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曲 - xp1024.com
《道曲》


第二节 无名造刀

“铛!铛!”打铁声混着炙热的炉气向外传去,热气还未到得棚外,便被山风吹散,声音借着清晨的水雾,回荡在整座山谷中。

铁匠是位三十出头的汉子,身材高大魁梧,肤色黝黑发亮。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具是风火的印记,被烟气熏得有些发紫的双眼,如出鞘的利刃,死死的盯在手中业已成型的刀坯之上,便是汗水从眼角滑过,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已有五年了,铁匠没能享受过充足的睡眠,茶饭也是饿得狠了才匆忙扒拉几口。他现在的身体还算强健,只是双颊消瘦,眼窝发青,显然,强壮的身体也无法消除严重支耗精神产生的影响。

这些年不间断的高强度劳作,全靠铁匠凭着心中的执念支撑,刀成之时,放松下来,此人难免一场大病。

黝黑的铸锤长两尺三分,锤头十面八棱,有倭瓜大小。上下两个锤面略微外凸,闪着亮银色的豪光,其余八面,玲珑剔透,仿若墨晶。锤柄也是黑色的,粗有四寸,长有两尺,似木非金,又有水波状的暗纹盘绕其间,手心里渗出的汗水,在瞬间就被锤柄吸收,消失得无踪无影。整个铁锤虽大,却精致得如同珍玩,又不染烟火,似乎不是铁匠所用之物。

铁锤在铁匠的控制下,每一次都精准的落在了铁匠想要锻打的地方。挥锤的力量庞大而有序,千百锤下去,那个被烧得通红的刀坯却未有明显的变化。

铁匠的儿子已有六岁,在来到这山谷中时,他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孩子扎着两个冲天辫,此时正抱着个竹条编制的鸳鸯,站在庐棚的外面,向着不远处端着木盆的母亲抱怨道:“爹爹还在打铁!”

衣着朴素的母亲貌美仪端,正要去清洗衣物。听到孩子的抱怨,她抬起粗糙的手,擦了下额头上浸出的汗水,看着孩子笑着说道:“因为爹爹是个铁匠啊!”

孩子把竹鸳鸯举到了头顶,盯着鸳鸯肚子下的小孔往里看。鸳鸯肚子里面有几颗竹筒做的蛋,他知道蛋里面还有木头雕刻的小鸳鸯,这是父亲送给他的唯一的玩具,是他父亲在他未出生时就亲手做好了的。听到母亲的话,孩子反驳道:“可是他也是爹爹啊!”

铁匠的职责是打铁,爹爹的职责是管教孩子,这并不冲突。可自孩子记事时起,铁匠就一门心思扑在那方铁锭上,从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甚至都没时间多看他两眼,更不要说陪伴管教他了。

孩子天生聪慧,常常说一些让母亲无法反驳的道理。母亲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自己去玩吧,小心蛇虫,也不要走远。”说完,顾自端着盆往河边走去。

孩子把竹鸳鸯高高抛起,听着鸳鸯肚子里竹蛋相撞的声音,又稳稳的接住,然后对着父亲撇了撇嘴,转身找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去玩了。

铁匠对外间的一切不闻不见,他的神识全都投入到了刀坯和铁锤之中,仔细的分辨着刀坯上难以察觉的变化,操控着铁锤的力道,一锤接着一锤砸下。不知多久,刀坯终于冷了下来,铁匠把它塞进了熔炉,打开风箱的机括后,便闭上眼睛,开始调息冥思。

熔炉的风箱是用水车带动的,这省了铁匠很多的力气。底层焦红的燃石在风箱鼓动的强风中渐渐起了火苗,带着上面新放入的燃石剧烈燃烧起来,火光把入定中铁匠的脸映得通红。

孩子的母亲端来午饭,悄悄的放在门口的桌上,又把早上的饭菜收起,望着闭目冥思的铁匠忧心的轻叹了口气,便又悄悄的离去。

铁匠在神识中揣摩着接下来每一锤的力度和角度,经过反复的推算,他睁开了眼,自语道:“快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铁匠离成功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天,夜已过半,山谷中的虫儿断断续续的鸣唱着,偶尔有睡鸟自梦中惊醒,短促不甘的鸣叫一声,便又被拉入梦中。点点的星光洒在山谷中,既美丽又冷清,仿佛给整座山谷披上了层薄纱。

孩子被尿意催醒,他揉着眼睛起身到了屋外,再被冷风一吹,倒是醒了大半。

孩子本能的往温暖的庐棚处靠了靠,却发现仿佛长在了熔炉旁的父亲竟然不在,他一时睡意全无,忘了起床的目的。回头观察下依旧静悄悄的木屋,孩子便溜进了打铁庐中。

刀坯被铁匠插在熔炉中灼烧,已然有名刀之势,散发着沉稳钢利之气,静静的等着下一次锻造淬火。

孩子的尿意再次涌来,他突发奇想的把尿液淋在了刀坯之上。

“呲!”刺耳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一个被用力摔在地上的青蛙临死的鸣叫,让孩子感到了害怕。

“不!”铁匠不知何时到了庐棚,他发疯的冲向了熔炉,不顾炙热,徒手拔出了刀坯。水汽还在散发,尿液的腥臊随之而出。刀身上面也已经有了道暗色的痕印,还印有不少溅射而成的渍花。

“父,父亲!”孩子也知道闯了大祸,为了熄灭父亲的怒火,他忙用稚嫩的声音解释道:“童子尿淬火能造出好刀,我,我想帮你造刀。”

“帮我?”嘶哑的吼叫从铁匠的心中滚出,似乎带着血腥,他的心血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铁匠疯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问道:“帮我?哈哈哈!帮我?哈哈!你帮做了多么厉害的事啊?再来帮我啊!!!”

母亲早已赶到了庐棚处,只是未得铁匠的允许,她不敢擅入,更何况她也被孩子的举动吓到了,她正在急速的思索着如何帮助孩子逃避责罚,可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铁匠竟然毫不犹豫的把那柄散发着雾气的刀坯插进了孩子柔软的身体内。

“不!不要”母亲再顾不得什么约定,她冲入庐棚,抱起了孩子,悲声道:“不要,儿啊,我的孩子啊!不要啊!”

孩子惨叫一声疼昏了过去,下一刻又痛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又怕又累,不过被母亲抱住后,他便不再恐慌害怕,反而镇定下来。他伸出稚嫩的小手,拂过母亲泪洗的面庞,努力的说道:“父亲,父亲,咳,他终于,咳咳,责罚,责罚我了!”说完,孩子闭上了眼睛,面庞上竟带着微笑,因为他觉得自己完成了安慰母亲的心愿。

“不!!!不要不要啊!!”温柔贤惠的母亲从未如此绝望和怨恨。

“你,你为什么如此狠心?他可是你的孩子啊!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孩子的父亲茫然无措的看着他的两个被毁掉的心血,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停在了此刻。

刀坯仍“呲呲!”作响的灼烧着孩子的身体,母亲用颤抖的手愤怒的抽出刀坯,嘶声骂道:“我为你失去了丈夫,又因你失去了孩子,你夺去了一个女子的一切,难道不觉得羞耻吗?”说罢,她把刀坯丢在了铁匠面前,抱起孩子,跳入了熔炉。

“你,”铁匠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们,可是火焰忽然涌起,挡住了一切。

当清晨的霞光再次落在庐棚中,失魂落魄的铁匠仍旧抱着刀坯自言自语:“鸣鸿,五色,龙雀,犬神,虎翼,龙牙,寒月,锟铻,……你,你应该叫什么名字?我的孩儿叫什么名字?我的发妻叫什么名字?我,我的名字又是什么?”

炙热的刀坯早已把铁匠的皮肉灼烧殆尽,便连露出的骨头都灼成了黑炭,铁匠对此毫无察觉,当他的最后一滴泪落下时,正滑落在刀锋之上。

“叮!”

一声脆响,还未开刃的刀锋竟被泪滴砸碎,在本该完美无瑕的刀锋上形成了一个水滴状的缺口。

铁匠闻声,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安慰,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又忽然狂笑了起来,状若疯魔:“原来你还活着!原来,连你也会感到羞愧!”随后,铁匠抱着刀也跳入了熔炉,只有最后的话语留给了人间——“刀名,泪惭!”

风箱的机括无人而动,水车带着风箱呼呼吹起强风,把炉中的火苗吹得越来越旺。

而此时,晴朗的天空中忽然响起了似有似无的低声恸哭,山谷间的野兽与飞鸟受到惊吓,四处逃窜。

乌云渐起,不多时就已遮天蔽日,一时间,庐棚和木屋都隐在了漆黑如墨的山谷中,只有炙热的熔炉,散发着光亮,如同独存在天地之间。

偶尔有惊雷闪电划过,山谷中的一切才露出其轮廓,在惊鸿一瞥之中,那一户不知名的三口之家,似乎还平静的生活在其中。那孤独的孩童还在把竹鸳鸯抛向空中,那勤劳的母亲还在端着装满衣物的木盆看着孩子微笑,那坚毅的铁匠还在奋力的捶打着他的希望。

当雷电逝去,山谷又陷入一片漆黑,渐渐有怨气冲天,搅动着空中的雷云,似乎在抱怨天地的不公,似乎在诉说铁匠一家的悲苦,又似乎,在辨认着山谷中似幻似真的过往。

怨气凝聚如实,大雨终于落下,在经过怨气的笼罩时又变成了冰块,狠狠的砸向山谷中的一切,仿佛要把这一切磨平。

铁匠炉本就是茅草搭就,瞬间被冰雹砸得面目全非,随后的冰雨落下,浇落在熔炉之上,要把这不应存于世的刀坯永远冷却。

熔炉顽强的反抗着,奈何相对于天地,它只是一座小小的熔炉,它再如何搏命,也逃不过变成汤池的下场。在熔炉中的刀坯发出最后的悲鸣,任它如何的不甘,终究也成不了名传天下的名刀,只能在无名的山坳中,渐渐的生锈,渐渐的分解,渐渐的尘归尘,土归土。

天地似乎没有轻易放过此刀坯的打算,数道雷霆降下,把熔炉炸开,刀坯被崩飞至半空,又有一道接一道的霹雳打在刀身,把刀坯灼烧的通红,仿若天上的一颗星辰。

过得六个时辰,天地再次陷入夜色之中时,笼罩山谷的乌云内竟响起了不耐烦的女子声音,“这个刀坯也不知什么做的,怎么没一丝融化的迹象?”

另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回应道:“天地中奇物甚多,我们休要管它,只把天庭交代下来的事情做好便是!”

女子声音抱怨道:“不过一个小小的刀坯,也不知那位为何这么重视,还要我们特地跑一趟。”顿了一下,又道,“我们已经劈了它十万道天雷,这里冲天的怨气也已消去,不如就回去交差吧!”

男子似乎也有怨言,只是没有表露出来,他沉吟了一下,道:“再打五万神雷,就去交差!”

雷声滚滚,持续昼夜之间。没人知道山谷中的生灭,没人知道有一把经历了雷劫的刀坯,被埋入了山谷之中,没人知道新建的天庭竟在某人授意下成就了一把斩灭自身的魔刀,更加没人知道,造刀者的名字。

第三节 原本无梦

天地悠悠,不知岁月。红尘莽莽,转瞬千年。周朝封神有功,得享八百年国运。经春秋战国之后,秦皇一统六国,分鼎九州。秦失其鹿,楚汉相争,刘汉得四百年天下,到得汉灵帝时,朝势已弱,宦官弄权,君臣离心。庙堂之外,黄巾遂起,英雄辈出。天下乱象已现,芸芸众生无论是否愿意,皆将陷入动乱之中。

中原纷争将起,而远在边疆的凉州酒泉境内倒还算安稳。这里虽外族居多,却仍以汉族为主,尊奉儒家之道。

酒泉郡郡城之内,有一元姓大户,以贩卖刀剑铁具为营生,虽不如地主乡绅名声显赫,却也家丁奴仆齐全,过得上富足盈余的生活。

这一代的家主名叫元兴,已经在位三十余年,也将迈入花甲之年。这位老人久不下位是因为他妻妾不少,却没有一个儿子。唯一的子嗣便是不惑之年才生育的女儿,如今已有十六岁,却还未出阁。

元兴的女儿起名元梦儿,一是因为其圆了元兴未有子嗣的梦,二是因为总叫喊这个名字,也是一种好的寓意,还想着能有个儿子,圆了自己真正的梦。直到元兴年逾半百之时,他知道自再也无力生子,便把元梦儿的名字改成了元无梦,虽然每每念起,总是伤感,却也告诉自己不要再幻想着生儿子了,而是要另谋他法。

元兴本想从族谱中选用旁支的孩子培养成继承人,选来选去,没一个中意的,而元无梦却出落得越发动人,且聪慧好学,素有决断,这就让元兴打起了培养自己女儿做继承人的想法。

女人当家做主,总会惹人非议,汉朝时更是如此。为此,元兴又打起了招婿顶门的主意。他费尽心思,千挑万选,找到了一个名叫杨彪的穷苦小子。这孩子出身弘农杨氏旁支,现已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流落至酒泉郡,为人老实本分,听话又肯吃苦,且八字与元无梦相合,倒是个绝佳人选。

元兴把杨彪收入门中,悉心教导培养,未出三年,这杨彪就褪去了怯弱乞子的姿态,变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元无梦知道自己爹爹收留杨彪的意图,起先她可是不乐意的,总觉得自己一个金凤凰,竟给配了个无家可归的野小子,于是这丫头没少对杨彪刁难惩戒。

杨彪倒有感恩之心,心中谨记元兴的恩情,不但对元无梦的无事生非百般容忍,还对其言听计从,呵护有加。再加上杨彪生活稳定下来,渐渐放下心事,不经意间长成了活泼俊朗的青年,久而久之竟引得元无梦芳心暗许。

元兴见元无梦渐渐无心家业,反而摆弄起女红针线,哪还不知道这少女动了春心。在感慨自己失策之时,为了女儿的幸福,元兴又重新拿起了族谱,筛选着下一任家主的继任者。他还故意放出风声,把易主之事传进杨彪的耳朵里。而杨彪,对这些充耳未闻,小日子仍旧过得舒服滋润。

“当了个当儿!当了个当儿!”杨彪高兴的哼着小曲,往元家大门快步而去。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食指上套着个金环,金环上用银链圈着一个两寸长的碧睛红鳞的小银鱼,边走边摇动手指,把小银鱼转得飞舞。

要说这杨彪生的当真俊朗非凡,至少酒泉郡的老少爷们,论起样貌,无出其左右。尤其他那双眼瞳,如同黑宝石雕成,与清澈的眼白相互分明,既有种幻光闪出,使人不敢直视,又有种魔力吸引,让人深陷其中。他如今虚岁二十,正是弱冠之年,身体也要比同龄人高出半头,浑身散发着阳刚正气。其性格又随和风趣,即使寒冬腊月,与他相处在一处,也有如沐春阳的感觉,也难怪元无梦会对他倾心。

杨彪正往前走,忽然路边有人喊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停下脚步,杨彪把正在转动的小银鱼一把握在手中,这可是他为元无梦精心准备的礼物,他可不想有什么闪失。

“公子!贫道见你面带煞气,恐有不测之灾!”见杨彪停了下来,立在墙边的道士走了上来,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

杨彪把道士上下打量一番,见其有三十岁上下,穿着倒也干净,只是面色饥黄,应该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法主。

“喏!”杨彪心思微转,就知道道士的难处,十数年之前,未被元家收留的自己可是与这道士同病相怜,他掏出几枚铜钱,递给道士,半开玩笑的道:“多说些好话,指不定遇到个财主,随便给点就够你吃一年的了。”

道士没去接铜钱,而是摇着头道:“贫道见公子目透善光,身带正气,并非奸恶之辈,这才出言提醒。”

杨彪用小银鱼的尾巴挠了挠鼻子,然后笑道:“我也是一位相师,虽然只是相些刀剑,却也是同行,同行之间相互接济,理当如此。”

道士这才犹豫的接过了铜钱,又仔细的观察了杨彪许久,这才道:“难道是你总与兵刃相处才染上的煞气?”

杨彪笑道:“也许吧,有些刀剑上确实有凶煞之气。”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道士思索片刻,见杨彪走远,忙追了几步,道:“公子,若是有万一,不妨往西北避祸!”

杨彪没有回身,只扬起右手,示意听到。他并没把道士的话放在心上,回到元家大宅后,就去找了元无梦。

元家后宅不可随意出入,不但因为女眷在此,更是因为元家的财富以及机密都藏在这里。后院做主的不是元兴之妻,而是他曾有意培养成接班人的元无梦,这倒是让杨彪占了便宜。

“杨公子!”门口执事的丫鬟见了杨彪,忙行礼问好。

“今天是叶子在执事啊?无梦在吗?”杨彪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好的甜品,随意的递给了叶子。

叶子打量下四周,见没人,便迅速的接过点心,揣进了袖口中,这才悄悄的对杨彪说:“小姐不在!和老爷出去了!”

“知道去哪儿吗?”

“听说来了个姓任的大买家,要十万件宝刀呢!”叶子给可爱的未来姑爷透露了不少信息。

“十万?”杨彪略略吃惊,却对买卖不大感兴趣,他高举着小银鱼看了看,道:“这样啊?”说着,便往回走去。

“好漂亮的小鱼,是要送给小姐的吗?不如交给奴婢,等小姐回来奴婢就给她!”袖中的甜点足够自己吃几天的了,心情大好的叶子毛遂自荐道。

杨彪的身影渐远,懒散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还是自己交给她吧。”

回到摆满了刀剑的屋子,杨彪随手抽出摆放在桌上的宝刀,仔细的观察起来。

这口刀乃是家主元兴无意中收得,他见这把钢刀,身含碎雪并有金丝环绕,便知道此刀不凡,拿来一试,果然吹毛透风,断金如泥,于是取名雪花刀,并郑重的交给了杨彪,要杨彪相出这刀锻造的材质、年数、地点、及铁匠等。

杨彪把这把雪花刀拿在手中观看片刻,又随手收回刀鞘,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相宝剑刀》,仔细的研读许久,这才放下书本又抽出宝刀,边欣赏刀身边自语道:“应是镔铁无疑了,只是这种铁产自外域,大汉境内可是少见。造刀的手法也不是大汉所有。”

杨彪一边说着,一边舞动宝刃,口中赞道:“锋如不见,白坚相随。飘雪流金,云影自生。纵如生羽,横似出牙。粗而不凶,优而不雅。此良刃也。”

“咚!咚!”在杨彪耍刀时,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叶子的声音随后传来:“公子,小姐回来了!”声音未落,就听到脚步声急速的远去,生怕人发现一般。

杨彪微微一笑,继而把刀收起,随意的丢在桌上,就拿起小银鱼走了出去。

元无梦为了方便和杨彪来往,把自己的闺房安在了后院的前排,进入后院不远就能到她的房内。

元无梦回到家后,换了身清闲的衣服,便拿起桌上的绣绷。丝绢上已绣了两只白头黄嘴七彩鸳鸯在花下戏水,旁边的两句诗也已经绣好了上半句,下半句仅剩下三个字。

“世上元无梦,”元无梦轻声的念起上句,每当此时,总有股忧伤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但是当她再念起下句时,那股忧愁又化为强烈的寄托,而被寄托之人的样貌,也总在心中浮现出来。

“只因人心痴。”元无梦还未来得及念出下句,就有人接口说了出来。元无梦一惊,回过头来,正看到心中人冲她做着鬼脸,她不由娇嗔道:“又乱闯后宅!”

杨彪翻身从窗口跳入闺房,逼到元无梦近前,在元无梦惊慌失措,小鹿撞怀时,他忽然邪魅的一笑,举起手中的小银鱼在意中人眼前晃了晃,道:“好看吗?送你的!”

元无梦白皙的脸上已经泛起了潮红,等待着那期盼已久又恐惧异常的初吻,结果杨彪只是要送她一个小礼物。她一把夺过小银鱼,冷哼一声,又往前上了一步,若不是胸前的高耸,怕就要鼻尖顶着鼻尖了。

“哎呀!”杨彪反倒被吓得后退了几步,有些心虚的瞥了眼刚刚好像碰到自己的高耸,忙转移了话题,“啊,这两只白头翁绣的不错啊!哎,还有句诗,写的可真不错。”

这两句诗本就是杨彪写给元无梦的,那两只七彩鸳鸯他也认得,他故意说错,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元无梦没有理会杨彪,她把小银鱼举在眼前仔细打量。这是一条碧眼红鳞的卷尾小鲤鱼,金色的鳞片没有覆盖住全身,肚皮下恰到好处的留着银子特有的光泽,那双碧玉镶嵌的微小鱼眼中竟然还有眼瞳,若盯着看得久了,小鲤鱼似乎都要活了过来。

元无梦对这个礼物还算满意,她把小鲤鱼系在了腰间的香囊旁,然后对手足无措的杨彪说:“今天见到个公子,可比你有气质多了!”

杨彪见元无梦放过了他的唐突,这才安下心来,摆弄着绣绷上的针,说道:“比我好看的都是女人!”

“又没说比你长得好看,只是比你有气质!”

“我听叶子说了,有个金主要了很大一笔货。”

“那个多嘴的丫头,早晚拿她做了通房!”

“啊?啊!”

“你竟敢想!哼!”

打闹了一会儿,元无梦放开了杨彪的耳朵,正色道:“这人姓任,来自洛阳,年纪虽与你相仿,但其浑身上下都透着官威,身份应该不简单。他订下的十万朴刀只是给我们的报酬,其人的真正目的是来此寻找一柄传闻中的仙刃。”对于意中人,秘密永远不是秘密。

杨彪揉着耳朵,毫不上心此事,应付的说道:“十万柄,也真瞧得起我们,可惜不答应也不行吧。”

元无梦也皱起了眉头,有些生气的道:“也不知他从哪听到的消息,非说这酒泉有什么仙刃,还找上了我们元家。”

“难怪家主前天把雪花刀收了过去,原来是拿给他看去了。”杨彪虽然不上心,但是脑子却不慢,他道:“咱们家也没什么宝物了啊!仙刃?什么是仙刃我不知道?但是我看那把雪花刀就能称得上神兵!他竟然没看上?”

“总之,我们须想个法子应付了他,不然元家的覆灭只在他唇舌之间。”元无梦也没想到元家怎么会惹来这种麻烦事。

第四节 小妖狸柔

经历了千百年的时间,在那个无名铁匠造刀的山谷中,已然寻找不到当初的木屋和庐棚的痕迹,而一群小妖却在这古树参天,人迹罕至的山谷中站住了脚,并渐渐的发展起来。

“狸柔!还给我!”一名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妖,腰间围着张虎皮,*着上身,正满脸愤怒的追赶着另外一名小妖。阳光从天上落下,把他满头的金发照的闪闪发光。

“嘻嘻!追到我就还给你啊!笨蛋小虎!”被追赶的小妖举着个竹条编制的鸳鸯,虽然脸蛋稚嫩得像是十二三岁的女童,身材发育的却是良好,只看那一双圆润纤细的长腿,就会觉得这孩子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倾城倾国的佳人,而她那浓厚秀长的墨发,如同瀑布一般,在她转身时,几乎把她裹了起来。

木质的鸳鸯蛋撞击着竹条,发出“咚!咚!”的轻响,回荡在整个山谷,就是这无法惹人注意的声音,唤醒了一个古老的存在。

“是谁?是谁在玩我的玩具?”不知被埋藏了多久的声音,穿越了时空,带着好奇,带着迷茫,醒了过来。

金发小妖和墨发小妖都没有注意到从幽深的地下破土而出的漆黑刀影,却听到了有一个幼童在向他们探问:“你们,你们是来陪我玩的吗?”

曾经的孩子是多么渴望有个玩伴,现在,他的愿望似乎实现了,所以他激动得几乎落泪,并向着两个小妖奔去。

金发小妖听到陌生的声音,立时停止追赶墨发小妖,并警戒起来,举拳挡在身前呼喊道:“是谁?”

山中的其他妖怪也闻声赶来,他们看到一团黑色的刀光射向金发小妖,其中的强者一跃而起,仗着妖族强壮的身躯和灵敏的动作,赶到了金发小妖身前。

“铛!”金属交错的声音响起,黑色刀影被击飞出去,那位妖族强者这才巡视四周,怒喝道:“是哪路神仙在此?我们远避人世,不沾红尘因果,为何还要找上我等?”

自从封神之后,天庭为了彰显自己的势力,不断的剿灭隐匿在人间的妖魔,使得不少妖族躲到了偏僻的荒芜之地。

“大哥,不像是天兵,你看这怨气,倒和魔兵很像。”另一位妖族强者也落在金发小妖身前,盯着黑色刀影说道。

“你们,你们为什么打我?呜呜!好疼!”神秘的幼童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我不过是想和他们一起玩!呜呜!娘亲,娘亲,你在哪儿?”孩子受了伤,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黑色的刀影在空中迅速的闪现,寻找着曾经的记忆。

陌生的环境让孩子感到十分的害怕,他又想起了爹爹,忽然忆起了被爹爹杀死的一幕,黑色刀影瞬间定在了空中,不断的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不,不要!爹爹,不要杀我!娘亲,娘亲,快救救我,我好怕!我好冷!”

“孩子,不怕!娘亲就在这里!”黑色刀影中又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娘亲!”孩子听到母亲声音,得到了最大的安慰,可是接下来,他又慌张起来,“娘亲,你在哪里?我,我怎么看不到你?”

“孩子!我的孩子!你,你为什么杀了我的孩子!”女子的声音也尖利起来,刀影上的黑色魔气更加汹涌。

“我,我为了自己的一个心血毁掉了另一个心血!”一个男子的呜咽声也从刀影中传出,“我好恨,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明明就可以成功了,然后我就可以给妻儿他们想要的生活了,为什么?为什么?”停顿了一下,那男子忽然发现了什么,又哈哈大笑起来,“我,我没失败,我成功了,哈哈!哈哈哈!我真的成功了!我儿,为父终于成功了,为父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了。恩,你问它的名字,对了,它叫什么来着?它的名字是什么?我,我又是谁?谁又是我的儿子?谁是我的妻子?”

黑色魔气渐渐扩大,率先赶来的妖族强者感到不妙,忙喊道:“二虎,你带族人去躲避,秃狍,和我一起防备。”

“我,的,名字,叫,泪惭!”刀影中的三个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个新的声音,“我,要,成为,名传天下,的,刀!”

翻滚扩张的魔气忽然倒卷而回,一把破碎了刃口,且有着大量渍痕的魔刀自内显出。

看到这柄刀的第一眼,只会觉得这柄刀,破旧、残缺,似乎是柄还未完工就已被抛弃的失败品。再看第二眼时,就会觉得这把刀中有凌厉的怨气传出,仿若通过眼睛,传到了体内,劈开五脏六腑,斩断七情六欲。所以,没有人能看第三眼。

妖族强者缓缓倒下,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淌出,连带着神魂都已经支离破碎。

“大哥!”秃狍心系族人,没有把目光投在泪惭刀上,所以他逃过了一劫,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大哥为何正莫名其妙的死去。

“不要看,刀!”妖族总有秘法,即使是神魂破碎,强烈的愿望还是操控着尸体说出了四个字。

“大,大哥!”秃狍的呼喊声引来了二虎的注意,他把仅有的十余个族人引到了避难地,便返身回到了妖族强者的身边。

“我和你拼了!”秃狍祭出妖丹,冲向魔刀泪惭。

“霹雳!轰隆隆!”刀欲动,雷先出,翻滚的黑云凭空聚起,眨眼间笼罩了整个山谷,一如当初的雷劫。

妖族躲入的山洞是为了应对天庭而造的避难所,这是一个辟开此方世界,独立而出的空间,即使是天兵天将,也难以找出它的存在。外面的响雷过后,再无任何声息传来。金色小妖有些担心他的父亲,他已经失去了母亲,若是再失去父亲,那他,还能剩下什么?

“母亲!虎叔叔他们没事吧?”先发话的是墨发小妖,她的名字叫做狸柔,她蜷缩在母亲的怀里,却把关切的目光投向了金发小妖。

“没事的,你的虎叔叔可是修出了第二元神的!而且还有族长和你狍子叔在。”狸柔的母亲带着黑色的面纱,因为她绝世的面容不但是最厉害的武器,更是惹麻烦的祸首,但是即使她带了面纱,并穿了宽大的衣袍,却仍旧遮挡不住身体中隐隐散发出的诱惑。

“铛!”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入口处响起。

“是父亲回来了!”金色小妖一跃而起,他的父亲常常用自己爪子敲打山门,以提示自己的到来。

“等等!”狸柔的母亲抓住了金色小妖,轻轻摇头道:“不是二虎!”

“铛!”更大的响声传来,证明了狸柔母亲的判断。

“是,是那个魔鬼!”狸柔更加的害怕,往母亲怀里蜷缩得更加厉害。

狸柔的母亲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身子,道:“小柔不怕,有母亲在!”

“怎么可能?”另外一名妖族颤抖的道:“不可能有人找到这里!”

一位母亲也安慰着自己和怀中的孩子道:“这个空间是我们合力开辟出来的,就算,就算是天神也找不到!不要怕!”

“刺啦!”空间被撕碎的声音传来,黑影从一条裂缝中闪了进来,直冲妖族而去。

“找死!”妖族的一名壮年挺身而出,双臂已然兽化,还未成形的妖丹在体内疯狂运转,不惜一切的化为妖力,只为能让他抵挡在自己的妻儿身前。

“咚!”魔刀劈开这名妖族时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声音是妖族男子的尸体倒在地上时发出的。

“狞郎!”一位妖族女子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扑向死去的妖族男子,襁褓中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母亲的眼泪,也跟着哇哇的哭了起来。

“咚!”未等其余妖族做什么,那对母子也已然停止哭喊,失去了生命,倒在了先前的妖族男子身上。

“我和你拼了!”余下的妖族已然不到十名,尽是些老弱妇孺,可是他们不愿等着被宰杀。

“住手!”一道婀娜的身影挡在了所有人前面,没有了宽大罩衣的遮挡,即使只看背影,也令所有的妖族忘记了当前的处境。她脸上的面纱也已然摘下,所有看到她的脸的人,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都会被刺痛,即便是最疯狂的魔族,也会为了保护这蓦然升起的心动而不惜舍命。

“请你住手!”低声请求,微而不卑。其声如钟乳坠石,似离燕归巢。声虽无欲,七情自生,染人耳目,浸人心肺,即使天魔之音也不过如此。

魔刀泪惭似乎也被这面孔吸引,将沉沦至其声色之中不可自拔。刀身上那颗泪滴状的残痕忽然闪耀,黑色刀影便透过了那最令人爱惜的婀娜身躯,杀向了其他妖族。

其他妖族一并心碎,他们并不是为自己将死而心碎,他们是为了那道缓缓倒下的娇柔而心碎。

“母亲!母亲大人!”片刻之间,所有人都已死去,只剩下被墨发包裹的娇小的狸柔在颤抖的嘶喊。

狸柔看着最熟悉的身影中缓缓淌出的鲜血,看着那一抹金色失去了生机,看着所有人都不再言语,她滚圆的眼睛睁得更加大了,生怕一个眨眼,自己也会随之而去。

一滴滴泪珠顺颊而下,她的意识中尽剩下一句话:“谁来,救救我!”

泪惭刀似乎也被狸柔眼中滚落的泪滴侵染,不再赶尽杀绝,可是它也并未遁走,而是停在狸柔面前,阵阵颤抖,那是它正在与自己的意志争斗。

良久,刀尖终于缓缓的前行,就在即将抵达那圆睁的双目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从魔刀后面伸出,紧紧的握住了刀柄。

双目赤红的杨彪嘴角裂到了腮边,从中吐露出一句话来:“果然在西北方啊!”

第五节 九转铁心

“七星宝刀!果然不似凡物!”数年过去,七星宝刀之名已经传到了京城之地,途径豫州的高官贵人大都要来刺史府一观宝物。这次来的是王刺史朝中的好友杨大人,其看过宝刀之后,也是赞不绝口。

“过誉了!”王刺史嘴上说的客气,神色却难掩得意。

“听说你还认了义女?”杨大人将七星宝刀归还刀鞘内,聊起了家事。

“是啊!就是这献刀之人的千金,刚满周岁,我夫人可是喜欢的不得了,这不,又给抱到家里来了!”王刺史捋了捋胡子,提起义女,更是骄傲。

杨大人看得出王刺史的得意,顺着他的意思道:“怕是最欢喜的是你吧!”

听好友点破自己的心思,王刺史高兴的哈哈笑了起来,却又听杨大人说道:“却说你这宝刀名声太显,也不是好事,听说朝中的张大人有意让你进献此物。”

犹如一盆冷水浇下,王刺史收拢心神,冷声问道:“张大人?哪个张大人?”

“张让,张大人!”

“是他?”

正当王刺史惊愕之时,忽然有下人闯了进来,惊魂不定的道:“报!报告大人!任昂任大人家被强人攻破,血洗了满门!鸡,鸡犬未留!”

“什么!?”王刺史猛地站起身来,瞪着眼睛看着报信的仆人,见其不似说谎,于是怒道:“你说什么?是谁这么大胆?贼人何在?”

“不,不知道!”下人生怕王刺史迁怒于自己,哆哆嗦嗦的以目光向杨大人求情。

杨大人还算冷静,忙道:“快快封闭城门,派出护军,捉拿凶手!”

“对,快去,一定要捉活的,本官要活剐了他!”

“是!”下人如获大赦,急忙出外传令。

再说任家,从大门至内宅,偌大的宅院,再没有任何声息。不知从何处散发而出的煞气,迫得捕快衙役不但不敢入内,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只站在远处,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门,又不时吞咽下口水,生怕从中忽然冲出一只魔鬼。

“哒哒!哒哒哒哒!……”无数马蹄声响起,负责城防的军队赶了过来,吆喝声,斥责声,终于挽救了那些捕快衙役。军队迅速把整个宅院围了起来,一员金甲将领率亲兵冲入了宅院。

进入大门后,上过战场的金甲将军冷冷的打量眼前的一幕时,见前院只有八九具尸体,可是迎面而来的煞气却比万人坑来得还要凌厉。他紧绷着脸,扫视了地上的数具尸体。这些尸首有的仰面而倒,也有俯卧在地,具没有明显的伤口在外,甚至连打斗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若不是地上那一滩滩几乎连成一片且尚未凝固的鲜血,便说这些人是睡死在地也是大为可信。

将军皱着眉头,拉住脚下的那具死尸用力一提,想把他翻转过来。原本完好的尸身却只有一半躯体被拉起,而将军因为用力过猛,带着半个尸身倒退了两步,还好有亲兵及时托住,才让将军免于被污秽沾身。

被将军拉起的尸体,从头到脚整整齐齐的一分为二,体内的器官,因为失去了支撑,随之流淌了出来,尤其将军拉扯的那半,更是被甩得到处都是。

将军压下心中的翻腾,丢掉尸体,又用脚踢了踢另外几具,发现都是被人从头顶到了屁股,一刀劈开。他心中一动,暗道:“怕是只有刺史府的那柄宝刃,才能把人的头盖骨劈得这般整齐,而那把刀又是这任昂献上去的,难道此事和那把刀有关?”

想到这里,将军冷哼一声,道:“我们走!”便率先走向了血路的尽头——后宅的正房,他要去寻找更多的线索。

正房的大门敞开,远远的就看到一人卧倒在血泊中,将军带人进了屋,发现卧地之人是位女子,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任家的女主人。

未等将军发话,一位亲兵就上前去查看此人的死因。这时,濒临死亡的冷气猛然从将军的尾骨飙升至后脑,便是手脚也随之冰凉。这种感觉在战场上救了他一次又一次,只是这次,将军仅仅喊出了“退下!”二字,就被突如其来的刀气斩成了碎片。

由于刀气过快,将军死亡后的那一瞬,他还能看到一张绣有两只鸳鸯的丝帕和一条碧睛金鳞的小鱼从空中飘落。

将军及进了屋内的亲兵都随着房子一同化为了尘灰,再没留下一丝痕迹。没有人知道,将军最后看到的丝帕上绣着的两句诗:“世上元无梦,只因人心痴!”

超出想象的诡异,使调查人员异常恐惧,唯恐避之不及。在此种压力下,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一丝,更别提抓获犯人了。差官只能把此事归于神鬼之力,好在,王刺史对鬼神之说很是崇信。

王刺史得不到想要结果,暴怒之下,竟上表皇廷,奏表豫州出了妖魔,要朝廷请有道之人前来降妖除魔。而朝廷之中,借着此事生出无数的权力波澜,在纷乱的人世之间,推动着各种争斗。不过这些都是书外话,而此书的重要角色,也是此事的罪魁祸首——杨彪,正做着另一件大事。

九幽之地,地府由来已久,只是在三教封神之后才纳入天庭管辖。而九幽山,鬼王皇甫豪的势力也渐渐兴起,隐隐有威胁地府之势。

十殿阎罗对此事似乎不够关心,只把此写入奏章,送上天庭,再未有何举动。相比此事,他们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更加在意,此刻,正聚在阎罗殿商议。

“那个魔头搅闹地府,私闯轮回,该杀!”脾气火爆的五殿阎罗拍着桌子喊道。

穿着百鬼夺焰赤蟒袍的秦广王瞥了眼阎罗王,没有好气的道:“那娃娃入魔不过百年,你却连他都斗不过,还好意思大嚷大叫。”

阎罗王老脸黝黑,虬须遍布,看不出脸红,只是声音低了很多,他说道:“还不是那把破刀太过诡异,竟能吸取本王的魂力,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历。”

都市王插话道:“我们可摆下十殿阎罗大阵,擒下此魔。”

泰山王摇头道:“我们都有职务在身,杂情繁多,更不知那魔头还会不会来,何时会来,总不能和他干耗下去。”

宋帝王道:“都闯了三次了,怕是不会来了。”

五官王道:“也不知这魔头要做什么?乱闯轮回指不定会投胎个什么,即便没喝孟婆汤,可若是投胎个虫虾之类,无法力傍身,夭折的几率那是很大的。”

阎罗王冷哼一声,道:“可惜他非但没死,还反复来闯我地府,真是气煞本官!若不是生灵繁多,难以找到他的踪迹,本官定会在……”

阎罗王的话还未说完,有只秃顶蓬发的小鬼急冲进大殿,摇头晃脑的大声道:“报!报告各位大王,那魔头又来了!”

“可恨!”阎罗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兄弟们,随我去捉拿此魔头!”

话音刚落,又有一头上长着牛角的小鬼跑了进来,点头哈腰的道:“报!报告大王!那魔头闯进轮回而去!”

阎罗王气势顿衰,尴尬的砸吧砸吧嘴,道:“算了算了!不就是喜欢投胎玩么,又没造成多大的影响,更没伤害到万世生灵,随他去吧!”

牛角小鬼又道:“这次,那魔头身后还跟着个女的,也一同投入了轮回!”

阎罗王刚刚压下的火气又升了起来,烧得更加旺盛,他怒道:“什么?闯地府还带上家眷了?当真欺我地府无人乎?兄弟们,我们去摆下阎罗大阵,抓他个束手就擒!”

