你们在外面的关系全都给断了算了！”孔琳大声说道。 于总裁夫妻俩双双脸色一变。 “你、你不能这样！”于总裁夫人惊恐的瞪视她。 孔琳冷笑。“你觉得我能不能？” 于总裁夫人连忙转向于清瑶。“小瑶，我们只是来看看你，看看我们的小外孙，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大家不管怎么说也是都住在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也的确是把你养到这么大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至于非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吗？” 于清瑶没动。 于总裁夫人连忙推推丈夫。 于总裁轻咳了两声：“小瑶，以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你姐姐以前是欺负你了，你妈妈……不，我妻子以前对你也不算好，可是我们总算是养大你了不是吗？再说了，我是你亲生父亲，这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你真觉得咱们能说断了就断了吗？再说我们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没有别人意思！” 于总裁夫人赶紧点头。 于清瑶转头看向孔琳。“妈，这话你信吗？” “我傻了才会信他们的鬼话！”孔琳冷笑。 于清瑶于是点头。“既然你不信，那我也不信。” 于总裁夫妻俩脸上都爬满了慌张。 于总裁夫人甚至都夸张的尖叫起来。“小瑶，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就算讨厌我，但你也不该这么对你爸爸啊！是，我承认，以前我是对你不好，我打你骂你，不给你吃饱饭，但是这些都是我干的，和你爸爸没关系。他一直在外面忙工作，家里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的啊！” 不知道？可能吗？再迟钝的男人，在这么天长日久的接触下，会察觉不到半点问题？只怕他就是故意装的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世上最伤人的其实不是言语和身体上的伤害，而是淡漠。亲人之间的淡漠，无视。这才是一把利器，伤人最深，最疼。 当初的于清瑶之所以会坚决寻死，也是因为对这些人彻底的绝望了吧？母亲的大骂，父亲的漠视，姐姐的利用，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鬼地方，一心只想要寻求一点温暖，结果却再次被那两个人利用了，甚至伤得更彻底。 她才是真正的可怜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尝到半点亲情所应该带来的温暖。即便到了现在，这些人对她也是除了利用以外还是利用。 所谓的亲情，只存在于他们一家三口之间。 一家三口吗？ 想到这里，于清瑶突然唇角一掀。“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于总裁夫妻俩一愣，旋即于总裁夫人用力点头。“真的真的！以前你爸爸有多忙你又不是没有亲眼看到过！那时候家里的公司出了不少事情，他天天起早贪黑的忙，还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为好给你们姐妹俩创造一个好点的环境？他说他放心的把这个家交给我，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他，我也对不起你。小瑶……” 不愧是于清凌的亲生母亲。于总裁夫人说着说着就又眼泪汪汪。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滚滚落下的眼泪却并没有弄花她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没有给她增添半点狼狈，反而有一种萧索的可怜感。 于总裁见状，脸皮抽动了几下，赶紧也说话了。“小瑶，是爸爸对不起你。当初我不该只顾着工作忽视了你的。你现在怨我恨我都是我应得的，只是求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好好补偿你好吗？” 补偿？ 曾经有一个人也信誓旦旦的说要补偿她，甚至不惜把她从医院里偷走。但那所谓的补偿却是要了她的命。 她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结果现在，又来了两个人说要给她补偿。 于清瑶轻笑。“你们真的打算补偿我？” 于总裁夫妻一听有戏！立马双眼大亮，夫妻俩用力点头。 “那是我说要怎么样你们就怎么样吗？” 夫妻俩顿了顿。 “是！”于总裁一咬牙，“小瑶，爸爸这些年欠你太多了，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吧！只要能满足你的，爸爸一定竭尽全力的满足你！” “好。”于清瑶点头，“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你和她离婚吧！” “什么！？”于总裁夫妻俩双双惊呼出声。 于清瑶轻笑。“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吧？” 于总裁夫人再度眼泪汪汪。 “小瑶！”她扑通一声跪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要打我骂我都行。不，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动，可以吗？” 说着话，她真的就抬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几个巴掌。 啪啪啪几声响过后，她描绘得精致的小脸蛋上指印斑驳，迅速肿了起来。 孔琳和宋誉乃至宋老先生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女人真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更狠！ 于清瑶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于清凌能狠心对自己还不满月的儿子下手，这个女人当然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当初的自己居然能在这个女人手下挨到卫校毕业，那真是很不容易了。 于总裁见状心疼得不行，连忙把于总裁夫人拉起来，但显然是拉不动的。于是，他瞪大眼看着于清瑶：“小瑶，你妈都已经对你下跪了，她都这么求你了，一切也该够了吧？要不然我也给你跪下？” “下跪是她要跪的，扇巴掌也是她自己要扇的，关我什么事？你要跪的话随便，反正也不是我要求的。我的要求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于清瑶淡然开口。 于总裁夫人立马又开始哭哭啼啼，泪水终于把她脸上的妆容都给冲花了，看起来好不可怜。 于总裁果然更怜惜她了。 “于清瑶！”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摆不出慈父的面孔，“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把你一手带到这么大的妈！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在你跟前哭求？现在虽然不是古代，对孝道的要求不高，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了对你也没好处！” “老公，去把门打开。”于清瑶冷声说。 宋誉立马转身就去把包厢的门给拉开了。 于总裁夫妻一愣。于清瑶已经淡然开口：“谁做了亏心事，谁没做亏心事，大家心知肚明。我自认我不欠你们的，所以我也不怕被人说。你们跪也好骂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你们离婚，和于清凌脱离关系。然后，我可以帮你和戴家搭上线。” “真的吗？”听到这话，于总裁一阵狂喜。 但马上，于总裁夫人用力撞了他一把。 于总裁立马收起笑脸。“小瑶，你这是什么话？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好的不得了，我怎么能因为你随口一句话就和她离婚？” “不离婚，那就没办法了。”于清瑶淡然回应。 于总裁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这个……好吧！”犹豫再三，于总裁狠狠一咬牙，“既然你真这么铁石心肠，那算了！我不求你了！老婆，我们走！” 于总裁夫人又抽噎了几声，乖乖被他给拉走了。 229 好事 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于清瑶长出口气。 回头看看宋誉几个，他们的脸色还阴沉沉的。 “没看出来，他们夫妻俩原来感情这么好。”孔琳冷笑，声音里听不出赞扬或是羡慕嫉妒，反而满满的都是讥讽。 宋誉耸肩：“虽然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但回去之后这两位就要闹离婚了吧？” “他们离不了。”于清瑶淡声说。 “为什么？”宋誉问。 “叶扬都离不了，他们怎么可能离得了？” 宋誉微愣。马上就笑开了。“原来如此！的确，你说得很对。那对母女都是一路货色，女儿都和老公闹到这个地步了还能再搞大肚子在外头假装感情好得不得了，更何况这这个当妈的？俗话都说，姜是老的辣啊！” 不过，如果他们真的能如今天表现得这般夫妻情深的话，她倒是真心的佩服他们。或许，她能看在这对夫妻是真心相爱的份上给他们点好处。这也算是还了他们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只是不管怎么说，她心里总是觉得很不舒服。于清瑶抿抿唇。 回头看看，却发现孔琳的脸色格外灰败，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打击。心口一揪，连忙握住她的手，轻轻叫了一声：“妈。” 孔琳抬头冲她笑笑：“我没事。” “我知道。”于清瑶点头。 被这对夫妻俩这么一闹，大家抱着小团子一起去吃顿饭的心情也没有了。匆忙拍完全家福，直接坐车回家，孔琳的心情依然没有多少好转。 夜幕初上，于清瑶走进孔琳的房间。 孔琳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团子正趴在床上，小手用力的撑着床，圆滚滚的小身板使劲往旁翻翻翻，好不容易翻动了，立马咧开嘴咯咯咯开心的笑起来。 看到心爱的外孙笑了，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于清瑶也看得笑了。 等小团子爬累了，孔琳才把小家伙给抱起来，细心的给他把头上的汗给擦掉，这才回头对于清瑶笑笑：“我说了我没事，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信呢？” “我没有不信，就是想来和你说说话。”于清瑶低声说着，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再次低声叫道，“妈。” “嗯？” “其实我觉得我真的挺幸运的。有一个你这么爱我的妈妈。” 孔琳眼圈一红。“你这个傻孩子。妈妈这些年欠你太多了。” “没事，反正以后咱们还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补偿我，补偿给你的外孙。”于清瑶笑嘻嘻的说。 “好。”孔琳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继续不紧不慢的过着。于清瑶暂时把手头接到的订单都给完成后，暂时就没有再接单子。自从田欢被萧宁给弄上手后，他们的婚期也定了，就在这两天。最得力的助手被人给挖去了，害得她现在干什么都不顺手，正好顺势先停了工作室的事情，和孔琳一起着手他们的工作室。 很快，新工作室落成，比起她当初那个小小的几乎不成规模的要大得多。工作室开业的那一天，孔琳不少朋友都来了，场面蔚为壮观。 然后，当然就是迎面大批的订单来袭。 不知道是出于孔琳在圈子里的超高地位还是于清瑶现在的特殊身份。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吧。当然了，两个人的实力也是最主要原因。 但是，这个工作室他们是决心走高定路线的，只求精不求量，所以母女俩早商量好了每个月最多出三个款式，每一款也最多做三件。每一件都是她们亲手选料，亲手裁剪，再亲手缝制。 只这一点，卖点就出来了。因此，服装刚一推出就供不应求。 拉大旗作虎皮，的确如此。看看现在工作室的红火，再想想当初自己的工作室开办起来的艰难，于清瑶心里不由哀叹人活着果然还是得借势啊！ 这一天，她正在电脑上设计新版型，孔琳突然兴冲冲的闯了进来。“小瑶，走！我们一起去！” “去哪？”于清瑶一愣。不过看孔琳满面红光的模样，应该是好事吧！ 孔琳抬起头，眼中激动的光芒闪烁。“我的设计入围了！世界最高等级的评选，入围了！” 啊！ 原来是这个！于清瑶立马想起来了。 因为《民国惊情》这部电影的大卖，电影被人通过各方面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当然，服装音乐这些也都被人拿出来赞了又赞。 又到一年一度的电影节，这部电影理所当然的被推选了上去。除了情节醉人之外，服装这一大亮点也不容忽视。被选入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孔琳现在兴奋的应该不是这个，而是她获奖的可能性吧！ 她在影视剧服装设计这个行业做了这么多年，其他大大小小的奖项都已经得遍了，但偏偏就是这个国际性的大奖迟迟没有下落。之前也曾冲击过几次，但都是以失败告终。而这一次，电影的红火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里面的服装也得到各方面的认可，她得奖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一层，于清瑶也忍不住为她高兴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啊，所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孔琳紧紧攥着她的手。于清瑶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好啊！于清瑶很想点头。但眼前立马浮现宋誉的面孔，她轻咳一声：“等我老公回来我先和他商量一下，然后再给你答案好了。” “那好吧！”虽然没有得到最直接的答案，但孔琳也着实已经很高兴了。 本来还在小心翼翼的考虑怎么告知宋誉的，结果刚等孔琳一走，于清瑶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刘导。 这几天这个人没少给她打电话，一直不死心的想要邀请她参加他的下一部电影的拍摄，不然让她再去做服装助理也行。于清瑶哪里不知道这个人打得就是忽悠她过去，然后再慢慢哄慢慢骗的主意？之前已经上过两次当了，这次她是死都不会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 不过，刘导之所以能成为海内外知名的大导演，这份执着就令人动容。于清瑶再不愿意，人家偶尔的一个电话过来说想和她聊聊天，她总不能拒绝。 这一次，刘导又来找她‘随便聊聊’了。 于清瑶低叹口气，决定用早准备好的话来速战速决。 可是这次她料错了。 电话刚一接通，刘导激动的声音就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小瑶，你被提名最佳女配了，下个月八号我们一起去国外参加颁奖典礼啊！” 什么！？ 于清瑶的脑子一瞬间都空了。 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电影里出现了几次，每次都只是简单的露了个背影，居然也能被提名最佳女配！ 这是她从来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等到晚上宋誉下班回来，于清瑶和他提起这件事，宋誉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我老婆演得这么好，当最佳女配不是应当的吗？这个奖项肯定是你的！” 这家伙！ 才只是提名而已呢，就说得这么信誓旦旦了。而且看他这得意洋洋的样，简直比她这个被提名的人还要激动。不知情的还要以为是他被提名了呢！ 她忍不住瞪大眼看着他。 宋誉撇撇嘴。“你看我什么眼神？” “看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参加这个颁奖典礼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宋誉大声回答。 咦？ 于清瑶眨眨眼。 宋誉不解看她。“你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于清瑶淡笑。 宋誉忍不住在她俏臀上拍了一巴掌。“有你这样说自己老公的吗？” “我就是觉得好奇嘛！”于清瑶低笑，双手温柔的缠上他的胳膊。 宋誉撇嘴。“你好不容易得到这个资格，而且妈也有这个要求。再说了，你自己心里肯定也是想去见识见识的吧？” 虽然说得不太乐意，但每一点都说得对对的。 于清瑶听到就笑了。“老公你真好！” 宋誉翻个白眼。“才知道我好啊？” “我早就知道了啊，只是现在觉得你真是越来越好了！”于清瑶连忙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上一口。 结婚三年了，可以算是老夫老妻了吧？她觉得自己也早被这个男人给同化了，现在竟然连这种话都能毫不犹豫的说出口。 不过宋誉显然很受用。 “知道我的好不够，你还得时时刻刻的记住我的好知不知道？尤其等到了那个鬼地方，跟着妈走，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别又傻乎乎的被人给骗了，记住了没有？” 三年了，他还坚持认为她是个傻乎乎的人。于清瑶好笑之余心里也有些酸涩。 除了他和孔琳，应该再也没有人会把她当做一个需要全方位的呵护、宠爱的小女人看待了吧？不管她在外面做了什么，只要回到家，来到他们跟前，他们就会对她付出全心全意的疼宠。 有家如此，夫复何求？ 忍不住又亲亲他的脸。“好，我记住了。” 230 死心 颁奖典礼在下月初，距离现在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到了。于清瑶和孔琳忙着定礼服，准备配饰，一转眼就到了日子。 临出发前，母女俩抱着小团子亲了又亲，于清瑶再三嘱咐宋誉一定要好好看着小家伙，得到他不耐烦的答复后，才和孔琳一起坐上前往帝都的飞机。 到了帝都，他们和刘导以及李瑶瑶唐卫等一行人汇合，然后大家一起再坐上前往美国的飞机。 是的，除了孔琳的最佳服装设计提名外，《民国惊情》这部电影还获得了最佳导演提名、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以及最佳配角提名。所以，这一次大家可谓是倾巢出动，场面蔚为壮观。 这一次，于清瑶也再次见到了李瑶瑶和唐卫。 除却那天在医院里的匆匆一面之后，她就彻底失去了这两个人的消息。现在看看，于清瑶发现李瑶瑶似乎憔悴了许多，巴掌大的小脸上虽然画上了精致的妆，但却掩盖不了她眼底的失魂落魄。唐卫相对来说要好一些，只是身上也隐隐带着一抹淡淡的阴影。 这两个人，和她初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 这或许就是从天堂跌落谷底之后的状况吧！ 据说，李瑶瑶和戴氏解除合作关系后，立刻就被另一家公司给签了，随即也借着《民国惊情》这部电影火了一把。但是，随着电影下线，新公司又没有及时推陈出新，她的名气渐渐暗淡了不少。随后后面公司又给她安排了几部戏，但效果也并不理想。 唐卫自从出演了《民国惊情》之后也专心投入到专辑的拍摄制作中去，暂时也有点销声匿迹的迹象。 要不是要一起去走红毯，只怕这两个人还会迟迟见不到人影吧？ 现如今，大家走到一起，这两个人的反应也淡淡的。李瑶瑶直接从她跟前一晃而过，跟没看见似的。唐卫也只是目光深深的看了她几眼，随即就别开头。 倒是剧组里的其他人对她十分友善，从见面开始就拉着她不停说说笑笑，刘导当然又抓紧机会拉着她要她答应参演他的新戏，于清瑶被纠缠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孔琳及时过来救了她一命。 飞机在大西洋上飞行了十五个小时，终于抵达美国洛杉矶。大家入住柯达影院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后，于清瑶第一时间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在听到小团子的笑声后，她才安心的挂掉了电话。 然后，洗澡，睡觉，倒时差。 这里和国内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是晚上的话，国内恰好是大白天。 但不管白天夜晚，于清瑶都很忙。 自从抵达洛杉矶后，孔琳就开始带着她到处拜访朋友。她的朋友不算多，但个个都是分量极重的圈内人，有些也是做服装设计的，有些则是从事其他行业。