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破天穷》 第一章 少年陈长空 雨,是雨! 突如其来的阵雨,洗刷着山林中一座隔世的小镇 一会儿工夫,雨中的藏龙小镇便被一阵白雾笼罩,远远看去,如着纱的素女一般,安静而神秘。 藏龙小镇内,一座不大的茶馆二楼,一名少年端坐在长条木凳上,他手握青纹茶杯,轻轻抿了口淡茶便放下了,同时,还砸吧砸吧了嘴,似乎有点回味无穷。 杯中,几片茶叶在其中翻滚,时而浮上,时而沉下,却无人理会。 在这普通的茶馆,喝着几个铜板的淡茶,少年一副如此神情,确实让人觉得好笑。 少年身形略显消瘦,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他着一身灰袍,杂乱的黑色长发被随意束在脑后,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进入小镇的那道缺口,深邃而肃穆。 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直到杯中的淡茶已经尽数入肚,也没有等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少年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便收回了目光,紧张的神情也稍稍变得轻松许多。 少年叫陈长空,并不是这小镇上的人。 他蹭掉鞋下因走过湿泥地而黏住的黄泥后,开始打量周围,原本空荡荡的茶馆二楼,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行人,或许是由于阵雨的缘故,皆是来到此处歇脚避雨。 这些人背对着陈长空,整齐的望向一处,那里,一名白发老者正盘坐桌前,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木条,一副说书先生的模样。 老者虽是满头白发,但他神情饱满,身穿锦衣,倒是显的有几分仙风道骨。 陈长空一眼便看出,老者也不是小镇之人,他咧了咧嘴角,喃喃自语道:“有意思” 对于像陈长空,说书老者这样的外人,亦或是前几天断断续续来的那些男男女女,小镇上的居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每过几年时间,小镇上都是会来几批外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啪!”一声惊木响起,说书先生开始了他的表演。 “且说话说子牙迎接玉符金册,供於香案上,望玉虚宫谢恩毕,黄巾力士与白鹤童子,别了子牙,同昆仑不表。子牙将符册亲自赍捧,借土遁望岐山前来,只见一阵风,早到了封神台,有清福神柏鉴来接。子牙捧符册进了封神台,将符册在中供放,传令武吉、南宫立八卦纸,镇住方向,与十支号,又今二人按五方排。子牙吩咐停当,方沐浴更衣,拈香金鼎,酌酒献花,绕台三匝;子牙拜毕诰册,先命清福神柏鉴,在坛下听候。子牙然後开读元始天尊诰!”” 突然,说书先生停了下来,环顾四周,顿时引得周旁听书的行人们不满,纷纷叫嚣道:“别停,继续说啊。” “说啊,干什么呢?” “刚听的入味儿” 说书先生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喝了口茶水,故作玄虚的大声道:“太上无极混元教主元始天尊敕曰:呜呼!仙凡路回,非厚培根行,岂能通神鬼途分,岂谄媚奸邪所觊窃?纵服气炼形於岛屿,未曾斩却三尸,终归五百年後之劫。总抱真守於一玄关,若未超脱阳神,难赴三千瑶池之约…” “哼,荒谬,无稽之谈,简直妖言惑众!”突然,雄厚的男子声打断了说书先生的讲述,语气中带着不屑和鄙夷。 众人不悦的循声望去,发现是一名体型高大肌肉高鼓的中年大汉。 大汉此时正怒眼铮铮,双手交叉负于胸前,靠在柱旁。特别是看到他那锃亮锃亮的大光头,刹时就哑火了,没有了脾气。 说书先生顿了顿,不怒反笑,淡然的问道:“老夫怎么就妖言惑众呢?” “青天白日,就在这里说神道魔的,怎么就不是妖言惑众?嗯?”中年男子大声反驳,一副话不对头就要大打出手。 这算是什么歪理? 说书先生笑了。 一旁的少年也笑了。 陈长空笑,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人跟这光头大汉一样,不讲道理。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甚至于林子大了,还有一样的鸟 “大爷,老夫就是在这说个故事,您觉得老夫说的让您乐了,您就鼓个掌赏个茶水钱,您要是觉得老夫吓掰扯,您就当老夫放了个屁,臭不可闻,您转身就走就可”说书先生摊摊手,无奈的笑道。 “你若是说的别的,我自然管不着,但是你在这里神神道道的,被我听到,我就得管管!”中年男子毫不理会,竖目道。 说书先生再次苦笑,摇头道:“那你不是六个指头挠痒痒么” “那你管不着,如果你能打赢我,我自己不会管,也不敢管!”中年男子挑衅的伸出砂锅大小的拳头,并发出松骨的咯吱咯吱声,他并没有觉得对这一白发老者发出挑衅有任何的不妥,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可别,老夫都一把老骨头了,哪有力气跟你动手动脚的,万一缺个胳膊少个腿的,那多不划算是吧。唉,算了,本来也就是突然想喊这么一口,图个兴致,既然你不想听,那老夫也就不喊了,不喊了。”说书老者翻了个白眼,认怂道。 中年大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什么神啊鬼啊的,我可就不会跟你讲道理了” 说书先生眼缝如勾,呵呵笑了笑,悻悻应承:“好说好说。” 中年大汉没有再理他,靠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听书的众人也不敢多言,只能叹息做罢,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陈长空则像个看客,平静的目睹着这一切,心中甚是觉得有趣。比起那鸟不拉屎的山林,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 陈长空一口饮下杯中茶,起身离开了。 屋外的雨也已经变小,看情形,一会儿就会停了,行走已是无碍。 就在陈长空离开茶馆后,那闭目养神的中年大汉瞟了眼他离开的背影,鼻中发出轻不可察的冷哼声,心中暗道:歪门邪道! 那说书先生也是眼神炯炯,满脸的笑意,想道:“诚不欺我啊,了不得,了不得啊,嘿嘿嘿” 第二章 剑,能入鞘的剑 离开茶馆,陈长空走在小镇的青石路上,走走看看。不大的小镇上,却是五脏俱全,茶馆,酒楼,铁匠铺,书斋,坊市,点心铺应有尽有。 青石路上,只有寥寥几人在冒着毛毛细雨行慢跑的,行色匆匆。倒是没人像陈长空这般,在雨中散步的。 脚下的青石路,是一块一块切割打磨的整整齐齐的青石板铺垫而成,一直曲折迂回至视线的尽头。不过陈长空一想此处的奇异,也就觉得见怪不怪了。 就像小镇口,那名身材饱满的青衣少妇不停打量着的两尊守门石兽,雕刻的奇形怪状,其首似龙,形如马,状比鹿,尾若牛尾,分左右两侧放置。 陈长空也跟着有模有样的盯着石兽看了很久,但是没看出任何名堂,就悻悻离开了。 不知不觉,陈长空来到一家铁匠铺前,一名光着上半身的壮硕汉子正在使用铁锤敲打着一块烧的的火红的铁块。汉子的身材线条分明,他的右臂明显比左臂更加粗壮,一看就是长年累月使用右臂才形成的。铺面很是简陋,一台箱式火炉,一口装满了水的大缸,一张打造的方台,以及摆放着一些铁具的木桌 陈长空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 汉子聚精会神的快速而卖力敲打着,一次两次,每一次的捶打,似乎都蕴含某种技法,每一锤都恰到好处。直到过了几百次,火红的铁块慢慢的出现了轮廓,从圆形渐渐变成方形,再变成锥形 陈长空看出来,那是一柄斧头的形状。 噗嗤 随着入水声响起,一阵水雾升腾,壮硕汉子才长舒口气,他没发觉他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浸透,右臂都是在微微颤抖 铁器降温完毕,汉子把铁块拿了出来,一柄斧头的胚胎已经形成! 陈长空看到斧面上还夹杂着淡淡的青色细纹。 这时,汉子才回缓过神,看到门口站着一名少年,正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的道:“这位客官,你这是需要打点什么吗?” 乡镇上的居民自然多是淳朴的。 陈长空双手抱拳,笑道。“老板你好,小子路经此处,看老板技术精湛,小子正好又缺一防身兵器,不知老板能否帮小子打造一柄?” 汉子连忙挥手,谦虚的道:“什么老板不老板的,镇上的人都叫我铁牛,就是一打铁的小铁匠而已。我只是帮小镇上的人打打农用具,防身兵器的话,倒是没有打造过” 陈长空再次望了一眼那放在一旁的斧面上的纹路,笑道:“铁牛大哥,这个无妨,就当试试手也没事。” 那纹路,陈长空从书籍上看到过,那是一种刃纹,只有技法成熟精湛的铁匠才能锻造的出。就算是普通钢铁锻造出的器具也是无比的坚韧,如若用精矿玄铁作为才能,打造的器具更是异常锋利,无坚不摧。 铁牛见这外乡人如此近人,刚要一口答应下来,可是转念一想,皱着眉有点犹豫不决,挠了挠头,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样的话当然可以,不过,我手上还有几件物件还没有完成,答应了老刘他们这两天就要交给他们,你的兵器怕是得延后才行。” 陈长空转头看向小镇的深处,很快又转头回来,点头道:“无碍,我应该会在这小镇上待上一段时间。” 铁牛汉子这才放心应道:“好嘞,五日后你便来取,这两天我加紧把他们的物件做完!” 陈长空笑着点头。 铁牛问道:“防身兵器的样式,小客官是要怎样的呢?” 陈长空没有多想,便说道:“剑,能入鞘的剑!” 铁牛应道:“好嘞。” 跟铁牛交代了一下自己想要打造的剑的样式,刚准备留下定金,却被铁牛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等他打造出让陈长空满意的兵器后,再付费用也不迟。若是陈长空不满意,他也不好意思收这个费用。 陈长空不忍拒绝铁牛的好意,只好作罢。 陈长空离开了铁匠铺,心中再次叹道:世间还是好人多的! 在陈长空走出数十步之后,他才想到,自己好像没有所谓的“定金”,不由得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还好。 …… 雨已经停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雨滴顺着屋檐的凹槽流下滴入水坑的声音。 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 “少主,既然这方印已经得到,我们是否就该离开此处了?来到这里的几天,我左眼皮跳个不停,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脸蛋精致白皙的白衣少女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紧张的对着身旁的少年说道。 少年身穿锦华长袍,袍上绣刺着朵朵祥云,加上他那干净帅气的脸盘,一看便知道是出自小镇外的某个庞大世家的子弟。 被称为少主的少年,哼声笑道:“几个晚上都没休息,你说你左右眼皮一起跳,我都不会怀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跑出去干什么了,一身的泥土味。还有,我怎么说来着,在这里叫我公子!” 顿时,少女像是被猫踩住了尾巴,神色萎靡不振,心中暗想:原来少主早就知道了… 少年白了一眼自己的婢女,接着道:“你外出做什么,本公子自然不在乎,但是你若是做出什么阻碍我此行的目的…后果你知道的。” 少年语气淡然,说的话,就像是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但是少女听的胆战心惊,满脸畏惧,连忙点头回应:“白静不敢。” 两人一前一后而行,相距不到半步,少女紧紧跟在少年身后,不敢多言。 少年俊俏,少女精致,不少行人都纷纷侧头,心中羡慕不已。 两人没走出多远,华袍少年看着不远处,停下了步伐,惊讶的道:“嗯?” 跟在身后的少女仍在回忆少年刚才说过的后果,自然是没发觉自己的公子已经停下,结果一头撞在了少年的后背。 白静正想赔罪,发现自己的主子却是微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她也顺着目光望去,那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除了照面走来的灰袍少年外! 可是任白静怎么看,也看不出少年有什么特殊之处,普普通通,相貌一般,身材消瘦,没有一处是能跟自家公子相提并论的。 唯一能比的,应该是年龄相仿。 “那少年……”华袍少年似乎看出了什么,惊讶的说道。 第三章 俊男俏女 青石路旁。 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看着陈长空迎面走来。 白静用手肘顶了顶华袍少年,轻声唤道:“公子?” 华袍少年嗯了一声,并没有理自己的婢女,目不斜视。 因为那灰袍少年,已经径直向二人走来。 陈长空奇怪的走到这俏男俊女面前,看着华袍少年,平淡的道:“你认识我?” 华袍少年咧嘴一笑,从容不迫,一股莫名的气势徒然而生,道,“不认识。” 陈长空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即擦肩而去。 视线平移,当他看到少年身后的白静,顿时眼中一亮,那脸蛋煞是好看。 少年的气息,陈长空十分不喜… 认定一个方向,陈长空双手交叉于胸前,一路走马观花。 华袍少年,转过身,看着陈长空的背影,没想到这陈长空竟然会走向前来跟自己说话,有些好笑的问到白静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会关注那少年吗?”见白静一头雾水,摇了摇头。 他又接着说道:“你没发觉那少年跟我们的不同之处?就你这脑子,也罢……那少年体内,我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元气存在,竟然一丝都没有…跟你我不同,我是因为一样特殊的东西,你是使用了秘术压制了修为,才能进入此处…” 白衣少女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似懂非懂。 华袍少年叹道:“那他又是如何进入这藏龙…小洞天的?” 这藏龙小洞天,虽然只是一处小洞天罢了,但是这里毕竟是远古时代大能者留下来的秘境。 光是进入小镇范围那一道无形的结界,他们二人都是花费了大力气才进入。 而那灰袍少年,不过后天圆满而已,甚至于连先天的门槛都未曾摸到,算下来也只是一个强壮的武夫罢了! 那少年还真是神奇。 …… 陈长空并未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就算那华袍少年不知从何处来的自信感已经爆棚溢出,看待自己如看着地上的蝼蚁,他也不在乎。 除了,那白衣少女,陈长空觉得还是挺精致的… “卖冰糖葫芦咯…好吃的糖葫芦哟…” 停了雨,青石路上也热闹了起来,不少商贩开始出来做买卖。 尽管陈长空想表现的像是见过大世面的,可一路上的琳琅满目的小商品,让的他连连侧目。 还好,陈长空是一个活的比较精致的人,并没有被这些凡物给诱惑了。 其实是陈长空掏出自己的钱袋后发现,自己竟没有能用的银两。当商贩看见陈长空掏出几块破石头就想换自己手中的物件,连赶带哄的把他赶走。 陈长空失望的小声道:“这个是灵石,很值钱的…” 可一想,这些商贩拿着灵石又有何用?无奈作罢,只能充当一个看客。 陈长空感觉自己没有走多久,就已经出了青石路,更前面,便是各种小巷口,相互连接。 那边是小镇的住宅区了。 陈长空闭着眼睛,在脑中回忆了片刻,向着最左边的巷子而去。 巷口有着一块木板,歪歪扭扭刻着三个大字:蝴蝶巷。 陈长空是第一次来到这藏龙小洞天。 藏天地之源,龙卧灵渊之所。 这便是藏龙小洞天的由来! 当然,这句话是别人告诉陈长空的。 陈长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小巷子不像外边的青石板路,是简单的黑泥土路,灰暗而湿滑,特别是下了一场二月雨,显得有些突兀。 阴冷潮湿。 偶尔路过人家门口,也是木门紧闭。 再经过一处雨水积成的水坑,两名孩童正在里面欢乐的打水仗,当看到陈长空这个外人时,说了几句陈长空听不懂的话,又接着干了起来。 陈长空也是笑了笑,继续前行。他想象的到,这两个孩童父母看到后,会做出何种举动。 果不其然,陈长空还未走开,后方已经传来了震人耳膜的怒吼声,以及孩童凄惨的哭泣声… 左转右走,陈长空站在了一处院落门口。 这户人家,有着露天小院,院墙是用简单的泥石混合筑成。院门依旧是紧闭,被一把铁锁锁住,像是无人在家。 院墙并不高,但是陈长空还是踮着脚向里头张望,想以此看出个人来… “你找谁?”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陈长空一惊,转头一看,一名头扎着马尾辫的七八岁小姑娘站在自己身旁,正一年警惕的看着自己。 陈长空有些举足无措,倒是自己有着失礼了,心虚的道:“我找这家人…” 陈长空稍稍打量起这小姑娘,身穿麻衣麻裤,虽然看起来朴素,但是是应该很少保暖,这二月天,寒冬的那阵寒意可并未完全散去。一张圆嘟嘟的小脸洗的干干净净,倒是十分惹人喜欢。在她的腰间,斜挎着一个布袋,看起来像是一个书包,里面还装着几本书籍… 小姑娘警惕心不减,再次道:“你找她们有什么事吗?” 陈长空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答案,这小姑娘应该就是这户人家的孩子。 但他不想让这小姑娘觉得自己的目的性太强。 陈长空确实不善于跟人沟通,特别是像这样的孩童。他裂开嘴巴,自认为和善的笑道:“是的,我的一个长辈告诉我,如果经过这个小镇,叫我前来拜访拜访,你的娘亲是叫李桂花吧?” 小姑娘半信半疑的盯着陈长空看了一会,直到眼前的人说出自己娘亲姓名,这才勉强相信。因为在这小镇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娘亲的真实姓名。 小姑娘将信将疑的晃了晃脑袋,道:“那你进来吧。” 陈长空点头。 这小姑娘倒是聪慧,对外人的戒备心很强。 小姑娘从布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锁,带着陈长空进到小院。 没有过多询问,看来是相信陈长空是前来拜访的,她脱下书袋,道:“你在屋外等等,我去叫我娘亲。” 随后,也不管陈长空,径直走向屋内。 陈长空扫视一圈,小院打扫的很干净,木柴整齐的摆放在一旁,在小院的中间还放着几根圆木,应该是作为木凳子的。 陈长空暗想:这倒是过的很纯朴简单。不过,这样也好… 第四章 你配吗 陈长空坐在院中的圆木凳子上,等待着二人的出来。他的表情略微紧张,忍不住的长舒一口气。 很快,随着屋内的两人几句交谈后,两道身影从屋内缓缓走出。 小姑娘扶着一个中年妇女从屋内走了出来,妇女撑着一根木棍,走的极为缓慢… 中年妇女没有那种风韵犹存的既视感,倒像是一根即将烧尽的蜡烛,夹杂着许多银丝的长发,脸上布满了时间残留下来的痕迹,身影也是十分的柔弱… 那中年妇女应该就是小姑娘的娘亲。也就是自己来寻找的人,李桂花! 但是这个李桂花跟自己想象之人有些差别,这李桂花竟然已经失明。 两人迈过一处凸石时,小姑娘担心的道:“娘亲,小心一些。” 中年妇女轻声应道。 陈长空赶忙站了起来,给她们娘俩让出位置。 “晚辈陈长空见过…”陈长空整理了衣袍,稍稍后退,身体弯曲,正欲行拜见之礼,却被一根木棍强有力的托住了。 陈长空再也下去不了分毫! 那木棍横在自己双臂前稳如泰山,精准如斯… 陈桂花收回木棍,双手合并握住木棍的一端,冷笑了一声,道:“呵,你我素不相识,又何必行如此之礼?你的一声长辈,我这个瞎子可受不起啊…”语气间似乎夹杂着万千的情绪。 紧接着,李桂花对着自己身后的小姑娘,温柔说道:“灵儿,你先回屋温习莫先生留给你的功课,我与他有话要说。” 小姑娘犹豫了小会,点头答应转身离开,断断的距离三步两回头的,一直看着陈长空,似乎想把眼前的少年记在灵魂深处。 李桂花变得冷漠,道:“坐。” 陈长空也没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坐在了中年妇女的对面。 陈长空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迟疑的问道:“她是姓钟?钟灵儿?是……” 李桂花面无表情,自然知道陈长空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陈长空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但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问道:“那为什么你们不去悬浮山,毕竟那里……” 李桂花有些不耐烦,并没有回答陈长空,直接开门见山,冷冷的道:“这些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悬浮山会派你这么一个小子过来?就算我李桂花再瞎,一个小孩子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李桂花语气冰冷,比起这二月的雨都是要冰冷入骨。 陈长空目不斜视,平静的道:“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要知道,那物件本来就不是属于你们的。” 李桂花问言,突然笑了起来:“不属于我们?难道又属于你们悬浮山不成?真是天大的笑话!当初若不是那短命的钟舜九,也就是灵儿他爹,拼了老命从那个地方带回来,你觉得,还会有这物件吗?” 陈长空沉默不语,李桂花说的没错,他无法反驳。 李桂花语气变得愈发的伶俐刺人:“你也是悬浮山之人,你自然知道我家那短命的是怎么死的,那时的悬浮山又做了什么?现在,就凭你跑到我家嘴巴一张一闭就想把物件带走,你觉得你配吗?” 还好,眼前的中年妇女已经失明。如若眼睛健存,那冰冷愤怒的眼神就能把陈长空给带走了。 陈长空依旧沉默,他确实无话可说。他从悬浮山的一些书籍记载看到过,但那时候他也还小,改变不了什么。 李桂花似乎意识自己的失态,并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顿时两人相对无语,静静的坐在那里。 一阵风吹来,拂动着两人的衣袍,氛围更加的冷漠无情。 又过了少许,陈长空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的更加端正,道:“他们快要来了,我感受的到,已经很近了…” 顿时,李桂花脸色一凛,但很快又消失无踪。 陈长空自然明白,李桂花清楚自己口中说的“他们”是谁。 李桂花有些视死如归,无谓的道:“来就来吧,谁也别想带走那个物件,谁也不能。” 陈长空叹息。 以前的事情,他年纪尚小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就算自己已经长大了,却发现依旧是改变不了什么。 果然人心最是难测。 陈长空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走出几步,陈长空有些不甘心的道:“我就住在前面的客栈,有需要的话,可以叫钟灵儿去找我…” 陈长空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哪怕是一些微乎及微的小事,不然他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李桂花没有理会陈长空,依旧是静坐在圆木凳子上。 陈长空不在话语,转身离开了小院。 陈长空来时就明白,这次交谈不会很顺利。 李桂花长叹一口气,心中默然:来了就来了吧,躲这么些年,我也累了…… 这时,躲在一处听了许久的钟灵儿才小跑了出来,从身后抱住了自己的娘亲,眼中含着泪花,轻声唤道:“娘亲…” 李桂花转过身,微笑着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故意岔开话题道:“没事没事,别哭…哟,咱家闺女都长这么高了,也长大了啊,看来娘亲也该准备给灵儿找个婆家了!!” 钟灵儿一听,顿时撒娇的羞叫道:“娘…” 李桂花再次笑了笑,缓缓起身接着道:“行了,扶娘回屋吧,这天还怪冷的。” 钟灵儿乖巧的来到一旁,搀扶着自己娘亲的手臂,发现那纤手的手臂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那是一种恐惧的颤抖! 回到屋内,李桂花抱住了自己女儿,柔声问道:“灵儿啊,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地方生活,离开你认识的那些小朋友,离开你的莫先生,你愿意吗?” 钟灵儿虽然不知道自己娘亲为什么这么问,但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回道:“娘亲去哪,灵儿就去哪!” 李桂花已经失明的眼中,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 离开了蝴蝶巷,陈长空找到青石路旁的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好在客栈老板见多识广,比较识货,知道陈长空手中的石头是灵石,不然陈长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客栈到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缘来客栈”! 第五章 氤氲之息 “客官里面请!这是我们客栈的上房“春华”,客官有什么事尽管大声唤小的便是!”缘来客栈的小二带着陈长空来到一处房间,推开一道房门,谄媚的道。 显然陈长空动辄掏出一块灵石作为住店费,在他们看来是大手笔,自然得照顾的好一些,万一照顾好了得到客官的欢喜,还能捞的一些好处。 小二说完,不敢再叨扰陈长空,弯腰欠身退下了。 陈长空无奈的笑了笑,他抬头看了看,门框上写着“春华二字”,想来就是这间的名字。他转头一看,果然,旁边的房间门框写着“秋实。” “春华秋实,不悔人生么…”陈长空挑了挑眉头,倒是有几分意境。 进入房中,其内的装饰倒还算不错,看来自己那枚灵石并不算白花。 陈长空来到床边,一屁股坐着躺了下去。长时间的赶路,风餐露宿,确实是让他觉得有些劳累,闭着眼睛小憩了片刻。 …… 春天的夜幕,比平常来的更早,外边的青石路也就是客栈老板告诉自己的青石街,也渐渐恢复了安静。 期间,陈长空叫小二上了一些小菜,随便对付了一下,也就过去了。虽说是随便对付,但比起山林中的野果杂鱼,味道是真的好太多。 陈长空再次躺在床上,伸手从衣袍中掏出一枚墨绿色的玉石,玉石散发出淡淡的绿芒,确认并没有什么异常,又放了回去。 这藏龙小洞天,是一处秘境,存在的方式极为特殊,如虚幻之境却又有真实之质,不能视不可触,像是一种阵法,又像是界中界… 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小洞天的每一次开始,像是阵法的能量不足,导致保护或是隐藏这藏龙小镇的结界出现薄弱点。 而这时候,就会有外来者来到藏龙小洞天,寻找自己的机遇。 毕竟这藏龙小洞天乃是远古时期便存在的神秘之地。 …… 例如,陈长空在小镇口见到的丰腴女子,茶馆遇到的在那故作玄虚的说书先生,妒神忌魔的光头大汉,以及青石街上的那一对长相俊俏的少男少女… 各个实力深不可测,至少陈长空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们,总不至于惹火上身,而且此地的禁制,一但有超过先天境界的存在,便会被遣送出去… 至于如何遣送,陈长空不得而知。自己来时,那男子也并未告诫过自己。 陈长空也没有想过在这个地方,自己能有出手的机会,以他现在后天圆满的修为道行,估计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陈长空一想到那失明的中年妇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李桂花那木棍的一托,让陈长空明白,自己来之前想用以强欺弱的方法破灭了。 可若是跟人家讲道理,经过白天的那一场被碾压性的嘴皮切磋,陈长空自认自己不是对手。 “唉,难啊难!”陈长空愁容满面,叹息不已。 但陈长空并没有一丝想要放弃。 在陈长空现在是后天圆满,在他十三岁时,就已经踏入始境,已经三年有余。 后天境界跟练气境,同称为始境,只是修炼的途径不同。 后天境界,是为炼体,锻造体魄,以达肉身成圣,叩开仙门,跨入先天之境,也就是筑基之境。 相对于练气,锻体也是更加的艰难。炼皮,淬骨,锻髓,每一层的精进,都是一场莫大的磨炼。 而若想踏入先天之境,必要叩开仙门,才能感受到天地间灵气的存在,真正的踏入修炼一途。 而,陈长空踏入后天圆满之后三年,从未感受到过天地间的灵气的存在,那怕是自己钱袋里的灵石,在他看来,也跟路边的石头无异,重而无用…… 在悬浮山时,每次去问那男子,都只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说道:“灵气乃我等修炼之根本也,你连天地灵气都不能纳为己用,那你还修炼个屁?赶紧给老子滚下山去,就当我瞎了眼,收了你这么个废物师弟!” 最终,丢给陈长空那块玉石,陈长空也来到了此处,藏龙小洞天! 夜渐渐过去,陈长空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气息平稳悠长。 …… 第二天,天微微亮,鸡还未鸣,春华房里已经没有了陈长空的身影,在某人特殊的关照下,形成了良好的早起习惯。 客栈的屋顶,周围一片寂静,静到能听到一些小兽爬过杂草的窸窣声。陈长空盘膝而坐,手指弯曲放在膝处,眼睛微闭,呼吸三长一短,正在呼吸吐纳。 清晨是天地间灵气最为浓郁的时辰,对于修炼来说也是最好的时辰。 一天之计在于晨,并不是没有道理。 山风拂来,吹拭着陈长空的脸颊,略有凉意,对于一个十六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陈长空的脸庞算不上帅气俊俏,但五官端正,有鼻子有眼,还算是比较耐看。 时间在缓缓推移,遥遥的东方边际开始变得泛白,如鱼肚般。 又过了一会,鱼肚白开始泛出淡淡的黄色,那是阳日即将跳出地平线的前兆。 日与月的交替,阴与阳的融合,天地灵气孕育而生。 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淡紫色氤氲之息飘散在天地间,鸟儿为之而轻鸣,树木为之而青翠,清风为之而拂动…… 那是一切生物的生命之息。 陈长空有所感应,眉头微皱,稳定心神吐纳着。每一次吐纳,似乎都蕴含着某种规律,飘散着的氤氲之息渐渐向他汇聚而来。 陈长空变得更加卖力,额头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可奇异的是,任凭陈长空如何努力,氤氲之息只是围绕在他的周边,像有意识般不在靠近半步。 就算是被陈长空的吐纳之法,吸入嘴中,可还未到丹田之处,便消息殆尽,没有任何的作用。 陈长空不为所动,似乎早就知道会如此,依旧在吐纳着。 直到阳日跳出地平线,出现在视线中,天地间的氤氲之息完全散去,陈长空体内的丹田处没有留住一丝的灵气! 陈长空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不甘。忍住心中那股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长吐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脸颊的汗后,一跃而下。 ……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留给陈长空的时间本就不多。 陈长空记得自己师兄不苟言笑的说过:藏龙小洞天,每次开启和关闭都有时间限制,如果到了关闭时间还未离开,那就只有在这里待到下一次开启的时间,方能离开…但是,如果还有下次开启的机会的话… 第六章 书斋 小巷中,钟灵儿挎着书袋,向着书斋走去,她的神情恍惚,似乎还在回想着昨天的事。 突然,一个少年从小巷的转角跑了出来,拍了下钟灵儿的左肩,又欢快的跑到了钟灵儿右边。 钟灵儿回头一望,却是没见到人,右看之后,才发现是几乎高自己一头的的书斋同学罗一鸣,不禁翻了个白眼。 罗一鸣跟钟灵儿一般大,就住在钟灵儿家不远,是那种吊儿郎当的熊孩子,在整个小镇上都是颇有威名。 罗一鸣在小镇上作威作福,不知为何,除了他父母以外,对钟灵儿这么个小女孩最是言听计从,更像是个跟屁虫。 钟灵儿曾经也问过,罗一鸣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名字,他只是说:“这名字是我娘给取的,说不鸣则已,一鸣要惊人…” 少年发觉眼前的少女心不在焉,问道:“灵儿,怎么了?” 钟灵儿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话语。 罗一鸣察觉到了女孩不开心,但他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不知道该如何去哄人,故作神秘的左瞧右望之后,小声的道:“灵儿,你知道吗,昨晚上我家来了个陌生男人!看他衣着不像是小镇上的…” 少年只是想故意扯开话题,但这也是事实。 钟灵儿闻言,想到了昨天的灰袍少年,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陌生人?” 罗一鸣连忙点头,道:“那人很奇怪,跟个木头一样,说话就说几个字,你也知道我娘那爆脾气,本来那人要被我娘赶出去的,但是被我爹给拦住了…” 钟灵儿一想到罗一鸣娘的脾气,不禁开口笑了笑。 罗一鸣看到女孩笑了,更加来了兴致,接着道:“那人说我天姿卓越,要收我为徒学习他的剑术,假以时日,定然会成为名震天下的剑客!”说完,他的眼中满是向往之色,言益于表。 听完,钟灵儿好奇的睁大眼睛,问道:“那你爹娘肯答应?”