“算了,老五!生灵不归我们管,还是报上天庭,让玉帝定夺吧,天庭最喜此种事!”秦广王摆了摆手,提着腰间的玉带,兴致败落的回了自己的大殿。

“那,那就这么不管了?”阎罗王瞪大了眼睛,向那些正往外走的兄弟问道:“他要是再来怎么办?再带更多人来怎么办?我们的颜面呢?地府的威严呢?”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而此种事,在经历了八次后,那魔头终于不再来了,地狱也渐渐的忘记了此事,恢复了平静。

……

这一天,风和日丽,在树枝上半躺着的杨彪抛着手中的九转魔丹,有些疑惑的自语道:“同样能增加修为,提高法力,为何我的九转魔丹就这么不受待见?只比九转金丹多些副作用罢了,又不是不能消除!”

“呵呵!”一位身穿白色霓裳,如仙子般的女子雪花般飘落在杨彪身边。这女子抬手间,尽显妖娇,落足时,更凸婀娜。身轻体香,语媚情柔,单闻两字笑音,就能使百炼钢变作绕指柔。还好这里是野山荒林,并没有人类,否则便要担上魅惑人间的罪名。

“又来!”杨彪猛的坐直了身子,就要夺路而逃。

“你不想知道,你的魔丹不受欢迎的原因么?”女子媚眼如丝,轻轻一瞥,便连草木都生出爱慕之意,努力的摇摆着身躯,为她送去阵阵清风,免得她被这凡间的尘埃所染。

杨彪停住了脚步,无奈的道:“你!不要再魅惑我了好吗?”

“铁做的心也会被魅惑吗?”女子微微歪头,睁着纯洁无瑕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杨彪的头又疼了,他只好催动魔气,尽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无力的威胁道:“娲皇宫应该只能进不能出才对,你怎敢私自出宫?难道不怕她责罚你?”

“原来真的可以啊!”女子没有回答杨彪故意岔开的话题,而自己的问题似乎也得到了答案,她高兴得如同得到了奖励的孩童,从内心散发出喜悦来。即使如此,她的身姿仍旧缥缈卓约,娴静如初。

“你,你不要再笑了!!”不知为什么,看到女子真挚的样子,杨彪的魔气便不受控制,翻滚起来。

“还想知道原因吗?”女子浓厚的长发随风舞起,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互相追逐嬉闹。没有了长发的遮掩,她的面庞更显清秀,如同一轮满月,散发着皎白的光晕。又如同一枚冰玉,光滑润泽,冰冰凉凉,隐隐彻彻。

“不想!不想!我只想让你赶快走!”杨彪急切的挥着手,生怕流露出一丝眷恋。

“他们怕被你控制啊!”再次无视杨彪的意见,女子挺直了身子,凹凸有致的身体一下明媚起来,她望向远方,自顾自的说道:“你可是魔头啊!”

“那你为什么不怕?”杨彪压抑的快要发狂,他再难顾得九转魔丹的事情,他的心脏似乎要跳出胸口,去与眼前的女子一诉衷肠。

“来,控制我啊!”女子好像求之不得,长长的睫毛随眼帘轻舞,天空也随之瞑眀。她展颜一笑,四周的草木迎着笑容绽放了自己此生中最美丽的一面,山谷中瞬时充满了花香,各种鸟虫也鸣叫起来,极力展示着自己已被俘获了初心。

杨彪的铁心被两个极端的力量抢夺,终于出现了裂痕,随后越来越大,逐渐扩散至全身,然后整个人就如同泡沫般破碎得无影无踪。

女子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瞬间变得羞怒气愤,她一改仙子的样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大声叫道:“啊啊啊!!!杨彪!我狸柔是不会放弃的!!!”

杨彪早在狸柔到来前就使了分身法溜了,他可不想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九世铁心,再落入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

当分身破灭后,分身的感受落回到不知多远处的主身上,杨彪这才想起了自己的魔头身份,于是冷哼道:“哈!这只狸猫还算有点用处!”

手中的魔丹略一翻滚,丹上的魔气就消失的无踪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金丹。杨彪嘿嘿笑道:“还要找个托词,才好让那些有本领的心甘情愿的和我生死相搏。”

转了转眼珠,杨彪仰头望向远方的天边,天空中的白云又变成了娇蛮的元无梦模样,他也再次问出了问过无数遍的问题:“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求我?究竟是为什么?”

酒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有些微醉的杨彪把酒壶高高的抛向空中,挥起一刀,斩为两半。这时的他竟然有些怀念曾经令他生不如死的心痛,至少,那时他还有活着的感觉。而如今,这副身体,这个世界,仿佛都不再属于自己,这种体验已经伴随他很久了,还不知要持续多久,这就是上天对他不死不灭最大的诅咒。

杨彪借着酒劲,边挥舞泪残刀,边放声唱道:“醒也无梦,醉也无梦,偏偏一世只为梦;生也无情,死也无情,恰恰生死都系情。”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活着,而可悲的是,他活着,只是为了死去。

第六节 贪嘴公鸡

大唐开国,有玄武门之乱,李世民杀兄囚父,扰*常,上行下效,方有周武乱唐。

周武改唐为周,年号天授,立都洛阳,以女子之身登九五,享天子之礼,以阴代阳,天下哗然。然而敢于站出来反抗者却是寥寥。一是因为武则天杀伐果断,明察善断,知人善任,凡世之人得以安乐,百姓之家得以安稳,又为何要反?二是因为武则天自幼礼佛,登基后更是尊崇佛教,请实叉难陀传法华经于中土,自己也随身诵读,更做开经偈流传后世。有此功德,女皇当享佛教十年护持。鬼神之流,迫于佛门的压力,也无法插手其中。

武则天知神鬼之事,仗借佛门,倒是是替天下百姓除了不少妖魔。然而周唐大地,仍有她也管辖不到的地方。

在临近吐谷浑的边境之地,便有一座大山,山名断风,山中有一洞,名曰万妖窟,里间妖怪无数,具为一妖王统领。

这妖王不打名号,不露真容,周身被黑雾包裹,只能看到两只昏黄的眼睛。他此时正在听着手下狗头小妖的报告。

“……那颗丹丸金光闪闪,看不大清,不过俺鼻子灵,大老远就闻到清香扑鼻,离近了,只吸一口仙气儿,就觉得浑身清爽通透,连穴窍都多开了几个,肯定是九转金丹。大王,我们快去吧,去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妖王身上的黑雾翻滚,久不言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狗头小妖用舌头舔了舔鼻子,又道:“俺打探过了,周围没有那魔头的身影,不过发现了御风山那头老虎的探子。您也知道,因为咱们山头触了那老虎的霉头,那老虎可是,”

“够了!”妖王打断了小妖的劝说,道:“你与金啄各领五百小妖,给本王取回那颗金丹。”

狗头小妖大喜,道:“遵命!”

妖王目光下垂,盯着狗头小妖道:“若是拿不回来,本王割了你的狗头!”

“您瞧好吧!”狗头小妖心有成竹的拍着胸脯道:“小的这就去为大王取了回来!”

狗头小妖常以哮天犬的后代自居,所以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哮死人,意思是光凭叫声,就能把人吓死。这小妖本领平平,志气却不小,总想着做件惊天大事,这次得了机会,自是高兴的领命去了。

无名妖王望着哮死人摇头晃脑的得意背影,心中却在沉吟:“杨彪这个魔头又要耍什么诡计?”

早在百年前,魔头杨彪自天庭得到枚九转金丹的消息就传遍了三界,不但天庭派兵擒拿,妖怪也伺机抢夺,结果金丹没见到,反而有不少天兵大妖都死于一女妖之手。虽不知天庭为何没了后文,但妖界却流传着杨彪乃是天庭的奸细,以金丹为饵,专杀各大妖王的传说。

无名妖王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他知道天庭正忙着在清洗人间的妖魔,和佛道两门争夺香火,哪里顾得到那些蛮荒野妖,但是他也弄不清杨彪的真正目的。

无名妖王又想到:“莫非不是九转金丹?为什么这次会没有魔头的影子?算了,不想这些了,无尘岛上的那些杂毛不知怎么又惹到了君上,君上竟然要聚集万妖,攻打无尘岛,本王去还是不去呢?”

不说无名妖王自己的思考,单说哮死人领命去夺九转金丹。他与另一位头领金啄汇合一处,各领五百小妖,出了万妖窟,翻山越岭往西而去。

名叫金啄的头领一路抱怨:“你干啥不找来得快兄弟与你一起去?或者找大力,飞熊他们。他们都很清闲,就俺一个忙人,你还非得拉着俺去!”

哮死人冷哼一声,道:“这么大的功劳落在你头上,白捡的一般,若不是大王指名要你去,本头领才不愿和你一起呢,真是不识好歹。”

金啄还在抱怨道:“天大的功劳俺也不稀罕,俺只稀罕俺闺女,你说俺闺女长得那么漂亮,会不会嫁给大王啊?”

哮死人白了他一眼道:“大王才不稀罕两条腿儿的鸡妖,就算要找压寨夫人,也要找四条腿儿的才对!”

金啄见哮死人搞歧视,不服气的道:“那人类也是两条腿儿呢,还不是万灵之长,生而通灵!我们所有妖怪也都是照着人类的模样化形的。”

“人类以前也是四条腿走路,不过后来两条前腿得了燥病,不好使了,只能靠两条后腿儿走路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金啄信以为真,甩了甩头顶的鸡冠子,道:“那你说,人类是怎么患上这什么燥病的……

两个妖怪边走边聊,昼行夜宿,用了三天时间,才率领一千小妖来到地头。

哮死人抽了抽鼻子,喜道:“果然还在,本头领就说御风山离的比我们远,不可能赶到我们前面。”

“御风山?是那头老虎?你,你怎么没和我说,老虎要来了,咱们还不成了下酒菜!”金啄闻听御风山之名,吓得不轻,却没去想,为何这么一枚香气四溢的金丹竟能安然无恙的放这儿许久。

“瞧你那熊样,那老虎怕是现在才能得着消息,我们拿到金丹就走,他们连我们的影儿都见不着。”

“也对,也对,咱们快些拿了走吧,俺闺女还等着俺回家呢。”

“你闺女,你闺女,天天没完没了,再叨叨回去本头领就拔光她的毛。”

“你敢!”

“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哮死人抽着鼻子嗅了一圈,见没什么危险,一挥手道:“小的们,给本头领把金丹抢回来!”

小妖们应命冲出,你推我,我挤你,乱糟糟的抢做一团。最后有只强壮的野猪妖,顶着两颗獠牙外凸的猪头,把摆放在山石上,显得无比突兀金丹抢到了手。

金丹九转,如铁似钢,而溢出的香气,更是浸人心肺,馋的猪妖流下了哈喇子。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快给本头领拿回来!想死不成?”哮死人的嗓门是真大,这么一嗓子就把猪妖吓得收了心思,捧着金丹到了哮死人的面前。

哮死人一把夺过,在鼻子下闻了闻,裂开嘴大笑道:“小的们,快快跟本头领回山,有好酒好肉吃了!”

众小妖听到有酒有肉,欢呼一片,乱糟糟跟着哮死人原路返回。他们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杨彪一直躺在树上,看着这一切。

当看到小妖们走远,杨彪才站起身来,吐出牙上叼着玩的树枝,自语道:“若是不能得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结果,仙随老儿,我一定会再去轩辕冢找你的。”随着话音,杨彪的身躯渐渐隐去,而此时,有一团白雾从天而降,现出狸柔的身影,她得意的道:“杨彪,袁天罡已经都招了,我可算知道你的来历了!”

环顾四周,只能感到杨彪残余的魔气,却不见了杨彪其人。狸柔也不生气,只是得意的道:“你跑啊,等我把九州都布下玲珑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再说哮死人,拿着金丹得意道:“这次回去,本头领一定会被提拔为大头领,以后就是一妖之下,万妖之上,我说老金,要不你把闺女嫁给我得了,本头领不会嫌弃她是两条腿儿的。”

“滚吧你!嫁给猪都不会嫁你,我家绿旖多么美丽聪明,怎么可能嫁给你个狗头!”

“哎哎,俺可是要当大头领的人,你说话注意点!”说着,哮死人一个没忍住,伸舌头在金丹上舔了一下。仙丹果然是仙丹,只舔了一下,哮死人竟觉得一股暖流自口舌入腹,再传遍四肢,烘得浑身暖洋洋的不说,连带着力气都增长了几分。

金啄被吓了一跳,忙道:“你,你怎么敢舔这金丹,这可是要献给大王的啊。”

哮死人嘿嘿辩解道:“这个本头领自然知道,所以本头领才以身试毒,免得大王中毒。”

“啊,这样啊,那,那也给俺舔一下呗!俺也要帮大王试毒!”金啄吞了吞口水道。

“给!”哮死人大方的把金丹递到金啄嘴边,道:“可不要说本头领不照顾兄弟,快舔吧!”

金啄大喜,忙伸舌头去舔,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怎么也舔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哮死人捧腹大笑,把腰都笑弯了。

原来金啄是野雉成精,舌头短小,根本不能伸出嘴外,哮死人明知如此,故意戏耍他而已。

金啄恼羞成怒,一脚踹向哮死人。哮死人早有防备,闪身躲开,笑道:“本头领和你开个玩笑,别在意!别在意!”说着,他又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金丹,还得意的晃了晃大脑袋。

“你,你欺人太甚!”金啄暴怒,化出原形,向哮死人啄去。

金啄的原形乃是一只丈余长的七彩大公鸡,金啄红冠,碧睛彩羽,好不漂亮。

大公鸡把嘴微张,猛啄哮死人。哮死人慌乱之中,丢了金丹,也来不及去捡,摇身一晃,也显出丈余原形,下腰低头,欲扑金啄。

金啄早把金丹压在舌下,展开翅膀,便要飞回断风山献宝。哮死人见金啄抢了自己的功劳,心中大恨,飞身扑上,把刚刚离地的金啄扑倒在地,砸起无数烟尘。

金啄扑棱着翅膀,反身仰面,铁柱般的鸡爪乱蹬,吓得哮死人急忙躲去一边,他可知道这鸡妖的腿乃是一大杀器,碰着就伤,踹着就亡。

哮死人一边提防着金啄逃走,一边寻找着机会,只要他能咬住金啄的脖子,金啄就无力反抗了。

金啄伸长了脖子,支棱着毛羽,努力的保持着清醒,因为刚才的打斗,他藏在舌下的那枚金丹竟然滑落下去,现在正如一颗火炭,卡在喉骨中间,上下不得,又炙热难耐,疼的他要昏死过去。

这金丹在外间香气四溢,舔一口便气力大增,到了金啄口中却成了要命的毒丹,不但卡得他难以呼吸,随着丹丸表面的金粉化去,那丹丸竟然开始化去金啄的妖力,只是其速度很慢,金啄又忙于争斗,并没发现这一状况。

正在这时,一位身穿绿衣,骑着个大白鸟的姑娘远远赶来,还未到得跟前,便叫道:“爹爹!爹爹!你看,我能驾驭大白了!”

“她怎么来了?”哮死人收了真身,不再和金啄对峙,而是很有风范的道:“咳咳!我说金老弟,你闹也闹了,气也撒了,就此打住吧,咱们还是赶快办正事要紧!”

哪知金啄趁着哮死人放松警惕,一脚踢出山石,打在哮死人脸上,而他扑扇着翅膀,伸嘴叼住绿衣女子甩在背上,振翅往东南飞去。

山雉虽然飞得不高,也飞得不远,却也迅捷无比,几个起落,便已只能看到一个黑点,等哮死人回过神来,竟已不见了踪影。

哮死人跺脚狂怒道:“金啄,你竟真敢抢大王的东西,你找死!就算你跑到天边,本头领也要把你捉回来!”说着,化出原形,循着气味向金啄追去。

可怜近千的小妖,没有了头领的带领,连家的方向都找不到,只能占了此片山林,就地做窝,等着山头来领人。

“爹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绿旖虽然不明白爹爹为何不回断风山,她却也并不在意,反而有些兴奋,因为她早已在那个充满阴暗和臭味的山洞待腻了,她早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不然,她也不会苦苦练习驾驭纸鸟的术法了。

脖子里虽然卡着个金丹,也不妨金啄说话。他毫不犹豫的说道:“去,中土,大唐!”。

金啄看似蠢笨,却知道这次事大了,先不说回断风山后,妖王是不是会拧断他的脖子取丹,单说拿自己吃过的丹给大王吃,那就不可能求得大王的原谅了,而要躲避妖王,就只能躲到连妖王也不敢轻易踏足的中原,最好能躲到唐朝的国都附近,因为那里,有着无数的神佛,只有在那里,他和他的女儿才有可能存活下来。

“去唐朝?”听闻此言,绿旖眼睛发亮,多了许多期盼,她没有发现父亲的异样,只欢呼道:“好呀!太好了!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去了呢!快飞吧,爹爹!快带我去大唐吧!”

绿旖才不会去想,现在的大唐是姓李还是姓武,是男人当家还是女人做主,是叫大唐还是叫大周,她脑海里思考的,都是人类书本上的见闻,例如美味佳肴,例如华服美物,小桥人家,才子佳人等等。只是此去大唐,她将走上的那条道路,是她现在难以想象的。这,就是她的道。

第一节 浪子古飞

天授十年,神都洛阳一片繁华安宁的景象,商农官吏,三教九流无不为自己的吃穿住行忙碌在大街小巷。离都城不远的渭村村头,一名蓬头浪子正手持丝线,蹑手蹑脚的朝一只正在觅食的大公鸡潜去。

这只大公鸡长的甚是雄壮艳丽:它体型硕大,直起头来,比流浪的野犬都要高出少许。大红的鸡冠像鲜血凝成的玉石,七彩羽翅在日光下闪着光华,一双绿豆大小的鸡眼透着锐气,闪着精光,炯炯有神。金爪金啄,雄姿威武,立在那里,当真雄赳赳,气昂昂,展翅独舞,傲视群禽。

少年又走近了些,大公鸡有所警觉,抬眼望向那少年,见那少年立于不远处轻松的吹着口哨,并无加害之意,便拍拍翅膀,打了个响鸣,继续觅食去了。少年见状,忙把手中丝线抛到公鸡身旁,公鸡被这举动一惊,跳出了几步,紧盯着丝线,不明是何物。

少时,丝线突然一动,大公鸡马上意识到:“原来是条大肥虫子。”忙追过去一口吞进肚去。少年大喜,急扯丝拉线,收钩入怀。丝线绷紧,线上的铁钩正勾住大公鸡上啄,直疼得公鸡扑腾乱叫。

少年哪容它乱叫,一手拉紧丝线,一手拔出腰间的木棒,朝大公鸡脑袋就是一棒。这大公鸡真是神勇,一棒之下非但没昏死过去反而力扑少年。少年大惊,举起木棒一阵狂打,直打得公鸡没了声,这才停了手。可怜公鸡大好的脑袋已被锤得血肉模糊。

正在此时,忽听村内锣声大作,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古飞又来偷鸡了,大家快来抓贼啊。”然后一片嘈杂之声,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鱼涌而出。

被称做古飞的少年听到喊声,拎起大公鸡的脖子背在身后,转头便跑。直跑出二里路来,身后锣声仍紧追不舍。古飞偷眼往身后一瞧,一个灰衣壮汉手持铜锣木锤,边追边敲,边敲边喊:“古飞你跑不掉了!快点站住!站住!”

古飞心中纳闷:“往常偷了一家的鸡,一村人都会追来,今天怎么只有冯大牛一个傻小子追来?不会有埋伏吧?”

脑子略一打转,古飞脚下就慢了。他身后那个叫冯大牛的汉子,壮如牛,猛如虎,趁古飞走神脚慢的工夫三两步就赶了上来。

这冯大牛八尺半高的个头,生得是虎背熊腰,体壮如牛。他一双豹眼圆睁,满脸大胡子纠结,胳膊粗得跟小树似的,近前来抡起来手中木锤就往古飞后背砸去,嘴里还咬牙切齿得叫道:“砸死你个偷鸡贼!”

古飞听到脑后生风,忙往前一扑,在地上滚了一圈,算躲了过去。冯大牛一锤打空,紧接着又是一锤,古飞忙喊:“停,停,大牛你等等,俺有话说。”

甭看冯大牛长的五大三粗,却是个老实孩子。古飞这么一喊,这傻大个真就不打了,用锤指着古飞问:“大清早就来偷鸡,你还有啥话说?”

古飞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道:“那个大牛老弟啊,俺古飞一没偷,二没抢,只是钓了只野鸡,你玩命追俺干啥?还拿锤打俺,这大木锤,这要是把俺打坏了,你爹还不给你气死。”

冯大牛愣了一愣,仔细辨认下古飞举到面前的扁头大公鸡,的确有些眼生,又发现村里的人没跟来,便知道自己可能搞错了,没准这次还真冤枉了古飞。

(诸位看官不要说什么你也是村里的,长到现在二十啷当岁了,连村里的人还认不全,怎么可能有人认得一只鸡?不怕告诉您,穷,是能激发潜能的,在人很穷时,别说是整只鸡,你就是拔根鸡毛,他也能认得是哪只鸡身上掉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就问有没有人经历过那个神奇的年代?)

冯大牛刚要放古飞走,忽听身后有一女子喊到:“别放偷鸡小贼跑了,帮我拦住他。”

听到身后女子喊捉贼,大牛脑子里顿然醒悟:“古飞这厮骗俺!”这大牛最恨的就是被人骗,因为会有别人笑他傻,于是他愤怒的高举木锤,打向古飞。

古飞往旁边闪过冯大牛再次挥来的木槌,道:“牛哥,别打,那女人不像是本地人啊。”

只听口音,就能判定那女子非本地人士,但冯大牛还是回过头去打量那女子。女子已到了近前,看岁数约有十五六年华,生得杏脸桃腮,樱口琼鼻。这女子身高六尺显婀娜,目投锐光发英气。挽臂时,似弱柳扶风,行走间,如饿鹰追食。柳眉细长,此时却倒竖而起,杏眼流波,当前则怒目圆睁。朱红的小嘴紧绷,雪白的贝齿暗咬。看这气势便想起句诗来:路遇冤家当提气,挥刀报仇在此时。

这女子往冯大牛二人身边一站,竟和古飞差不多高,只比冯大牛矮了半头。她身穿一套紧身绿裙,怒目含泪的盯着已死去多时的大公鸡,悲痛欲绝,又猛然提起目光,向着古飞咬牙道:“小贼!冤家!还我爹爹命来。”

古飞听得蒙圈,又见女子美貌,不由调戏道:“哥哥又没拐走你爹,你找哥哥做啥子?难不成,哎呀!俺类个娘啊!”

古飞话说到一半,绿衣少女的双刀已毫不犹豫的砍向他的脖颈。古飞忙闪躲开来,骂道:“你个傻妞?想砍死俺,谋俺的鸡吗?”

少女也不搭话,双刀上下飞舞,刀刀要取古飞性命。古飞没学过武艺,全仗着身手灵敏才躲过绿衣少女的几刀,眼看就要丧命在少女刀下。

急公好义的冯大牛见古飞遇险,哪能袖手旁观,他把木锤一伸,拦在古飞身前,大声道:“等等!你,你是谁啊?你爹又是谁啊?”青衣少女并未理会大牛,双刀飞舞,向着木锤砍下,这是打算连大牛也一起两刀三断了事。

冯大牛这木锤比着普通敲锣锤要粗很多,又是榆木疙瘩制成,当真又粗又硬。青衣少女双刀砍在木锤上不但没有砍断,反而拔不出来了。少女心中大急,抬脚便踹向冯大牛的腰部。

冯大牛仗着自己五大三粗,腰间一使力,硬接了这一下。哪知这一下力气可不小,直把他踹出一丈多远,肋骨不知断了几根,疼得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少女奋力拔出刀再找古飞,已不见踪影,她气得咬牙跺脚也是无用,只得把双刀归鞘,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纸鸟,暗念法决抛向空中。只见银光一闪,符纸便化做一只白色大鸟悬在半空。少女飞身上了大鸟,驾大鸟去追寻古飞。

冯大牛满头冷汗的躺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大喊:“神仙!”。

那少女未飞出十丈,竟连人带鸟一起掉了下来,摔个实在,大鸟也化为一张符纸掉落一旁。蹲在地上大哭,少女再次拿起符纸,唤出大鸟飞上天去,没飞多远便又掉了下来。再起再落,再落再起,看得冯大牛又惊有怜,便把“神仙”两字吞了回去。而得见此神鬼异事,冯大牛更是立下志愿,要闯荡江湖,拜师学艺,学得无上法术好来行侠仗义,扶弱铲强,擒拿偷鸡大盗和胡乱砍人的小女子。

话说古飞见冯大牛伸手相助,便溜之大吉,他原以为绿衣少女会被冯大牛拦住,哪知一个照面就把壮实的大牛打爬下了,吓得古飞一路急奔,跑进柴禾堆里躲了起来,等绿衣少女拔出刀寻他时自然已不见了人影。

绿衣少女施法召唤大鸟之事全被古飞看在眼里,他暗自咂舌,更不敢出头。后来见少女跌落,又哭着飞起,起起落落不下十次才不见了身影,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心思暗想:“俺哪时杀过人了,怎么这少女就认定俺杀了她爹?看她也不像是傻子,不过也有可能是疯子,疯子最可怕,杀人不犯法,俺还是溜之大吉去也。”

等古飞回到原地,受伤冯大牛也不见了身影,他便不管东南西北,朝着绿衣姑娘追去的反方向就飞奔而去。

连跑带颠的行了大约十里路,实在走不动了,古飞找了片小树林钻了进去,把大公鸡拔毛去脏,拨弄干净,架火烤起。

这大公鸡不但长的好看,吃起来也是筋道,可比村里那些家养的鸡有滋味,就是肉有些老,累得牙都酸了也没嚼烂多少。古飞孤苦一生,受冻挨饿那是常事,别说嚼不烂的肉,就是别人嚼烂吐出的肉又何尝没吃过。他才不管肉烂不烂,填饱肚子才是重点,况且这鸡肉确实很香,尤其是他最爱吃的鸡脖子,嘴馋之下,竟不小心整个吞了一截进去,差点没把他噎死。

古飞自然不知道,这大公鸡便是金啄的真身。当初他带着女儿绿旖,一路逃到洛阳附近。因为金丹的缘故,金啄被迫现出了原形,神志也渐渐失去,便连巨大的身躯也日缩夜减,最终变为高大家禽模样。

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也许是冥冥中天命使然,总之,那颗被杨彪寄予厚望的九转魔丹,那颗卡在金啄脖子中上下不得的金丹,现已落入了古飞这浪子腹中。

吃饱喝足之后,古飞并未感到异常。他收拾了余下的鸡肉,舒展身子,扭腰摆臀的舒舒服服的躺在在棵大树下,做起了美梦。

第二节 小神后准

一对穿着朴素的夫妻带着个三四岁的男孩乘马车自城内出来,往郊外而去。第一次坐马车的孩子很是兴奋,好奇的打量着车内的一切,还时不时扒开车窗上的帘子向外瞧。

孩子被郊外的美景吸引,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高大的树木,他好想和父母说停下车去树林中玩耍。父母慈爱的看着他,好像知道他的心思般喊停了车夫,带着他走进了树林。

男孩高兴极了,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母亲,说着要采些蘑菇,抓只兔子之类的话,脚步显得急不可耐。偏偏孩子的父母任由孩子拉扯,仍不紧不慢的走着。

男孩终于不耐烦起来,他挣脱父母的双手,冲向了密林深处。这林子里果然有蘑菇,他采了很多,堆在地比他还要高。他又发现了一只雪白的兔子,于是丢掉蘑菇朝着兔子追去。废了很大的力气,男孩终于抓到了兔子,他炫耀的举起兔子,朝着身后道:“爹,娘,你看我抓到只好肥的兔子!一会儿我们烤了吃吧!”

男孩的爹娘早已不见了身影,他的身后只是高大的树木。男孩慌了神,忙扔掉兔子往回跑去,他觉得他的父母只是被这些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只要他绕过这些大树,他就能找到他的父母。

男孩跑过一棵又一棵大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父母,他急得大哭,卖力的哭喊,因为他知道,他的父母听到他的哭喊声,总会从他身后赶来,奇迹般的出现在他眼前。

可是这一次,任由男孩哭哑了嗓子,他的父母还是没有出现。男孩趴在地上看着无边的树木,用尽力气的他再也走不出这个森林,他好后悔放开父母的手。他又累又怕,却仍旧哭喊着呼唤着他的希望,可能哭得太久太累,他的肚子也开始疼起来了,他一边用小手按着肚子,一边挣扎着爬起来,迈动蹒跚的步子,边走边慌张的扭动小脑袋搜寻:“爹!娘!你们在哪儿啊?”

忽然孩子发现之前被他抓到的兔子正人立的站在前方,竟对着他开口说起话来:“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不要!不要过来!”男孩害怕极了,再次摔倒。

兔子竟然长出了翅膀,变成了一只大公鸡,一下飞到他面前,在他肚子上猛啄。

“啊!”古飞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他惊神未定的打量着四周,摸了摸额头的汗水道:“他爷爷的腿儿,又是这个破梦!兔子竟然还变成了鸡,肯定是这是公鸡来报仇了!”看着吃剩的鸡肉,古飞觉得可能吃坏了肚子才做了这个噩梦,他揉着肚子边找地方蹲坑边道:“不吃不拉,吃了就得拉,真麻烦!哎呦,这鸡不会是有毒吧?肚子怎么这么疼?”

方便完,古飞觉得肚疼好多了,他望了望日头,已快落山,估摸着那个砍人的疯娘们应该回不来了,他便提起包好的鸡肉,打算原路返回。

走了半个时辰,古飞便觉得有些不对,却又摸不准是何处不对,只得加快了脚步紧走起来。越走越急,最后连颠带跑,跑来跑去,又过去大半个时辰,他还是没能出了林子。

古飞暗想:“来的时候只看到林子不大,怎得就出不去了?莫非是鬼打墙?”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就觉到后背凉气袭来,吓得他不敢回头,拼了命的跑起来,边跑还边喊:“天灵灵,地灵灵,男女妖怪显原形,天兵天将我来请,助我降妖急急如律令。一请孙大圣,二请孙悟空,三请孙行者,四请老祖宗,杀的妖怪无踪影。杀!杀!杀!”

古飞不喊还好,这一喊到引来了一人。这人驾飞鸟而来,疾速无比,眨眼工夫就到了古飞近前。此人看到古飞,心中大喜,喊道:“恶贼,看你往哪里逃。”

声柔音脆,却吓得古飞差点没尿了裤子,心道:“我的祖宗啊,您这是想断子绝孙啊!”他定睛观瞧,果然是那要取自己性命的绿衣女子,只见她嫩脸发青,倒是十分精神,坐下大鸟更显神勇,直冲古飞而来。

古飞大喊道:“姑娘是什么人,为何非要杀我?”嘴上喊着话,脚下非但未停,反而加快了步子,打算把绿衣少女甩开。

绿衣少女是何等的快,眨眼就到了古飞身后,二话不说,举刀便砍。

眼看刚饱了口福的古飞就要丧命刀下,一只金色神箭从旁穿出,打在绿衣少女的双刀之上,“铛”的一声脆响,双刀便飞散而出。未等绿衣姑娘回神过来,远处闪出一人大声道:“姑娘暂且住手。”踏着话音,此人已到了古飞二人之间。

绿衣少女见来人和她年纪相仿,一身猎户打扮,身高八尺且魁梧挺拔。一双剑眉直入鬓角,双目似电却流露着真诚。高鼻薄唇,阔额圆耳,真是位仪表大方,正气凛然的汉子。他手中握着把金色大弓,背后背着箭囊,便是此人射出的救命一箭。

劫后余生的古飞在一旁平缓心悸道:“这位大哥,多谢!多谢相救,俺古飞,会铭记您一辈子的。请问您尊姓大名”

来人道:“我叫后准,遇人有险,理应出手相救,不必谢我。”

绿衣少女再看古飞,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只是畏惧后准箭法厉害,一时也不敢造次。她想到今后不但无家可归,连相依为命的父亲也已不在,而仇人就在近前却不能报仇,顿生满腹委屈,不觉的就哭出声来。

后准见少女哭泣,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佳人,心中大感歉意,忙道:“在下后准,刚才多有得罪,对不住,你,你别哭。”

古飞闻听,心中着了急,生怕后准不再插手此事或反过来帮绿衣少女,忙道:“姑娘,姑奶奶,你先别哭,先把事情讲清楚,如果俺古飞真有对不住姑娘的地方,俺认杀认刮,决无二话。但你这不明不白,跑来就说我杀了你爹爹,俺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绿衣少女听到古飞说话,抹了抹眼泪狠声道:“你这天杀的小贼,趁我父亲受伤被封了元神把他打死,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

后准听到这,略带疑惑的看向古飞。古飞忙摆手道:“自小到大俺只杀过鸡,抓过鸭,射过鸟,吊过狗,什么时候杀过人了?”

绿衣少女又急又气,怒道:“就是你今天早上杀的那只大公鸡,那就是我爹爹,我苦命的爹爹啊!”说着又哭了起来。

古飞听了,差点没给她气死,冷笑道:“只听过认贼做父,哪有认鸡做爹的。”又对后准笑道,“这位兄弟,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她分明是个疯子。”

后准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古大哥,她是个鸡妖,不,还算不上是妖,应该是只鸡怪。”

古飞看后准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又看了看绿衣少女的痛心也不像装的。他傻笑了一下,从腰间把油布袋拿了下来,打开后冲绿衣少女问道:“你说这是你爹爹?”

绿衣少女往布袋里一望,大好的公鸡,还剩下半个身子带个翅膀,鸡头和大腿都没了,眼见亲爹带她逃至大唐,却落得如此下场,她如何受得,“嘤”的一声,便昏死过去。

后准忙上前扶住,看着古飞无奈的道:“你的确杀了她父亲,可是,可是你也没做错。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要不,你们还是先到我家休息一下吧。”

古飞有心想走,可一怕后准不让,二怕自己还是走不出树林,只能点头应下。

后准背着绿旖走在前面,古飞探头探脑的跟在其后。此时太阳已下山,林子里更显黑暗,古飞觉得有点害怕,便找话题问道:“我说后兄弟,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俺进得来却出不去?是不是又有什么妖啊怪啊的?”

后准道:“这片树林叫做藏日林,当年我先祖后羿射下了九个太阳,最后一个太阳就是藏在此处。一般的人走遍这林子也走不进这法阵来,你们二人能来到此处,也是一种缘分。”

古飞听了后准的话不大相信的问道:“后羿射日?那不是神话吗?”

后准道:“世间有神魔仙人鬼,妖怪精畜灵十类有慧之形,你眼前这个女孩就属怪类,你觉得这也是神话吗?”

古飞道:“认鸡做爹是够怪的。不过她既能变大鸟出来,想她也是妖怪。那,那你是哪类的?”说到妖魔鬼怪,身为人类的古飞惴惴不安的问道,他却忘记了后准刚刚才提起自己先祖是后羿的事情。

后准看出了古飞的害怕,便笑着又解释一遍:“要从先祖后羿论起的话,我算是神类,只是至今也未见到天庭对我封赏,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我的神位。”

古飞边打量后准边想:“俺类个娘啊!这家伙看起来还没俺大,竟然是神?也没多长个脑袋出来,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对了,他这么厉害连会飞的妖怪都能打,和他套上点关系准没错。”于是对后准道:“这位兄弟,俺一见你就如故,感觉前世俺们就是亲兄弟一样,不如俺们结拜为异姓兄弟吧。”

后准道:“我不曾坠入轮回,所以你前世和我不是兄弟。”

古飞满脸尴尬,陪笑道:“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后准笑道:“我倒也觉得和你有缘,似乎在这里就是,恩,就是为了等你。”说起这话,后准自己都感到奇怪,只是他心中却是这个想法。

古飞心中大喜,忙道:“那就快去你家,请你父亲做主,俺们插香结义,互称兄弟。”

后准道:“我父亲早在十年前就不在这了。”

“啊?你一个在这里住了十年?多无聊啊。那你父亲又去了哪里?怎能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

提起父亲,后准略显惆怅,道:“父亲去找母亲,说是到了能救母亲的时候,而且当时我也有六岁了,还有这藏日林和落日弓相护,出不了什么事。”

古飞惊异的问道:“你母亲?难道还有人敢劫持神仙的媳妇啊?”

后准叹道:“我也不太清楚,父亲一直不告诉我。”

古飞也叹道:“你比俺好多了,打懂事时起俺就不知道父母双亲在哪里,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不谈这些了,看,到我家了。”

古飞抬头望去,只见一间破旧的草房立在朦胧夜色之中,房前一个小水池,池边长满了花草,一条小路直通屋门,还有几棵桃树散落在草屋的一旁,给人一种平静,安逸之感,真是个世外桃园。

后准带着古飞进了屋,屋内陈设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只有正对门前的一幅画像显得十分抢眼。此画并未装裱,画的是一人正站在山顶弯弓瞄向空中的十个太阳,其旁有一女子为其打伞遮阳,太阳中有浴火神鸦,鼻目传意,正嘲弄着地上颗粒无收,滴水不见的人们。

古飞也知这是后羿射日,只是觉得这图里的箭像是会飞出来似的,凌厉之气让他不敢再看,他对后准道:“这就是你先祖射日神后羿和嫦娥吧,好厉害。”

后准把绿衣少女放到床上,又将湿布搭在她的额头,才对古飞说:“恩,这便是祖上。”他忽然心中有感,情不自禁道:“不如我们便在此地结拜,也好让祖先做个见证。”

古飞大喜,忙与后准跪到在地,插香祷告,对画像起誓道:“俺,我古飞今日与后准结拜为异姓兄弟,从今以后,俺,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愿后羿大神做证。”说完,他望向画像之中,忽感画中的后羿好象活了似的,正对他说:“若口是心非,定遭此箭穿心。”吓的古飞急忙低下头去。

后准也发誓证心,又与古飞换了生辰,古飞年长后准两岁为兄,后准为弟。两人从相见到结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虽然有些戏言,但正所谓缘分天定,此二人注定要成为异性兄弟。

两人正在欢喜之即,呼听屋外有人喊道:“绿旖,别以为躲进藏日林就可以保你一生,你爹爹抢了大王的九转金丹便想一走了之,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古飞二人从屋里出来,只见天上一只狗脸人身踩着一块泥巴的怪物正在空中四下寻觅,却对他们却视而不见。古飞悄声问道:“那个是妖怪吗?他看不到我们?”

后准点头道:“大哥是凡人,并不知这林子的奥妙。这藏日林虽然不大,却有着精密的法阵,若没进入阵来,就算入了林中,也看不到这茅屋。而且我们在这里说话,那小妖也听闻不到。”

古飞惊讶道:“看起来和普通的林子没什么两样啊,怎么如此神奇?”