跟着她跑了这些天，于清瑶又受到了不少前辈们的悉心指导，从中获益不少。 然后，随着颁奖典礼日期的临近，抵达酒店的人越来越多，孔琳在带着她和其他剧组里的服装设计师交流心得之外，也渐渐有了一些私人活动。 对此于清瑶当然是举双手持赞同态度。 这天，孔琳又出去和朋友见面了。本来也想带她一起的，可是于清瑶这些天真是跑累了，干脆就留在酒店里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也就是说，国内现在是白天。 突然又想给家里打电话了。 不过，刚拿起电话，门铃就响了。于清瑶走过去拉开门，发现出现在门口的是李瑶瑶和唐卫两个人。 忍不住皱皱眉：“你们找我？” 唐卫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于清瑶不解，还是李瑶瑶发话了。“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下去喝杯咖啡。” “你们还是直接说有什么事吧！”于清瑶淡然拒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她和这两个人一向谈不上交好，她可不信这两个人会真的好心请她喝咖啡。 唐卫眼神闪了闪。“那你可以让我们进去坐坐吗？” “不可以。”于清瑶冷冷回应，“我们没那么熟。” “你！”李瑶瑶气得瞪眼，“于清瑶，我们是又正经事要和你说！” “那你说呀！”于清瑶耸肩，“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给别人知道的秘密吧？” “于清瑶！”终究还是被捧惯了，虽然暂时沉寂了大半年，但是李瑶瑶骄纵的个性是不会这么快就好转的。看吧，现在就被她淡漠的态度又给激得故态复萌了。 “你别以为你被提名了个最佳女配就了不起了！” 于清瑶轻笑。“我就算再了不起，也比不上你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厉害吧？” 李瑶瑶咬牙，还想说什么，唐卫赶紧把她拉到一边。“阿睿已经被放回来了。” “阿睿？谁呀？”于清瑶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王宪睿，随即点点头。“那挺好啊！” 唐卫脸色不善。“你不去见见他吗？” “不用了吧？我和他又不熟。”于清瑶摆手。 唐卫眯起眼。“你们难道还不熟吗？” 于清瑶心里微微一跳，脸上却笑得柔柔的。“唐先生你这是什么话？我和他根本就没见过几面，我哪知道他是谁？” 唐卫冷冷看着她。“将近十年的感情，你确定你全都能放得下？” 于清瑶眨眨眼。“十年？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吧？我觉得你们还是去隔壁敲门看看。”说着，直接入内，关门。 唐卫两个人吃了个闭门羹，脸色都很不好看。 李瑶瑶早已经怒了。“我早说了吧，这女人肯定不会认的！你偏不信，非要来找她，现在好了，你满意了？” 唐卫一脸阴沉的摇头。“她说谎，她肯定还记得。” “记得不记得又怎么样？人家现在是于清瑶，宋家少奶奶，有老公有儿子，有自己的亲妈，人家过得逍遥自在得很，比当初的颜怡悠幸福多了！你觉得她是疯了还是傻了还会惦记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唐卫脸色猛沉，满眼不悦的瞪视她。 李瑶瑶被看得脸色有些发白，但依然咬牙和他对视。“我哪里说错了吗？当初王宪睿怎么对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再爱他，那么多年的感情也被他一再的背叛给磨没了。再加上最后那一场车祸，哪个孩子……你觉得哪个女人能容忍到这个地步？反正要是换成我，你敢三番两次的这么对我，我肯定踹你没商量！” 唐卫目光陡然变得阴冷下来。 李瑶瑶依然把下巴昂得高高的。“你别这么看我。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她的坏话。我只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分析而已。你们男人也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有些伤害，是永远都不会被原谅的！” “在你眼里，我也很把自己当一回事吗？”唐卫突然问。 李瑶瑶微微一愣，默默垂下眼帘。 唐卫轻叹一声，一把握住她的手。“对不起。” 李瑶瑶一愣。“你说什么？” “对不起。”唐卫重复一遍，柔柔的凝视着她的双眼，“我知道这些年你为我付出很多，但我却一直回报得太少。就连这一次，我也是一意孤行非要来找她。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做没用，她既然放话放他走，那肯定是决心和阿睿决裂了。可是我就是不忍心看着阿睿那么颓废，所以……对不起，不过你放心，阿睿的教训我都看在眼里，以后我一定不会赴他的后尘。我会好好对你，以后你要是觉得演戏太累就别演了，我唱歌演电影，每年赚得也够了，可以养活你的。” 李瑶瑶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你个混蛋！”抡起拳头在他肩膀上狠狠捶了一拳，“这话你以前怎么不说？你知不知道我……” “我知道，我知道。”唐卫握住她的手腕，一把把她带进怀抱里。 李瑶瑶再也受不了的放声大哭起来。 唐卫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了好几句，两个人才相互依偎着慢慢离去了。 而房间里，于清瑶现在也有些失魂落魄。 王宪睿，王宪睿…… 是啊，他说得对，将近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他疯狂的爱了他那么多年，为他付出了自己的青春乃至生命，她几乎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了那个男人，导致轮到宋誉的时候她已经爱无能了。要不是宋誉够耐心够容忍，她可能也不会有今天的幸福时光。 只是，再忘不掉又能怎么样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亲生的妈妈，自己亲生的孩子。这就是她曾经一度拼命追求的。虽然没有在他身上实现，但最终还是实现了。 这样，就够了。 默默的抓起了电话，她再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又找你宝贝儿子？”宋誉的声音的很不耐烦。 但是于清瑶听在耳朵里，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勾起。 “不，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231 满载 颁奖典礼当日终于到了。 典礼是在晚上举行，但是白天就开始有各方来的明星开始走红毯，各方报纸杂志以及电视台的记者前来拍照录像，忙得不亦乐乎。 不过，于清瑶和孔琳并没有去凑那个热闹。 母女俩坐在酒店顶楼的咖啡厅里，晒着日光浴，闻着咖啡香，慢慢悠悠的度过了一个悠闲的白天。 当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母女俩才又打扮一新，跟着刘导一起步入颁奖典礼现场。 一如既往，颁奖典礼布置在酒店附近的柯达影院。这个电影院比国内的影院都要恢宏得多，足足可以同时容纳上万人。影院里灯火辉煌，各处都装扮的美轮美奂，所有被提名的电影海报都被洗出来一大张挂在影院最醒目的地方，于清瑶一眼就看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一张。 电影的海报有好几张，但最常用的并不是这一张。但这次导演却选用了这个，应该是看在她现在入围了最佳女配，所以才把有她的这一张给放出来了吧！ 海报上的她穿着一袭艳红的裙子，走在空无一人阴暗的街道上。裙角飞扬，长发飘飘，蓦然一个回头，却被长发给遮住了面孔，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和后面在奔跑着呐喊的男主角遥遥相对。而在男主角身边，女主角正和他牢牢的手牵着手。 碰巧她今天穿的也是大红的礼服。掐腰窄身的设计，把她美好的曲线展露无余。和海报上飘飘荡荡的长裙不一样，穿上礼服的她更显高贵端方，但那一抹孤傲清冷却被这一抹鲜艳的大红完美的衬托出来，和海报上的一模一样。 尽管她今天至少化了一个淡妆，但仅凭这一身大红，还有着满身不言而喻的气质，已经让她从出场开始就接收到了四面八方的注意。 她冲两旁微微一笑，继续昂首挺胸走上红毯，跟随剧组一起走到自己的座位所在。 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靠后的地方，并不是太显眼。前方大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后面也是外国人占了多数。他们这些黄皮肤黑头发的人坐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 上至导演，下至孔琳，大家都难免有些紧张，只有于清瑶分外的轻松自在。 这么多年，这一项国际大奖大都是被欧美国家的电影所垄断，华语电影能得到一个提名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这一次，剧组过来这边，几乎是承载着国内所有同行们的希望，也难怪他们紧张成这样。不过对于清瑶来说嘛，她只是过来见识见识的，也就无所谓了。 慢慢等到所有剧组都进场坐好，时间到了，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最先颁发的就是最佳导演奖。 于清瑶也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看着液晶显示屏上几部电影的片花依次放过，然后停留在大型海报之上。然后，胡子花白的上任最佳导演和年轻貌美的女明星一起揭开了这个名字——“JACK.LIU！” 《民国惊情》的电影海报再次占据了巨型LED的全部版面。随后，精心剪辑的片花被从头开始播放，全场都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当然了，于清瑶这一片的欢呼声尤其热烈。 于清瑶都情不自禁的开始用力鼓掌。刘导激动的都要哭了，好不容易离开座位磕磕绊绊的上台，当从嘉宾手里揭过那个小金人的时候，他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于清瑶的的眼眶都不禁湿润了。 这部电影她几乎是从头参与到了最后，中间多少辛酸多少辛苦她都看在眼里。刘导能得到这个奖项实在是实至名归。她也为他感到高兴。 一开场就拿到了这个奖项，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纷纷竖起耳朵等待着接下来的奖项揭晓。 但是很可惜，最佳男女主角都花落旁家，和他们没有关系。 这一点早在于清瑶的意料之中。毕竟就这么几个奖项，总归这么多剧组，能得到一个奖就不错了，你要是得的太多，那是要被人恨的！ 所以，在等到刘导归来，从他手里接过小金人摸了摸之后，于清瑶就心满意足的低下头看手机了。邮箱里有宋誉昨晚上发给她的小团子的视频。小家伙现在已经学会翻整圈的身了，并正在学习爬，但每次也就只爬上不到十秒钟就趴了下去。不过他还挺皮实，每次趴下去的时候重重摔一下也不哭，反而眨巴眨巴眼，又挥动着白胖胖的小胳膊翻个身要爬起来继续爬。那憨态可掬的小模样，无论她看多少遍都不觉得腻。 甚至，她都开始后悔了。错过了儿子这么可爱的瞬间，其实这个颁奖典礼哪里比得上自己儿子呢？ 正想着，忽听又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旁边有人拼命的拉扯着她。于清瑶讶异的抬起头：“妈，干嘛呀？” “你个傻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上台去！”孔琳激动得满面红光，使劲想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于清瑶莫名其妙，慢慢抬起头，她赫然发现——前面大平面上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不，应该说是电影里的自己。红裙，长发，孤高，清冷，宛如一个遗世独立的天使，站在高处俯瞰人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抬头仰望。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呀，要颁奖了！”这下不止孔琳，就连刘导以及剧组的其他成员都开始拼命推搡起她。 于清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呆呆的听从他们的意思站起来，慢慢往台上走去。直到走到半路上，发现四周围一道道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无一例外的落在自己身上，还有闪光点闪烁不停，以及台上两个国际影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才突然想到了什么。 缓缓抬头，再看看显示屏上的红衣女郎，她突然明白了！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自己稀里糊涂的，怎么就得奖了？ 脑子里有些晕晕乎乎的，直到上了台，把那个小金人拿在手上，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颁奖嘉宾已经开始念了，叽里咕噜的一串英文，都是在赞扬她把那个角色诠释得多么美妙，于清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直到颁奖嘉宾把话筒递到她手上，她才稍稍有了点真实感。 目光朝剧组所在的地方扫过去，却只能看到下面一片人海茫茫，只有一双手在那里不停的挥舞，她知道，那是妈妈孔琳的。 心里莫名一暖，她扬起笑脸：“能得到这个奖项十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我觉得我很适合这个奖项。谢谢！” 颁奖典礼通过现场直播被发送到全国各地。现在正是早上九点半，上班一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自从有了老婆儿子之后就规矩了许多的宋大少又翘班了。 他不止翘班了，甚至还强行逼迫好哥们都翘班了。大家伙一起聚在宋家客厅里，六十英寸的LED电视里防着那个举着小金人的大特写，也把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原封不动的传达过来。 她说的就是中文，通俗易懂，简单直白。 看着她那双平淡清幽的眼，宋誉嘴角一勾，忍不住抱起正在地摊上学爬的小家伙狠狠亲了一口。“你看看你妈，和你一样的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哇！”小家伙刚刚在爬上有了点小进步，没想到就被他给打断了，着急得张牙舞爪，最终小嘴一瘪，干脆大哭起来。 宋誉见状，立马哈哈大笑。 宋老先生看到都急了，连忙把小孙子从他手里夺过来，小心放到地下。小家伙扭头冲爷爷甜甜一笑，宋老先生的心都化成了蜜。 果然还是孙子好啊，比这个儿子乖巧听话多了！ 与此同时，钟晴和戴春堂以及戴春誉戴春离也各自守在电脑跟前等待直播。只是网络比起电视来要稍稍晚上一会。所以在当电脑上放出于清瑶接过小金人的片段时，网络上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的来了。 钟晴也激动得哭了。 “我就知道，我的悠悠一定是最好的！” “的确，她就是最好的。”戴春堂酷酷点头，抽出一张棉质递给她，并不忘记提醒一句，“现在她叫于清瑶。” 钟晴吸吸鼻子，红彤彤的眼睛瞪他一眼。“私底下我爱叫什么叫什么，你管得着吗？” 戴春堂眼神一柔，连忙摇头。“好，随你。” 远在地球彼岸的家人们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于清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晕了。 抱着小金人回到剧组所在地，迎接她的就是所有人的拥抱——当然，李瑶瑶和唐卫除外。孔琳更是把小金人捧在手里亲了又亲。“有了这个，我不拿奖也满足了！” “怎么会呢？”于清瑶担心，“妈，你一定会拿奖的。” “真的吗？”孔琳笑眼弯弯，直到现在脸上激动的红潮还没有退去。 于清瑶定定点头。“当然，我相信你。就像你也一直这么相信我一样。” 232 而归 果不其然。最终孔琳斩获了最佳服装设计奖。 一晚上，他们剧组囊括了最佳导演奖、最佳女配角奖、最佳服装设计奖，三项大奖，可谓是满载而归。 当天晚上，颁奖大厅里人满为患，不管得奖的还是没得奖的都兴奋异常。于清瑶和孔琳都被其他剧组的人团团围住，问经验的，要求合照的，等等等的，不一而足，他们都快忙坏了。 最后回到酒店还又被工作人员抓住拍照签名。等最终回到房间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但是于清瑶一点都不困。她第一时间就打通了宋誉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她最想分享快乐的人就是他。 “老婆！”电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接听，宋誉也高兴得不像样，“恭喜你，最佳女配角！” 于清瑶也忍不住笑了。“谢谢你，最佳女配角的老公！” “那是，一开始我就说你肯定能得奖的，瞧瞧我说对了吧？”电话那头的宋大少得意洋洋，于清瑶几乎都能看到他在自己跟前摇头摆尾的模样。忍不住更笑得开心。 “老公，谢谢你。”她轻声说。 宋誉笑眯眯的回答。“不客气。不过，如果你想送我一份礼物表示感谢的话，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于清瑶哑然。这家伙居然也会朝她要礼物？ 旋即又失笑。果然是太高兴了呢，都提出要礼物了！ 正打算大方满足她的要求，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哼哼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于清瑶心里猛地一阵跳动：“小团子？他在你旁边？”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宋誉立马否认。 只是他的语气太过慌张，分明就是在故意掩饰。和他在一起三年多，于清瑶要是连他这点都分辨不出来就有鬼了。 “你现在在哪里？”她问。 “我在公司，忙着呢！”宋大少大声回答。 “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骗你这个干什么？”宋誉急急的答应着，手边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然后——“哇！” 一声大哭响起，彻底粉碎了他的谎言。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手忙脚乱。“别哭别哭，不是跟你说了别哭了吗？你再哭？你再哭我就不让你妈妈和你讲电话了！宋继连你给我听到了没有？你再哭我真的不理你了！我现在就把你给扔出去！” 砰！ 马上又是一声巨响，急促的脚步声来袭。 “宋誉，你又欺负我孙子！”是宋老先生的声音。 “谁欺负他了？这还是我儿子呢！我带我儿子过来怎么了？” “你好好的干你的活，带什么小孩？你会带孩子吗？我把小团子抱走了，你赶紧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你个死老头子！” 死死瞪着宋老先生把孩子连同摇篮都给带走了，宋誉才反应过来，连忙又拿起手机。“老婆……” 于清瑶那边已经笑得肚子都疼了。“你真把孩子带到公司了？”还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亏他想得出来！ “是啊！”反正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他也懒得再隐瞒，“你这么长时间不在家，我想你，就只能看着他想想你了。” 于清瑶心里一软。“不是因为喜欢孩子，所以偷偷的想学着怎么带他？” “谁喜欢他了？我讨厌死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会带他，这辈子都不会！”宋誉又跟被踩住尾巴的猫儿似的大叫起来。 这下他是真气急败坏了，匆忙敷衍了她几句就赶紧挂了点头。 听着他着急忙慌的声音，于清瑶丢开手机继续抱着肚子大笑。 她这个老公啊，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突然发现，她也越来越想他了。 老公啊…… 颁奖典礼过后三天，于清瑶终于随同剧组一起坐飞机回到了国内。 机场里迎接他们的是人山人海。里里外外几乎水泄不通，到处都在呼喊着他们的名字，甚至还有不少人高举着于清瑶的海报。幸亏是机场方面早调来一队保安过来开道，不然他们只怕今天都别想走出机场大厅。 好容易离开这个地方，大家各自坐车回去，于清瑶暂时和孔琳一起住在她在帝都的家里。 原本于清瑶是想即刻转机回天宁市的。离开家好多天了，她疯狂的想宋誉，想小团子，想自己那个名副其实的家。但是，美国一行收获颇丰，国内同行还给他们举行了一个欢迎会，她不好意思不参加。 因此，她不得不又在帝都逗留了好几天，每天都忙得跟狗一样，只能抽出时间来和宋誉打打电话。 