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娘倒是答应了,不过我爹说,要自个决定,他说他不阻难我,但是作为男人,自己做出的决定哪怕再苦再累也要完成……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所以我才想跟你商量商量…” 钟灵儿打笑的道:“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那些书籍中的剑客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仗剑走天涯,一剑泯恩仇…” 罗一鸣红了红脸,道“我是挺喜欢的啊…拜他为师就要离开小镇,去一个什么剑宗,虽然平时娘平时怎么打我骂我,但那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有数。可真要我离开爹娘,才能学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罗一鸣又接着问道:“灵儿,要是你,你会怎么办?会答应吗? 钟灵儿果断摇头,直接道:“我当然不会答应,因为……我又不喜欢成为剑客。” 她心中暗想,如果昨天傍晚来的少年,仅仅只是为了收徒就好了,那么自己还有得选… 但从自己娘亲的反应来看,显然是不可能如此简单。 钟灵儿年龄不大,心思却是十分缜密。 罗一鸣楞了楞神,犹犹豫豫的道,“可是……哎呀,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吧。快,灵儿,要迟到了,不然又得挨莫先生罚抄板书了…” 钟灵儿也是一惊,两人赶忙向书斋小跑而去。 尽管两人一路小跑,但钟灵儿跟少年还是迟到了。 书斋的莫先生已经双手负于身后,站得挺直,站在书斋的门口,不怒自威。 罗一鸣趴在角落,看到男子,他的心如打鼓,双腿如灌铅,一步都跨不出去。 钟灵儿站在身后,狠狠的推了一把少年,随即也不管少年愤愤的脸,向男子走去。 罗一鸣心中挣扎,无奈的跟了上去。 莫先生是书斋的说书先生,看起来也就三四十的中年模样,他身上那股温文尔雅的儒气,让人感觉很舒服。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莫先生的全名,都只是叫他莫先生。 书斋的教课,更是不收取小镇上的孩童一分钱,用他的话说,就是传道受业,不是金钱能去衡量的。 所做所行,小镇上的人都是非常敬佩尊重他。 “为何会迟到?”莫先生语气平和,让人不忍反驳。 罗一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 钟灵儿双手前伸作揖,弯腰道:“路上耽搁了,耽误了先生的授课,请先生责罚!” 罗一鸣也是有模有样的学着做,道:“请先生责罚。” 莫先生看了眼二人,道:“下不为例,进去吧。” 顿时罗一鸣心中欢喜,竟然逃过一劫,随后跟着钟灵儿进去了书斋。 莫先生望向天空,心中万千思绪,喟然一叹,拂袖进入书斋。 有些事,自己阻止不了,也不是自己能阻止的。 一切只能顺之为之。 …… 书斋,是一处简易的竹子建成的小棚,几根碗口大小的青竹作为顶梁柱,茅草作为屋顶,一般的小风小雨倒是无碍。 书斋内摆放着十几张简单的木桌,最前方一张讲案横摆,一个简单的学堂就形成了。 简陋而通透。 莫先生说过:道理是在书本上,而不是在桌椅板凳上。 能来到此处听讲的,都是心中想学习知识的,不然,早就被家中的父母拉去地里干活了。 当然,罗一鸣除外。 他自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子,他来书斋,都是因为钟灵儿来书斋学习,他怕钟灵儿被别的同学给欺负了。 此时,他的心中还在纠结着,要不要答应那陌生男子的收徒。特别是那男子身后背的那柄剑的剑鞘,似乎刻饰一副图案,白色为底,黑色为景,与剑柄连为一体,煞是好看。 罗一鸣的发呆,自然也被坐在一旁的钟灵儿察觉,不经意的摇了摇头,也懒得理会。 当看到讲案上的莫先生也察觉到罗一鸣走神,心中小小的可怜了一下罗一鸣。 随即继续认真听讲莫先生的授课。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存天理,灭人欲。” 莫先生念完一句话,随即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呢,天命就是性,全按天命行事就是道,按照道不断修减就是教。如动植物,天生就知道自己该干嘛,而且只按天性行事;而人会有欲望有想法,修道修行就是把过多的想法修剪掉,剩下的就是人的天性了……” 第七章 黑衫女子 陈长空踱着小步,从小镇的后方的侧门出了小镇,那边是一片还未砍伐的树林,绿色葱郁,河流环绕,时常还能听到阵阵鸟鸣兽吼。 陈长空路过河边的木桥时,看到一名少年正在河里摸鱼。 少年卷扎着裤头,光着膀子,双目认真的观察着河里的动静,浑然不知岸上蹲着一个人在看着他。 少年的膀子上有着一道道像是被鞭子或是木棍抽打而成的伤痕,伤痕有新有旧,旧伤疤呈灰褐色,应该是有些年月,新的则是刚刚结痂,新伤旧疤相互交错,看起来十分刺眼… 过了一会,少年似乎发觉了什么,站起身来看着陈长空。 那眼神如山林中的野狼,凶狠而嗜血! 陈长空报之以微笑。 少年并不理会,回身接着摸起鱼来。 陈长空心中暗道:真是奇怪。 随后也不在看少年摸鱼,走过河流上的木桥,继续向着树林而去。 陈长空不知道的是,那少年浸泡在水中的右手已经握住了一根锋利的木刺。 木刺入喉,足以一击毙命! …… 陈长空走在山林的小道上,荒凉之感徒升,一路走的也是艰难,树枝倒刺,尖藤蔓延,显然很少有人经过此处。 他时常能看到一些堆砌的小土包,土包前竖着木牌。 这树林是一片归尘地。 穿过山林,一路向上,大约走了一刻钟,树木藤蔓渐渐少了,路也变得好走很多。 陈长空来到了山林中的一个小土坡。 在土坡的中间,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陈长空心中一喜。 果然是在这里! 那石碑上有着许多的裂痕,常年的风雨冲刷导致的,一阵风吹过,甚至还能带起石碑上的沙尘。碑上的文字刻的极为复杂,加上腐蚀的太过严重,模糊不堪,早已无法看清。 经管石碑满是伤痕,却给人一种巍峨挺拔,不动如山的震撼感。 陈长空大步上前,想仔细研读一番,却发现,在石碑前坐着一名黑衫女子,似乎在闭眼冥想… 陈长空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外,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想上前阻止,但是陈长空看到黑衫女子此时一脸的舒畅,似乎是进入了某种境界,像是久旱的大地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春雨! 他放弃了。 陈长空自然明白,在破境之时,如若被人打扰,稍有不慎便会落的走火入魔的下场! 陈长空心中暗叹:似乎这藏龙小洞天的机缘都跟自己无缘,李桂花手中的物件,眼前的石碑,都是属于奇物,有机会让自己能够吐纳天地间的灵气,以此叩开仙门,踏入先天之境。 陈长空心中道:“罢了,不属于我机缘,那便是缘分未到,我陈长空不要也罢!” 他自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惋惜。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再等等好了。 陈长空找到一块石头,静静的走了过去坐下去,开始帮黑衫女子护法。 虽说是护法,但陈长空也是闲的慌,他开始打量起女子。 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不像别人白里透红那般,精致的鼻子正在微微耸动着,呼吸顺畅平稳,加上一头乌黑的秀发,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在她的左腰佩戴着一柄青鞘黑柄的剑,这女子竟然是一名剑客。 很明显的可以看到,女子右手虎口处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剑练剑才有的手。 加上女子那坚毅如刀削的脸庞,陈长空莫名的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强行压下自己会被女子莫名一剑斩杀与此的念头,自己好歹也是在帮她,应该不至于… 陈长空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一样,也满是老茧。 陈长空是个孤儿,自幼就被自己带上悬浮山,养大成人,虽然养的水分比较大,但确实是因为他,陈长空才能活下来,长大成人。 自陈长空懂事时,他就彻底被放养了。饿了吃山中的野果,渴了就喝河里的河水。 打小开始,就逼迫着陈长空练拳。 那双手的老茧,便是练拳练出来了。 想到自己幼时的事迹,陈长空心中一乐,不由的笑了笑…… 陈长空转过头,发现黑衫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正横眉竖眼的看着自己,他心中一慌,连忙说道:“姑娘,我……” 不待陈长空说完,黑衫女子跳跃而起,心中意念一动,口中轻喝道:“疾!” 噌! 一旁的剑顿时爆射而出,带着一阵破空声,向陈长空速刺而去。 陈长空双眼放大,只见一柄飞剑闪烁着银光,在眼中不断发大,那剑直取自己眉心。 陈长空暗叫不好,他右腿猛然发力,向后退去,可奈何飞剑的速度极快,退无可退,陈长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弯曲身躯,头颅向旁一扭,飞剑透过他的耳朵上的发丝穿过。 一段发丝被斩断,洒落在地。 陈长空险而又险的避开了。 他知道自己能避开,已经是用尽了全力,下一次飞剑,他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飞剑一个折回,再次向陈长空爆射而来。 陈长空也无力躲避,赶忙开口阻止道:“姑娘,我并无恶意!” 飞剑在即将穿过自己身体的瞬间停了下来! 陈长空甚至能感受到后背那柄剑的冰冷。 “回!”黑衫女子开口道。 飞剑瞬时飞过陈长空的头顶,稳稳当当入鞘。 陈长空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是来自死亡的压迫感。 陈长空以前也有感受到过死亡,倒是现在这几乎碾压到不容自己反抗的死亡感,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哼,就这点实力?”黑衫女子冷声道,不带一丝情感。 犹如万年冰山! 陈长空不禁苦笑,解释道:“方才看姑娘在此处破境,怕有人打扰到姑娘,在下便在一旁守候…姑娘你是误会了。” 黑衫女子面不改色,并不领情,道:“多此一举,自作聪明。” 陈长空再次苦笑,没想到这女子如此不近人情,但也不反驳。 确实,在破境之后,发现有陌生人在一旁,任谁都会警惕,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爆起杀人,陈长空心中确实是愤愤不平。 黑衫女子冷漠的道:“还有下次,你就是个死人了!”说完,她向着山下而去。 陈长空目送女子离开,他似乎听到黑衫女子说了一声谢谢,但又不是很确定… 这时,陈长空才发现,仅仅一个照面,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就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剑。 陈长空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离那黑衫女子越远越好。 第八章 术法 当陈长空从山林中出来,已经时值黄昏,金色的阳日只剩下了半个身子在外。 木桥边摸鱼的少年也早已不在。 陈长空嘴中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拔来的狗尾草,轻轻砸吧着,任由那苦涩蔓延嘴中。 他顺着小道,从早上出来的侧门踏步走进了小镇。 …… “小孩,跟你说了这么久,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乃山上的神仙,收你为徒可是你家祖坟冒青烟,用尽了祖祖辈辈的运气,若不是看你根骨奇佳,有一些福报在身,你就是磕头敬茶,老夫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小巷内,白发老者苦口婆心的正对着一名孩童说道。 白发老者,便是陈长空之前在茶馆二楼遇到的说书先生。 在说书先生的对面,一名那稚嫩的少年站立,少年略显胖硕,双目炯炯有神,如同闪烁着光芒。 少年并没有回答,实际上也回答不了他。 他嘴里鼓鼓的包裹着什么东西,一边咀嚼一边努力的下咽着,嘴角还粘着一些残屑。 直到嘴里的东西尽数咽下,少年这才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奶声奶气的道:“吃完了,再给我一块饼干,我就告诉你要不要拜你为师。” 说书先生双目大睁,气的牙痒痒,右手一翻,变戏法般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块饼干,递了过去,接着道:“只要你拜老夫为师,以老夫的身份,别说饼干,哪怕以后天天山珍海味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说书先生脸上满是自豪之意,可是说完他就心虚了,眼睛左瞟右看,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少年不顾形象吃的带劲,他心中一阵自嘲,想自己好歹也是天元门的二长老云峰云,实力高强,在整个大厉王朝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没想到,来了这藏龙小洞天,竟然为了收少年为徒,做出了用饼干为诱饵的勾当。 想到这里,他的老脸不禁一红,心里暗中发誓:如若被人知道,定要杀人灭口才行!否则自己的老脸往哪搁?哪得被天下人笑死! 没过一会儿,少年再次咽完,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看着眼前和善大方的白发老爷爷,十分不客气的再次伸出了手… 少年还人畜无害的咧嘴笑了笑。 顿时,云峰云嘴角一扯,这小子看似胖硕纯朴,可却是无比的古灵精怪,小小年纪竟有了如此的智慧,已经是拿捏透了自己的小心思,不由的恼火,他伸出手,使劲的拍打在小胖子的手掌上,道:“没有了!” 小胖手掌吃痛,咋咋呼呼的叫了几声,大口的对着自己发红的手心吹着气,以减轻痛楚。 云峰云看到小胖子如此模样,这才心中舒坦不少。 小孩子终究还是小孩子。 小胖子堵着嘴,双掌互相搓来搓去,生气的道:“饼干都不让吃饱,还想收我为徒?拜你为师,说不定哪天就被你饿死了。哼,家里要开饭了,我要回家了!” 随即也不管云峰云,转身就走。 云峰云目瞪口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小子说的话的意思,感情自己是欠他的! 强行忍住想一巴掌呼死小胖子的冲动,可又心有不舍,这小胖子灵慧早开,骨骼惊奇,只是性情太过于乖张任性,若是加以引导磨炼,定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云峰云,快步追了上去,嘴中轻声叫道:“哎,你别走啊,我这还有饼干呢…” 但小胖子似乎是想吃了就不认账,头也不回的跑了起云峰云一脸的黑线…… 此时,陈长空也穿过转过座座屋檐,从对面的小巷子走了过来。 陈长空与云峰云两人擦肩而过。 陈长空自然还记得这在茶馆二楼说故事的说书先生。 此时看到说书先生正追着少年,这些都跟他没关系。陈长空目不斜视,继续前行。 而云峰云则是目光一撇,看了一眼陈长空那一眼目光如芒,如芒又一闪而逝。 每个来到藏龙小洞天的外来人都是寻找自己的机缘,这份机缘或是宝物,或是人,亦或是破境… 每个人的需求不同,来到藏龙小洞天的目的自然也就不同。 这说书先生是真性情收徒,也好,暗诱明拐也罢,这都不是陈长空能去多管闲事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负自己本心。 …… 陈长空路过蝴蝶巷,想再去钟灵儿家试试运气,万一那李桂花把物件双手奉上呢?可是一想到那中年妇女的嘴皮功夫,这一念头便打消了。 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山村野林的村妇嘴皮最是厉害,陈长空算是领教到了。 回到缘来客栈,陈长空坐在木椅上,双眼中却是有些迷茫,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如何选择。 三年了,冥冥之中,他感觉一切都是与自己擦肩而过,想去紧紧握住,却不知从何处开始。 自己离那仙门近在眼前,却远不可及… 陈长空的心,有些乱了。 …… 突然,一声老者的轻叹,在陈长空脑中响起。 陈长空身体一抖,猛然惊醒,眼中竟带有血丝,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桌上,木桌瞬间爆裂坍塌,他大声怒道:“究竟是何人,竟如此歹毒乱我道心?” 没有人回答他,自然没有人会来回答他。 那一声叹息也如从未出现过。 客栈的小二紧张的跑了过来,敲着房门道:“客官,可是有什么事?” 陈长空扫了一眼,低沉的道:“无事,下去吧!” 小二疑惑的离开了。 陈长空头皮发麻,一阵后怕,自己竟被人不知不觉中施了术法,以此来迷惑自己的心智。 好在自己提前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被施了术法,心智若被完全迷惑,以至身死道消,也是大有人在。 陈长空心中回想,是那说书先生?不,相距那么近,若是给自己施术,自己立马就能发觉!那,究竟是谁? 来到这藏龙小洞天,尽管自己已经是十分小心警惕,但陈长空知道还是大意了。 这里,毕竟是藏龙小洞天,远古便存在的秘境,什么样的人来到此处都不稀奇。 藏龙小镇一处昏暗的房间内,一道全身被黑袍笼罩的身影盘膝而坐,在陈长空破开术法的一瞬间,发出了一声惊讶:“咦?” 这惊讶声,像是男人的声音。 黑袍下的男人嘴角一扬,阴冷的笑了起来。 第九章 来了 小镇四周一直到数千里外,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峰,险峻而陡峭。其间古树丛生,河流瀑布在峰脚湍流而过。 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野兽出没,觅食喝水。 峰间环绕着整整灰色的迷雾,哪怕群峰高耸入云,也难以让人看清群峰的具体模样…… 小镇上的人,给这片把藏龙小镇环绕取了个名字,灰色地带。 小镇中没有人来到过这里,家家户户都有祖训,不得来到这群峰。 祖训中没有说明为什么,或许是由于流传的时间过于长久,久到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流传的祖训,久而久之,就没有了为什么,只有潜移默化的记得,不能靠近群峰。 当然,在这些年中,也有人不信邪的穿越数千里,来到这片群峰,走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有人说,应该是被灰色地带的妖怪给吃了;也有人说是那里面有着另一个小镇,留在了里面;还有人说,他已经离开了小镇,去向了外边的世界… 说法万千,但没有任何证据。 最终,这也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谈。 也再也没有人试着去看看,那灰色地带到底是什么! 灰色地带中,两峰重叠先交之处,一似狼似狗的野兽低着头正在嗅着地上的气息,寻找今天的晚餐。 过了一会,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竖耳的望向不远的空地。 那空地上空无一物,只有几颗到脚踝的枯草,无力的匍匐着。 突然,那空地上的空气抖动了一下,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去了一块石子,呈涟漪向周围散开…… 直到那空气恢复正常。 再过了片刻,空气再次抖动! 野兽瞬间炸毛,半低着头,对着那涟漪呲牙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嘴中发出整整的嘶吼声。 那涟漪一直在抖动扩散着,从慢慢的抖动,逐渐加剧,如同被烧开的沸水,快速的翻滚着。 突然,一只手从那其中伸出了出来! 那是一只人类的手。 “吼吼吼!” 野兽开口大叫,威吓着这不明的物体。 很快,一道成人高的身影走了出来。 紧接其后,又走出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野兽连忙后退几步,吼叫声更甚,就像是在宣誓着自己的领土权。 两人完全无视。 那高大身影扫视四周,开口道:“到了吗?”声音低沉沙哑。 最先走出来的那人稍稍伸展了下身子,平淡的回道:“到了,藏龙小洞天!” 野兽见两人不为所动,继续肆虐的吼叫着。 “聒噪!”高大身影不悦,眼睛一瞟,那野兽瞬间炸开,尸首散落一地。 “黑魂,你这也太血腥了吧?”最先走出的男子翻了个白眼,说道。 被称为黑魂的高大男子面不改色,并不理会。 男子接着说道:“也是,被称为人屠的你来说,这确实不值得一提。” 高大男子黑魂冷冷的说道:“你这人屁话真多,就是不知道你的头被拧下来了,还会不会说话?” 男子哈哈几声,道:“若是你有这个本事,在还未进入这小洞天之前,我南玦的头就被你拧下来了!” 黑魂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自称南玦的男子讪讪一笑,也不在挑衅高大男子。他深吸一口气,嘴巴如旋,周围的灵气被他尽数吸入,在丹田一个流转,随即吐出,出气如牛! 南玦皱了皱眉,道:“这里的灵气比起外边确实要浓郁不少。可惜,这里的禁制让这里的人,这辈子都无法突破!” 接着他伸出手掌,缓缓握拳,体内元气运转,似乎企图破除一些什么。 片刻后,随着哼嗯一声,他便放弃了,道:“这里的禁制确实霸道,哪怕是想破开一丝的修为,都能感受到这小洞天内那股要将我吞噬的压迫感!” 黑魂也尝试了一番,确实如前者所说。 很快,南玦便释然:“纵然有这禁制在,自身的修为只能发挥出之百之一二,可毕竟只是限制着修为罢了,有你这人屠在,也没什么好怕的,总不至于在这翻了车。” 他目光一转,双目透过灰色的迷雾,望向那如千里之外的一座小镇,那里一片漆黑… 南玦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爽朗的道:“走吧,人屠,我们去会会这藏龙小洞天!” 黑魂默然的跟了上去。 …… 在南玦的目光向小镇的瞬间,小镇上的人的目光也是整齐划一的望向小镇的边缘。 缘来客栈的春华房间内,陈长空正在闭目养神,那肆意的目光扫视让得他精神凛然。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那个阵法虽然花费了自己几天时间,但终究还是上不了门面啊…”陈长空无奈的摇了摇头。 …… 小镇中的一处小院内,身穿华袍的少年撩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大腿缓慢而有节奏的在抖动着,他闭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在一旁的白衣少女,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有些担心的对着自家公子道:“公子…” 华袍少年没有睁眼,回道:“我知道!” 过了一会,他接着说道:“明天我们就再去试试那柄剑,如若还是不成,我们就离开!虽然以本公子的身份,我们无须害怕,但在这小洞天内,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好。” “剑少一把,还可以再找!那把剑虽有‘诛仙’之称,但命没了,可就真没了啊…”华袍少年深有感悟的道。 一旁的少女捂着嘴笑了笑,对于眼前的少年满是喜欢和敬意。 明明手握千万人的性命,一生顺风顺水,可偏偏喜欢逆境而行,又有知难而退之心。 她断言,在这以后的世间,将会流传他的威名! …… 另一处破旧的小庙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盘坐在火堆前,黄色的火焰映出他的脸庞。 云峰云,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肆意的目光,只是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便没了下文。 …… 书斋的小房间中,一列列书架上摆放着本本书籍,被打理的整整齐齐。 莫先生端坐桌前,正在翻动着自己学生的作业册,突然,他的手停顿了一瞬间。 但很快,又接着翻动起来,那作业册上写着一个工整的名字:钟灵儿。 他的嘴里喃喃自语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 两道身影,在月光下渐行渐快,距离小镇也越来越近。 第十章 曾经的传说 第二天清晨,陈长空没有再去屋顶吐纳天地灵气,他并不想再做无用功,来到客栈的后庭院里开始打起拳来。 缘来客栈本来就是一间不大的客栈,加上外来人少,小镇上的居民都有自己的房屋住所,整个客栈都是没有人入住。 到现在为止,客栈里除了自己,也就剩下老板和店小二了。 空地上,陈长空两腿弯曲扎着马步站立,如木桩般稳固有力,双目有神,呼吸平稳,双手握拳置于胸前。出拳,收拳,再出拳在收拳,每一次出拳都卷起一阵风旋,速度不快,每一拳的力道恰到好处,不至于用力过猛,使身体失去平衡。 出拳单一但却无比的熟练,看似简单,可又让人觉得每一次的出拳都似乎蕴含着些什么。 陈长空神情忘我,已经完全沉浸在这其中…… “啪啪!” 在客栈的前门,敲打木门的声音响起。 店小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着衣裳从侧厢房走了出来,慵懒的道:“这大早上的,谁啊?” 说完,也走到了门前,他打开大门往外看,一个小姑娘正站在门口。 店小二自然是认识这个小姑娘的,钟灵儿,书斋莫先生的学生,店小二问道:“小灵儿,怎么没去书斋上学,跑这来干啥?” 钟灵儿伸着头往客栈里左右望了望,道:“小二哥哥,这里有一个外来人住客栈吗?” 整个客栈就住着陈长空一个外人,店小二道:“是有,怎么了?” 钟灵儿接着道:“我娘亲叫我来找他去一趟?” 店小二懒得询问,他再次打了个哈欠,道:“他住楼上的春华房,你自己去找吧?不过你小声点,别把我老板吵醒了,不然他一个不高兴,有的扣我工钱!” 钟灵儿点头笑着道:“谢谢小二哥哥!” 钟灵儿正要上去寻找,陈长空闻声,从后院走了出来。 陈长空问道:“你找我?” 钟灵儿乖巧的回道:“是我娘叫我来寻你去我家一趟。” 陈长空没有问是有什么事,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陈长空说道:“前边带路!” 钟灵儿再次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向钟灵儿家走去。 钟灵儿知道自己娘亲并不喜欢眼前的少年,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娘亲还要叫自己来寻他。 …… 缘来客栈距离钟灵儿家并不远,也就几条小巷的路程,走了少许时间也就到了。 小院的院门没有关,陈长空跟着钟灵儿径直就走到了院中的屋内。 屋内,失明的李桂花坐在木椅上已经在等着陈长空。 才两天未见,陈长空发现眼前的中年妇女脸上无光,头上的银发更多了… 钟灵儿走到李桂花身旁,说道:“娘亲,你让我找的大哥哥已经到了。” 李桂花应道:“嗯,时间不早了,灵儿你也该去书斋了,不然迟到莫先生责罚,你又得哭哭捏捏的。” 钟灵儿闻言,嘟了嘟嘴,老老实实的背起书袋,去了书斋。 直到钟灵儿已经远去,李桂花才道:“先坐吧!” 陈长空点头坐下。 李桂花语气中仍有怒气,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们悬浮山的人,如果不是迫于无奈,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任何一个悬浮山的人!” 陈长空心中默认!以前发生的一切,他也是知情。 陈长空跟李桂花的丈夫,虽然从未认识,但是任然是有渊源! 李桂花的丈夫名叫钟舜九,乃是悬浮山第二弟子。如若不是他叛出悬浮山,陈长空都还得叫他一声二师兄。 十年前,还是孩童的他,见过钟舜九一面。 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钟舜九,是百年难出的修炼奇才,仅仅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就修炼到别人抬头仰望,难以逾越的境界! 十岁开始练气,十一岁便以筑基,从练气到筑基的叩开仙门,仅仅是一阵冥想过后,便如水到渠成般踏入了修炼的大门。 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明了。 筑基之后是结丹,结丹以后便是化婴分神,在钟舜九四十岁的时候,他便达到合体之境的大圆满,隐隐有踏入返虚境之意。 霎时,震惊整个苍穹大地,成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恐怖存在。 加上钟舜九的英俊潇洒,无数女子都想成为其道侣,甚至于某个宗派的宗主,都想叛出宗门为之追随,相伴左右。 可都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他一心追求剑道,又怎么能被儿女私情而左右?他立下誓言,一生不娶,只为了手中的剑! 可最后他却自破誓言,宁愿经受破誓之痛,与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甚至于名字都是很普通的女子结作了伴侣。 那女子便是李桂花! 从此两人便隐世不出,不知去了何方,也没有了钟舜九的传说。 直到二十年前,钟舜九再次出现在了世间,手持一剑,独身一人闯入了神隐门,只为求一物件。 那物件是神隐门的镇宗之宝,又岂会随意赠送? 钟舜九苦求无过,他变得疯狂,双眼通红,一阵狂笑之后,提剑杀入神隐门,所过之处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最终,他伤痕累累的取到了那个物件。 可因此惹怒了世间众宗门,众宗门围上悬浮山,如黑云压城,逼迫悬浮山要给世间一个交代。 大有一副不给出交代,就要踏平悬浮山之势! 可那钟舜九也是出现在悬浮山,声称自己早已叛出悬浮山,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悬浮山没有丝毫关系。 一人对万人,犹如蚍蜉撼大树! 可他毕竟只是一人之力,加上违背道誓,让他的修为倒退,哪怕他是无限接近返虚,又怎么会是众人的对手? 最终,钟舜九在众宗门的围攻当中,陨落。 就算有那人的存在,悬浮山也无法出手相助,更不能出手! …… 李桂花平静了心情,叹息道:“唉…废话少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你过来吧?” 陈长空没有多问,只是淡然的回道:“自然是知道。” 李桂花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把他悍不畏死的从神隐门中那物件给你吗?” 陈长空摸了摸脸庞,皱眉道:“这个倒是不知!” 李桂花略微满意的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样很好。” 第十一章 聚魂灵阵 李桂花伸出手掌,其上有着一枚带有奇异文字的古朴戒指,她对着陈长空说道:“你拿过去看看,就知道为什么我不能把这物件给你了。” 陈长空双目盯着那戒指,确实是跟自己师兄说的一模一样。 陈长空皱了皱眉头,好奇的道:“你就不怕我直接抢走它?” 李桂花先微微是一愣,她笑了笑道:“你身上的气息跟舜九很像,那是属于悬浮山的气息,我自然是相信的……再者说,就算我是眼瞎,你觉得就凭你,能走的出这个小院?” 陈长空心中默认,自己的确没有那个实力从眼前的中年妇女中逃离。 陈长空也不再废话,从她手中拿过戒指,打量起来… 李桂花收回手掌,似有感叹,少许后,道:“舜九为了我,放弃了自己追寻了三十年的剑道,也放弃了追逐那人脚步的理想。本想我二人就此隐世,简简单单的劳作,他耕我织,勤勤恳恳,过上普普通通的平常人生活,那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可没想到,那妖女竟不甘心舜九的拒绝,找了上门,利用舜九对他仅有的一丝情愫,趁机对我大打出手……那时,我可正怀孕九个月啊……她竟下的去手!”李桂花的语气越来越愤怒,甚至于咬牙切齿。 陈长空叹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女之间的儿女情长,爱恨情仇,对于他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来说,确实太过于遥远。 他只能装作没有听到,继续观摩着戒指。 陈长空有所发现,惊讶的道:“这是?” 在那戒指上,竟然有着一座阵法! 阵法极其精妙,以戒指为基,文字为辅,其上的纹络便是阵法的流转痕迹。 李桂花的眼皮抖了抖,道:“没错,那是一座阵法,一座聚魂灵阵!” 陈长空疑惑的道问:“聚魂灵阵?” 李桂花点头,说道:“我刚才说到,那妖女对我大打出手,不仅弄砸了我的眼睛,更重要的是,伤及了我腹中的胎儿,还未出生,她的六魂七魄便要消散…那妖女整可一个狠毒能形容?好在舜九及时发现,临时施下术法,才暂时的保住!” “但这也只是一时之策,只要孩子一出生,她的六魂七魄便会消散……因此,只有借用外物暂时把她的六魂七魄收入其中,才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陈长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道:“钟硕九就以一人之力杀上了神隐门,为的就是救腹中的孩子?” 李桂花点头回应。 陈长空又变得疑惑,问道:“据我所知,人的六魂七魄自然是要在人体内才能让人活着,没有了六魂七魄,钟灵儿是如何做到这般跟常人一样的?” 