后准道:“你等下,我去把他打发走,免得吵醒了那位姑娘。”说完,他进屋取来弓箭,飞身上了半空,直看的古飞羡慕不已,暗道:“俺,我名叫飞却不会飞,丢人丢人,以后得向义弟学学飞天秘术。”

再看那狗脸人,见有人飞出,一眼就认出了后准的大弓,失声叫到:“射日弓!你便是后家一族的后准?”

后准皱眉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既然知道我,那就快走吧,我不想伤你。”

狗头人大笑道:“别人怕你们后家,我可不怕,不怕告诉你,我爷爷的爷爷的爸爸可是哮天犬,我大名说出来更得吓死你,我叫哮死人。只要我一吼叫,就能把人震死。识相的话快把绿旖交出来,否则,哼哼,别怪我不客气。”

后准也不理他,箭搭弦上,朝着哮死人就是一箭。哮死人只见眼前一道金光分出百道箭影,哪里还看得清后准,眼前全是箭光。吓得他眼睛一闭暗道:“这次小命算是交代了。”

等哮死人再睁开眼时,后准已然不见,而他却安然无恙,不由觉得这后准也没什么能耐,又要开骂,忽觉鼻尖微凉,又越来越疼,伸手一摸,鼻子竟已不见。这狗妖的神通大部分在鼻子上,这才在妖王手下混得风起,这一发觉鼻子没了,连心疼带鼻疼,差点掉下泥巴样的宝物去,他忙捂住鼻孔骂道:“后准你个王八蛋,有种你等着,我们妖族下月初三就会重出人世,到时我王定会把你碎尸万断。”说完便逃之夭夭,飞回妖洞,向妖王报告去了。

第三节 是非难断

万妖窟离藏日林有上万里路程,哮死人倒也有些本领,不到三日就已回到洞内。

哮死人见了妖王,把金啄抢丹,后准帮凶的事情哭诉一遍,妖王大怒道:“你个蠢货,为了小小的一枚金丹,竟去招惹藏日林的后家,你可知道他们后家乃是神类,他们祖宗后羿那可是射下九只金乌的人物,那可是上古妖神金乌啊。”

妖王裹在一团黑气之中,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哮死人知道他怒火已燃,忙解释道:“后家单脉相传,到了现在,人世间不过剩后准和他父亲后枫,后枫也已经出了藏日林不回,他后准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我以为我七百年的功力怎么也能应付的了。”起始说得语壮,说到最后,便唯唯诺诺起来。

“混帐!你当天庭费尽心思把后家的女人弄上天是为了什么?各路妖王都要监视藏日林是为了什么?就是怕后家的那把射日神弓。连他们都怕,别说你个小小的妖怪,便是鬼王皇甫豪或那魔头杨彪哪个不对藏日林敬畏三分,你个混蛋竟然敢去上门惹他后准,你的狗头不想要了吗?”他越说越气,又道:“而那枚丹是杨彪抛出的诱饵,还不知是不是九转金丹,更不知他的打算,可是这后家,却是个麻烦,老祖都不愿招惹,你竟给我惹了后家的崽子。”

哮死人哭丧脸道:“可是金啄抢了九转金丹带着他女儿绿旖跑了,正巧被我看到那丫头躲入了藏日林,所以……”

“所以你就追了过去?”

“是。”

妖王稍稍平稳心气,思索了片刻,叹气道:“算了,念在你是一片忠心的份上就饶了你这次。后准毕竟只是个未入神道的小子,看他对你手下留情,大概也不想惹是生非。金丹固然重要,但和后家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这事到此打住,不要再去招惹他。”

哮死人见大王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马上奉承道:“就是,后准不过是仗把神弓,要是论起真本领,跟大王差远了,更何况我们下月初三妖魔同会九幽山,到时定要后准好看。”

妖王心下一凛,沉声道:“你把这事告诉后准了?”

“是啊,那小子吓的不敢出声,还躲了回去。”哮死人兴奋的夸大着说道。

“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他后家受天命拯救人世于危难,你把这事告诉了他,要是把他引出林来,我把你炖汤喝。”妖洞里再听不到哮死人的话语,只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狗哮声…

数天前,在后准打发哮死人的时候,绿旖悠悠转醒,她出门一眼便看到正在观战的古飞,看到他,就想到到自己爹爹的悲惨下场。绿旖抑制不住怒气,转回屋取来双刀,奔古飞砍去。

古飞站得离门不远,挠着下巴正看得入神,哪知绿旖从背后偷袭而至。两把柳叶弯刀砍进古飞后背里,差点没把古飞砍成三截。

刀身深入膂肉,古飞哎呀一声扑倒在地,顿时失去知觉,鲜血流水一样顺着刀身涌了下来,浸透衣物,染红土地。绿旖从未杀过人,又加上身体疲顿,见得这一幕,又惊又怕,也跟着昏了过去。可怜古飞既没明白是怎么死的,也没有个人来感叹怜悯。

后准与古飞在先祖前拜为兄弟,气运相连,冥冥中已有感应,他刚射出神箭,就觉得心神惊颤,再顾不上捂着鼻子的哮死人,忙收弓停法,落回阵中。

转回藏日林,看到绿旖刚刚晕倒,而古飞背插双刀,在血泊中生死未知。后准又气又急,上前试探鼻息,竟还有气,只是他功法奇特,不能用以疗伤,只得以内劲止住古飞的伤口,又急忙进屋取出几粒丹药,抬头掰嘴,给古飞服了下去,再把他移到了屋内床上。

只这片刻功夫,身为神类的后准竟慌的满头大汗。再看绿旖仍未转醒,他也不好放任不管,只得把她也抱回屋,安放在竹椅之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绿旖才醒了过来,眼未睁看就喊道:“爹爹,我饿了。”为了追古飞,绿旖到现在是滴水未进,再加上惊吓劳累,自然该饿了,却在半睡半醒之际,忘记了她的爹爹已成了古飞的腹中餐,再也不会为她备茶煮饭。

后准准备责骂绿旖一番,听她喊起爹爹,心想:“这也是个可怜人。”到嘴边的埋怨话语又咽了下去。他去拿了几张干饼和一杯水放到绿旖面前道:“吃吧。”

绿旖看到后准,才清醒过来,想起今日之事来,忙四处张望,问后准道:“那小贼呢,他在哪?”

后准闪开身子,露出床上背插双刀的古飞。

看着丝毫不动的古飞,绿旖只道古飞已死,却觉得自己虽然大仇得报,可心里还是难过的很,再想到相依为命的爹爹已天人两隔,更是悲从中来,于是哭道:“我不是要杀他,我只要,我只是想要爹爹,我只要爹爹啊!呜呜呜呜!”

后准道:“大哥为了糊口杀了你父亲,在人类的眼里不过是杀只鸡而已。你为报仇杀了大哥,在妖类眼里不过是杀个人罢了。这世间的恩怨难道也是天意吗?”后准望向夜空,叹口气又道:“父亲曾说当我对天意起了疑问,便是离开藏日林之时,如此看来,便是今日。”

绿旖抱头痛哭道:“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杀他。我只想要我的爹爹。”

后准静静的望着她,过了很久才说道:“古大哥现在还没有死,他体内有股未化的灵气支撑,再有我的丹药续命,七日之内是死不了的。只是你和大哥的仇恨,可能就此罢休?”

绿旖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他,可我不知道该怪谁,我不再记恨他了。他,他七日之后就会死吗?”

绿旖面庞憔悴,想到古飞会死去,一如之前自己的父亲,更加伤神。再次想到今后再父亲,而自己只是个人人喊打的妖怪,又如何能生活在这人世?又有何人可依?想到此处,她心中升出无限孤寂,悄然落下泪来,自语道:“早知如此,为什么要来大唐?”

后准大感怜惜,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回答道:“只要七日之内找到医治古大哥之法,便能让他复原如初。只是现在天气炎热,肉身容易损坏,我们须得即刻起程。”

绿旖惊异道:“我伤得他,古,古大哥那么重,真的能治好吗?”

后准听绿旖改口称古飞为古大哥,心中欢喜,点头道:“在洛阳城有个了不起的神医,就算是死人,只要没过回魂夜也能治活。”

“那,那我爹爹,”绿旖眼睛发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后准想到被古飞吃得只剩下半个身子的烤鸡,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犹豫道:“你爹爹,”

绿旖还算聪慧,只看后准神态,就知道自己爹爹再不可能复生,为了不使后准为难,她乖巧接口道:“我,我知道了,只怪我爹爹命苦。”

见到绿旖如此懂事,后准很是欣慰的道:“我们得准备一下,出了藏日林就会有小鬼来勾魂了。”

绿旖疑惑的望向后准,不懂他什么意思。后准解释道:“藏日林阵法精绝,又属九阳之地,阴魂鬼物不敢近前,但若出来林子,怕是地府的小鬼便要寻觅而来。”

“古,古大哥不是还没死吗?为什么地府的小鬼会来勾魂?”

“百汇为天,丹田为地,脊柱便如不周山,不但支撑天地,还藏魂牵魄。在你砍断大哥脊柱之时,他的两魂三魄便已离体而出,幸亏发现的及时,未及走远,便被我拘回。只是魂魄离体,阴阳薄便有记载,地府小鬼当会依记录寻觅而来,查探清楚。”

绿旖听得懵懵懂懂,不大明白,只是问道:“那我爹爹的魂魄还在吗?”

“早已不知去向!”

“是被小鬼捉走了吗?”

“藏日林内并未察觉到他的魂魄。”

绿旖不再追问,后准便从百宝囊里掏出一两小马车,迎风一抛,只见马车眨眼就变成真物大小。两匹血红色的大马迎月长哮,嘶声动天,神勇无比。绿旖看到两马,身子不自觉的打起哆嗦来,忙问后准道:“后准哥哥,怎么我见了这两匹马害怕得紧。”

后准笑道:“此两马是先祖后羿的战马,名为追日神驹。它们原本早可以化为人形,得道成仙,只为守护后家的子孙才甘愿自缚元神,永世为马的。它们以妖魔鬼怪为食,身上难免有煞气,你法力不高,定力不足,自然会被吓到。这次为了避开勾魂鬼,不得已才请出它们。来,跟着我,没事的。”说着拉住绿旖,对两匹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上了车,只奔洛阳。

第四节 小鬼拦路

绿旖上了马车仍觉得很心神不定,问后准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洛阳?”

后准道:“洛阳离此地不远,大概半盏茶的工夫就到。”

绿旖喜道:“比我想的还要快,那就好了。”

后准笑道:“恐怕要迟些了。”

绿旖不解道:“为什么?”

“你看窗外就知道了。”

绿旖从窗外望去,只见一团团绿幽幽的火焰在马车四周飞来飞去,忙问道:“难道是鬼族的人。”

后准道:“恩,准确说应该是鬼王皇甫豪的小鬼们。”

“鬼王皇甫豪?”

“鬼类现在分为两派,一派是归属由阎罗掌管的阎罗殿;另一派就是鬼王皇甫豪手下的孤魂野鬼。”

“他们有什么分别吗?”

“分别吗?本质上来说没有,一定要说的话,阎王就像人类的官府衙门,皇甫豪则是地痞强盗。”

绿旖看着窗外摇头道:“后准哥哥,你懂得真多,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们是来捉古飞大哥的吗?”

后准沉吟道:“你在车内等着,我去问个究竟。”

后准跃出车厢,对那些鬼火一抱拳道:“各位鬼兄找我后准有何贵干?”

只听四周响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声音:“我们奉少主之命,前来请古飞前去做客,与阁下无关。”

后准略一沉思,便觉得这小鬼的话中有话,暗道:“古飞大哥虽魂魄离体,却也不是谁都能知道他的生死,可这小鬼指名点姓的要古飞大哥,这是认定他已身故?还是故弄玄虚?”

后准自然知道藏日林附近有许多势力探头探脑的监视他,不过在他父亲在时,便不去管束,反而见面迎笑,遇则抱拳,所以到了后准独处时,也没去招惹,一是因为他觉得没人能看透藏日林,二是因为他艺高胆大,行事磊落,也不怕他人观瞧。

可现在这些东西竟反过来招惹起后准,这使得他十分不喜,他打笑道:“古飞是我大哥,怎说与我无关?再说古飞是人,你少主是鬼,人鬼殊途,各位还是请回吧。”

鬼声又起,大笑道:“半个时辰前,他是人,可现在他是鬼,既然阎王不要,那就归我们九幽山管。”

后准心中一转,知道九幽山不但能监视自己的出入,甚至连藏日林中的事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自己不惧,可也让他心中火起,暗道:“是不是自己洗个澡也被偷看了去?”于是他怒道:“大哥就在车上,有本事就去锁他命吧。”听得此言,还真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鬼扑向马车。他们认为马车里没了后准,就没什么可怕之处了,可惜还没扑到车前,那追日神驹仰天长嘶,口吐烈火,就把几个小鬼卷入口中,嚼咽下肚。

后准这才道:“忘了告诉你们,追日神驹是噬灵之物,最喜吃你们这些无肉体的小鬼了。”后准之言,吓得小鬼们忽得一下散了开来,在远处议论着什么。

后准又道:“你们想请的恐怕不是我大哥的魂魄,不过我不想知道原因,也不想和你们在这废话,快快让开。看在皇甫毫与家父交好的份上,我便饶你们一次,此后也不得再靠近藏日林。”

“哈哈,上辈交好是上辈的事,与我们无关,今日既然来了,总不能让我们空手而回吧?至少也得见识一下后大哥的法力有没有传闻的厉害。”后准话音刚落,鬼火处就传来了一阵笑声。

后准定睛看去,只见一众鬼怪簇拥这一位白衣公子迎面而来,这白衣公子手持折扇,白袍白发,神色潇洒,形态自若,若不是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倒像极了人间富贵人家的风流公子。

后准问道:“来人可是皇甫玉?”

“错了,不是人,是鬼。名字倒说的准,不错不错。”皇甫玉调笑道,他身后群鬼也跟着起哄大笑。

后准眼睛微眯,道:“皇甫兄到此,是为何事?”

皇甫玉道:“我们九幽山近来人手不够,想请古飞入我鬼族。”

后准冷哼一声,道:“莫非皇甫兄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那我再说一遍,古飞现在可是我的结拜大哥,你”

未等后准说完,皇甫玉仰面哈哈大笑,道:“无论妖魔鬼怪,都要礼让你藏日林三分,一说你祖上射日有功,须得承情,又说你们后家神弓震天,威力无穷,难以招惹。便连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子,整天也唠叨个不停。今日一见,别的不说,后老弟这口气可是震天动地呢!哈哈哈哈!”

原来这皇甫玉年生而聪慧,只用数年便习遍文韬武略,秘法神通,再加上他身份特殊,地位尊崇,使得他心高气傲,更胸怀大志,他自小立志要率领九幽山攻占黄泉,一统地府。可惜未等他大展宏图,便被父亲皇甫豪派到此地,盯梢后准的一举一动,他爹还总是在他面前夸奖后准,要他向后准学习,似乎后准放个屁都有独到之处。

论年岁,皇甫玉还要年长后准几岁,他整天又被一群鬼话连篇的东西奉承,哪里能服气,于是他暗自借的一件法宝,名曰:钭望,可在短时间内避开阵法,查探藏日林的情形。

皇甫玉没少用这法宝偷看观察后准,只是后准除了日常生活,便是在院前的池子边静坐,他并未看出后准有什么奇特之处,这就让他更加不忿,并多次向父亲请求调回九幽山,可是结果往往是被皇甫豪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久而久之,皇甫玉对后准可是恨上了,却又进不得藏日林,他也不敢轻易滋事,只能边想办法调回九幽山边等待大闹藏日林的机会。

今日古飞进了藏日林未出,又见得一个鸡怪也闯进了阵法,后来还来个只狗妖在挑衅后准,皇甫玉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他用钭望窥探了藏日林中的前因后果,便找到了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古飞已死,那么他就该归九幽山管辖,就算是皇甫豪,也不能反驳九幽山共同定下的这个至理。

因为这些因果,皇甫玉这才拦下了后准,又对他百般嘲弄。

后准眉头紧皱,他不愿过多耽搁,生怕夜长梦多,妨碍古飞的救治,于是他等皇甫玉笑完便道:“还请皇甫兄出手!”

皇甫玉倒也有枭雄之姿,他不再多话,而是收起折扇晃出一柄长剑,以鬼气御使,往后准劈来。

后准站定身形,丝毫不惧,他双臂齐举,拉弓搭箭,一气呵成,向着那柄黑气缭绕的长剑便是一箭。

皇甫家的家传绝学乃是读心术,能读人心思,正所谓知人知己百战不殆,皇甫玉在出剑之时,便运使神通,感应后准的心思。所以后准心思一动,皇甫玉便操控宝剑如飞鱼出海,一跃而起,想要避开箭矢。

哪知后准的神弓例无虚发,开弓必准,发而必中,便是目标跳出三界,这只箭也会追出天地,射中目标。

皇甫玉想的是好,可惜他的宝剑刚刚跃起,就被一箭穿透,带入空中,不见了踪影。

“你?”皇甫玉心神大振,他知道这一箭若是射向自己,自己也怕是躲不过去,想道此处,他只觉冷汗浃背,心神难稳,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要提醒他不要去招惹后准,为什么那么多妖王魔头都要对藏日林避让三分,这一箭射出,当真要破天落日。

皇甫玉面色难看,冷汗淋漓,却又不愿就此退缩,他站在场中说不出话来,周围的小鬼也知道主子失势,都不敢言语。

后准不管这些,他微微抱拳,道:“承让!”

皇甫玉拥有读心术,他以为后准会借此机会大大羞辱自己一番,不想后准毫无这种心思,只是一心想要赶去洛阳,救治古飞。

在他人看来,这是后准给了皇甫玉面子,可在皇甫玉看来,这后准根本没有把他当成根葱,这是对他最大的羞辱。皇甫玉暗咬钢牙,便想要动用保命的神通。

后准心有所感,他剑眉一挑,威势顿起,连身后斜跨着的箭囊里的箭矢也跟着升起了火光。

皇甫玉透析心思,知道这后准起了怒火,接下来若还要动手,便要决生死了,他心中大凛,又不敢和后准动手,于是冷哼一声,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其余小鬼面面而视,虽然一时闹不明白,却也不做多留,具都化作火光,各自散去了。

后准回到车上,看着绿旖煞白的脸蛋,笑着说道:“这次得罪了鬼类,以后睡觉时要小心了,可别被鬼压了床。”

绿旖知道后准在逗自己开心,道:“有大哥陪着我不怕!”

后准笑道:“我总不能陪你一辈子,好,我们快走吧。”说完驾马车,腾云飞奔,不会儿工夫便来到了洛阳城内。

后准在无人处落下马车后对绿旖道:“过了这个街口就是伯父家了。”

绿旖道:“现在这么晚了,伯父会不会睡着了?”

后准道:“事情紧急,只得吵扰他老人家了。”

说话间已来到了一家医馆前,后准抱古飞下车,收了车马,正要上前敲门,忽听屋内有位老者道:“贤侄,进来吧,我还未睡下。”

第五节 不死神桑

后准抱着古飞门推门进了屋内。绿旖也跟了进来,她一进门就闻到屋内充满辛辣刺鼻的药材味。再打量四周,见屋子里堆满了瓶瓶罐罐,更有一些散放的药材布满整个屋子,除了门口以外,似乎就没了落脚的地方。屋内有个柜台,柜台的里面站着位男子,看身材甚是魁梧,正背对着他们,不知在做些什么。

绿旖心想他一定就是后准的伯父了,她主动打招呼道:“白伯父好!”

那人转过头来,看上去竟只有二十来岁左右,很是年轻。绿旖暗赞道:“伯父不亏医家圣手,这驻容术好厉害啊,以后我要好好跟他学学。”

后准道:“你可是苍生大哥?”

那人笑道:“哈哈,枫叔叔每次来都夸你聪明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后准道:“苍生大哥过奖了,我不过从父亲那里听说了您的样貌和情况才能认出大哥的。”

绿旖本想先给后准伯父一个好印象,哪知认错了人,只羞的满脸通红。苍生笑道:“这位姑娘不必害羞,按年岁论的话,称我声伯父并不委屈你。”

绿旖一愣,后准解释道:“苍生大哥原身乃峨眉山上的不死神桑,已有一五百年的岁月了。”

苍生接道:“不过按我族的年岁算来,我还很年轻,所以你以后和后准一样喊我大哥就行了。”绿旖红着脸答应下来。

后准道:“刚才听到伯父的声音,他在里面吗?”

苍生道:“恩,他在忙着配药。”

后准心急古飞之事,便道:“我去和伯父问安。”说着,便抱着古飞便进了内堂。内屋倒比较干净,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还有一位正在灯下摆弄着数根草药的鹤发童颜的老者。

后准行礼道:“伯父安好,小侄后准前来探望,并有一事相求。”

那人看也不看后准一眼,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这事儿交给苍生去办就好。我现在正研究一种药材,不便接见你,等我做完你再来吧。”

后准闻听此言忙退了出来,更是吓得一身冷汗。绿旖不明白为何后准面对那么多鬼怪时都镇定自若,而此时竟如此紧张,她便问道:“后准哥哥,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后准吸了口气,稳定心神,道:“先帮古大哥治病,一会再详细的和你说。”

后准把古飞交给了苍生,为免打搅苍生治病,便和绿旖站在门外相侯。他这才对绿旖道:“父亲和我说过,一种新药的研制非常困难,不提前期的准备,单单验证药理,伯父就要花费不知多少时日,而在此期间,伯父他不饮不食,甚至不眠不休,为的就是清净灵台,不断思绪。我慌乱之下,闯了进去,还和伯父对话一番,这次要是因为我而浪费了伯父的心血,那我可就坐立难安了。”

绿旖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后准哥哥也很体贴呢,只为了这事就这么担惊受怕,若是以后你有了心上人,那还不天天放在心头。”

后准脸色一红,道:“你不过是只小妖怪,怎懂什么是心上人?”

提起自己的专长,绿旖有些兴奋的道:“我当然知道啦,我可读了好多的书呢。”

两人正说着,苍生打开门道:“好了!那小子总算保住了性命!”

绿旖惊讶道:“这么快就把古大哥治好了么?你好厉害啊!”

后准知道苍生必然用了其生命精华,不然怎会这么容易就能让死人复生?看着苍生略显苍白的脸庞,后准暗暗记在心里,赞道:“便是伯父怕也得费点事,但是若用不死神桑的汁液的话,就算是白骨也能生出血肉来。”

苍生大笑道:“别把我说得那么神,要被那些白骨精听到,还不把我生吞了。”

绿旖闻得此言,暗道:“不说别的,这消息要传回断风山,那狗头军师定会跑来抢夺了。”

后准正色道:“我知道要从苍生大哥身上取下汁液,就如人类刮骨般疼痛,后准再次替古大哥谢谢了。”

苍生却笑道:“哈哈,师傅试药中毒解不了的话,都喝我的汁液,已经习惯了,再说我敷了麻药,不会疼的。”

后准叹道:“暂且不谈这个,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苍生大哥。古大哥何时能醒来?”

“天亮就能醒了吧,大概还有两个时辰。你们也早点休息一下,天亮了没准还要有事要做。后院有客房,我要看护师傅,就不送你们过去了。”

后准道:“那好,我先送她去房间。”后准把绿旖送到卧室,安排她住下后却没有休息,而是回到了苍生那。

后准问苍生:“伯父这次弄得是什么草,好象很稀少?”

苍生知道后准的能耐,见他不去休息也不催促,只说道:“你听过狐牙草没?”

后准道:“略有耳闻!听说这种草生于极南的茂林里,一般的时候都会化做普通的杂草躲在其中,只有在它猎食的时候才露出原形,一击杀死猎物。因为它只在猎物单个的时候下手,又只杀些甲虫之类,所以这种草少有人知,更别提它特有的毒性了,传说它的毒液可让金仙碎丹,尸魔化石。”

苍生纳手指点着后准笑道:“还说略有耳闻?你知道的比我都清楚啊,后家的知世池可真是了不得。”

后准略带奇怪的问道:“伯父要这种草来做什么药?这种药可不应出现在人世。”

苍生道:“前阵子有人在洛阳郊外挖到一颗不死心。”

“不死心?”后准更是感到奇怪。

苍生哈哈笑道:“原来也有你看不到的事!”

后准也笑道:“就算是千里眼也有看不到的东西,何况我只有个观世池(又称知世池)。何谓不死心?”

苍生道:“前阵子有人路过郊外的一个乱坟岗子,听到坟场里传来似有似无的唢呐声,但是找遍坟场也未见一人。开始人们以为是鬼类作怪,于是请了道士和尚做了几场法事,但是没什么用,那唢呐声还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有些胆大的人顺声找去,最后找到了一个无碑的小坟前,认定声音就是在那里传出来的。众人挖开坟墓,棺材里有副白骨,经确认死者应是男性。白骨无甚奇怪,奇的是白骨内竟有颗完好无损的人心,而唢呐声就是从那心里发出来的。当时人们以为此物是妖魔所生,又请了和尚道士来消灭它。结果和尚道士们用尽了方法也弄不死它,当真是刀砍不烂,火烧不焚,土埋不消,水淹不沉。就算把它挂在旗杆上用太阳真火晒上半月,也无丝毫变化,把它丢到没人的地方去吧,又怕它变成了妖魔回来。最奇的是,无论把它放到哪,它都会时不时发出那唢呐声来。正在众人无可奈何时,一个孩子指着那颗心说道‘它在唱戏呢,它在唱‘不见黄娥心不死,不到黄河不死心’。众人仔细一听,果然是这句。最后众人在无奈之下把它送到了官府,要求送心去找黄娥。官府哪知道黄娥在哪里,是哪一辈的人?本不想管,又怕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无奈之下只好来求师傅,说是要把它毒死,师傅是个热心人,就答应了。”

后准笑道:“伯父是热心,不过光是热心还不足以答应,他是想见识一下顺便试试药吧?”

苍生大笑:“师傅那脾气你倒比我摸的还透。”

后准又道:“现在听不到那心的声音,是被送走了还是被毒死了?”

苍生道:“是被师傅用麻药麻住了。不过现在被麻的时间越来越短,麻药也快用光了。所以师傅准备用狐牙草的毒性对付它。”

后准却正色道:“世上竟有如此深情的人心,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为它找寻黄娥呢。”

苍生正要搭话,忽听后面有人说:“现在不找也不行了,这心也真怪,不怕水火不说,连百十种的毒也奈何不了它,狐牙草也不行了,这比金仙都难对付啊。”

后准见伯父出来,忙上前行礼。白屠一摆手道:“免礼免礼,要按礼来的话,我家乃你后家的家臣,我还得拜你呢。你父亲和我交好,我们就不要那么俗套了。”

后准和白屠两人聊了一会,白屠便去休息了。白屠刚走不久,隔间里便响起了唢呐声。

后准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不死心长得什么样子!”

第六节 痴情书生

苍生陪后准进了隔间,把桌上一红漆镶玉的盒子打开。后准往里看去,只见其中乘放着一颗血红的心脏。这心脏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闪着光华。要不是它正在有节奏的收缩鼓动着,后准还以为其是血玉雕刻而成的。唢呐声果然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仔细聆听,正是“不见黄娥心不死,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曲词。

后准赞道:“人世间真有如此奇事,这究竟是人心凝练还是宝物天成?”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屋外响起敲门声,苍生忙把心脏取出放入一盛满药水的罐子里,唢呐声这才渐消。苍生对后准说:“你守在这里,我去开门。深更半夜的,不是有急病的人就是妖魔鬼怪之流。”说着边走了出去。

苍生打开门来,外面站着一白面书生,蚕眼细眉,朱唇粉颊,乍一看像个姑娘家家,再细瞧却也英气勃发。苍生看他并不带邪气,也不像生病之人,便施礼道:“请问您有何事?”

“小生李布,家住开封杞县李家村,半年前为参加京考来到洛阳,现在住在悦来客栈。”这人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起来意:“昨天因一些琐事喝了闷酒大睡一天,到了今晚却睡不着了。现在三更已过,小生还是辗转难眠,特来贵店求些药来。”

苍生听到此处才明白:说了一大堆,原来是买安睡药的,正要开口说:“你等着,我给你去抓。”李布嘴上却不停,接着说道:“哪想到了此处,却隐约听到一阵唢呐之声。其声若隐若现,似有还无,幽怨异常,又坚定不移,就好似一痴心汉子久等自己心爱的女子不遇,又比若一离异鸳鸯苦觅失散的伴侣不得,虽肝肠寸断,却至死不渝。宁海枯石烂,此心不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你听那婉转的曲调,悠扬的音节,究竟是何人以唢呐吹出这‘不见黄娥心不死,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意韵?此人用情之深,感天动地,惊神泣鬼,可为天上天下之最。想我李布自负情深比海,比起此人来真可谓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一个是泰山,一个是鸿毛;一个比若磐石,一个却似鸡蛋……

苍生看他说的没完没了,忙跑屋包了安睡药上前道:“公子,这是您的药,药钱明天再算,您快回去歇着吧。”

李布猛得抓住苍生的手,动情道:“这位大哥,您可知道吹唢呐之人的心藏有多大的痛苦?正所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那份情,那份痛,比起我醉酒失眠来说,当真是大屋见小屋,大洋比小溪。”说着竟流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来。

李布也不去擦拭,微微摇着脑袋接着道:“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就在那个地方,是我去不了,不能去,又很想去的地方。我只能日夜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茶不思,饭不想。我只能用烈酒来麻痹我那容易受伤的心,然后在酒醉以后梦到我那心上之人陪我欢度每个时辰。我知道我是在逃避现实,不敢去面对,不敢去追求。但今日听到此曲,让我的心振奋了起来,让我的情勇敢了起来。‘不见黄娥心不死,不到黄河不死心’,说的真是太好了,当真是吾之伯牙也。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今天我李布能遇此同道中人,当与之共饮三百杯。”说着便往里闯。

苍生头疼不已,暗道:怎么就这么巧碰到这么一个怪人,要是妖魔鬼怪还好,敢乱闯人间,门神就把他打发了,偏偏是个人,还是个有功名在身的人。

苍生正想着,却见李布要往里闯,忙拦着他道:“公子,您不能进去。”

李布脸色一变,好不讲理的一把推开苍生道:“不要阻我与知己相见!否则休怪我无情!”

这一推之力,直把苍生推出半丈多远,撞在了墙上。苍生大惊,暗道:“我乃不死桑木化身,底盘最稳不过,刚才虽没防备,但此人竟能以血肉之躯在举手之下就把我推出半丈,这人究竟是何来头?”

苍生愣神的工夫,李布便闯进了隔间。后准在里面听的真切,却没离开不死心半步,他见有个儒生打扮的人进来,边打量着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私闯民宅?”

李布进屋只瞧见后准一人,便以为他就是吹唢呐之人,激动的上前抱住后准大哭道:“知己也!知己也!”

后准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被抱个满怀,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得双手无措的道:“兄台有话好说,放手,快放手,这可成何体统?”

不多时,苍生和闻声赶来的白屠进了屋内,后准也挣脱了李布,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此何事?”

李布忙自我介绍道:“我是开封杞县李家庄人,名叫……

“他来找吹唢呐的人,”苍生见李布又要长篇大论,怕他又要大发感慨一番,忙打断道:“他叫李布,可能是个,恩是个,痴情种?”

李布有些娇羞,又有些自得的道:“这位仁兄,痴情二字,李某当之有愧。”然后他用手指向后准道:“这位兄台才是真正的痴心男儿,忠情汉子,世间少有,凡尘难寻。我敢说从古至今,千千世世,能像这位兄台唯情独尊,用情专一的人,这天地间仅有他一人而已。”

绿旖也闻声赶来,刚巧听到这话,她睁大了眼睛对后准崇拜道:“原来后大哥这么了不起。”

后准和苍生互看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后准笑道:“李兄大概认错人了,我后准至今日还未有一心上人呢。”

李布笑道:“无便是有,有便是无,能以无比有,吹出如此深情之唢呐,才真是世间情种,人中情圣。”

后准又要解释,忽然门帘一开,又一人走了进来。众人望去,竟是古飞揉着睡眼进来了,还嘟囔着:“谁笑得那么大声啊?也不怕把下巴笑脱臼。”他睁眼看到后准,心中大喜,喊道:“义弟!你怎么在这?”他倒好,不问自己怎么在这,反问起后准来了。

后准刚要接话,古飞又看到了绿旖正站在后准的边上笑眯眯的冲他点头,吓得他喊了声:“俺类个娘啊!”掉头便跑。还暗自说道:“完了完了,义弟最终还是被那妖女收拢了,看来她是想要俺和他爹爹一样被烤着吃了,还怕吃不完,又请了那么多人来,难怪这屋里一股子调料的味道。”

后准一个箭步上去把古飞拉住,对他道:“古大哥,你放心,绿旖妹子已经不再报仇了。”

古飞哪能相信,大喊道:“好你个后准,俺和你有八拜之交,你竟然见色忘友,抓俺去送死,你小心被万箭穿心。”

绿旖上前道:“古,古大哥,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再报仇了。不,其实我的仇已经报了,我把你打死了,我对不起你。”

古飞一听吓的腿都软了,问道:“俺被你打死,了?死了?我真的死了?我还没娶媳妇呢!”说着又放声大哭起来。

后准忙着上前给古飞解释,李布则从后面去抱后准,苍生又去拉李布,绿旖一会儿去帮后准推李布,一会儿又帮后准向古飞解释,整个屋子乱作一团,只有白屠站在一边,边抽着旱烟边哈哈大笑,有时还鼓鼓掌,添添乱,这场闹剧直到天亮时才宣告结束。

古飞听自己死而复活,大叹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还拉着绿旖,左一个妹子,右一个子妹的套近乎。绿旖本初入人世,哪经得起古飞讨好,早忘了她还有一半爹爹在古飞的肚里呢,她被古飞逗弄得睡意全无,欲往城内一游。而李布在得知真相后,抱着装有心脏的瓶子大哭:“知己难求,知心更难得。”

后准,苍生,白屠三人被闹得累了,便任由他们三人胡闹,自己躲到后院睡觉去了。

第七节 洛阳立擂

天亮以后,古飞趁后准三人睡觉之际引诱了绿旖,拐骗了李布一同去逛洛阳。出店门没多远,古飞就乐不可耐,大笑道:“俺,我早就想来洛阳城玩了,可惜没盘缠,来了也是挨饿,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俺,我就说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了彰显自己高雅,古飞尽量改变着自己的口音,一路滔滔不绝。

绿旖本不想跟古飞出来,她看到古飞就忍不住望向他的肚子,时不时会想起她爹爹悲惨的下场,但碍于后准的面子,加上她对洛阳也非常向往,在古飞的软磨硬泡下,不知不觉就跟了出来,所以她脸色不大自然。

哄骗绿旖,古飞是下了大工夫的,而对付李布,古飞只告诉他呆在家里永远找不到黄娥,于是李布就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还自告奋勇的担起了导游和赞助商。

三人在李布的带领下东逛西看,这儿挑那儿选,好不快活,心情自然都越来越好。到了中午,连原本不想出屋的绿旖也开心起来,一边吃着古飞给买的冰糖葫芦,一边欣赏着古飞送的玉镯,心花怒放,就把她爹爹忘的一干二净了,一口一个“古飞哥哥”,把古飞叫的像吃了蜜一样,更加努力的从李布那要钱买东西来讨好绿旖。

李布有功名在身,又在等京试,有不少财主富翁投资他,送些银两给他,希望结下善缘,等他考中以后能照顾他们一下,所以李布倒也不缺银子。

三人一个偷鸡摸狗惯了的小贼,一个力气奇大的书生,还有个鸡妖,脚力都是非常,直逛到了中午也没歇下脚。李布看了看太阳道:“古兄,日已近午,我们找地方休息下吃点饭吧。”

古飞为了讨好绿旖,给她撑了近一个时辰伞了,又累又渴,忙道:“现在也真热的可以,是该休息下了,别累坏了我的绿旖妹子。”

绿旖道:“我不累,不过有些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李布领着二人进了家名为“醉仙楼”的酒家,对古飞二人说:“这家酒楼可是李白大人常来喝酒的地方啊,那店名还是他亲笔写的。你们看多有气魄。”

绿旖问古飞道:“李白是谁?”

古飞道:“李白就是一个姓李的男人跟一个姓白的女人生的孩子。”

绿旖拍手道:“哇,古飞哥哥你好厉害哦!”

古飞微微抬头,挺起鼻子道:“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连后准都要喊我叫大哥呢!”

李布在前面差点没晕倒,只是他不愿揭破,扫了古飞的脸面,只得装做没听见。找了个位置喊小二来点酒菜点菜,便谈起上午的所见所闻。

三人吃完饭,喝着茶水正聊得开心,忽听旁座的人议论道:“哎,你听说了没?”

“什么事?”

“就是夏家和叶家立擂比武的事啊!”

“嘁!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事昨天都传遍京城了。听说那个夏博金夏将军的女儿夏鸣长的可是美貌如仙,颜比貂禅啊。”

“她哪有叶林叶尚书的女儿长的漂亮,而且还是个双胞胎,两个耶,一样的闭月羞花,宛若西子。想起来都让人心慌意乱。”

李布听到这里,忙走了过去行礼问道:“请问刚才二位所说的立擂是怎么回事?”

那两人见李布一书生打扮,耻笑一声:“书呆子也打听这事,那小鬼岂不学做人了。”说完哈哈大笑。

古飞见状也走了过来,放下一块碎银对那两人道:“谁说得详细,这银子就归他了。”

那二人忙请古飞坐下,陪笑道:“这位大侠要问话,我们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古飞一笑道:“我只是个叫花子,银子是他的。”

那二人见古飞一指李布,脸一红,李布也没难为他们,问道:“麻烦两位大哥诉说一番。”

那二人见绿旖也凑了过来,一人便道:“其实这事已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古飞一瞪眼,另一人忙道:“也有些忙于事业的贵人也许没听过。事情是这样的,夏博金夏将军的女儿夏鸣本是与长孙家长孙和文的公子长孙异人定有婚约的。而叶林叶尚书却说长孙家和叶家早已指腹为婚了,只是一下生了两个女儿才不知如何安排,可是现在大女儿叶灵已同意嫁给长孙家了,所以夏家必须解除婚约。夏家哪肯,就这样闹到了皇上那了。皇上本来就龙体欠安,不愿为此事烦心,就特赐国宝卷天旗让二人立擂相斗,谁能夺得卷天旗前去面圣,谁就和长孙家结亲。现在擂台都摆好了,就在城外两里处的逆水河边上。是叶家出资建的,取名叫双凤擂。明天就开擂了,为期十五天。”

古飞听完高兴的道:“好耶,明天可以去看擂了,要是那卷天旗好玩的话,就让我义弟抢过来玩玩,顺便看看那三个美人也不错。”

绿旖嘟起小嘴道:“哼,原来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

古飞忙道:“没有啊,我骗谁也不会骗我的绿旖妹妹啊,你是天下最美丽最可爱的妹妹了,我才不会多看别的美人一眼。”他在心中嘿嘿笑道:“不多看一眼,那肯定要多看两眼,三眼了,我可没说谎骗你。”

古飞二人正在打闹,李布却站起来,一路小跑下楼去了。古飞忙追去问道:“李兄,你要去哪里?”