在这期间，他们早下线的电影再度被炒作起来，网络收视率高居第一，远远甩开第二名十几个百分点。网上甚至还有人给于清瑶的角色单独剪辑出来不少短片，配上歌词以及剧本，演绎出多样人生。甚至连她参演的那个唐朝悬疑剧也再度红火起来。 在得奖的那一刻起，于清瑶的知名度直线上升。原本还只是圈内一些导演留心她，想要邀请她过去拍戏。现在倒好，只是在帝都短短逗留几天，各方面的邀约就跟雪片似的飞了过来。也不知道谁把她的电话号码泄露出去，她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最终只得关机了事，孔琳的电话也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有电话进来，其中不乏请她向于清瑶说情的。于清瑶拒绝得嘴巴都说干了。 当然了，除此之外，粉丝们的围追堵截也更为厉害，孔琳的屋子里到处都塞满了粉丝们送来的礼物，母女俩每次出门都跟做贼似的，各种乔装打扮，累得够呛。 短短的一周时间，对于清瑶来说却仿佛有几辈子那么长。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终于等到把这边的事情都弄完了，今天晚上就要就要回家去，她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但这个时候，孔琳的电话又响了。 这是她的私人电话，号码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但才说了一句话，她就把电话递给于清瑶。“找你的。” “找我？”那干嘛要用她的手机？于清瑶迟疑的接过电话，才发现那边是刘立青。 “你现在能出来一趟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这个就不用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好了。”于清瑶淡声拒绝。她不觉得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好吧，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实际上是我师姐找你，她说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刘立青轻出口气，实话实说。 于清瑶心里又猛地一揪。“我和她更没话说。” “她让我转告你，如果你不来的话，她会给你妈妈打电话，好好和她聊聊某些事情。”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她的心猛地一沉。“她敢！” “你觉得她敢不敢？”刘立青反问。 她当然敢。那女人胆大包天，又自私自利，只要能达成目标，她什么都敢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现在再做一次又有何妨? 想到这一层，于清瑶心里更憋闷得厉害。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她不得不答应！ 琳达WANG，王媛媛，这个女人…… 冷冷的和对方定下时间地点，放下手机，于清瑶发现快乐正关切的看着她。“谁呀？是不是又要找你去拍戏的？要是你拒绝不了就让我去好了。” “算了，我自己去吧！这事只能我自己解决。”于清瑶轻出口气。 孔琳眉头微皱。“不用我去帮忙吗？” “不用了。妈，你就在家里收拾东西吧，把咱们给大家的礼物都整理好，等到家之后分发给大家，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于清瑶摇摇头，轻轻拥抱了她一下。 听她这么说了，孔琳也不好再强求，只关切的吩咐：“路上小心点。要是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于清瑶干脆的答应了。 乔装打扮一番，她偷偷从大楼里溜了出去，避开在楼下以及小区门口乱晃的粉丝们。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她逃脱得十分顺利。 和对方约定的地点就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咖啡厅。于清瑶很快到了，却发现那个人早已经坐在那里，跟前一杯咖啡只剩下一半，显然已经等了不短时间了。 于清瑶眼神一暗——这女人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吧？就等着她主动送上门来。 大步走过去坐下。“你找我有事？” 琳达WANG抬起头冲她一笑，对服务生打个响指，服务生立马送上一杯原味咖啡。 于清瑶把杯子推开。“有话你就说吧，我还有事。” 琳达WANG缓缓抬起眼帘，端子自己跟前的杯子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享受的闭上眼，慢慢品味过后，才又睁开眼，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早在知道你也喜欢喝原味咖啡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的。” 于清瑶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手倏地握紧。 “知道什么？”她沉声问。 “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呀！”琳达WANG不愧是琳达WANG，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都不带多说任何一句废话。 于清瑶冷冷看着她。“你说错了吧？你的女儿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自己有我的亲生母亲。” 233 断绝 她死死咬住‘亲生母亲’四个字。 琳达WANG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这种事情，你认为你反驳得了吗？” 于清瑶抿唇不语。 琳达WANG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晃了晃杯子。“小悠……” “对不起，我叫于清瑶，我妈妈习惯管我叫小瑶。”于清瑶冷冷打断她。 琳达WANG嘴角微勾。“你看，你承认了！” “我没有！”于清瑶低吼。 “你就是承认了。”琳达WANG淡声说着，突然一把从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 于清瑶吓了一跳，连忙挣扎，但没想到琳达WANG力气这么大，一双手跟钳子似的死死的禁锢住她的双手，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小悠，小瑶。”低声呼唤着这两个名字，她目光直直的凝视着她的眼，“不管你叫哪个名字，你都是我的女儿不是吗？” “王媛媛，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叫于清瑶，我的妈妈叫孔琳，我不认识你，我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于清瑶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要是真觉得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那你今天就不会答应出来和我见面了。”琳达WANG低声说。 于清瑶心一沉。 这一瞬间，她知道自己上当了。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诓她的！而自己因为心虚，居然就傻乎乎的上了她的当！ 连忙深吸口气。“我之所以答应出来见你，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青青。我只是给她一个面子而已。” “是吗？”琳达WANG轻笑。 于清瑶抿唇不语。 “好吧！”琳达WANG突然放开手，于清瑶赶紧把双手收回去，小力揉搓着被捏疼了的地方。之前被她囚禁在那个牢笼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力气很大，今天又被她这么一勒，她的手腕都青了。心里暗恨不该这么轻敌的。或者，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刚才的发疯好像只是她的错觉。下一秒，琳达WANG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琳达WANG。她拿起小汤匙轻轻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唇角含笑，目光柔和，看着咖啡就像是看着世上最温柔的宝贝一般。 于清瑶静静坐在对面一动不动。 琳达WANG也不再说话。她慢慢的把剩下的小半杯开发都喝完了，才又抬起头来，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推到她跟前。“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本来应该在你结婚的那天送给你的，但很可惜那个时候我们还没认识，就只好现在给你了。” 于清瑶看也不看。“谢谢，但是我不需要。” “你收着吧，只是一份礼物而已，不怎么贵重的，只是我的一份心意。”琳达WANG的笑容里突然多出一抹沧桑，“就当做是我留给你的一点纪念吧！从今往后，我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于清瑶心口又不由自主的猛地一收。 “你要去哪？”把话脱口而出，随即她就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听到这话，琳达WANG脸上浮现一抹愉悦。“不去哪，只是回去我该去的地方而已。”她微微一笑，舒服的伸个懒腰，“我本来就是回来找女儿的。现在既然找到了，该给的东西也给你了，那么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所以，接下来我该离开了。” 是吗？那挺好的。 于清瑶颔首。“一路顺风。” 琳达WANG微微笑着。“对坐飞机的人不能说一路顺风的。你应该说一路平安才对。” “好，一路平安。”于清瑶改口。 琳达WANG点点头。“谢谢。” 说完，她站起身。“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走了。你以后……好好的过吧！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我会竭尽全力的帮你的。” 算了吧！她现在巴不得和这个女人永远不再来往！ 于清瑶别开头。“我有自己的亲人，他们都会帮助我的。”言外之意，是你是永远被排除在外的。 琳达WANG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也对。你有戴家呢！他们那么疼你，肯定不会让你再吃苦的，是我想多了。” 说着，她站起身，拿起包包。“我走了。” 于清瑶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自己一句话扔出去，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琳达WANG的眼神还是变得有些灰暗。 动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当她发现于清瑶连眼神都没有在落到她身上的时候，琳达WANG默默的别开头，轻手轻脚的走开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已经走出咖啡厅很远了，于清瑶才长出口气，捧起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闻了闻，再次默默的把杯子给放了回去。 这一次，事情该了结了吧？ 深吸口气，她也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睁开眼的瞬间，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心口仿佛被一只大掌死死攥住。 “妈？” 孔琳回过头，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我就是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现在你没事了，那我回去继续收拾东西。” 于清瑶垂下眼帘。“既然来了，那就坐会吧！我知道你不爱喝咖啡，那就点杯果汁吧！反正还有几个小时才出发，咱们可以先在这里坐一坐。” 孔琳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到她对面坐下——就是琳达WANG刚才坐过的地方。 “我和她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百无聊赖的晃着杯子里的咖啡，于清瑶低声问。 孔琳点头。“听到了。” “那……” “你放心，我不会相信她的。”仿佛生怕她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孔琳连忙抬起头大声说。 于清瑶微怔。孔琳又冲她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这就够了。” 只这一句话，就仿佛一支利箭正中红心，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于清瑶眼眶不由自主的湿了。 “妈！”动情的低叫出声，她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是我的妈妈，我这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妈妈，这一点我也可以肯定。” “嗯！”孔琳也被这话说得眼眶泛酸，连忙用力点头。 母女俩有志一同的把琳达WANG这个名字抛诸脑后，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提过这个名字。诚如她们自己所说的，她是她唯一的母亲，她也是她唯一的女儿。母女俩相依为命，这样很好，不需要第三个人再横插一脚了。 而另一边，琳达WANG离开咖啡厅后，一辆高级轿车迅速停在她身边。 她拉开车门坐下，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戴着鸭舌帽的司机。“你们老板呢？” “老板有事，让我送你到机场。”司机淡漠回应。 琳达WANG自嘲一笑。“也对。他那么恨我，怎么可能还会来见我？”可是，她却还妄想症要再见他一面，哪怕一面也好……毕竟，那是她深爱的男人的儿子呢！而且长得和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一路无话，司机的技术很好，很快把她送达机场，并陪同她办完登机手续后才离开。 当飞机在长长的跑到上滑过，并渐渐升空的时候。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双眼留恋的看着下面的一草一木。 这是她出生并长大的地方，也是她的女儿出生长大并且会度过一生的地方，更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场面的地方。但是，却不是她的久居之地。 真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还会重温一次被赶出这个地方的经历。上一次，她失去了女儿。而这一次，她却是失去了所有。 所有…… 闭上眼，濡湿的感觉慢慢从眼角蔓延开去，她深吸口气，缓缓张开双唇：“永别了。” 当飞机高高飞上天际的时候，机场外一辆黑色轿车内，一对穿着正装戴着墨镜的男女正双双仰视着天空中一架架展翅翱翔的飞机。 “现在，你该放心了吧？”听完司机的报告后，男人回头对女人说道。 女人不满的拱拱鼻子。“什么叫我放心了？难道你不放心吗？” 男人刚毅的面孔上浮现一抹浅浅的尴尬。薄唇摩挲一下：“我当然放心。” “那你干嘛这么说我？搞得好像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似的！”女人不爽瞪他。 男人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对不起，我错了，事情都是我的干的，和你没关系。” “少废话！”但他即便这么说，也没有让女人开心，反而又被送了一个大白眼。 男人无奈，一手轻抚上她已经明显有点凸起的腹部：“别生气了，生气对孩子不好，黄医生不是和你说过的吗？” “说过又怎么样？”女人撇唇。 “说过了就该遵守啊！难道你不想生个漂亮的小女儿来把小瑶家的小团子套牢吗？”男人柔声说。当然了，是从他的角度来讲的柔声，只是别人停在耳朵里的话还是觉得有点硬邦邦的。 但女人却是有效的被安抚到了。“既然这样，那好吧！” 男人满意颔首。“对了，你真不去送她们了吗？今天晚上的飞机，我们抽得出时间。” “不用了，以后又不是没机会了？”女人翻个白眼，闭上眼假寐起来。 男人见状，眼底染上一抹温柔，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翘起。 234 家庭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等于清瑶和孔琳双双抵达天宁市的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小团子早已经睡得熟熟了。但母女俩还是忍不住看了看他，偷偷的亲了好几口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回房洗澡，换衣服。终于洗掉了一身的累赘，穿着柔软的睡袍走出来，迎接她的就是一个炽热的怀抱。 “最佳女配大人，欢迎回家！” 久违的熟悉的味道缠绕在四周围，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于清瑶舒服的闭上眼，双手自动自发的缠上他的脖子：“谢谢你，老公！” “老婆，我想死你了！” 下一秒，男人的吻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密密匝匝的好像要在她身上做遍记号。 于清瑶被啃得难受得闷哼一声。“我很累了。” “乖，你就抚慰我一下，就一次，好不好？”男人的声音软绵绵的，隐约还带着一丝可怜，让她本来就不怎么硬得起来的心一下就软得一塌糊涂。 “好吧，就一次。”她是真的困得几乎睁不开眼。 “好嘞，你放心吧！”男人喜不自禁，赶紧把她拦腰一抱，送上柔软的床铺，再次用他的柔情把她团团围住。 这个该死的宋誉！ 第二天，于清瑶躺在床上，在心里对宋誉这个混蛋进行了无休止的挞伐。 明明说好了一次的，结果他却偷偷趁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乱来，哄着她说了好多自己都不知道的话，然后就进行的把她给吃干抹净了！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她一觉睡到中午才醒，直到现在还腰腿酸软无力。 而那个罪魁祸首肯定也料到了自己留下来会是什么情形，所以一早起床后就跑掉了，也就在她醒来前来了一通电话，知道她还在睡觉后就挂掉了。然后，就杳无音讯。 混蛋男人！ 心里怒骂，但那个人也听不到了。这种事情又不好和别人乱说，她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咬紧牙关支撑着酸软的双腿去洗了个澡，换身衣服走出房间。 刚一出门，她就听到了婴儿咯咯的笑声。 才半个月不见，小家伙的声音就洪亮了不少。于清瑶心里立马一阵激荡，全身上下的疲惫也不翼而飞。 连忙下楼去，就看到小家伙穿着漂亮的小衣服，正欢快的在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的地板上来回爬着。 还记得上次宋誉发给她的视频里小家伙还爬不利索呢，这才几天的功夫，他的小手小脚就已经这么有力了。就看他小腿一蹬，胳膊一撑，一下能爬出去一两米。 孔琳早起来了，正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外孙。看着小家伙爬来爬去异常欢快，她也忍不住笑开了花，双眼片刻都舍不得从小孙子身上移开。 直到看到于清瑶过来，她才抬起头冲她一笑：“你起来了？赶紧去厨房吃点东西，我给你留了。吃完过来带带小家伙，我现在脑子里又有好多构思，我必须抓紧时间把它给记下来！” “好！”于清瑶连忙点头，匆匆吃完了饭来带孩子。 但是，令她失望的是——才离开短短半个月，小团子就已经不记得她了！不管她怎么对他笑，和他说话，小家伙都跟防贼似的看着她，甚至都不允许她进入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但是对孔琳他却亲热得很，甚至还主动钻进她怀里要亲亲。区别对待得太明显了点。 于清瑶快郁闷死了！ 这份郁闷在等到宋誉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达到高峰。 “啊啊！”就在房门打开的刹那，刚刚还在往屋子里头爬的小家伙突然调转方向，刚刚开始长牙的小嘴咧得开开的，小手小脚拼命用力，迅速往大门口爬过去。 “小家伙！”