李桂花早就料到陈长空会这么问,:“这就是这戒指上的聚魂灵儿的神奇之处!以阵为体,以灵为魂,古极生往,这戒指如今跟灵儿已是一体,只要戒指不灭,她的六魂七魄就如同在她体内……罢了,以你现在的境界,自然也做不到神识出体,也就不会明白我在说什么。那我便助你一次,让你自己去看看!” 李桂花说完,伸出两指,不待陈长空反应,迅速指在后者的眉心处,她似乎是发觉了什么,惊讶的咦了一声。 顿时陈长空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如一阵气体般漂浮在空中,没有过多惊讶,陈长空明白,这就是李桂花说的神识外放! 陈长空放眼望去,是一片灰暗,这里就是戒指上的聚魂灵阵内了。 聚魂灵阵并不大,一眼就看到了尽头,但灵阵周围环绕旋转着许许多多看不懂的文字… 那些文字是由特殊的灵力构成的,靠的越近,让陈长空感觉整个身体变得十分的舒适。 那是灵力入体,滋润静脉百汇才有的舒适感。 陈长空明白,这就是自己在寻找的东西。 自己能够吸纳的灵力! 要是能把这些文字中蕴含的特殊灵力全部吸收,陈长空感觉自己或许就能叩开仙门,踏入修炼一途。 陈长空遗憾的叹息,他却不能这么做… 陈长空望向阵法的正中心,那里,有着一道散发出淡淡光芒的光体存在。 他飞行着先前。 那光体竟是一个人,那是一个女孩的模样。 钟灵儿。 那人形便是钟灵儿的六魂七魄。 那人形闭着眼,蜷缩一体。 直到陈长空越来越近,那人形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了双眼。 两人四目对视。 钟灵儿对着陈长空笑了笑,那是一种纯朴的笑容,简单开心的笑… 陈长空也对着钟灵儿笑了笑。 …… 聚魂灵阵外,李桂花轻喝一声:“回!” 顿时,陈长空的神识从中消散,化作一团气体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陈长空再次睁开了眼,眼前坐着一名中年妇女。 李桂花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把这个物件给你了吧?就算你是悬浮山之人,也不例外。” 陈长空心中明白的点了点头,那戒指,就是钟灵儿六魂七魄的容身之地,而那些文字就是护住她的魂魄不会消散,如若谁要带走,不在乎就是灭杀了她的女儿。 那可是钟舜九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换来。 李桂花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我就感应到了,他们来了,他们的目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就是你现在手中的戒指。” 陈长空再次点头。 李桂花有些忐忑不安,道:“我一晚没睡,不敢睡,按道理,他们昨晚就应该到了小镇,可是他们却没有直接过来找我。不过也好,这样也就给我一些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比如,这戒指的托付,以及灵儿以后的托付……”李桂花惆怅的道。 陈长空明白了,原来李桂花让钟灵儿把自己交来,竟是要托孤! 陈长空没有回答李桂花,问道:“如果你带着钟灵儿现在走话,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李桂花摇着头,笑了笑,道:“已经没有机会了,自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就已经没有机会了,毕竟他们可是这世间特殊的存在……而且,我已经累了,若不是舜九拼了命也要护住灵儿,那时我早就跟他一起走了。” 李桂花的语气越说越变得视死如归。 陈长空的心情也变得沉闷,世间的事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 他正视着李桂花,道:“那你的意思是……” 第十二章 私心 李桂花正了正身子,从陈长空手中拿过那枚古朴的戒指,问道:“你在里面可有觉得有什么奇异之处?” 陈长空稍稍琢磨,回道:“你说的是那些文字?确实,我能感受到那文字似乎蕴含一种奇特的灵力。” 李桂花点了点头,道:“嗯,那文字上蕴含的是一种名叫源的灵力,只有那种灵力才能保住灵儿的六魂七魄不会散去。对于一些特殊体质的修炼者来说,大有裨益,比如像你,你在空间里是不是有一种想吸收那股灵力的冲动?我能感觉到你的特殊,可具体怎么个特殊法,我却说不上来…” 陈长空暗想,确实如此,心中暗自遗憾。 李桂花长吐一口气,说道:“说了这么多,算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灵儿离开这里,带她去一座山,栖霞山,你可有听说过?” 陈长空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只在一些书籍上看到过,传说那里是神鸟金乌的栖身之所,别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李桂花似笑非笑的道:“或许吧,或许曾经是有过金乌栖息…只有让灵儿去到栖霞山,以栖霞山的秘法,让灵儿的六魂七魄回归体内,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陈长空笑不出来,正经的问道:“为什么是我?就像你说的,就凭我,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又怎么能带钟灵儿去到你所说的栖霞山?” 李桂花也变得疑惑,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不知道,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你会是最好的选择!像小镇上的莫先生,虽然灵儿是他的学生,以他的实力自然是可以把灵儿带到栖霞山,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却是做不到的。还有之前来到我屋前,想收灵儿为徒的女子,也是有这个实力,但却被我给赶走了因为我看的出那人似乎心有不纯……” 陈长空苦笑,这么大一个累赘就落在了自己头上,似乎有些不太合情理吧。 李桂花似乎知道了陈长空的内心,道:“你前几天来到这里,为的也是这个戒指,应该也是为了戒指中的源,那后山林的古石碑应该也去过了吧?既然你还是没有突破,看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陈长空有些震惊,眼前的中年妇女明明是已经失明,可陈长空做的一切,就像被她看在眼里… 真实个心思缜密,可怕之人。 “不过,你带着灵儿前去栖霞山,自然会有你的好处,比如让你能吐纳天地中的灵气,亦或者是助你叩开仙门……”李桂花嘴角一挑,直接抛出了好处。 陈长空心中盘算,他自然相信李桂花说的话。 栖霞山是一个古老的宗派,古老到或许几千上万年前就已经存在,金乌栖息的传说自然也有可能是真的。以及让自己能够吐纳天地灵气,或是叩开仙门。 这些,他都相信这些。 可是,为什么是自己?一个少年而已。 李桂花虽已失明,但这八年的时间足以带钟灵儿去到世间中的各个角落,仅仅是因为躲躲藏藏,厌倦了吗? 陈长空相信,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李桂花没有催眼前的少年立刻就回答,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 过了许久,李桂花也不见陈长空回答自己,叹息道:“如果现在不能答复我,可以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 陈长空点了点头,起身站立,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中年妇女,转身离开了。 陈长空还未走出小院,就听到身后传来:“看起来简单易懂的事情,说不定本来就是这么简单明了……” 陈长空并没有回头。 李桂花坐在椅子上,右手上轻拿着那枚戒指,摩挲着。 …… 陈长空离开蝴蝶闲后,没有回去客栈,而是在小镇中散步,他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陈长空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让的他思绪一团糟。 不知不觉,陈长空走到一处宽敞的空地,那里有着许多的老人和小孩在那下棋玩耍… 两老者正在酣畅淋漓的对弈,周旁围着数人,似乎是到了关键时刻,观棋者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时不时伸出手,一顿指点江山,却引来下棋者的一顿谩骂。 也确实有趣。 陈长空坐在石凳上,舒适的靠在身后的巨大树干,眯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再吐出,脑中的烦闷和烦躁顿时少了许多。 耳边孩童的嬉笑,老者善意的谩骂,头顶大树上的鸟兽名叫,以及那微风徐徐… 陈长空感觉,在这缓慢的状态中生活,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色的身影走到了陈长空身前。 对着陈长空唤道:“哎,我家公子找你有事!” 陈长空皱眉,睁开了双眼,不悦的打量着来人。 发现来者正是之前在青石街上遇到俏男俊女中,长着一张好看脸蛋的少女。 陈长空对于长得好看的人自然是好感有佳,但是光有脸蛋却不知礼数的来说,那也光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陈长空漫不经心,毫不客气的问道:“你家公子没有教过你,求人办事,是需要用请的吗?” 白衣少女白静,怒道:“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就凭你,也配我家公子来请?” 不知为何,白静自从在青石街见到,他对于眼前的少年就没有任何的好感,那怕是一丝! 陈长空也是心中怒气徒升,或许是“就凭你”这三个字听多了,就会让人不由的生气。 陈长空虽然生气,但却不表于颜,嫖了一眼白衣少女,道:“就凭我!” 白静闻言,怒极反笑:“呵呵,你可真有意思,若不是我家公子交代,要对你客气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陈长空依旧一副懒散的表情,挑衅的道:“哦?我还真不信。” 顿时,白静脸色涨得通红,身上的气势徒升,大有一副要原地暴走。 就在此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够了!” 第十三章 王渊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身穿华袍的少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少年右手微抬放于胸前,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脸的从容不迫。 少女瞬间变得乖巧,欠身站在了华袍少年身后,只是那双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灰袍少年。 陈长空伸了伸懒腰,无视那目光,道:“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那么狗背着主人乱咬人,又该如何?” 华袍少年眼睛一眯,依旧那副自若神情,道:“那自然得惩罚一番!掌嘴!” 白静站在身后,并没有说话,对于华袍少年的话没有一丝的异议,她伸出白皙的右手,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瞬间,那好看的脸蛋上多了一个深红的手印,她的嘴角也溢出滴滴血迹…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顶着陈长空的那双眼睛变得通红,有如充血! 此时,少女的心中已满是杀意,若不是华袍少年还在此处,她已经要忍不住下杀手了。 陈长空看着这一幕,心中变得慎重。 来到这藏龙小洞天,他并不想招惹任何人,可是如若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他自然也不会退群。 特别是眼前的少年,给陈长空一种人居高位,视人以蝼蚁的眼神…… 华袍少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少女一眼,依旧微笑的问道:“如此,你可觉得满意?” 陈长空坐正身资,并没有回答华袍少年,道:“找我有何事?我觉得我并不能帮到你什么。” 华袍少年来到陈长空身旁的空位坐下。 两人并肩而坐。 华袍少年这才接着说道:“我名叫王渊,是大翌王朝当今皇帝的长子,因我喜爱收藏天地间各种奇宝置于我那小破阁中,世间的人们称我为东阁少主…而我那小破阁实为一大杀器,我给它取名为天地绝杀剑阵,大翌王朝方圆万里之内,剑阵所至无一不陨,无一不灭……” 陈长空听的很是仔细,就像是认真听先生授课的学生,可是他突然打断了少年的讲述,问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华袍少年王渊被陈长空一问,竟打断了思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身后的少女正欲上前呵斥陈长空的不敬,还未开口,就被王渊伸手制止。 王渊笑道:“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我那剑阵虽强悍如斯,可如今却是缺一主杀伐之首!你也知道这藏龙小洞天乃是远古遗留下来的秘境,自然是有一些独特的东西存在,比如,小镇中那文庙文圣身上插着的那柄锈剑…” “文圣自古就是文学之大家,可为何胸前插着一柄锈剑?虽说只是一个雕像……你就不好奇吗?”王渊笑眼如勾,望着陈长空说道。 陈长空也是笑了,是被眼前的华袍少年给逗笑了:“你可真有意思啊,世间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什么我都好奇,那我还不得累死?” 王渊微瞧的嘴角开始跨下,郑重的说道:“你知道我的来意,我的话也说的很明了了,你若应下我的请求,自然是我欠下你一个人情,也自然是我大翌王朝欠下你一个人情。” 陈长空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吗?” 王渊再次笑了起来:“之前感觉像,但现在看起来并不像。” 陈长空站立起身,晃了晃脑袋,脖子处咔咔作响,那是骨头松动的声音,道:“那就有缘再见了…” 陈长空迈开步伐,转身而去,同时友好的对着主仆二人挥了挥手。 王渊也是站了起来,站着看着陈长空的背影走远… 白静弯腰问道:“公子。” 王渊回过头看着白静脸上的红色手印,伸出手摸了摸,爱怜的问道:“很疼吧?” 白静不敢躲避少年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 王渊说道:“让你掌嘴并不是因为你冒犯了那人,而让你记住,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不该有你的情绪,你只是我的婢女,明白吗?” 白静心中发虚,没有说话,只有重重的点头回应。 王渊收回手,叹气道:“还以为能借助那少年,还能有额外的收获,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若不是那文庙中对人体内的元气有莫大的排斥无法靠近,自然也不用来寻这少年。而且就连这小镇之人都无法靠近,难道就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真是不可思议啊……罢了,罢了,既然我与那柄剑无缘,那明天我们就离开好了,有了那番印,此行的收获也算不错。” 王渊起身,扫视了周围一圈,却是满眼的漠视,他自言自语的道:“那少年,我还真不太喜欢…” 声音很小,但清清楚楚的落在了白衣少女白静的耳中,后者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 书斋内,莫先生正在课堂上带着自己的学生朗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莫招生右手持书籍,左手负于身后,在课堂中巡走着。 莫先生正在教读《论语》。 随后,那些学生依葫芦画瓢的跟着念道:“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朗读的声音拉的很长很长。 钟灵儿坐在课桌前,双眼无神,呆呆的看着书籍,嘴巴一张一合,却是没有任何的声音。 她的眼中满是心事。 坐在旁边的罗一鸣自然是发觉了钟灵儿的不对劲,往日的钟灵儿的朗读声可用洪亮来形容。 罗一名伸出手指,捅了捅钟灵儿,轻声问道:“你怎么啦?” 钟灵儿这才回过神,赶紧抓起桌上的书籍,似模似样的跟着朗读。 莫先生此时也是站在了钟灵儿的身后,对着钟灵儿道:“放课后,灵儿你留一下,我有话问你。” 顿时,引来了众同学的同情的笑声。 莫先生板着脸,轻喝道:“笑什么笑,想一起留堂就接着给我笑!” 这才让那些偷笑的学生收敛起来。 钟灵儿的脸上满是苦涩,心中无比的紧张。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放课的时间。 别的学生欢快的背着书袋离开了。 只有钟灵儿郁闷的坐在自己的课桌旁,等待着莫先生的训话。 一旁的罗一名同情的拍了拍钟灵儿的肩膀,说道:“我在外边等你一起回家。” 钟灵儿看的出罗一鸣那副憋着笑的嘴脸,心中更气,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以往可都是自己被留堂的,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钟灵儿也有这一天,他怎能不偷笑? 课堂内只剩下了钟灵儿一人。 此时,莫先生走了进来。 第十四章 千刃 莫先生为一师之长,钟灵儿作为学生单独面对他,顿感压力倍增,有些束手无措。 莫先生自然是察觉到了,他面容和善的道:“灵儿,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跟你简单的聊聊天而已。”说完,他便随意的坐在罗一鸣的座位上,倒是没有了之前授课时的严肃模样。 钟灵儿闻言,这才稍稍缓和了自己的心情,她询问道:“先生是想问我什么吧?” 钟灵儿是聪慧的,她隐隐约猜到了什么。 莫先生眼中满是赞赏,说道:“看你这两天上课有些漫不经心,应该是在你身上有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吧?有些事情,也应该跟你说一下……你可知我们这小镇为何叫藏龙小镇?为什么不叫藏凤小镇,藏蛇小镇?” 钟灵儿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些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莫先生正色道:“藏龙小镇的名称由来,是因为我们所在的这片天地实为一处小洞天,也就是书籍上也有说过的天地灵境,名叫藏龙小洞天!” “藏龙小洞天?”钟灵儿变得更加疑惑不解。 莫先生点头道:“夺天地之造化,另劈天地间之天地,视为小洞天……有些事情就算现在我跟你解释了,你也不会明白,不过日后你自然就明白,这世间的奇妙。” 钟灵儿听的似懂非懂。 莫先生不再讲述小洞天,突然问道:“这几天应该有陌生人找到你吧?就像罗一鸣,有一个背剑的陌生男子找到他家,说要收他为徒,教他练剑。” 钟灵儿惊讶的叫道:“先生,你怎么知……”话未说完,她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赶紧转过头,心中担忧的望向窗外的小院,那里有着一道少年的身影,正在草丛里寻找着小兽。 不过,钟灵儿转念想到,罗一鸣那爱显摆的性格,说不定早已经告诉了所有的同学… 被莫先生知晓,也是正常。 莫先生洞穿一切,他也是望向窗外的少年,道:“小镇没过一段时间就会有陌生人来到小镇上,来寻找一些东西,当然也有看小镇上的孩童天姿不错,收为弟子的也不在少数……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和道路,我会尊重他们的选择。罗一鸣不曾告诉我,我知道他也是一片好心,怕我失望罢了。平时里他吊儿郎当的,但我明白,他的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先生在的。” 钟灵儿听完,神情低落,想到了之前找到家里的女子和灰袍少年,自己却从未跟先生说过。 钟灵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道:“先生,我…” 莫先生不待钟灵儿说完,抢先说道:“灵儿,有些事情并不用告诉别人,只要你自己知道你在做什么就行了。我留你下来是想跟你说,人活在世上,就像走在一条小路,一路走下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岔路,而你便要做出选择,到底是走右边还是右边…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选择走哪一条岔道,都不要后悔,要保持本心!” 钟灵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牢牢的把先生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 罗一鸣在小院左跳右跳,始终找不到在草丛里鸣叫的蛐蛐,心中恼火,一屁股坐在地上生着闷气。 脑袋一转,看到钟灵儿与莫先生告别后走了过来,他赶紧翻身而起,心中的闷气也尽数消散。 钟灵儿白了一眼少年,撇嘴道:“回家了。” 随即,也不管少年,跨步前去。 少年把书袋整理好,赶紧追了上去。 罗一鸣跑到一旁,笑嘻嘻的道:“莫先生是不是又给你布置什么抄诗集的处罚了?” 钟灵儿摇了摇头。 罗一鸣顿感疑惑,挠了挠头道:“不应该啊,以往我若是课堂上发呆,先生总是让我回家抄十遍《论语》的…” “先生真是偏心,对灵儿就这么宽容!”罗一鸣嘟着嘴说道。 钟灵儿停下脚步,辩论的道:“哼,先生授课的时候,你有几次不是走神发呆?我也就是这一次而已。先生罚你抄《论语》自然是为了你好,怎么可能会有偏心。” 罗一鸣眼珠转动几圈,细细回想,每次自己被罚回家抄《论语》,爹娘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晚上还加了一个鸡腿! 这样想来,还确实是为了我好。 想到这,罗一鸣没有了怨气,心中还有几分感谢莫先生…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在讨论书斋中的事情。 一路上有说有笑,大多数都是罗一鸣在讲述着一些好笑的事情,逗得钟灵儿频频发出笑声。 书斋距离两人家中虽是不远,但两人并没有径直回家,也走了好一段时间。 在两人的不远处,一名男子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两人并未发觉。 那男子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他的长刘海散乱挡在年脸前,让人看不清具体的模样。男子略微有些驼背,在他的背上背着一把剑。 那是一把白色为底,黑色为景的剑,那黑色景物,仔细看来,竟是一副水墨画! …… 陈长空与那一对主仆分开后,又在小镇中走了几圈,想到自己正委托铁牛帮自己铸剑,五天之约虽还未到,但他想到回去缘来客栈也是无事,索性先去瞧瞧自己的剑打造的如何了。 他又转头向着青石街铁匠铺走去。 小镇看似不大,可在小巷中有绕右绕,还是挺花费时间。直到走到铁匠铺,天色渐暗,已经接近傍晚。 铁牛正在收拾铺面,准备收摊关门,远远的看到一名灰袍少年走了过来,他笑脸相迎的道:“哟,这不是小客官吗?我正想寻人去找你呢。” 陈长空报了抱拳,笑道:“寻我?可是那剑铸好了?” 铁牛裂开嘴道:“对,剑已经按你的要求已经铸好了,你等一下,我去取给你!” 说完,转身先铺后的房间而去。 陈长空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目光随便扫了眼周围,或许是夜色将近,青石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几个呼吸过后,铁牛提着一柄被收在木质剑鞘的剑走了出来。 “喏,你的剑!” 铁牛眼中带着自豪,将剑递给了陈长空。 陈长空接过,入手即感受到一副沉重感,重而不压,正好适宜。 铁牛开口说道:“按小客官的你的要求,剑长三尺,剑宽二寸七,剑重…十公斤,我虽从未筑剑,但我知道单手剑重一般是在一至二斤便适宜,可你要求的十公斤,可折腾我一宿才想到的,好在我十几年前捡到一块特殊的陨铁,将它锻造其中,否则,我可就要让小客官失望了。” 陈长空正打量着剑柄,笑着对铁牛道:“但是劳烦老板了。” 铁牛挥了挥手示意陈长空不用客气。他心中倒是十分震惊,自己握着那剑都是有些吃力,可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消瘦弱不禁风的样子,一手握剑,却脸不红气不喘… “噌!” 陈长空拔剑出鞘,发出一阵轻鸣! 剑上,有着一道道如蝴蝶翅膀的青纹,陈长空自然认出就是之前铁牛打造器具上的刃纹。 陈长空在剑背一弹,顿时发出一阵嗡嗡声,他忍不住赞叹道:“好剑!” 一旁的铁牛也是笑开了花,少年夸剑,自然也就是在夸他。 陈长空收剑回鞘,对着铁牛道:“老板,这是一柄好剑,它的价值我无法估算…还请你出个价。” 确实如此,所谓一剑难求,一柄合心的剑,更是难求。而且铁牛的奇特锻造技法,加上那陨铁,其价值不可估算。 铁牛连忙道:“我也不知该如何估算,这样吧,这柄剑就当我送予你罢了,本就第一次铸剑,小客官你不嫌弃也就很好了。” 陈长空迟疑道:“可是…” 铁牛拍了拍胸腹,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决定了!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铁牛我了?剑,我就给它融了!” 陈长空无奈,只好收下,他再次抱拳弯腰道:“那就谢谢老板了。” 陈长空突然想到:“既然剑是老板你相送,那么老板你给他赐个名好了,剑,向来都是铸剑者取名。” 铁牛正欲拒绝,可仔细一想也是这个理,就答应了下来。 他沉思良久,突然试探性的望着少年,开口道:“千刃?” 陈长空右手一拍,满意的道:“那就叫它,千刃剑!” 第十五章 白衣杀手 离开铁匠铺时,陈长空还是偷偷的留下了一些银两…… 陈长空满意的提着千刃剑走在回去缘来客栈的青石板路上,嘴中哼着奇怪的小曲,心中有着几分欣喜。 陈长空不会使剑,自始至终都不会,对于剑只是有一种莫名的向往。 就像草原上的兔子向往蓝天上飞翔的雄鹰那般。 陈长空只会打拳,没有任何技巧的拳法。 青石街上,早已人迹寥寥,偶尔能见到个把人,也是行色匆匆。 月上高梢,山风徐徐,吹的一些店铺门前的布帘哗哗作响。 嗒…嗒… 在陈长空的身后不远处,响起几声清晰的脚步踩踏青石板的声音。 陈长空没有停下,只是微微侧头瞟了一眼身后,却不见任何人影的存在。 他皱了皱眉,继续向前走去。 可很快,身后再次响起脚步声… 这次,陈长空没有理会,经过一处小巷子的岔路,走了进去。 在陈长空身后不远处,一道人影显现,看着陈长空走入小巷,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道:“真是自己找死啊!” 陈长空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了,走入小巷一段距离后,他便停下了脚步。 小巷中静悄悄的,没有风声,也没有脚步声。 陈长空站立不动,对着周围说道:“出来吧,跟了一路应该也跟烦了吧。” “呵呵,你倒是挺自信的,明知我在尾随于你,竟还敢走到这偏僻的小巷中。”过了少许,一道身穿白衫的少女面露讥讽,从黑暗的角落走了出来,“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少女,便是王渊的婢女,白静。 陈长空转过身,毫不在意少女的讥讽,双手抱剑于胸前,问道:“怎么?不帮你家主子取剑,你家主子气不过,就要派你来下杀手?” 少女此时的气势跟白日里判若两人,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眼神阴冷。 与她那好看的脸蛋,显得格格不入…… 白静似突然明白了什么,阴沉的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我一看到你就不喜欢你,甚至之后连我家公子也是,现在我倒是明白了什么……蝼蚁般的人却装有一副无所畏惧的豪情壮志,怎么看都让人看的难受!” 陈长空连忙挥了挥手,笑道:“不,你们误会了,其实我是很怕死的,而且我还这么年轻,死了多亏啊…” 白静听的心烦意乱,她冷哼一声,喝道:“废话连篇,受死吧!” 白静不知何时从哪里掏出一柄短剑,剑芒一闪,掠过陈长空双眼,向着陈长空俯冲而去。 速度极快,一个眨眼间,已经来到陈长空眼前。 那短剑,说是剑,更像是一柄短刺。 白静手中的短刺角度刁钻,直取陈长空的咽喉处。 陈长空目光一凝,下盘稳定,身躯后倾,左手迅速提剑一挡,千刃剑鞘不偏不倚刚好挡住。 但却挡不住白静的短刺力量之巨,木鞘瞬间化为齑粉爆裂开来。 陈长空在两人撞击的巨力下,向后滑去,直到他右脚一跺,才顶住身子。 陈长空暗道:这女子好大的臂力! 白静一个翻身跳跃后退开来,以此拉开距离。 不得不说,白静是名手法熟练的杀手,一击不得,立即后退,准备下一击! 陈长空知道,眼前少女的实力自然不仅仅是如此,若不是此处天地合禁制,他感觉刚才那一招,他就已经毙命了。 这白衣少女,是一个高手,修为极高! 不待陈长空反应,白衣女子再次袭来。 陈长空右手握剑,眼神如炬,用尽全力斩下,与白静的短刺碰撞,剑刃与刺刃发出一阵呲喇的刺耳声。 剑走轻灵,刺走刁钻。 可陈长空手中的千刃剑如同铁棍,直来直去,毫无技巧可言。 白静一招过后,自然是发现陈长空是个使剑的半吊子,甚至于半吊子都算不上。 她嘴角上扬,身形一转,如鬼魅般转到了陈长空的身后,长腿一踢,陈长空手中的千刃剑便踢了出去。 陈长空心中暗叫不好,可却已来不及反应。 白静半蹲着身,手中的断刺带着锋芒一横,她轻声说道:“结束了。” 断刺瞬间划过陈长空的后背,白静已经能想象的到眼前少女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情形。 可短刺并没有如她所想般切开少年的后背,只是灰色长袍破裂,在少年的后背流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也就堪堪切破皮肉而已。陈长空吃痛的连忙往前一个翻滚,用手一抹,发现手中已是血迹斑斑。 “咦?”白静惊讶的道:“这是…肉身成圣?有意思,倒是我小瞧你了。” 一个肉身成圣的体修,竟然手持一把剑与人对峙! “不过也就于此了!”白静眼神满是不屑。 陈长空忍住疼痛,顾不得再去包扎一下伤口,双手握拳,两腿迈开,注视着眼前的白衣少女。 双拳紧握, “嘁,虚张声势!”白静看着陈长空摆出如此架势,不禁嗤笑一声,“不跟你玩了,再玩回去晚了,公子又该责骂我了!” 白静眼睛一闭,再次睁开,眼中竟是没有眼白,漆黑一片,如同鬼魅。 瞬时,白衣少女消失在陈长空眼中,与周围的黑暗环境融为了一体… 陈长空震惊!这是什么样的身法? 陈长空知道,那白衣少女就在自己周围,等待着自己露出破绽,便会给出致命一击! 他开始静下心来,仔细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微不可查的声音。 周围变得很静,静到陈长空能听到自己心跳和后背血液滴答在地的声音… “在身后!” 猛然间,陈长空一个反转身躯,右拳快速起势,拳上带风重砸而去。 果然,在他身后一道白色身影冲出,那柄断刺带着一点银芒向陈长空刺来。 嘣! 呲喇! 前者自然是陈长空重砸在少女胸前的声音,重拳所伤,少女嘴中一声哼闷声响起。 竟是被陈长空一拳打飞了出去。 后者,则是少女的断刺直切陈长空颈脖未果,竟被陈长空一个扭转,躲了过去,手上的断刺迅速一转,划破了陈长空的胸前的衣袍。 一道整理切割的血痕出现。 白静在空中施展身法,以身体借力,几个诡异的转动后,安稳落地。 少女抹了抹嘴角嘴角的血液,洁白的皓齿也是变成红色,道:“以伤换伤吗?” 陈长空看了一眼血痕,眉头紧皱,自己千锤百炼出来的肉体,就连野兽都咬不破,被这白衣少女的短刺随便一划便出现一道整齐的伤痕,伤虽不忍,但也让他不敢轻视! 白衣少女再次消失在原地。 陈长空神色紧张。 在悬浮山,陈长空最多也就是更一些山中野兽厮杀搏斗,也就力量与力量的互博,又哪有如此的诡异? 现在的陈长空,全靠着自己的意识和直觉在进行战斗罢了! “右边!” 陈长空如之前般再次重拳砸出,可,并未出现白衣少女,一拳落空,顿时身影不稳,向前摔去。 白衣少女并没有陈长空的误判而留情面,短刺如毒舌般再次划过陈长空胸前,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陈长空想要反击,少女再次消失于黑暗。 “我以为我小瞧你了,原来是我想错了,空有蛮力的蝼蚁,也还是蝼蚁!”黑暗中传来少女的讽刺。 陈长空直接无视,寻找着少女的身影。 尽管少女躲藏的极好,但陈长空相信,总会有迹可循! “左边!” 依旧一拳砸空,陈长空身上再次多出一道血痕。 白衣少女似乎已经看透了陈长空的出拳。 …… 几轮下来,陈长空身上已经满是血痕,灰色长袍被鲜血烂透,破烂不堪,他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呵呵,这样才好玩嘛,血枯而死,也是比较有意思!”黑暗中的少女冷笑着。 陈长空却没有任何办法。 陈长空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血液的严重流失,让他呼吸都变得颤抖。 这白衣女子身法太过于恐怖,他甚至于都无法招架! 白静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浓厚的杀意再次笼上陈长空。 “右边!” 陈长空当机立断,一脚踏步,身子一跃而起,想躲避少女的短刺。 可瞬间,他眼珠一缩,震惊的道:“不是右边,是…上面!” 那少女竟是释放自己的杀意,再次让陈长空误判。 陈长空一跃而起,正好落入少女的下怀… 空中,白衣少女落下,短刺如锥,直冲陈长空颅顶。 陈长空身在空中,避无可避。 白静裂开嘴笑了,那煞白的脸蛋加上染上血色的牙齿,确实吓人。 “结束了!” 一点寒芒,在陈长空眼中迅速放大… 陈长空心有不甘,右手放于胸前,呢喃道:“结束了吗?” … 第十六章 救人一命 “咻!” 就在短刺即将没入陈长空头颅之际,一柄飞剑破开黑暗,带着破风声直掠而来,目标正是空中的白衣少女,白静。 白静转过头,望向飞剑,脸色苍白,提起短刺便要抵挡,可完全不是敌手,短刺瞬间破碎。 飞剑带着一往无前的舒服,一剑刺穿了白静的左肩。 白静瞬间飞了出去,撞碎石墙,重重的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剑修?”白静不可置信的道。 陈长空此时也一屁股摔坐在地上,震惊的的看着这一幕。 这一剑,看他看起来有些眼熟… 飞剑一剑未果,空中飞转,再次向白静爆射而去。 白静翻身而起,连忙掏出一枚土黄色的圆珠抵挡,单手结印打入珠中,霎时,圆珠放出黄色的光芒,阻挡住了飞剑。 飞剑撞击在光芒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清脆声。 叮!!! 白静见飞剑被阻拦,这才转头望向小巷的另一方,大声怒喝道:“何方神圣,竟敢坏我事?” 小巷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那是一名黑衫女子。 陈长空惊讶的道:“是她?” 黑衫女子,就是陈长空在小镇后山林见过的飞剑女子。 黑衫女子神色冷淡,看都不看陈长空一眼,直接越过,来到白静对面。 此时白静正苦苦抵抗着,双目充满血丝,盯着黑衫女子。 白静狠狠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我可是大翌王朝东阁少主的贴身婢女,你若杀了我,我家公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黑衫女子直接无视,嘴中吐出一个字:“元丹?给我破!” 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行事果断。 随着黑衫女子的吐字,那柄飞剑如有神力相助,散发出剑芒! 白静手中的黄色圆珠上,顿时出现了裂纹,一道,两道…几个呼吸间,圆珠上裂纹遍布! 白静见势不妙,赶紧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于圆珠上。 砰! 圆珠炸裂,化为了一阵血雾,把白静包裹在内。 黑衫女子稳定如山,冷眼双目注视着血雾。 血雾散去,地上已经没有了白静的身影。 天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碎我元丹,不管你是谁,你给我等着!” 黑衫女子冷哼道:“邪魅之物,见一个杀一个。” 黑衫女子眼珠一转,飞剑倒飞而回,宛若有灵性般,围绕着女子身边选了几圈后,收入剑鞘。 陈长空失血过多,无力的瘫在地上,他虚弱的咽了咽口水,黑衫女子强悍的形象在心中再次加深几分。 黑衫女子御剑回鞘,便要离开。 陈长空赶紧叫住女子:“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黑衫女子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那些秃驴,几级浮屠也跟我没关系。” 陈长空艰难的裂开嘴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声音越来越小,他的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不停的睁开,闭上,再睁开…… 直到闭上,再也没有睁开,陈长空昏死了过去。 黑衫女子回过头,发现陈长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黑衫女子走到陈长空身旁,踢了一脚,后者没有半点反应。 她伸出两只纤长的手指放在陈长空的手臂脉搏处,脉搏正在微弱的跳动着,不禁皱眉。 黑衫女子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颗赤色的丹药,给陈长空服了下去。 黑衫女子看着陈长空白的可怕的脸,道:“血都快流干了,还笑得出来?” 复下丹药的陈长空脸色很快有些好转,那丹药也不是凡品。陈长空身体微微发抖,血液的流失自然会让他感觉寒冷。 黑衫女子盘膝坐在陈长空的面前,面色泛难的思索着。 看陈长空着模样,就算服下了敷血丹,如果不加紧治伤,很难熬过今晚。 可自己并不懂医治之术。 黑衫女子想一走了之,可她又想到之前在后山林为自己护法的少年的笑脸,一走了之的念头又打消掉了… 黑衫女子轻叹一声,心中暗道: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黑衫女子比陈长空要高上一个头,而且陈长空的身形较为消瘦,她把陈长空托起,比较轻松的就把陈长空背在了背上。 她的动作似乎碰到了陈长空的伤口,陈长空眉头紧闭,嘴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黑衫女子只好更加的小心翼翼,两人缓慢的走出了小巷。 …… 一座小院内,华袍少年王渊正手捧着书籍,坐在火堆前,借着那淡黄的光芒认真的观看着。 华袍少年对于自己婢女外出杀人,他的心境没有任何的变化。 吱呀! 小院的木门应声而开。 他放下书籍,望了过去,叫道:“白静?” 可木门被推开,却始终没见白衫少女进来,他皱着眉,走了过去。 走到门前,发现一身血色的白静正奄奄一息的躺在门框边… 王渊心中一沉。 把少女抱进了小院内的火堆旁。 白静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少年脸庞,她才放下心来。 她对着华袍少年唤道:“公子,奴婢失手了,请公子责罚…” 王渊疑惑问道:“失手?以你的实力,加上你特殊的体质,精于刺杀,那少年再厉害,不过也就后天圆满的实力,为何会失手?” 白静一阵极喘,口吐鲜血,王渊见状,也是为其服下一个丹药。 白静才稍微缓和,“那少年的实力普普通通,但在杀他之际,有人出手助他,是一名剑修!那剑修极其厉害,仅凭御剑,便差点将我斩杀于小巷中,若不是我施展元丹血遁,我也就回不来了…” 王渊惊讶:“元丹血遁,那你的修为岂不是付之一炬?” 白静神色黯然,算是默认了自家公子的话。 王渊再次问道:“那剑修,我可见过?” 白静摇了摇头。 王渊心中思索。 那剑修莫非是少年的同伴?不,应该不是,若是同伴自然会待在一起,否则以这藏龙小洞天暗藏的危险,随时都能让那少年毙命!那显然,就是两人之间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机遇,剑修刚好路过,救了少年一命。 王渊对着白静道:“你抓紧恢复,我们今夜就离开这小洞天,不知为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少年,运气倒是挺好!” 第十七章 命不该绝 青石街上,已经完全见不到人影,除了黑衫女子和她背上的灰袍少年陈长空…… 陈长空双目紧闭,并且时不时颤抖着,无力的靠在女子的背上。 黑衫女子双手紧抓着少年的腿,才不让陈长空从后背滑落。 她一步一步迈出,想要找人询问小镇上药铺诊所的位置,却一个人也遇不到。 白天热闹的景象,到了晚上,就如换了个地方,人迹罕见! 青石街,乌漆嘛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让女子能看清脚下的路。 黑衫女子看到前方院门前的灯笼还亮着,她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有人吗?有人吗?”女子停在院门前,大声叫道。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走动声。 黑衫女子站在门前等待着。 咣吱! 木门被打开了,打开了一条只能看到半张脸的缝。 黑衫女子看的清,那是一名男人,约摸四五十岁。 此时正透过缝,往外打量着黑衫女子,以及黑衫女子背上的少年… 黑衫女子道:“可否借贵府…” 咣! 男人似乎是发觉了背上少年的异样,满身伤痕的血迹…… 不待黑衫女子把话说完,那道门缝便被大力的关上了,发出一声巨响。 “救救我身后的少年…”黑衫女子继续呢喃道,声音很小,小到就她自己能听到。 黑衫女子偏过头,看着少年昏厥不醒,心中一沉,继续往前向着另一家而去。 “你好,有人在吗?”黑衫女子背着陈长空来到另一处小院,对着院内叫着。 那小院内的厢房明明是亮着灯,在听到女子的声音后,灯瞬间就被熄灭。 继续向着另一家而去。 吱呀…咣! 木门打开,黑衫女子还没开口,木门再次关上。 … 再另一家。 “有人在吗?帮忙救命啊…” 并没有人理会她。 … 再再另一家。 “这孩子要死了,能救救他吗?” “滚,要死死远点,别死我家门口,晦气!” …… “呼!” 黑衫女子把陈长空放在石阶上放下,长吐一口气。 世间的人都是如此冷漠吗?我的剑尚且有几分灵性,这些人… 她看着陈长空,道:“虽想送佛送到西,可奈何世态炎凉,人心冷漠!就算你死了,也怨不得我了。” 陈长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眼睛开了一条缝隙,口中弱不可闻的说道:“送我去缘来客栈,你再感慨,我可就真要死了…” 他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很快,又掉了下去。 陈长空再次昏厥。 黑衫女子翻了个白眼。 …… 缘来客栈门前,店小二百无聊赖的坐在门槛石上,犯困的打着哈欠。 他目光一转,从黑暗中走出来一道人影。 那是名身穿黑衫的女子,在她的腰间挂着一柄剑。 看店小二怎么看都怎么奇怪,那女子看似驼背一般,后背高鼓! 随着身影的逐渐走近,店小二发现,那女子身后背着个人。 店小二一向眼尖,他看到背着的是名少年,那少年正是客栈的客人,陈长空。 店小二连忙跑了上去,紧张的询问道:“他怎么满身的血痕?” 此时,身材圆润的老板也走了出来,瞟了一眼黑衫女子,对着店小二叫道:“叫你关门,你怎么拖拖拉拉的?这个月的工钱不想要了?” 圆润老板目光望向女子后背,“嗯?这是怎么了?” 黑衫女子道:“被人打劫,他不肯交出钱财,就被伤成这样了,我刚好路过,便救下了他,昏厥前叫我把他送到这里,你们是救还是不救?” 圆润老板对着黑衫女子道:“救,自然得救,快,把他背到二楼。” 随即又对着店小二道:“快去准备热水,止血散,纱布,再晚一点可能就小命难保了!” …… 二楼的春华房内。 好在客栈老板懂得如何处理伤口,陈长空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边,此时,他平稳的躺在床上。 陈长空的眉头依旧紧皱,但呼吸已经变得顺畅许多。 黑衫女子抱着剑,看着陈长空道:“倒是命不该绝。” 她走到窗前,望向小镇的某个方向,“等着?我可不喜欢等!” 说完,黑衫女子消失在房内。 “姑娘,客官的伤势已经无碍,只要休息几天,便可以康复了!”圆润老板走进房内,发现根本就没有了女子的身影,“人呢?” 他刚刚还听到女子的说话声。 …… 黑幕中的藏龙小镇的房屋顶上,一道黑影正快速的掠过。 速度极快,快到看不清那黑影的脸庞。 黑衫女子从屋顶一跃而下,来到一座院门半掩的小院前。 她单手提着剑,右手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 院内,火堆还在燃烧着,燃的很旺,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啪啦爆裂声。在火堆旁,残留着道道血迹。 这座小院,便是华袍少年王渊与婢女居住的小院。黑衫女子已然找到了此处。 她目光一扫,院内空无一人。 “哼,倒是走的很快!”黑衫女子哼道。 “嗯?”黑衫女子疑惑的望着那火堆中的火焰,那火焰竟隐隐约是一个人脸的模样… 若是陈长空看到人脸的模样,他自然认识,那是华袍少年王渊的脸。 “雕虫小技!”她正视着火焰中的人脸,两指并拢向火焰一划,指尖的剑气瞬间把人脸斩裂,消失不见。 …… 远在小镇千里之外的边缘处,身穿华袍少年突然笑了起来,道:“就是你啊,我记住你的脸了!” 在他的身旁,白静无比的虚弱,靠在一块巨石边,剧烈的喘息着。 她的伤势比起陈长空更甚! 王渊并不在乎白静的伤势,右手一抖,一艘古朴的灵舟出现在身旁。 他对着白静叫道:“走了,再不走,那女子就要追到这里了!” 白静略显狼狈的爬山灵舟。 王渊回过头,望了一眼藏龙小镇的方向,他的嘴角一挑,“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如果你没死的话…” 灵舟载着华袍少年王渊与白静,消失在藏龙小洞天… 第十八章 寂灭 一直到另一天的黄昏,陈长空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他坐立起来,思绪还停留在昨天晚上,望着天花板,久久回不过神。 没过多久,店小二走了进来,“咦,你醒了?你最好是躺着,受了这么重的伤,要多休息。” “那些外来者还真是猖狂!动不动就要抢劫杀人,好在那姑娘救了你……”店小二一边整理着房间,一边继续说道,可一想到眼前的少年就是外来者,他赶紧闭上了嘴。 他瞟了一眼少年,发现少年依旧一副呆滞的模样,并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陈长空的思绪被店小二的话语拉了回来,问道:“昨晚的黑衫女子呢?” 店小二没有停下手,“昨晚把你背到房间后,她就突然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何处,直到今天早晨的时候才回来,不过她的样子很是疲惫,像去翻翻山越岭似的,老板就让她在秋实房内休息,直到中午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对了,她早上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柄剑。”店小二指了指旁边的木桌。 陈长空目光望去,千刃剑安静的躺在桌上,剑刃上的青纹在夕阳的光芒照射下鳞闻可见。 店小二收拾好房间,便离开了。 陈长空在床上又坐了少许时间,这才慢慢的从床上落下来。 他感觉自己的伤已经无碍,大多数已经结疤,而且陈长空本身就是‘肉身成圣’,也就是体魄锻炼到极致,皮肤,肌肉,骨骼的极致,身体素质本就异于常人,最多有个一两天,也就伤痕完全恢复了。 不过,血液的流失会让他虚弱一段时间。 陈长空走到窗帘,青石街又变成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咚咚!” 敲门声突然想起,陈长空回头一看,黑衫女子正双手抱胸,靠在门前。 女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依旧是身黑衫… “姑娘你又回来了?刚才老板还在叫我把你休息的房间收拾一下给别的客人入住,你看,现在还要留着吗?”店小二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惊讶的问道。 黑衫女子道:“留着!” 随后她走进屋内,顺手一带,把门给关上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店小二。 陈长空双手抱拳,“还未领教姑娘大名,感谢姑娘昨日救命之恩。” 黑衫女子走到木椅旁,把腰间的剑取下靠在一边,便做了上去,“李玥,木子李,王月的月。” 陈长空笑道:“在下悬浮山陈长空。” 黑衫女子李玥略微惊讶,道:“悬浮山?古星河是你什么人?” 陈长空也是惊讶,眼前的黑衫女子看起来比自己也年长不了几岁,竟然知道自己师兄的真实名讳,小心翼翼的道:“你认识他?” 李玥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不认识,随便问问。” 陈长空松了口气。 李玥看穿了陈长空的心思,“无仇无怨,我不会杀你。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以你后天境界,怎么会惹到那假丹境界的狐魅?” 陈长空皱眉,李玥口中的狐魅应该就是那白衣少女。 那少女竟是假丹之境! 陈长空苦笑:“不曾惹到,她家公子叫我去帮他取剑,我不肯,她家公子不喜,就要痛下杀手。” 李玥皱了皱眉头,等待着陈长空继续说道。 陈长空也不拖泥带水,“她家公子是个少年,自称是大翌王朝皇帝长子,东阁少主,王渊。” 李玥听到这,皱着的眉头舒展开。 似乎是女子并未把大翌王朝放在眼里一般。 李玥问道:“取剑?可是文庙里文圣胸前的锈剑?” 陈长空点头。 李玥眼中一亮,“你能取?你应该能取…” 陈长空道:“如果李玥姑娘想取那剑,我可以去试试。” 李玥点点头。 随后,李玥的目光一转,看到一旁的千刃剑,拿了起来。 李玥问道:“你又不会使剑,拿着这剑做什么?拿着也只是你的负担!” 陈长空再次苦笑,女子一眼便看穿自己,“只是觉得身边得带点什么。” 李玥道:“无聊。” 突然,她站起身来,双眼望向远方,“房钱,你帮我垫上,我以后还你!” 说完,提起一旁的剑,便从窗口跃出,向着看的方向疾奔而去… 陈长空目瞪口呆。 …… 罗一鸣很苦恼,他一放学就径直跑回了家中,缩在自己房间里不敢出门,甚至于没有跟钟灵儿一起回家。 他躲在木窗前,双眼使劲的往外边看。以至于钟灵儿一路小跑跟到了他家中,他都没有发觉。 钟灵儿故意放轻脚步,走到他后背,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罗一鸣瞬间炸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呼小叫起来。 钟灵儿瞧他如此模样,先是一愣,随后捂嘴大笑,“哈哈,你怎么了,见鬼了啊?” 罗一鸣看到是钟灵儿,长吐一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你想吓死我啊?” 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我家院外有个陌生人吗?是一个中年男人!” 钟灵儿疑惑,探头从窗外望去,哪里来的陌生人? 钟灵儿问道:“就是你之前说的要收你为徒,教你练剑的中年男人?” 罗一鸣连忙点头,“我总感觉在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钟灵儿也坐在地上,安慰的道:“放心吧,既然他说要收你为徒,至少是不会伤害你,而且他让你问你的爹娘同不同意带你离开小镇,这说明他也不会强行把你掳走!最近小镇来了很多外人,有这么个保镖在暗中保护你,多好啊!” 罗一鸣听的似懂非懂,“说的好像也是那么回事…灵儿,你真机灵!” 钟灵儿翻了个白眼,“你是想说,灵儿,你真聪明吧?” 罗一鸣脸一红,挠着头道:“对对,聪明。” 钟灵儿接着道:“少来,你这几天又迟到,先生让我监督你抄《论语》二十遍!以示惩戒!” 罗一鸣哭着脸,“二十遍啊,抄到明天后抄不完…” 钟灵儿哼道:“哼,这还算先生罚的轻了!” 罗一鸣不停的眨着眼睛,小声的询问道:“灵儿,要不你也帮我抄一些行不行?下次有什么事,我帮你解决。” 钟灵儿态度坚决,“不行!” 罗一鸣欲哭无泪。 …… 在罗一鸣家木窗正对面的房顶上,一名中年男子正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此时,他的嘴角扬起,很是羡慕的道:“多美好的友谊…” 看了会,中年男子从背上取下了那柄水墨剑鞘的剑,左手抚摸起来,他的眼中满是喜爱。 噌! 中年男子拔出半截剑刃,靠近剑柄处的剑刃上刻着‘寂灭’二字。 剑一出鞘,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肃杀,就连他刚才能听到钟灵儿与罗一鸣对话的声音,此时也听不见了。 一剑出,百音寂! 第十九章 剑痴 中年男子坐在屋顶,他的一双眼中都是自己手中的剑。 时而皱眉,时而嘴角扬起,时而迷茫,又时而充满憧憬。神情复杂,而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中年男子一声叹息,“来了,就出来吧。” 在他的四周,空无一人。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跳出,来人正是从陈长空房内跃出来到此处的李玥。 李玥跃上屋顶,向前几步,仔细打量起中年男子。 散乱的披肩长发,破旧的衣袍,随意的坐姿,唯有那柄精致的剑,仿佛就是中年男人的全部。 眼前的中年男人与自己听闻的描述几乎一致。 李玥还是抱拳问道:“可是剑痴,周剑初周前辈?” 中年男子没有回头,不咸不淡的道:“剑痴?何来剑痴?按你的道理,那农夫珍惜手中的农具,岂不是文痴?笔者,笔痴?我只是比起常人更珍惜手中的剑罢了,莫要人云亦云,可懂?” 李玥沉默不语。 中年男人把拔出的剑刃回鞘,语气淡然,“你很好,真的很好,如果给你足够的时间,或许你有机会超越我,但是现在不行!” “离开吧,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叫上你爹,你爷爷前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李玥眼中不甘,“可是前辈…” 中年男人脸色一沉:“没有什么可是,给我滚!” 说完,中年男子冷冷的瞥了一眼黑衫女子。 李玥正直视中年男人,男人那一眼的冷意,竟让周围的空气凝为剑罡,呼啸撕裂的冲向自己。 她的瞳孔无限的放大,就算施展全身解数,也避无可避! “哼?”在剑罡即将撕裂女子之际,中年男人轻哼一声。 那剑罡化为了一道清风,迎面吹向李玥的脸庞,拂动起她的秀发。 李玥不由的后退一步,心中震惊! 一眼便能让空气凝为剑罡!这,才是真正的剑修! 与他比起来,自己的飞剑简直就小孩子玩的把戏。 李玥并没有因此觉得沮丧和气馁,反而目光炽热,“前辈,您现在是什么境界?” 中年男人目露赞赏,然后高深莫测的道:“境界么?很高很高!几座青云峰那么高吧…” 李玥有点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她知道青云是世间为数不多的最高山峰之一。她不再多问,双手作揖,准备离开。 “那花,不管你看不看,它都是在哪。你不看它,它跟你萍萍无寂。你看它,它才会更加的色彩斑斓…” 李玥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 一字一言,都落在她的耳中。 李玥脚下一顿,心头一直一来的困惑霎时茅塞顿开,她嘴角上扬,离开了屋顶。 “风雨欲来啊!”中年男人抬头望向天际,灰蒙蒙一片,不知是因为黑幕将至,还是因为雷雨来临。 …… 天色以黑,缘来客栈春华房内,陈长空坐在桌上,借着油灯那微弱的光芒,正握着一本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书籍挑灯夜读。 那书籍的封面隐约写着‘封神’二字,后面还有两个字倒是看不清。 陈长空百无聊赖的翻动着,这书籍记载的是一些远古时代的传说,在陈长空看来,更像是一些故事罢了。 陈长空一回想,倒是有些类似于茶馆二楼那说书先生说的故事。 鸿蒙三清,封神封仙,阴神天君,说的云里雾里。 他又睡着的翻动了几页,陈长空便合上了。吹灭油灯,躺在床上,就在黑暗中回想事情。 想到了那白衣少女,自己差点丧命在她的短刺下。 李玥说那白衣少女乃是假丹境界,在这藏龙小洞天的禁制压制下,竟然还能如此之强悍。 若不是李玥的出手…想到这,他心中一阵悸动。 陈长空明知身后有人跟踪,还是走进了黑暗小巷。 并不算因为他自大无知。 更多的,陈长空想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以此来认清自己的实力。 以往在悬浮山上,也就能与那些野兽磨炼,但野兽毕竟是野兽。 经过与白衣少女的打斗,以及白静几个呼吸间便打退白衣少女,陈长空明白,自己所谓的‘肉身成圣’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或许在她们看来,自己也就是一个皮肉更加厚实的野兽罢了。 想到这里,陈长空内心对于叩开仙门变得更加渴望。 叩开仙门,开始真正的跨入修炼的大门。 来到这里之前,陈长空以为修炼的大门已经为他敞开,但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一切,那大门又给他重重的关上了。 心中恼怒,却无可奈何。 在悬浮山时,陈长空自然去请求自己的师兄能否助自己,可却被拒绝了。 悬浮山自存在以来,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一点一滴去积累而成,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 这也是为什么悬浮山人丁稀少的原因之一。 自己,自己的师兄,以及只有在一副模糊的画像上谋过几面的师父。 画像上隐约可见,是名白发苍苍,道耳长垂的老者,面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陈长空自幼就是被师兄替师收徒的。 …… 吱咣! 隔壁的秋实房间响起关门声,以及一阵窸窣的走动声。 陈长空明白,李玥回来了客栈,他已经替她付了房钱。 躺在床上,身体伤痕累累,又不便翻动,陈长空久久无法入睡。 也可能是因为在隔壁住着黑衫女子…… 过了很久很久,陈长空才睡着,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个奇怪的梦! 陈长空发现自己竟是在天穹之上御空飞行,速度很快,白云不断的先他身后倒退。 陈长空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怎么都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他想停下来,却怎么都做不到! 自己就像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扯,一直前行,身不由己。 陈长空也不知道自己飞行了多久。 直到他眼中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山峰,应该说是直插天穹之上的巨峰。 陈长空已然是在天穹飞行,那巨峰,陈长空只能仰望。 巨峰间,七彩环绕,有白鹤绕峰壁飞行翱翔。巨峰上,九天瀑布直挂而下,一往无前,气势磅礴… 陈长空看的震惊,从未见过如此壮丽景象! 他想飞上巨峰顶看看,可任凭他如何努力,也只是在巨峰下,上升不了半分… “何人不请我龙崖?” 一道肃穆的如同九天玄音般响起,轰动着陈长空的耳膜。 陈长空痛苦的捂住了耳朵,可如山河奇鸣的声音并未降低。 “啊!” 床上的陈长空痛苦的惊醒,发现自己仍是躺在床上。 刚发生的一切,原来只是一个梦? 陈长空有些分辨不清。 “龙崖…”他轻声自语着。 第二十章 死板 另一天,陈长空早早的起来,洗漱之后,来到后院又开始准备练拳。 经过两天的休息,陈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再者,整天在房里待着,陈长空也待不下去。 陈长空做完热身动作,长吸一口气,平缓缓缓吐出,摆开架势。 出拳大开大合,速度不缓不慢,流转灵动,双腿大开,一起一伏,拳之所至,身形换位。 细细看来,倒是有几分意境。 陈长空全神贯注的在小院中练拳,挥洒汗水。 在小院二楼过廊,黑衫女子托着腮趴在木栅栏上看着院中的少年。 李玥犯困的打了一个哈欠,“你这拳毫无章法,靠着那点蛮力,能打得死人?” 陈长空耳朵一动,自然是听到了李玥的话,但他并没有停下来,直到手中的拳打完。 陈长空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着女子,笑道:“没有打死过人,但是能打死头牛。” 李玥鄙夷的瞟了一眼少年,随即从二楼过廊跃下,来到方桌前坐下,“拳头都打不死人,你练它又有何意义?还是说你们悬浮山,穷的连一本拳谱都拿不出手了?” 陈长空没有正面回答李玥,“难道李玥姑娘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意义的吗?” 李玥思索少许,“那倒不是,比如我跟你现在的谈话,就是在做无意义的事。” 陈长空知道,女子的意思是说在她跟自己废话,也不在意,“有些事情没做之前,谁都不会知道它有没有意义,就像我练拳,或许姑娘认为的意义,是为了能打死人。但对于我来说,练拳是为了能自保,虽然现在我的拳法还不足以自保…” 李玥默不作声,还在想着陈长空的话。 陈长空又说道:“我不像李玥姑娘你,修为高深,早已跨入修途,一柄飞剑便可随心所欲。我说的好听是后天圆满,肉身成圣;说的不好听,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武夫,在你们眼里也就是可供你们随时打杀的凡人…” 李玥听到这,竟难得的笑了笑,“你们悬浮山代代都是天才,悬浮山之主,大弟子古星河,以及钟舜九…为什么到了你这,除了能说会道,竟连仙门都无法叩开,你说这是为什么?” 陈长空认真的道:“你也说他们是天才,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人很人是比不了的。” 李玥悻悻不语。 陈长空走向前来,坐在女子旁边。 “李玥姑娘为何会来此处?”陈长空沉声问道。 李玥道:“来寻找一个人,想跟他切磋切磋一下剑道…” 陈长空好奇,“那可有见到了?” 李玥脸上苦涩,“见到了…他一个眼神,就把我给劝退了…” 陈长空震惊:“一个眼神?” 李玥的实力,陈长空虽不是很清楚,但白衣少女可是假丹境界,前者仅凭一柄飞剑就打的血遁而逃。 一个眼神就让李玥退去的人,实力该是如何? 陈长空无法想象。 李玥望着自己的手掌点点头。 那个眼神,让她深入灵魂,记忆犹新… 李玥偏过头,看着陈长空问道:“那么,你呢?这处小洞天有着很多机缘,但你修为来到此处,就算有什么机缘被你碰上了,你觉得你能把握住?” 陈长空无奈的道:“我的体质有些特殊…我师兄告诉我,来到此处或许能助我叩开仙门,他说,如果运气不好栽在这里,那便就栽在这了,一切都是命数!” 李玥嘴角一扯,“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你师兄可真狠!” “你说的体质特殊,又是什么?”李玥好奇道。 陈长空正色道:“你可有听说远古体质吗?” 李玥皱眉,“远古体质?” 陈长空点头:“远古体质,灵缺之体,无法吐纳天地灵气为己用,就算强行吸纳天地灵气与体内,也很快就消散,不会残留一丝…” 李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在你的体内感受不到灵气,竟是这个原因。” 陈长空道:“我师兄告诉我,此处天地间,或许有着我需要的东西。一是后山林的古石碑,对,就是那座石碑,可是我到达石碑处时,你已经坐在那参透…” 李玥变得明悟,道:“那石碑内只有一些对剑道的感悟,对你也是无用。” 陈长空连忙道:“李玥姑娘无须跟我解释,机缘本就是先来后到,有缘者得之。” 李玥点头。 李玥问到:“你只说了其一,可还有其他?当然如果你觉得,不便多说,我自己也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心中有些好奇。” 陈长空笑道:“这个无妨,还有一个是一枚戒指,你知道钟舜九,那你应该也知道钟舜九独身一人杀上神隐门的事。” 李玥点头,这个她自然知晓,钟硕九可谓天纵之资的剑修,名震天下,可最后却落得被人围攻,陨落的下场… 陈长空叹道:“钟舜九杀上神隐门,为得就是其宗门的传宗之宝,也就是我说的那枚戒指。” “那枚戒指上,有着一座聚魂灵阵……”陈长空把李桂花说的经过,一一转述给李玥。 李玥皱眉道:“这么说,那戒指上的聚魂灵阵内,有着你可吸纳的灵力,被称为源的灵力?” 陈长空点了点头,“钟舜九,因为不想拖累于悬浮山而判门,虽然我跟他不认识,但我觉得,始终是我们悬浮山有愧于他……现在的我,就算有那个实力能够抢夺过来,我也不会那么做。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李玥异样的眼光望着陈长空:“君子?” 陈长空有些心虚的目光望向别处,开脱道:“只是引用,引用!” 过了一会,陈长空感觉氛围没有尴尬,问道:“李玥姑娘,我有一个事情想请教你。” 李玥嗯道,“说。” 陈长空郑重的道:“如果有些事情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不做的话,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去做可能就会死,要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李玥沉思,良久没有回答。 陈长空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就像在小镇后山林等待着李玥那般。 李玥道:“这个是一个死题,不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活着比死了还会难受。这样说来,做才是最好的选择!可做了,自己身死,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我猜,你心里应该是有答案了吧?” 陈长空笑了笑,对着李玥抱拳:“多谢姑娘赐教,我现在心中有答案了!” 李玥对着少年再次翻了翻白眼,“做什么事情前,你都是有答案了,才去做吗?” 陈长空摸了摸鼻梁,愕然道,“难道不该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摸着石头过河。 李玥道:“也不是说不该,只是这样会让人觉得很死板,毕竟有些事,是没有答案,也没有选择的……” 陈长空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第二十一章 哪有什么天才 李玥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跟我说那么多,你就不怕我跑过去把那戒指抢了?” 