李布也不回头,喊道:“我要去帮夏家,不,是去帮夏鸣。”说完便出了酒楼不见了踪影。

古飞二人正想跟上,却被店小二喊住了,原来李布走时没结帐。古飞往怀里一摸,才想到剩下的银子买了消息。无奈之下,古飞竟要把留下绿旖做人质,自己回去取钱。绿旖气的差点没哭出来。

古飞一出酒店,便傻眼了。来的时候是李布带路,他哪知道这是哪里,回医馆又应该往那边走?无奈之下,古飞仗着脚程快,乱闯乱撞,只是走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个熟悉的地方,他只得又原路回了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无法可想的古飞无赖劲儿上来了,暗想:“哼哼,想当年俺偷鸡摸狗的时候,全村人哪个不比俺腿长,能追的上我的有几个?我倒要看看这个醉仙楼的伙计能追得上俺不。”如此想着,他进了饭店,准备拉了绿旖开始他最熟悉的事业——跑路。

第八节 美妇施恩

古飞哼着小曲又进了醉仙楼,伙计早在那等着呢,忙上前道:“客官,钱带来了吗。”

古飞斜眼看了下站在旁边面带感动的绿旖,猛的一指伙计的后面道:“谁!”然后拉了绿旖就要跑。

哪知道却被伙计一把抓住,伙计冷笑道:“这招我已经见过一千七百二十八遍了,不给钱,哪儿也别想去。”

古飞忙陪笑道:“那个,我说,亲爱的伙计大哥,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现在迷路了,找不到家里人,没办法给你拿钱来。”

伙计冷笑道:“那你们就在这做苦工,等把饭费还清了再走。”

古飞眼睛一转,哈哈大笑:“你说我们吃了你的饭,证据呢?拿证据来,没证据也想要钱,做梦吧你!我们哪有吃饭,不过是来看看有没有位置而已。”

伙计一愣,没想到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吃完了饭不给钱不说,还不认帐了。正在伙计无计可施之际,老板出来了。这家老板是个中年人,四十来岁左右,长像很普通,却沉稳大气,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他走到古飞面前冷笑道:“要证据是吗?王大,王二你们拿把刀来,照着他的肚子切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我们家的饭。”

这老板一出声,两个虎头虎脑的大汉从厨房里出来了,一人手里拎着一把断骨大板刀,冲古飞走去。古飞忙道:“别,别,不用看了,装的就是你们家的饭。”

伙计道:“那就拿饭钱来!”

古飞这可为难了,急的满头大汗。绿旖在旁边看不下去了,站到古飞面前道:“你们敢欺负古大哥,我定不饶你们。”

伙计看着她道:“哟,耍无赖不行,就改明抢了?男的软了,女的就来劲了是不?王家兄弟,就交给你们了。”

在座的客人一看要打架,都围了过来,乱起哄道:“打啊,打啊。”

正在此时,一声音道:“他们欠了多少钱,我来付。”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正从马车上下来,这妇人长得甚是好看,衣着装扮华丽富贵,身边还跟着两个小丫鬟,一看就是大户家的夫人。掌柜的忙从里面出来对妇人行礼道:“敢问这位夫人贵姓,这两位又和您是什么关系。”

那夫人旁边的小婢道:“我家夫人的名字岂是你问的,你只管说他们欠了你多少银子,我们照数还你便是。”

掌柜的一听,不敢多问,忙让伙计算帐。伙计早就算好了,道:“共是二两银子。”

古飞大叫道:“吃顿饭就要二两银子,你宰人啊。”

那夫人的小婢取出十两银子递给伙计道:“不用找了。”说完便搀扶着那夫人回了马车。那夫人临走时还朝绿旖一笑。绿旖忙回笑道:“谢谢!”

古飞哪能让人白占便宜,忙道:“那姐姐的意思是不用找给她了,找给我就行了。”

这家店倒也不占别人便宜,或是不敢得罪贵妇,便找了八两银子给了古飞。古飞把银子往怀里一揣,对伙计做个鬼脸,拉上绿旖就去追那夫人一行。

古飞拉绿旖追了出去,看到那夫人一行人还没走远,忙喊道:“美女夫人等等我,您的大恩大德俺还没报呢。”说着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那行人见古飞追来了,便停了下来,贵夫人由丫鬟搀着下了车,对古飞一笑道:“我姓李,木子李,你喊我李夫人就是。我这样子,哪能称得上什么美人。”

古飞奉承的话随口就来:“称得称得,夫人之美比若天仙,艳赛貂禅,千娇百媚,动人心魂,当真是绝世美人。”

绿旖在后面掐了下古飞气嘟嘟的道:“这些话不是你夸我的吗?”

古飞吸着冷气哄骗绿旖道:“是啊,是啊,我的绿旖妹子也是个美人,我只会这几句夸美人的话,还是听唱大戏的说的,所以你就不要掐我了。”

李夫人一笑,正要开口,突然旁边围了群人上来,为首的一人道:“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喊美人,我李豹从没见过美人,今天倒要见识见识。”

古飞等人打量来人,这个自称李豹的人长的尖头鼠脑,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古飞笑道:“就你这模样也敢叫豹?你见过豹子没,可比你大上千倍,你要是被它吃了还不够塞牙缝的呢。你瞧见那边的猫没,对你喵喵直叫,你可别误会它,它可没把你当成同类,只是把你当做只大老鼠。”古飞边说还边比画,逗得李夫人和绿旖等人直乐,就连李豹的同伴也都捂嘴偷笑。

李豹气得哇哇直叫:“你他妈找死。”说着抬起腿一脚把古飞踢出去老远。绿旖站在一边可不乐意了,举粉拳就打李豹。

李豹生下来因为身体虚弱,所以自幼便习武强身,看一个漂亮小丫头打来,也不躲闪,对绿旖笑道:“小妹子莫打坏了你的玉手,哥哥我会心疼的。”李豹一伙大笑。

绿旖本就用了三成力气,怕打坏了人,见里豹不躲反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以为他是有大本事的人,加上周围的人一笑,她生怕这一拳打在李豹身上跟没打一样,那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所以绿旖一咬牙,使了十成十的力气,收拳换腿,朝李豹胸前就踹去。

李豹倒也精明,见腿未到,便已感到胸前风压袭来,他暗道:“不好!”忙往旁边躲去。绿旖就怕打不到他,早提防着他躲,变招如电,就听“啪!”的一声巨响,这一脚正踢在李豹的小肚子上。

绿旖是鸡妖化身,腿上的工夫那是一等一的,只见李豹“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直飞起三丈多高,掉到了很远的地方,一动也不动了。绿旖在断风山和小妖打斗,也常遇到这样的情况,那些小妖被踢飞后大都一骨碌爬起来要么逃跑要么继续找她厮打,从没见过李豹这样毫无声息的。

“莫不是一脚给踢死了?爹爹曾说过人类不抗打的。”绿旖心中这样想着,便想上前去看看李豹还有气没,又怕是真的死了,便站在那傻了一样。

古飞这会儿也爬了起来,拍拍尘土,还纳闷怎么不痛呢,见到绿旖把李豹踢飞,给自己解了恨,他心中大快,喊道:“绿旖妹子,你可真厉害,一会给你买冰糖葫芦,你再过去踢他几脚。”

李夫人听了古飞之言,心中暗笑:“这一脚已经要了他的命了,再踢他几脚,恐怕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了。”想到这,李夫人忙让自己的丫鬟一个去拉绿旖回来,一个去车上取下水袋。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李豹的同伙有的跑去救李豹,有的围住李夫人一行人。等李豹那边传来了其死讯,这伙人可炸开了锅。有的喊报官,有的喊报仇,有的喊别让他们跑了,还有的喊快通知李豹家人,让他们来抓凶手。

古飞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听李豹死了,想走也走不掉,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安慰绿旖道:“那家伙是装死,等我过去再踢他一脚他就起来了。没事的,你别怕,有大哥在呢。”

李夫人接过丫鬟递来的水袋,含了一小口水朝天上一喷,刹时间乌云密作,狂风大起,还没等众人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众人忙找地方避雨。

有眼尖的人突然发现,古飞和李夫人一行人都不见了,连马车也没了,忙喊道:“杀人犯跑了,杀人犯他们逃跑了!”可惜周围全是雨声风声,哪有人听得到他的喊声。

第九节 古藤无敌

日已西归,出钱帮古飞二人付帐的李夫人主仆三人正站在城外逆水河边看着地上昏睡的古飞二人。李夫人旁边的一丫鬟说:“夫人,他们快醒了,我们回去吧。”

李夫人满脸柔情的看着绿旖道:“姚儿,你瞧这小姑娘和我那无知的孩儿多像,连性格也一模一样。”

被称做姚儿的小丫鬟道:“夫人,您别太认真了,她不过是只鸡怪,您可不能自降身份与她结识,免得老爷又怪罪我等。”

李夫人叹口气道:“连这样的小妖怪都能在都城随意游玩,看来不止天庭,便是佛道两门也出了很大的状况。此次进城的目的也已达到,我们这便回去吧。”说完,她领着两个小丫鬟向着逆水河走去,刚走到水边,便不见了踪影。

过了片刻,古飞先醒了过来,拍着脑袋说:“这一觉睡得真累,脑袋好沉。”一睁眼正看到绿旖躺在眼前,才想起了刚才打李豹正起劲,突然下起雨来,然后只觉得昏昏欲睡,一觉醒来怎么到了这里?古飞忙喊起绿旖,二人打量四周,不见了李夫人一行,绿旖告诉古飞李夫人可能是妖魔神仙之类,古飞心中害怕,忙拉起绿旖寻起路来。

二人顺河走了十来里路,就见前面一个高大的台子,台子下面好象有不少人。于是二人便朝台子那边走去。走近了才看清这个台子足有两丈多高,八丈来宽,十丈余长。古飞从小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戏台子,他自言自语道:“俺类个娘啊,这台子有俺们村的十个戏台子那么大,这是要在这上面跑马吗?”

绿旖笑道:“看你好象很聪明,怎么就这么傻。这台子一定就是他们说的双凤擂。”

古飞不服气的道:“我早就知道了,你看那旗子上的大字,定是‘双凤擂’三字。”

绿旖这才注意到擂台的后面插了根大旗,旗上“双凤擂”三个金字在斜阳的照射下闪着金光,绿旖赞道:“想不到你还认字啊,我学字的时候可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呢。”

古飞大笑道:“认字有什么稀奇,想当年我还会写我的名字呢,不过老久没写了,给忘了罢了。哈哈,哈哈!”

绿旖忽觉道:“我知道了,你根本不认字,你是看这旗上只有三个字才猜到的。”

“就你聪明!”古飞顿了下又说道:“到了双凤擂就等于到家了。明天一开擂,我兄弟和那书呆一定会来打擂,我们今晚就住这吧。”

绿旖环视四周问道:“难道我们要睡在外面?万一又突然下雨了怎么办?而且我觉得后准哥哥对这些没兴趣。”

古飞朝擂台下面一指道:“那下面就可以睡啊,我们去那等着,后准不来,李布也一定会来。”

绿旖看去,擂台底下已经有很多人了,不禁皱了下眉。古飞一拉她道:“放心啦,有大哥我在,就有你呆的地方。”说着就扯着绿旖往擂台下走去。

古飞二人走到擂台下才发现地上被圈圈划划的分了很多小块,每个小块都有几个人占着。古飞看也不看,拉着绿旖往中间走去。古飞眼睛好使,不会儿就在一个支柱下找到一片空地,至少能容下六七个人,却只有一个头戴蓑笠的流浪汉子占着。古飞想也不想就在那汉子旁边坐下了,还拉了绿旖来坐。

绿旖悄悄的对古飞说:“古大哥,这个人看起来不好惹,我们还是换别的地方吧。”

古飞一笑道:“看我的。”说着他脱下自己的臭鞋在那汉子面前倒起靴里的脏东西来。那汉子正低头吃干馒头,好象没注意到古飞的举动。古飞又把臭靴拿近了点,几乎都挨到了那汉子的馒头,还不见那狼人有何异动。古飞暗道:“原来是个傻子,那也犯不着欺负他了。”想到这他把鞋穿了起来,对绿旖道:“这人是个傻子,难怪别人都躲他那么远。”

绿旖摇头道:“我感觉他很厉害的,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正在这时那汉子说话了:“你能看出我很厉害?”说着他把吃剩的馒头揣到了怀里,抬起头直勾勾看着绿旖。

绿旖二人这才看清这人的面容。此人脸型却略显消瘦,生得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他白面无须,两目似电,眼角带有一种傲气。这种傲气并不是让人看了很厌烦的那种,而是让人觉得除了他谁也不配这种气魄和眼神,仿佛这傲气就是为他而生。

绿旖被他盯住,竟说不出话来。古飞在一旁道:“你厉害吗?哪里厉害啊?别以为背把破剑就是侠客,吓唬谁呢?”古飞见那人不搭话,却直勾勾的盯着绿旖,心中恼怒,伸手就去夺那人背后的古剑。

古飞手还没到,就感到身子一痛,人便飞了出去。这是古飞今天第二次被人打飞,古飞心里那个怒啊,劲力方消,他便站了起来,扑向那人。那人一愣,不想古飞还能站起来,也不起身,等古飞扑到,又使暗劲把他打出,距离比上次还远。

古飞怒气当头,也不觉得疼痛,站起来叫喊着又扑向那人,再被打出去,再扑回来,反反复复打了六次,一次比一次力大,把绿旖和周围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那人手脚不动,就能把古飞打出老远就很神奇了,可古飞似不坏金刚,怎么打都无关痛痒似的,更令人瞠目。

二人正在寸步不让,打得火热时,一人忽喊道:“古飞,你怎么在这里?”

古飞转头一看,却是李布刚从马车上下来。古飞也不和那浪人打了,转身就扑向李布,嘴里还哇哇直叫:“好你个李布,你还有脸来见我。”

李布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古飞就扑了上来,又踢又咬的,李布一文弱书生哪经得住古飞打踢,绿旖忙上来拉住古飞。再看李布神色已变,他剑眉倒竖,虎目圆睁,腰板也硬朗起来,再不是弱不禁风的样子,而是天神临世。

古飞见了不但不怕,喊的更大声起来:“怎么着,你还不服气?你还很委屈?想打架来啊,我怕你啊。”

李布听了这话道:“好,好,好,我们就大战三百合!”李布之声就似响雷一样,震得人耳朵发麻,离的近的人都有耳鸣的现象。

绿旖看到李布厉害,吓得紧劝古飞不要乱来。古飞哪肯听,就像一团火一样,非要和李布打个你死我活。正在此时,那坐在地上的男子起身了,对着李布一抱拳,道:“我来和你打!”说着竟把背后的古剑拿了出来。

这把古剑原本被一块破布包着,并不显眼,只能看出是把破剑,这一亮出来才看清楚原来竟是把木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做的,黝黑的剑身隐约发出亮光,甚是奇特。

李布喝道:“来着何人?”

那人平声道:“仇无敌。”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听过仇无敌的名号,失声道:“他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仇无敌?原来长这般模样。”

不认识仇无敌的少数人见大家惊奇万分,忙打听道:“仇无敌?他是什么人?”

“仇无敌你都不知道,妄你为江湖中人。你听过这么句话没?‘畅游三界,古藤无敌。’”

“什么意思?”

“说的就是仇无敌游遍仙人魔三界,单凭一把古藤神剑,逢战必胜,被人传为神话。想不到他竟然在此出现,难怪他拿的那把剑那么奇特。”

“这话有点夸大了吧?再怎么厉害还能厉害过神仙?”

“你们等着瞧好吧!看过了就知道了!”

“这么一说,那个书生其不是要吃大亏?”

“那是当然,想他定没有听过仇无敌之名,等着看好戏吧。”

李布仇无敌二人正要开打,忽有人喊道:“二位莫急,明天便是开擂之日,何不留待明日再战?”

第十节 天意难测

古飞等人齐看向说话之人,竟是后准,他身后还跟着苍生和白屠。后准望了一眼古飞,然后上前对李布和仇无敌道:“二位何必动怒,有事可以坐下细谈。”

仇无敌看了看后准等人,忽然笑道:“司马齐说这洛阳擂定能引来天下无数高手,起初我还不信,以为不过是比武招亲,成名高人又怎会受美色所诱,如今看来,司马老儿并未欺我。”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虽无嘲弄之意,却也把后准说得面色一红。

后准有些尴尬的道:“少侠误会了,我来洛阳并非为比武招亲,只因我这为大哥的病情而已。”

仇无敌听了此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正要开口,一旁闪出一人大声道:“俺有病?我呸!你才有病呢,看我打爆你的脑袋。”说话之人正是古飞,只见他边喊边向后准冲来。

后准身后的苍生上前一把抓住了古飞,对白屠道:“师傅,您看他血脉外露,青筋暴起,面若朱砂,热气逼人,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吧?”

白屠上前试了下古飞的脉象,又摸下古飞丹田之处,沉思片刻道:“他应该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你又以千年桑汁喂他,才会有此情形。”

后准忙道:“定是他吃了。。。”他想说他吃了变回原形的鸡妖,但看到绿旖还站在一旁,没敢说出口,只在心中暗想:“吃鸡真的很补吗?”

这是古飞挣扎起来,踢打着苍生道:“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你宰了你啊!”

古飞气力渐大,便是苍生也要控制不住,后准忙抓住古飞的另一只胳膊,两人齐运法力,才把古飞治住。

白屠摸着古飞的脉象,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然后惊道:“这是?这波动?莫非他修炼有金丹不成?”顿了下又摇头道:“不对,不对,虽然是金丹的波动,却不和他气脉相容,应该不是他本身之物,对了,定是他吃了金丹!早知他有此丹又何必去用桑汁救他?”又对后准道:“你也真是舍得?这金丹是从哪里得来的?”

后准也是一头雾水,他道:“我没给他服用过金丹,我这里也没有金丹啊。”

绿旖却是知道自己的父亲误食金丹,她道:“可能是我父亲,”提起父亲,她心头一酸,又哭了起来,“我,呜呜,我的爹爹啊,你死的好惨啊!”

李布也摇头晃脑的叹道:“古兄,我若早知道你身患重疾,刚才就让你打我十拳百拳甚至千拳万拳也是无妨。可怜你今日落得暴病而亡也未打得我几拳,待到明年今日我定为你烧去数个纸人让你打个够。”

古飞只觉头昏脑涨,却把李布的话听得清楚,他暗道:“好你个李布,我还活得好好得竟然敢给我扎纸人,等我恢复元气,看我不把你扎成纸人。”可怜他被苍生和后准制住,动弹言语不得,只能暗生怨气。

仇无敌抱拳道:“明日双凤擂,期待各位大驾。”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到他原来坐的地方躺了下去,把破蓑笠往头上一盖,睡起大觉来。

后准众人正待回家医治古飞,又有一行人急冲冲的向他们走来,为首那人身着官袍,光头束发,领着一群人大步走来。待走近前,众人才看清此人红面黄须,浓眉豹眼,再加上身形高大,一举一动显得威风凛凛。

那人近前道:“哪位是神医白屠白世生?”其声音洪亮厚实,一听便是内家高手。那人虽开口询问,却把眼光落到白屠身上,想是早有认识白屠的人说给他知晓了。

白屠一礼道:“小人便是白屠,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那人上前握住白屠的手,哈哈大笑道:“神医济壶救世,定有菩萨心肠,我看阁下面带慈光,必是白神医,果然不错。”话音未落,又听他道:“我乃本朝武将夏博金,字途远,听家丁报说白神医到了此处,想是定为这双凤雷而来,这才率人前来相迎,希望神医到我方驿馆一叙。”

白屠还未开口,身旁抢出一人向夏博金行礼道:“夏大人有请,乃是我们三生有幸,如若不去岂不辜负了大人的赏识之情。”

说话的乃是李布,他本是冲着夏鸣而来,看到夏博金亲自前来相请,也不管他是请谁,自己先答应下来再说。

白屠心里清楚,这夏博金夏大人乃当朝二品大将,皇上深信之。今日亲自前来相请自己,必定为了明日擂台之事。又听李布应了他,虽说与李布才刚认识,毕竟也在一起,不好回绝他,当下他看了后准一眼,见其也无厌烦之色,便点头道:“既然夏大人有请,派个人过来就行了,何必劳您亲自大驾。”

夏博金见到李布,本有不喜之色,却听白屠应了下来,他忙悦颜道:“哎!白神医乃当今奇人,连圣上都有所耳闻,我让家人来请,岂不委屈了神医。”说到此处,他顿了下道:“来啊,前面带路请白神医和众侠客回驿馆。”夏博金不亏是大将军,一眼就看出白屠身后众人个个不凡,料定是世外高人,借势一起请回才为上策。

可惜夏博金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横扫寰宇寻高人的仇无敌。这才引出洛阳双凤擂上,群雄斗无敌,神戟镇三界。

众人受夏博金之约来到其驿馆。这驿馆虽然简朴,却也宽敞,大厅内人来人往已聚集了不少人,夏博金并未向众人互相引见,径直把白屠等人请到了后院偏厅,这才道:“众位侠客,本将不是好事之人,但也不怕事情找到我头上来。“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众位想来也听说了这洛阳双凤擂的起因,我女儿与长孙大人家的公子早有婚约在身,而叶林小儿持仗皇上恩宠,硬说林公子和他的女儿是指腹为婚,定要我家退婚,皇上无奈这才立擂比武定亲。那叶林小儿欺人太甚,望诸位帮我讨回个公道。”

夏博金话音刚落,后准却道:“夏大人,此事虽然重大,但眼下我义兄之病才是当务之急,请大人准我等下去先为其治病。”

夏博金脸色微变,随后大笑道:“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这后院便为众人所用,各位请便,本官先行告退。”说完转身告辞。

后准等夏博金走后忙请白屠医治古飞,白屠摇头道:“古飞不过是体内灵气过足,虚不受补,只要加以引导就无大碍。贤侄可知刚才已得罪了这夏大人。”

后准笑道:“我本非尘世中人,又何必去理尘世中事,难不成伯父真要上擂示威?”

白屠道:“上擂自有人去,岂轮得到我。”说完捋须大笑。

苍生看了李布一眼也笑了起来,道:“这里便有一位痴人!”

李布红着脸道:“我,我就是喜欢夏将军的女儿夏鸣,有什么不可以?我就是要替她出头,替她抵挡千军万马!”

苍生更乐了,大笑道:“枉你还是个书生,你可知若夏家赢得了那卷天旗,夏鸣就得嫁给长孙异人,你只能等下辈子了。”

苍生这样说本想嘲笑一下李布,哪知李布却正色道:“我爱夏鸣并不一定要娶她,如果她嫁给别人比嫁给我幸福,那我就帮她嫁给别人。”

苍生等人见他面色严肃,说得斩钉截铁,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情。

苍生给古飞吃了些药物,古飞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白屠又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引卸内火,哪知古飞体内真气竟将银针也腾得火热烫手,直欲融化。白屠不敢大意,以金线架桥渡气,引之入水,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这才泻完了古飞体内邪火,可白屠把过脉后,还是有些疑惑不解。他总觉得古飞体内这金丹似乎有数重灵力,这要是爆发出来,以古飞如今的身体,定会爆体而亡了。

第十一节 三生媚魂

安治好古飞不久,就有一家丁来请众人偏厅吃饭,众人随之来到偏厅,只见刚才还冷清的偏厅现在坐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夏博金夏将军坐在首座,正和左手一老者谈笑,他右手坐着一女子,颔首静坐,似在倾听夏博金谈话。此女子一身白衣,似雪中之玉,身材婀娜,如仙子下凡,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众人心中暗叹:此女若是夏鸣,也难怪李布为她倾心。

后准眼力过人,早已看到此女,只觉她肌肤弹指可破,娇嫩异常,不觉心中一动,竟升起了明天上双凤擂死夺下卷天旗的念头,这念头虽一晃而过,也让后准心惊不已。他暗道:“我乃神类,又经观世池洗心多年,如今竟被一凡间女子引得心动,若此女又法力神通,又和我对敌,我岂不连射日弓都无法举起?”

众人来到近前,夏博金起身道:“白神医请上座,诸位请坐!”

众人没有客气,在夏博金左手依次坐下,夏博金指着左手首位的那位老者给白屠介绍道:“此乃我至交好友许快风,江湖人称‘八面玲珑’,精通五行奇术。”

夏博金话音未落,白屠便开口道:“久仰大名,今日一见许兄果然老当益壮。”白屠和苍生混迹人世多年,很清楚许快风乃是江南七圣之首。他手中有两件宝物,一是七十二节蛇骨赶山鞭,传说此鞭乃是用东海的万年玄蛇骨注入寒铁所铸,全长丈八,重达千斤,鞭声一响,便是泰山也要挪动三分,故称蛇骨赶山鞭。

他的另一件宝物也是一鞭,名曰:七刃流光鞭。此鞭虽不如赶山鞭威力巨大,但锋利异常,削铁如泥,全长三尺,共七节,一节一印,各有奇能。许快风便是凭这两个宝物威镇江南,就算江北也无人不识。

许快风忙起身还礼道:“不敢当!到是白兄的声威如雷贯耳,‘江湖有白屠,活人可移颅。世间遇苍生,白骨能再生。’想必那位就是苍生苍少侠了,老夫有礼了。”人在江湖跑,哪能不挨刀。这许快风抓住机会,结识白屠,还要连带着苍生。

苍生原身乃是不死神桑,十数年前被入山寻药的白屠遇见,引为知己。后一起出山,悬壶救世。他虽有一千五百年道行,只因功德不够才未能荣登仙籍,这几年他功德渐满,反而不愿成仙,只做个救人于水火的名医。他在世十数年难免被世俗所染,见许快风称赞心中暗喜,忙回礼道:“我哪有那个本事,人们过奖了,不过说起活人移颅,我师傅可曾帮人做过,那才叫了不起……”

三人在那互夸个没完,夏博金站在一旁尴尬万分,不得不大声咳嗽道:“咳,咳,虽然大家都是名人异士,却也要吃喝拉撒,各位日后时间还多,再互相认识切磋,现在先吃饭,吃饭。来,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说着端起酒杯向众人一礼,喝了下去。

众人回礼,夏博金大声道:“各位为我女儿到此,夏某先行谢过了。”说着便要给众人行礼,众人忙拦了下来。

夏博金指着旁边女子道:”这便是小女夏鸣,鸣儿,还不给客人们见礼。“

夏鸣缓缓而起,抬手起身之间,在座众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香色难拒,什么叫夺命娇娃。在众人弥留之际,只听夏鸣道:”多谢各位前来为小女子解忧,夏鸣在此谢过诸位大侠。“说完,盈盈一拜,众人更是如痴如醉,定力不足者更是满脸通红的加紧了裤裆。

夏博金捋了捋胡须,好像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大声道:”所谓有酒无舞不欢,就让小女夏鸣为众位歌舞一曲如何?”

众人叫好,夏鸣轻轻一礼,含羞而出。夏博金看着女儿,神色颇为骄傲。

夏博金无子,只此一女,生于乙酉年七月,芳年十五,长得真如仙子一般,当真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一频一笑之间,可夺人魂魄,只可惜当今圣上乃是女子,不然他夏博金定当父凭女贵,坐那一人之下的位置。

相传在夏鸣十二岁时,她偷跑出府门踏青,被一群无赖堵在了池塘边。夏鸣年幼,被吓的哭了起来,两行清泪流下,那群无赖为之大感后悔,纷纷自抽耳光谢罪,并决心改邪归正。此事被人传为一段佳话,夏鸣也因此被洛阳人所知。

夏伯金把夏鸣当成了宝贝疙瘩,教其琴棋书画,歌舞女红。今年刚行冠礼,上门提亲的都踏破了门槛,选来选去,和长孙家定了婚,谁想却闹出个比武定亲。

再说夏鸣站在大厅之中,舞未起,乐先扬,色未动,神先行,只看得众人神色恍惚,宛若梦中遇见一仙子,正翩然欲舞。声乐一转,夏鸣举臂挥袖,姗姗起舞,更显其婀娜多姿,曲线玲珑。夏鸣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引了众人的心魂,仿佛除这乐曲和夏鸣,这世上的一切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看其歌舞。看过很多次歌舞的夏博金仍然按控制不住心神,也陶醉在歌舞之中。

正在此时,一声娇笑打断了歌舞和众人的沉醉,只见从天上飘落一人,咯咯笑道:“呵呵,我大老远得跑来,却没人招呼我,原来都躲到这里看美人呢。”

众人面色一红,想起刚才的失神,暗叫:“惭愧!”夏博金见来人是一女子,虽然看不大清楚,但印象中自己并不认识,当下环顾四周,也没见有人出来引见,于是便道:“敢问姑娘芳名,可是为助我打双凤擂而来?”

那女子又是咯咯一笑,道:“难道这里面没人认识本姑娘吗,哎!那边那个小老头,还想不想看看本姑娘的玉手了?”

众人刚才都注意看歌舞,倒不觉得有什么,而此时听到这女子的声音才发现这甜甜脆脆的声音竟然要跑到骨头去似的,着实让人心痒难受,具都有些魂不守舍。

白屠见到此人,心中大惧,冷汗浃背,就想躲了开去,哪想自己就站在夏博金身旁,一下就被来人认了出来,他只好硬着头皮讷讷道:“多年不见,你还是驻容有方啊。”

那女子又是一阵娇笑,众人都觉本来只是酥酥麻麻的骨头,忽然要软掉下来,竟欲匍匐在地,快乐一翻。有些把持不住的后辈,流着口水,坠入了梦中,恍若无人的向女子走去。各家长辈忙镇定心神,护住众弟子。

只听那女子道:“这也要感谢你白神医的灵丹妙药,不过奴家也快用完了,我们再做次买卖如何?”说着竟妩媚异常的向白屠招手呼唤,吓得白屠汗透了衣物,忙向后退去。

再看那些年幼的弟子竟疯了似得,拼命挣脱长辈的束缚,奔了过去,未到那女子跟前,大都鼻口出血,两眼白翻,兴奋得昏死过去。那些功力高强的长辈各自运功护住心脉,无暇他顾,只能任他们昏晕在地上。

后准只觉自己血脉也一时不平稳起来,又见绿旖神色恍惚,似有去意,他忙一咬舌尖,镇定心神,取出神弓拉弓上弦,对准了那女子。

那女子见是落日弓,神色变了一下,又恢复常态道:“呵呵,不想后家子孙也在,看我冒昧了不是。我来此只是想看一看传遍天下的第一大美人,并无他意,我这就走。”话音未落,转身飞上了天空。众人大奇,竟有人还觉得是天女归天,忙下跪恭送。

那女子来得奇去得也快,众人各自医治自己的朋友弟子,夏博金脸色苍白的问白屠道:“白神医,你可识得此人?可是叶家请来的高人?”

“若是叶家能请到这位,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白屠心中所想并未说出,只干笑道:“我到是见过她两次,她自称狸柔,修炼有数千年之久,早已不在三界五行之中,一身媚术连女子也受不得。更兼有三生媚魂,可谓鬼神难抵,恐怕寰宇之中,只有杨彪的九世铁心才能不为其所动。她不会为了洛阳擂来此,恐怕当真是为了看令嫒一眼。”

大唐初开国时,天罗地网松动,天下多有神魔妖怪出没,直至唐玄奘取来真经,方才少了许多。不过对于神怪之流,世人或多或少都遇见过,所以见了也不太过惊奇,只要其不害人,便由得它去,毕竟与神怪之流对敌,一般人也不是对手。

众人听白屠这么一说,这才不那么羞愧,各自叹息不已,苍生又问道:“那她刚才说得和你的交易是什么?”

白屠老脸更红,怒道:“你小子哪那么多事!快去看看古飞醒了没。”

众人心里暗笑,这时夏鸣近前来,道:“父亲,我只觉得那姐姐很是可亲,并未感到异常啊?”

众人刚受狸柔所媚,又闻夏鸣吐气若兰,香气袭人,不免心中又有些动摇,忙向夏博金请退,各自回屋调息,一时间大厅之上只留下了十数人。

白屠道:“姑娘貌美如仙,比狸柔无有不及,每日对镜观看,早已对美色不以为然,自然也不会被其所惑。”沉吟了一下,又道:”那狸媃不过是无心之举就能惑得这些练武的弟子不能自制,如是专心施法,大罗神仙也难以抗拒啊。”说完好像想起来什么似地,不住的摇头。

后准观李布眼中只有夏鸣,对旁物不闻不问,连狸柔来过都不知道,不禁佩服不已,暗自戒告自己要勤修心神,要像李布一样做到做事能够专心不二。

夏博金陪众人又聊了一会,便回房休息去了,众人也散了开去,只有李布紧跟夏鸣,惹得夏博金大怒,若不是看在白屠的面子上,早已把他轰了出去。白屠等人只好强行把李布拖回了房间。

第十二节 不败神话

洛阳双凤擂终于开始了,昨天就挤满了人群的擂台下,今日更显拥挤,人群攘攘,擦肩接踵,高歌低语,热闹非凡。

擂鼓三通之后,约战双方就位,宣判官宣读圣旨,众人跪下听宣。宣判官扯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立擂比武,双方参赛者需有仁者之心,点到为止,切忌杀戮。朕以国宝卷天旗为注,赐与赢方。钦旨!”

众人领旨谢恩过后,部署大声道:“比赛双方每次出一人上台打擂,可以连续打擂,中途可以认输。比赛以一方认输或掉落擂台为止,现在开始比赛,有请双方参赛人。”说完他退到审判官身旁。

众人领完旨后大惑不解,这擂台明明是比武定亲,为何皇上圣旨竟只字未提定亲一事?难道皇上当真老糊涂了?

夏博金和叶林心里更不是滋味,却又不敢顶撞圣旨,只能硬着头皮比了。

第一轮关系到之后的威势,双方都不敢大意。单说叶林正和家臣商量该派谁来打这头阵,不想却有一人已经站到了擂台之上。只见此人身高五尺,散发披肩,头上裹着束带,手中提着一把破布包裹的长剑,在夏博金一方的阵营中来回扫视,似乎是叶林一方的代表。

叶林看了老半天,不认得此人,气得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旁边一家臣看叶林的脸色都变了,忙上前道:“大人莫急,此人乃是古藤剑仇无敌,听说他游历天下并无遇到过对手。这人不请自来,当真是大人之福啊。”

叶林对仇无敌也略有耳闻,脸色这才好看了很多,气呼呼的道:“我管他无敌不无敌,他总得给本官打个招呼吧?”

又一家臣道:“大人息怒,这些江湖人不懂规矩,不过他既然上去了,我们不妨先看他一阵。”

叶林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

再看仇无敌刚往台上一站,对面也有一人跳到了台上。仇无敌打量了此人一番,只见他约有十八年岁,五官清秀,傲气凛然,不觉一笑道:“小娃报上名来!”

那人面色通红,争辩道:“你才是小娃,本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性,大名向阳是也。”

仇无敌道:“你回去把那个叫后准的请上来,李布也行,还有那个叫古飞的也好,把他们请上来,以你现在的武艺接不了我一招。”

向阳大怒:“接得了接不了是宝剑说了算。”说着挺剑便刺。

仇无敌无意伤他,身形不动,暗运真气。向阳只觉犹如一阵狂风从仇无敌身上吹出,竟把他吹得向后退开数尺。台下之人无不鼓掌喝彩,就连叶林也站了起来叫好。

向阳觉得自己被人像娃娃一样耍了,心中怒火如泼了油一般不可收拾,只见他竟把手中长剑抛向天空,二指并拢,对着长剑喊了声:“疾!”

那长剑在空中打了数个转,划过一道寒光直冲仇无敌。台下有识货的,大喊道:“法力无边,御剑成仙!”

仇无敌也是眉头一皱,闪了过去问道:“是谁教你的御剑术?你和轩辕一族有什么关系?”

向阳大笑道:“小爷无师自通,哈哈,怕了吧?快认输吧!”

仇无敌怒道:“就凭你小小年纪也敢说无师自通,快说轩辕一族现在何处?”

向阳道:“先破了我的飞剑再问不迟!”

仇无敌冷笑道:“剑术虽奇,也要分是谁用,给我碎。”说着竟赤手空击飞剑。二者一碰,钢铁所练的飞剑竟不敌血肉之躯,应声而碎,四散飞去。

向阳只觉胸口如受重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仇无敌正要追问轩辕一族的下落,向阳却怒视了仇无敌一眼,转身跳下擂台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向阳原是威宁镖局的镖头金翎收的小徒弟,平时就爱争强好胜,武功虽然比之普通镖师略强,却也平平。金翎也不知他是怎么学得的御剑神诀,他受约来洛阳擂,并没有出头的意思,不想向阳竟偷上擂台,还使出传说中的御剑术,金翎心中又惊又怒,在擂台上也坐不住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追向阳而去。

叶林见仇无敌赢了第一场,心里高兴,暗想:等他下来我一定好好奖赏他一番,可是等了半天,仇无敌连打了数场,还站在台上没有丝毫要下来的意思。

夏博金脸色更加不悦,心道:“我为了请高人忙活了多日,结果这最顶尖的高手却跑到对方阵营去了。”众人见他不悦,都按自下决心要争口气,可高手都知道这仇无敌的大名,无人敢以身试险,小辈们也再无向阳那样自傲又暗怀绝技之人,所以一时竟无人上擂。

夏博金左右看了看,暗自揣摩:“非许快风不能赢仇无敌。”于是他转向许快风,正要开口,台下却窜上一人。

此人红面金甲,手中握有一竿银色长枪。夏博金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副将杨泰,他心中暗急:“你怎么就不跟本将打声招呼就上去了,你那点本事放在沙场上还可,拿它去对付仇无敌,这不是自找倒霉吗。”

单说杨泰心里想的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将军有难正是用我之时,别说是仇无敌,就是勾魂的阎王,我也要冲他个人仰马翻。”杨泰心里明白自己上台不过是自取其辱,但为了夏博金竟不顾颜面上了擂台。

杨泰也不搭话,挺枪便刺,仇无敌也不躲闪,一挥手便把杨泰打下擂台。杨泰还未落地,又一员虎头虎脑的大将冲了上去,大喊道:“仇无敌,看枪!”仇无敌看也不看,一挥手,这位就被划拉下去了,要不是那大将吼了一嗓子,下面围观的人都不知道有人上台了。

这虎头虎脑的将军刚被打下,又冲上了一个,就这样连着冲上落下了十几个将领,仇无敌连大气都不带喘的,轻松的好象弹飞了几只蚂蚁。经这么一闹,夏博金请来的那些人坐不住了,心中暗道:“人家请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帮忙吗?现在饭也吃了,茶也喝了,就坐在这看他们自家人挨打,这算那门子事啊。不管好歹,我也上台露个面,也算对得起人家夏大人的赏识。”就这样,夏博金一方竟争先恐后的往擂台上冲,到最后竟有群殴之势。宣判官和部署竟也忘了主持秩序,只顾自己看得口瞪目呆。

大约一柱香的工夫,夏博金一方已上去了百人之多,而未有一人能让仇无敌出上两招,甚至没一人能让他喘口粗气。台下的人也都有看烦之意,大呼:“来个厉害点的,怎么都上去些地瓜土豆,被人一划拉就滚下去一片。”

本来夏博金一方要比叶林方多出三倍人数,现在在座的已寥寥无几。夏博金再次把目光移向许快风。许快风老脸一红,道:“不瞒兄弟说,前些天老夫才败在仇少侠手上,而且未走过十个照面,败得是心服口服。要是我知道他也在此,我定是不来的。哎,长江水前浪推后浪啊,老啦,老啦!”说着竟起身离去。

夏博金满以为有许快风这张王牌,怎么着也不会输,哪想许老头早被仇无敌完虐了,且打得他竟然连上擂台再比划一次的信心都没有,他张了张嘴:“这,这。。。”转头环顾四周,只剩下白屠,苍生,后准,绿旖四人还在座上。夏博金请白屠来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受普通医师无法医治的重伤而死,并未打算让他上台,于是他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道:“哎,军中无人,何以取胜?”