走进门了的男人弯腰把他给抱起来。小家伙被举得高高的，顿时蹬腿蹬脚，咯咯笑得更开心了。 于清瑶第一次发现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真是碍眼得不行。 “不是说你和他不对盘的吗？”眼看着这家伙把小团子顶在头上，父子俩一起乐滋滋的往回走，于清瑶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问。 宋誉看到她就笑了。“老婆你休息好了？” 于清瑶冷哼一声别开头。 宋誉有些傻眼。“怎么了？” 孔琳连忙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宋誉立马放声大笑。“原来如此，我就说呢！”说着又举起小团子，用他青青的胡茬子在小家伙细嫩的小脸上用力扎了几下。 小家伙被扎疼了，但小嘴却又咧得大大的，笑得好开心。 于清瑶恨得牙痒痒。干脆别开头，不理他们了！ 这一气就气到了晚饭后。直到宋誉洗完澡出来上床想抱她，于清瑶一把把他给推开。 宋誉咋舌。“还生气呢？” “是啊！”于清瑶没好气的回应。 “因为小团子亲我不亲你？” “不止！” 那就是还有昨晚上的事情了。宋誉摸摸鼻子，尴尬的笑了。一双手趁她不注意，死死锁住她的腰肢，愣是把她给带进自己怀里不再放开。“老婆，我错了，昨晚上我是真想你了嘛！我保证，以后一定尊重你的意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几次就几次，嗯？至于小团子那里，我以后也不理他了，只让他和你玩，一定让他尽快和你恢复关系，心里眼里只有你这个妈妈，好不好？” “谁让你不理他了？”于清瑶气得用力在他胳膊上拧了好几下，“你背着我和他乱搞父子关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宋誉苦笑。“这不是因为你一直不在吗？我想你了嘛，就只好多看看他了。这小家伙的鼻子嘴巴越长越像你了！” “你少废话！想和孩子搞好关系就搞好关系，我难道还会拦着你啊？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你？那又不少是别人家的孩子！”想起他干的那些事于清瑶就无语。这家伙在搞父子关系方面真的没有半点天赋。和宋老先生的关系就僵得可怕，结果现在自己添了儿子，那也没好到哪里去，真不知道这位大爷是怎么办到的。 宋誉干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就是看到他的时候嫌烦，看不到吧又好像有点想，所以就干脆偷偷看上两眼就够了。” 呃…… 于清瑶无语。 这男人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无奈摇头。“以后你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吧！孩子既然喜欢你，那你就多和他处处。你是他的爸爸，本来就要在他跟前起榜样作用的。你要是一天到晚这么偷偷摸摸的，要是把养孩子给教坏了，看我怎么对付你！” 说着说着，心里还是不服气，又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掐了几把。 宋誉被掐的嗷嗷直叫，但心里却愉快得不像样——老婆的话语明显的放软了，这就是有缺口可以给他攻陷的迹象啊！赶紧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好话，然后又把她搂在怀里，认错也好发誓也好，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在睡觉之前把夫妻关系又给理顺了。当然，把矛盾都给解决好了，他又免不了又缠着于清瑶好好亲热了一番，力图把这半个月失去的都给补回来。 一时间，细细的嘤咛声在夜空中响起，却被厚实的门板和沉重的窗帘给死死和外界隔绝开来。 第二天，于清瑶理所当然的又起晚了。 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也一样。 幸亏家里的男人都去上班了，留下的只有孔琳，保姆以及月嫂。保姆也月嫂拿人钱财，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当然对其他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孔琳这边嘛，那是巴不得女儿女婿恩恩爱爱的，看到这样的情形她只有赞成没有反对的。所以于清瑶只是被她们揶揄的目光看得脸色有些发烧，但心里却是一片甜滋滋的。 因为母女俩都得奖了的缘故，早在她们还没回来之前就已经有各方人士通过各种渠道想要和她们见上一面。但于清瑶和孔琳都有志一同的推拒了。这几天的时间，她们都留在家里和小团子培养感情。 用了足足一周多的时间，于清瑶才终于让小家伙彻底对自己放下戒心，一看到自己就亲热的扑进自己怀抱里。 然后，母女俩也不得不从家庭的温馨中脱离出来，开始面对外界的各种纷繁事件。 如今母女俩都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了，再加上戴家在背后的支撑，在她们回家的第二天，就有政府官员邀请他们参与拍摄一个公共宣传片。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们没办法拒绝。但至于其他方面的邀请，那都是能推就推。即便是这样，她们的行程也被安排得满满的。 不过出名之后的好处很快也体现出来了——在回来之后，她们母女合办的工作室迅速走向正轨，并接收到一大批订单，而且后期还在大量增加中。 因为这个，母女俩又喜又愁。喜得当然是明星效应，她们免走了一段长长的爆发之路。愁的却是订单太多，光凭她们母女俩根本就难以完成。 母女俩闭门商量的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走高定路线，不动摇！ 235 无敌 这段忙碌的时间不短。先是回来之后各方面给他们举办的庆功会、各家电视媒体争相邀约访谈，然后又是政府的宣传片拍摄，再然后一些大型公益项目的奠基仪式、启动仪式，这些都没有放过她们。 一边忙着外面的事情，还要一边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室发展。虽然她们后来并没有刻意去到处打广告，但现在不用她们说，只要拿出她们母女俩的名字，这就是一块最好的金字招牌，别人全都趋之若鹜。 忙忙碌碌的时间很快过去，一转眼就到了年底。 这个年注定是忙碌的。宋家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多的邀请，就连宋老先生和宋誉都跟着忙碌个不停。 原本自身就已经够忙碌了，但没想到，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情找上门来给他们添事。其中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于总裁夫妻离婚的事情。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于清瑶都傻了。 “真离婚了？” 怎么可能！就以于总裁夫人的本事，于总裁能摆脱得了她？ “真的。”于清瑶忙着脚不沾地没心情理会那些八卦，但宋誉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上次你提出让他们离婚之后，这两口子回家就大吵了一架。后来又传出来你获奖的消息，他们之间的情况就越演愈烈了。于总裁坚持要离婚，于总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都闹过了，但于总裁坚持不变，就连于清凌回去劝都没用。哦对了，于清瑶又早产了，这次又是一个儿子。” “又早产？”于清瑶再次被这个新消息给震惊到了。“怎么会这样？” “这次是被她亲妈给推的。”宋誉说着，眼底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幸灾乐祸，“于总裁夫人不是要闹吗，于总裁不乐意啊，干脆就离家出走了。于总裁夫人一气之下在家里大发雌威，结果别的事情没有，却偏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给伤到了。这一次，于清凌的子宫破裂，医院给动手术摘除了子宫。从今往后，她是彻底的失去生育能力了。” 我的天！ 于清瑶浑身一阵发冷，赶紧双手抱紧低级的肚子。 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久，又受了这么一场罪，结果到头来只换了一个孩子。不过，能换一个孩子也不错了吧？ 只是想想当初小团子百岁宴上那个笑得一脸得意的女人，转眼间就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人生变幻的确是太出乎意料了。 “那孩子呢？孩子没事的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宋誉耸肩，“我哪会关心那么多？你要想知道的话给你那个好朋友打电话呗！我只知道于总裁借着这个契机终于和他老婆离婚了。现在他老婆跑去和女儿一起住了。” 我的天！ 于清瑶咋舌。于总裁夫人和于清凌终于又走到了一起。这对母女双剑合璧，那一定是天下无敌。就是不知道叶家人扛不扛得住？ 算了，这些都和她没关系。她现在只是出于一个母亲的立场想要关心一下某个可怜的孩子而已。 于清瑶赶紧拨通了顾菀的电话。这丫头在她昏迷的时候终于被黄医生给拿下了，刚刚见了父母，两个人的婚期正在商量中。照黄医生母子的想法大盎然是越快越好，但是顾菀却并不着急。因为这个，小两口现在正在闹矛盾。不过，这些都是别人小两口的事，她只能口头上劝上两句，然后就直奔主题。 顾菀也不和她含糊。这个好朋友最大的好处都是为人爽快，而且该细心的地方特别细心。对于于清凌的消息，她一向是最关心的，所以即便于清凌出事的时候她不在医院，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最确切的情报。 “情况不大好，现在还在保温箱里躺着。叶家这次又砸了不少钱进去，一条命应该是保住了，只是以后就不好说了。”电话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于清瑶一听就知道肯定出大问题了。“孩子的状况很差吗？” “是一开始在母体内时的情况就不太好。这个孩子是她强行要怀上的，一开始黄医生都劝她流掉等身体彻底调养好了再说，可她非不听，说什么孩子来了就是缘分，情愿在医院保胎，天天去打贵的要死的保胎针。后来她怀孕期间的情绪也不够平稳，再加上这么一件事，孩子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叶家够有钱的结果呢！” 于清瑶顿时明白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于清凌坚持要和她一起去感谢黄医生的事情来。其实，那个女人要的根本不是感谢，而是想要让黄医生再帮她一把吧？明明医生都已经说了这个孩子不能要，而她明明在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基础上却非要继续留下这个孩子，她为的是什么？就因为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吧。一个儿子不保险，两个儿子才能让她在叶家站稳脚跟。 但是黄医生已经不理会她了，她一个人又找不到他，就只能通过她来……那个女人还真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她总是把别人当傻瓜，却殊不知，到头来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大傻瓜！ 肚子都那么大了，却还要去参与父母的争论，结果是害了自己不说，就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差点保不住，叶家现在肯定也厌烦死她了吧？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她还带了妈回去一起住…… 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于清瑶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算了，反正和她没多少关系，自己就当是看戏吧！她现在唯一忧心的就是那个早产的小娃娃。孩子总是无辜的，却偏偏投胎进了她的肚子里。 “妈妈，妈妈。” 小婴儿奶声奶气的呼唤响起，裤管猛地被人拽了几下，于清瑶低下头，就看到自家白白胖胖的小团子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脚边。胖的跟只小球似的小爪子抓着她的裤子，白胖胖的小脸蛋高高扬起，正冲她笑着，那一声声亲热的妈妈就像蜜一样流进自己的心田。 心里一暖，她蹲下身牵起他的小手。“小团子过来干什么的呀？” “妈妈，想。”小家伙咯咯笑着，胖胖的小爪子指指自己身上漂亮的小衣服。 “哟，原来是穿新衣服了？”于清瑶恍然大悟。 这几个月，她和孔琳合办的工作室算是彻底走上了正轨。一开始的热闹后，每个月的单量终于渐渐趋于稳定。她们也不求多赚钱，反正早做出规定，每个月最多出三款新产品，每一款的制作数量也有严格的控制。这样一来，衣服的标价当然就不低了。但这不低是相对于贫民层次来说的。对于那些有钱人，只要衣服款式够好，名气够足，价钱就算贵点也没关系，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独一无二！ 时间长了，外面当然也会有仿品。只是只仿到了其形却仿不到其神，有钱人当然还是会选择买正版。 只是，外面必须提前下定单才能买到的珍版衣服，小团子身上却是随便穿的。这个也是别人无可奈何的事情，于清瑶和孔琳之所以创建这个工作室，之所以主攻童装，为的就是给自家的小团子做衣服。他们的服装模板也都是以小团子为模特而出发的。所以只要有新款式出来，那么第一个受益者当然就是小团子了。 孔琳都曾经对她感慨过：“以前我还不明白你怎么只会设计男装。现在我算是理解你的感受了——除了我的小外孙，我哪还有心情给别人家的孩子做衣服？什么时候你再给我生个小外孙女，我再着手设计女娃娃的童装吧！” 所以，现在他们的工作室里只有被男童的服装对外出售，这也算是他们工作室的一大特点吧！ 对于这一点，外界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重男轻女，有人说他们就是故意搞怪。但是于清瑶和孔琳无所谓。既然是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心血，那么他们当然是要拣自己最擅长的方面下手了。至于外头的风言风语，直接无视就行了！ 现如今，看到小家伙每天都穿着新衣服在自己跟前晃来晃去，乐呵呵的跟不知愁一样，于清瑶做母亲的慈心得到大大的满足，忍不住又抱住儿子狠狠的亲了几口。 小团子顿时咯咯咯笑得更开心，仰起小脑袋涂了她一脸的口水。 宋誉下班回来，就发现这对母子又厮混到了一起。 无力摇头。她之前还鄙视他呢，可现在他们母子俩之间黏黏腻腻的可比当初他和小团子要亲热多了！瞧瞧他怎么就没生气？明明就是这个女人的心眼比针尖还小嘛！ 这种话他当然是不会当面说出来的。当面对妻儿的时候，他面脸堆笑，主动上前去给于清瑶一个吻，然后才想到板起脸似模似样的教训小家伙。小家伙本来穿着新衣服很开心的，结果被他骂得眼泪汪汪，最后只能哭着投奔外婆温暖的怀抱去了。 “你真是……”又看到他把孩子给赶走了，于清瑶对这个男人都无力了。 宋誉却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德行。“这小子承受能力太差了，以后还得多练练。” 于清瑶嘴角轻扯。“发生什么事了？” 宋誉一怔。“你发现了？” “这不是很明摆着的吗？” 宋誉于是轻出口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总裁今天主动联系我了，说他已经满足你提的条件了，所以他想来和你好好聊聊。” 236 三年 能为了钱能抛妻弃女的人，她和他有什么好聊的？难道这一位忘了当初就是他这个当爹的把她这个女儿给漠视到死的吗？ 过往种种依然历历在目。她原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是现在看来，原来自己也只是一个心胸狭窄的正常女人呢！这样挺好的。 “我不想见她。”于清瑶冷声说。 “我也不想理他，但这种人胡搅蛮缠的本事你是知道的。现在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不给他一点交代，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宋誉轻叹一声。心里暗暗庆幸，亏得于清瑶早就和那个人脱离关系了，不然，就凭这个岳父的身份，还不知道那一位会怎么纠缠呢！ 于清瑶也不禁摇头。 她真不想承认那种男人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血缘的羁绊是最难摆脱的，而偏偏现在他们就同在一个地方，就算看不到也无法避免他的消息，自己是想摆脱都摆脱不了。 “既然这样，你就把你们公司名下的一些小项目分给他做吧！不用有太多利润，只要有就给他，让他赚够生活费就行了。” “这样可以吗？”宋誉微微皱眉。 “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于清瑶淡声说，“他养了我十多年，花在我身上的钱有没有一个项目赚的钱多都是问题呢！” 宋誉心里一疼，连忙把她抱进怀里。“好，我知道了，这事你交给我吧！我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会再让他来骚扰你。” 于清瑶点点头。“这次你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呀！” 宋誉脸一垮。“老婆，你就不要再戳我的痛处了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之前那些事情一直是他的噩梦，也是他最最后悔的事情。这两年来，无论是为了他们母子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强迫自己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强大起来。到现在，他至少已经在公司里独当一面了。宋老先生虽然依然对他的态度不太满意，但对他的工作能力却并没有多少指摘。到现在，老人家更多的时间是在公司里监督他的工作，公司的重心已经都渐渐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想来再过不久，这一位就能退居二线，回家含饴弄孙了。 这件事于清瑶也从钟晴那里得到了印证，据说甚至连戴春堂都夸过他一句进步神速。这两个人不会说谎，而且在她跟前从来都不会说客套话。 这也就是说，宋誉，她的丈夫，是真的强大起来了。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宋誉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也不知道他和于总裁说了些什么，反正于总裁老老实实接受了他的条件，从此于氏几乎成了海天集团的附庸，只要海天集团有的，于氏都会跟着分上一点。吃不撑，也饿不死。为此，外面的人纷纷夸奖他得了一个好女婿。于总裁一肚子的怨气说不出来，只能干笑。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于清瑶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 其中最烦人的就是每天塞满了家里信箱的剧本，以及几乎随时都会响起的电话铃声。 尽管她已经明确告知所有人，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涉足影视圈，但总有人不死心，通过各种方法来邀请她参演某部电影电视剧。甚至还有人想要走以前的老路子，先哄她过去当服装设计师，然后再慢慢骗她参演电视剧。于清瑶嘴巴都快说干了，到后来干脆连手机都不用了，家里的座机也不接，给其他人接了，确定是找她有正事的她再理会。 之前她之所以会答应去剧组做服装助理，那是因为当时的自己基础比较薄弱，身边也没有什么有力的人帮忙指导。所以当然是哪里有大师就往哪里去了。可是现在，有孔琳这个妈妈在，自己就恒等于是被带进了她的圈子里。身边这么多经验丰富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只要有需求就能直接去找，她又何必再去做那种累死人不偿命的事情？要说以前她或许还会考虑考虑，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家里那个软乎乎的小团子，她是真的一天都舍不得离开他。 但是这种话别人根本就不听，她也就只能用实际行动去说明，然后让时间来说服那群人了。 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于清瑶这个名字在更新换代极快的娱乐圈里已经成为了历史，但在商场以及服装设计的圈子里，她却还是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 三年的时间，那些不死心的人也终于彻底认清了她和娱乐圈脱离关系的决心，最近半年已经几乎没有人再来骚扰过她了。