陈长空笑了笑:“不怕,我觉得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李玥挣大了眼睛,好奇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顺道把你捡回来就是好人了?真是单纯。” 陈长空并没有因为女子的嘲笑而不悦,“至少不坏。” 李玥微微一怔,看不出是何种心情。 李玥问道,“陈长空,你有朋友吗?” 陈长空回忆少许,“朋友?没有吧,在悬浮山除了师兄,我也不认得别人了,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候我就跟山林中小鸟说话…” 李玥噗嗤一声笑了。 陈长空脸上一红,有些手足无措。 陈长空想到:原来眼前的女子也会笑的。 李玥察觉到自己失态,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叹然的道:“那我们倒是同一类人啊……” 陈长空跟着学到:“同一类人吗?” 李玥挥了挥手,鼓励的道:“没事了,你接着练拳吧,争取能一拳就打死人,下次就不用我救你了!” 陈长空无奈的笑了笑,“今天就练到这里了,我还得出去一趟。” 李玥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出去?” 陈长空点头,“是啊,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连灵气都无法吸纳,现在来到这小洞天了,得勤劳些,万一瞎猫遇到死耗子什么的,也得走出去了才能遇得到啊…” 李玥站立而起,“说的有道理!想不到你这死板的脑袋里,还有这种思路,不错。好了,我回屋去睡个回笼觉,困得不行!” “之前说的文神庙,在小镇的西边,你没事的话可以多去逛逛。”李玥说完,不在理会陈长空,向二楼走去。 李玥走在楼梯上,嘴中喃喃自语:“哪有什么天才,其实都是百炼成钢罢了…” 陈长空自然没有听到女子的话。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提着千刃剑,在店小二已经习惯少年早起早出的目光中走出门了。 …… 在小镇的最西边,一片枯草萧瑟的空地中间,一座破旧不堪的庙宇坐落着。 庙口的木柱布满了深深的裂纹,若不是那些不明藤蔓环绕加固木柱,感觉一阵风吹过,整个庙宇便会坍塌。 庙顶的石瓦片已经塌下来了大半,晨光直接从空洞穿过,射在庙宇内,可以看到其内有着一座黑色的石像。 那石像头戴石冠,双眼微闭,神情自若,他的手盆着一本石刻的书籍,有着一股儒雅而不容侵犯的气质。 这石像,就是当今文学大家,文圣的雕像! 可奇异的是,在文圣雕像的胸前却是有着一柄穿透胸膛的锈剑! …… 此时,在文圣庙的入口,一名光头大汉正竖眉瞪眼的坐在地上。 他的呼吸急促,脸上的汗水如珠,像是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搏斗。 光头大汉乃是妄禅寺的世间行走弟子,一路走来的路没有十万里也有八万。行走之地,斩妖除魔,见鬼渡鬼,见妖杀妖,好不痛快。 可现在,却被眼前的破庙给难住了。 那破庙看似平淡无奇,他口吐一阵灵风就能把破庙吹踏了,可任凭他如何,都无法踏至庙里文圣的石像前。 从入口开始,踏进一步都如同肩扛大山,每进一步,肩上的大山都会重量倍增! “哼,传闻自古文圣就与我等禅僧不对付,每每相遇便会大打出口,非得辩论出个是非分明,你对我错…你虽为正圣,但毕竟只是一座石像,难道都不让我靠近分毫?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光头大汉说完,站立而起。 右手成掌,左手托住右手掌腕置于胸前,眼睛微闭,嘴中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光头大汉口中念的,正是妄禅寺 霎时,光头大汉体冒淡淡金芒,如神明附体! 念完,他眼睛睁开,闪出一道金芒,迈开步伐,一步一步走入破面。 一步踏入破庙,中年光头的眼珠突然高凸,莫名的压制再次把他笼罩,并未影响他的步伐。 再次跨步,中年光头体表的金芒,肉眼可见的暗淡许多。 他并未在乎,继续向前。 第三步,第四步… 直到第七次跨出,光头大汉停住了脚步,他呼吸如牛,脸上的汗珠如雨,双目铮铮。 他已然来到了石像的年前。 光头大汉的面目都变得狰狞扭曲,他面露得意:“文圣又如何?我高梵还不是稳稳当当的站在了你的面前?” 他笑了笑,“毕竟你只是石像,看你在这破庙也待久了,不如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都发霉长苔了……” 光头大汉说话看似轻松,可他内心是一片波澜。他能走到石像面前靠的是妄禅寺的功法大明咒的六字真言。 这只是一座石像,并不是文圣的真身! 光头大汉说完,伸出右手就要去抓那石像,可手还未触摸到石像,便停在了空中,他的瞳孔猛然放大,带着浓浓的恐惧… 光头大汉看到,那文圣石像微闭的双眼,在那么一瞬间似乎是睁开了。 那双眼鄙夷的瞟了自己一眼… 砰! 不容光头大汉反应,他如沙袋一般,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在空地上几个重重的翻滚后停住了。 光头大汉腹中涌动,一口鲜血吐出。 “真是白日里见鬼了!”光头大汉躺在地上,嘴中骂骂咧咧的说道。 但他骂完,又觉得有辱礼节,连忙起身盘腿打坐,说道:“阿弥陀佛,小僧失礼了,请佛祖原谅。” 随后又一股脑躺了下去,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和地面上的碎石… 若不是之前确认过那石像就是一块石头,他甚至有些觉得那石像,就是文圣真身了。 光头大汉心中疑惑,为何在这处小洞天有着这么一座文圣庙的存在? 这处小洞天据记载,自远古便存在了,而文圣也就是这几百年才成为世间的文圣。 “莫非…”,光头大汉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对着破庙喊到,“亏你还是文圣,竟然自己给自己修建庙宇,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厉害厉害,咳咳…” 那破庙悄无声息,像是无声的嘲讽。 话罢,光头大汉又躺了下去,这次,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望着蓝天白云。 不远处,一名灰袍少年缓缓走了过来… 光头大汉自然是知晓,他心中暗道,“真是邪了门,这文圣庙邪门,这小子也邪门的很!” 陈长空在小镇中饶了很久,才找到这西边的文圣庙。 在他记忆中,文圣乃世间文学大家,学问无一不通,深得众人的推崇。 可眼中的文圣庙,让陈长空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破烂,年久失修,岌岌可危。 以及那躺在文圣庙前的光头大汉,在他的身下有着一道长长的凹凸痕迹,一动不动…… 陈长空走到光头大汉的身边,皱着眉头左右侧头打量着。 陈长空还有印象,这人是自己在茶馆二楼见过的。 光头大汉闭着眼,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陈长空刚想蹲下探一下是否鼻息,前者猛然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我还没死呢!!” 第二十二章 入庙 陈长空一惊,后退几步,手中的千刃剑都已经提到胸前,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光头大汉坐起身来,吐出一口血唾沫,嘿嘿笑道:“小娃娃,别怕,我乃妄禅寺高僧,法号高梵,自然不会加害于你。” 陈长空闻言,再次打量光头大汉,光头大汉并没有身穿僧袍,头顶也并未有戒疤。 这看起来并不像是僧人。 光头大汉也不在乎陈长空异样的目光,摸了摸光溜溜的头顶道:“我且问你,为何你这身体是残缺之体?而且是罕见的灵缺之体?” 陈长空震惊,这光头大汉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体质,心中有些信任他的话,“你又如何得知?” 光头大汉拍了拍手中的灰尘:“人乃天地之灵,万物智慧之首,灵是为灵长,更为灵气…没有了灵,就像古树没有了树根,河流没有了源头……我佛家的奉承的是功德圆满,灵气通玄,自然是能一眼就看出。” 高梵沉声道:“灵缺之体,本就是天地间特殊的存在,天地之运不济,苦难常伴,能活到现在应该是不容易吧?” 陈长空没有回答。 高梵接着道:“而且我观你印堂发黑,气短体虚,怕是近几天会有大劫降临,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陈长空毫无惧意,反而笑了笑:“那可有解救之法?” 高梵神色不改,道:“贫僧能说出来,自然是有办法帮你破解,你只要给贫僧一些银两,如何?” 高梵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丝毫没有脸红。想来也是经常如此,已经是老手了。 高梵一想到来到此处,过的这几天生活,有苦说不出。心想自己好歹是世间行走弟子,竟轮到化缘渡日。 陈长空翻了翻白眼,“高僧你说笑了。” 高梵叫道:“贫僧从未说笑!只要你给我一些银两,日后你若大劫降临,贫僧自会全力相助,绝不食言!” 陈长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不知为何,这自称贫僧的光头大汉给他一种江湖骗子的感觉。 不过,陈长空转念一想,如若这真是高僧,那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长空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把银两,正是在客栈老板那里换来的,“就剩这些了。” 光头大汉眼光金光,“够了够了。” 说完,眼疾手快的一把从陈长空手中抢过。 陈长空嘴角一扯,不知作何心情。 高梵收起银两,满意的拍了拍眼前少年的肩膀,现在是怎么看都觉得喜欢,哪还有刚一见面的嫌弃模样。 高梵问道:“小娃娃,看你的模样也不是读书之人,应该不是文圣的仰慕者,来到文圣庙是为何?” 陈长空淡然道:“闲来无事,就四周逛逛,也没有为了什么。” 高梵眼睛一眯:“逛逛么?是为了那柄锈剑吧?” 陈长空咧了咧嘴,没有回答。 高梵道:“你我都知道,这小洞天是有许多机遇,虽说机缘都是有缘人得之,但是你要知道,有些天大的机遇就算得到了,也要有实力留下来。不然机遇再大,也会成为烫手山芋,更者,有些机遇也是存在一些禁制……道理你应该懂。” 陈长空抱拳道,“小子受教了!” 高梵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随后,陈长空越过光头大汉,走向文圣庙口… 光头大汉目光一滞,扭头叫道:“你干什么?好话歹话都跟你说了,莫要不知天高地厚!” 陈长空笑道:“谢谢高僧好意,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试试吧?” 高梵怒极反笑,“好,那我且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机遇。” 陈长空微笑着耸了耸肩。 高梵坐在一块倒塌的石墙上,看着陈长空站在文圣庙前,冷大声说道,“真是不知死活,我都无法靠近,就你这灵缺之…” 陈长空直接无视了光头大汉的话,身体紧绷,做好了防御姿势,按他说的话,这里应该是存在某种禁制,而且光头大汉嘴角的血迹,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禁制的存在,而产生的。 陈长空深吸一口气,一脚跨出出… 砰! 高梵眼中带笑,他已经能预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嘴中叫道。 可接下来发生的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陈长空倒飞而出。 陈长空一脚稳稳的踩在文圣庙内,神色自若,跟在外边一样。 高梵震惊的连忙站起,“嗯?怎么会!” 陈长空怔怔的看了看自己的脚下,自语道:“果然如此!” 不远处的高梵皱着眉头,“原来如此,这里的禁制只是对灵力的排斥,而那少年体内没有一丝的灵气……” 陈长空另一只脚也跨入,依旧没有任何异常,他这才放下心来。 陈长空走入文圣庙内部,站在黑色文圣的石像面前。 石像比陈长空高了约一个半头,他要仰头才能看到石像的脸庞。 尽管是石像,那脸庞却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纹理可见,特别是那双微闭的眼睛。 破庙外,光头大汉扯开喉咙叫道:“小娃娃,你若是把那石像搬出来,我助你取那柄锈剑,如何?” 陈长空没有理会他,目光转向石像胸前的锈剑。 锈剑穿透雕像,另一段是在文圣的后背。剑刃上满是黑色的锈痕,呈现如龟壳般凹凸不平的渣滓,遮挡了这柄应有的锋芒。 陈长空伸出手,想要去拔出那柄锈剑,在他的手指触摸到剑柄的瞬间,异变徒生。 一道穿越九霄的剑鸣声响起,震动着陈长空的耳膜,他连忙捂着耳朵,可那剑鸣依然存在,让的他一阵目眩头晕,摇摇欲坠。 光头大汉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少年,他看到少年出现异常,连忙叫道:“小娃娃,你没事吧?” 陈长空除了耳中的剑鸣声,再也听不到其它。 不知过了多久,陈长空耳中的剑鸣渐小。他也听清了高梵的声音,“我刚才的大劫,也就是瞎说的,你可别死在里面啊,那我可就成乌鸦嘴了!” 陈长空回过神来,对着外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第二十三章 钓大鱼 陈长空回过头,目光再次望向那柄锈剑,他的瞳孔急骤收缩,“这是……碎了?” 锈剑竟断成了几十块碎铁,散落在地上,文圣石像的胸前留下了一个空洞! “小娃娃,到底怎么了?”高梵再次喊到。他站在破庙外,干着急的左右徘徊,却是无法入内。 高梵心中一横,再次施展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霎时,再次体冒金芒,想进入破庙一探究竟。 他一步踏出,竟是无比的轻松顺畅,之前的禁制已然消失,手臂一挥,金芒散去。 高梵大步走到陈长空身旁,发现陈长空表情凝滞,顿时疑惑,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这剑…” 高梵望着少年问道,“你可是做了什么?” 陈长空摇了摇头。 高梵淡然一笑:“碎了就碎了吧,文圣石像的胸中刺没了,文圣知晓的话,说不定还要感谢你一番,就是多出来了一个洞,不是很好看。” 陈长空也是置之一笑。 过了一会,陈长空问道:“高僧刚才可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比如……剑鸣,震耳欲聋的剑鸣。” 高梵一愣,随后似乎找到了什么,正色道:“并没有,这文圣庙评审之前也是走到这里,不过并不像你如此轻松,贫僧走的…很艰难。” “有些东西看似不符合情理,可既然存在,就是合情合理的,就像你说的剑鸣,我猜想,应该只有你一人能够听到。你也不用担心,那或许就是一种机缘,只是你自己现在还不知道。”高梵接着说到。 陈长空认真的点了点头。 高梵对着石像爽朗说道:“好了,既然这没了禁制,那我可以带你出去晒晒太阳了!小娃娃,你要帮忙吗?” 说完,光头大汉撸起袖子就要去搬文圣石像。 陈长空连忙摇头,给光头大汉让开了路。 “给我,起!”高梵两腿大开,双手托住石像底座,嘴中喝道。 同时,双臂发力,臂上的肌肉高鼓,衣袍几乎要爆开,脸色涨得通红,青筋爆起,看的陈长空心惊肉跳。 吱呀! 石像不知是何种材质雕刻而成,奇重无比。 尽管高梵健壮如牛!可也就只能抬至半身高。 抬着文圣石像向庙外走去。 高梵感觉每一步都很艰难,宛如自己在禁制的限制下,第一次进入文圣庙般。 陈长空走在高梵的身后不远处,文圣石像的脸正对着自己,不知为何,陈长空感觉,原本微闭的双眼,此时自己完全闭上了,也失去了原本的神态… 砰! 来到空地上,高梵不堪重负,重重的把石像放了下去,发出巨响。 高梵摸了一把汗,略喘的道:“可算是把你搬出来了。” 陈长空好奇的道:“高僧可是跟文圣有仇?” 高梵摇头:“无冤无仇!” 陈长空变得疑惑,再问道,“那是为何?” 高梵咧嘴一笑,“文圣不呆在文圣庙,你是什么感觉?” 陈长空皱眉,想了想道:“会很奇怪。” 高梵一阵憨笑,“对了,我就是要让别人觉得奇怪。” 陈长空无语以对,心中叹然:这是什么什么逻辑?比起文圣,你这光头更加的奇怪。 没过多久,两人就告别了。 还没走出多远,陈长空就听到光头大汉嘴中叫着:“烧鸡,烧鸭,牛肉……” 听得陈长空一阵咂舌。 独身一人,走在小巷中。 陈长空想到了之前的华袍少年,让自称大翌王朝皇帝长子都垂涎的锈剑,竟在自己一碰下碎了。 陈长空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转向自己手中的千刃剑,千刃剑已经被他换了另一个剑鞘。 陈长空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感觉千刃剑比起之前的分量更重,他拔出一截剑刃,依旧是以往的青纹,但是那青纹似乎变的更加青郁。 …… 蝴蝶巷中,罗一鸣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心情欢乐的向着钟灵儿家小跑而去。 今天难得是莫先生给与的休息时间,罗一鸣打算叫上钟灵儿去山林淘鸟窝。 罗一鸣在小巷中遇到两名身穿黑袍的陌生男人,一名身材高大,板着脸,一名身材适中,满脸的笑意。 罗一鸣一见二人,心中就有一种不安的,想要避开,却被身材适中的男子给拦住了。 南玦弯下腰,笑眯眯的对着罗一鸣道:“小朋友,你知道镇上有一户姓钟的人家吗?我是他们家的远方亲戚,上来拜访他们的。” 罗一鸣下意识的想到了钟灵儿,但他掩饰的很好,故意皱着眉回忆了很久,“姓钟的人家?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南玦并没有不悦,“你再想想,想到的话,可以去小镇入口的酒楼找我,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特别的奖励。” 罗一鸣眼中满是期待,一直点头。 南玦摸了摸少年的头,随后站直身子,对着一旁冷眼旁观的黑魂招了招手,示意该走了。 罗一鸣一直目送着两人离开,脸上笑的很自然。 直到两人消失在转角的尽头,罗一鸣笑容消失,才转身离开,“奖励?真当我是小屁孩?” 他警觉的避开了钟灵儿家的方向,在蝴蝶巷里饶了好几圈。 一边绕,一边留意着后方的动静。 确认后面没有人跟梢之后,罗一鸣又饶了几圈,之后还跑去青石街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顺便多买了一串带给钟灵儿。 这才边吃边走向钟灵儿家。 走到钟灵儿家时,他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芦也恰好吃完。 此时,钟灵儿正在小院中劈着柴火。 罗一鸣笑着叫道:“灵儿,我给你买了冰糖葫芦,快来尝尝。” … 在不远处的转角,两名黑衣男人正望着罗一鸣和钟灵儿。 身形高大的黑魂板着脸,淡淡的道:“你的耐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南玦笑了笑,“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啊,不然凭我们两个去找太过于麻烦,总不能把整个小镇给放过来吧?虽然是可以,但是我不想节外生枝。” 黑魂冷哼了一声:“直接抓住那小孩,我不信在死亡面前,他还能不松口!” 南玦道:“你还真不信,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就像那少年,他以为他自己很聪明,其实却是在暴露破绽,反而给我们带了路…不过他也是很聪明了。” 黑魂一脸漠视,没有再跟他搭话。 南玦也不在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道:“走吧,去会会钟家那娘俩!” 第二十四章 道理 “小朋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罗一鸣听到这声音,身子顿时一僵,连忙扭头望去。 钟灵嘴中嚼着冰糖葫芦,也是闻声看了过去。 两名黑衫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面带微笑的男人走在前方,话语便是从他嘴里传来的。 罗一鸣愤怒的道:“真不要脸,你们竟然跟踪我?” 笑脸男人依旧面不改色,那笑容就像吃了蜜一样。 一旁的钟灵儿看着两个陌生人,心中也充满了警惕,问到罗一鸣:“你认识他们?” 罗一鸣摇头:“当然不认识,他们说要找一户钟姓人家,我说我不知道,他们不死心的跟我几条街。” 罗一鸣语气很自然,看不出一丝的慌乱。可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迫切,他希望眼前的钟灵儿能听懂自己的话中之话。 南玦双手撑在围墙上,弯着腰,问道:“小妹妹你认识吗?” 钟灵儿看了一眼罗一鸣,一口吃下一颗冰糖葫芦,包在嘴中咀嚼,一直到咽下后才对着男人说道,“钟姓人家?我也不知道。” 罗一鸣心中窃喜。 南玦笑意更甚,“你也不知道啊,那就没办法了…” 罗一鸣生气的道:“就说不认识了,你们还非得跟踪我?莫名其妙。” 说完,转头对着钟灵儿道:“灵儿,走,我们去后山林掏鸟窝去!” 罗一鸣伸手抓住少女的手腕,就要拖着后者走。 可少女站在原地,只是被罗一鸣强行移动了半步而已。 罗一鸣疑惑的道:“灵儿,你怎么不走啊?” 钟灵儿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中年男子,说道:“他已经知道了,不用再装了。” 罗一鸣想再说些什么,他发现,少女的手竟在颤抖着… 南玦扭头对着罗一鸣,眼睛一眯,道:“果然一道水土养一方人……你确实很聪明,不过这点聪明在我眼中,只是一点点小聪明,微不足道。” 罗一鸣看到男人的眼神,他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冷意。 就像山林中饿极了的豺狼… 钟灵儿镇静的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并不认识你们!” 南玦嘴角上扬,回道:“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认识我的,多了去了,包括一些像你这样岁数的。” 罗一鸣一听,心中惧意更增,走在钟灵儿身旁,“灵儿,别理他,这人就是神经病!” 钟灵儿回过头,对罗一鸣道:“没事的,之前忘记跟你说了,先生找你有事,说你欠下的《论语》还未抄完,要你去补上,你先去看看吧。” 罗一鸣不耐的道:“我那还有……对对,那我先去先生那抄论语》了,一会再来找你。” 说完,迈开步子就往书斋方向跑去。 钟灵儿望着罗一鸣离开之后,她目光一转看了看笑脸男人,以及后方板着脸的男人,“你们想怎么样?” 钟灵儿心中也是惧怕的,但她仍是表现的很冷静。 她想到了前段时间的灰袍少年与自己娘亲在小院里的交谈,两人交谈的内容她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她知道,眼前的两名陌生男人,就是灰袍少年嘴里说的,他们。 让自己娘亲都惧怕的,他们。 身后的高大男人正想跟去罗一鸣,却背南玦给伸手制止了。 南玦挥挥手,道:“不用害怕,因为有些事情,不是害怕就能解决的……” 突然,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屋内响起:“灵儿,怎么了,有客人吗?” 钟灵儿心中一惊,她没有回头,嘴中大叫道:“没事,就是问路的。” 南玦自然也是听到了屋内女人的声音,与身后的黑魂对示一眼。 南玦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问路?可不止问路这么简单啊…把屋内的人请出来吧,有些事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 说完,不待钟灵儿说话,南玦与黑魂进入到小院内,来到木凳边坐了下来,黑魂板着脸站在他的身后。 钟灵儿生气的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屋内,李桂花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终于还是来了啊! 李桂花站立而起,对着屋外喊道:“灵儿,过来扶我。” 尽管钟灵儿不想,可还是应了一声,向着屋内跑去。 钟灵儿站在中年妇女面前,轻声叫道,“娘亲…” 李桂花摸了摸钟灵儿的脑袋,安慰的道:“没事没事,有娘在,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出去吧…” 李桂花右手抓着木棍,被钟灵儿搀扶着走出了屋门。 李桂花坐下,钟灵儿紧紧的站在身后。 南玦看到李桂花,没想到竟然是失明之人,略微惊讶的道:“钟舜九之妻?” 李桂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也知道我是谁,废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们来的如此之慢。” 南玦哈哈一笑,“路上被某个人耽搁了些时间,好在已经解决了,倒是让你失望了。” 李桂花脸色冷漠,没有说话,等待着南玦的下文。 南玦并无所谓,道:“说实话,我们可以不用这般坐在这里对峙,要想取回那枚戒指,有很多的办法,比如趁着夜色闯进屋内,比如一把火烧了这屋子……但是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喜欢讲道理!道理到了,就不用动手,也就不用打打杀杀的。” 南玦说的很认真,就像他在说他是男的,水是液体,衣服是用来穿的那般真实,让人无法反驳。 身后的黑魂不满的把头扭向一旁,似乎并不想听他磨磨唧唧的话… 李桂花竟然莫名的笑了,只是那笑很是冷漠,“那你应该去当教书先生。” 南玦不置可否,“倒是可以一试,说到教书先生,刚才那少年离开去找先生,应该是去找救兵吧?你觉得,那先生能保的住你吗?” 南玦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接着道:“就算那先生修为通天,他能保你们一时,又能保你们一世?更切,你要知道,我们是占理的,钟舜九杀上神隐门,死伤无数,抢夺神隐门奇宝,讲道理,错的是你们!” 李桂花无言以对,男人说的话是对的,她知道这也就是悬浮山无法出手相助的原因…… 钟灵儿站在一旁,双手一直在揉搓着衣角,此时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钟灵儿靠在李桂花身后,问道,“娘亲,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第二十五章 杀人诛心 李桂花回过头,握着钟灵儿的手,拍了拍道:“我会跟你解释的,你先回屋好吗?” 钟灵儿经历上次自己娘亲跟少年的交谈,这次自然是不肯,嘟着嘴道:“我不!” 李桂花叹气道:“听话,快去。” 钟灵儿依旧不从! 李桂花提起手中的木棍,用力的砸在地面,木棍下端撞击在地面,发出咚的响声,怒道:“灵儿!” 钟灵儿害怕的后退几步,这是自己娘亲第一次凶自己,她心中委屈,眼中含着泪光的走去屋内。 南玦笑道:“倒是一个乖巧的小女孩。” 李桂花阴沉着脸,“孩子是无辜的。” 不知为何,南玦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无辜?你可真有意思啊,当初钟舜九杀上神隐门,死伤无数,他可曾想过谁无辜?现在你竟然跟我说无辜,要是我,这句话,我真说不出口……” 说完,南玦眼神不屑,嘲讽着眼前的中年妇女。 李桂花沉默无语。 南玦捋了捋自己有些杂乱的头发,道:“之前我一直不知道,钟舜九明知神隐门的背后势力是谁,却毅然决然的去抢夺那枚戒指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看到那小女孩我便知道了,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体质……我很好奇,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李桂花动了动身体,引得站在南玦身后的高大男人黑魂皱了皱眉。 只要他察觉稍有不对劲,他便会立即出手,将眼前的中年妇女斩杀于此。 事实上,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两人磨磨唧唧的说个不停,让他心烦意乱… 李桂花再次长叹,语气变得柔软,说道:“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灵儿自出生便是身体与六魂七魄分离,照理说,这样的孩子是活不了的,可舜九不忍灵儿就此离世,便使用特殊的秘术将孩子的六魂七魄,与那戒指中的聚魂灵阵融合为一体,那戒指是灵儿不可缺少的……” 南玦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我之前跟你讲的道理,现在看来已然是在废话了!” 李桂花心中一紧,连忙道:“你想干什么?” 南玦拍了拍手,站立而起,淡然的道:“道理已经是跟你讲过了,那现在再讲一次也是无妨了。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戒指交给我们,我们便离开,反正钟舜九已经身死,以前神隐门的事情也可以就此揭过;要么,我们杀了你,再去拿那枚戒指,对于我们来说,这很容易,以你阻止不了,也无法阻止…” 南玦盯着李桂花,他的语气很平和,平和的让后者听的心生恐惧。 李桂花脸色苍白,拳头紧握到发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选择,都是改变不开钟灵儿身死的下场。 南玦看到女人的神情,没有一丝怜悯,冰冷的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会再回到这里,至于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我感觉你应该是一个聪明的人。” 话罢,随即转身向着小院外走去,黑魂板着脸,怜悯的看了一眼李桂花,跟了上去。 刚走到门口,南玦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李桂花道:“对了,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因为你们跑的速度,绝对没有我们追的速度快!那样的话,连这一天的时间也没有了…” 南玦咧嘴一笑,再次露出那洁白的牙齿。 也就是李桂花失明已久,看不到男人的面目,如若她看的到,定会认为那是一副恶鬼的嘴脸。 南玦跟黑魂离开了小院,走在蝴蝶闲的小路上。 黑魂跟在南玦身后,他看得出比自己矮一头多的男人心情很是不错,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南玦先行开口。 南玦笑道:“怎么,想问我为什么如此开心吗?” 黑魂惊讶,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只是没想到自己在他身后,他也是能知道自己的想法。 像开始遇到的少年,自一开口询问,眼前的男人就知道少年定然是认识钟姓人家的,他也并未戳穿,只是耐心的跟在少年身后,直到找到那个小院。 像刚才的中年妇女,眼前的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给予重压,让的中年妇女无法反驳,难生反抗之心。 黑魂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词语:杀人诛心! 待到黑魂点头,南玦才接着说道:“你被称为人屠,自然是不会明白这种快感。刚才的那对母子,要想杀掉她们,很容易,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但这样太无趣了。人只有在无尽的折磨当中死去才是最痛苦的,想拼命的挣扎,却无力去改变,只能默默地逆来顺受,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有意思吗?” 黑魂默不作声,仍是不理解。 南玦无奈的摇了摇头,脑中想了想,解释道:“嗯…怎么说呢,就像上次你在古之秘境疯狂屠戮的那几千修士一般,这样的话,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黑魂反驳道:“这不一样,二者没法比!” 南玦哼声笑了笑,没有再跟他争论,他知道与黑魂这种认死理的人争论,是毫无意义的。 “来这小洞天取回钥匙只是其中,还需要办别的事情。” 南玦认准一个方向,大步而去,黑魂板着脸,跟在后面。 两人一高一矮,走出了蝴蝶闲。 …… 钟灵儿躲在门口,一直听着自己娘亲与那两个陌生男人的对话,心中紧张,但更多的是疑惑。 直到两个陌生男人离开小院,她才跑出来,看到自己娘亲煞白的渗人的脸,她一阵心疼,轻声唤道:“娘亲。” 李桂花伸出手,示意钟灵儿来到自己身前。 钟灵儿乖巧的蹲在地上,靠在李桂花的脚边。 李桂花稍稍恢复自己的情绪,说道:“灵儿,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不用急,我都会一一考虑你的,比如刚才的陌生人,你的身世,还有你的父亲…我们还有时间,虽然并不多了…” 最后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念道。 第二十六章 母女交谈 罗一鸣向着钟灵儿家的方向,在小巷中一路疾跑,他神情沮丧而慌乱,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他是从书斋那里回来的,莫先生并没有在家。至少,罗一鸣敲了很久书斋的门,都是没有听到莫先生回应他的声音。 罗一鸣跑的很快,甚至于在一些坑洼的凹地上摔了几次,擦破了膝盖和手掌,但他没有停下来喊疼,爬了起来又接着跑。 