苍生笑了笑道:“将军,我荐一人,也许能与仇无敌一战。”

夏博金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对后准道:“小侠昨晚曾举弓惊退妖女,定非凡人,还望给救老夫一救。”

后准一皱眉,正要开口驳回,苍生在一旁说话了:“将军,我要举荐的人并不是后少侠。”

夏博金看了看四周,疑道:“难不成你要上台打擂?”

苍生笑道:“我自问还没那个能耐,我要举荐的人此刻并不在场。”

夏博金道:“那他在哪里?”

苍生道:“就是与我们同来的书生李布,现在定在令爱的房门外。”

夏博金有点疑虑,道:“是他?”,他见白屠也点了下头,这才不情不愿的道,“快去把李布李少侠请过来!”

有了苍生举荐,这才引出了,双凤擂上李布斗无敌,卷天旗前神兵破仙器。

第十三节 战神李布

奉命前去请李布的家丁果然在夏鸣的房前找到了李布,只见他傻傻的站在那里,若有所思,那家人上前礼道:“李少侠,将军请您前去相见。”李布似没听见,还在那里一动未动。那家丁又大声说了一遍,李布还是未听到似的。这家丁可着了急了,更大声道:“李公子,夏将军请您去擂台相见。”

这吼叫声,还是对李布无效,却惊动了屋内的小姐,她在丫鬟的陪同下出来便看到了李布傻傻的站在那里,又见家丁在一旁着急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八九。于是,她走了过去,轻声对李布道:“公子,家父请您到前面擂台一聚。”

李布听到此声,如遭雷击,忙还礼道:“我搅了小姐清修,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夏鸣一笑,道:“是我父亲请你去相见,你又没做什么错事。”

这一笑,似乎又把李布的魂给勾走了,只听他喃喃道:“恩,恩,我知道,我知道。”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估计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夏鸣无奈,又重复了一遍,李布还是只答应,未见移动脚步。来请李布的家人低着头道:“小姐,我看此人对。。。此人是若痴若呆,只怕要请小姐去擂台走一趟了。”

夏鸣是何等聪慧,她一听便明白家丁是说此人对自己若痴若狂,只有自己去了,他才会跟着去,然而世上又有何人对自己不是若痴若狂呢?每当想到此处,她芳心就是一阵的厌烦之感,眼下这事,也只能自己走一趟了。

夏鸣这一走,李布才似回过神来,忙问家丁:“她,她要去哪里?”

家丁道:“小姐要去见将军了,将军也请你一同前去。”

李布问道:“将军也请我了吗,那太好了,咱们赶紧过去。”

家丁忙一把拉住他道:“公子慢些。”

李布道:“为何?”

家丁道:“在夏府若不想挨鞭子就要离小姐远一些,还有在她笑的时候千万别看她的眼睛。”

“为何?”

“因为她会勾魂!”

夏博金见女儿竟也来了,心中一愣。夏鸣笑道:“我也想来看看热闹,所以就来了!”

夏博金口道:“胡闹!”心中却没有半分埋怨的意思。而台下的人群却轰然而起,一个个争抢着要看看这天下第一美女,不想夏鸣却带上了面纱,看不清面容。台下人失望之下,竟然起了坐看夏家失利的心思。

这时李布也到了擂台,夏博金放下架子迎了上去,道:“李少侠,你可算来了,你可一定要为我挽回老脸啊。”

李布看了看空空得座位,便明白了因果,他忙摇头道:“将军您恐怕误会了,我是一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能上台打擂呢?我。。。”正说着,他突然发现夏鸣正望着自己,似乎相信自己能赢一样冲自己点点了头。李布顿时感到热血沸腾,不能自已,大声喝道:“就算有雄师百万与我为敌,我李布也要为你打下一片天地!”话音未落,他人已到了擂台之上。

仇无敌一直闭眼养神,李布方上擂台,他便睁开了眼,笑道:“你终于来了,等我打败了你,那个拿弓的就会上来了是吧?”

李布粉嫩的面孔此时因血脉沸腾已变得通红,眉心暴着青筋,似长了一只神眼一般,威风凛然,不怒自威。

李布道:“娘子放心!若是那山河阻我,我便平了那山河!若是天下人阻我,我便灭了天下人!本将军定会回来的!”

仇无敌皱了皱眉,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正想问话,却见李布飞起身形一拳打了过来,仇无敌不肯避让,也是一拳挥出,正中李布拳上,只听“啪”的一声巨向,李布被震飞了回去,而仇无敌也后退了数步。

台下人兴奋不已,大叫道:“终于来了个厉害的,这下有看头了。”

还有人喊道:“仇无敌的脚动了,还是被人打退的,快赔我钱,一赔十啊!”

“怎么可能有人打得动仇无敌?他可是三界神话!”

“那小子是谁?像个书生似的?怎么那么厉害?”

仇无敌和李布均使了十成力气,乍一看像是平分秋色,但仇无敌心中明白,李布身在空中,而自己站在台上,实际上是自己输了一筹。想到此,仇无敌飞身抢攻,打出了他的看家掌法,一招“舍我其谁”力势如山,直击李布。

李布见掌来到,身型一转,把胳膊抡了起来,背向仇无敌抡拳砸去。仇无敌不等拳到,身形一沉,落到地上,躲过来拳,左腿横扫李布双膝,二人一来一去,便打在一处。

两人打了半柱香时间,李布一拳打向仇无敌左胸。仇无敌左手拿着古藤,甚是不便,只得用古藤剑硬挡。不想李布力道太大,仇无敌只觉手中一空,古藤剑已从破布中腾空而出。

仇无敌不顾李布紧逼的拳头,脚尖一点地,冲古藤飞去,等他抓住古藤剑时,李布已飞身近前打向了自己面部。无奈之下,仇无敌只得拔出古藤斩向李布腰际。

李布感到腰间一凉,知道不好,忙向后退去,即使是这样,李布腰间也被划了道一尺长的口子,鲜血淋漓。所幸伤口不深,李布撕破长衫,绑住伤口,竟飞起身形直冲宣判官和部署而去。

那两人正看得心惊胆战,见天神一般的李布冲来,如鹰扑家兔一般,吓得他们忙抱头躲入桌下。二人还没反应过来,李布已经拔下供桌边的卷天大旗,直奔仇无敌。

这卷天旗旗杆长有两丈,金黄的大旗上镶龙锈凤,有一丈来长,七尺来宽,光旗面就重达百余斤,加上旗杆足有千斤重。两个神武力士抬着都觉吃力,可李布拿在手中,犹如无物,他单臂挥旗,直取仇无敌。

仇无敌飞身半空,古藤剑一指李布,大喝道:“困!”只见古藤剑黝黑的剑身闪出道道紫光,向李布飞去。

李布大旗一挥,那些紫光不散反聚,把他绕在其中,如笼子般把他困住。李布大怒,持旗冲天而起,紫光应声而破。仇无敌早在上面占住先机,李布刚冲了出来,仇无敌已仗剑劈下。

李布横旗硬挡,被震到擂台之上。擂台上的一块大石因承受不住这一冲力,应声而碎。仇无敌一捏剑决,使了招“万物臣服”,直压李布。李布口角已见血色,却更显神勇,卷天旗一立,扎向仇无敌。

仇无敌不敢硬接,翻身退了出去,手中古藤剑一抖,叫了声:“散!”只见古藤剑竟一分为四,主剑还在仇无敌手中,而三把子剑各自在仇无敌四周飞悬。仇无敌左手暗捏剑诀,右手持古藤飞身刺向李布。三把子剑也随之而去。

李布抖手将卷天旗掷向仇无敌,趁后者被挡住视线,直攻而入。哪知仇无敌身旁三把子剑竟快速飞出,齐齐砍向卷天旗,把卷天旗砸得斜插入擂台大理石中。

这时李布已跃过斜插入擂台上的卷天旗,奔仇无敌而来。仇无敌掐诀招子剑合击,手中古藤直刺李布前胸。李布目瞪如灯,钢牙紧咬,大喝一声,用左手虎口钳住古藤剑锋,右手铁拳击向仇无敌面门。

仇无敌放开古藤,双手重叠,硬接李布铁拳,一声响动,仇无敌已被打出老远,口吐鲜血。而古藤的三把子剑却被三根金箭穿透,牢牢的钉在地上。

原来后准在一旁看到李布用这两败俱伤的打法,料到李布在击退仇无敌之后必被子剑穿心而过,忙搭弓上弦,一弓三矢,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射中三个子剑,这才救了李布一命。

众人在看台之下也吓得一身冷汗,台上台下鸦雀无声,只剩下卷天旗随风飘舞的烈烈之声。宣判官定了定神,走上前道:“此局夏家因有台外之人相帮,所以叶家胜。”台下仿佛从刚才的激战中醒来,这才哗然而议。

仇无敌咳了口血,大笑道:“我不过是仗着一把仙器,若遇上射日弓这样的神器,岂堪一击!仇无敌,无敌半生,只因未封对手。今日一战,无敌输的心服。”说着对着古藤主剑喊道:“原!”古藤合四为一,只不过剑身多了三个箭孔。仇无敌心疼的抚摸着爱剑道:“我若不散你原神,你也不会遭此一劫。”说着,他抬手一挥,竟御剑而去。

众人哗然,大喊“剑仙”“神仙”之类。

这时,叶林走了上来,对宣判官一礼道:“现在我家已赢,可否把卷天旗赐于我家?”

审判官对叶林还礼道:“这得看夏家还派人来比试吗?这擂台可是为期十五天那。”说着他又问夏博金道:“夏大人还派人前来比试否?”

夏博金正要道:“我亲自上台!”却被女儿夏鸣拉住。

夏鸣含泪道:“我心已属李布,非此君不嫁!”说罢,便急急上台抱着李布胳膊道:“君既与吾定下三生之约,又何苦再与天下人为敌?”

李布本已昏迷,被夏鸣一摇动,身子径直倒下,夏鸣尽全力把李布抱入怀中,道:“将军顶天立地,是小女子误了将军!”说着,她把李布搂得更紧了些。

夏博金看到此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叹气离去。宣判官也摇了摇头,把卷天旗判给了叶林,却还未提定亲之事。

白屠忙上前查看李布伤势,见其并未受内伤,其腰部的伤口也很浅,只是他左手虎口被古藤剑锋所伤,所幸他的手宽大厚实,不然拇指早被切掉,即使这样也伤了少许筋脉。白屠忙给他上药包扎,又有家丁抬了副木板,把李布抬回夏府修养。

洛阳擂过去约有十多天,李布和古飞都恢复了常态,夏鸣还和李布定了亲。叶家也如愿已偿的和长孙家结了姻缘。这件事就算这么结束了。而在这十多天内,那颗不死心鸣叫更胜从前,古飞等人也决定去黄河岸边寻找知心人,李布因要留在夏府成亲,不能一同前去,大是遗憾。白屠师徒也要接待前来的寻医人,不能离开,而绿旖拜了白屠为师,留在白屠身边学医,所以这个简单的任务就只有我们的古飞大侠在后准的护卫下去完成了。

终于到了上路的日子了,众人依依不舍告别后,古飞二人踏上了寻人之路,他们决定从洛阳顺黄河先向上游寻找。他们自以为很轻松的旅程,却不知已被命运牵引去了最危险之处,而他们的身后,也有着一双时隐时现的漆黑的眼睛,便连小神后准都未察觉。

第一节 洛神水蝶

这一天古飞和后准来到了巩义洛口村,二人进村后发现这里人来人往,叫卖的小摊沿街铺开,各种店铺里也略显拥挤,当真是个繁华的地方。

巩义乃是河洛交汇之地。河洛南为外方山、伏牛山山脉,北为黄河,西为秦岭与关中平原,东为豫东大平原。其北通幽燕,南达江淮,雄踞于中原,为“天下之中”。

古飞二人来到洛口村时正逢村人举行祭祀,要去祭拜洛河水神,求其保佑村子一年的平安。村长很热情的请所有的外乡人都来参加。古飞没见过祭祀,自然乐意奉陪,于是拉上后准一起跟了过去。

祭祀的地点就在邙山,出村坐船行不远,便可看到有一处小山矗立在水中。黄河和洛河的水左右分开,成太极状环绕四周。

黄河水浊,为阴;洛河水清,为阳。黄河与洛河之水相交成阴阳太极,阴阳成而两仪生,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卦,衍生五行万物。相传大神伏羲就是在此观河洛之相,作先天八卦流传于世。

众人来到山颠,往下望去,一排排树木排列整齐,经村里人指点仔细分辨,这些野生的树木竟也是以八卦阵型排列,众人无不感叹上天造物之神奇。

村里人奉上供品,祭拜完毕后,具都乘船返回。等他们走远了,古飞和后准从一面大石后转了出来。

古飞哼哼唧唧道:“我不过是想来看看祭祀,可没打算露宿这山坡。”

后准一改对古飞千依百顺的态度,正色道:“如果大哥不想陪我在此,就请先回村去找个客栈住下,我办完事后便去找你。”

古飞道:“哼,咱们兄弟有苦同当,有福同享,不就是露宿野外吗,家常便饭了!”

后准略带歉意的道:“我真的觉得这里好熟悉,好象很久很久以前就住在这里一样,说不准可以在这里找到父亲和母亲的线索。”

古飞大嘴一撇的替后准不平道:“你娘在你小的时候就不知所踪也就罢了,你爹竟然丢下6岁的你就跑得不知所踪,还不让你出那个破林子,要俺说,你跟着大哥我浪迹江湖,逍遥自在去就得了,还找什么父母?你看大哥俺无父无母不也活的和开心吗?”

后准摇摇头道:“无论如何,为人子女都不应编排自己的父母,而且,我知道父亲和母亲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古飞看后准说的认真,也不再反驳,别开话题道:“那你爹也不可能在这吧?他在这里做什么?”

后准道:“我也不知道?从洛口村能望到这里,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等到晚上再搜寻一番吧。”

古飞道:“大哥都听你的,不过那些供品我能不能先吃点?”说着他就走了过去,拿起一个大苹果啃了起来。

后准面对河面,心神微微荡漾,不知是这天生的八卦太极图引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所致。后准总觉得就在这河面下有着一种声音在呼唤他似的,他再也按奈不住,对古飞道:“等不到天黑了,这种被呼唤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就在水下。”

古飞不等嘴里的苹果咽下,看着激荡的水面,忙道:“我,我不会游泳啊。“

后准道:“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便跳进了河里。古飞还要说些什么,怀中的不死心偏偏在这时又响了起来。

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古飞早对这不死心失去了兴趣,并且厌烦透了,总是吵到他睡觉。他可没后准那种平和的心态,更不会如李布般将其视为知己,他从怀里摸出装心的盒子,拿出那颗心来摔到底上,使劲的狂踩一阵,嘴里还骂着:“让你叫,让你叫!”

那不死心却若无其事,鸣响如故。古飞气得把手里没吃完的苹果也扔了,去一旁搬一块大石头要砸它,而那块石头比太大,不太好下手,他又选了个小点的石块,玩命的砸向不死心。

单说后准跳入水中,奋力向深处游去。说来也怪,这河水忽凉忽暖,忽疾忽慢,时清时浊,便是流向也随时在变,让人难以琢磨。

后准往四周打量,不见有何异常,他便运使法力,想要分水而行。不用法术还好,这一用法术,在他四周的河水立刻急速旋转,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他向下拉去。后准虽惊不惧,也不抵抗,任由河水冲下。

等到河水平静下来时,后准再次打量四周,只见这里的光线竟胜白昼,还有些刺眼,定睛再看,周围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冰块,大的如峰,小的如岩,而每一个冰块里大都还有些人影存在,近前一看,竟是被封印在其中的妖怪之类,只见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似是活物。

后准到四处转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些冰块竟似无边无际,冰块里的怪物也奇形怪状,种类不一,其中既有妖怪,也有寻常的鱼虾之类,甚至还有条蛟龙被困在内。

后准看着四周白光闪闪的冰块,只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冰封的世界,他感觉到,这些冰块散发着阵阵法力,于是暗道:“难道是哪位神仙封妖魔于此?又或者这里是天庭的囚牢?难道我父母也被囚禁在这里?”想到这个可能,后准既愤怒又有些激动,他有些焦急的思索道:“那种被人呼唤的感觉怎么到了这里却不见了?难道不在水底?或者被阵法压制住了?”

后准想着心事,不觉已游出十数里,忽然他隐约听到了什么响声,于是停下身形,侧耳倾听。

“砰!砰!砰!”果然有声音,后准顺声寻去,又走出半里有余。他看到前面有一块比周围冰块大数倍的冰块,冰块里困着一个人形女子和一头避水麒麟兽。这个冰块并未像其他冰块一样全部封实,冰块里的那头麒麟正张牙舞爪的用头撞击内壁,后准听到的就是它发出的撞击声。

冰里女子身着淡靑色的衣裙,面庞清秀,略带稚气,看年纪仿若十五左右,只见她眉头紧缩,朱唇暗咬,正发出浅浅的青光,与冰块抗衡。

后准忙上前问道:“请问姑娘为何在此?这里又是何地?”

那女子微微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只是她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想是她不是不愿回话,而是欲说不能。

后准看得明白,二话不说,运起“落日劲”,举双掌拍向巨冰。

‘啪!‘的一声巨响,巨冰应声而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坚硬。巨冰碎后,那女子竟不理后准,飞身向水面游去,速度之快,比若离弦之箭,去势里还携有啸声。而那避水麒麟,一声大吼,张开巨口吐出一颗水球击向后准。

后准大惊,暗道:“我太心急了,竟放了个麻烦出来。”他闪身躲开水球,水麒麟却已扑到,扬爪击来。

后准从身上取下射日弓,横扫击来之爪。正在这时,他又感到从上方袭来一阵水流,竟冲得他站立不稳。水流之势越来越凶,水麒麟也不再追击后准,而是借水流之势遁向水面。

后准暗道:水底的水势便如此之大,水上岂不巨浪滔天?都怪我未加详查便放出恶兽,如若河边村民受难,我定难逃其纠。想到此处,后准一咬钢牙,奋力向上游去。

再说古飞在邙山上折磨不死心,他累得气喘吁吁,而不死心却光鲜如常,他只得又把不死心重新揣好,随便找了个地方躺着吃起了供品,心中还道:“其实在偶尔听听二胡也不错,只是来回就这么两句,实在聒耳。”

古飞不经意的望了下水面,忽见水面之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他奇怪道:“后准这小子在搞什么鬼?弄这么大个旋涡想吓死人啊!”

怀着好奇心的古飞刚想近前观看,便见到从旋涡里刷的一下冲出一道青光,直上云霄。刹那间,乌云汇集于天上,雷声轰然而起,电闪雷鸣,好象天塌地陷一般,吓得古飞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哆嗦道:“俺,俺类个娘啊,天要塌了!”

方才冲上天去的青光又急速落了下来,停到了水面,古飞这才看清,那青光里竟是个身着青衣的小姑娘。只见她对着自己横眉冷目,满脸怒气,这让古飞想起了绿旖要杀自己时候的神色,他忙道:“我。。。俺可没吃你爹爹,不要杀。。。杀俺啊!”

那绿衣女子面色越来越难看,怒气更是冲天而起,她大喝道:“今日我便替你下葬!”说着,她玉手一举,身下本已波涛汹涌的水面顿时翻起一股滔天巨浪,高有十丈,向古飞砸来。

那女子的声音娇甜异常,若在平时听来定爽心乐耳,而此时古飞听了此话,魂都吓飞五个,他连滚带爬的躲到石后道:“他爷爷的鸡屁股!流年不利,总是被一些小丫头欺负。”又对着天空大喊:”后准,你搞出来的妖怪,快来收了她。“

眼看巨浪便要吞没邙山,水中又冲出人影,挡在水柱之前。此人正是后准,只见他横射日神弓在身前,拉弦如日,大吼道:“护!”神弓空矢,竟射出一道金光,扇形展开,把河水挡得点滴不漏,又落入河中。

避水麒麟也从水里冲出,那女子飞身踏上麒麟,双手连挥,邙山四周涌起巨浪,扑压而来。

后准见这次四周全有巨浪打来,无奈之下,只得拉起古飞,在巨浪打下时,飞上云端。

他们刚刚飞起,巨浪已落下,把山上的树木岩石,打得东倒西歪,四处滚散。那女子似未解气,一个劲得催巨浪猛击邙山,直打了半个时辰,邙山之上已再无树木花草,整座山都被拨了层皮似的,光突突的,瘦了一圈。

这时那姑娘才催麒麟来到后准面前道:“洛女水蝶,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古飞在后准身后还瑟瑟发抖,暗想:“你哪是水蝶,分明一个水阎王,连邙山都被你拔了层皮。”

第二节 邙山皇冢

自称洛女水蝶的女子前来谢恩,后准眉头紧皱,道:“你是何方妖孽?竟敢无故大肆作法,水淹邙山!”

那青衣女子柳眉又立了起来,怒道:“妖孽?你看我哪里像妖孽?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我,”她偷眼打量下后准的射日弓,心中以猜到后准的来历,她缓和了语气抱怨道,“这座破山,它困我十五年之久,十五年之久啊,我只拔了它一层皮,算是便宜了它。”说着,女子玉手一挥,天上的雷电乌云才慢慢散去。

古飞在后面听出那女子并非是要杀他,而是和这破山有仇,缓气之余忙道:“对!对!一个破土坡也竟敢学人强抢美女,还困了仙子十五年之久,只拔层皮可不能了事,应该把它大卸八块,下油锅炸熟了,再扔进河里喂鱼,那个,下手之前,能告知俺一声就好了。”

水蝶无视了古飞的最后一句,她歪着头想了一想,点头道:“恩!你这注意不错,看我把它大卸八块,彻底灭了这破山!”说着竟又有作法之势,她座下水麒麟也跟着巨吼不止。

后准大喝道:“你敢!”这一吼,把古飞震得腿脚酥麻,再抓不住后准,往地上落去。后准暗道声“疏忽!”,赶上前去,接住古飞,放到了地上。

古飞魂不附体的道:“刚才,刚才是在天上么?”

后准压了压心中怒气,对空中的水蝶道:“这邙山并无山神野鬼,怎能施法困人?何况你法力之强,人间少有,什么人能只凭法力困得住你?你怎能满口胡言!”

水蝶垂下云头,道:“恩公有所不知,这邙山曾是大神伏羲领会八卦太极之处,谁知他有没有性情所至,摆些困仙阵什么的在这,更何况自三皇五帝起,那些皇族多有埋骨在此,他们哪一个不怕别人盗墓挖坟,都费尽了心思,搞些奇怪的阵法机关在这,再加上这天生的太极八卦大阵,就是玉皇亲驾来此,恐怕也走不出去。”

后准道:“若照你所说,为何我们并未受困?还有那些每年都来山上祭拜之人,也未受困。”

水蝶道:“那是因为你们没进。。。”说到此处,水蝶突然停住了,似是掩盖将要脱口而出的秘密。

后准道:“没进那些坟墓是吗?”

水蝶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后准冷哼道:“这里除了墓地还有什么能进?”

水蝶红着脸低声道:“那些人用心险恶,把洞口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又在附近设了阵法,这不是专门害人的么?”

后准也奇道:“你说洞口在醒目的地方?”

水蝶道:“是啊,就在这邙山之下,只要潜到河底,顺着山找去就能找到。”

后准道:“这河水深有数十丈,水流漂浮不定,若非别有用心之人,谁会冒生命危险下水?还敢说洞口醒目!”

水蝶像被人捉到了理亏之处,嘟着小嘴小声道:“那,那我指的是水族之人吗。”

后准道:“若是异族,自然更应晓得这乃人族圣地,怎么又敢前来骚扰死者,分明是为盗取宝物而来。”

水蝶娇怒道:“我们水族之类在水中视物可达数里,见有奇怪洞穴其有不探察清楚之理?若是生出妖魔鬼怪,我身为洛河之神,定难逃其究。”

后准见她身上所发出法力,并无妖邪之气,心中已信三分,又想起这里离洛口村不远,水蝶刚才一番折腾,不知有没有人见到?还有最紧要的是他此前生出的莫名感应为何再也不现?水底那无尽的冰封当真如水蝶所说,是天然而成?带着诸多疑问,他道:“你与我一同前去查探,若如你说为真,我便放了这些水妖水怪,如若不是,我定将你再次封入河底。”

水蝶冷哼道:“我独自也能放了这些水妖,不用你帮忙,还有,就凭你想封我?还差了几百,几年。”只是她越说越没底气,还偷偷瞥了一眼射日弓。

古飞在一旁忙道:“我也要去,在这里呆着太不安全!万一你们再折腾出个什么东西来,又和这邙山有仇,那我其不要陪葬!”

后准想了想,道:“我并未带避水之物,水中情况也不明朗,你下去反而危险更大。”

水蝶却因古飞帮她说话,对他道:“我这避水麒麟能凝水如路,你骑上它便能入水。我叫水蝶,你叫什么?”

古飞见水蝶傲虽傲了点,可她长得水灵灵,娇滴滴,又天真浪漫,口直心快,便大心中升起了亲近之感,他拍着胸脯道:“俺,我叫古飞!”又指着后准道,“姑娘你不用怕他,他心底是很好的,今天出了点事,所以才有点暴躁,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样,我可是他的大哥!”

水蝶见古飞牛气冲天一顿呼吹,又见后准满脸的无奈,就知道这古飞当真是后准的短处,她掩口笑道:“古大哥才是好人,最大的好人!你快来骑在水麒麟背上,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水底世界!”

避水麒麟听水蝶如此说,对着古飞一声大吼,似是很不乐意。水蝶拍拍它脑袋道:“为了洗清我等冤屈,只有委屈你了。”避水麒麟低低一吼,不再反抗。

古飞看着张牙舞爪的避水麒麟,腿都软了,哪敢上前。后准担心水蝶别有用意,一把抓起古飞,扶他上了麒麟,而他也不离古飞左右。

古飞暗道:“反正都死了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我就当是在骑马。”想到此处,他胆子大了起来,看着四周水波荡漾,鱼虾遨游,竟在避水麒麟上唱起曲来,道:“马儿马儿,你慢慢跑,看这风色多妖娇。。。”

不多时,三人一兽便顺着山势到了河底。后准环顾四周并未见异象,更未见水蝶所说的洞口,便转向水蝶问道:“洞口在哪里?”

水蝶也疑惑道:“十五年前明明在这里呢,怎么不见了?”

后准见她神色并不像说谎,又环视四周,只见这里的水流并不象其他各处流向不定,而且清晰可见,似有淡光。这里并未有冰封的水族,地面也显坚硬光滑,后准觉得很是奇特,脚下一使射日劲,原本如岩石般的地面应声而碎,三人脚下漏出一个大洞,四周的水流一下子聚集了起来,把三人卷了进去。就连强横的后准也未来得及做出抵挡。

就在后准三人被吸了进去之时,一双幽绿的眼睛也紧随着他们冲了进去。

古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失去了知觉。当他再次醒来之时已是清晨,揉了揉眼打量四周,遍地的奇花异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古飞看得正入神,忽听一女子娇声道:“哪里来的妖怪,胆敢乱闯轩辕冢!”

第三节 轩辕遗孤

古飞睁开眼睛,发现身处一边低矮的花草之中,周围香气弥漫,吸入鼻中,便令人精神为之一振。他正要站起身来,忽听有人娇声道:“大胆小妖,竟敢私闯轩辕冢,还不快快束手待毙!”

古飞闻声寻去,未发现一人,他摇摇了脑袋,自语道:“俺类个娘啊!刚才一定撞到脑袋了,竟然出现幻听了,回去后得找苍生看看才行。”

古飞扭动着脖子打量四周,并未发现后准水蝶他们,却又听道有人呼喊:“小妖休逃,轩辕冢岂是你乱闯的!”

古飞这才知道刚才的声音不是错觉,的确有人在说话,听这语气,让他猛的想起了绿旖和水蝶蛮横时的模样,他倒吸口冷气,撒腿就跑,可惜还未跑出几步,就被一树根拌倒在地。

古飞连滚带爬的跑出数丈之远,却听到身后那人“咯咯”直笑,百忙之中回头看去,哪有人影,仅有一只小蝴蝶在空中飘着。

仔细一看,这只蝴蝶竟是一个带着翅膀的小人,古飞大怒道:“一个小蝴蝶变作的妖怪,也敢吓唬小爷?大的俺打不过,小的我还打不过吗?”说着扑身向那小蝴蝶扑去,吓得那小蝴蝶忙挥舞翅膀向高处飞去,大声呼喊:“姐姐快来,小妖发狂了!”

古飞怪笑道:“还有个姐姐?嘿嘿,把你老爹老娘奶奶舅舅一起叫来也好,还有你那没作俑的毛毛虫弟弟妹妹们也叫过来,我一个拳头就……”话未说完,只见身边的花花草草猛的疯长了起来把他裹个严严实实,只留个脑袋在外面,如同大粽子般摔倒在地。

一阵香风袭来,一团火红簇拥着位女子飘然而来。走到近前,原来是位身穿红衣,肩披黄纱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仅十五岁左右年纪,鹅蛋的脸型上镶嵌着两颗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柳眉微弯,带着股爽朗英气,琼鼻高隆,玉唇含珠,乌黑发亮的头发在额前留着齐眉的刘海儿,脑后垂髻,最末端用一根红绳束起,在女子身后荡来荡去。不知是赶来的太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少女的脸蛋红彤彤的,略带水气,显得娇艳欲滴。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刘海儿和鬓角飘然,洋溢着年轻、阳光的气息,再衬上鹅黄色的纱衣,火红的衣衫,更现出一种女孩特有的矫健英气

古飞看得直吞口水,暗道:“上次听苍生他们说那个拥有‘三生媚魂’的女人,笑一笑就把他们迷倒时俺还不信,现在俺算是信了,要是她冲俺一笑,估计俺,我也得爬到她脚下去了。”

那小蝴蝶得意飞上古飞的鼻子,一只小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古飞鼻子道:“无知小妖,叫你嚣张,看我不把你拉去喂了小白。”

古飞这才看清这蝴蝶小人也长得貌美如仙,五官精致之极,又瞧见他在自己鼻子上耀武扬威的样子,他心中虽不服气,手脚却被捆得不能动弹,只得鼓气吹向小人。

古飞本想把小蝴蝶吹飞,不料那小人站得到紧,只可怜她身上那未着针线的衣物,一下子散了出去,惊得那小人“哎呀!”一声飞了开。

古飞只觉眼前春光一现,顿时大笑道:“哈哈,光屁股的小。。。呜呃!”话到一半,幸灾乐祸的古飞就被一只玉脚踩进了土里。

只听那小蝴蝶悲愤道:“姐姐,使劲踩,踩死这小淫贼!”

另一个声音道:“不用你说,这小贼竟敢闯进轩辕冢,还敢在本姑娘面前大发淫威,看我不把他踩成肉饼喂小白。”

古飞听到黄衫女子的声音时便知道自己要倒大霉,这怨毒的口气,活脱一个被自己偷了鸡蛋又吃了鸡的老太婆。

“咔咔吱吱”的声音响起,古飞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断掉的时候,又有一女人声音道:“蔺儿,不可造次,把他带到帝庭来,你三位叔伯和我都在这里。”

古飞后背上的那只脚的主人听到这话,小声怒道:“干吗要把这杀千刀的小贼带去帝庭?”却又不敢违抗,只得又狠狠的踩了几脚,才把古飞拎了起来。

那小蝴蝶更是忿忿不平:“为什么要带他去帝厅?哼,我去找萦姨评理去。”说着便飞走了。

古飞刚要再观瞧红衣女子,脑后便重重挨了一下,昏死过去。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一下便看到了后准,他忙扑了过去道:“你小子跑哪去了?丢下大哥我被两个女魔头折磨得死去活来。”

后准还未开口,就听旁边一声音道:“小贼妖,你喊谁女魔头?”

另一个声音道:“小妖贼,竟敢诬陷姑奶奶折磨你,那我这就折磨折磨你。”

古飞一转头,这才发现那个红衣黄纱的女子和那蝴蝶小人也在,他忙躲在后准身后,仗着后准的威势道:“你们两个小贼婆,小婆贼,敢踩后羿后人的结拜大哥,看我义弟不把你们做成人肉蝴蝶烧给我做下酒菜。”

眼见一场口水大战就要打起来,却听一老者咳嗽一声道:“蔺儿,不得无理,古飞,你也消消怨气,都不要吵了!”

古飞还要顶撞几句,却发现那说话的老者身后站着一铁塔似的大汉,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吓得他把话又吞了回去,这才打量起众人来。

说话的老人身材修长,白发白须,怎么看都像画中的神仙人物,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老者身后站着一个铁塔似的大汉,浑身鼓起来的肌肉像是要把衣服撑破一般,两只大虎眼恶恨恨的盯着古飞,吓得古飞缩着脖子把目光移向大汉身边的一对俊秀男女。

从站的位置看,这对男女不是夫妻也是情人,男的俊俏英爽,女的美丽多情,要是往京城一站,真羡慕死无数男男女女。那女子见古飞打量自己,冲古飞回以一笑,顿时让古飞感到一种儿时在母亲怀里才有的温暖。

这对俊俏男女的下手便是那红衫女子,那只小蝴蝶坐在红衫女子肩上,冲着古飞指手划脚的做着各种威胁鄙视的姿势,只是古飞看不大清,还以为她在跳舞。

后准微微一笑,指着那黄衫女子道:“这位小姐乃是轩辕黄帝第十九女,芳名轩辕蔺。”

古飞闻听,大惊道:“轩辕黄帝?那不是几千年前的人啊,那这女的不就是传说中的千年老妖了吗?怎么还这么年轻漂亮?是不是每年都要吃个漂亮女子才养得这么漂亮的?”

轩辕蔺听了,气得柳眉倒数,一张红润的小脸好似要滴出血来,连耳边垂着的鬓发也飘舞了起来。只听旗展声响,一道七彩宝光自轩辕蔺怀中飞出,直取古飞。后准忙散出一物敌住七彩宝光。

古飞先是一惊,又见九道火光自后准祭出的宝物中飞出,敌住七彩宝光,便也不再害怕,竟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后准拦住。

只听后准道:“轩辕姑娘,我这义兄不大会说话,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仙子海涵。”

轩辕蔺恨极了古飞,咬牙道:“若论起辈分,后羿也要喊我声姑姑,我看你这后家小娃再怎么了得,也胜不过当年后羿也奈何不了的‘遮日帕’。”

后准自然知道这七彩宝光便是洪荒时期大神女娲制成的“遮日帕”,上遮十日烈焰免落人间,下遮*之水,恐其遗失于天外天。本来水火难相容,却在这帕子上生了两仪,炼出了七霞神光。后羿祖上射日时,总也射不到太阳处,便是这“遮日帕”所阻。后经嫦娥去娲皇宫拜祈,女娲大神才收去了这“遮日帕”,不想竟落到了轩辕蔺手上。这帕子极为厉害,莫说是古飞,便是大罗金仙,十世活佛,只要被这帕儿裹上,轻者被七霞穿体而过,轻则毁了道行肉身,重则便随这七道彩光一起灰飞湮灭,化做霞光。

后准掷出的乃是“九日天罗”,此物是后羿取射下的九只金乌的第一根羽毛,以离火炼制而成,虽然也是宝物,但要是被“遮日帕”裹上,运气好点也就能剩下那几根羽毛给后准做乌鸦毛掸子用了。后准又不敢用射日弓射轩辕蔺,只得向那老头等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那老头哈哈一笑道:“蔺儿,你也闹够了,快快退下吧,你那小狗娃好象要下崽了,还不去看看。”

轩辕蔺这才罢手,收了“遮日帕”,冲古飞做鬼脸道:“等会儿再来收拾你!”说完便带着蝴蝶小人跑了出去。

古飞这才发现后准背上都浸出汗来,湿透了衣裳,这才方知那轩辕蔺的厉害,他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忙向白胡子老头道:“这位大伯,那姑奶奶说一会儿还要收拾我,这儿不能呆了,我们还是早走为妙,告辞!告辞!”说着拉着后准便要跑,却被一人抓住。

古飞转身看去,却见水蝶拉着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说:“你要出去了不被打成灰才怪,还是乖乖的留在这,多求求这几位大人吧。”

古飞倒也识相,笑呵呵来到那三男一女面前,躬身道:“几位长辈,小子有眼不识真人,多多得罪,在这给几位陪不是了!”

那为首的老者听他喊自己大伯,却喊轩辕蔺姑奶奶,也不生气,笑道:“蔺儿虽然脾气急躁了些,倒也知适可而止,你也不必太过担惊。尔等既然有缘进得进这轩辕冢,不妨在这小住几日。后准和水蝶都已知道了我们的来历,你若想知,问他们便可。我等先去照顾那小白虎。”说罢大袖一摆带着几人走了。

这下把古飞给闹蒙了,也不知他们是生气了还是不知待客之道,哪有把客人扔这不管自己走了的主人?

水蝶也撅着小嘴道:“哼,一帮老不死的,本姑娘乃是看在轩辕黄帝和我奶奶是至交的面子上才给你们几分笑脸的,既然不欢迎,那我们还是走啦。”说着便带着避水麒麟要走,后准正想拦着,呼听一女子笑道:“既然洛河神女嫌弃这地方小,那就随意吧!”

水蝶怒道:“哼!雕虫小技,看我不破了它!”

后准忙道:“水蝶且慢!”

后准话语虽快,可却也拦不住水蝶。只见水蝶不知从哪整出个蓝色的小珠子,迎风便长,眨眼间便有拳头大小,在空中滴溜溜乱转,蓝光刹时布满大厅。她左手一指那珠子,右手捏了个决,喊道:“疾!”蓝色珠子照着大门就砸了去。

古飞还在纳闷,那大门本就开着,水蝶要打什么?