她和孔琳的工作室已经是第三次扩大规模，孔琳一如既往的会接一些电视剧或电影服装设计的活计，一年里差不多有三四个月是在外面的，工作室的事情大都压在了于清瑶肩上。可以说，于清瑶就是整个工作室的掌舵人。 当然了，经过三年的成长，这些小事早已经难不倒她了。 早上八点半，于清瑶准时出现在公司门口。 见到她来，田欢连忙抱着笔记本迎上来：“人都到齐了，现在就过去开会吗？” 于清瑶点点头，两个人大步来到会议室。 占地三十平方米的会议室里装潢得十分精致，原木桌椅，铺着厚厚羊绒地毯的地面，角落里摆着几盆盛放的鲜花，外面阳台上还有一株巨型盆景。坐在会议室里，通过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下面的车水马龙。晚上的时候，下面一片灯火辉煌，更加的引人注目。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八个年轻人。这些人年纪最大的也才不到三十岁，最小的才刚大学毕业，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于清瑶进来之前，一群年轻人正在一起嘻嘻哈哈闹成一团，但眼见于清瑶过来了，一个人猛地咳嗽一声，其他人赶紧收起笑脸，一个个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于清瑶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嗤一声喷笑出来。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们至于这么小心吗？都随意吧，怎么坐着舒服怎么来。我今天找你们过来，也只是想问问你们对于咱们的设计有没有什么新的意见或者建议？” 听到她这句话，年轻人们才算放松下来，一个人连忙举手。“于姐，我觉得咱们应该进攻女装市场了。男装虽然卖得不错，但总比不上女孩子的衣服卖得好。女孩子的服装才真是多姿多彩，当父母的对自己女儿也才是真正舍得下手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几乎每次开会都有人会提出来，但不管是于清瑶也好，孔琳也罢，她们一直都没有松口。 之前是这样，这一次她当然也不会答应。“这个问题你们暂时不用再提了，一年后再说吧！” 又是这样！ 大家虽然失望，但好在已经被打击习惯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马上又开始转向其他话题。 由年轻人组成的小公司就是有这么一点好处，大家年级前，脑子活，想法多，虽然离经叛道的多，但好好淘一淘，也能找出来不少可用的。 一场会议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年轻的设计师们鱼贯而出，继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冥思苦想新设计，于清瑶则回到她的专属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经过三次扩张，现在他们的工作室已经在海天大厦里独占整整一层的地盘了。每一个工作年限超过两年的设计师都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孔琳和于清瑶的当然是最好最豪华的。所有人中孔琳资历最老，但是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于清瑶从一开始的设计师升级成为总设计师，手下又招揽了这么多人才。为了留住人才，除了在开工资方面大方之外，营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也是重中之重。会议室、茶水间、休息室、会客室、样品室，等等地方加起来，地方肯定小不了。 原本他们都想着要出去单独租用一个大办公室的，但是宋誉和宋老先生在这一点上立场格外的一致。他们宁愿从挤挤挨挨的海天大厦里挤出来一层给她们用，也坚决不同意让他们出去。 据说，把这个想法贯彻落实下来的就是宋誉。 那家伙……想起自己老公，于清瑶心里满是唾弃，但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又在想你老公了？”戏谑的声音从旁响起，于清瑶抬起头，发现田欢还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 忍不住沉下脸。“还不快去干你的活？” “我的活不就是听你的吩咐办事吗？”田欢笑嘻嘻的说着，把记事本递上来，“今天的工作安排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有没有要删改的。” 于清瑶接过来看看，随手拿起笔在上面划了一道。“今天下午的行程都给我取消，我另外有约了。” “约的谁？昨天你没说啊！”田欢低呼。 “昨晚上才定下来的。”于清瑶低声说着，脸上的笑容微微绽放。 237 哀怨 上午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开个会，处理几个订单，不知不觉时光就在悄无声息之间悠然流逝。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响后，还没等于清瑶有所反应，办公室的大门就已经被人从外头推开，一双熟悉的丹凤眼出现在眼前。 眼里带着满满的笑，眼尾上翘，带着一抹莫名的诱惑，就像是一只小勾子，轻轻的勾起人心底最薄弱的地方，撩拨着人的心神，让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荡漾起来。 但是这双眼的主人却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仔细看看，他双唇微抿，嘴角下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敢说，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于清瑶看到他这德行就想笑。“你这又是怎么了？” 来人眨眨眼，小小声的叫了声：“老婆。” “可以了，进来吧！”于清瑶无力摇头。 宋誉立马跟得到特赦似的一蹦三尺高，下一秒就已经蹦到了她跟前。“老婆老婆，你不生我的气了对不对？” “谁说的？”于清瑶把脸一沉。 宋誉脸上的笑意立马烟消云散。“你的意思是说，你还在生气？” “没错。”于清瑶定定点头。 宋誉马上又垮下脸。 又给她装可怜？ 于清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要是换做你的好朋友一直被人诋毁，你会不生气吗？”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和钟晴不对盘，反正这两个人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直到现在，都多少年了，他还不停的在她耳边灌输钟晴的坏话，每次一旦知道任何关于钟晴的负面消息，他总是第一个报告给她，速度快得跟什么似的。昨天晚上她和钟晴电话，一不小心料到了孩子，然后两个当妈的就开始互相吹捧一起交流经验，不知不觉就聊了两个小时。然后这位大爷就又不高兴了，一股脑的把责任推到钟晴头上，那坏话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于清瑶都不知道，这位大爷肚子里原来还存着这么多骂人的话，而且还每一句话都那么对症！ 只是，他最后的一句话实在是刺激到了她。 还记得，他是这么说的——“这种女人吧，她就不该被称作女人。亏得还有个戴春堂，这世上也就他能配得上她了。这两个人就应该关起门来互相祸害，别出来再祸害别人了！ 她的哥哥和好朋友，怎么就是祸害了？他们怎么就祸害别人了？别忘了你们海天集团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和戴氏明里暗里的扶持脱不开干系呢！虽然现在你们已经逐步依靠自己的力量强大起来了，但只要戴氏想折腾你，他随便动动手，分分钟就跟摁死一只蚂蚁一样把你给摁成一滩肉泥！ 这家伙怎么说钟晴不像个女人她可以理解，反正除了戴春堂和她以外，只怕也没几个人把钟晴当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女人看待。但他不该连她的大哥一起说，而且还把他们夫妻俩都说得这么不堪……就算他再不愿意承认，但戴春堂是一直把他们当做妹妹妹夫在提携的。 所以，于清瑶怒了，当场就冲他发了一大通火，直接把人给赶到书房去睡。 场面异常轰动，把楼下的宋老先生还有隔壁的小团子以及孔琳都给吵醒了。不过，这样也不能改变他必须可怜兮兮的抱着枕头去睡书房的事实。直到今天早上，于清瑶也没有消气，虽然宋誉主动送她上班，她也没有给他半点好脸色看，就更别提和他说话了。 老婆的脾气宋誉是知道的。其实昨天晚上看到于清瑶变脸他心里就在大叫不好，但已经迟了。于清瑶这个人不动怒则以，一旦发火了，那就跟火山喷发似的没玩没了，怎么也得等她喷发够了才能停歇下来。昨晚上他也没指望她能消气，所以老老实实的去书房孤枕难眠了一夜。原以为今天早上她该消气了，可没想到她的脸板得比昨天还要厉害。今天上午他想了一上午，只能又厚着脸皮过来找她。 这就是两个人工作地点近的好处。只要抽出点空就能下来找她，现在他更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找她共进午餐。这可是增加感情的最佳手段。所以当初听到于清瑶和孔琳提出要另找办公地址的时候，他坚决反对到底。 现在，个中优势不就体现出来了？ 宋誉脸上堆满了甜腻腻的笑。 “老婆~”他拖长了声音叫着，厚着脸皮过来拉起她的手，“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当着你的面说她他们的坏话了还不行吗？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不当着我的面说，那就是背着我还是会说？”于清瑶冷哼。 宋誉傻笑。“他们怎么对我的你还不清楚吗？你总不能背地里连抱怨都不让我抱怨吧？” 谁不让你抱怨了？而且这几年你抱怨得还少吗？ 而且，你做出这副哀怨的样子给谁看啊？明明她才是被气到的那个人好不好？ 于清瑶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他们其实也没对你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还没有？难道她不知道，言语还有眼神的杀伤力在很多时候都比实际行动更加强烈吗？而很不凑巧，戴家那群人在这一方面都很擅长。每次聚会，他都会被这群人给伤得体无完肤。这种心灵上的伤害他连看都没办法给人看，只能自己关起门来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这种悲愤屈辱的感觉，他又怎么能诉诸于口？ 看到他眼中越来越明显的哀怨，于清瑶浑身无力。 “算了！”经过三年多的调和劝解，她也早已经放弃了。这家伙和钟晴他们就是天生的不对盘，没有办法可解。就和当初的王宪睿一样，那个人也是一样的不入他们的眼。只是当初的自己会为了王宪睿毅然决然和家人断绝关系，一心一意的扑在他身上。可是现在，她却是游走在两边，力图找到一个平衡点。 这么说起来，其实她也是蛮对不起他的。 这样一想，于清瑶心里难免柔软下来。她轻出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他们不管做什么也都是为了我好。你再不高兴，总得对他们尊重点，就当是为了我好行吗？” 听到这话，宋誉的脸色也有稍稍的缓解。 “我知道，这些年我不也对他们很尊重了吗？”要不是因为那些家伙越来越过分，他又何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于清瑶笑着点点头，主动上前握住他的手。“好了，别生气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别再提了，嗯？” 他们都是大忙人，连生气也挤不出多少时间。再加上于清瑶不是个习惯拖延的人，所有事情在她看来都是能尽快解决就尽快解决，免得拖延到最后影响了其他事情的效率。不过，对于这种清官都难断的家务事，她也只能一如既往的和稀泥了。 既然老婆都已经主动这么说了，宋誉当然也就顺着坡下来了。“我不生气了，可是我现在肚子饿。咱们去吃午饭吧，我已经在下面的餐厅定位置了。” 话音刚落，他就察觉到被我在手心里的柔夷猛地一僵。 宋大爷的心转瞬间又重重跌落到了谷底。“你有约了？” 于清瑶点头。 本来今天早上两个人还闹得那么僵，她还以为怎么也得等到晚上两个人才能冰释前嫌的呢，所以也就没把这件事告诉他。结果谁知道他现在就找过来了…… “是钟晴？”宋誉小小声的问。 能让她狠心丢下他，甚至只要想起来就能笑得这么开心的人选，除了钟晴和戴春离就不做第三人选。不过戴春离是个大忙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在南非的大草原上追逐野生动物以及捕捉野花野草成长的瞬间，所以不可能出现，那么就只有一个选项了。 于清瑶也不出意外的点头了。 宋誉再次惨遭重击。“又是她！” 不是他要哀怨，而是他不得不哀怨！六年了，自己六年如一日的输给一个女人，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接受得了？可偏偏除他之外的没一个人都觉得这样的情形是很正常的、可以理解的！甚至连自己亲爹都不下一次的劝他乖乖接受现实。可是他不想接受啊！他的老婆，眼睛里最看重的，心里最想的难道不应该是他这个老公吗？不然，小团子那个臭小子也行啊！ “就是她。” 但是，于清瑶再次让他失望了。甚至，她还微微笑了起来。“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所以我特地排出来一个下午来陪她。” 有好久吗？他明明记得这两个女人三个月前才见过一面，而且几乎每隔两三天就通上一遍电话，一旦聊上了那就是至少一个小时。这个时候，他这个老公也得靠边站。 无力咬牙。“你真的又要为了那个女人抛弃我？” 又来了！ 于清瑶失笑，在他脸颊上啄吻一下。“乖啦，晚上我就回家陪你了。” 宋誉咬咬唇，把脸送过去。“再亲两下。” 238 旧人 好不容易用好几个亲亲安抚了这个哀怨的男人，宋誉才算闷闷不乐的放过她。 于清瑶赶紧收拾好东西下楼去。 她和钟晴约定的地方就在海天集团楼下的咖啡厅，名字叫做等待时光。又是钟晴的手笔。当然，其中也有她的股份。 说起这个地方，这还是两年前的一次，钟晴过来找她，两个人满大街找说话的地方，结果兜兜转转，找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寻觅到一个距离海天不远环境也不错的地方。落座之后，两个人都快累趴下了。当时她随口说了句，要是能在附近有个自己的地盘就好了，这样她一定给自己人单独留一个座位，就像当初钟晴为她建造的悠然时光一样。 钟晴脑筋转得快，十分钟后就把计划框架给列得清楚明白，等晚上回到家，她直接找上宋誉要地方。自家的办公大楼，要腾出来一个底商轻而易举。三个月后，他们的等待时光就开业了，直到现在生意还不错。 店里有着她最喜欢的猫麝香咖啡，还有钟晴最爱的花茶。在咖啡厅靠东南角，那里偌大的一片地方上只有一条精致的沙发，平常鲜少有人过去。这是于清瑶特地给自家人留出来的地方，外人免用。 提前十分钟抵达咖啡厅，于清瑶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御用地点坐下。服务生不用开口问，直接送上一杯原味咖啡，以及一小块黑森林蛋糕，还有一小碟曲奇饼干。 于清瑶捧起杯子深深的吸了口满含着咖啡香味的空气，再捡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饼干的清香味顿时在舌尖弥漫开来，她满足得闭上眼。 “嘻嘻。” 低低的笑声突然传进耳朵里，于清瑶吓得睁开眼，入目所见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蛋。 “你……” “你不记得我了？”对方眨眨眼，马上又绽放一抹更加灿烂的笑颜，“我是柳清清啊，当初好几次差点把你老公给抢走的人，你不会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把？” 柳清清！对了，就是她！ 于清瑶终于想起来了。 “对不起，最近事情比较多，我一时没想起来。” “你把我忘了就忘了吧，也没什么。反正你现在是大忙人，咱们三四年没见，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现象。”柳清清耸耸肩，指指她对面的沙发，“我可以坐吗？” 于清瑶眉头微皱。 “我知道你在等人，不过钟女士的飞机晚点半小时，所以至少半小时内她是不会过来的。”柳清清笑眯眯的说。 于清瑶心里猛地一惊——她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拿出手机，发现是钟晴打来的。赶紧接听，那边钟晴满是歉疚的声音传来：“瑶瑶对不起，今天飞机晚点，我还要半小时才到你那，你再等我一会。” “好，没事，你慢慢来不要着急。”于清瑶柔声安抚她几句，挂掉电话抬起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们呀！”柳清清笑眯眯的说着，再指指她对面的沙发，“现在我可以坐下了吗？” 于清瑶点头。 柳清清喜滋滋的坐了，自动自发的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这才又冲她一笑：“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虽然一直关注着你们，但我没有坏心的。就像今天，我知道钟女士要来找你，刚刚也是听到消息说最近一班从帝都过来飞机晚点半小时，所以才会来找你。” 于清瑶颔首。“三年不见，你都去哪里了？我原本还想好好谢谢你那段时间帮我照顾我老公来着。” 柳清清笑脸微僵，随即失笑摇头。 “又被你抢先一步。于清瑶，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我埋头苦练了三年，没想到现在才刚对上你就又被你给一脚踩下去了！你的手段比当年更厉害了啊！” “我说什么了吗？”于清瑶眨眨眼，一脸无辜。 柳清清咬牙：“算了！都过去的事了，就不用再追究了。当初我想趁着你昏迷的时候献殷勤把你老公给抢过来，可是他根本就不买我的账。我努力了半年，结果还是输给了你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到头来你也醒过来了，儿子也给他生了，我还有什么竞争力？只好灰溜溜的滚蛋咯！” 说着她还是忍不住吐吐舌头。“真是的，原本是想趁机给你添点堵的，没想到你又抢先一步，添堵不成反而我自己被堵得不行。以后我再也不在你跟前耍什么小聪明了！” 这样子，不像是吐槽，反而像是在说清楚情况。 于清瑶微笑：“你现在过得还不错吧？” “是啊！”柳清清点头，脸上又浮现一抹大大的笑花，“当初离开后，我就认识了我老公。现在我们结婚已经两年了，我儿子也满周岁了。这次我回老家来探亲，就是想顺便来找你给我儿子订购两件小衣服。” 看她笑得眉眼弯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淡淡的幸福的气息，这是于清瑶所熟悉的，她也不禁高兴得扬起唇角。“你过得幸福就好。” 其实说起来，这个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太坏的事。除了当年意图用照片离间他们夫妻，以及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趁虚而入。但总体而言，这个人还是恨讲原则和立场的，知道别人的地现在哪里，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而且三年前在知道一切无望之后就放开手，走得干净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实在是太让她欣赏了！ 这种有点小心机但心地并不坏的女人她一向都是很喜欢的。 柳清清也笑得志得意满。“难道你以为我没了他就会活得乱七八糟吗？我告诉你，我老公对我可好了！当初就是他拼命追我，我被他缠得烦了才勉为其难答应嫁给他。后来结了婚他一样对我好得不得了，后来生了儿子也是他在带，我就负责每天逛逛街上上网，比你悠闲自在得多！” “嗯，这样是挺好的。你是比我过的舒服得多。”于清瑶微笑点头。 柳清清见状，脸上的笑容又不由自主的枯萎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我是要来你跟前炫耀的，你也很配合我的举动了，可我还是觉得很不开心，你说这事为什么？”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于清瑶耸肩表示无奈。天知道她已经够配合她了！ 柳清清歪头想了想，旋即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于清瑶怔了怔，马上也笑了。 顿时，两个女人都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 “好了好了，不笑了。”笑了半天，柳清清才拍拍肚子爬起来坐好，“你说咱们俩，本来应该是情敌的啊，结果现在却凑到一起笑成这样，给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咱们是好姐妹呢！我可千万不能给别人这种错觉。” 她笑得现在还眉目开阔，但偏偏却要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眉眼顿时有些不受控制，这滑稽的模样看在于清瑶眼里，又让她忍俊不禁。 