直到他气喘吁吁的跑到钟灵儿家的小院门口,发现原先站在那的两名陌生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他紧张的向院内张望,好在并没有出现他脑中出现的血腥场面。 小院内,李桂花握着钟灵儿的手,似乎在讲述着什么。 看到钟灵儿无碍,罗一鸣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长舒一口气,但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让罗一鸣倒吸一口凉气,“嘶!” 李桂花脑袋一偏,问道钟灵儿,“灵儿,是谁在院外?” 钟灵儿扭头望去,发现罗一鸣灰头灰脸的站在门外,“罗一鸣?你怎么了?快进来吧。” 罗一鸣赶紧把手藏在身后,走了进去,“我没事,那两个人呢?” 钟灵儿何其聪慧,自然是看出了少年的小动作,她伸出手把罗一鸣的手拉了过来,抓住手背,发现后者的手心被擦破了数道伤痕,鲜血直流… 罗一鸣脸上顿时一红,变得扭扭捏捏。 钟灵儿把罗一鸣推到木凳上坐下,平静的道:“已经离开了。” 罗一鸣腆着脸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钟灵儿轻放下少年的手,道:“我去拿药箱给你包扎一下,你等等我。” 罗一鸣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再次点头。 钟灵儿转身离去。 只剩下罗一与李桂花坐立。 罗一鸣从小就对眼前的中年妇女心生畏惧,现在单独面对,他心中直打鼓,端坐在木凳上不敢动分毫。 李桂花开口问道:“刚才灵儿是让你去书斋找莫先生吧?为何不见莫先生呢?” 罗一鸣微微一愣,他也是疑惑不解,“我也在好奇,先生似乎是不在屋内,我敲了好久的门也不见回应,以往他每日都是在书斋的…” 李桂花喃喃自语,“这样啊,我明白了…先生不是不在,是只能不在…” 罗一鸣竖起耳朵,想听清李桂花在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也不敢询问,只好作罢。 这时,钟灵儿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钟灵儿与罗一鸣对立而坐,药箱放在桌面。 钟灵儿抓过少年的手,让的少年再次尴尬的脸红,而前者却不以为意,有序的进行着清洗,上药,包扎。 在包扎的过程中,罗一鸣虽然自己手心传来疼痛感,但他没有叫出来,紧紧的看着钟灵儿给自己包扎。 罗一鸣感觉少女似乎有心事,脸上很是平静,但他看到两人好好的在这,他心中告诉自己只是多心了。 很快,钟灵儿给罗一鸣的伤势包扎完成,强行笑道:“好了,以后小心一点。” 罗一鸣看着自己手心被包扎成蝴蝶结,稍微活动了一下,并没有什么不适感,他满意的挠了挠头。 李桂花开口说道:“一鸣,明天我要带灵儿去祭拜她爹,你帮灵儿跟莫先生请个假。” 钟灵儿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娘亲,并未说话。 罗一鸣直接点头答应道:“祭拜吗?好嘞。” “本来还想带你去掏鸟窝来着,但现在这模样,也没办法了,那我先回去了,这样子回去,估计还得挨顿打…”罗一鸣苦着脸说道。 罗一鸣笑着道别,“灵儿,那我先回去了,后天上学我来找你一起上学。” 钟灵儿欲言又止,刚想开口,却被自己娘亲一声轻咳给制止了,只好挥了挥手,说道:“再见。” 罗一鸣已经走远。 李桂花看出了自己女儿的小心思,叹然道:“灵儿,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比说出来更好。” 钟灵儿点点头,坐在到自己娘亲身旁,问道:“娘亲,你还没说,我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桂花笑着摸了摸钟灵儿的头:“灵儿,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但你一直没有问过我。” 钟灵儿道:“我知道,娘亲想说的时候,定然是会告诉我。” 李桂花仰起头,回忆了片刻,开口道:“灵儿,你要记住你父亲的名字,他叫钟舜九!他是天底下对你最好的人,为了你,他甘愿用性命去换这枚戒指。他也是一个天才,千年难出的绝世之才,让无数天姿卓越的人仰望般的存在!他” 钟灵儿眼中带着泪花,重重的点了点头。 李桂花祥和的笑了笑,“别哭,灵儿,有你这么聪慧的女儿,我相信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 “你之前应该也听到过我与那灰袍少年的对话,你父亲师承悬浮山,与那少年同出一脉,可你知道我为何不待见那少年吗?因为,在你父亲被众宗派强者围攻之际,那悬浮山竟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你父亲陨落于山下,就算是你父亲真的错了,难道就不该站出来帮衬几分?我恨啊!咳咳…”李桂花越说越大声。 钟灵儿见状,连忙站起来拍打着娘亲的后背,好让后者喘过气来。 李桂花稍稍缓和,挥了挥手示意可以了,接着道:“但是,灵儿,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娘亲带你躲在这小洞天,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你千万千万不要想着为娘亲为你父亲报仇,因为那些人,不是我们能够去与之对抗的!” 李桂花抚摸着钟灵儿的手,“灵儿,答应娘亲,无论生活多困难,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钟灵儿知道,自己娘亲已经做出了抉择,哽咽的道:“不要,灵儿要跟娘亲一起活下去!” 李桂花没有回答她,道:“还记得为娘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吗?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去找那天的灰袍少年,知道了吗?” 钟灵儿越听越哭的伤心,哭泣声也越来越大。 第二十七章 照面 陈长空走在青石街上,他的脸上有着一些倦容。 他提着千刃剑走了许多地方,那极具历史痕迹的三块牌坊,分别写着‘在水一方’‘高山仰止’以及‘海纳百川’! 这其中,陈长空更喜欢的是‘海纳百川’,让他感觉有一种心胸宽广的气概。 但喜欢归喜欢,陈长空站在牌坊下感悟了大半天,那十二个字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陈长空想来,可能是自己跟这三块牌匾无缘,就悻悻离开了。 他不死心的又去了小镇的入口那两座长相怪异的石兽边,来时见到的丰腴女子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这石兽长相极怪,脸似狮,身似马,脚为爪,却又还有龙角。 陈长空蹲在一座石兽的面前,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模样想要把眼前的石像给吃了一般。 他甚至于伸出手在路人怪异的目光中,用力拍了拍石兽的脑袋…… 石兽依旧呆板的坐立在石墩上。 那丰腴女子在这里看了这么久,这石兽定然是有某种奇异之处。 “看来机缘不够啊!” 陈长空叹息一声,只能无奈作罢。 此时时辰尚早,青石街上的商贩都在叫卖着。 陈长空走在青石街上,路过铁匠铺时,跟铁匠铺的铁牛友好的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一路上,陈长空心中有些郁闷,不远万里从悬浮山来到这藏龙小洞天,到目前为止依旧是一无所获。 陈长空心情沉浸,一脸的惆怅。 突然,陈长空紧握手中的剑,眼神汇聚,脸色严肃的望向青石街的一边。 目光所在,是一群熙熙攘攘的商贩以及路人。 陈长空眼睛微眯,很快,两道黑色的身影从中走出,映入他的眼中。 一名身材均匀适中,笑脸如花,一名身材高大,板着脸。 那笑脸男人此时嘴中正不停的说着什么,而那板着脸的高大男人一脸默然的听着。 陈长空知道,那两个黑衫男人,就是他们!一个让人惹不起的存在。 陈长空并没有避开,径直走了过去。 …… 此时,南玦一脸的疑惑,“照理说,文圣庙那里无人能够进入的,没想到竟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文圣石像都是被人抬出文圣庙,可真是怪事!” 黑魂淡淡的道,“来到这里的外来者可不少。” 南玦笑道,“也是,只是可惜了那柄剑。” 两人前后身,依旧是南玦在前,黑魂在后。 南玦望着前方,一名灰袍少年迎面走了过来,他看着少年,应该说是看着少年手中的那柄极为普通的剑。 南玦略微惊讶,“嗯?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黑魂不解的顺着前者的目光望了过去,心中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南玦快步先前,向着陈长空走去。 陈长空知道那两人走向了自己,心中一紧。 南玦叫挂笑容,拦住了灰袍少年,问道,“小兄弟,你的剑卖吗?我可以给你出个大价钱!” 陈长空撇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皱着眉反问道,“这柄剑…卖,当然卖,你可以出什么样的大价钱?” 陈长空知道自己手中的千刃剑,虽说是铁牛加入了陨铁锻造而成,且锻造的手艺挺不错,但怎么不至于眼前的男人拦住自己要买过去。 南玦道:“一颗化元丹,可好?” 陈长空盯着南玦,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你的大价钱太低了。 南玦也不介意,或许这少年知道这柄剑的价值,自嘲的道:“也是,一颗化元丹确实不够,十颗!” 陈长空笑了笑,不待任何犹豫,再次摇头。 南玦的笑脸渐渐消失,玩味的道,“小兄弟,看你的衣着应该也是外来者,对于化元丹的价值,自然是明白的,一颗化元丹,便可让一名修士稳固仙门元旋,十颗化元丹就可让修士直接突破到中期!” 陈长空也不在意对方的表情,咧咧嘴道,“我知道。” 南玦哼声道,“那你说个价好了,我在这里漫天出价也是无用。” 陈长空想了想,镇静的道:“一百颗,这柄剑就归你!” 南玦眼睛瞪的很大,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多少?” 就连他身后黑魂板着的脸,也出现了一丝的惊讶。 陈长空再次说道:“一百颗,少一颗都不卖!” 南玦嗤笑一声,“小兄弟,你可知道一百颗化元丹意味着什么……这把剑,你本就没打算卖吧?” 陈长空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 南玦并没有生气,反而笑意更浓,“有意思,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陈长空眉头一挑,“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南玦很自觉的让开了路,道:“自然可以。” 陈长空也不客气,直接迈出离开。 南玦望着陈长空离开的身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身后的黑魂问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南玦放下手,“不然呢?杀人越货?直接现抢?” 黑魂点头。 南玦翻了翻白眼,“就算抢过来,也是改变不了什么,那柄剑已经属于那少年了。不过,我很好奇那少年是如何进入到文圣庙中的,更好奇是他如何能得到那柄剑的认可,一个连仙门都未叩开的小屁孩?” 黑魂没有回答他。 过了一会,黑魂问道,“你生气了?” 南玦好笑的反问道,“我生什么气?” 黑魂思索片刻,回道:“那少年的思路跟平常人有些不一样,让你无法掌握,就像手中抓住的黄沙,你越用力,那沙散落的越快。” 南玦惊讶的看了眼身后的高大男人一眼。 黑魂道:“看你的表情,你应该是生气了。” 南玦笑着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没看出来称为‘人屠’的你,竟然知道讲道理,有进步…” 黑魂冷哼一声,不想再理会他。 …… 陈长空可能是戏耍了一番那笑脸男人,他的心情很好。 哪怕那笑脸男人不给他解释化元丹的药效所在,他也是明白的。 一枚化元丹跟一百枚化元丹,对于陈长空来说,都是一样的。就算是全部服下,他的身体百汇,奇经八脉也留不住一丝的灵气,都会会全部溢出,不会产生任何的作用。 就像把一桶水倒入一个漏斗当中,最后也是漏斗里也不会残留一滴水珠。 故此,那男人开出的大价钱对于陈长空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哪怕是一丝! 而且,就算男人能拿的出这个大价钱,陈长空也不会卖这柄剑。他隐约感觉,自己手中的剑从文圣庙出来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 陈长空准备回到缘来客栈后,询问一下李玥! 二十八章 剑魂 陈长空回到缘来客栈时,天色渐晚,门外已经竖起了两个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灯笼。 客栈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不同于前几日,在傍晚的时候,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登记入住。 店小二拿出一册登记簿问道老者:“老先生姓甚名甚,我这里需要登记一下。” 老者不以为意的道:“鄙人复姓云峰名云!” 店小二拿着墨笔在陈长空和李玥的性命后勾勒几笔,自顾自的念道:“云峰云…好了。” 老者伸过头,看到店小二那如鸡挠的一体,不禁笑了笑。 店小二尴尬的连忙把登记薄给合上。 老者云峰云看到自己前面两个名字,好奇的道:“那陈长空可是一名少年?” 店小二略微惊讶,“老先生怎么知道?” 云峰云笑道:“有缘见过几面,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到。” 店小二一副原来如此的点了点头。 云峰云道:“那我就住他隔壁的房间吧,反正也见过几次面,还算熟悉一些。” 店小二回道:“他隔壁的房间已经被他的朋友住下了,你要是想住的近些,你可以住在他的斜对面。” 云峰云有些不解,他记得少年明明是一个人走进小镇的,“无妨,对面就对面好了。” 此时,陈长空趁着夜色走进了缘来客栈,看到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跟店小二谈论着。 店小二正对门口,看到陈长空就打招呼道:“客官,你回来了。” 云峰云也是回过身,看到灰袍少年,笑道:“这么巧,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陈长空自然记得这老者,甚至于记忆犹新,双手合拳,作揖道,“老先生你好。” 陈长空从来就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别人敬他一尺,他还敬别人一丈! 云峰云笑呵呵的作揖回礼,“鄙人云峰云,之后这段时间就跟小兄弟你做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钟灵儿笑道,“老先生客气了,还请老先生关照我才是…老先生无事的话,我便先回屋了。” 云峰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长空心领神会,迈出踏进客栈内院。 陈长空脸上看似随意对待,可他的心中却是十分警惕。 这老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次数似乎太多了些,茶馆二楼的讲故事,巷子中收那小胖子为徒,以及现在跟自己住在一个客栈… 这老者就像是刻意在接近自己,可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陈长空心中一阵嘀咕之后,却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东西能让这老者来接近,也不在瞎想,暗暗告诫自己远离那老者就好。 “陈长空!”一声女子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循声望去,一名黑衫女子正坐在内院的椅子上。 李玥不悦的道:“怎么?出去一天就飘了?不把我这救命恩人放在眼里?” 陈长空苦笑道:“没有的事,只是想到一些问题,没看到姑娘坐在此处。” 李玥刚想嘲讽一番,她的目光突然望向陈长空手中那柄剑,惊讶的道,“你进去文圣庙了?” 陈长空正欲回答,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回首看去,那自称云峰云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惊讶的看了一眼黑衫女子,对两人抱之一笑,陈长空也是微笑以对,老者便转身向二楼的阶梯走了上去。 两人笑脸相迎,唯独李玥冷眼看着老者。 直到老者走上二楼消失不见,李玥才说道,“陈长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陈长空不解,问道:“姑娘可是认识他?” 李玥眉头微蹙,“不认识,叫你离远点就远点,哪来那么多废话。” 陈长空无奈,眼前的女子真让他琢磨不透。 李玥目光一转,回到陈长空手中的剑上,“借你的剑给我看看。” 陈长空弯曲手臂,把手中的剑递了过去,问道:“李玥姑娘如何得知我进了文圣庙?” 李玥没有回答他,左手握鞘,右手握柄,噌的一声,千刃剑出鞘,她已经沉迷于那柄剑中。 陈长空不忍打断女子,也就不再提问,站在一旁紧紧的等候着。 过了少许时间,李玥不敢相信的道:“果然如此!陈长空,你倒是机遇不错。” 陈长空不明白的问道:“姑娘何意?” 李玥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转念一想,这少年虽然来自悬浮山,可悬浮山的那位却是什么都不曾教过他,她有瞬间释然了 李玥解释道:“那文圣庙虽然残破不堪,可却是有着一道禁制,不论何人都是无法靠近,甚至是以我这先天剑体,都是无法轻松踏进庙内,更别说触摸到那柄剑。” 陈长空好奇的道:“什么是先天剑体?” 李玥挥手向陈长空一巴掌拍了过去,但被陈长空机灵的躲了过去,道:“不要打岔!” 李玥接着说道:“那里的禁制,说是防止有人进入文圣庙,可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防止那柄剑飞出文圣庙!” 陈长空震惊,“你的意思是,那禁制是在镇压那柄剑?” 李玥看着手中的这柄平平无奇的剑,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陈长空变得更加迷糊,“可那柄剑,已经碎了,姑娘却看着千刃剑,这又有什么联系?” 李玥怔怔的看着陈长空,让的陈长空心中一阵发毛。 李玥正色道:“文圣石像胸前的剑,碎了也就碎了,可那剑魂…可不会碎!” 说完,李玥把千刃剑递换给少年。 陈长空接过,皱眉道:“剑魂?” 李玥再次点头,“对,剑魂,剑魂有很多种存在的方式,比如在剑内布下特殊的阵法,把某种生灵妖兽的魂魄,甚至于神兽…人的魂魄,放入其中,加以淬炼,也可以称为剑魂;也有,当剑意到达极致,那剑意也会凝聚成剑魂,这种剑魂会更加的强大!那那柄剑,就是属于后者!” 陈长空表情疑惑,依旧是半知半解。 李玥叹道,“你似乎还是不明白,不过,也无妨了,那柄剑的剑魂,现在已经在你的剑中。” 陈长空问道:“在我的剑中?按李玥姑娘你的意思,那剑魂是由剑意凝聚而成,那它为何不去寻找她的主人?” 陈长空这么一问,李玥也变得疑惑,“我猜想,或许是那柄剑的主人已经身死陨落,亦或者,以它现在的力量不足以寻找到它的主人,现在只是沉睡在你的剑中。” 陈长空听到这,才稍微明白了一些。 陈长空笑道:“李玥姑娘,你是喜欢那柄剑中剑魂吧?那我把这柄剑送你好了,反正,我也不会用剑。” 李玥惊讶,“送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柄剑中的剑魂,只要淬炼道到极致,便可成为一代剑仙,你要送给我?” 陈长空笑了笑,“剑仙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成为剑仙的,但不是凭这柄剑。” 李玥双手抱胸,衬托出胸前的景致,她嘲讽的道:“就以你这后天圆满的修为?别说剑,什么时候把你的拳法练好再说吧。再说,你不需要这柄剑,我就会需要?我可是先天剑体,那些老不死的都叫我剑仙胚子,你可明白?” 陈长空当然是不明白,不过他明白,眼前的女子对他是真的很好。明知道这柄剑的价值,也没有半分企图之心,就想留给自己。 第二十九章 辞别 李玥半躺在椅子上,脸上的嘲讽尽数消失,变得平静,“陈长空,我要离开这里了。” 陈长空皱眉道:“这么快?” 李玥点头道:“嗯,该见的人见了,也没什么好留下的了,而且家里出了些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陈长空明白了,眼前的黑衫女子坐在此处就是为了跟自己告别。 陈长空来到一旁坐下,把手中的千刃剑放在桌上,问道:“什么时候离开?” 李玥淡然道:“明早吧,白天好赶路。” 陈长空默然,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但他心中还是把李玥当做自己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 李玥故意扯开话题道:“对了,我找到一本拳谱,你可以试着练练看。” 陈长空疑惑的问道:“拳谱?” 李玥手掌一动,一本褐色封面的书籍出现在她的手中,“我看你的出拳收拳,站桩走位都是较为熟练,想来也是练了许多年吧,你现在缺的是一本拳谱,把这股力量释放出去。” 陈长空点头示意,确实,自己练习这走桩站位,出拳收拳,已经有十余年。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出拳的单调,身法的迟钝。 可无奈,自己师兄并无教自己之心… 陈长空接过书籍,一股淡淡的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书籍封面上有着三个鎏金大字,字体虽然有些怪异,但他还是能认出。 《太虚谱》! 陈长空看到这三个字,心中莫名一震,竟有气势磅礴之意。 李玥接着道:“这本《太虚谱》是在我小时候家里长辈留给我的,但我在剑道的天赋异禀,也就一直荒废在我手中,如今送给你,倒也刚好。” 李玥回想片刻,道,“那长辈说,如果这拳谱练到极境,可一拳空间破碎,轰破虚空!” 陈长空震惊,这是何等拳谱?他好奇的问道:“那你家长辈可有练到极致?” 李玥翻了翻白眼的道:“自然是没有,一拳破碎虚空只是传闻,并未有人做到…” 陈长空神情怪异,那之前说的那些破碎虚空又有何意? 陈长空怪异的神情也就是一瞬,很快被他隐藏了过去。 尽管只是一瞬,也是被李玥察觉,她干咳一声道,“这本拳谱下限不低,上限极高,只要你勤加练习,同境界内不说无敌手,自保绰绰有余!” 陈长空笑了笑,感激的道,“那谢谢李玥姑娘的赠谱之恩。” 李玥挥手示意无妨,她目光冷静的看着陈长空,道,“陈长空,上次你不是问我,如果有一件事不做,会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做的话可能会身死,我奉劝你不要去做,毕竟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就没有了,明白吗?” 陈长空一怔,变得沉思。 李玥站起身来,背对着陈长空,边走边说道,“明天就不用送了,藏龙小洞天小洞天这个是非之地,你也早些离开吧,下次见面,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剑仙…” 陈长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道,“好!” 陈长空突然想到,自己并不李玥来自何处,他连忙问道:“李玥姑娘来自何门何派?有机会我好去寻你。” 李玥也是笑了笑,“中洲天剑令李家!”说完,她踏步走上客栈的二楼。 陈长空嘴中默念道:“天剑令,李家!” …… 陈长空坐在内选的椅子上,沉着脸,手里握着那本《太虚谱》,还在回想着李玥告诫自己的话。 过了许久,他似乎是想通了,面露笑意,翻开了书籍。 书籍上写到:起势,左摆河图,右边开斧… 陈长空大致看了几眼,却简简单单的几行文字,却给他一种恍然大悟的灵感。 陈长空叹道:“原来,拳法还有这般练法!” …… 第二天清晨,李玥推开木门,准备离开,她向来不喜欢离别时的那种奇怪的氛围。 欲直接下楼,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她站在春华房间门口,能感受得到屋内少年均匀的呼吸。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随后一拂衣裳,大步流星而去。 李玥下楼后,躺在床上的陈长空睁开了双眼,迅速翻身而起,从一旁的窗户一跃而上,找了个舒适的檐角坐下,视线转向青石街。 那里,有着一道身穿黑连帽黑袍的身影,在人流中穿梭。 身影所到,陈长空目光所至。 直到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陈长空道:“有缘,再见!” 清风徐来,灰袍涌动,陈长空的黑色长发也随风飘摇… 陈长空纵身一跃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研读李玥送给自己的那本《太虚谱》。 翻开首页,写到右摆河图,左边开斧,犀牛装角,双飞蝴蝶,仙人挂角,双手撒禾,当空天捶,推山塞海…… 陈长空时而皱眉,时而豁然开朗,直到整本《太虚谱》研读完,陈长空才关上书籍,盘坐在床上,开始冥想。 要想完全透彻的领悟一本拳谱,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进行思考,以及对拳谱中姿势的打磨。 更重要的是领悟其中的意境! 陈长空要想成为剑仙,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叩开仙门,否则就算有那柄拥有剑魂的千仞剑也是无济于事,无法做到以气驭剑。 直到半响,陈长空才口吐一口运气,从床上翻身起来,准备去内院打打拳。 …… 书斋内,一群学生正在朗读着《礼记》,声音腔正有力,响彻整个书斋。 莫先生坐在自己的房内,皱着眉头,在他的面前,放置着一本手抄册,册上有着钟灵儿的署名… 今天一大早,罗一鸣跑着来到书斋,跟莫先生帮自己以及钟灵儿请了个假,理由是钟灵儿的娘亲要带她去帮父亲扫墓。 而他则是去给她们两人打下手。 莫先生没有问罗一鸣为什么,直接就给放行了。 在昨天,罗一鸣敲打着大门大声叫自己,莫先生自然是知道,那时他正在屋内。 可他自始至终都是没有回应,他知道罗一鸣来寻自己是为了何事,他不能管,也无法去管,就算钟灵儿是自己的学生。 莫先生叹气道:“无可奈何,愧对先圣……唉!” 第三十章 时间到了 蝴蝶巷中,罗一鸣趴在一颗树上远远的看着钟灵儿家的方向。 自一早,跟家里道别说去上学后,就来到这里,从李桂花嘴中的话,他就心里隐约猜到,昨天的两名男人不会善罢甘休。 跟钟灵儿相处久了,罗一鸣自然知道钟灵儿跟她娘亲去祭拜的时间,虽然他忘记了具体是哪一天,但绝对不是在这个时节,也不会是今天! 罗一鸣隐藏身影静静地躲在树上,长时间的躲藏让他腿脚发麻,但他依然是硬着头皮待在上面。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那两名男人再次来到钟灵儿家中,自己哪怕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都要把莫先生请来。 罗一鸣知道,书斋的莫先生并不是普通人,因为在一次晚上,他看到温文尔雅的莫先生竟怒发冲冠的从书斋虚空而出,眨眼间化作一道疾光,消失在书斋… 而昨天,钟灵儿说莫先生自己找自己有事,自然是找莫先生求救。 虽然最终并没有见到莫先生,但好在钟灵儿安然无事。 …… 此时,在钟灵儿家的小院里,一名朴素少女正在干着家务活,她的神色张皇,手中的动作也是没有那么顺畅。 钟灵儿在等一个自己不想听到的结果,可她改变不了什么… 在钟灵儿的胸前,有着一枚古朴的戒指,被一根麻绳穿过挂在她脖子上。 这是昨天夜里,自己娘亲交给自己的,她说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枚戒指,谁都不能给。 钟灵儿经过这几天的事情,她知道,这枚戒指跟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她赶紧放进衣内。 屋内,传来李桂花的叫唤声,“灵儿。” 钟灵儿听到,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小跑向屋内,来到自己娘亲面前。 钟灵儿发现经过这一晚,自己娘亲脸色愈发的憔悴,甚至于银发都是多了许多,她知道自己娘亲这一眼都是未睡。 钟灵儿心疼的握住李桂花的手,眼中含着泪光,叫道,“娘亲?” 李桂花摇了摇头道:“灵儿,别哭,以后都不要哭了,明白吗?” 钟灵儿重重的点点头。 李桂花接着道:“现在可以去找那少年了,记得娘亲跟你说过的话,见了面,叫他小师叔,如果他还念有一丝情艺的话,他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钟灵儿眼中的泪水不止,哽咽问道:“那娘亲你怎么办?” 李桂花释然而无畏的笑了笑:“娘亲老了,也跑不动了,就不走了。” 钟灵儿听到这,环手抱住自己的娘亲,“不,那灵儿也不走了!” 李桂花脸色严厉,一把拉开少女的手臂,喝到:“灵儿,不许胡闹。” 钟灵儿哽咽声很大,哭嚎声忍不住就要迸发。 李桂花并没有因此而心软,依旧喝到:“走,听到没有?难道你想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李桂花虽然语气强硬,可看到自己女儿如此模样,她心里极其的不忍,但又能如何呢? 钟灵儿听到这样的话,连连后退,双眼通红,“不要,我走,现在就走。” 少女退到门前,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中年妇女,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毅然决然的跑了出去。 跑出去的瞬间,钟灵儿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苦痛委屈,大声的哀嚎了起来。 这声音,落在屋内李桂花的耳中,如同刀割,她的牙齿紧咬,发出一阵刺耳的吱吱声。 李桂花面向屋内的一面墙壁,那里有着一座木架,架面上有着一块木牌,牌上写到:亡夫钟舜九之灵位。 她惨然笑道:“九哥,是我没有照顾好灵儿,辜负了你的期望……九哥…这些年,我活的好累…” 一汗清泪从中年妇女眼角流淌而下。 远处的树干上,罗一鸣看到钟灵儿哭泣着跑出了小院,向着蝴蝶巷外而去,他疑惑的轻咦了一声。 刚想去追寻,从树干上跃下,却摔了一个狗啃泥,腿脚的剧烈让他站不起身来,疼的他直吸冷气。 过了一会,罗一鸣用手搓了搓双腿,稍稍缓解,这站起身来想要追去,发现两名身穿黑衫的男人从另一端走了过来。 一高一矮,矮一点的男人走在前方,高大的男人紧跟其后。 顿时,罗一鸣心中一惊,“是他们!” 他赶紧躲在一处转角观察起来。 …… 南玦与黑魂走到小院前,并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到院内。 南玦一屁股坐了下去,坐的木凳跟昨天的是同一张。 他面带笑容,对着屋内道:“时间到了!” 很快,李桂花杵着木棍,摸着门框走了出来。 南玦眯着眼,看着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坐在自己的对面。 南玦这才道:“其实,我很烦同一句话说两遍。” 李桂花开口道:“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可否开口?” 南玦淡然道:“但说无妨。” 李桂花笑了笑,“对于你们来说,那枚戒指很重要?不惜花费了数年的时间也要寻回?” 南玦摊了摊手,“这个我还真回答不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再说,取走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前来讨回,难道不应该吗?” 李桂花沉默,似乎是在思索男人的话。 站在南玦身后的高大男人开口道:“她在拖延时间!” 南玦嘴角扬起,自信的道:“我知道,自一走进这小院,我就知道这院内只有她一人。” 李桂花听到二人的话,不惊反笑。 南玦笑着剔了剔指甲,道,“你觉得就让她自己跑,能跑得了?” 李桂花道,“总得试试才知道。” 黑魂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他张大嘴巴,猛吸一口气,在他的嘴中竟形成了一个漩涡,空气猛灌而入。 很快,他闭上嘴巴,鼻中吐出两条如雾状的气体。 黑魂道:“找到了她的气息,我去追。” 南玦点了点头。 黑魂一步踏步,一阵剧烈的不安在他心中响起,他急忙一个倒退。 只见一根黑色的木棍从他脸庞前几公分射过,被他躲闪而过,木棍重重的没入院墙壁中,扬起一阵灰尘。 南玦惊讶的道,“你以为你能留住我们两个人,让你的女儿逃跑?” 李桂花并未理会男人的话,一跃而起,手掌成爪,向着南玦冲去。 李桂花虽双目失明,但她的方向极为准确。 黑魂皱着眉头,步子滑动刚欲出手,却被南玦制止,“你去追那小姑娘,那戒指并未在此处…她就交给我好了。” 第三十一章 哀求 李桂花一个侧闪,想要去阻拦高大男人去追灵儿,却被笑脸男人给挡住。 南玦笑着道:“我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看来是我想错了,给了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却不珍惜,那…只有让你们一起死了!” 南玦笑脸消逝,变得冰冷而无情,他的气势不断攀升,一股黑色的元气流转右臂,隐隐约化成蛟蛇之状。 