蓝色珠子砸到门前,就听“碰”的一声巨响,震的古飞耳朵都聋了似的,嗡嗡直响,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水蝶微微一笑,又使那珠子砸向眼前那道看不到的墙,这次却未见任何动静,反而那珠子却如石沉大海,不见了踪迹。

水蝶怒道:“以柔克刚,却不知是本小姐的看家本领。”说着又祭出个小瓷瓶来。

古飞见了,心里大骂道:“他爷爷的鸡屁股!刚走了两个万年老巫婆,又惹到了这位年老怨妇,这些婆娘到底要干什么?这么折腾,俺的小命还有没有了?”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又向后准靠近了些,几乎要贴在了后准背后。

水蝶小手一招,顿时一条江河般的水柱从小瓷瓶里倾泻而出,眨眼间大厅内就被大水淹没。大厅内的家具也不知道什么做的竟在大水中纹丝不动。

水蝶翻身上了避水麒麟,把小瓷瓶祭在头顶三尺,水势更加汹涌,只听她大声道:“看我不把这大屋子冲成王八窝。”

还好后准见机快,早一步拎着古飞上了屋顶,他冲水蝶喊道:“洛神暂且住手,你把洛水全放了出来,可曾想数百年后你拿什么支撑那洛河?”

水蝶道:“等空闲了上四海讨点就是,反正现在我可不想再被人困住!”

后准又道:“海水怎么能进洛河?还有,你现在放出的水足以淹没整个洛阳城了,可放到这屋子里还不够三分,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已布了须弥之法。”

古飞趴在横梁上往下看去,不由的喊了声:“俺类个娘啊!怎么到大海上了!”

放眼望去,脚下的大水波涛汹涌,那大浪一个赛过一个的高,让古飞感到仿佛到了东海之心。

水蝶绷紧双唇,也不搭话,只是奋力催动小瓷瓶,放出滔滔大水。

第四节 慧者十类

古飞见水蝶放出的水虽如江涌一般不断,大厅内却再也没了变化,时间不长便看烦了,他拉了拉后准问道:“他们说这是轩辕冢,难不成真的是轩辕黄帝的坟墓?那三男一女又是什么人?怎么那个黄帝的女儿还得听他们的话?”

后准略一思索,觉得告诉古飞这些并无不妥,便道:“的确是轩辕冢,但黄帝乃上古大神,不可能身死,这邙山的轩辕冢乃是黄帝囚禁蚩尤之首和其部署魑魅魉魍的地方,不过想不到这里竟有逐鹿大战中居功甚伟而后被封为‘轩辕三公’的三位前辈和第一位‘雨师’在此,更甚的是还有轩辕黄帝的亲生女儿,真让人难以置信啊!”

“你别在那大发感慨了,赶紧和俺,和我说说什么是‘轩辕三公’?还有‘雨师’是不是就是和‘风伯’并称的那个?第一位是什么意思?难道雨师也有很多?”

“当初轩辕黄帝斩蚩尤后,‘风伯’‘雨师’等众人先后降服,刚才你见到的那个妇人便是‘雨师’曲萦,也是身为‘轩辕三公’之一的‘御皇’用忧的妻子。她是蚩尤封赦的‘雨师’,却也被诸神认可。在她之后还有其他被封赦为‘雨师’之人,有黄帝封赦的,还有天庭封赦的,不过‘雨师’之位,起于曲萦。”

未等后准说完,古飞插话道:“玉皇?难道是玉皇大帝?我的天啊,玉皇大帝原来就是他!一会儿俺得去巴结巴结他,没准能混个神仙做做。”

“不是玉皇大帝,是驾御的御,用忧前辈乃是驾御爪兽羽禽的高手,当初他就是以百鸟请命感动了‘雨师’,停下了数十天的大雨。他们之间还有一段仙界传诵至今的动人故事。”

“故事?俺,我最爱听故事了,快讲给我听!”

后准看了看水蝶,见她丝毫没挺下来的意思,便道:“传说‘御皇’用忧孤言少语,不爱群居,只和猛兽祥禽为伍。他终日乘坐在一个巨大的鸿雁之上,只有参拜黄帝时才落到人间来。

在逐鹿大战中,蚩尤以‘风伯’‘雨师’下雨蓄水以攻黄帝,黄帝请女魃于东荒止雨,双方坚持不下,却苦了各族百姓。大水淹没了村庄,烈火烧着了森林,人族无以为家,鸟兽无以为巢。‘

御皇’用忧不忍看下去,便孤身前往敌营去劝说风伯雨师。见到雨师,御皇招来了数百种祥鸟以舞姿诉说着苍天之苦,大地之痛,又以鱼虾上演了一场场生离死别,妻离子散。一时间,鱼虾浮江,哀鸿遍野。雨师深受感动,又爱怜御皇不顾性命也要为民请命的真情,遂停了大雨,随御皇而去。有人曾做诗称赞这段佳话。”

后准停了一下,轻轻念道:“落雁只因雨师媚,止水是为御皇情。”

“落雁只因雨师媚,止水是为御皇情。”古飞默默念道,“虽然我不懂诗,不过这两句诗倒也让俺也觉得精彩。不过这故事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不等后准回答,他又问道,“那其他两位是不是也有精彩的故事?”

后准心中暗笑,他自是知道天地中有许多能查探三界的宝物和神通,不过他也没和古飞解释,只道:“恩,三公之首就是那白须长者,就连玉皇大帝也尊称他为‘法祖’。黄帝曾说‘文不及风后,武不及力牧,法不及仙随,唯德厚也。’‘法祖’仙随,在当时便已能翻手托山,覆手遮天。

当年蚩尤驱百万鬼兵魔将,大败黄帝。仙随前辈不惜放弃即将修成的仙法,破关而出,力挽狂澜。他仅用一只手便把百万魔兵抓起,轻易的就把他们封进了九幽之底,而后又大施法术,把黄帝的伤兵全都医治好,又去黄泉向鬼王借了十万游魂,令死去的士兵复活,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他也遭到天遣,被迫入关疗伤。便是在疗伤期间,他还用托梦之法向黄帝推荐了风后、力牧。传说蚩尤一听到‘法祖’出关的消息就吃不下饭去。可以说没有仙随,逐鹿中原的也不知会是谁。”

“俺类个娘啊!那老头竟这么厉害?”

后准继续道:“‘力耕’滂牛,也是了得,在力气方面,滂牛不输于任何一人。他曾扬言道‘天若塌下来,我也能把它举上去’,没有人怀疑他的话。

蚩尤死后,他手下大将刑天为了给其复仇,大举攻黄帝。其人勇猛无敌,众人惧怕,唯滂牛上前道‘我必斩其首级!’而后与刑天大战数天,果斩其首。然刑天有秘法,以胸为眼,肚脐为口,仍然战意盎然。滂牛就把他举起来投入了刃谷,又搬来一座大山把刑天压在下面,这座山便命名为刑山。

逐鹿大战后黄帝一统天下,赐封功臣。‘法祖’仙随,‘御皇’用忧,‘力耕’滂牛却不愿为官,这才被轩辕黄帝尊为‘轩辕三公’。便是轩辕的后人也要尊之敬之。”

古飞听得入神,并未发觉后准已经讲完了,还在那沉思。后准笑了笑,他把目光投向了水蝶。只见水蝶额头已有了汗珠,倔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泪水也在眼睛里打转了,可她还是紧咬着嘴唇,一边努力的不让眼泪流出来,一边催使法力放出洛水。

被封在了冰晶里十五年之久,没有一个人来看她安慰她,却在她刚刚得救之后又要把她关进另一个屋子里,限制她的自由。后准感到了那份无助和恐慌,就像父亲忽然离去时,再怎么用力也抓不紧父亲那只大手时的无助,那时的他好想拉开射日弓,好想一箭射破苍天,让所有人都随他一起灰飞烟灭,就像,现在的水蝶。

不知不觉中,射日弓已被后准拉满如月,落日箭也已上弦,散着丝丝火气的箭头竟指向了那个另他心痛的水蝶。

避水麒麟首先发现了危险,危险使得它不敢有半分举动,只有大声咆哮以提醒水蝶。水蝶却没了感觉一样,只顾一个劲的催法放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屋内的水突然消失不见了,大门口出现了四人,正是仙随等人。只见仙随左手托着一颗小水滴,边走向水蝶和后准边说道:“万灵化物,畜为之初,智开成人,智全成精,智灵为鬼,悟道升仙,异道为怪,反道为妖,掌天称神,至极成魔。后准,水蝶你们还执迷不悟,难道要成魔不成?”

后准首先醒来,发现自己失控,惊出一身冷汗。他自问经过数百年的修心,已有能力应付随时而来的心魔,不想竟轻而易举就被心魔侵占,若不是仙随出言制止自己,真不敢想象当那一箭射出后的场面。

后准忙向仙随拜道:“多谢前辈提点之恩,晚辈受教了。”

仙随哈哈一笑道:“后家子孙果然了得,不比这小女娃,修炼了千年,又被困数百年,还是除不了心魔。用忧老弟,还得劳烦你吹首曲子给她静静心神啊!”

用忧并不说话,长袖一卷,露出个墨玉色的笛子来,横笛按孔,轻轻吹奏起来。

笛声仿若从天而降,被那墨玉色的笛子吸引过来,轻轻的,优雅的,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既平静又祥和,把时间都陶醉了,停下来为这笛声喝彩。各种祥鸟也随之而来,用最美的舞姿和着笛声,让世界万物的色彩都献了出来,给了他们。

后准又一次感觉到了心跳,像是刚出生时那第一次的心跳,那么纯净有力,不为外物所染,他好像突然有所感悟:“不管我是神还是人,不管是我必须要尽的责任还是天命的安排,我只要人间每一个家庭都能团聚在一起听到这最美的曲子,那怕用我万年的生命来完成。”

射日弓对后准的决心似有所感应,炫出一阵红光,在细长的弓背上显露出一行小字:日做恶,落日;天做孽,诛天。

仙随左手托着洛河之水,右手取过射日弓,轻抚道:“世人只念后羿射日有功,却不知你为世人变成如此模样,‘日做恶,落日;天做孽,诛天。’你还是那么随心所欲,胆大妄为,你可知道你要为这十个字付出……

未等仙随说完,射日弓红光大盛,夺人二目,似对仙随有嫌弃之意。仙随哈哈一笑道:“我到真是老糊涂了,当年的你都已能弃位舍身,现在的你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好了好了,也让我为你尽点薄力,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说罢,右手青光一现即没,射日弓背上的十个小字又是一阵金光,然后便恢复了原状,只是那些字更显苍迈有力。

后准听得明白,忙问道:“老人家难道知道这落日弓的来历?”

仙随笑笑道:“它当年都不愿让后羿发觉它的来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你只要记得它一名‘落日’,一名‘诛天’就好。”

此后,后准便把射日弓改称落日弓,射日箭改称诛天箭,也因“落日诛天”四字惹了很多麻烦,却也无怨无悔。

单说水蝶,压在胸口多年的怨恨让她失去了理智,竟放出数百年后的洛河之水,想淹了这帝厅,却发现自己的法力毫无作用,被困时力不从心的感觉又充满心头。恼怒,恐慌,怨恨,让她彻底被心魔所乘,夺了心神。

当她在用忧的笛声中渐渐恢复了神智时,看到百鸟在空中嬉戏的情景,水蝶终于顿悟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将来的还未来到,眼前的美好却一直没有发现,如果一直束缚在过去或沉醉于未来,那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现在,找回自己?”说罢对仙随等人盈盈拜道:“多谢仙长替晚辈指明道路,我已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用忧停了笛子,祥鸟也渐渐散去,他说道:“天地多情,方育万物。又何必谢我。”

“雨师”曲萦笑道:“你倒是多情,可上面那个小朋友不见得就有怜悯之心。”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古飞抱着横梁,口水都把前衣打湿了,还在那自语道:“哇!!凤凰嗳!真正的凤凰啊!一定比烤鸡好吃一百倍,听说吃了凤凰肉还能长生不老,一定得试试。对了对了,烧凤凰蛋不知道什么味道,一会偷偷跟着它去掏了它的窝,嘿嘿。。。啊!!!那个鸟长的好奇怪啊,怎么跟个开了花的地瓜似的,烤熟了不会有地瓜味吧?还有那只长得跟老鹰似的,咋就长了一身青毛,还蛮抢眼的,看那个头,吃个七八天也够了。旁边那只飞的那么欢,看起来也不错。。。。。。

“啪!”

“啊!”

古飞被一巴掌打落在地,从那么高的房梁上摔下来,把他摔得口水回流,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缓了半天气才爬起来骂道:“哪个孙。。。。。。

“啪!”

“啪!”

“咚!”

古飞又挨了两巴掌一拳,这才让他想起来在这的都是千万年的老怪物,吓的他闭了口躲在后准身后不敢说话。

用忧铁青着脸对古飞冷哼了一声,转过身走了出去。曲萦忙跟了出去,边喊道:“瞧你,怎么跟一个不懂事的凡人一般见识!等我下啊!”

滂牛一边把拳头按的“咯咯”直响,一边笑道:“你小子真行啊,竟然抗得住我随便的一拳,不过更厉害的是让几千年没变过脸的‘御皇’动了真怒,佩服死我了。原来‘老面’的软肋在这儿,嘿嘿。。。。。。”

仙随左手一托,手中那滴水滴飞入了水蝶的小瓷瓶内,他道:“好了好了,闹也闹够了,咱们开始正题吧。先说你们私进轩辕冢,即使是无意的,也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且还让一个小鬼趁机钻了进来,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企图,不过其心一定不良。”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又道:“水蝶和后准都还好说,只是这馋嘴小子满身的魔气,还藏着颗九转魔丹,恐怕将来麻烦不小啊。”

后准忙道:“九转魔丹?怎么会?”

后准还想说什么,仙随却道:“后准小子,你可知道这魔丹的来历?”

后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仙随却道:“当年我云游寰宇,有幸得遇上神伏羲,得其解八卦,可分五行辨十类。今日有缘,就授于你们十类之说,以后除妖历劫也好有个依准。”他停了下接着道,“自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万物衍生时,便有‘须弥三界,慧者十类’一说。这十类便是‘神,魔,仙,人,鬼;妖,怪,精,畜,灵。’

灵乃一切慧根之本,有了灵才有十类之分。大千世界源于混沌,混沌之灵化盘古,开天辟地。

天地间第一缕灵气分阴阳,化伏羲女娲。盘古灵散,变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渐渐衍生畜。

畜类开灵智,女娲造人,化精,怪,妖,仙,魔,神。

人弱智可成畜,强智可成精,乱智可成怪,多智可成仙,逆智可成妖。”

古飞听得入迷,问道:“那人岂不是千变化万了,是不是还能成神或者魔呢?”

仙随点了点头道:“神者大智,其慧大明,通天晓地,非仙不能成也。魔尊至极,法可逆天,有慧者皆可成魔。”

后准问道:“那又依据什么区分十类?”

仙随面露微笑,道:“当年我也曾问过伏羲大神同样的问题。大神只说了四个字--‘依心而论’。当年我未曾明白,直到百年前才恍然领悟。大神的意思是说:判别十类,只需看他的心智。比如人类,人心七窍四室,怀六欲七情。无欲而多智者便不再是人类而是仙类;无情无智的便会成畜类,心智叛逆的被视为妖,心智混乱的被称做怪,七情六欲至极的便成了魔。

再如一块石头,本不位列十类之内,而一旦它吸入足够的灵气,开了灵智,它便可能成为精妖怪人仙畜之类。当然一个灵智初开之灵,不会有七情六欲,便不会成人。也因是灵智初开也不大可能成仙或妖,却也不是没可能。

而畜类开了灵智,便不再是畜,最有可能的便是成精,成怪。再如神仙,一旦生了凡心便会成人。

任何有灵的种类都可能成为魔,最有可能入魔的便是拥有七情的人仙妖神四类。也是因此才有了人魔,仙魔,妖魔,神魔之分。而古飞体内的九转魔丹的悲情至极,神仙皆无欲,便少悲情,更不可能至极。妖类叛逆,悲则喜,喜则悲,即便至极,也不会如此纯正。最有可能便是人魔修炼九转金身而炼出的内丹。”

古飞开始听得入迷,可后面却觉得头昏脑涨,胸闷欲吐。后准却脱口而出:“魔头杨彪!”

仙随看向后准,后准忙解释道:“正如前辈所料,这魔头杨彪乃是一个人类,也曾炼过九转铁心。只是当时听绿旑妹子说是从妖王哪里得到的,名字叫九世金丹,并未想到这便是人魔的内丹。”

滂牛像是对后准的话很感兴趣,问道:“这杨彪是何许人也?经九世历劫才炼成的魔丹就这么轻易被人抢走了?不过从我刚才试探古飞体内魔丹的那一拳来看,他的力量应该不会差我太多,又是一个人魔,就连‘白胡老头’想要取走他的内丹也得大费周章,究竟是谁有如此能耐?难道是三清?”

后准暗想:“滂牛嘴里的白胡老头一定是说仙随,这滂牛还真爱给人起外号。”嘴上却道:“前辈久不出世,对杨彪不了解也不奇怪。这杨彪在仙魔界也是一个充满传说的人物。他本是大汉末年一介武夫,因痴恋元无梦至极而入魔。不料才刚入魔便卷入当时最为勇武的战神吕布平余元山一事中,被吕布打成重伤,若非为妖族的狸媃所救,便已灰飞烟灭了。

狸媃爱上了杨彪,偏偏杨彪对元无梦痴恋至极,无奈之下,狸媃转生历劫三世,经不懈努力炼成了‘三生媚魂’,妄以诱惑杨彪。魔类太过至极,那杨彪竟然不辞辛苦,拼着玉石俱焚历劫九世,还是修炼连神仙也梦寐以求的九转金身功法,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只是为了炼一个九世铁心出来,大概也只有魔头才会做如此之事。”

滂牛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欢魔类至极的性格,小子,快给我从头讲讲这杨彪的故事。”

古飞显然没有听到后准滂牛的话,在那掰着手指头不知道算着些什么,忽然插嘴道:“不对,不对,还有个鬼类呢,怎么没说鬼类啊!”

滂牛对他这特别不是时候的插话做出了很明确的反应,一巴掌便把他拍飞了出去,大声嚷嚷道:“偷腥贼,你敢和我抢话?”

后准暗道:“这还没多久,古飞就被滂牛起了外号,这大个子果然爱为人取号。”

仙随在一旁劝道:“老牛啊,你这性急的毛病再不改改,不久也成魔了,还有那爱给人取外号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

滂牛一甩大胳膊,说道:“你去和那偷腥贼讲你那十类去吧,这小子我要了。”说着像抓小鸡似的一把抓住后准便往外走去。

水蝶呼喊一声,道:“我也要听,我也要听,狸媃是怎么炼成‘三生媚魂’的?我能不能炼啊?”说着便带着麒麟兽追了出去。

仙随袖子一卷,把古飞卷了起来道边:“鬼啊,不过是其他九类脱离了肉体,无家可回的虚灵而已,没什么可说的,咱们也去听听那杨彪是怎么炼成九世铁心的,这对你有莫大的好处。”说罢,也追了出去。

第五节 前因后果

滂牛拉着后准来到一个片树木围绕的土坡边,对后准说道:“行,就在这吧!你说那个叫杨彪的是因情入魔,他究竟是怎么入的魔?”

后准还未开口,仙随带着水蝶古飞二人也赶到了。滂牛大嘴一瞥,满脸的不高兴,正要说些什么。后准忙开口道:“那乃是大汉末年时候的事了,当时我还幼小

话还没完,古飞就喊道:“汉末?你不是说你才十六岁吗”突然,他看见滂牛的大巴掌又轮了起来,便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后准懒得和古飞解释年龄问题,他道:“汉末时我只有四岁,那时父亲也在我身边。有一日父亲把我叫到观世池旁,让我看这世间的百态。也算是有缘,竟让我看到杨彪祭刀的一幕。”

滂牛问道:“祭刀?”

后准道:“他当时还是一人类,不过已被元无梦离弃。当时的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一把名为‘泪残’的魔刀,正以最粗俗的手法祭炼。”

古飞插嘴问道:“刀也分十类吗?”

滂牛大嘴一撇道:“刀哪有好坏十类之分,染了魔气的兵器就是魔兵,染了仙气的就是仙兵。再多嘴我就把你拧成麻绳。”

后准接着道:“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祭刀引起的天劫。一簌簌强大的天雷轰下,把他的四周都烧成了灰烬,而他却凭着那把刀而安然无恙。父亲都称赞道‘难得的一把好刀!’

我对他那把刀很感兴趣,就每天跑到观世池看他的一举一动。杨彪祭炼‘泪残’不久,便出山去了豫州,他想凭泪残刀之利强抢元无梦。当时的元无梦已受父母之命嫁给了豫州刺史的儿子,膝下有一个女儿取名貂蝉。”

“貂蝉!貂蝉?”古飞张大了嘴巴,惊道。

后准没理他接着道:“杨彪悲愤之下,一路杀进府中,直杀到元无梦面前。元无梦见他杀来,又惊又喜,正不知如何面对杨彪时,竟被失去理智的杨彪一刀杀死了。

至今,我还记得元无梦倒下那一瞬,她眼睛里带的那种迷茫,她似乎不相信杨彪会向她挥刀,更不相信这是已成的事实,却又在转念间把所有迷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温馨又坚定的笑容。她的生命随着飘飘的衣物化风而去,而她那宽容体贴的笑容永远凝固在那一瞬间。

杨彪回过神来,也无法相信是自己杀了元无梦,他抱起元无梦尸身失声痛哭。一阵风吹来,从元无梦的怀中吹落一红色丝帕。

杨彪捡起红丝帕,才知是杨彪幼时和元无梦玩娶新娘时所用的头盖。丝帕上绣着两行诗‘世间原无梦,只因人心痴。’

杨彪看到此物,悲极而笑。一手抱起元无梦,一手挥着泪残刀,大声唱着‘醒也无梦,醉也无梦,偏偏一世只为梦;生也无情,死也无情,恰恰生死都系情。’而去。所经之处,鸡犬不留。等援兵赶到时,已不见了杨彪的踪迹,只看到一条长长的血迹。当时人们只以为杨彪是受伤后逃跑的,却不知其他。我却看的清楚,那血迹乃是自刀上落在地上的。

我当时很奇怪,那刀本是滴血不沾,更避水火雷电,哪来的血?父亲对我说‘那是杨彪的泪,他的心流的泪。功震天地成名时,心伤情断泪也残。泪残,残泪,果然名副其实。’

杨彪因此入魔,入魔后他反而不像之前那样失控,只是总在喝酒浇愁,就为了一壶名酒,卷入了余元山一事中,还险些被杀。不过当时因为家父的事情,我到没亲眼见到。再后来杨彪为破‘三生媚魂’的媚法,八次强入轮回,炼就了‘九世铁心’,却从未听过他还炼出了魔丹。”

后准讲完,只见水蝶满含泪花道:“‘醒也无梦,醉也无梦,偏偏一世只为梦;生也无情,死也无情,恰恰生死都系情。’为什么我的心也会痛?难道我也是人类不成?好想要一个如此痴情的汉子。”说着竟轻轻的依靠在后准怀中,搞得后准不知如何是好。

滂牛却满脸茫然,大声道:“这就完了?我要听得故事呢?”

后准本不善言辞,为了讲好这次的故事,他可是费劲了心思才讲得这么详细,可是滂牛却不买账,这使他尴尬异常。

仙随老头眼睛眨了几下,暗道:“当时后准因为太小,记得好像不对啊,我记得杨彪那家伙杀了元无梦后没有带走她的尸身,而是想要自杀来着,后来因为魔气缠身,想死也不那么容易,然后他就异想天开的到处惹事,想找个能杀死自己的人,后来非但没死成,还闯出了名号,再后来才是他为了抗拒狸柔魅惑,闯地府炼铁心。我记得狸柔是在他成就九转铁心之后才修出的三生媚魂吧?

百年前,那小子被皇甫豪蛊惑,跑到轩辕冢来闹事,还好我及时发现,把他打发走了。当时就是怕滂牛这蠢家伙知道,特意瞒了他。哎,不想当初为了打发杨彪随便的指点,竟还是把他的魔丹引了过来,这便是天意啊!

也罢!三皇传下的那件事怕是不久就要去做了,我们离去之后,未经红尘洗练的蔺儿可就无依无靠了。这古飞既然是天选之子,就让他陪伴蔺儿,做一名出色的轩辕卫吧。”

还不知道遭了算计的古飞,正在小声感慨:“女人就是女人,就算活几百年,几千年,还是会哭鼻子啊。”

“嘭!”的一声,古飞又被打飞了出去。

还未等他落地,在一旁的仙随大袖一甩便把古飞卷了回来,取笑道:“呵呵呵呵!古飞小友的身体真是结实,和九转魔丹的契合度不错!”

古飞站稳了脚,拿眼角瞥了眼水蝶,慢慢的移到了后准身后,小声嘀咕道:“流年不利!太岁照头!才使俺一世英雄,尽毁于女人之手!”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虎啸,震天动地。仙随和滂牛面露喜色,道:“小白虎终于生了!走,我们也去瞧瞧。”

几人便顺声而去,行未远,便来到一山洞前。洞口两侧长满了奇花异草,散发着醉人的香味。洞顶刻着“剑冢”两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好不潇洒。

古飞随众人进洞后,发现这里比那帝厅也小不到哪去,极其宽敞高大,又明亮异常,还有阵阵异香扑鼻。他抽着鼻子嗅了嗅,却觉得这香味中还有股令他不安的味道,使他自灵魂处产生了害怕之意。

古飞刚要提出问题,忽然看到轩辕蔺正满带欢喜的抱着一个白融融的小白猫,那位不知名的小蝴蝶也在。他不但自觉的闭上了嘴,还往后准身后躲了躲。

仙随,用忧,滂牛和曲萦四人互看了一眼,仙随点了点头,道:“后准,水蝶,你二人先到洞外去,若无召唤不得入洞。”又对那小蝴蝶说:“倪儿,你带着大虎也去洞外守候,一定要安抚好大虎,不要让它入洞。”

后准猜到了一些原因,便点头道:“有劳前辈了!”说着带着水蝶和麒麟兽走出洞去。

那个被称作倪儿的小蝴蝶满脸的不高兴,问道:“小白才刚刚产下小小白,为什么就让它出去?就算不让它吸食这里的灵气,也不能把它和小小白分开啊!”

轩辕蔺也道:“是啊,为什么要把小白和小小白分开?我偏不!”

那白虎倒是通灵,虽然依依不舍,却还是走了出去,还示意倪儿和它一起出去。倪儿见了,只得跟了出去。

古飞见后准离去,他也要跟去,却被滂牛拦住了。等那白虎站起身时,古飞材发现这白虎竟比他还显高大,两只眼睛像两个大灯笼,四肢踏地虽然无声,但看着那沉甸甸的大爪子,古飞就觉得心中发慌。

大白虎渐渐逼近古飞,迎面而来的虎威吓得古飞就想往外逃去,却被滂牛一把拎了起来。

滂牛道:“小子,这么好的事落到你头上,你还想跑?去吧!”说着一抬手,就吧古飞扔到了大白虎刚刚躺卧的位置。

第六节 九转金身

仙随看着被扔飞的古飞道:“机缘竟落在了你这里,奇也怪也!”说着,他抖了抖长袖,露出两只手来。只见他左掌中蓝光一闪,出现一青色的气团,渐渐形成一个八卦,按四时八方渐显露出白,青,玄,赤,黄五光,顺逆有法,交错可辨。

曲萦微微一动,从她袖子里飞出一个手帕,只有巴掌大小,又从手帕中飞出五条青龙,遇风便长到真龙大小,冲着轩辕蔺打下霹雳来。

轩辕蔺大吃一惊,忙喊道:“萦姨,你做什么?”话音未落,闪电便打了下来,正劈在轩辕蔺怀中抱着的小白虎身上。

小白虎刚刚出生就受此痛苦,扯着喉咙呼救。外面的母虎听到呼救声也扬起虎啸,惴惴不安的踱着碎步,犹豫着要不要冲进洞去。此时,洞内响起了用忧的笛声,小白虎的呼声渐渐隐去,母虎这才再次平静下来,不过它仍卧立不安,低吟连连。

洞中的小白虎停下嘶吼后,其身上已被一团白雾包裹,白雾里隐隐透着青电紫雷。

仙随右手一丢,放出件法宝,乃是张山水图。图中有一清一浊的两条大河交织在一座小山四周,组成一个阴阳图案,此正是“洛河图”。

“洛河图”一出,小白虎身上的白雾顿时被吸了进去,顺着清水,盘在阳鱼的鱼眼。

滂牛抓住惴惴不安的古飞说了句:“小子,能不能成就不死身就看你的毅力了。”说着把古飞也投进了“洛河图”内。

古飞连叫一声都没来的及就被淹没在了浊水之中。

仙随随后把左手运转中的五行也送了进去。只见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条河在五行的推动下,渐渐的混合起来,再也分不清阴阳,整张图除了那座土山,都陷于一片混沌之中。

后准在外面感到了一阵心神不宁,与古飞之间那丝联系竟有忽隐忽断之势,他不敢进洞,只得高声问道:“前辈,我大哥他。。。”

仙随见洛河图再无变化,便把后准等召回洞中,道:“放心吧,他有九转魔丹护身,绝不会魂飞魄散,只是出图或早或晚罢了。我们就来看看这小子能不能以九世之力炼化那魔丹了。”

后准暗想:“果然是在救治古大哥。能得到‘法祖’几人的帮助,大哥真是福缘深厚。”想到这他拜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只是不知前辈是用什么方法化解这魔丹的暴厌之气?”

仙随指着轩辕蔺怀中的小白虎道:“全靠它才能抵消魔气。”

后准这才发现那小白虎已经昏昏的睡去,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母虎正围着它不安的低吟,时不时还舔一下小白虎的毛发。

轩辕蔺也是担心异常,红润的脸上已显汗滴,红彤彤的,如血如玉。

仙随宽慰道:“蔺儿不要担心,这小虎乃是母虎吸了轩辕剑灵气受孕产下的,可以说它便是剑灵,只要轩辕剑在,它就不死不灭。”

轩辕蔺赌气道:“不死不灭又有什么好,不过是多受罪罢了,还不如死掉好。”

仙随微微一愣,又叹气道:“我等何曾不知道不入轮回,不在三界中的痛处。只是有些事是必须要有人去做的。就像这古飞,今日到此不但是要我成就他的金身,还关系到另一件大事。从此以后,三界之争少不了他的参与,可至今为止,他本人却毫不知情。“说道这,他再次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天意难违,天意难违啊!”

众人一阵沉默,都不愿再打开话题,还是滂牛道:“老头子,你还不打开法阵看看那小子去了哪一世?”

仙随这才拿出一面五色的小圆镜祭在空中。眨眼间,小镜子就变得一人大小,镜子中渐现一人,看样貌正是古飞,却被一群官兵追杀。

水蝶笑道:“看不出他前世还是一位太子,可惜一个亡国太子还不如一山间的樵夫。”正说着,穿着太子服饰的古飞便被一官兵追到,一刀砍翻在马下,吓得轩辕蔺打个冷战。

水蝶也惊讶道:“这就死了?还真是,不是一般的快。”

古飞被杀后,镜中的影像变得团团模糊,只有代表五行的五色在运转。不多时,再次渐渐清晰起来,只见古飞一身书生打扮,正被一群人围住,那意思竟是要古飞从的众人胯下爬过。古飞涨着通红的脸正争执着什么。

轩辕蔺忙道:“难道是韩信?仙随伯伯,快听听他说些什么?”

仙随一笑,把手一挥,就听道一个粗暴的声音道:“老子让你当回韩信还委屈你了是吗?”众人在一旁起哄道:“快爬,快爬,你们这些书生不就是要做大将军的吗?英雄救美都学会了,学次韩信有那么难吗?”随之一阵大笑。

古飞涨红着脸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都道要有韩信胯下受辱的气度,方能为大将,我却认为如果只有那样才能出人头地,还不如不做大将军。”

有人急了,一脚把古飞踢倒在地,骂道:“你钻还是不钻。”

古飞躺在地上大笑道:“笑看江山万里红,冷对小鬼恶如龙。何曾胯下倍受辱,不做将军只做风。”

“好啊,还敢骂老子是小鬼,看我不踩爆你,先让你的小弟弟做了那风。”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醉汉晃晃荡荡的到了众人前面,一把抓起古飞道:“好男儿正当随性而为!

后准看清那醉汉后,惊道:“杨彪!”仙随等人也是一惊,忙睁大眼睛看着那邋遢得一塌糊涂的大汉。

正当仙随众人看向杨彪时,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一位清秀的女孩凭空出现,只见那女孩轻轻一笑,镜内镜外的众人心头都是一动,升起一种*的感觉,仿若除了眼中的那个女孩的一笑外把所有的东西都忘掉了。

“没出息!”

轻轻的一声,把仙随等人心神拉回,真是又羞又惊。仙随一甩袖子道:“镜中花,镜中花!”说着竟走出洞去。

御皇用忧脸不红心不跳的也跟了出去,出去后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忽听身后有人问道:“当初你若先遇上她,那句诗就该改成‘落雁只因三生媚’了吧?”

用忧一笑道:“‘三生媚魂’果然可怕之极!我可得躲着些!”

滂牛也跑出来道:“哈哈哈哈,我一直以为我老了,看来还未如此。”

洞里只剩轩辕蔺,后准,水蝶,水麒麟和大白虎。那只灵兽竟也看着镜中的女孩,目光温顺,如痴如醉。

后准满身大汗的苦笑道:“在洛阳见时,她果然还是手下留情了。”

水蝶一脸的质问,道:“你在洛阳也见过她?瞧你那*的样子,看了就恶心。”

后准虽然不知道水蝶为什么突然变的如此刻薄,但他还是没敢惹这泼辣的姑娘,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放大水,他可没仙随那手托须弥的能耐。

轩辕蔺盯着古飞,也是一脸怨气,敢情那声“没出息!”是对他说的。古飞一脸的痴像,双眼中的迷离比周围的众人多了些至诚,少了些狂乱。可惜“三生媚魂”狸媃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眼中只有杨彪,她那一笑也是为杨彪而笑,虽然笑得是那样的倾心,那样的倾国,杨彪却只感到麻烦,转瞬便失去了身影。

狸媃的笑容也是一僵,清纯又致命的眼睛中有颗泪滴慢慢的涌出,滑落。就在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觉得一下从阳春三月进入了天寒地冻的严冬。一股凄凄的悲伤之情刹那间浸透了整个世界。

风停了,树枯了,心碎了,便连石头也出现了丝丝裂纹,嘎嘣嘎嘣的裂了开来。

水蝶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用针扎了千万次一样的酸疼,竟要随着狸媃的眼泪碎掉一般,吓得她忙催动神元,稳定心性。

片刻,水蝶松了口气,问道:“像狸媃这样惊世绝俗的容颜,稍一动情,就能让天地同感,我见过的最美的百花仙子都远比不上她,这样都吸引不了杨彪,那元无梦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后准定了定神,喘了口气道:“并不是长得漂亮才能吸引人,只要你让人觉得你就是你,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你,任何人都学不来,模仿不了,那你就会引人注意。就像是狸媃,就算是变成了她的样貌,也学不来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

轩辕蔺好似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只顾说道:“没出息,就这么被人迷死了!”转身又对那只悲愤不已,用爪子刨地的白虎道:“你也安静点,没见过女人吗?亏你还是个母的,你刚出生的孩子还昏迷着呢。”

那大白虎好像也懂得害羞,低低嘶鸣了声,卧到了一旁。

水蝶笑道:“哈哈,还轩辕一族的神兽呢,连我的水麒麟都比不上。”说着拍了拍站在那一动不动的水麒麟,却发现那麒麟竟泪流满面,像失去了魂似的,一动也不动。吓得水蝶忙使还魂法术,为水麒麟唤魂。

只说古飞落入第三世之中,这一世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就给饿死了。恨得轩辕蔺直骂“没出息!”

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一直到了第七世,竟然有四世是饿死的,后准都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暗想:“大哥啊大哥,不管怎样,这一世我绝不会让你饿死。”

最后便是最关键的一世,只要能过了这一世,就能完成八死九生,炼成九转金身。最怕的就是经过了多次轮回,古飞会忘掉本我,迷失在这一世中。

当五行运转带古飞进入第八世中,那镜子却不像之前那样清楚,只是模糊的看到混沌之中好像有一棵杨柳树,一只乌鸦静静的站在枝头上,还有个像石头一样的东西伏在柳树下,一个胖娃娃正拿个小棍捅它,却未见到古飞在哪里。这镜像一闪便什么都看不到了,而象征五行的五色也变得混乱无比,再也分不清五种颜色。

后准忙喊仙随,仙随四人进来后看到此现象也是一愣。

问清状况后,仙随道:“这五行应该是跟着古飞走的,怎么在镜中未看到古飞?”

听到后准几人的详细讲述后,用忧道:“投胎转世,并不一定为人,恐怕乌鸦,杨柳树,那孩子,还有那似石头一样的东西中的一个便是古飞。”

仙随点头道:“正是如此,咱们见到他的前七世都是人类,所以自然而然也认为第八世也是人类。只是这四物中到底哪个才是古飞?”

后准这时候已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说:“前辈,这,这镜像好像好像没有。。。没有。。。

滂牛不耐烦的道:“有话就说,结巴什么!”

“没有天地!”

仙随突然恍悟道:“哎呀!我也真是老糊涂了。杨柳树,乌鸦,孩子,还有那石头,那,那难道当真是。。。

滂牛道:“你真么也结巴起来了,是什么啊!”

用忧和曲萦眼睛大睁,同时道:“混沌未开之时!”

仙随凝重的点头道:“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还在前,空心杨柳更早三千年。仙界一直流传着这个传说,若不是后准提醒,我竟然给忘了。若古飞真是其中之一,不管是任何一个都不是我们能把握的人物,那他到此,也非天意?既然先天地而生,那天意又怎会影响到古飞?”

滂牛摇着大脑袋,道:“先不管什么天意,我倒是觉得不大可能是那三位中的一位,那几位都是先天大神,天灭他们都不会灭,又怎么会入人道?如果不是轮回镜坏掉了,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个石头一样的东西。可是先天之物,都应该被老爷子收去了天外天,怎么会落入人间呢?轮回又怎能容得下先天之物进出?”

轩辕蔺却得意的道:“你们难道只看到四个人和物?我却看到了五个。”

“五个?”众人惊异道。

“是啊,就是那个胖娃娃拿着的木棍。”

众人恍悟,仙随却紧张的道:“什么胖娃娃,那应该是传说中的鸿钧老祖。你可不要乱说,小心”说着仙随用手指了指天上。

轩辕蔺不以为然,道:“真正的大神才不会因人言而怒呢,不过话说回来,怎么才能救古飞啊?这小白虎好可怜,赶快把它救醒吧。”

仙随摇头道:“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古飞竟是先天之物,这已不在我能控制之中了。哎,怎么可能?你们当真只看到这些?没有天与地吗?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准是在哪个房子里,没有看到屋顶罢了。”

后准也犹豫道:“当时镜像一闪就归于混沌,但,但好像确实只有这些。”

曲萦道:“鸿钧老祖,陆压道君,还有杨眉大仙都是神上之神,一直住在天外天,绝不可能是古飞的前世,最有可能的便是那根木棍和那石头。不过那两个莫说是先天之物,便是人间之物也不可能有生死,更不在轮回之内。”

用忧思索后,道:“最可能的就是那个像石头的东西不是石头,然后被胖。。。被鸿钧老祖拿木棍给捅死了。。。”

众人一阵沉默。。。

过了好久,轩辕蔺才道:“那他死了的话就应该应了八死九生,炼成九转金身了啊。”

堂堂的“法祖”仙随,像只斗败的公鸡,摇着头无奈的道:“九转金身,哈哈,好笑,人家先天之物寿比天长,命比地厚,还需要什么九转金身?我,哎,自作聪明!”