还好这两年她也学了不少控制情绪的方法，连忙深吸口气，转换话题：“你说要来我这里给你儿子定制衣服？” “是啊！”柳清清连忙点头。“你家的衣服做得是真不错，就是太难抢到手了。不过现在我都主动送上门来了，你好歹看在当初抢走了我早看上眼的男人的份上也得给我儿子做几套衣服来补偿补偿我吧？” 看来她是真放下了，都能那这件事来开玩笑。 于清瑶微笑摇头。“这可不行，我们工作室的服装都是有定例的。现在一个季度也能发布十个新款式，每一款的数量也有十套，你要是有心的话一定能抢到一件。” “那些我都瞧不上。”柳清清摆手，随手从包包里取出来一沓照片，毕恭毕敬的推到她跟前。 看到那一沓厚厚的照片，于清瑶的心就禁不住咯噔一下！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 柳清清明显发现她的脸色变白了，也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赶紧摆手。“你想多了！这是我儿子的照片。你老公那些艳照我早八百年前就已经删除了。我是有老公有儿子的人，我才不会让我老公抓住我的把柄呢！我也还没傻到给我儿子做个坏榜样。” “是这样吗？”于清瑶眉梢一挑。 柳清清立马拍手。“完了！我怎么忘了，我可以拿这个来威胁你的呀！真是一孕傻三年，我傻了傻了！” 于清瑶再次失笑。 “好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儿子单独设计一件衣服。就当做是你当年成全我们夫妻的报酬。” “真的吗？”一听这话，柳清清立马又开始两眼放光。 于清瑶嘴角轻扯。“你要是不愿意相信的话，我也不难为你。” “不不不，我信，我信！”柳清清赶紧点头，一把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好吧，看在你这么痛快的份上，我决定把我和你老公之间的事情统统都告诉你！” 239 端倪 当钟晴终于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形从于清瑶身旁离开。 眉心一拧，她快步走过去。“她是谁？” “我老公之前的一个爱慕者。”于清瑶小声说。 钟晴一声冷哼。“三年了，还没断？没想到宋大少魅力这么迷人。”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对他爱得这么死心塌地。”于清瑶轻声说着，一手不由自主的轻抚上心口。 年少无知的时候，她也曾经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过。但是那份死心塌地换来的却是一颗心的支离破碎，甚至还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后来虽然她失去记忆，但却已经下意识的对感情产生了恐惧心理。不管宋誉怎么对她好，她总是对他有所保留。直到后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也最终爱上了宋誉，但是这一份感情里包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除却爱情之外，还有亲情，还有依赖……比起柳清清那一份纯粹而炙热的感情，她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有那么几分不堪…… 要知道，当初她选择嫁给宋誉，也不过是看在他对自己好，以后只要自己拿捏得好，他肯定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婚后她也一再的折腾他，竭尽全力把他给调教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到现在，虽然中途曲曲折折，但总算是大功告成，她终于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只是，这样对宋誉公平吗？他有没有想过自己当初对他的目的是这样的？ 如果当年他是和柳清清结婚了的话，他肯定会比现在生活得更加顺心顺意。柳清清那么爱他纵容的，肯定是以他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而不会像她这样，不停的要求他为她妥协，退让，改变。以至于当初对公事毫不在意的人，如今却成长为了一个能够独立支撑起整个公司的负责人，也成了他们这个大家庭的依靠。 这样的转变看在别人眼里肯定是好的，但是他呢？他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今天这样？ 无数的想法涌上心头，于清瑶闭上眼身边吸口气，一颗心早乱成一团。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只要看到她这个样子，钟晴就已经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轻轻握住好友的手，她轻声安抚她：“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生活是你们共同选择的结果。你没有逼迫过他，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再说了，不管他后不后悔，至少你从没有后悔过，对不对？” “对。”于清瑶点点头。再度睁开眼时，她眼底一抹亮光划过，眼神再度变得坚毅起来。 老朋友相聚，其实也不过是聚在一起好好享受享受这份久违的情谊而已。喝喝咖啡，说说小话，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飞逝而过。 虽然当了母亲后钟晴已经放下了大部分的工作，但她骨子里女强人的性子不改，今天过来也是为了一个项目，这半天还是她好不容易抽出来给她的。聊完了，钟女士再度离开投入她的工作中去，于清瑶也回到了自己的柴米油盐之中。 回家的路，比早上上班的时候还要宁静。 宋誉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况不大对，途中好几次想开口问，但始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回到家，推开门，一个圆滚滚的小球立马呼啸着朝于清瑶的怀抱里滚过来。 “妈妈！” 脆生生的呼唤响起，一下把于清瑶心头的阴云都给震碎了大半。 她一把紧紧抱住自投罗网的儿子。“小团子放学了？” “妈妈，你不要再叫我小团子了，我的名字叫宋继连！”胖乎乎的小团子小朋友板着小脸蛋一本正经的纠正。 于清瑶连忙点头。“好，宋继连小朋友，你是放学回家了吗？” “是啊！”小团子小朋友乐颠颠的点头，“今天是外婆去学校接的我！” 于清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孔琳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正满面含笑的拿着一件小衣服正在打量着。 不用说，肯定又是给小家伙做的新衣服。 孔琳虽然不大管工作室里的事情，但是每个月给自己的小外孙至少做一件衣服的事情却是从来没有落下过。算算时间，这次她又出去了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欠了小家伙三件衣服了。今天才刚回来，当然要抓紧时间给小家伙量量身体，看看哪里需要修改的。 相比起来，她这个当妈的就太不负责任了。当初工作室开办起来的时候她还会用心给儿子设计几件新衣服，但是到了现在，她的重心已经全部转移到工作室的生意上去了，儿子早被扔到脑后，偶尔灵光一闪才会给他一点甜头尝尝。 这也就难怪小家伙和外婆这么亲了。 牵着儿子的手回到母亲身边，她微微一笑：“妈，才刚回来就别这么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没事。我休息了半天了，现在衣服就差一点点就弄好了，我先改好了给小团子穿上再说。”孔琳笑眯眯的摇头。只要事情一牵扯到自己的宝贝小外孙，她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这一点就连宋老先生也自叹弗如。 不过，马上小团子小朋友就又不高兴了。 “外婆，我叫宋继连，你不要再管我叫小团子啦！别的小朋友知道了会笑我的！” “好好好，外婆不叫，不叫了！”一看小外孙生气了，孔琳的心肝都疼了，忙不迭搂着他哄了又哄。 宋誉很有些看不过眼。 “宋继连！” 只一声低吼，小团子小朋友立马小身板一震，赶紧就从外婆温暖的怀抱里抽身出来，昂首挺胸的站好。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长辈要尊敬。有你这样和自己妈妈还有外婆说话的吗？”在儿子跟前，宋誉一直是一副严父的模样。只是，似乎太威严了点，搞得小团子小朋友都怕他。现在才刚刚四岁多，站在他跟前的时候就跟只小鹌鹑似的，别提多可怜了。 别说于清瑶，孔琳和宋老先生的心就被揪疼了。 “孩子还小，不会说话可以慢慢教嘛，你干嘛对他这么凶呢？”孔琳看着站在女婿跟一动不动的小身板小声说。 宋誉摇头。“我都教过他多少次了，他到现在都没改，明摆着就是没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今天我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我这个爹是说话算数的！” 说着，直接对儿子下达指令。“去，到玄关那里站半小时。中间不许动不许说话不许喝水，要是时间没到自己动了，时间加倍！” 小团子小嘴儿抿了抿，抬起小脑袋往他脸上看了几眼，终究还是垂下头，乖乖往那边走了过去。 这下吗，孔琳和宋老先生就不止是心疼那么简单了。他们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挖出来了！ 眼看着小家伙一声不吭的走到玄关那里，背贴着墙壁站好，然后就一动不动了。也没有哭也没有求饶，骄傲的小模样让人不忍心多看。 孔琳看看于清瑶，发现她没有过来说和的迹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宋老先生已经按捺不住了。 “好啊，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结果就是让你来这么对付我的孙子的？你让他罚站是不是？那好，我陪着他一起站！” 老小孩老小孩，年纪越大，就越是像个小孩。这两年，宋老先生差不多已经把公司都交到宋誉手上，自己每天只管在家里含饴弄孙，这个和儿子水火不容的老头子倒是和孙子打成一片。每当孔琳不在的时候都是他亲自接送小孙子，祖孙感情好得不得了。所以现在，眼看自己心爱的小孙子被罚了，他当然就坐不住了。 冷冷看着他真的走过去和小团子并排站在一起，宋誉冷哼一声。“爱站你就好好站着吧！给他做个榜样也不错，当年我被你罚站还少吗？那时候我身边可还没人陪呢！” 听到这话，宋老先生老脸一僵，怒气散了大半。但是，他依然梗着脖子站在小孙子身边，一副坚决要和宋誉对战到底的架势。 宋誉见状也不和他多话，直接翘起二郎腿，把手腕上的表解下来，对着表就开始倒计时。 祖孙三代，又杠上了。 于清瑶无力扶额。 随着小团子渐渐成长起来，这样的情形在家里上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一开始还只是宋誉和宋老先生之间的一点老生常谈，可是到了后来重心就渐渐偏移到了小团子小朋友身上。这对父子大有宋老先生和宋誉这对父子当年大战的架势，而且当儿子的都是那么一副不服输的德行，每次都把当爹的气得半死。这还不算，偏偏宋老先生还不肯服老，一旦撞见儿子孙子闹腾起来自己也非得来横插一脚。到最后……就会演变成这样。 都说看一个女孩是好是坏，只要看看她的母亲就够知道了。于清瑶深深的觉得，这个说法用在宋誉他们这祖孙三代身上也是很管用的。 以后的宋誉，只怕也会成长为他最讨厌的宋老先生的样子。而现在，就已经可以从他身上看出一点端倪了。 240 释然 老子儿子孙子的事情闹腾完，再闷闷的吃完晚饭，已经是晚点快八点了。 于清瑶收拾好后去了儿子的小房间，小家伙正趴在床上闷闷不乐。 看到她来，小家伙立马又撅起嘴，但还是乖巧的叫了一声妈妈。 于清瑶在床沿落座，摸摸他的小脸蛋：“还在伤心吗？” “我不伤心，我是在生气。”小团子小朋友一本正经的说。 于清瑶失笑。“生爸爸的气？” 小团子小朋友用力点头，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爸爸他就是个暴君！” 小家伙前两天看电视的时候刚刚学到‘暴君’这个词，很觉得新鲜，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合适的场合，赶紧就用了。 于清瑶都能看到他那双大大亮亮的眼睛里的得意洋洋。 心里一软，她轻柔的给他理顺头上黑亮的短发。“为什么这么说爸爸？” “因为他老欺负我！他还骂我！他骂我也就算了，他竟然对爷爷也一点都不尊重。他都这样了，还想让我尊重他？他做梦！我要快点长大，等长大了我就要和他做斗争，我一定要把他给打趴下！”小拳头用力挥舞，小团子小朋友说得义正词严。 于清瑶的肠子都快笑得打结了。 她几乎可以看到三十年前，同样的情形，同样的父子争执过后，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小男孩对着墙壁张牙舞爪的样子。 要是这些话给宋誉听到，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心情？ 温柔的等儿子发泄够了，她才抱抱他，轻声细语的劝着：“好，妈妈等着你快快长大。然后，看你什么时候把爸爸打趴下！” “我一定很快很快就能长大，然后就把爸爸打趴下！”小团子小朋友大声说着，但小拳头已经挥得不那么起劲了。 小孩子本来睡觉的时间就比成人要长得多。今天在幼儿园里疯跑了一阵，回家又和自家老爹做斗争，还罚站，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刚才的一通激动发泄又把他残存的精力消耗了个一干二净。所以现在，心里的火气发泄出来，小家伙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眼也支撑不住的开始眼皮打架了。 十五分钟过后，小团子小朋友成功的坠入甜甜的梦乡。于清瑶给他盖好小被子，这才转身回房间去。 在他们的卧室里，另一个大朋友也正趴在床上生闷气。 不过，于清瑶可没这个耐心再劝一次。她还存着一肚子的气想对他发泄呢！ 在床沿坐下，夫妻两人割据一方，相对无言。 静默了三四分钟的功夫，终于还是宋誉定力不足，厚着脸皮朝她蹭过来。“老婆，咱们中午不是都把话说开了吗？你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啊？” “今天下午，我在咖啡厅遇到柳清清了。”于清瑶淡声说。 宋誉一愣。 “柳清清？谁呀？” “你这个混蛋！”于清瑶忍不住捶他一拳，“人家差点就成了你老婆，后来为了得到你还干过那么多事情。这才三年的功夫，你就把她给忘干净了？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啊你？亏得她还一直没忘记你，把你爱进骨子里去了呢！” “哎哎哎，老婆你先放手，别打人啊！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宋誉赶紧抱头逃窜到远远的角落。 “啊，你说的是那个女人！她就是个疯子！当初各种挑拨咱们的夫妻关系没有得逞，后来还指望趁着你昏迷的时候做坏事呢！要不是后来你醒了她就失踪了，我还要找她算账的呢！老婆，这个女人又来找你干什么？她是不是又对你说我坏话了？” “她和我说了很多，但没一句是关于你的坏话。”于清瑶慢悠悠的回应。 “怎么可能！”宋誉打死不信。 于清瑶冷冷看着他。“她告诉我，她早八百年前就爱上你了。那时候她小小年纪偷偷跑去夜店玩，结果被几个混混拦住了，想哭哭不出来，想跑跑不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您这位大侠从天而降，英雄救美。从此她对你感激涕零，想方设法的各处搜集关于你的所有资料。后来听说你家里在帮你物色结婚对象，她立马毛遂自荐，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坚持要嫁给你。” 呃…… 这小说似的故事情节逼出了宋誉额头上的无数根黑线。 “这女人……”他咽口口水，“她没病吧？” 于清瑶不满瞪他。“你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该这么侮辱她！她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可是我不喜欢她啊！”宋誉大叫，“我连她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不知道。还有她说的那什么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让我怎么说？稀里糊涂的被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缠上了，还不停的出各种馊主意折腾我，还你你咽得下这口气？亏得她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我肯定已经把她拖出来揍一顿了！” “难道你还指望换个男人来再缠你几年？”于清瑶幽幽的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誉一个头两个大。 抱着脑袋嚎叫了半天，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老婆，你到底是在为那个女人鸣不平，还是在为你可怜的老公伸冤？” 她也不知道。于清瑶心说。 其实对于宋誉对待柳清清那么不假辞色的态度，从自己身为他老婆的立场来看，她当然是持支持的态度的。尤其柳清清干的那些事也的确让人不怎么看得过眼。只是现在，知道了柳清清恋慕他的真正原因后，她心里又忍不住对那个曾经的女孩产生了一缕怜惜的情愫。 只因为人群中的惊鸿一瞥，那个人随手的一个救助，对她来说却成全了她的整个世界。从那以后，她的世界里全都是他，她的眼睛里也只看得见他。她疯狂的爱上了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靠近他，甚至不惜冒着全家人的反对要和他相亲结婚。 但是，她的计划是美好的，却从没有料到，那个人根本就不记得她了，也对她没有半点情意。他甚至还可以为了另一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人直接把她给扔到一边。 她心痛，悲伤，但秉承着爱她的心，还是心甘情愿的放手，只愿他能得到幸福。 这段经历，和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一段是那么的相似。两个一样痴傻的女孩儿，两段一样没有任何结局的爱恋，到头来又都是一样各自别嫁的结束。但不同的是，当初的自己还是太过钻牛角尖，也太过懦弱了。遇到自以为是的爱情她就跟飞蛾扑火一样的飞奔了过去，但在遇到障碍的时候却又胆怯了，退缩了。眼睁睁的看着纳西尔在自己跟前上演一幕幕恶心的戏码却还捂上眼睛妄图自欺欺人，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自寻死路的下场。 但这个女孩又和她不一样。她努力了，追求了，为了心爱的人放手了。后来觉得不甘心，又回头挽回了。她做出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努力，虽然最终还是没有圆满结局，但总算是没有遗憾。而且该放手的时候她也干干脆脆的放手，转身迎接新的生活。 不像自己，最终还是以生命为代价才得以醒悟过来，然后又用了这样的手段才得到今天的幸福生活。 其实说起来，她不如她。 不如她的大胆，也不如她的洒脱。 所以，现在与其说她是在为她抱不平，还不如说是她羡慕那个女孩的一声，她潜意识里的为她感到憋屈，当然也就忍不住想把怒气发泄在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事情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也只是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 兜兜转转，稀里糊涂，阴错阳差。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他们也都各自有着各自的不如意，但最终也都迎来了自己的如意。 所以说，其实这样的结局也还不错吧？ 于清瑶仰起头，微笑着冲他招招手。 宋誉犹豫一下，还是选择朝她这边爬过来。 于清瑶握住他的手。“老公。” “老婆？” “这个周末有空吗？我们再出去约会吧！” “好啊好啊！”宋誉赶紧点头。但答应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最近几年，他忙着接管老头子留下的烂摊子……好吧，其实也不算烂摊子，但对他来说那么多事情一股脑的丢过来，和烂摊子也没什么两样。于清瑶又忙着管理他们的工作室，一度扩大再扩大，回家还得看孩子，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有点空闲，也都蹲在家里抓紧时间休息。所以细算起来，他们都已经好久没有出去约会过了。 约会是什么滋味他都快忘了！ “就是突然想到了啊！”于清瑶微微笑着，拉着他一起躺下来，两个人头靠着头。