一踏地面,地面的尘土呈圆形扩散开来,南玦伸手呈爪,向着李桂花冲去。 速度极其直接之快,瞬间来到李桂花身前。 李桂花耳朵一动,身子晃开,险而又险的躲开了男人的迎面一击。 李桂花的躲闪让南玦心中略微惊讶,“没想到你已失明,倒是挺机灵。” 南玦话音刚落,李桂花并未机会,她掌心带风,对着男人的胸口直拍而下。 南玦并未躲闪,眼睛微眯,收爪成拳,重重的砸在李桂花的掌心。 李桂花心中暗叫不好,可掌已出,无法收回,只能与男人的拳撞击在一起。 南玦的拳力极大,拉枯摧朽般击破了李桂花的掌法,震开了后者的手掌,重重的落在她的胸前。 砰! 拳与身体的碰撞,元气与元气爆炸,发出一声巨响。 李桂花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狠狠地倒在身后的土墙上,土墙瞬间倒塌碎裂,灰尘扬起。 而南玦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唔…” 李桂花艰难的从土墙中爬出,她的嘴角鲜血流出,腹中的剧烈涌动让她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南玦道:“你以为躲在藏龙小洞天就可以了吗?虽然这里是存在禁制,让我只能保持在先天境界,可对付你,先天境界也就足够了。” 南玦接着道:“我不是什么嗜杀的人,本来可以让你活下来,可你自己偏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南玦目光看着土堆中中年妇女,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李桂花单手撑地,艰难的道:“废话少说,没有了灵儿,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对于你这样的人,你永远都不会懂。” 南玦闻言,黯然失神,自语道:“不会懂么?可能是吧…” 李桂花猛然跃起,伸手对着之前木棍射去土墙方向一握,那根木棍从中飞出,稳稳的落在她的手中,脚下一点,木棍成剑,向南玦刺了过去。 李桂花想趁男人恍惚的瞬间,就此了结了对手。 李桂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眼前男人的对手,不关修为的境界,在这藏龙小洞天的禁制下,修为境界都是相差无几。 最重要的是,自己被那女人偷袭下狠手之后,她的体质机能愈发的下降,这也是为何她看起来如此衰老的原因所在。 就连她握着那根木棍的右手,也是在颤抖着。 但李桂花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死,她也要去拦住眼前的男人,如果可以,刚才走的那个人她也想一并留下,好为自己的女儿争取时间。 哪怕是几个呼吸! 南玦目视着李桂花手中的木棍刺来,他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没有的,只不过是无用的抵抗罢了。” 南玦轻轻的伸出两指,神色淡然的夹住了木棍。 南玦伸出手,带起一阵风旋,狠狠地向着李桂花扇了过去,李桂花再次倒飞而出,在空中吐出一大滩血。 如若是普通,这一扇下去,估计直接当场去世。 南玦两指一捏,木棍从他捏的那一头逐渐裂开,眨眼间木棍上裂纹密布,已然全部碎裂,最后化作为灰烬,飘散在空中。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另一男人的声音。 “抓到了!” 南玦回头点头示意。 李桂花艰难吃力的爬起身来,脑袋向着声音传来方向转了过去。 黑魂肩上扛着一名少女走了过来,肩上的少女正是刚离开的钟灵儿。 前者随意的点了点头,而李桂花心中不甘,大声的叫唤道,“灵儿?咳咳…” 但钟灵儿并没有回应她。 李桂花心中愤怒,吼道,“你们把我女儿怎么了?” 南玦回到,“放心,上头下令要带这个小姑娘回去,暂时还不会杀了她,不过带回去之后,就不一定了,你应该也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不,他们都不能称之为人,呵呵。” 李桂花因为怒火攻心,剧烈的喘息道,“把我女儿还给我!快还给我!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要杀我女儿,求你了,放了她吧,她只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啊……” 李桂花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的声音由之前的怒吼,到最后的哀求,她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女儿,她最后什么都做不了。 李桂花的举动,对在眼前的两名男人面前没有任何用处,他们的眼睛甚至都没有多眨一下。 黑魂站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别墨迹了,这鬼地方我是多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南玦点头,“哭泣是最为无能的表现,本来是想放饶你你一命,但现在我改变想法了,你不值得活……结束吧!” 李桂花哭的昏天暗地,他甚至都没听清男人说的话。 …… 罗一鸣自从钟灵儿家附近离开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冲向书斋。 来到书斋,莫先生正在教学生朗读课本,罗一鸣就气喘吁吁的冲了进去。 莫先生以及课堂中的一众少年少女都是看着他。 罗一鸣弯着腰,呼吸困难的道,“莫先生,你就救救灵儿吧!” 莫先生皱着眉,看了眼门口少年,随后对堂下的学生道,“你们继续朗读,一会我来检查!” 莫先生放下手中的书籍,带着罗一鸣走到书斋的内院。 莫先生负手问道:“一鸣,我知道钟灵儿的事情,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要多的多,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就算是有能力去做,但是却不能去做的。” 罗一鸣那里听的懂这些,“莫先生,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说这些大道理,那两个陌生男人又到灵儿家门口了,再不去灵儿和李婶就…” 莫先生叹道,“听不懂么?听不懂或许对你也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罗一鸣在一旁越听越气,眼前的男人似乎在跟自己绕弯,“莫先生,我就问您,您救还是不救?” 莫先生脸色平静,道,“不能救,也无法救!” 罗一鸣气极,“好,好,莫先生,我罗一鸣现在最后叫你一声先生,以后便不在是您的学生。” 说完,快步奔跑着离开了书院,只留下了莫先生还站在原地。 莫先生一脸的愧容,心中无尽的惆怅和迷茫,都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第三十二章 身死 咔嚓,轰隆! 原本的白日被乌云布满,遮住了天上的阳光,伴随着一声响彻整个藏龙小镇的闪电雷鸣声响起,很快,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春季里万物复苏,自然是多雨的季节。 陈长空站在自己的房内,看着远方的闪电,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他有些担心那两母女。 大雨来的突然,一些路上的行人也是纷纷来到客栈楼下避雨,嘴中有一着没一着的聊了起来。 “这雨来的真是好啊,今年的收成定然不错!” “好什么好,一下雨我家里的那些物件就会受潮发霉,这鬼天气也没法摆摊,看来得亏死我啊…” “这闪电瞧着可真吓人,你们往里走走,雷电可别找我身上来。” “我刚路过蝴蝶巷一家小院,小院里的围墙和房子的墙壁都是被这闪电劈倒塌了一大片。” “哦?哪里?这可真是倒霉催的了!” “嗯…就是家里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娃那家,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叫什么桂花,对,李桂花,就是她们家。” “唉,还真是可怜,本来母女两人就相依为命,现在又落的这般下场…” 他们的对话自然是落在楼上窗口的陈长空耳中。 陈长空心中疑惑,房屋倒塌? 很快陈长空就想到了什么,提起一旁的千刃剑,从窗口一跃而下,吓得楼下的众人连退几步,嘴中怒道,“干什么呢?想吓死人啊?” 陈长空顾不上理会,快速向着钟灵儿家奔去。 雨势非常大,片刻功夫,陈长空就被雨水淋透,他踏过一个又一个水洼,只想尽快赶去。 来到蝴蝶巷,陈长空一个急转冲了进去。 蝴蝶巷口的那块木牌,或许是因为大雨的缘故,倒在土中,任由雨水的冲刷,而无人问津… 对于李桂花的请求,陈长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那就自己心中觉得该做的事情,哪怕是死,也要去做! 陈长空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是面对到之前遇到的两名黑衫男人也不会有胜算,应该说是不会有一丝的胜算! 但陈长空知道,自己还是会如此做。 在钟舜九身死之前,他去到了悬浮山,陈长空知道,钟舜九是去求救,但悬浮山并没有出手相助。 那时的陈长空只有几岁,他并没有能力去帮助自己只见过一面的二师兄。 直到钟舜九身死之际,陈长空看到,那男人眼中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摸之不去的失望… 很快,陈长空来到了钟灵儿家的小院,看到这一片废墟,他的瞳孔一缩。 陈长空知道,那两名男人已经动手了。 而那一对女子两并没有去找自己,那只能说明,那两人的实力甚至让她们两没有逃跑的机会。 啪嗒! 一声土石滚动的声音。 陈长空耳朵微动,寻声望去,在靠近屋内的废墟中被压着一名躯体,他迅速靠了过去。 陈长空翻开土石,这躯体赫然就是钟灵儿的母亲,李桂花。 李桂花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伤势极重,嘴中不停地吐出鲜血。 陈长空把她扶了起来。 李桂花闭着眼,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陈长空道:“我是陈长空,你想说什么?” 李桂花似乎是听到了少年的话,有些激动,伸出手握住了陈长空的手腕,她说话的声音变得大了些。 陈长空只好附耳到李桂花的嘴边。 李桂花嘴中的重复道,“救灵儿…救灵儿…救…” 短短的几个字像是用尽了李桂花最后的力气,握住陈长空手臂的手无力的坠了下去。 陈长空绷着脸,把李桂花从废墟中抱出,放在还有小半未倒塌的屋檐下,“我会把灵儿救回来的。” 但李桂花再也听不到少年说的话了。 陈长空再次奔向雨中。 从李桂花的情形的来看,那两名男人并未走远,如果自己跑的快,应该还能追的上! …… 陈长空前脚刚走,罗一鸣从另一处的小巷跑了出来。 他震惊的看着原本整齐干净的小院竟变成了一片废墟。 罗一鸣失神的叫道,“灵儿?李婶?” 并没有人回应他。 罗一鸣跨过一个个土石在院里寻找起来,最后看到屋内的中年妇女躺在地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罗一鸣惧怕的喊到,“李婶?你…怎么了?” 李桂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罗一鸣胆怯的走向前去,伸出手指探向中年妇女的鼻间。 中年妇女的鼻间并没有任何气息,罗一鸣害怕的连退几步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呼吸急促,“死了…” 罗一鸣想到了那两名陌生黑衫男人,心中认定就是那两人杀害了李婶。 他转念又想到了钟灵儿,那时看到钟灵儿哭着跑出了小院,不知道去了何处。 罗一鸣没有多想,爬起身来,向着钟灵儿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钟灵儿带她离开这里。 …… 雨中,陈长空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狂奔。 那两名黑衫男人定然是已经抓走了钟灵儿,否则李桂花临死前也不会叫自己去救灵儿。 抓走钟灵儿,那两人离开的速度定然不会太快,加上现在的大雨,应该就在前方不远。 陈长空直奔小镇的入口。 所过之处,一些人奇怪的看着那名外来少年在雨中狂奔,也无人敢去询问。 陈长空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他一边奔跑,一边感应着那两名男人的气息。 陈长空能感应的到,距离那两名男人越来越近,气息也越来越清晰。 最终,在距离小镇入口不远处的一座房屋门口,陈长空停下脚步。 他侧过头望了过去,那里是一座废弃的院落,两名男人的气息在这里变得极为浓厚。 陈长空握紧手中的千刃剑,三步化作两步来到紧闭的木门前,谨慎的推开了木门。 吱呀… 木门发出一阵让人后背发麻的刺耳声。 木门后,两名男人待在屋内,便是陈长空要寻找的人。 旁边的高大男人双手抱胸,一脸的不屑,甚至都懒得看来人一眼。 南玦看着陈长空,笑着道:“你可算是来了。” 第三十三章 正面对上 陈长空没有说话,踏步走进了院内。 南玦好奇的道:“不知道你跟这母女两有什么联系,但以你的实力,就算是追到我们,你又能如何?少年,莫要误了自己前程。” 陈长空正色道:“前程不前程的跟你没关系,我只要那女孩,交给我,我马上就离开。” 南玦露出惊讶:“呵呵,就凭你的实力?真是可笑。或许你有什么隐藏的能力,但跟我们要人,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说完,南玦走到块木板前坐下,手中把玩着一枚戒指,对着黑魂淡然道:“杀了他吧,等雨停就该走了。” 陈长空自然认得那枚戒指,目光一凝。 黑魂很不爽南玦对自己命令的口气,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他还是冷哼一声,走了出来。 黑魂扭了扭头,发出一阵骨头松动的声音,硕大的双眼盯着陈长空,就像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般。 陈长空身体微蹲,右手提剑置于胸前,做出防御姿势。 黑魂松散筋骨完毕,对着陈长空咧嘴一笑,随即身子向前,右手成拳,俯冲向后者。 速度之快,在他身后竟带出一道道黑色的残影。 陈长空心中警惕,这高大男人竟有如此速度! 他连忙抬起左臂成交叉压在右臂之上,以抵挡高大男人的力量。 眨眼间,黑魂便冲到了陈长空的身前,那砂锅大小的拳头狠狠压在陈长空的脸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砰! 巨大的力量直接把陈长空震的连连后退,双脚拖在地面,却阻挡不了退势,直到撞到院内的墙壁,他才哼嗯一声艰难的停下来。 一拳之下,陈长空手中的千刃剑都是在不停地颤抖着,可见高大男人的力量之大。 陈长空右臂紧握千刃剑,千刃剑才停止颤抖。 黑魂绕有兴趣的道:“肉体成圣?雕虫小技!” 陈长空把千刃剑放在一旁,甩了甩自己略微发木双臂,吐出一口红色的唾沫道:“再来!” 陈长空没打算用剑,眼前的高大男人的肉体剑刃程度甚至在自己之上,自己若是用剑,无异于找死。 当然,陈长空知道,就算自己不用剑,自己也很难从眼前的两人手中活着走出去。 可是,不试又怎么会知道? 陈长空心中暗道,如果使用那东西,或许还有机会… 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陈长空的话,落在黑魂耳中,让他不屑的一哼了一声。 随即,再次出手,向着陈长空袭来。 陈长空目光一聚,锁定高大男人的身形锁在,步伐微挪,全身的肌肉紧绷,右手成拳,全腿猛然发力冲向前方。 那里,硕大的拳头在陈长空眼中不断放大,陈长空毫不畏惧,右拳直接砸去。 嘣。 拳头与拳头的对撞,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圆形的气浪,成涟漪般扩散开来。 黑魂受不住拳头上的巨大力量,连忙后退一步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而陈长空,如炮弹般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之上,依旧阻挡不了那势如破竹的力量,撞塌了石墙,摔到青石街上。 大雨还未停止,即使是青石街也没有行人。 陈长空剧烈的咳嗽着,那一拳让的他气息完全紊乱,不受他的控制,直到吐出一口鲜血,他才许多。 而且,即便是肉身成圣的陈长空,在高大男人一拳之下,他的手臂几乎脱臼。 黑魂从屋内一跃而出,不屑的道,“有那么点意思,可是,现在的你太弱了。” 陈长空爬起身来,一抹嘴角的血迹,“还不够。” 黑魂咧嘴一笑,笑的极为嗜血,“是吗?那我一拳一拳把你打成渣好了。” 黑魂身影再次一闪,出现在陈长空的身后,那拳头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直袭陈长空的后背,陈长空回首,双臂齐上,堪堪挡住。 可力量的悬殊让他再次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不待陈长空反应,黑魂高高越起,如泰山压顶落下,陈长空一个翻滚躲闪开来。 那地面直接被黑魂的双腿给震裂。 陈长空借机半蹲在地上,皱着眉头,剧烈的喘息着。 眼前的男人力量大的可怕,甚至于他的身法都让陈长空无法进行反击。 陈长空心中想道: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不,还有机会! 黑魂再次俯冲而来,他的嘴中叫道:“怎么?就知道躲吗?这样的话,你连我的衣角都摸不到,又怎么救那小姑娘?” 陈长空再次躲过高大男人的一记重拳,重拳砸在地面,地面瞬间碎裂,如若砸在自己身上,即使自己是肉身成圣,也非死即残! …… 南玦走到门口的屋檐下,有些无趣的看着两人的打斗,应该是说单方面的追打,淡然道,“真是不知死活,倒是可惜了那柄剑!” 南玦转头望向旁边的那柄普通的剑,目露可惜。 …… 在远处,正在寻找钟灵儿的罗一鸣闻声前来,看到少年正在跟两名陌生男人中的高大男人打斗,他连忙躲在角落观望。 他目光望向远处,发现正在门口的笑脸男人,以及墙壁坍塌院内的钟灵儿。 罗一鸣想要去救钟灵儿,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心急的道,“该怎么办,怎么办,莫先生又不肯出手救灵儿…” 罗一鸣突然心中想到了另一个人,“对了,师父,那个要收自己为徒的师父!” 罗一鸣再次看了一眼那被追着打的少年,心中祈祷能多拖延一些时间后,向着一处方向直奔而去。 罗一鸣心中念道,“你可一定要在那里啊!” …… 黑魂的身法极快,可不知为何,自己每次的攻击都是被眼前的灰袍少年险而又险的躲开,让他有些恼火,“躲,让你躲,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陈长空从之前的两次拳头的碰撞,他知道自己就算能硬顶住高大男人的攻势,也会被那巨大的力量震伤,索性,陈长空就不停的进行的躲闪。 陈长空自幼就是在悬浮山长大,而他肉身成圣都是来源于于山后的那些野兽进行搏斗,打得过的就进行肉搏,打不过的就不断地躲闪,以此抓住机会,进行致命一击… 眼前的男人显然不是山中的野兽能够比拟的! 每次的躲闪,都是会消耗陈长空众多的体力,他的躲闪速度变得越来越慢,以至于高大男人的拳头几乎好几次砸在他的身体上。 直到这一次,陈长空一个躲闪不及,被左侧的黑魂给捕捉到,陈长空心中叫道:不好! 黑魂愤恨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完!了!” 黑魂右拳上带着锐利的拳风狠狠地砸向陈长空,这一拳若是砸实,陈长空必死无疑。 陈长空伸拳抵挡,却是挡不住那力量之巨。 黑魂的拳头穿过陈长空阻势,怒砸在后者的腹部。 陈长空眼珠高鼓欲出,嘴中鲜血喷出,被砸进了一户房屋中,撞塌了数道墙壁之后才停下。 黑魂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其上甚至沾染着少年的血迹。 他跨着步子走向远处的陈长空,想要一探少年的是死是活。 黑魂走到少年身旁,发现少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于连呼吸都变得极为细微,他心中极为痛快。 门口的南玦看着少年已经没有了动静,笑了笑,“结束了吗?也好。” 黑魂蹲下腰,伸出手抓住少年胸前的衣袍,想要彻底了结了少年。 可突然,从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心!” 黑魂疑惑的转过头望向南玦,却没有见到任何的异常。 当他再回过头望着手中的少年时,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少年的手指指着眉心,随着他的嘴中吐出,“疾,出!”二字,一道银色如同丝线的光芒飘洒而出。 那银色的丝线,让黑魂大惊失色,他从那丝线中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的手放开少年站起身来,想要逃离,可一切已然晚了。 那丝线划过黑魂的劲脖,他的头颅失去了连接,顿时滚落在地… 第三十四章 无更新 各位亲爱的读者,很抱歉,本书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切了,因为没有大纲,都是裸奔,写的很乱,现在想去整理好大纲,再重新开书了,如果有人觉得作者写的还能入眼,可以加一下简介上的群。 如果有人的话……呲牙。 第三十四章 无情 陈长空一个翻滚半蹲在地上,望着高大男人的尸体,剧烈的喘息着。 刚才那一拳陈长空本可以避开,但他却没有那么做,陈长空等的就是高大男人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那一缕银丝,是自己师兄放在自己体内的剑气,也是陈长空保命的存在。 陈长空阵阵剧烈的咳嗽,高大男人那一拳已经伤及了他的肺腑。 实力的差距,哪怕是一拳,陈长空也难以承受。 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那尸首中飞出,光芒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极小的灵魂状态的高大男人,叫嚣道,“竟敢坏我肉身,我黑魂定要你不得好死!” 陈长空一惊,“这是元婴?” 陈长空没想到,眼前的高大男人竟是元婴境修士! 啪啪啪! 远处的南玦鼓着掌,脸上带着笑意从远处走了过来。 而那一道金芒也是飞到南玦的身边,他握在手中,望着金色的元婴,嘲讽的道,“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把你的本尊给斩了头,若是被他们知道,你还有何颜面,人屠?” 灵魂体的黑魂吼道,“少给我冷嘲热讽的,赶紧给我杀了他!” 南玦啧啧几声后,望向远处的少年,道,“怪不得敢刚一路追寻过来,原来是仗着有一道本命剑气!” 陈长空勉强站起身来,一脚把高大男人的脑袋踢开,正视着笑脸男人。 南玦接着道,“那一道剑气的主人,应该无限接近人境的圆满了吧,现在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来自何宗何派…” 陈长空依旧沉默,做好了防御姿势。 眼前的笑脸男子看似平易近人,笑脸对人,可从他的身上,陈长空感觉到比高大男人更加危险的气息。 南玦耸了耸肩,“不过也无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陈长空神情动容,一股莫名的威胁感压迫着他,让他浑身如针灸般难受。 …… 罗一鸣穿过条条小巷,来到了一个荒废寺庙外。 他记得,那名说要收自己为徒的男人就是住在这里。 罗一鸣跑入其中,寺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尊被破布盖住了脑袋的石像,看不清此处到底供奉的何方神仙。。 寺庙的中央,只有一堆火,正在冉冉燃烧着。 罗一鸣扫视一圈,他知道那男人还在此处,“我知道你在这里,可为什么不见我?” 寺庙响起了少许回音,但却无人响应少年。 除了寺庙外下得正欢的雨,再无别的声音。 罗一鸣愤怒的道,“你若不出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做你的徒弟!” 似乎被少年的话给刺激到,一名男人抱剑走了出来。男人绷着脸,似乎有些不悦。 周剑初越过少年,坐在火堆前,自顾自的烤起火来。 周剑初道,“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不怪你,可是我只想告诉你,想拜我为师的人就算是整个小镇都装不下,你要好好珍惜。” 罗一鸣道,“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去救下灵儿!” 周剑初淡然问道,“那个小女孩吗?你应该去找过书斋的那位先生吧,你跟我说说,他跟你说了什么?” 罗一鸣上前几步,“莫先生说什么,跟你救不救灵儿有什么关系?” 周剑初笑了笑,“你且说说看。” 罗一鸣不知道眼前男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他回忆少许,“莫先生说,不能救,也无法救!” 周剑初嘴中嗯了一声,好像早已知道如此,“那你可知为何莫先生会如此说?” 罗一鸣有些心急,摇了摇头。 周剑初道:“你家先生看的很透彻,倒是有几分觉悟。不能救,是因为那两名男人是占理的,就算那小女孩是他的学生,只要他们不波及小镇上其他人的前提下,不管他们怎么做,莫先生也不能出手,出手则是于理不容;而无法救,则是另一层意思,那两名男人的背景,就连我周剑初,都不敢去触犯,那莫先生就算是此地的…也无法出手,因为他一旦出手,只会给整个小镇的人带来劫难!” 周剑初顿了顿,问道:“这么说,你可听的明白?” 罗一鸣思索起来,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变得沉默。 他自然是听懂了男人的话。 罗一名虽然不爱听莫先生的授课,但他并不傻,反而还很聪明。 罗一鸣问道,“如果我被那两名男人给杀了呢?莫先生会出手吗?或者你会出手吗?” 周剑初惊讶的望了一眼少年,又很快平静,“这个说不准,要看你们这个莫先生是心怀整个小镇,还是如何了,不过我感觉十之八九,他不会出手。” 罗一鸣心中冷笑。 周剑初又道,“至于我,自然是不会,因为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弟子!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就算你死了,或许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罗一鸣心中彻底绝望。 他以为也就这个小镇上的人才会无情,没想到,小镇外的人也是如此这般。 这小镇上,也就自己爹娘以及钟灵儿会对自己好。 但现在,钟灵儿的娘亲死了,她也要被带走了,是死是活,谁都不知。 周剑初看穿了少年的心思,“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亲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至少不会很多,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变得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伤害他们。” 罗一鸣领悟的点头,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周剑初满意的笑道,“不过就现在看来,那小姑娘或许还有得救。” 罗一鸣顿时来了精神,“有的救?如何救?” 周剑初高深莫测的道,“那得看那少年做到何种程度了!” 罗一鸣疑惑,突然,他想到了那与高大男人打斗的少年,心中明白,周剑初应该说的就是他。 他变得期待,如果少年能救下钟灵儿那是最好的结果。 …… 缘来客栈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闭眼坐在屋内,此人正是云封云。 他面色凝重,嘴中自语着:“你可别死了,死了多可惜啊,我去那里再找这样的躯壳…” …… 书斋内,莫先生以有事为由,打发走了所有学生,站在书斋的屋檐下,望着天空中的层层黑云。 他知道,这场雨不会停了。 起码今天不会停。 莫先生皱着眉头,似乎被什么事情给困扰着,让他难以决断。 直到黑云中再次闪过一道雷光,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莫先生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困惑,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第三十五章 滚 青石街一段房屋倒塌处,两道人影不顾大雨的冷意,直直的站在那里。 南玦撩了撩被雨淋乱的头发,笑着道,“这世间怎么就有这么多不知死活的人。那女人,我本就放她一命,可她自己却自作聪明,倒是可惜了一条性命,她是自找死路,没想到你也是。” 南玦还欲说些什么,一冷怒气冲冲的话语,从他的袖中传出,“你能少说废话了吗?赶紧杀了他,我的元婴需要一具身体,否则就回不去了!” 南玦安慰道,“好好,我这就杀了他!” 说完,对着陈长空咧嘴一笑。 陈长空目不斜视,盯着那笑脸男人。 南玦跨步向前,伸出一指,那手指上迅速被一团黑色的元气包裹,紧接着他向前一点,那指状的元气射向了陈长空。 元气的速度极快,在空中迅速扭曲变化着,到最后竟变成了一条露出尖牙的黑色小蛇模样。 陈长空神色一凛,不敢小觑,连忙翻滚,躲开了那小蛇。 那小蛇直直撞在远处的一处房屋中,瞬间爆炸开来,化作了一片废墟。 屋内传来阵阵痛苦的痛叫声。 那屋内有人居住。 陈长空目光微缩,如若那小蛇射到自己,那会如何? 他不敢想象。 陈长空喝道,“为何要伤及无辜?” 南玦摊摊手,随意的道,“我又怎么知道,而且…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呵呵。” 陈长空心中大怒,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让被人无辜受到牵连。 陈长空全腿一跺地面,提拳向笑脸男人冲了过去。 他知道,如若不把眼前的男人打倒,他是无法把钟灵儿带走的。而自己仅有的一道剑气也已经使用了,就算还有剑气,眼前的男人也不会再中招。 可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陈长空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结果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南玦毫不躲避,任由少年冲来,他嘴中发出嘲讽,“啧啧啧,小兄弟,就凭这,你可是连我身都进不了的。” 陈长空拳头在击中男人的瞬间,男人抓住了他的拳头,身体纹丝未动。 陈长空心中一震,这笑脸男人的实力,跟被自己斩下头颅的男人相比,天差地别! 南玦右手紧握陈长空的拳头,左手上一条小蛇瞬间形成,对着陈长空胸前点去。 陈长空想要挣脱,可男人的手普通钳牢一般,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无法挣脱开。 陈长空看着那一条小蛇点在自己胸前,黑色元气化成的小蛇并没有爆炸,竟直接从自己的胸前的皮肤穿入,从背后再穿出。 自己肉身成圣,在那小蛇面前就跟一张纸一般,吹弹可破! 他痛苦的一声哼嗯,吐出一口老血,并且小蛇带有的力量把陈长空冲倒在地。 陈长空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前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血液咣咣的流撒而出,他连忙伸手捂住。 可血液的流失,让陈长空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躺在地上,睁着眼看着黑沉沉的天际,无法动弹。 南玦笑着走到陈长空身旁,“你太弱了,该结束了。” 说完,他伸出手指,一条黑色的小蛇形成,欢快的在他手上游走穿梭着。 南玦一点,那小蛇迅速射向了地上的陈长空。 陈长空脸色如雪,怔怔看着那小蛇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他想要避开,可他的身体如失去了控制,一动不动。 陈长空勉强嘴角扯动了一下,他想到了李玥姑娘临走时对自己说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不觉得李玥姑娘说错了,但也不是全对。 陈长空现在只是觉得,答应了李桂花把钟灵儿带回去,却没有做到。 行吧,就这样了,至少自己努力了,就算在九泉之下遇到李桂花,他自己也能问心无愧。 陈长空最终昏厥了过去。 … 就在黑色小蛇吐着信舌要刺入陈长空头颅之际,一柄剑从远处掠过。 一剑刺断了那小蛇的身躯,化为了一阵青烟,消散。 随后,竖立悬浮在陈长空身前。 那柄剑上有着一道道蝴蝶翅膀般的青纹,在雨水的湿润下,显得愈发的青翠欲滴。 那柄剑,正是陈长空的千刃剑。 南玦并不意外,看着那柄剑,道,“我以为你不会出手了,这少年境界低下,死了也就死了,换下一个宿主不好吗?” 那柄剑依然悬浮在那。 南玦遗憾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可惜。 在千刃剑旁,一道青色身影渐渐凝聚,最后凝成了是一名青衣女子。 即使是在雨中,女子亦是长发飘飘,衣袍飞扬,丝毫不受雨水的影响。 这青衣女子竟是灵魂之体。 青衣女子神色冷漠,望着男人道,“滚!” 南玦哑然,正欲说话,悬浮着的千刃剑向他直飞而去,他心中一惊,连忙后退避开。 可千刃剑在空中一个回旋,带着破空声再次飞来。 