正说话时,谁也没注意到,一片焦黄的柳叶不知从何处飘然而落,转瞬便消失在“洛河图”内。

“洛河图”顿时金光四射,惊的众人忙退开数步,只见古飞一脸痛苦的表情从图中爬了出来,他满身的金光,正向众人诉述着“九转金身”的奥妙。

第七节 天庭算计

仙、人、魔、三界,以天罗地网分之,凡人不可上天入地,妖魔不能移离其境,神仙不可私自下凡大局以定,万物皆安。

然天罗地网,百密一疏。玉帝知天意难违,只得派遣天兵天将镇守疏漏之处。佛道两家弟子更以降妖除魔,普渡众生为己任,才保得天罗地网疏而不漏。天罗地网乃仙家法力汇聚躯架,以佛道两家真言加固协定而成。日久天长,法力渐消,真言渐散,疏漏之处与日俱增。

直至大唐初年,世间虽留有小乘佛法加固地网,却少人诵奉,地网已亏不成形。各类妖魔鬼怪更是乘机重侵人世,兴风作浪。

唐太宗遣圣僧唐三藏至西天求取大乘佛经以砌地网。三藏法师用时四载之余,行经十万八千里路,终于不负重任求得真经。大唐子民更是人人禅听送经,吃斋念佛,仙人佛各司其职,天罗地网也日渐加固。天授二年初,女皇武则天游临上苑,兴致所至,遂命人传圣谕:“明日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次日,除牡丹之外的百花,果如女皇所愿,比艳争奇,竟先开放。玉帝闻听此事,大惊失色,忙召来百花仙子问话。

百花仙子心知此时人间尚未开春,百花齐放只会引得五行真元失控,阴阳两极不平,天罗地网法力紊乱,妖魔定会乘机大肆进军人界,其势将直威天界。她虽知错不在己,却也难辞其纠,只得俯首认罪。玉帝也知百花齐放并非百花仙子所为,可天规不可废,于是百花仙子因护花不力,被革去其仙职,打入轮回,这才有了一段百花返天庭,痴汉战群仙的感人故事。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玉帝判罚百花仙子之后,便召众仙商议补救之法。

有仙人认为百花在冬季开放虽有违常理,却也不用惊慌,只要多派神仙看守天罗地网直至其复原便可。也有仙人认为武则天以一女子身份登上皇位已属逆天而行,更以其精魄使得百花齐放,只有百花仙子和牡丹仙子二人护住的牡丹躲过此劫,可见此女非凡人,更非仙类,应先除去此女为上策。更有仙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此时众妖魔多数已逃出地网,躲入人世,应以斩妖除魔为当务之急。玉帝听坐下众仙争议随多,却无一仙与自己所想相似,不由的皱了皱眉。他正要发话,忽听耳边传来如来之声:“神君不必为此烦恼,虚弥三界,慧者十类,自你我超度众生灵为其归类封神时起已有数千年时间。其间三界内多有生灵或生或变,当时的类别已不再适合。此次异象便是为众灵重归十类所生,我等只需顺应天时,静观其变即可。”玉帝闻听佛主之言和自己所想一致,龙眉大展,沉声道:“众仙家无须烦恼,听朕一言。此异象乃划分十类之先兆,众仙家各守其职,天庭至此封天,不得与下界论事,好自为知,此事到此为止,都退下吧。”天庭封天,群仙震动,纷纷拜奏不可。一向软弱的玉帝却硬着脖子,头也不回的宣布退朝,转身去了瑶池。

瑶池内,王母站在池边,正从侍女手捧的瓷盘内捏取鱼食投向水面,她见玉帝急冲冲而来,便道:“那和尚怎么说?”

“自然不会说实话!”玉帝背着双手,有些生气的道:“还好我们得到了真实消息,不然又被他坑了!”

王母微微一笑,道:“这是那位定下的大计,谁也逃不掉!不过我们的份内事该做的还是要去做。”

玉帝点了点头,道:“恩!我这就去想办法给那条小鱼下饵。”

两人说吧,便不再言语,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喂着池中的龙鲤。

在古飞等人进入轩辕冢时,太阴星的月宫里一位白衣胜雪,身段婀娜的女子抱着只白兔,孤零零的站在窗前,喃喃道:“枫儿,你可不要学你父亲,做那傻事啊。”

忽然一道金光从眼前飞过,落到太阴星的另一端。白衣女子眉头微皱,沉声道:“人间不知又有哪个女子要遭害。”说完,抱着兔子转身向月宫深处走去。

月老祠,一位用红线扎着苍苍白发的老者正在一金甲神面前点头哈腰的说着:“上神,您这可是难为小老儿啊,您也知道,神魔仙鬼都不在小老儿这姻缘榜上,小老儿对这事真的无能为力啊。”

那金甲大神道:“月老,你可别不知好歹,这道旨是玉帝和王母一起颁发下来的,你要知道他们俩几万年难得有一次意见相同,你要是敢抗旨,哼哼,你也知道他们是怎么整人的。”

月老听到这,身上打了个寒战,想到那个恶毒的婆娘,还有那个闷声油葫芦似的蔫吧大帝,再想到,每日被灌下滚烫的铜汁儿,被穿心箭射上一百箭,或者被拔下层皮,让铁嘴鸦啄食皮下的新肉。。。月老越想越怕,突然放声大哭道:“苍天啊,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金甲神忙拉住他道:“你小点声,惊扰了那两位麻烦就大了。”

月老抹着眼泪道:“这神仙是没法当了,我这就辞去仙籍,找阎王投胎去。”说着就要跑路。

金甲神冷笑道:“哼,你也不想想这天上地下是谁说了算,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心,安心做你的‘月和仙翁’吧。”

月老一愣,叹口气道:“哎,反正到哪都是死,还是在这等着吧。”

金甲神道:“你就不能想想法子。”

月老苦着脸道:“这不在榜上的人,我怎么能左右得了?”

金甲神转了转眼珠道:“以前仙,神,魔,鬼成亲的例子也不少,他们难道也没有红线?”

月老道:“那些人原先都不在榜上,直等到他们拜堂成亲之后,那名字才出现在榜上的,而且他们的缘分都是感动上苍,被天道认定的,就算是鸿钧老祖亲来也不能改动分毫了。”

“那凡人难道一开始也不在榜上?”

月老愣了下,忽然拍手大笑道:“李代桃僵,桃代李僵,哈哈,原来如此。小仙谢过大神指点。”说着对金甲神一拜。

金甲神忙闪身一旁道:“并非我帮你,你若想不到办法我回去也免不了受罚,我还得谢过你呢。如此一来,我就告辞了。”说着驾起祥云飞驰而去。

月老长长出了口气,叹道:“这李代桃僵之法有违天和,我难免要受天罚,哎,天罚就天罚吧,比起天规上的惩罚算个屁。”月老说了句粗话,大觉痛快,边哼哼着“算个屁啊算个屁”边掰着手指算着,不一会嘿嘿一笑道:“古飞,嘿嘿,对不住了,谁让你是后准的义兄呢。”说着他右手拿出一个小册子,左手一勾一点,再一点一勾,只见两道红光一闪,小册子也是一阵金光,随即又黯淡下来。小册子里有四人的名字便被两根红线紧紧牵连,红光闪烁,显得与其他名字格格不入。

月老看着古飞,轩辕蔺;仇无敌,绿旖两对人名,摇头不止,手一挥,两对名字的颜色渐渐黯淡下去,他正想合上小册子之时,忽然发现古飞和轩辕蔺的名字又亮了,竟然又从两个名字上分出几条红线,分别结到了别的名字上,月老忙打起精神细细整理。

半个时辰过后,月老抬起头来,擦了擦汗,叹道:“剪不断,理还乱,罢了罢了,我只要完成玉帝的旨意就行了。”说着担忧的看了下小册子,就合上了。

然而这位月和仙翁却未算到,那轩辕蔺乃是大神黄帝之女,本应不在榜上,这一错,不但他的目的没有达到,还扯出了数对足以改变三界的孽缘。

第八节 碧落黄泉

月老乱点鸳鸯谱时,地府之中也乱做了一团。

崔判官捧着生死薄,满头大汗的对十殿阎罗喊道:“乱了,全乱了!诸位大人,这生死薄现在乱成一团,这该如何是好?”

十殿阎罗你望我,我看你,各自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阎罗王道:“这生死薄代表天道,现在天道已乱,又一场大劫即将来临,我看还是按上次那样做吧!”

其余九人都点头赞成,却在此时,就听殿外一阵大乱,一蓬头小鬼急冲冲闯进了大殿,大声道:“各位老爷,大事不好了,有一个魔王杀出来了!”

秦广王冷哼一声,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魔头如此大胆,竟敢来我地府大闹?”

宋帝王沉吟道:“莫非,又是杨彪?”

阎罗王摇头道:“不大可能,他都闯了八次了,九世铁心也练成了,不会再来了。走,咱们出去瞧瞧便是。”

十殿阎罗领着判官小鬼一同出了大殿,便看到一个三头六臂的魔头正和一群小鬼大战,鬼仙钟馗提着剑在外围督战。

这个魔王生的怪异:他三个脑袋各不相同,一篮,一黑,一黄。蓝脸生在右肩,獠牙外露,凶目圆睁,透出一股凶煞之气。黑脸在左肩,挑眉绷脸,二目如电,看不出喜怒哀乐,只觉得威风凛凛,超然脱凡。黄脸居中,长的倒也干净利索,眉目分明,只是眉目中流露着一股嬉戏之意。它左边三只手臂持一篮盾,晶莹剔透,忽大忽小,如宝石般闪着翠光,仿佛一碰就碎一般,让人看了心生爱护之心。所有法宝法术,触之既退。魔头右边三只手握一把长刀,此刀浑身漆黑,刀身燃着火焰,这火焰也有奇能,只是看到便觉得自己就在那火焰中备受煎熬。只见他它左图右闪,剑劈盾砸,好不凶悍。

十殿阎罗都不认得此魔,阎罗王问报信的小鬼道:“这个魔头从何而来?”

小鬼道:“小的也不清楚,仅知道他从十八层地狱杀上来的,可能是哪个牢头喝醉了酒,这魔王趁机跑出来的吧。”

楚江王一脚把小鬼踢了出去,大骂道:“狗屁,你见过哪个被关进牢里的罪犯还带着兵器的?你看那盾和刀,一看就不是凡品,估计和那猴子的棒子是一个层次的。你奶奶的,是不是你们又抓错了人?”

那个魔头看到楚江王在大呼小叫,呼啸一声,舍了众小鬼来取楚江王。钟馗见了,鬼脸一沉,把手中剑祭起,斩向魔头,又从腰间取下了血红色的葫芦,大喝一声:“看法宝!”

钟馗才刚把红葫芦祭起,那魔头已然挑开宝剑,越过钟馗而去,气得钟馗吹胡子瞪眼大骂魔头无耻。

楚江王见到,大喝道:“来得好!”说着祭起一锥形法宝,这法宝闪着墨绿色光华,只一闪,便有三千噬魂白骨钉射向魔头。

魔头黑脸轻喝一声,三只左手举起那晶莹剔透的蓝盾,只见蓝盾迎风而长,轻易把三千白骨钉全数挡住。楚江王脸色一沉,又有三千白骨钉射向魔头,这次三千白骨钉只打在同一地方,楚江王相信就算是杨二郎的九转金身也得给打出个缺来。

果然如楚江王所料,三千噬魂白骨钉把蓝盾打得是蓝光四射,脆响不断。但是等蓝光散去,却见那蓝盾还是如宝石般剔透,无半点伤痕,楚江王甚至怀疑刚才的白骨钉有没有打到蓝盾上。

魔头无所顾忌,举起魔刀就要砍杀楚江王,忽然有人在其背后轻拍了一下,吓得他一个闪身,飞出数里之遥。

魔头身后之人却如影子一般,任魔头使劲解数也摆脱不了,无奈之下,魔头犹豫再三,还是转动三个脑袋往后看去,却见身后空不见一人,三个脑袋却似有所悟,同时哈哈笑道:“本是天地一生机,却要与灵挣命理,持强自诩为魔类,可笑迷人也迷己。”说完,魔头身影渐淡,唯有那一刀一盾光华更胜,片刻魔头已然不见,那刀盾却一闪之下,投进了六道轮回而去。

就在魔头消失之处,渐渐显露一佛陀来,正是大愿地藏王菩萨,十殿阎罗忙上前行礼道:“有劳菩萨亲至,不知刚才那魔头是何物所生。”

地藏王菩萨还礼道:“诸位阎王可知大道?”

阎罗王惊道:“可是鸿钧老祖所讲的三千大道?难道他是三千大道所化?”

地藏王菩萨缓缓道:“道家讲道,佛家讲缘,究其根本,殊途同归。三界之中,生死存灭,无不是大道所定,便是道主也不能改其分毫。但大道之下,却又留有一线生机,才使得事无绝对。刚才那魔头便是一线生机所化,他手中的蓝盾名碧落,能使白骨复生,古今倒转,红刀名黄泉,有破道改天之能。”

一线生机,连道主鸿钧都道不明见不到的那条大道,区区一位地藏王菩萨竟能讲明,却不知是他胡说还是有其他原因?

而楚江王等对地藏王菩萨崇信有加,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话,都认为那魔头便是一线生机。他们大惊道:“能破道改天?那它岂不是连道主也能砍了?这种东西怎么能存在三界之中,我们得赶快把那神器追回来才好。”

阎罗王却很理智,他道:“一线生机如那大道一样,我们能见到也只是一种缘而已,可求不可得啊!”

地藏王心中也有些疑惑,总觉得自己和平常似乎不太一样,听到几位阎罗的说话,他才定下心神,笑道:“诸位阎王,此等事并不是我们能劳心的,此刻奈何桥边还有一桩麻烦事等着诸位解决呢,贫僧先行告退了!”说完,光华一闪,其便不见了踪影。

楚江王嘟囔道:“上次猴子的事你都不管不问,现在连奈何桥边的事都管上了,哼!”

宋帝王道:“老二啊,你就别为孙大圣的事耿耿于怀了,都过了近百年了。”

楚江王还没开口,泰山王却抢口道:“话虽如此,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你当时是不在那,你可不知道老五被打得多惨,还不准还手,自从后土娘娘建了这地府,还是第一次受这窝囊气,说不得哪天我们得组成十煞凶罗阵讨回点面子。”

阎罗王面色一红道:“我的七殿下,您就别挖苦我了,那杨彪闯了那么多次地府,咱们不都眼睁睁的只能看着吗?过去的就没提了,还是先看看奈何桥那边是怎么回事吧。”

楚江王大嘴一撇道:“有那婆娘在那,还能有啥事,无非是哪个小鬼不喝那迷魂汤,又吵闹起来罢了!”说着,他想起了孟婆怪异的笑容,浑身一哆嗦,忙道:“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我殿里的小鬼又不知要搞出什么事来,告辞!告辞!”说着竟不理众人跑了。

其他阎罗一见,也恍然大悟,忙找个理由各自跑了,只剩下有点无奈的阎罗王。

泰山王边走边问都市王道:“咱们只留下老五去那好吗?有点太不讲义气了吧?”

都市王白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回去还来的及!”

泰山王想了想,打了个哆嗦,骂道:“那阴险老婆子就是鬼见愁,阎罗怕!只要见着她肯定被灌迷汤,不去不去!”说着生怕阎罗王追来似地,驾起阴风,飞奔而去。

第九节 阴差鬼婆

“生不想前世,死不贪后尘。情欲由他去,善恶不必分。莫流悔恨泪,莫有侥幸心。喝过孟婆汤,让尔重做人。”孟婆伸出枯瘦的手,边盛满一碗一碗的孟婆汤边反复的念叨着。

突然一只长相斯文的鬼魂从长长的队伍中冲出,向后跑去。没跑多远,就被两鬼差捉住,强行抓了回来,鬼差道:“你跑什么?该受的苦,该受的罪都受过了,到了转世为人的时候你却要跑,地府怎么尽是你这样的傻鬼?快去喝孟婆汤,喝完就能投胎了。”

那鬼边挣扎边哭道:“我不要喝,我不要转生,我宁可再去地狱受苦,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还要等她,我还没等到她呢,求求你们了!”

鬼差道:“别鬼嚎了!你等不来的,就算等来了,你也见不到,赶紧投胎去吧,要是有缘,你们还能相见!”

那鬼叫道:“不要!我不要,我要等她,我们约好的,约好的一百年,再有两年,她就会来了!”

那鬼不耐烦道:“现在就没有几个能活过九十岁的人,你死的时候她都多大了?估计早就错过了,你还是喝了这孟婆汤,转世去找她吧。”说着使劲掰开那鬼的嘴,示意另一个鬼差灌汤。

等看着那鬼把汤喝完,鬼差这才放开手,把他推上了奈何桥。那鬼不顾被呛,放声唱道:“连就连,我们相约咳咳一百年,谁要九时七咳岁死,奈何桥咳咳奈何桥咳咳

未等唱完,那鬼的眼神已然涣然,麻木的随着大队走向了轮回。

孟婆对这些仿若无睹,依然边盛汤边道:“生不想前世,死不贪后尘。情欲由他去,善恶不必分。莫流悔恨泪,莫有侥幸心。喝过孟婆汤,让尔重做人。”

这时队里一只神气活现的小鬼探头探脑的瞧了孟婆一眼,暗自道:“他爷爷的鸡屁股,流年不利啊,醒着被人杀,做梦竟然到了地府,那个老巫婆就是孟婆吗?一会儿喝了孟婆汤梦就醒来吧?还得排队,真麻烦啊。”

这小鬼正是古飞的魂魄,不知怎的跑到了地府来,他并不知这是地府,只当是做梦。漫无目的游荡的他看到很多人在排队领汤,那队排的望不到边,古飞一琢磨这汤肯定是好东西,不然不会这么多人,于是找个机会插了队。等到了近前才知道这是孟婆汤,不过他一直以为是在做梦,还想在梦里尝尝孟婆汤的味道呢。

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一个减少,总算轮到他了,古飞兴奋的去端面前那碗孟婆汤,却突然就被一只枯瘦的老手牢牢的抓住。

古飞看了看抓住他的孟婆,“丑!真丑!”古飞撇撇嘴嘀咕:“俺类个娘啊!怎么能丑成这样?”又大声问道:“老婆婆,这么多人都喝完汤过去了,也没见他们拿钱买,你为什么单单抓住我啊?”

孟婆两眼闪着光,看得古飞一阵的发毛,她桀桀怪笑道:“小子,你犯得罪可不少,还没偿还就想喝婆婆辛苦熬得汤可不行。”

古飞奋力甩开孟婆,大声道:“这么多人都能喝,为啥我不能喝?你是不是看我小,好骗,才不给我喝的?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我在做梦,你不过是我梦里的孟婆,现在我想尝尝孟婆汤,快给我拿过来!”

孟婆又是一阵怪笑,道:“连梦都分不清的家伙也能跑这来,那些阎王难道没给你讲清楚吗?我看你杀的生可不少,下油锅是没跑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是不是梦了。鬼差,还不把他抓回去!”

鬼差心里一阵抱怨:“你个老鬼婆要是不发话,谁敢抓和你谈话之人,非给你扔进轮回做小蜜蜂不可。”这鬼差一想起上两个倒霉的鬼差在人界做小蜜蜂忙碌到死的样子就浑身难受。他暗骂一声,就要抓古飞送去阎罗殿。

古飞甚是机灵,一猫腰转进了排得老长的队伍里去了,跟个猴子似的东跳西串的,把好好的队伍搞得乱做一团。也不知哪个缺德鬼喊了一声:“大家快跑啊,跑进轮回不用喝孟婆汤也能转世了。”

这一喊,喊醒了众鬼,只见乱糟糟一片挤向奈何桥,由于鬼太多,不少人掉进了忘川河,被冲进无边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有许多鬼冲过了奈何桥,跑向轮回。

孟婆见状,不急不躁的端起一碗孟婆汤泼向众鬼,便有无数财宝美女,官袍官印落到了鬼群中,还有不少鬼或看到自己生前的亲人仇人,无不刻骨铭心,众多鬼不再往前跑,而是冲向了那些财宝美女,高官厚禄,亲人仇人,抱着便往嘴里塞。

不多时,众鬼都手脚僵硬,眼神发直,忘掉了生前的一切。也有几个意志坚强的鬼,忍住诱惑跳进了轮回,孟婆瞥了一眼,看到没一人闯进人道的,她冷笑一声,也不再过问。

正在这时,一蓝一红两道神光直冲进了人道,孟婆心中一惊,暗自掐算,却未算到什么,不由疑惑起来。

再看古飞,只见他抱着个比人还大的烤鸟,流着哈喇子,喃喃道:“俺类个娘啊,你总算出现了!俺可爱死你了!”

旁边的鬼差看得一阵恶寒,揪着古飞的脖领子,连人带鸟一起拎了起来,道:“你可别真吃了,那可是孟婆汤变的。”

古飞留着哈喇子,傻笑道:“就是狗屎变得俺也吃!不过现在俺舍不得吃,俺要多抱一会!”

鬼差一听,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把把古飞摔到了地上,骂道:“我现在就让你吃狗屎,恶心人的东西!”

古飞被摔到地上,脑袋一震,眼前哪还有烤大鸟,手里捧着的不过是一碗孟婆汤。

古飞摇摇头道:“奶奶的,梦里还会疼,鸟没了,不过有孟婆汤喝也不错!”说着端起来就要喝。

鬼差一听就急了,这得有多馋嘴,连孟婆汤都要抢来喝,这家伙也是个饿死鬼吧。喝了孟婆汤,前生的一切善缘恶果都会随之消失,这家伙还没判过刑,可不能让他喝了孟婆汤。如此想着,这鬼差一把抓住碗道:“不行,你不能喝!”

古飞眼珠一转,顺手推了过去,灌了那鬼差一嘴,道:“你想喝这碗就给你,我再去领!哈哈!”

鬼差喝了口孟婆汤一下就傻了,边嚎边叫边吐,还不忘骂道:“你个天杀的饿死鬼,老子辛辛苦苦积攒好几辈子的阴德,央爷爷告奶奶的求得了这个鬼差的职位,你竟然你竟然

还没说完,鬼差的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径直走向轮回。

古飞眨了眨眼睛,暗自道:这孟婆汤果然不是好东西,我还是别喝了,要是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白痴那可不是好兆头。想到这,他拔腿就跑。

孟婆眼睛瞪着古飞,怪笑道:“小鬼头,老婆子这都被你闹成了这样了,你还想跑?既然鬼差没了,你就顶替他吧!”说着,她伸出变长的鬼爪抓向古飞。

还未等抓到古飞,阎罗王业已赶到,急忙对孟婆道:“手下留情!”

孟婆斜眼望了望阎罗王道:“韩老虎,你是来讨汤喝的吗?”

第十节 魔头杨彪

阎罗王笑道:“婆婆,您这手轻轻一抓,这小鬼安能存身?还是让我带走,依法处置吧!”

孟婆道:“哼,黑炭老鬼,别和我耍心眼,你办事从来未出过差错,这小鬼怎会未经过判罚就到了我这奈何桥来?本来我也不想管,不过他竟敢大闹我奈何桥,让几只小鬼趁机躲过孟婆汤,闯进了轮回。玉帝老儿要追究其责任来,谁来负?”

阎罗王望了一眼六道入口,道:“既然没人闯进人道,也就不足为虑。况且以人的思绪投胎它类,也算是一种惩罚了!玉帝还没闲到来管这些小事!”

孟婆不依不饶,冷哼道:“那也不行,想要把这小鬼带走,先要喝我一碗孟婆汤!”

阎罗王一哆嗦,怒道:“上次老三来求你办事,你就让他喝你一碗孟婆汤,哪知道你那碗汤根本就喝不光,差点没把老三喝成白痴,你还想让我上当?”

孟婆桀桀怪笑道:“那只怪他法力不精,要是你最少能喝上十天半个月的!废话少说,你喝还是不喝?”

阎罗王暴跳道:“不喝!你自己喝吧,你这个怪异的老鬼婆!”

孟婆一阵怪笑,一转身,那个又丑有老的老鬼婆竟然变成了一活生生的大美女,一颦一笑,当真是国色天香。

阎罗王心头一跳,他更是急了,骂道:“你就是用这招骗得老七和老八的吧,这招对我不管用,我告诉你,我韩擒虎要是被你迷惑了,我就投胎转世去!”

只见那少女轻轻一笑,娇嫩可人,正要说话,她忽然脸色一变,怒道:“敢来姑奶奶这偷人,好大的狗胆!”说着玉手一挥,一条小龙从袖筒里飞出,直奔古飞站处而去。

小龙还未到古飞处,已变得数十丈大小,张牙舞爪的咬向古飞。阎罗王同时也祭起一令牌状法宝,牌上的“令”字发出一道红光,也是直取古飞。

古飞还未来得及大叫,只见那巨龙“嗷”的一声,倒飞了出去,而那道红光打到近前也不见了踪影。

古飞张大嘴,再一眨眼,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面前有一大汉,穿着条破袍子,腰间随便扎着根草绳,头发也是随意扎着,半倚在古飞面前的石头上,拿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那样子要多邋遢有多邋遢,那神情,要多懒散有多懒散。

古飞舔了下嘴唇,把准备大喊的嘴闭上了,心中暗想:“他爷爷的鸡屁股,这是什么鬼梦啊,没梦到美女,却梦到什么鬼婆懒汉,倒霉!倒霉!”

那大汉又喝了一口,这才伸了伸懒腰,打个哈欠道:“小哥从哪里来?”

古飞道:“我这是在我的梦里,你却是怎么跑到我梦里来的?”

那大汉摸摸头,笑道:“这可不是梦,这是实实在在的鬼蜮,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来的,但是可以肯定,你已经死了!”

古飞怒道:“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

大汉哈哈一笑道:“不错,我全家也都死了,我虽然没死,和死也没什么分别!算了,不管你怎么来这的,反正你我有缘,我就传你一套绝世刀法吧!”

古飞一愣道:“你傻啊?我为什么要学你的刀法?我告诉你,我兄弟可是后羿的孙子,他乃是天神下凡,等再过阵子,我那兄弟就会教我无上法术,我也会得道成仙!你见过有用刀砍人的神仙吗?仙人都是这么一指,喊声‘死’,你就死了,再这么一指,你又活了,懂了吗!”

大汉哈哈一笑道:“我杨彪活了几千年了,还真没什么神仙能指死我!也没神仙能指活我!”

古飞道:“那么,死人,你学刀法做什么用?”

杨彪眼睛微眯,回忆了一下,道:“砍神,砍仙,砍鬼,砍魔,看谁不爽就砍谁!”

古飞撇着嘴不信的道:“神仙也能砍啊?你别吹了,吹得太大小心遭雷劈!”

杨彪哈哈大笑,手中的酒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把刀。这把刀很是奇特,漆黑的刀身里好像流淌着滚烫的岩浆,让人看到就觉得心里火烫,口干舌燥,离近了看,又觉得寒气逼人,令人发抖。刀身修长,却在最应该锋利的刀口处有块残缺,就像碎掉的水滴,不,更像是碎掉的眼泪,因为从残口中流露出无限的哀伤。再加上刀身上乱七八糟的渍痕,整把刀看上去脏兮兮的,像是被丢掉了很久很久的废品。

杨彪随手舞动了一下,古飞只觉得五脏都要燃烧已尽,皮肉却被冻得支离破碎,就听杨彪道:“刀成人亡天地叹,梦断情殇泪也残!此刀名为‘泪残’,是把克主的凶刀,它的主人注定要伤心亿万年,不死不休。”杨彪顿了一下,笑道:“不过却是把杀神灭魔的好刀!”

古飞心神一阵恍惚,问道:“那它能杀鸡吗?”

杨彪一愣,狡黠的笑道:“嘿嘿,这刀不但能杀鸡屠狗,还能杀熊虎狼豹。一刀下去,了断生机,却滴血不沾。你吃过熊掌没?看你那样就没吃过。我告诉你啊,那熊掌用这把刀砍下来,去毛扒皮,淋上蜂蜜,放在大火上蒸烂,甜香扑鼻,入口即化,油而不腻,百吃不厌!当真是人间美味,天上地下独此一家,不用此刀不用我的刀法就绝对烹制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怎么样?要学吗?”

古飞以听的哈喇子直流,迫不及待的点头道:“要,要!我要!”

杨彪又是一笑,道:“学我这刀法可是很苦很累的,可不是随便说说就成了的,你要想吃天上地下独此一家的熊肉,就得起个誓,我才能教你!”

美味诱惑不是古飞能挡的,只见古飞站直了身子,抬头挺胸,高举右手,信誓旦旦的道:“我!古飞,一定要学会杨彪的那套刀法,否则得话

“百蚁噬骨,万钧压身,五雷轰顶,真火炼魂。”杨彪不失时机的提示道。

古飞毫不犹豫的道:“对,我要是学不会,我就被百蚁噬骨,万钧压身,五雷轰顶,真火炼魂。”古飞一口气说完,丝毫没发现,身前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化为一团黑雾,隐入了古飞后背。

第十一节 神都乾陵

古飞在幽冥不知渡过了多少岁月,他一边挥刀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蒸不烂,煮不熟,砍成肉泥去喂狗,狗不吃,扔粪篓,做成肥料养花瞅,养花瞅啊,给小媳妇儿瞅啊!”

杨彪在一旁斜躺着边喝酒边笑道:“你也真是,都骂了这么多年了还没骂够啊?”

古飞恶狠狠地瞪了杨彪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牙咬得嘎吱直响。杨彪更乐了,坐起身来哈哈大笑道:“谁让你馋嘴贪吃,既然上了我的当,那就老老实实把刀练完就得了,哪知你这么笨,都这些年了,还没领悟刀魄!”

古飞终于忍不住了,举起刀就砍向杨彪,骂道:“你爷爷的鸡屁股!骗老子练刀不说,还骗老子对一个什么鬼东西发誓,动不动就火烧,雷劈,山压,蚁噬,你奶奶的鸡胸脯,也不知你从哪喝来的一肚子坏水,亏你想得出来!现在我稍一休息就要应那毒誓,你还不如一刀砍死我!”

杨彪坐在那里任由古飞劈砍抡砸,那魔刀砍在他身上便透体而过,他毫不在意的喝着酒道:“嘿嘿,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有多少人想求我教他,我都懒得教呢,还有那问心石,是我花了多少工夫才找到的,那东西可比你金贵,你就知足吧!”

古飞恨道:“我呸!鬼才稀罕你那破石头,奶奶的,竟然能让毒誓应验,茅坑里的混蛋臭石头。”

古飞对着杨彪乱砍一阵,他也知道根本就砍不到杨彪,也就放弃了,却不敢停下挥刀,漫长的时间让他明白了很多事。

杨彪道:“其实最难的就是领悟刀魄,只要领悟了刀魄就可以不用一直挥刀了,可以做些刀意上静思之类的事。”

古飞苦着脸道:“大哥,你就饶了我吧,你当初一接触‘泪残’就感受到了刀魄,当然不知道我的辛苦。你知道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不眠不休,连续五年挥刀的辛苦吗?多少年了?都多少年了!想死都死不了,每天只对着你挥这个破刀,我可还没娶媳妇儿呢啊,就要老死在这里了!”

杨彪宽慰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人间一日,地府百年。你就不用担心你那邻村的小姑娘了,你还是有机会娶她的。”

古飞也懒得和杨彪斗嘴了,只麻木的挥着大刀。这些年的时间过去,他手中的刀已从当初的木刀变成了现在重达三百斤的铁刀,整个大刀比他还要高大粗壮,若非还有刀锋,说它是块铁柱也不为过。古飞只恨自己,不但做了个可怕的鬼梦,竟然还醒不来。

转眼又是十年过去了,古飞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怨恨,也忘记了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挥刀再挥刀,当初三百斤的大刀已经换成了一把巨无霸大刀,古飞不知道它有多重,只知道它也是刀,一把曾经历经战场,斩魔杀仙的大刀,因为古飞已隐隐的感觉到这把刀里的有个东西在告诉他这一切。古飞终于感悟到了刀魄,杨彪的撇了撇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杨彪自己领悟刀魄不过片刻,而古飞却用了三十五年之久,这就是差距吗?杨彪暗自想到:“不管怎么说,他既然以我那魔丹成就了九转金身,就注定要成为我的传人,这么多年,我太累了,是时候了。”杨彪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想到了一人,喃喃道:“无梦”又是一人闪过脑海,杨彪略带惊讶,轻声道:“狸柔”

又过了数年,古飞终于完全掌握了如何感悟刀魄,当他再次把“泪残”拿在手中时,已然没有以往冰冷刺骨的感觉,只觉得泪残刀就好像是自己的手臂,有种血脉相通的感觉。而且隐隐的,他知道了此刀以往的经历。

杨彪看着古飞,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把刀就送你了,你只要把它当成自己的精血就能把他收入体内,不过想要它真的成为你的精血,那就必须以精血温养一段时间。”

古飞死板的脸终于有一丝松动,诡异的笑了笑,道:“你说只有这把刀才能伤到你,是吗?”说着猛然砍向了杨彪。

这次果然砍到了杨彪,不过“泪残”竟如鱼入水中一般转眼就进了杨彪的体内。

杨彪“啧”了一声,道:“这把刀是能伤到我,不过是在它另寻主人之后。”杨彪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还是不要让它再次认主了,我说过,这是把凶刀,会给刀的主人带来不幸。”

古飞哼了一声,道:“我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你!”

杨彪哈哈大笑:“小子,如果这也算不幸,那以后你的不幸会更大。到那时你会觉得你遇到我你很幸运!”

古飞看看了杨彪,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对你也恨不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说的话不多,却能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我在想,如果你是条狗,我们没准已经成为好朋友了呢。”见杨彪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古飞有些泄气,话题一转,感慨起来,“不知道你说的人间一日,地府百年是不是真的,我想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杨彪摊手道:“别感慨了,你刚走完第一步而已,想要学会我的刀法,你的话,至少还要六十年!”

古飞此时波澜不惊的心,被杨彪的一句给搅得乱七八糟,他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鸡胸脯,还要六十年,我都成了老头子了,你不是总说最难的是感悟刀魄吗?这次说什么我也不干了。”话还没说完,一团蓝色火焰瞬间就吞没了古飞,好在古飞被烧了不是一次了,马上意识到又是那问心石作怪,他即刻静心平性,一心只想着“我一定要学会杨彪的刀法”。那火焰果然也随之消失。

即便是这样,古飞也已被灼伤,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表面上却又看不出任何痕迹来。

古飞心里虽然怨恨,却也不敢造次,只是郁闷的问道:“你爷爷的鸡屁股,下步该怎么做?”

杨彪喝着酒道:“你只要不再有放弃学刀之念,暂且也不会触发问心石,你的下一阶段修行,须得去乾陵。”

古飞皱眉道:“乾陵?我怎么没听过?”

杨彪冷笑道:“你当然没听说过,此城还未建成,不过你见了之后,肯定会大吃一惊。”说着,他一挥袖袍,驾魔雾卷起古飞,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大约数日后,杨彪二人已来到一城门上,古飞咋了咂舌道:“你这飞行之法倒是可以教教我。”

杨彪笑道:“一法通,万法通。只要你学会了刀法,这种小法术你也就会了。”又说道“看,这就是乾陵。”

古飞放眼望去,只见巨大的城墙一眼望不到尽头,一圈圈的围绕着主城。城墙的高大雄伟,让曾经惊叹于洛阳城的古飞不禁想到:“或许只有说书先生口中那种长城才能和这里的城墙媲美。”

一般的城池只有内城,外城之分,连洛阳也不例外,然而不知这里的主人出于什么想法,竟然要建这么多层的城墙。古飞和杨彪站的地方是最里面的那圈城墙的一个城门上。这里的城楼雄壮巍峨,仿若一座悬崖峭壁屹立于平地之上,若有一支精兵驻守的话,恐怕倾尽天下的兵力也难攻进这里。古飞往内城望去,只能看到与此门相连的城墙和一座座宫殿般的房屋的屋顶。

“这城太他奶奶的大了,这怕是能装下大周所有的人吧?”古飞就是这么想的。

杨彪道:“怎么样?震惊吧?不要说你,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时也是吃惊不已。凭你的目力,倾尽所能,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十之一二。”

古飞回过神来,问道:“这乾陵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雄伟的城池我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杨彪回忆道:“这乃是唐朝皇帝的坟墓,”停了一下,却冷笑道:“对唐朝的百姓他们是这么解释的。”

古飞惊异道:“坟墓?哪有这么大的坟墓?这比洛阳城还要大很多啊!”

杨彪略带调戏的说道:“不要被它的大小给蒙了眼睛,最重要的不是它的大小,而是此乃一个浑然一体的大阵,足以抗拒神魔联手的大阵。”

看着古飞懵懂的眼神,杨彪道:“说了你也不懂,直接试试就知道了。以你现在的力量,就算是一座小山恐怕也会被你一劈两半吧,你就用全力劈下这城楼好了!”

古飞毫不迟疑,取出‘泪残’,用尽全力劈在了城楼上。本以为城楼会在他的一击之下分为两段,至少也会四散破裂才对,哪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城楼毫发无伤,动都没动一下。

古飞难言惊讶,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白练了吗?”

杨彪道:“就是我凭借‘泪残’之利,也不过能破坏些许而已,要想在城墙上打出一个一人大小的洞来,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办不到的,何况这里不止一圈围城,要想从外围攻进打开防护的乾陵,那难度当真令人望而止步,再有守军的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

古飞愣了愣,道:“那直接从空中飞进来不就行了?”

杨彪赞赏的点点头道:“反应还不错,来之前我就说了,这乾陵还未完成,等到完成之日,莫说是空中,就连地下,不但进不来,反而还是最危险的地方。”

古飞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杨彪诡笑道:“嘿嘿,这里的禁止可是你练功的好地方,而且,趁着还未建成,我得留点什么方便我以后回来游玩。”

杨彪带着古飞来到一间大殿外,道:“就这吧,这间的禁止最弱,什么时候你能从这里出来,你的刀法也略有小成了。”说着,他不知用什么法术,把古飞和“泪残”一起扔进了大殿内,也不顾古飞的喊骂之声,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踪无影。

第十二节 修天改命

杨彪放出神识,在方圆数百里细细搜索,片刻,只见他微微一笑,便消失在原地。

乾陵一大宫殿内,有五人正在高谈阔论。一书生摸样的男子,轻摇着折扇,正取笑一白发白须的老道士:“袁老头,难道你没给自己称过骨?怎落得和我们一般下场?”