“你就说吧，你去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老婆你的邀请，我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要去！”宋誉大声说。 于清瑶忍不住又捶了他一拳。“花言巧语。” “那也只是对你一个人花言巧语嘛！”宋誉笑嘻嘻的说着，薄唇凑上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于清瑶瞪大眼，宋誉赶紧又在她唇上亲一口。 “你——唔！” 接下来的话，都被夜色所吞噬了。 241 热闹 这个周末，宋誉果然抽出来一天时间陪她。 孩子有孔琳看着，工作室的事情也早安排妥当，于清瑶无事一身轻，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宋誉一道走在大街上。 今天的约会总算进行得十分的顺利。夫妻俩逛街，看电影，学着时下的年轻人们的玩法，甚至还手拉着手跑去游乐场里玩了一圈。结果今天是周末，游乐场里人山人海，两口子排了半天的队，也就玩了两项，最终实在是等不及，干脆灰溜溜的跑出来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到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的时候，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两个人还恋恋不舍的游走在大姐上不想回去。 “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别回去了，在这里开间房算了！”宋誉挤眉弄眼的提建议。 于清瑶皱皱眉。“这样不好吧？”小团子小朋友要是看不到她，肯定又会哭鼻子的！ “这有什么不好的？好不容易咱们抽出来一天时间，当然要玩够二十四小时啊！”宋誉向来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主。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他当然不会给于清瑶反对的机会，直接拉上她就朝附近的酒店走去。 但两个人才刚走到大门口，就先看了一场好戏。 “贱货！狐狸精！臭不要脸的！” 女人拔得尖尖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道闪电，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于清瑶抿抿唇。“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用说吗？肯定是大老婆抓奸来了呀！”宋誉兴冲冲的回答，“走走走，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好戏难得啊！” 于清瑶嘴角一抽。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爱看这种八卦，还是个男人！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双脚却不受控制的朝前走去。 前面早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宋誉想尽办法的挤到前头，占据了一个有利地势之后，突然欢快的低呼一声：“老婆你快看，那是谁呀？” 看他这么幸灾乐祸的德行，就知道闹事的肯定是熟人。于清瑶无语看过去，立马也瞪大眼——这在酒店门口和一个女人扭打起来的，不是别人，就是她一向在人前最最端庄得体，笑得跟朵小白花一样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于清凌！而和于清凌一起的还有一个一样打扮得端庄得体、但是一言一行和端庄得体半点关系都扯不上的于夫人……不，现在应该是叫陈女士了。毕竟于总裁已经和她离婚了。现在她跟着女儿住在一起，每逢大小宴会都会跟在女儿女婿屁股后头一同出席，自称陈女士。 于清瑶记得，上周她才和宋誉一起参加过一个晚宴，这对母女也和叶扬一起参加了。陈女士不用说，和于总裁纵横商场上的宴会这么多年，举手投足里都写着优雅。于清凌也还是娇娇弱弱的怯懦少女一枚，双臂就跟藤蔓似的挂在叶扬身上，夫妻俩有说有笑，俨然一对恩爱夫妻，让前后左右的人都羡慕得不行。 可是现在，短短一周的时间过去，一切怎么就都变了样了？ 母女两个，就跟两只母狗似的围着一个女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双手更是不停的往别人身上揪打，打得对方哭喊个不停。但她们却还不解气，母女俩双眼都快放出绿光了，手上脚下片刻不停。 于清瑶默默别开头。 宋誉也看得两眼放光：“真不容易啊！一直听说叶扬他老婆每天就忙着到处跟着他去捉奸，叶扬就跟头丧家之犬一样见天的到处躲，我还以为是他们说着玩的呢，今天终于给我看到现场版了！” 于清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老公，幸灾乐祸是不好的行为。”她小声提醒他。 “对别人或许不好，但对着两个人绝对是好的，大大的好！”宋誉一本正经的说，“这几个人我本来就看不惯，以前不是一家人亲亲热热的跟什么似的吗？人前不也装得人模狗样的吗？结果呢？现在他们自己闹腾起来了，挺好的，我不插手，我也不煽风点火，我就在旁边看看还不行吗？” 这家伙！ 果然还是在记仇啊！ 于清瑶耸耸肩。“行，你想看就尽管看吧！” 其实她心里对这几个人又哪会有任何好印象了？这些年，于清凌和叶扬的事情她也没少听说。好像于清凌的第二个儿子满周岁后这两口子就从叶家搬出来了，离开的时候只带了陈夫人这个妈，两个孩子却是留在老宅给叶董事长夫妻看着。 然后……原本还算平静的一对夫妻立马就变成了两只竖起脖子互斗的公鸡。人前的时候还能勉强装装样子，可一旦到了人后，那就是什么样都能来。到如今，这对夫妻早已经势同水火，也就在重大场合能一起露个面了。 当然了，这其中也少不了陈女士这个岳母从中添油加醋拨火拱苗。 不过，这些于清瑶一直都只是听说而已。她很忙，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哪有时间再去管别人的鸡毛蒜皮？唯一能和这对夫妻有点接触的也就是那些大型晚宴，那时候的于清凌和叶扬当然是相亲相爱羡煞旁人的。不过，每一次见到他们，于清瑶都能发现这对夫妻之间的淡漠疏离会比上一次增加几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到现在，他们估计已经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脸皮牵扯了吧！ 眼前的三个女人闹成一团，打着骂着哭喊着，好半天都没有停歇的迹象。 很快吱的一声，一辆车停在旁边，车门打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急冲冲的跑下车，大步朝这边走过来。冲过人群，径自来到这扭打在一起的三个女人身边，长臂一伸，拨开于清凌母女，把那个惨遭凌虐的女人给护在怀里。 “叶扬！”见状，于清凌又气得大吼，“你又帮她！” “于清凌，你闹够了没有？”对上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叶扬眼底已经没有半分柔情，反而满满的都是厌烦和无奈。 “我闹？你竟然说我闹？”于清凌大吼，“你和这个女人在外面开房被我抓住了，你居然还说我闹？叶扬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 “我什么时候和她开房了？我才刚过来好不好！” “你当然是刚过来，可这个女人早就来了，她开的是双人房！你说，这不是为你们俩偷情准备的还是为谁准备的？” “你……你简直无理取闹！” “我看你是恼羞成怒！不然你倒是说呀，你来这里干什么的？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是不是本来打算过来和她一起鬼混的，结果发现这个人被我们抓住了，心疼了，所以来拯救她了？” “于清凌，你别胡扯！我只是开车路过！” “好一个开车路过！这里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你怎么就看到我们了？你根本就是心里有鬼！”陈夫人也趁机尖声尖气的大叫，“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和这女人早就有一腿了！这也不是你们第一次开房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这么快就能抓住她？” “你们……”叶扬气得脸都白了，“于清凌，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如果你想要离婚就直说。” ‘离婚’两个字吓到了于清凌，但是陈夫人的战斗力依然强悍无比。 “离就离，谁怕谁呀？你以为我女儿没了你就过不下去了吗？不过，要离婚也简单，你把现在这栋房子过到我女儿名下，再给她一千万，老大也给我们，抚养费按时交，就行了。” 这叫就行了？钱和房子还好说，但是孩子……谁不知道叶家现在两个小孙子，老大身体健康脑筋聪明，是叶董事长意嘱的接班人人选，小小年纪就被他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老二早产，身体极差，周岁前就动了好几个大手术，现在虽然身体整体情况说起来是好了，但是还是偏虚弱，一年到头大病小病不断，都快把医院当家了。为了这个，叶董事长夫妻没少操心。现在他们也就盼着这个孩子能好好的长大，钱什么的花了就花了吧！ 但是现在，这对母女居然想要把叶家人寄予厚望的大孙子带走？她们怎么不直接说让他们把叶氏送给她们呢？ 宋誉笑了，于清瑶笑了，其他不明情况的观众也都笑了。 其中叶扬笑得最冷。“陈夫人，我家的事情，就不用您老人家插手了吧？” “谁说的？这是我女儿的事情，我不插手，难道等着眼睁睁的看着你把她欺负死吗？”陈夫人双眼圆瞪，梗着脖子跟只乌骨鸡似的，架势格外的吓人。好像只要叶扬敢不答应，她就会扑上去和他决一死战！ 于清凌吸吸鼻子，也选择站在自己母亲身后。 叶扬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既然这样，那我们没的说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直接丢下这句话，他一把拉上那个被这对母女折腾得跟个小叫花子似的女人，大步流星的离开。 242 忠告 “叶扬！” “老公！” 见状，两个女人脸上都闪过一抹惊慌。于清凌终于不装傻装柔弱了，陈夫人也硬气不起来了。母女俩赶紧追上去想要把他们给拦下来。 但叶扬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拉着那个女人都跟着一路小跑。于清凌母女俩根本就追不上。 当穿过人群的时候，叶扬下意识的朝这边飞过来一眼，恰好和于清瑶的目光对上。他的脚步稍稍一顿，脸上一丝尴尬一闪而过，立马又回过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带着那个女人坐上车，一踩油门飞驰出去。 于清凌母女俩追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抓到，陈夫人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来。于清凌好点，但也是呆呆的看着叶扬的车离开的方向，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掉。 这番楚楚可怜的做派和刚才那个彪悍的抓着别人追着打的姿态截然不同。但是，已经晚了，叶扬早看不到了。 “活该。”免费看了一场好戏，宋誉兴奋得不像话，见状当然要发表自己的见解。 其他围观群众纷纷散开，于清瑶也趁机拉着宋誉打算开溜。 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于清凌冷不丁的转过头来，看到和宋誉手拉着手的于清瑶，她眼神一冷。 宋誉下意识的闪身拦在于清瑶跟前。 于清凌见状，脸上的嫉妒愤恨以及不甘分外明显。 “现在你满意了吧？”她咬牙切齿的问。 于清瑶不解。“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笑话的吗？现在我是彻底完了，你们夫妻俩感情好得很，你是比我幸福得多。可是妹妹，别怪当姐姐的没提醒你，三心二意的男人就算现在看起来对你一心一意，但他们的心意是永远定不下来的。现在他或许对你有点新鲜感所以表面上装得好好的。可是，一旦他腻了，或者是有个更新鲜的对象出现了，他肯定马上就会抛弃你！我就你的前车之鉴！” 说了半天，她还是想要挑拨离间。 于清瑶冷笑，宋誉则被气得怒火中烧。 “于清凌，你给我闭嘴！你以为谁都跟你还有姓叶的一个德行？你们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以为别人都和你们一样了吗？我呸！” “老公！”于清瑶赶紧拉住他。“你别和她说了，让我来。” “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老公！”于清瑶摇摇头，还是把他给拽到了一边。 眼看着宋誉气到这个地步还能对她言听计从，而自己的丈夫却从出现的那一刹那就对自己不假辞色，于清凌眼底的痛苦也快遮掩不住了。 于清瑶清楚的看到了，却也对她没有半分怜惜。这样的日子也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姐姐。”走上前去，于清瑶柔柔笑着，轻声细语的呼唤。 于清凌昂起她小巧的下巴。“有话快说，我没空和你磨磨蹭蹭！” “好吧！”于清瑶从善如流，“你说你是我的前车之鉴，难道这话不应该是反过来说吗？我记得，你的这个男人是我先不要了才被你捡过去的吧？” 于清凌眼中立马闪现一簇怒焰。 但于清瑶视而不见，只继续说着：“所以说，要说前车之鉴也该说我是你的前车之鉴才对。你明知道他就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结果你还是非要和他在一起，现在这样的结果也只能说是你自找的。哦对了，我怎么忘了，你也离过一次婚的呢！他是离异人士，你也是，你们俩这么说起来也该是一类人才对。” “你！”于清凌被气得够呛，“于清瑶，你别血口喷人！” 陈夫人也从旁帮腔。“于清瑶，你别以为你们家现在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你敢欺负我女儿，我一定和你拼命！” “可是当初你们不就是以为自己家有几个钱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你们不就是因为自己家有钱所以对我妈为所欲为吗？你们不就是因为自己家有钱所以对我这个私生女不闻不问吗？现在我有钱了，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再说了，我还没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都还给你们呢！” “你……你敢！”陈夫人抖抖索索的大叫。但气势早不如刚才那么足了。 现在于清瑶在天宁市的地位可不低。虽然当初拿了最佳女配角那个奖项后她就彻底退出了演艺圈，但是光是那一个奖项就足够她荣耀一辈子了。再加上戴家现在也越做越大，不仅商界，就连帝都处于中央的人都要卖给他们面子。而于清瑶是戴家的干亲，也是戴家三兄弟唯一的妹妹，那身份也是一直居高不下。这些年她还一直接着市属的一些公益广告拍摄活动，在本市的曝光率不低。因为她的关系，宋老先生还有宋誉也都和政府方面关系打得很好。如果她真想对她们母女俩下手的话，那只不过是对别人随便说句话的事。 所以现在，听到陈夫人这色厉内荏的威胁，于清瑶只是笑。“你说我敢不敢？” 她当然敢！ 陈夫人和于清凌心里双双蹦出这个答案。 下一刻——扑通！ 于清凌又在于清瑶跟前跪下了。“小瑶，对不起，我们错了！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好吗？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招惹你了！” “哎！”于清瑶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 “姐姐，你们一家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给人下跪呢？难道你真的觉得下跪就能解决问题吗？” 于清凌要唇不语，只有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个不停。 于清瑶摇头。“算了，你要装可怜就装吧，我无所谓。”反正她现在也不需要靠这种虚伪的表面功夫来驳面子了。就算于清凌这一跪真的传播出去，也对她现在的名声和地位没有任何威胁。 于清凌当然明白，她早已经脱离了需要靠装模作样来博取名誉的阶段。但是，自己却还需要，而且是很需要…… 看着这个一脸淡然，明明长得不怎么样却让她忍不住想要仰视的女人，于清凌心里痛苦和嫉恨交织。 明明一开始她是各方面都不如她的。明明在三年前，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而且还败得很惨，六年前甚至差点把命都给丢了。可是现在，风水轮流转，自己却成了惨败的那一方，而且败得没有任何尊严。 而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女人，只怕从来都没有和她攀比过吧？当初的她就对自己冷淡以对，现在的她更就好像是那天上的云，她只能远远的望着，羡慕嫉妒着，却永远都没有资格再攀上去把她给拽到脚底下狠狠踩死了。 为什么当初她就没死掉呢？突然间，心头冒出这个想法。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看着跟前这个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女人，于清瑶也不禁长叹一声。 “算了，看在咱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想要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的话，你就赶紧和他离婚吧！” 于清凌愣愣抬起头。“离婚？” 还没等她有什么正常的反应，陈夫人已经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于清瑶，你又想陷害我女儿！你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呢？你现在都已经过得这么好了，你为什么还非得把我女儿往死路上逼？难道我们现在还不够惨吗？你是不是非得把我们给逼死才行？” “想弄死你们也就一句话的事，我们需要大费周章的逼她离婚吗？”宋誉听到也不禁冷笑。 一把拉上于清瑶。“老婆，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回家，儿子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呢！” “儿子……”听到这两个字，于清凌的眼神忽的一闪，陈夫人赶紧抱住她大哭起来，“小凌，你千万别被她的话给骗了。就算为了宝宝和贝贝你也不能和叶扬离婚啊！有后妈就有后爹，要是离婚了，你的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尖利的哀嚎不像是说给于清凌听得，倒像是在告诉四周围看戏的人。 于清瑶无力低叹口气，摇摇头顺从的跟着宋誉走了。 一直走到再也听不到陈女士哭叫的地方，宋誉才气冲冲的质问：“你干嘛和她说这种话？” “我突然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于清瑶轻笑，“不过，我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了。具体听不听，那是她自己的事。” “你放心吧，她肯定不会听！”宋誉冷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她自己贪心不足的后果？” 话是这么说。可是…… 都是女人，而且还都是有了孩子的女人。只要想到孩子，她的心就不可避免的软了。更何况，于清凌还有两个呢，她却只有一个。 于清瑶心里一动，突然握住他的手。“老公，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好不好？”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宋誉一愣。 “就是突然想了，然后就想要了。”于清瑶轻声说，目光涟涟的看着他，“你说，好不好？” “……好。” 243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戴家最风流不羁的二公子也终于被一位出道十六年的不老玉女攻克，心甘情愿钻进爱情的坟墓。 婚宴上，几乎聚集了帝都所有的名流。宴席包下了酒店的两层还差点不够用，就连各个电视台杂志社派来的记者就足足占了快十桌，整个婚礼举行得真是奢靡的令人发指。 电视上，好几家媒体都在大肆报导戴家的这一场世纪婚礼，从开始到结束，让人过足了眼瘾。 “小哥哥，小哥哥！” 当镜头一闪而逝，捕捉到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酷酷小男孩的时候，于清瑶怀里的小丫头突然蹦起来，伸出胖胖的手指头大声喊。 