南玦伸出手指想要夹住那并柄剑,可剑的力量极大,千刃剑与他手指相触之间,竟形成了火花,发出呲喇呲喇的声音。 南玦吃痛,收回手指,在千刃剑一拍,想要折断这柄剑。 可千刃剑,只是一阵抖动,没有一丝断裂的痕迹。 …… 在千刃剑在与南玦打斗的时期,青衣女子深深的望了一眼陈长空后,便蹲下身,用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在他身上的学位点了几下。 随后再点在了陈长空的眉心,一道缥缈的元力自他眉心而入,开始恢复他的伤势。 很快,陈长空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煞白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一丝的血色… 青衣女子这才收回手指,抱起陈长空,向着钟灵儿所在的屋内走了过去。 这一幕自然落在南玦的眼中,他想要去阻拦,可千刃剑在青衣女子的控制下,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自刺而开,速度之快,犹如破空! 南玦只好作罢,后退避开。 青衣女子把陈长空放在靠近火堆的地方,确认后者无事后,这才从屋内走出。 南玦感受到身后徒增的气势,笑着的脸恢复了正常,郑重的道,“你确定要对我出手?” 第三十六章 无可匹敌 青衣女子神情冰冷,伸手向千刃剑一握,千刃剑嗖的一声飞入她的手心。 她的手掌划过剑背,千刃剑上闪过一道寒光,随即手腕一转,一剑斩下。 一道两人高的青色剑芒嗡的一声,从青石街的地面,一直拖向南玦斩去。 顿时青石板碎裂,一道极深的裂痕蔓延。 南玦见状,连忙躲避开,心有余悸。 剑芒一击未果,斩在远处的房屋上,房屋被从中间斩成了两截,并开始逐渐坍塌。 几名小镇上的居民害怕的从中跑了出来,看了一眼男人和那青衣女子,什么话都不敢说,跑远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南玦想要破口大骂,可那里还还有青衣女子的身影。 突然,南玦心中一紧,身后的微笑感剧增,他体内元气极速左转,向左移动半步,元气凝聚于右臂上,右臂竖直想后一挡,恰好躲过千刃剑。 可千刃剑上的剑芒却把他的右臂划破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南玦忍痛的深吸一口气,几步倒退,拉开与青衣女子的距离。 南玦怒道,“就算你是剑魂,你可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 可青衣女子毫不在乎,提剑再次冲来,千刃剑上剑芒旋转,竟化成了一道剑芒漩涡。 南玦冷哼一声,“那便与你玩玩。” 他双手握拳,气势徒升,喝到,“鬼蛇之魂,出。” 南玦的身体一震,黑色的元气自体内爆涨而出。 青衣女子停住了身影,饶有兴趣的看着男人。 只见南玦迅速被一道黑色的元气掩盖,元气蔓延,到最后竟变成黑色的魂蛇。 那魂蛇体内,就像是有无数的冤魂的面孔,想要挣扎而出,却被魂蛇束缚,看起来极为邪恶。 而南玦便是魂蛇核心! 魂蛇体型极大,占满了青石街的大半面积,待魂蛇完全形成,它仰首长啸。 在小镇的多个方向,目光都是齐齐望了过来。 那魂蛇嘴中传来南玦的声音,“我倒要看看是你剑强,还是我的魂蛇之体强。” 说完,那巨大的身体向着青衣女子一个俯扑,却被后者一跃而起躲开。 青衣女子悬浮在半空,一剑斩下,青色剑芒直射而出,把那魂体给切割开,最终没入其内,消失无踪。 南玦笑了笑,“嘿嘿,那剑气,可对我没有用。” 随即魂蛇嘴中元气凝聚,一颗黑色元弹不停地旋转,向着青衣女子爆射而去。 青衣女子提剑向前,挡在自己身前,那黑色元道被扩散,化为几十颗小型元弹,轰在了周围的房屋中。 那魂蛇从地面飞起,直上半空,与青衣女子开始了近身肉搏。 蛇尾一震,向青衣女子狂甩而去,青衣女子手持千刃剑,一剑斩下,蛇尾与剑刃的碰撞,青衣女子被震退几分。 南玦面露得意,乘势而上。 青衣女子毫不迟疑,连挥数次,七八道剑芒从千刃剑中射出。 魂蛇看似体积庞大,却是十分的灵敏,每一道剑芒都被他擦身避开,它张开血盆大嘴,向青衣女子扑去。 青衣女子身躯未动,但在一直向后退去。 魂蛇甩动着蛇尾,继续追击。 南玦狂笑道,“怎么,怕了?” 青衣女子表情依旧默然。 砰砰砰! 两人所过之处,房屋尽数倒塌,哀叫连连。 整个青石街都是变成了一片废墟。 此时,一声冰冷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够了!” 南玦脸上的笑容瞬间恢复,他知道声音是来自个人! 而青衣女子竟罕见了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却是不尽的嘲笑。 很快,泛着涟漪的圆形屏障把两人包裹其中,一道身影也出现在涟漪内。 这道身影,正是书斋的莫先生! 南玦问道,“怎么,莫问,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管闲事了?” 莫问双手负于身后,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他的脸上此刻都是冰冷,“我在你们在进入小镇前,就警告过你们,你们只能做你们该做的,若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莫问不管你们背后是谁,我都会严惩不贷。” 南玦讥笑道,“好一个严惩不贷,你又能如何?一个早就早就该死之人罢了。” 莫问闻言,变得惆怅,道,“是啊,早就该死了…” 突然,他眼神变得锐利,放在身后的右手伸出,对着南玦一握。 南玦眼神收缩,想要制止道,“不要!” 可为时已晚。 那黑色元气凝聚的魂蛇之体瞬间破碎,化为一阵齑粉,露出了在其中的南玦… 南玦痛苦的吐出一口血液,双眼死死盯着前方的莫问,狠狠地道,“竟敢毁我魂蛇本体,好,很好。” 莫问无视南玦的目光,道,“我说过,不管是谁,我都会严惩不贷!” 最后的四个字说的极重。 南玦道,“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你这小洞天终有一天会被覆灭,应该说,不管你杀不杀我,这所谓的藏龙小洞天都会被覆灭,到时,这里便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就算你是这小洞天的管理者也保不住!” 莫问长叹,“是啊,我又何德何能去护住这整个洞天所有的生灵,毕竟,我不是他…” 他又接着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莫问手中形成一个独特的印法,他再次出手,保护着藏龙小洞天的禁制一丝丝的奇异力量被抽离而出,向南玦挤压而去。 顿时,整个小洞天都为之一颤。 南玦发觉不妙,从纳戒中拿出一块黑色的圆轮想要逃离。 这是他保命的一件灵器! 南玦从眉心逼出一滴精血,施展圆轮的阵法,圆轮迅速旋转,竟要破开空间… 南玦心中急促,看到那圆轮已然破开空间,想要遁入其中,可下来的一幕让他恐惧。 从藏龙小洞天禁制中抽出的丝丝奇异力量,竟把那破开的空间再次缝合。 莫名看到南玦的动作,并没有想要去阻拦,他朗声说道,“我虽然不是他,可在这个小洞天内,我无可匹敌!” 南玦震惊,“你竟然能于这小洞天融而为一?” 不待莫问回答他,禁制中的奇异力量已经把他给包裹,一丝一丝,如蜘蛛吐丝般。 南玦恐惧的痛叫道:“啊…” 他的身体以及体内的元婴都是化为齑粉,没有爆炸,甚至于连一丝血液都没有留下,最终消散无踪。 此时,一道金色的元婴想要从中逃离。 莫问道,“没用的,谁都逃不了!” 那元婴,正是之前被陈长空斩下头颅,躲在南玦袖中的高大男人黑魂的元婴。 那丝丝奇异力量,瞬间捕捉到元婴。 黑魂不甘的吼道,“放过我,不要,啊…” 那元婴也是变成了灰烬。 最后,莫问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青衣女子… 第三十七章 放不下 莫问望着那青衣女子,道,“我知道你是故意在引我出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出手。” 莫问知道,眼前的女子乃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存在,若不是被文圣庙里的禁制压迫了数百年,此时虚弱,那怕是自己也不是其对手。 更不用说刚才的南玦。 她是一道剑魂,她的主人,可是… 尽管自己被青衣女子给利用,但他没有任何的生气,反而,心中那股纠结和烦躁变得明朗透彻。 … 青衣女子默然,算是回应了那儒雅男子。 莫问问道,“几百年都过去了,难道就不能再等等吗?那少年莫非有什么奇特之处?” 青衣女子摇了摇头,道,“没有。” 莫问疑惑,“哪又为何?” 青衣女子回道,“不想再等了,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干净。” 莫问叹了口气,“也罢,待在这里,终究会埋没你的锐利,就像那柄剑,最终还是变成了废铁…” 青衣女子冷哼一声,对于他的话似乎有些不悦。 莫问察觉到了青衣女子的情绪,扯开话题,道,“那少年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但怎么个特殊法,我一时也说不上来…你认定他,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莫问见青衣女子那副冷峻脸庞,顿时觉得无趣,跟后者道,“女孩我便带走了,她毕竟是我的学生,至于,那少年…” 说道此处,莫问的目光瞥了一眼身后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漠然道,“跟你无关。” 莫问置之一笑,“那是最好。” 随即,莫问一挥手,那涟漪屏障自行散去,他一步踏出,莫问已经到了陈长空与钟灵儿所在的院内。 在经过陈长空身边时,他深深的望了望少年,目光有着一抹赞许。 他的目光没有多做停留,望向旁边的钟灵儿,少女的眉头紧锁,眼角处还挂着泪水的残痕。 莫问心中一阵怜惜,摇着头轻唉一声后,抱起钟灵儿消失在了院内。 青衣女子抬起头,姚望着头顶的黑云,以及那倾盆的大雨,她的眼中有着许多的迷茫。 她抬起手,伸过头顶,似乎是想要触摸那天空… 青衣女子嘴中轻语,“你说让我放弃,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究还是放不下,对不起。” …… 小镇内的寺庙中,一堆燃烧的火堆旁,两道身影对立而坐。 一人长发披肩,神色淡然,手中不时的加着一些木棍,让火堆保持着燃烧放热。 在他的腿上横放着一柄水墨剑。 一人神色着急,心中不安的动来动去。 突然,周剑初开口道,“那小女孩得救了!” 罗一鸣站起身来,问道,“你是说钟灵儿?是之前的少年救了她吗?” 周剑初停下手中的动作,道,“不是,不过跟他也有联系,是你们的先生出手了。” 罗一鸣疑惑,“莫先生?可他不是说过,不能救,也无法救?” 周剑初也有些好奇,“之前,是我小看他了,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想救,还是可以救的,怎么说呢,救与不救在他一念之间,不过以后需要承受的代价会很大,大到难以想象。” 罗一鸣皱眉,他听不懂男人在说些什么。 突然,罗一鸣双腿跪地,双手抱拳对着周剑初。 周剑初没有询问为什么,微笑着道,“想通了?” 罗一鸣重重点头,道,“经过这次,我才明白,就像您说的,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我想变得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去伤害我的父母,钟灵儿。” 随即,他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道,“请收我为徒,教我练剑!” 周剑初没有去搀扶他,说道,“练剑,很辛苦,苦不堪言,但是以你的天姿,拜我为师,只要你不怕辛苦,潜心修炼,不出百年,我可以让你名震天下!” 罗一鸣闻言,刚坚定不移的心又变得动摇,“百年…需要百年之久?” 罗一鸣动摇,并非是不能吃苦,而是百年时间,自己的父母都已入土,那练剑又有何意义? 周剑初正色道,“所谓大道无情,有得必有失,就是这个道理,这期间,我自会给你时间让你与父母相见,况且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多的是,这些都不用担心。” 罗一鸣嘴中嗯道,他下定决心,“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周剑初笑道,“善,起来吧。” …… 在一处家徒四壁的小屋内,一名身穿黑袍的男人,正盘坐在地上冥想。 在他身旁也是坐着一名少年,少年的脸上有着几道伤疤,此时他手撑着头靠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柄匕首。 若是陈长空看到,定然会认出,这就是之前在桥边摸鱼的少年。 黑袍男人睁开双眼,道,“王野,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王野坐直身体,问道,“你不是说要再等几天?” 黑袍男人有些遗憾的道,“在之前,我对一外来的少年施法,以企图乱他道心,可却不知为何被他发觉。刚才,那少年差一些就要命丧此处,却被这小洞天的管理者给救下了…” 黑袍男人接着道,“看来那剑魂与你无缘,倒是可惜。” 少年王野道,“有什么好可惜,你不是说你境界高深,直接上去杀了他们,抢夺过来不就行了?” 黑袍男人并没有对少年的话,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看中的本就是少年的嗜血好杀心性! 对于修炼他的功法极为适合。 他无奈的摇头,“杀不了,就算为师我的修为再高一个境界,也做不到。” 王野不屑的发出嘲讽声。 此时,一名银发披头的老者从侧房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捧着一碗刚炖好的鲫鱼汤。 老者嘴中提醒道,“来咯来咯,新鲜的鲫鱼汤,来,孙儿,快来尝尝。” 王野一改心性,脸上也变得乖巧,“奶奶,你小心一点,炖好了就叫我就行了,别烫着您。” 老者笑呵呵的道,“没事没事,来尝尝,上仙,也来尝尝啊。” 说完还招呼旁边黑袍男人。 王野道,“不用管他。” 老者故作生气,“那怎么行?来者是客,孙儿你可要记住这点,况且你现在还是上仙的徒弟。” 王野嘟着嘴,不满的道,“知道了知道了。” 老者摸了摸王野的头,道,“还有几个菜我去弄一下,你们先吃,先吃。” 说完就转身进入侧房。 黑袍男人看到老者离开,问道,“你心性残暴,可在她面前,你却乖巧的像一只猫,很奇怪。” 王野哼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是我奶奶。” 黑袍男人道,“你可以带她一起去赤幽谷。” 王野拒绝道,“我奶奶她说,她岁数太大了,在这小镇土生土长,早已离不开这里了,说要落叶归根…” 黑袍男人点头,“也罢…” 第三十八章 阴神出窍 陈长空被青衣女子带回了缘来客栈,他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但呼吸平稳,情况已然好转许多。 屋内也不见青衣女子的身影,倒是显得极为安静。 陈长空正在做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正御风直上苍穹万里,就连地面上的高山河流,都是变成了极小的一点一根… 身旁的白云快,速向他身后倒退而去,在天际中化成了一道白痕。 陈长空心中道,“这毕竟只是梦境罢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因为一路的飞行,对于陈长空来说,没有任何的触感,没有风吹过的力道,自己的衣袍都是纹丝不动… 陈长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梦境,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只是偶尔会想到而已。 不过陈长空心中还是很舒坦,他从未经历过御空飞行。 飞行了许久,陈长空有些腻了,想要停下来,他狠狠的在自己手臂上拧了一把,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他神情一滞。 陈长空呆呆的道,“这…不是梦?” 陈长空知道自己前一刻还在藏龙小镇,可现在自己却在万里高空上,御空而行… 他不敢相信的再次拧了一把,疼的陈长空直咧嘴。 陈长空道,“莫非自己已经死了…这是去往九泉地府的路?可…从未听说过,九泉地府是在天上的…” 陈长空琢磨少许,也琢磨不出什么名堂。 他开始试着控制自己飞行的方向,但并不受他控制,自己像是被牵引住了一般。 又不知飞行了多久,陈长空穿过一团巨大的云幕后,他的双瞳放大,震惊的看着前方。 那里,有着一座直插九天云霄的巨峰。 陈长空本就在万里苍穹之上飞行,而眼前的巨峰可谓直上九天… 他抬头仰望,却只能看到巨峰的峰腰,峰腰处被几圈云雾笼罩,看不到峰顶。 数道倒悬的瀑布从峰顶直泄而下,更隐约有白鹤的在云雾中穿梭… 而自己飞行的方向,正是那巨峰之顶! 陈长空仍在御空而行,直到他破开云雾,飞上九霄,到达巨峰顶部的一块空地上,才停了下来。 陈长空环顾四周,这巨峰之顶,有着几座凉亭,一座莲池,一座小院,再别无他物。 莲池旁,三五成群的白鹤正在舒展着羽翅,略显得悠闲。 陈长空心虚的道,“这里就是九泉…之上?倒是跟传说有些不同,这里也太空旷了些。” 在陈长空的记忆中,九泉之下,黄泉道路,鬼火森森,极为拥挤。 可眼前的一幕… 陈长空迈开步伐,向着莲池走去,既然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看看不是。 莲池很大,被修建的很有意境,那几座凉亭看似随意建在周围,却似乎符合某种规律。 陈长空走进莲池,那三五只白鹤只是随意的扭头看了一眼,又开始继续整理自己的羽毛。 陈长空走到一座凉亭,惊讶的发现,一名长发齐腰的老者正盘坐在内,老者手持鱼竿,正在莲池内垂钓! 陈长空刚想退开,却被老者给叫住了,“来都来了,就过来坐坐吧。” 陈长空迟疑少许,但还是走了过去。 他站在老者的身后,但老者并未说话,陈长空只好静静的等待着。 陈长空发现,老者时不时的就把鱼竿给提出水面,以看有没有钓到鱼儿,甚至于他看到那鱼线的末端,竟是没有任何的鱼饵! 陈长空好心提醒道,“前辈,您这样是钓不到鱼的。” 老者疑惑的问道,“哦?那怎么才能钓到呢?” 陈长空欠身道,“钓鱼讲究的是时机,而不是时不时就提起鱼竿,更重要是…前辈您都未曾放鱼饵…” 老者笑了笑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并不是任何事情都是有合适的时机的,况且钓鱼放了鱼饵,又还有什么意思?” 陈长空明白了,老者钓鱼并不在鱼,而是那份意境,随心所欲的意境。 陈长空抱拳回道,“晚辈受教了。” 他又接着问道,“敢问前辈,这里是何处?是前辈您把晚辈…弄过来的?” 陈长空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形容自己来的词语,只好说出了一个“弄”字。 老者并不在意,他收回鱼竿放置在一旁,站起身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一点,你是自己来到此处的,而且是几万年来,第一个来到此处的人。” 陈长空闻言,一阵皱眉。 老者向外走出几步后,停下脚步,突然道,“对了,还可以告诉你一点,这里名叫龙崖!” 陈长空重复老者的话,“龙崖…” 陈长空想到自己在临行时,自己师兄给自己的那颗玉石,好像也是叫什么龙崖玉。 陈长空在怀中一阵翻找,却发现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物品,就连李玥送予自己的拳谱也是不见了。 陈长空跟上老者,问道,“前辈,兄长在晚辈临行时给了一颗名叫龙崖石的玉石,不知跟此处龙崖有何关系?” 老者一顿,回过身来,挑眉道,“龙崖石?” 陈长空点头,苦涩的道,“只是现在,那颗龙崖石并未在晚辈身旁。” 老者道,“无妨。” 他伸出手掌,对着陈长空隔空抚过。 老者手心泛动的力量,让的陈长空心惊,但他没有后退。 陈长空隐约觉得,自己师兄给自己那颗玉石,不仅仅是能避开藏龙小洞天的禁制,更是与这龙崖有关,否则,眼前的老者不会有如此表情。 老者抚过完毕后,他手掌一握,手掌再打开,一枚墨绿色的玉石出现在他的手中。 陈长空看着那颗玉石,惊道,“这玉石为何会在你手中?” 那颗玉石,就是自己师兄交到自己手中的那颗! …… 春华房内,躺在床上的陈长空怀里的那一颗玉石徒然凭空消失了。 放在一旁的千刃剑一抖,青衣女子从剑中而出,她的目光注视着陈长空的腹部,面露疑惑。 她确实是感觉到,少年的怀中少了些什么。 青衣女子走到陈长空身边,伸出一指,点在后者的眉心处,惊讶的道,“阴魂出窍?” 第三十九章 漩涡 老者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龙崖石,似乎在回忆。 老者道,“这颗龙崖石是我送出的,没想到是在你这么个少年的手中…看来你跟我倒有几分缘份。” 老者顿了顿,接着道,“你可知这龙崖石的来历?” 陈长空不解的摇摇头。 老者走到凉亭的圆桌坐下,伸出手,示意陈长空可以坐下。 这才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世间有着两名天质超世的少年,一个叫清一,一个叫白二。他们一起修炼一起成长,情同手足,没用多久,他们两人变成了世间巅峰的存在…” “两人的境界相同,实力也相同,在有一天,有人对其中一少年白二说,你们二人到底谁强谁弱?白二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跟清一到底谁强谁弱,他也从未与想过这个问题…” “可随意时间推移,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也愈发的强烈,根深蒂固,直到再也抹之不去。” “直到最后,白二还是忍不住跟清一下了战书,想知道二人到底谁强谁弱。清一早就知道了白二的想法,他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但是清一说,败者必须要答应胜者一个条件,哪怕是死!白二也答应了。” “那一场比试打了很久很久,山崩地裂,天地变色,民不聊生,却无人能管…” “最后……名叫白二的少年输了,他不是输在与清一的招式上,而是输给了自己,因为他的心乱了…” “最终,清一的条件是要白二待在在一处名叫龙崖的巨峰之巅,直到有人拿着龙崖石过来…” 陈长空没有打断老者的讲述,反而听的入神,他心里明白,老者说的便是他自己,老者就是那白二。 但他很疑惑,从老者的口中得知,老者这一待便是几万年,那该是何等的寂寞? 心中不由的产生敬佩之心。 老者收下龙崖石,道,“小娃娃,你的到来是为我打开了龙崖的门,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算是还你一个人情。” 陈长空抱拳道,“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老者笑了笑,道,“但说无妨。” 陈长空道,“晚辈记得自己身受重伤,本应在藏龙小洞天的青石街上,而且,一路御空而来,我感觉自己没有身体的触感,风的吹拂,脚踏在土地,可我捏自己手臂,却又有痛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者道,“你可听说过,阴神出窍?” 陈长空回道,“何为阴神出窍?” 老者答道,“阳神为实,也就是说的你的身躯,阴神为虚,说的是你的心神,虚虚实实,并为一体。阴神收到伤害,阳神自然会痛感,会让你有这种感受。你的身躯应该还在你说的藏龙小洞天内,只是你的阴神被这枚龙崖石带到了此处。” 陈长空有些不明白,老者说的话让他云里雾里。 老者摇了摇头,“现在你的境界未到,以后自然会明白我说的话。” 陈长空点头。 老者问道,“那你可想好了,有什么愿望?” 陈长空深吸一口气,“什么愿望都可以?” 老者道,“自然,什么都可以。” 陈长空抱拳,诚恳道,“请前辈允许晚辈在此处吐纳修炼几个时辰,便可。” 老者惊讶,“这就是你的愿望?” 陈长空咧嘴示意老者没有听错。 老者有些可惜,“这个愿意很容易满足,小娃娃,你的心境倒是很踏实,很不错。不过,你却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我白二的允诺…哈哈,不提也罢。” 陈长空笑道,“因为有人曾教导过晚辈,早知道见好就收,否则容易吃多嚼不烂。” 老者挥了挥手,道,“那你便在此处修炼吧,以你的体质,在这龙崖算得上是沙漠中的一场大雨,能吸纳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走了,心念一动,便可离开此处,回到你的身躯之中。” 老者说完,就转身走向了屋内,陈长空远远的还能听到老者的自语声,“清一,这么多年,不知你过的如何了,等我,我来找你…” 陈长空抱拳弯腰,以示谢意。 他找到一处靠近莲池的空旷平地,盘膝而坐,望了望池中悠闲游动觅食的鱼儿,感叹这里真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后,闭眼入定。 自陈长空一来到此处,他就感受到此处与外界的不同,这里的灵气跟那枚戒指中的灵气十分相似。 都是源! 可以让自己吐纳的源之灵气。 那戒指中的源之灵力,比起这里,就像是一滴水与一片汪洋大海,完全没有可比性。 陈长空对于老者一眼便看出自己特殊体质有什么疑惑,存活了几万年的巅峰存在,没有什么不可能是他做不到。 他开始稳定心神,压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 陈长空闭着眼冥想着,直到自己的心境完全平稳下来,他才开始。 手指弯曲,置于膝盖,眼观鼻鼻观心,嘴巴微张,呼吸三长两短,进行吐纳。 很快,一丝丝源之灵气自陈长空的口鼻而入,穿过他的奇经八脉,流转大小周天,最后汇聚在丹田之处。 源之灵气流过之处,让陈长空的经脉贪心的吸收着,让的他的经脉变得愈发的圆润饱满。 不像天地间普通的灵气,还未流转一个周天,便就消逝。 这源之灵气,在经过流转之后,没有一丝的消散和溢出! 让的陈长空喜出望外。 陈长空没有任何的迟疑,加快吐纳的速度,此处天地间的源之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体内。 由最初的口鼻,到现在的全身毛孔,只要是能够进入的地方,源之灵气在争先恐后的涌入,在不断地改善着陈长空的身躯。 此时的陈长空就像一个黑洞,深不见底的黑洞,贪婪的吸纳着源之灵气。 而且,没有任何人打扰他。 源之灵气快速的涌入,竟发出尖锐的嘶嘶声! … 屋内,老者手中正捧着一幅画,画中有着两道身影,那是两名少年。 陈长空的举动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老者侧头望了一眼,微微一笑,“若是在万年以前,确实是个好苗子,但在现在这个道破天穷的世间,难,很难。” 老者话罢,有些可惜的叹了一声,又开始观看起那副画来。 第四十章门 仙门,开!(一) 陈长空聚精会神的吐纳着源之灵气。 在这如若源之灵气取之不尽的龙崖上,陈长空有信心能一举叩开仙门,踏入先天之境! 此时的陈长空已经被一个漩涡笼罩,长发以及长袍在肆意的飞扬着。 但陈长空顾不了这些,全心神投入在吐纳中。 陈长空的奇经八脉大小周天,已经被扩展开数倍不止,在他的丹田出,更是汇聚着大量的源之元气。 吸纳,压缩,再吸纳,再压缩,他丹田处的源之源气变得愈发精纯而厚实。 但距离叩开仙门,凝聚本命元旋,还远远不够! 陈长空心中一横,微闭的嘴巴索性大开,龙崖之巅的源之源气顿时如崩堤的河水,自他口中自灌而入。 在他丹田处,源之灵气经过几番流转,汇聚丹田,越汇越多,直到几刻钟后,陈长空的丹田处竟有一丝流动之势。 所谓本命元旋,本就是一个不断旋转,自行吸纳天地灵气的漩涡! 陈长空感受到体内的元气的变化,心中微喜,但没有任何的松懈。 稳定心神,开始调动体内的元气进行自旋。 陈长空先是控制着丹田最中间处的一丝元气进行转动,可丹田处的元气不尽其数,要想转动何其之难。 但陈长空并没有放弃。 他咬着牙,艰难的控制着。 直到陈长空的脸被憋的通红,甚至于血管凸起,那一丝的元气才缓缓转动… 尽管艰难,可至少让陈长空看到了希望。 长吐一口气,继续控制下一丝元气… 每一丝的调动都是花费着陈长空莫大的精力。 几刻钟后,陈长空汗如雨下,他才仅仅让四十一道元气在缓缓的转动… 陈长空刚想继续,在他的耳中传来了老者的声音,“滴水石穿,绳锯木断,非一日之功啊…” 陈长空一怔,突然醒悟过来,心中自嘲的道:倒是自己过于贪心,想要此时就一举叩开仙门。 陈长空睁开了眼,围绕着自己的灵气漩涡顿时化成一片气浪散去。 他站立而起,身子发出一阵舒畅的噼里啪啦声。 陈长空欠身抱拳,对着那小屋感谢的道,“多谢前辈指点。” 可老者并没有再回应他。 陈长空转身望了一眼这龙崖上的风景,对着小屋叫道,“前辈,晚辈就此离开,有缘再见。” 依旧没有回应陈长空。 陈长空也不在乎,笑了笑,心中一动,一阵风吹来,带着陈长空御空而去… 小屋内,老者手摸着那副画,嘴中道,“源已灭,天心泯,何以见?” …… 缘来客栈,春华房内,陈长空的身体一抖,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入眼是那熟悉的天花板,陈长空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客栈。 陈长空感受到在自己丹田处,有着一团精粹雄厚的元气,心中高兴,刚才经历的竟真的不是梦境。 凭丹田处元气的浓厚程度,凝聚本命元旋,叩开仙门,只是时间问题。 他坐立而起,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目光一转,望向放在桌上摇曳着淡芒的油灯,以及那柄千刃剑。 陈长空有些疑惑的道,“究竟是谁救了我?” 陈长空不得而知。 就在此时,一道青衣女子自千刃剑凝聚,站立在桌旁。 陈长空眼神微缩,警惕的道,“你是谁?” 青衣女子脸色平淡,道,“剑魂,你可以叫我,青竹。” 陈长空惊讶,“你就是那道剑魂?” 自李玥口中,陈长空得知自己从文圣庙中带出了一道剑魂,只是他从未想过,剑魂,是一名女子。 陈长空接着道,“是你从黑衫男人手中救了我?那黑衫男人呢?” 青竹平淡的道,“不是,那两人是被此处管理者给斩杀了,跟我没有关系。” 陈长空疑惑,“管理者?” 青竹点了点头,“也就是那小姑娘的先生,莫问。” 陈长空皱眉,他没有再问,钟灵儿的先生既然是此处小洞天的管理者,他出手了,钟灵儿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外。 可陈长空好奇的是,那莫先生为何不在钟灵儿母亲身死之前就出手? 青竹坐上陈长空的床上,让的陈长空一惊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 青竹神色自若,问道,“源?” 陈长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原来眼前的青衣女子是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源之灵气,才靠近过来。 陈长空尴尬的咳嗽一声,回到,“是的,源,源之灵气!” 青竹挪了挪身子,坐的更靠近少年,伸出一指,点在少年的眉心,她嘴中道,“别动。” 陈长空想要跳开,听到青衣女子的话,才没有移动。 在自己眉心处,陈长空感受到一道冰冷的寒意。 如万古不化的雪山。 几个呼吸之后,青衣女子收回了手指,“太少了,对于你的体质,也就勉强踏入筑基境而已,那人既然允诺你吐纳那出秘境的源之灵气,你就应该把全部都带走。” 陈长空嘴角微抖,道,“全部带走?会不会太贪心了?” 青竹回道,“贪心?且不说那源之灵气对他还有没有用,你要知道,一分一毫,大道必争!” 陈长空变得有些迷茫,因为他的师兄跟他说过,大道无争,而眼前的女子,却又跟他说,大道必争… 青竹道,“不过,你尚未修炼功法,仅凭呼吸吐纳之法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算可以了。” 陈长空笑了笑并未说话。 对于眼前的女子身上散发出的威严,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敬畏。 青竹不苟言笑,问道,“你体内的源之灵气,就算经过了流转大小周天,化为了你自己的元气,是不是也觉得难以控制?” 陈长空连忙点头,道,“前辈可有什么控制之法?” 青竹说话的声音变得异常,“前辈?我可不是你前辈,甚至于…我都不是人,只是以人形示人而已。” 陈长空一阵惊愕,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青竹道,“叫我青竹就行,算起来,现在的你,还是我的主人…” 陈长空浑身一震,“主人?” 青竹点头,也不再跟眼前的少年扯闲话,“之所以你会觉得控制困难,是因为你未修炼功法,丹田的运转,可不是凭自己的意念就能做到。” 陈长空挠了挠头,“我也没有什么可修炼的功法…” 青竹道,“那般正好,我这里刚好有一道功法适合你的体质,现在我便传你!” 陈长空思索片刻,点头答应。 他也明白,自己在后天境界修炼的就是自己的体魄,而要跨过后天进入先天之境,是必须要有修炼法门才行。 不待陈长空反应,青竹伸出一掌抚在前者的头顶。 霎时,陈长空感觉道头颅之上一片冰冷,冰冷到他有些颤抖。 陈长空更加好奇,眼前的青衣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就在陈长空猜想之时,一道修炼法门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陈长空不禁念道:内观心起,若觉一念起,须除灭,务令安静…报元守一,若法不自令,勿心怯,需欲于门… 青竹收回手掌,道,“这《天辰诀》你要勤加修炼,对于你以后都大有裨益。” 陈长空心中默念几遍,“我明白,青竹姑娘。” 青竹嗯了一声,她心中念道:青竹姑娘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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