于清瑶失笑。“都这么久了，居然还记得你的小哥哥。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坏了！” 没错。现在在她怀抱里的就是她和宋誉的小女儿，小圆子，到现在刚刚一岁零三个月。小娃娃长得像她，清秀可人，不是很漂亮，但是现在粉嘟嘟的小模样可爱得让人心颤。 有了她后，小团子小朋友在家里的地位瞬息从第一降到了第二。为此，小团子小朋友没少闹腾过。不过，在和妹妹亲密接触了三个月后，小团子小朋友心里满满建立起了对身为哥哥的责任感，从此也将妹妹摆在了第一的位置，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小房间里去和妹妹玩。女儿也没有辜负哥哥的喜欢，她牙牙学语的时候除了爸爸妈妈外，最先学会叫的就是哥哥，这可差点没把孔琳这个外婆还有宋老先生这个爷爷给嫉妒死。小圆子这个名字也是拜他这个哥哥所赐。 漂亮的女娃娃谁都喜欢，尤其还是稀缺的女娃娃。钟晴四年前生了个儿子，对于不能和于清瑶结成亲家非常哀怨。所以自从知道她肚子里的第二胎是个女孩后，就想方设法的忽悠她把女儿定给她儿子。为了给两个孩子‘培养感情’，她甚至每次过来看她的时候都要带上自己儿子。 次数多了，小圆子也就认识了这位小哥哥。 距离上次见面才过去不到一周，女儿的记忆里还有这个小哥哥也可以理解。 不过，眼看女儿蹦着挑着要去电视里把小哥哥给抓过来，于清凌还是有点扛不住。 女儿虽然是她生得，但她带的时间却不算多。自从生了小女儿后，孔琳这个外婆是彻底的金盆洗手了，每天在家带孙子逗孙女，闲下来了就想方设法的给两个孩子做新衣服穿。现在小圆子小朋友的衣服已经隐隐有赶超小团子这个哥哥的架势了。 而且自打知道自己肚子里怀的是女儿后，于清瑶骨子里对女装的潜力也渐渐开掘了出来。不过，仅限于童装。 所以，在女儿出生的那个月，他们工作室就推出了第一批女童装。鉴于女娃娃的衣服比男孩子的更新换代更快，所以工作室每个月推出的女装是男装的两倍。这样一来，等出了月子于清瑶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忙。 孔琳喜欢孩子，一手把照顾孩子的活计给包揽了过去。宋誉虽然对女儿的态度比起对儿子来要好上不少，但也不希望她把本就稀少的精力再转移到女儿身上一部分，所以再这两个人的联合努力下，她每天也就只有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能和女儿一起亲热。 这样，也就导致了她和女儿之间的关系说亲密当然是亲密的。但在应对女儿一些捣蛋的行径上却是彻底的束手无策。 就像现在——“呀！” 一不留神，小家伙乱踢腾的小腿就把她跟前的咖啡杯给踢倒了。 她刚叫的咖啡，才尝了一口呢！ 于清瑶苦着脸欲哭无泪。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么大一杯咖啡泼下来，把大半个桌面都铺满了，还有咖啡顺着桌沿滴滴答答的留下来，也把她的裙子给沾湿了。 这可是宋誉上次出国给她买的新衣服，香奈儿限量版，她这才是第二次穿！ “小哥哥，小哥哥……”偏偏做错事了的小家伙还一点自觉都没有，继续张牙舞爪的想要和她记忆中的小哥哥亲近。 身上湿哒哒的，跟前一片狼藉，结果怀抱里还有个不听话的小朋友，于清瑶现在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她就不把这小家伙带出来了！ “孩子先给我抱着吧！” 一双黝黑的大手从旁伸过来，温和的声音带着一抹莫名的熟悉。于清瑶下意识的回过头，立马愣在了那里。 “是你。”她轻声说。 经过多年的沉淀，曾经疯狂的爱情早被剧烈的海浪撕成碎片融合成海边的泡沫彻底消失，但是那一份年少的悸动以及多年的相依相偎却深深的沉淀在了心底。 现如今，当再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于清瑶居然没有了当初的激动，愤怒，亦或是惊惧退让。、她的心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是我。”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王宪睿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伸到她跟前的双臂迟迟没有移开，“孩子先给我抱着吧，你先收拾一下自己。” “哦，好。”这才发现衣服上已经被晕染开一大片了，于清瑶赶紧把孩子递过去，自己站起来离开这片重灾区。 这时候服务生也赶紧跑了过来，快手快脚的收拾桌椅。 “那边有个洗手池，你去那边收拾一下吧！”王宪睿指指前方小声说。 于清瑶点头，赶紧抽出纸巾沾了水在衣服上擦拭好一会，终于把咖啡的颜色给冲淡了不少。 想要完全洗干净当然是不可能的，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不出太多洋相。 简单收拾一下，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小圆子居然正躺在身旁的男人怀里咯咯直笑。肥嫩的小手抓着他下巴上的胡子，一扯一扯的玩得非常开心。 王宪睿双手牢牢的抱着她，粗犷的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眼神也格外柔和，瞬也不瞬的看着这个小家伙，仿佛看着天上最闪亮的那一颗星星。 心里一软，她也不禁笑了。“没想到你这么会带孩子。” “唐卫他们的小闺女还比她大一点，那孩子也是我一手抱大的。”王宪睿小声说。 唐卫…… 原来他们还在一起。 于清瑶微笑。“他现在发展得很不错。” 自从那次美国之旅后，李瑶瑶回来就宣布退出影视圈，洗尽铅华为人妇，乖乖在家为唐卫洗手作羹汤。唐卫也几乎从影视圈里销声匿迹，只专心搞音乐，偶尔上几个通告，其他时间都在家里陪老婆孩子，一家人过得简单又温馨。 “是啊，事业有成，家人和睦，他是发展得很不错。”王宪睿点点头，脸上的笑容里却带上了一抹苦涩。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作死的话，他也是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的。但是，那么一份浓重的幸福最终却是被他自己毁掉了，从此再也抓不回来。 如今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依偎在别的男人怀抱里，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绽放灿烂的笑颜，自己远远的站着，只求能多看她一眼。像是今天这样的近距离接触他从来都不敢妄想。 “他……对你好吗？”思来想去许久，他终究还是把这句话问出口了。 于清瑶点点头，脸上满溢着幸福的柔情。“他对我很好。” 明明是自己最期待的答案，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却还是觉得心痛难忍。王宪睿悄悄握紧拳头：“是吗？那就好。你幸福，那就好了。” “你呢？现在在做什么？还是开酒吧吗？”于清瑶笑问。 “是啊！”王宪睿点头，“唐卫劝了我很久，但我还是不想复出了，所以至少再自己的酒吧里偶尔唱几首歌。最近酒吧生意不错，立果和我商量想再开一家分店，可我拒绝了。” “那也挺好的，只要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于清瑶点头微笑，“对了，你结婚了吗？” 王宪睿摇头。 于清瑶的心微微一沉。“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找个对象了。” “我已经决定了，领养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把他们当做我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王宪睿突然说。 于清瑶一愣，随即长叹口气。 “如果这是你自己最终的决定，那我祝福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顾那两个孩子。” 不管怎么样，他至少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等以后老了的时候，身边也能有人帮扶着照顾着，这样就很不错了。 曾经痴狂的爱恋淡去，在她的内心深处早已经把他当做了分别已久的亲人。虽然关系谈不上太亲近，但在内心深处，她总会不由自主的给他留出一席之地。地方不会太好，但却也不会让她永远的忘了他。 “既然决定了领养，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他们。”王宪睿连忙点头。末了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就像照顾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说着，他不由低下头，目光深深的看着怀抱里的小女孩。小女孩也仰起头，小嘴一咧，开心的笑了。 2444 爱你 他的意思是说…… 于清瑶心里一动，心头又微微一阵抽痛。 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早已经放下了，四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看开，过上了各自的生活，但只有他，却还深深的现在曾经的泥沼里，直到现在都没有爬出来。 其实这又是何必呢？明明他都知道，她早就走出来了，也过上了自己梦想中的生活。 “其实，你真没必要这么苛待自己。”于清瑶小声说。 “我没有苛待我自己。”王宪睿不以为意的笑着，“我以前犯得错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必须用我这辈子去弥补。不然，就算是娶妻生子了我心里也会不安。反倒是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没事的时候想想过去，写写歌，无忧无虑的。” 这还叫无忧无虑吗？ 一个人，那就意味着难以从过去的泥沼里拔出来。整天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把对往事的追忆都写成歌儿，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再重新经历一次过去的一切吧？ 看到她脸上的忧虑，王宪睿心里一暖，脸上浮现一抹满足。“你不用为我担心。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心里清楚得很。我都快四十的人了，要是连这点认知都没有，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的确，自己的路是自己选的。他既然已经选定了，别人就没有置喙的权利。更何况，她和他也早已经各自陌路。 于清瑶点点头。“好，那我就希望你以后能写出更多的好歌，给后人留下一份珍贵的回忆吧！” “谢谢，我会努力的。”王宪睿连忙点头，小心的抱着怀抱里不停扭来扭去的小家伙，“对了，今天看到她，我突然又有了灵感。回头要是真的能写出来一首歌，我就把它送给她好了。” “真的吗？”于清瑶大喜过望。 小圆子不知道听懂了大人们的话没有，也咧开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白嫩嫩的小脸蛋上都笑出一抹红晕，可见是真的高兴坏了。 “老婆！”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一声低叫响起，于清瑶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回头：“老公你来了？” “是啊，把这个臭小子接到就来找你们母女俩了。”宋誉阴沉沉的说着，大步走到王宪睿跟前，双手一伸，脸上奇迹般的绽放笑容，“小圆子，到爸爸这里来呀！” “爸爸！” 小圆子姑娘很配合的张开双臂投入他怀里。 女儿入怀，宋誉浑身的阴鸷淡去许多。熟练的给女儿找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好，他才抬眼冲王宪睿冷冷一笑：“谢谢你刚才帮我照顾我女儿。” “不，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王宪睿连忙摇头，勉强挤出来一抹干笑，“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我走了，再见，宋先生再见！” 也不管于清瑶和宋誉是什么反应，他跟背后有鬼在追似的逃也似的跑了。 但这还不够。宋誉回过头，恶狠狠的冲他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这才又低头逗起怀抱里的小女儿。 小丫头还不知道长辈之间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暗潮汹涌。刚才的叔叔她喜欢，但肯定比不上朝夕相处的爸爸。所以，转移到了爸爸的怀抱里，小家伙立马移情别恋，又和爸爸玩得不亦乐乎。 不对劲。 看着这对仿佛和往常一样玩闹的父女，于清瑶心里暗暗的说。 衣袖突然被人往下拽了拽，于清瑶低下头，就看到儿子正仰着小脸看着她。 “妈妈，爸爸生气了吗？”稚嫩的童音传进耳朵里，更加肯定了于清瑶的猜测。 可是她不能和他说。 于清瑶微笑着揉揉儿子的小脑瓜。“怎么可能呢？他肯定是因为你们俩一起来迟了没脸见我，所以故意和我闹别扭呢！” “哦。”小团子小朋友果然不再怀疑。 这些年，宋誉有事没事总会和于清瑶闹点小别扭。但是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所以知道实情之后小家伙就放心了。 但于清瑶没放心。 一直等驱车回家，直到到了家里，宋誉都没有再和她说上一句话。 于清瑶暗暗忍耐了很久，终于在一家人吃完晚饭之后，夫妻俩单独相处时，她把他给堵在了墙角。 “你到底在气什么？” 宋誉冷冷看着她，眼底一抹明显的哀怨让她无法忽视。 于清瑶扶额。“你能和我说人话吗？抱歉你的眼神我看不懂。” “我今天看到姓王的抱小圆子了。”终于，伤心的人开口了。 于清瑶心微微往下一沉。“那是因为当时我的裙子被咖啡弄脏了，没办法照顾小圆子，所以他来帮把手。” “那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别人？难道那里就没有别人了吗？” 这个…… 让她怎么说？ 于清瑶抿唇不语。 宋誉见状，心里更不爽了。“而且你还和他有说有笑！”这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于清瑶一怔。“我没有。” “你有！我都看到了！” 远远的他就看着他们俩说说笑笑好不快乐，中间还有一个笑得格外开心的小圆子。不知情的人只怕还以为他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三口呢！倒让他和儿子两个人觉得他们是多余的。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也很着急。 她有吗？ 于清瑶仔细想想，哦，似乎是有那么一两次。但她也只是无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多少深意啊！ 但是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解释再多都是徒劳。 于清瑶低头。“对不起，我错了。这次我没想到会碰到他，也没想到他会帮我抱小圆子。不过你放心，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理他了。就算以后再让我遇到他，我肯定立马转头就走，一个眼神都不多看他一眼，好不好？” “我又没说让你这么绝情。”宋誉小声说，声音还是闷闷的。 于清瑶摇头。“必须的。我和他其实也没多少交情，而且当初他害得我那么惨我还记得一清二楚呢！这次只是意外，以后都再也不会发生了。” 好吧，他心里舒服多了。 虽然明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是意外，但谁让他就是撞上了呢？于清瑶和王宪睿之间的事情，他不知道，也没有专门去探究过，但他明白——在这两个人中间肯定存在着点什么！所以，当发现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心慌了，他就着急了。尤其当他看到那个男人竟然能把他难哄的女儿都哄得那么开心，甚至还对女儿这么温柔、温柔得不下他这个当老爸的人的时候，他就更慌得难受了。 所以，他必须要于清瑶一个保证！ 而于清瑶让他如愿以偿，给了他想要的保证。 这样一来，他就放心了。 只是……看看这个正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再想想之前她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言笑晏晏的画面，他心里还很不是个滋味。 于清瑶也知道他心里还有一根刺。所以，她主动上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送上红唇。 “老公，我爱你。” 宋誉低哼一声。 他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脸颊上的吻痕马上又增加一枚。 “我真的很爱你。” 心跳微微加速，紧绷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柔软下来。 “这辈子，我最爱的人就是你。”又一个轻吻，就落在他的唇角。女人柔软的情话吹拂在他脸颊，却不知不觉沁入他的心底，让他突然好想吃了蜜一样甜。 “我不喜欢戴家那群人。”他小声说。 “我知道。”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唇上，带来独属于她的香气，“但是我也知道，你爱我，所以会为了我包容他们，对不对？” 宋誉轻哼一声。 这两天媒体上到处都在大肆渲染戴家老二的世纪婚礼。婚宴就在这两天，但却是摆给外面的人看的。真正的家族聚会却是安排在婚宴之后一周。身为戴家几位兄长都疼惜入骨的妹妹，于清瑶当然要去。而且不仅要去，还要拖家带口的去。这就是他为什么不爽的地方。 于清瑶也知道他哪里不高兴。 帝都不是个好地方，那里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她和他都不愿意过多的在那里逗留。但是没办法，谁叫她的另几位亲人都在那里呢？而且这一次，终于看到自己这位不着调的二哥安定下来，于清瑶也是一定要亲自过去向他们道喜的。 只是宋誉这边…… 这些年她算是弄明白了，宋誉就是天生的和戴家人不对盘。每次只要任何事情和戴家有所牵扯，他就会垮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三百万似的。但很不幸的，现在海天在业务上和戴氏已经连成了一体，她又和钟晴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戴家和宋家，这一辈乃至下一辈的关系都是无法断绝的。 所以，这一位也就只能痛苦的继续和戴家联手大把大把的赚钱了。 “他们都是贪心不足的东西。”慢慢的，宋大爷又开口了，语气哀怨得让人心疼。 于清瑶不明白。“他们没向你要任何东西啊！” “他们想要抢我的女儿。”宋誉闷声说。 于清瑶秒懂。 当年钟晴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小圆子嘴里的小哥哥。钟晴和戴春堂都是大忙人，两个人能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就不错了，没有时间再造第二个小人儿。而钟晴又实在是和于清瑶太好，所以，她早早的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 这也就算了，偏偏戴春誉现在和他老婆是奉子成婚。上次戴春誉特地带他老婆过来和他们见面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们肚子里的小宝宝是个男孩。再看到于清瑶怀抱里漂亮乖巧的小女娃，戴春誉他老婆就看直了眼，非得让于清瑶同意把女儿许配给她肚子里的儿子。 当时宋誉就在旁边，当场就差点翻脸。 就更别说戴春离和于清瑶最好。他在三年前就结婚了，只是夫妻俩都是摄影爱好者，一年到头到处跑，倒是没心情造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对夫妻才把于清瑶的女儿给疼进了骨子里去，就仿佛这孩子是他们自己生的似的，每次看到小圆子就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所以这次进京，他们都可以预料到会是什么情形。 宋誉这个当爹的又怎么能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别人抢走？ 虽然只是暂时的，那也不行！ 这个男人啊，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也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但有些时候还是幼稚得让她无语。 于清瑶微微一笑，这一次直接堵上他的唇。 “老公，我爱你。” 在两个人的唇相接的那一瞬，她深情的低声说。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