被称作袁老头的人也不生气,捋着胡子道:“医者难自医,算者莫算己!不过我看各位的命格并非是久居此地之人,总有一天,你们运势强者必得道成仙,运势弱者也能飞黄腾达。”

另一位看着干瘦有力老者道:“借袁公吉言,若能脱离此地,我必替袁公宣法扬道,使世人尽知袁公大名。”

袁老头摇头道:“当初若非看重名利,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另外两人微笑不语,并不答话。

忽然又一人道:“大名鼎鼎的袁天罡,袁大仙师,竟然也有懊悔之时,当真难得!”

厅内五人大吃一惊,神情紧张的向说话人看去,只见杨彪正喝着酒,散漫的一指那书生道:“骆宾王!”又指向那干瘦老头道:“徐英公!”然后看了看另外二位摇头道:“这两位有点面生,不知是谁?”

袁天罡见是杨彪,面露喜色,忙上前一把拉住他道:“你这酒鬼,可算想起小老儿了,你应知道我被困在此处已有多少岁月,如何今日才到?”

众人见袁天罡与杨彪甚熟,这才放下心来。另外两人上前自报姓名道:“唐敖。”

“张柬之。”

“见过仙长!””

杨彪微微打量二人,只见自称唐敖之人一身白袍,相貌俊朗,器宇轩昂,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潇洒自若,面上却无喜无忧,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而那张柬之恰恰相反,他面色红润,目藏精光,一副不甘屈居人下之像。杨彪好奇之下不免多看了几眼。

袁天罡扯着杨彪袖子不放,生怕一放开手他就跑了似的,嘴里嘟囔道:“你欠我的人情何时偿还?想赖账不成?”

杨彪笑道:“袁老头,别扯我袖子了,都给你扯破了。这次我来此就是为了你而来!”

袁天罡怒道:“呸!上次你就说为了救我而来,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狸柔吓跑了,这次绝对不能让你溜了。”

杨彪摊手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知道,我最头疼的就是那小妮子,要是被她抓到,就是我那铁打的心也不承受不住啊!”

袁天罡冷哼道:“哼,你既然知道狸柔的厉害,那也应该想到当初我为了帮你,把前来找我推算你去处的狸柔骗去了南荒担了多大的风险,你竟然还把我扔到这里整整十七年之久。”

杨彪道:“好了好了,别像个懒皮小子一样婆婆妈妈的了,我都进了此殿内了,你还不相信吗?你还想不想出去了?咱们还是先办正经事吧!”

骆宾王几人听到此处,这才回过神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时道貌岸然,平静如水,看破红尘的大仙师袁天罡,竟然如小孩般耍赖起来,几人自然看得目瞪口呆。

袁天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道:“酒鬼,你也知道这迷仙阵并不是我等能乱闯的。一个不慎,轻则迷失心神,落得个痴呆不治;重则魂飞魄散,消失于轮回。你得想个万全之策!”

杨彪满不在意的说道:“那百十个小花仙组成的迷仙阵我还不放在眼里,她们加起来比狸柔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呢,从应付狸柔的方法里随便拿出一种都能保全你们,不过那九阴乾阳阵却有些麻烦,当真得多想一想。”

袁天罡满脸的鄙夷之色,冷哼道:“你若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比干的玲珑七窍心恐怕都比不上你的心算,如果没有什么求到我老头子的事,你会想起我来?说吧,又要我帮你骗谁?”

杨彪尴尬的笑了笑:“嘿嘿,还是袁老了解我,我这次来是有个小忙需要你帮帮。”

袁天罡道:“别唧唧歪歪的,直接说吧!只要不是太无理,我还是可以答应的!”

杨彪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算算一个小子的命!”

袁天罡道:“就这么简单?”

杨彪嘿嘿一笑,道:“顺便帮他改下命!”

袁天罡一听,噔噔噔退出了好几步远,指着杨彪半天才传上来气,神色激动的骂道:“你个白眼狼,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要救我等出困,竟然让我逆天改命,你当此事是小儿过家家不成,说改就改,说变就变的?你……你,你想要了老道的这条老命不成?”

看着老脸憋的通红的的袁天罡,杨彪嘿嘿一笑,道:“袁公莫要如此推辞,想当年,某位女子……”

在骆宾王四人眼中一向高深莫测,道风仙骨的袁天罡瞬间就捂住了杨彪的嘴巴,一脸谄笑道:“杨老弟,不,杨兄,您看是要替谁改命啊?”

骆宾王四人瞬间石化,在石化的瞬间还不忘思索了一下,是哪位女子竟然让袁大天师如此的紧张。

数天过去,就听到袁天罡奋不顾面皮的咆哮声响彻了陵园:“杨彪!你不为人子!你不得好死!我祝你和狸柔生死万年不离不弃,白头到老!千子百孙!!”

杨彪的声音也不小,骂道:“仙随老头,我杨彪和你势不两立!还有袁老头,你不用起血咒吧,你可不得当真啊!我也是受害者啊!我现在就救你出去如何?……”

第一节 鬼军袭来

第一节劫起萧墙

“皇甫老鬼,错过这次,你再想得那轩辕剑可就难如登天了,你还在犹豫什么?”黑袍之下,传出时男时女,忽远忽近的声音,若不是还能听得出大致意思,便要以为这是哪里的石磨落齿了。

“哼!我皇甫豪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东西来指手画脚。相比轩辕剑,本座更好奇你的用意?”皇甫豪身边的鬼火大盛,显得跃跃欲试。

“哈哈哈哈!高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对那轩辕剑和轩辕冢的一切都没兴趣,我只要不死心而已。”黑袍人表明来意。

皇甫豪摸了摸下巴,道:“你这么一说,本座更加好奇了,那不死心在黄河边上放了多年都无人问津,为何一到了轩辕冢,你就找上了本座?”

黑袍人别开话题,道:“传闻皇甫豪乃阴间第一大鬼豪,便是十殿阎罗也要给几分情面,如今一见也不过婆婆妈妈之辈,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去寻魔头杨彪商议此事。”

“你也不用来激本座。本座精心算计数百年,虽然有些事情出乎意料,但也达到了本座要的结果,不管你来不来,本座都要攻下这轩辕冢,只是本座为何要带上你?”皇甫豪逗弄着身前的鬼火,轻松的问道。

黑袍人嘿嘿一笑,道:“老鬼果然是老鬼,在下佩服。在下自然不能空手前来,一份薄礼献上,略表心意,预祝鬼王旗开得胜。”

皇甫豪抓住飞来之物,略一观看,便惊疑问的道:“这是……孟婆汤?”

“孟婆子可不是老夫能惹得了的,不过此物也有孟婆汤的几分效果,在下取名忘魂水,不知鬼王可满意否?”

皇甫豪经营九幽山数千年,其势力堪比地府,也如地府般设了公堂衙门,黄泉地狱,只是苦于不能消除前世的记忆,很多事情都受制于此,使得他束手束脚,不能把势力推出九幽山之外。如今得了这盼之已久的类似孟婆汤的亡魂水,他自然欣喜若狂。

皇甫豪惊喜一番,便冷静下来问道:“这真如孟婆汤一样的功效?会不会造成魂魄不全?”

黑袍人道:“鬼王大请放心,此物真如孟婆汤一般无二,随后一试便知。”

皇甫豪这才哈哈大笑,道:“孟婆啊孟婆,枉你看得那么紧,这孟婆汤还不是到了本座手中!再过百年,定让你地府空有六道轮回,却无鬼可管!”又对黑袍人道:“好!很好!本座就带你攻入轩辕冢。除去轩辕剑,冢内之物任你挑选。这忘魂水你有多少?”

黑袍人道:“那就多谢鬼王了。忘魂水是在下研制出来的,只要材料足够,要多少有多少。”

皇甫豪哈哈大笑:“好!阁下且在随在本座一旁,看我大破轩辕冢。”顿了一下,冲着一旁的柱子道:“玉儿可曾准备好了?”

一团黑气从柱子内现出身形,皇甫玉看了一眼黑袍客,见其并不惊讶,仿佛早已知道自己藏身在此一般,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莫要小瞧这人,嘴上却对皇甫豪道:“除了几个妖王没来,其他一切万事俱备,就等父王一声令下。”

皇甫豪冷笑道:“那些花架子就是都不来也无妨!传令下去,增兵出发,这次本王定要取轩辕三公的人头。”

“得令!”

轩辕冢内,古飞顺利练就九转金身,却一睡不起,慌得后准跑前跑后,问东问西。其他人虽也有疑问,却也不大着急,因为仙随老神在在的保证,这只是成就九转金身后必然的经历,大约要睡上几日。

“古飞怎么还不醒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水蝶被圈在轩辕冢才几日,就心烦气躁,可是古飞不醒,后准就不会走,后准不会走,她也不会走,所以水蝶恨不能把仙随的胡子揪下来,恼怒的问道。

“这个……当然有把握,只是这小子来历不凡啊,要真是先天之物,那可真不得了,你个小丫头和他搞好关系,将受益无穷。”仙随揪着胡子,心中算计着时间,却左顾而言它。

后准道:“不管怎样,大哥的体魄并无异样,只是失了魂魄,若是七天后还是没有还魂,说不得我要去地府走一趟,查一查大哥的魂魄落到了什么地方。”

用忧忽然走了进来,对仙随道:“那些孤魂野鬼又来骚扰我们了。”

仙随摆了摆手,道:“滂牛不是每次都没打过瘾吗?让他去活动下筋骨就是。”

“这次似乎不太一样,滂牛在外面打杀了许久,非但没有杀完,还被那些小鬼引往了别处。”不离用忧左右的曲萦皱眉道。

“皇甫豪那小崽子又玩起了新花样?我们不要去管他,任他百万野鬼也难以撼动滂牛分毫。”仙随捻了捻胡须不以为意的说道。

“其实你也不必因为他们是蚩尤遗族,就对他们法外施恩,还特地找黄帝去地府求情,默许了他们在九幽山的发展,他们这三天两头的闹腾,我们真是烦不胜烦。”曲萦抱怨道。

“当年逐鹿中原,我仗着法力,以强凌弱,把蚩尤一族封于九幽,终究是问心有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竟然还是念念不忘仇恨,欲除我等而后快,罢了,长痛不如短痛,就让我再做次恶人,把他们全都打入地府吧。”仙随道。

水蝶撇了撇嘴:“哼!不过是弱肉强食,物尽天择而已,还非要说的那么仁义,虚伪!”

仙随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后准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善恶准则,何必以自己的准则来判定他人,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他人是奸恶还是良善又何必去论?”

水蝶对后准是百般依赖,更不会和他较真,一下扑到后准身边,搂着胳膊道:“是是是!我的大神说的都对!”

后准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了看躺着的古飞,道:“有轩辕三公和雨师出手,三界怕也找不到敌手,我们就在这里守好大哥就是。”

“恩,一切都听你的。”水蝶温顺的像只猫一样,可恨身子变不成猫,不能钻到后准怀里去。

出了大厅,曲萦说不愿见打打杀杀的事情,便单独去找轩辕蔺和蝴蝶女。仙随同用忧二人来到轩辕冢入口处,只见阵法外挤满了鬼兵鬼将,不见滂牛身影,二人也不着急,看着正在冲击禁法的小鬼们,仙随笑道:“就凭他们这些亡魂,何时才能冲破大阵?”

“能让法祖大人出来一见,也不枉本座用百万鬼兵敲门!”皇甫豪喝退鬼兵鬼将,乘坐一辆九魇车驶到了近前。

“皇甫小子,你不在九幽山好好修炼,解救你的魔主,跑来此地作甚?”仙随见到皇甫豪,心中竟略有不安,他漫无目的的问着话,袖中暗自运指掐算。

“不用算了,本座这次倾巢而出,就没有再回九幽山的打算,今日必在这轩辕冢安家落户!”皇甫豪一震衣袖,身边的两团冥火陡然升起,显得威风凛凛。

用忧冷哼一声,道:“无知小辈,就算蚩尤再世,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

仙随脸色忽变,怒道:“小子尔敢!”

皇甫豪哈哈大笑,令旗一挥,道:“给我攻!”

用忧不知仙随为何惊慌,却知道能让仙随惊慌的必不是小事,忙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不用仙随开口,那些鬼兵鬼将就用行动做了回答,只见他们竟毫无阻碍的进入了轩辕冢的大门,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牢不可破的大阵竟无声无息的被破了。

仙随右手伸出,笼罩而下,使出掌中乾坤的神通,一下子便把百万鬼军,连同皇甫豪都抓了个干净,又对用忧道:“二弟速去剑冢找回蔺儿,同后准等人会合。若是我算的不错,三皇推算出的劫数要应在今日了。”

用忧见仙随掌中的光球忽大忽小,知道仙随此时得全力压制那百万鬼怪,只好唤来坐骑,飞往剑冢。

第二节 诡计多端

曲萦还未走到剑冢,只见眼前闪过一道虚影,她不由喝道:“是谁?竟敢在我面前卖弄虚幻?还不给我出来!”曲萦当然知道虚影不可能自己现身,所以她手中丝毫不慢,话都没有说完,一场横飞的冰雨便凭空出现在身前,把面前的树木清了个干净。

虚影似乎被冰雨打了个正着,“嘶嘶”怪叫着显出身形来,却又一闪一晃,隐了起来。曲萦见虚影似乎往剑冢方向逃了去,忙紧追过去,不想其身后又是一道虚影闪过,曲萦背后好似也长着眼睛,竟然在虚影出现的瞬间就回身发出一片冰雨。

冰雨未至,虚影又是一晃,不见了踪迹。

雨神曲萦站定了身形,略一思索,把常披在肩上的薄纱取下,往天上一扬,一片浓密的大雾刹那间笼罩了整个区域,只听曲萦冷声道:“区区鬼魅,还不显出原形来!”

“嘻嘻!咯咯!”声音如梦似幻,漂浮不定,说道:“雨师果然美若天仙,都一大把年纪了,皮肤还是那么细腻光滑,看看这身段,和没生过孩子一样,哦,好吧,本来就没生过,也不知是雨师大美人不能生育啊,还是御皇用忧只会御鸟,不能御女人啊,要不让小生试试,说不定就一举中第,就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呢,嘿嘿哈哈哈!”

虚影的声音在雾阵中忽东忽西,找不到出路,便恶言相加,妄图以污秽伤人。

曲萦哪里听过如此下流之语,直气的她金枝乱颤,胸口起伏不定,大怒道:“无耻恶鬼,今日我就打得你魂飞魄散,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说着,她把手中的铃铛摇得叮当乱响,喝道:“水龙天舞!”

只见十八条百丈长的水龙凭空出现,龙身盘旋,把大雾吞入口中,那虚影也被一条水龙吞进肚子里,被大水搅得动弹不得。

用忧恰好赶到,看到虚影也不多语,只是随手掷出一鸟巢,从中飞出只鸟来,如青牛般大小,状若夜枭,赤身白首,殷红的羽毛仿佛燃烧的火焰,“窃脂”一声怪叫,爪子探入水中捉住虚影,一口吞了下去。

用忧收了怪鸟,对曲萦道:“大阵已破,我们速去寻找蔺儿。”

曲萦闻听,一声惊呼:“这天地铸就的阴阳八卦大阵怎么会被破?这不可能?”

用忧摇了摇头,道:“不知皇甫豪用了什么怪法,既然已成事实,我们只好快去剑冢找蔺儿再做打算。”

曲萦点头称是,与用忧二人赶到剑冢,却不见了轩辕蔺、蝴蝶女及白虎的身影。他们心中大急,四处寻找未果,只能赶去大厅。远远望见轩辕蔺与白虎在外,水蝶与后准在内,把刚出生没几日的小虎崽夹在中间,蝴蝶女倪儿在空中手舞足蹈,上下翻飞,也不知在和小虎崽说些什么。

用忧两人迅速来到近前,这才听到倪儿正在说:“快从小小白身上出来,不然本姑娘就不客气了!竟然敢附身小小白上,你比那‘没出息’还卑鄙无耻,快给我出来!”

用忧知道‘没出息’三字大概是指古飞,而附身小白虎的应该就是敌人了。对付这种只有魂魄类的鬼怪,用忧有很多办法,比如灵鸟“窃脂”,最喜食恶鬼,不过由于这次小白虎被附体,窃脂鸟不便攻袭,于是他吹动长笛,以音攻魂。

用忧吹的是《凤凰吟》,笛声宛转悠扬,清雅脱俗,直入灵魂。正在空中飞舞的小蝴蝶倪儿忽觉得体内有另一个自己仿若被笛音冲开了束缚,欲要展翅飞向广阔空旷的天际,把一切凡俗琐事抛在身后。

“倪儿!”曲萦一声轻喝让小蝴蝶回过神来,她身子一软,掉落下来,曲萦轻纱一卷,稳稳接住。

再看那小虎崽,已然不支倒地,从其体内升起一团黑雾,白口赤目,浑浑噩噩中一声厉啸,竟破了用忧的笛音,一时清醒过来。

这黑雾般的鬼怪倒也机灵,一见事不可为,便要夺路而逃,直冲天上飞去,迅捷无比,身形也渐渐变得虚无缥缈,几乎不见。

后准冷哼一声,人已至半空,射日劲如火焰般熊熊铺开,黑雾躲闪不及,仿若一块巨石撞上了铁墙,被撞得怪叫着落回地面。水蝶见有机可乘,手持蓝色宝珠照着黑雾打去。

水蝶那蓝色宝珠乃是一颗天外星辰炼制而成,其中含风水煞气,风助水威,水借风力,相互交合,旋转不停,名曰“风水霹雳”,虽然之前没有破开仙随的法术,却不能因此小瞧了它。这珠子若是打在身上,便是地仙之流,不管是躯体还是神魂都会被打成米粒。

这鬼怪显然没有地仙的实力,珠子还未近体,黑雾便炸成了粉末,四散飘落。

“不要打死!”曲萦的喊声显然晚了一步,只得惋惜的道:“若是留下活口,兴许就能知道大阵如何被破了,至少知道它是如何在阵破之前进来的。”

水蝶收了“风水霹雳”珠,轻挥飘袖,略有些得意的说道:“谁知道这小鬼这么不经打,我的珠子都没打中呢,就变成灰灰了。”

“嘎嘎嘎嘎!小丫头真以为本帅魂飞魄散了么?”一个声音从帝厅内传出,且渐渐远去:“这次因祸得福,却要多谢各位了,咱们后会有期!”说话的语气虽然阴阳怪调,却仍能听出是古飞的声音。

后准脸上一变,失神道:“不好!这厮竟夺了大哥的身躯!”说着他化作一道金光遁入帝厅,只见后墙已被打出个大洞,一个身影正向远处疾奔而去。

后准把大弓往身后一背,运使法力便追了过去。

水蝶虽然和古飞后准认识也不过几天,却替后准着急,她也紧随后准追了过去。

轩辕蔺正抱着夺回来的处于昏迷状态的小白虎查看,听闻古飞身躯被夺,气得她跺脚骂道:“这个没出息!你死了不要紧,小小白岂不遭你连累!”说着,她抱着小虎崽骑上大白虎也追了去。

小蝴蝶奋力从曲萦的怀里挣扎出来,扑倒在大白虎身上大呼:“小白,快追上那没出息!”

曲萦和用忧没动身形,只是远远望着,直到他们都不见了身影,用忧才叹气道:“莫非这就是三皇算到的大劫?之前千思万想,也万万也没想到会糟糕到如此地步,看来你我不得不按之前的安排行事了。”

曲萦神色暗淡,略带不舍的点头道:“好歹已经把蔺儿的事情安排好了,若无重大变故,她和这几个孩子一起,应会比和我们一起幸福。”说到此处,她又伤心起来,黯然道,“此别不知是否还能相见,真是舍不得啊蔺儿和倪儿啊!”

曲萦又望向用忧,只觉得眼睛有些模糊,然后落下泪来,她恍若未觉,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用忧,轻轻说道:“你也多多保重,此乃大劫,若真的逼不得已,需要归入混沌,此物当能护你周全。”

用忧摇了摇头,没有接那物,只是说道:“这‘九龙樽’是你的护法神器,你给我了,自己又当如何渡劫?莫要诓我,几千年了,我们形影不离,你是知道你骗不到我的。”

曲萦含着眼泪,洒然一笑,道:“你个呆子,想骗你还不容易!”又正色说道:“如此,你就走吧,时间太长我怕那个比你更呆的滂牛再落了算计。”

“好!”用忧猛然转身,藏住了不忍,招出鸿雁,乘鸟而去。

曲萦看着渐渐远去的鸿雁,温柔的笑道:“你这呆子,偶尔骗你一次,还真是简单!”说着她升起了大雾,掩住了被泪水打湿了的衣襟,渐渐的连同身形也一起掩住,只留下一段清声吟唱:“双雄逐鹿失家翁,濡女掩泪恨槄钟。月毕滂沱浪倾天,云覆来世道无踪。玉手持旌望洪笑,血打梧桐树惊风。敌酋大恨棋子出,剑眉开日目含情。百鸟请愿问回首,多少父母葬水中?多少孤儿指吾恨?多少心碎在旧梦?落雁不因雨师媚,止水是为御皇情。”

“痴郎!若过此劫,必要与你情开果结!”云雾渐渐掩去,已不见了雨师曲萦的身影。

轩辕冢大阵入口处。

皇甫豪冲出了仙随的掌中乾坤,哈哈大笑道:“仙随老儿!你助黄帝破我魔主雄兵时,可曾想到了如今的下场?就让本座看看那人皇是否愿意来救你?”

仙随平静的看着皇甫豪,道:“灭尔等宵小,不过反手之间,何许人皇出手。你还有什么把戏,一起使出来就是!”话音未落,手中光球又是一阵晃动,又有五道身影从中冲出。

皇甫豪更是狂傲,道:“既然如此,便让你知道本座的厉害!”皇甫豪猛吸了一口气,以法力鼓动,口吐“吒念神雷”,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仙随正打量那五道冲出的身影,一时不察,竟被“吒念神雷”惊了心神,又有十数条身影冲出。仙随暗道一声糟糕,不再犹豫,左手拿出“五行镜”,朝右手的光球一罩,便把光球罩了进去,然后右手随手一拉,凭空现出一道缝隙,似是门户,从中跳出个判官模样的人物,冲仙随行了一礼,就抱着“五行镜”又跳回了裂缝,消失不见。

“哎呀!痛杀我也!”皇甫豪一声大叫,怒道:“老匹夫!本座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父皇!您哪里痛?难道被那老匹夫暗算了不成?”刚刚逃过一劫的皇甫玉道。

皇甫豪面色不动,心中却暗自道:“几千年积累的百万家底被人一手送入了轮回,除了心痛还能哪里痛?传说头胎生的都很蠢难道是真的?”

皇甫豪似未听到自己的大太子的话,咬牙切齿的对仙随道:“你虽然法力无边,精于算计,但你那三弟,那只蠢牛可没你的本事,本座定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本座要你懊悔一生,生不如死!”

仙随还是静静的道:“你不用乱我心神,有何能耐,使出来让老夫评论一番也好!”

“好!那么现在,看看你是要守着轩辕冢,还是去救滂牛,或者去救那些愚昧无知的炎黄子孙?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皇甫豪放肆的狂笑起来。

话语话音刚落,只听得头上轰隆隆如滚雷过境,呼哓哓若万马嘶鸣,未等仙随做出反应,巨声已从头顶而过,顿时没了声响,只能感觉到四周土石的颤抖。

“既然你执着于轩辕冢,让与你便是。”仙随飘身而去。

皇甫豪晃身拦住去路,嘿嘿怪笑道:“本座要的是你生不如死,想去救那些凡夫俗子,先过了本座这关。”其身后仅余的鬼怪也四散开来,把仙随围在中间,只有一人影偷摸进了轩辕冢。

第三节 大计略成

回说,滂牛杀出轩辕冢,见四周尽是鬼怪,他左突右杀,一路打得性起,不知不觉之间,被众鬼怪挟裹引诱着,出了洛河,从丰都入黄泉,引到了九幽山附近。

但凡有些痴笨的人,其本能都无比的敏锐,直白些的讲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滂牛便属于此类。

九幽山埋葬封禁的是蚩尤的躯体。魔神蚩尤的气息,虽然时隔多年,还是那么的凌厉凛然,直透骨髓。一接近九幽山,滂牛就感到了熟悉的魔气。

滂牛打了个激灵,拨开鬼云打量四周。只见脚下便是一别数千年的九幽山,那伏魔大阵的符文围绕着山脚闪烁,一如当初封印蚩尤之时。

“皇甫豪这小子定是想借俺的蛮力破坏伏魔阵。”滂牛想到了仙随的叮嘱,不由的缩了缩手脚。

蚩尤滔天的魔威,虽然被封印了数千年,仍令滂牛有些发憷,他生怕不小心坏了法阵,于是动武时便束手束脚。

那些小鬼得了便宜便卖起乖来,一个个抽了疯的往滂牛身上扑去。滂牛虽然不敢放开手脚,但是那些小鬼真如飞蛾扑火一般,勇于向前,又轻易死在火焰之下。在滂牛的四周空出丈许的空间,这空间就如雷池一般,但凡有敢逾越者,必死无全尸。

滂牛现在虽然毫发无伤,杀敌无数,可他还是郁闷无比。面对无穷无尽的鬼魂,他打不敢放开打,被那些不要命的小鬼围得不见天日,即使偶尔破开鬼雾,瞬时又被遮挡,跑都找不到方向。

时间一长,心焦气躁的滂牛竟被几个鬼王从远处偷放的法术灼伤了肌肤,气的他哇哇怪叫,大怒道:“都给俺滚开,咱们换个地方再打。”

小鬼们更是得意,竟然还排上了阵型,隐约有九曲之势,滂牛顿时觉得压力大增,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能猜出这一定是个阴谋,而且在不远处一定有个厉害的角色在指挥操控这群恶鬼。

忽听“窃脂”一声鸟鸣,滂牛猛地来了精神,大声喊道:“鸟人!俺老牛在这里!快来救俺!”

匆匆赶来的用忧听见熟悉的叫喊声,一时放下心来,无论如何,滂牛现在安然无恙。

用忧以窃脂开道,又引瞿如、赤鷩、帝江、白鸿、象蛇五鸟,与窃脂鸟护住上下左右前后六面,轻易的破开鬼阵,冲到了滂牛身边。

滂牛乐得嘿嘿大笑:“果然是好兄弟,来的好及时!再晚点,就只能吃烤牛肉了!”

用忧驾驭的的六只神鸟个个都能吞烟吐火,喜好食阴神鬼怪,又不惧破坏阵法,终于扑灭了小鬼们的士气,逼的他们向后退去。

用忧也不驱鸟追赶,只对滂牛说道:“这次很可能就要应了预言中的大劫,我们先回轩辕冢再说。”

“嘿嘿,贫道等了你们数千年,怎么也得请你们多坐一会儿!”近十万的鬼影渐渐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白须白发的道士,他踩着一团清风,得意洋洋的对用忧滂牛说道。

滂牛两眼一瞪,道:“怎么鬼怪们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了?难道它们会聚魂合体大法不成?”

用忧却拉了下滂牛,冲老道士说道:“风伯,难道你还不能忘记往日的恩怨吗?”

“啊?他是风伯?”滂牛摸了摸脑袋,似乎回忆起来了,说道:“难怪看着这么眼熟,真是风伯这小子,喂,小疯子,你怎么变得这么老啊?”

风伯指着用忧怒道:“灭家之仇,夺妻之恨,就算再过万万载,老夫也不会忘记!今天就是你们遭谴之时。”

滂牛大嘴一撇,道:“你啥时候娶的老婆?俺老牛咋不知道。”又对用忧道:“好哇!竟然瞒着曲萦去勾搭有夫之妇!看俺回去告你的状!”

“你给老夫闭嘴!轩辕老儿座下就数你嘴贱,还喜欢装傻充愣,糊口漫言,老夫不必与尔等浪费口舌,看法宝!”说着,风伯掐指念决,喝道:“九星纳甲!”只见用忧与滂牛四周银光闪烁,升起一尊形如碗状的法宝,有百丈大小,内壁如镜,射出道道白光,晃人耳目。外壁雕龙,共计九条,每条龙口都含着一颗珠子,似火如星,明灭相间,与内壁的白光相呼应。

这法宝早已布置在此处,如今被风伯施法唤出,正把用忧两人装在碗内。用忧叫声:“不好!快走!”他架起遁光,与滂牛径直向上飞去。哪想一座大山轰然压下,把两人砸了个跟头,又落回碗中。大山顺势落在碗口,堵了个严实,任用忧两人如何折腾,都不动分毫,想来也是件异宝。

风伯这才冷笑一声,道:“虽然早已安排妥当,但还是真正做到了才能安心啊!”又道了句:“收!”只见百丈的大碗悠悠的变小,山石如同和大碗一体,跟着变小,最后变得如磨盘大小。风伯飞身落在大碗之上,得意的笑道:“可惜曲萦妹妹没有跟来,没能看到我的威风,也罢,只要再收拾了仙随老儿,曲萦妹妹自有求我之时!”

雨师曲萦与用忧分别后就到了洛河之上。还未等她站稳身形,只见一道滔天的河水自西方而来,水声震耳欲聋,携破竹之势冲向下游。若是放任不管,这大水定要汇入黄河,破堤冲坝,使得黄河两岸的百姓横遭劫难。

曲萦暗骂一声:“卑鄙!”正准备施法拦水,忽有一道身影飘然前来,道:“前面可是雨师大人?下仙黄河水伯前来助一臂之力!”

曲萦见是黄河水伯,喜道:“水伯来得正巧,我们一起施法,拦住这道大水。咦!?这是……不好!小心!”黄河水伯冲到大水面前,还未施法,只见大水中冲出一头水怪,有十余丈长,其大如丘,六足双首,足如虎,首似龙,遍体赤墨色鳞甲闪着光华,无翼能飞,无鳍能游,它一头撞飞了黄河水伯,张牙舞爪的对天长啸,当真是凶猛无比。

曲萦怒道:“孽畜!休得撒野,看剑!”曲萦取下头上的玉簪,化作三尺长剑,飞斩向水怪,又祭出薄纱,准备拦水。

“雨师仙子还是那么美丽,在下有幸再睹芳颜,死而无憾已!”大水之中又飞出一人,立在浪上,冲曲萦笑道。

“水罗刹?你是如何出来的?”曲萦对此人记忆深刻,盖因此人号“水罗刹”,自称鸣喆,是西域的一个水神,一次顺着河道游玩时遇到了曲萦,惊为天人,说曲萦是自己的梦中之人,对曲萦死缠烂打,怎么也甩脱不掉。用忧得知此事,与滂牛一起教训了此人一顿,并把他扔进了太湖之底封禁了起来,如今算来,大概已经过了千余年了。

曲萦见到了水罗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事情:逐鹿之战以来,被轩辕一族封印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既然水罗刹被救了出来,那么,其他的妖魔可能也被救出了。

仿佛是为了证实曲萦所想,无数的身影从水中钻出,站在浪头嘈嘈嚷嚷,有喊灭了轩辕三公的,有喊填平黄河的,还有喊水淹洛阳的,个个心狠手辣,嚣张跋扈,恨不能把天通个窟窿。

“嗷!”随着龙啸响起,看似温和无害的黄河水伯竟化作一条金黄色的百丈巨龙,张牙舞爪的从远处飞来,张口咬住撞飞他的水怪,双颚一合,嚼的血沫横飞,龙尾猛甩,把水中的精怪也打得四散奔逃,乱成一片。

一条七十丈长的黑龙从水中腾起,怒道:“敖逸老儿莫要猖狂,本尊来会你一会!”又有数十个精怪显出十余丈长的身躯,与黄河水伯互相缠绕,渐打渐远。

眼见巨浪越来越近,曲萦心中着急,却见数十道黑光追着一道白光从轩辕冢而起,落到了半空。

白光之中,正是法祖仙随,他一身皂衣飘逸,四周飞舞着三十六件法宝,各具神光,看不清模样。

黑光便是皇甫豪领着的鬼将鬼帅,他们把仙随团团围住,却也不敢上前。

仙随面色无常,对着巨浪喊了声:“定!”汹涌的河水便被停在了半空,不再往前半步。

他左手取出一个珠子,有小孩拳头大小,周身乌黑,内里似有星光转动。右手微托,渐渐有白光缭绕,不一会就聚集成了一颗白色的珠子,有碗口大小,然后对众人道:“吾自成道以来,历经阳九之厄共计九次,百六之亏二十七次,其他大小劫数无算,今日归期已到,遂以秘法将吾之法力留与诸位,只求平息诸位多年来的怨气。”

说着,仙随展左臂往西南方一指,万里之外,平地拔起一座大山,有花草树木,鸟兽鱼虫,又把右手的白球往山上一送,稳稳落于山头不见,这才对众妖仙道:“诸位且自去寻找,莫要在此地伤及无辜!”

水中众妖仙有大智者顿时往西南方飞去,也有冥顽不化者还在水里叫喧,真当“伤及无辜”四字是对他人而言。

仙随把黑球抛出,道了声:“落!”百尺高的大水顿时落下,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那些水妖水怪也随之泯灭。

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皇甫豪等鬼物,皇甫豪脸色一阵变幻,道了句:“罢了!本尊承你的情,不再与这些炎黄子孙为难,不过这轩辕冢却要归我所有!”

仙随笑道:“吾在混沌珠内等你,不久自有人送你前来。”又对曲萦道:“走吧,先去寻得二位贤弟,再一同回归混沌,等待开天之时。”

等到仙随两人离去,皇甫豪才面色阴沉的道:“哼!混沌珠现世,又是一方世界要兴起,可本座偏不去那方世界!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把本座送入那混沌珠内!”

在鸿钧的授意下,混沌珠之事三界遍知,只是众生皆知混沌珠乃是一方世界的诞生,却不知其也是这一世界终结的讣告,有些甚至还以为先进得混沌珠,便能占尽先机,于是不少人都在寻找混沌珠,却不知这混沌珠竟在仙随手中。

而今仙随祭出了混沌珠,鸿钧的大计也渐渐成形。

第四节 人皇论劫

九州大陆,人海茫茫。便是城镇,也多如繁星。在神州北部,有一个名为恭乡的镇子上,由几位乡绅共同出资,建有座学塾。塾师是位落地的老秀才,如今正带着十来个孩子上课。

“先生,先生!”学子摇醒走神已久的先生,有些担忧的问道:“先生贵体是否有恙?”

教书先生回过神来,看着坐下十多双关切的目光,心头微动,道:“无妨!只是想起些旧事。”稍一停顿,他又道:“晚间我有旧友来访,今日就讲到此处,明日照常。”说完,便闭目养神起来。

学子们走后,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手持木杖进了屋内,在先生的对面落座。先生睁开双眼,平时温和的目光竟如出窍的利剑,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一变,他不再是温文尔雅的先生,竟酷似人间的帝尊一般,散发出阵阵威压。

白发老者缓缓说道:“见而不救,可不是你的性格。”

先生道:“这是末法大劫,太易之难,别说是他们,便是你我,也不敢说能逃出,自身都已难保,又如何能保得了他们。何况去了那边,若能占得一丝先机,也算是一场大造化。”

白发老者道:“前几日,女娲娘娘来探望兄长,曾说要我们做好准备,早晚得去,能早去一步,总好过晚一步。”

先生道:“我等都是以大功德大气运成圣,若是离了它,到了那边也只能化作一团混沌之气,若是带走它,这边的气运流失,功德不在,人间或变地狱。”

白发老者说:“末法之世即到,若不离去,法力流失,天人五衰,我等的功德气运自会相抗,最终也是功德耗尽,气运磨光,道消人亡。不如将功德气运带去那方世界,以有余补不足,也算是天意。”

先生沉吟片刻,道:“我若以气运做基,功德为体,练成一物,足以再为华夏镇压十万年气运,保我炎黄子孙不衰。”

白发老者道:“若是练成死物,又恐有心人夺取。”

先生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最好的办法,至少,还能保人道不失。”

白发老者不再相劝,而是叹气道:“兄长早知会如此,也算到了将来气运将失去,特让我告知你,若把功德气运分练成九件宝物,或可给你我子孙留存一二。”

先生闻言剑眉倒竖,道:“既然知道将来会是谁夺去,不如现在就去清除了这些隐患。”

白发老者摇头道:“若是如此,我等的功德与罪孽相抵,就连那一二也再难留下,得不偿失。”

先生又叹了口气道:“也罢,不过我要再加一倍,练成十八件器物,留给后世。本皇就赤身回归混沌,看混沌能耐我何?”又道,“如今大劫将起,应劫之人也会随之诞生,不知兄长能否算到此人诞生何处?”

白发老者道:“天机隐晦,兄长只能隐约算出此人将在十年后诞生于西南大山之中。”

先生又道:“我按兄长嘱咐,在此处见我那小女最后一面,如今三公已然遭难,想来她也快要来了。”

白发老者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与兄长合力,为那边世界做些打算,你若炼化了功德气运,怕是一刻也不能在这方世界耽搁了。”说完,拄着木杖走出门去。

先生点了点头,身上的气势渐消,似是回答白发老者,也似自语,说道:“若失去道、德,真不知世间会变成什么样子,怕是如地狱一般?”他双眼迷离,似望破了千百年后的未来,作歌叹息曰:“崇祯大劫道途失,鼠鬼畜人人不知。千年沉香百年逝,一方天地秀一时。”

“崇祯,崇祯,到底是指时间还是指某人?”

此时,轩辕冢内。

古飞披头散发,不辨方向的发足狂奔,附体的怪影哈哈狂笑:“皇甫豪啊皇甫豪,你终于还是让我得着了机会!九转金身!哈哈哈!真的是九转金身!世上真的有人能练成九转金身!杨彪啊杨彪,本王就多谢你的嫁裳了。”

一道金光飞驰追来,眨眼间就超过古飞,拦在了前面。金光散去,露出后准如霜的面庞。

“古飞”一声怪叫,忽然转变方向欲夺路而去,后准再次拦住去路,如此几番,附身古飞的怪影怒道:“你们后家,为何总要跟本王过不去?”

后准的脸色从未如此阴沉,他压住怒气淡淡的说道:“滚出来!”

怪影桀桀怪笑道:“本王偏不,你能拿我怎样?”

*在手,拉弦搭箭,暴躁的风云顿起,牢牢的把怪影锁定。“给我滚!”后准的声音更加冰冷,附身古飞的怪影不由打了个寒颤,这是直达魂魄上的威胁。

怪影暗自咬牙,把心一横:这具身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除非是把自己打的魂飞魄散,否者谁也别想夺走。如此想着,怪影抖擞精气神,暗自蓄力,准备殊死一搏。只见古飞的身上泛起了金光,直达丈余,把风云推出身外。

“哼!”后准冷哼一声,便要放出箭矢。

“后准!”水蝶竟在此时从身后赶来,大声呼喝。

后准眼角一跳,心神微散,怪影趁此机会,一跃而起,又逃了出去。

后准慌忙中瞄准,犹豫了一下,便收了弓,这样的距离,他不能保证只打散怪影而不伤了古飞的身体。看了一眼自知坏了事,欲语还休的水蝶,他道了句:“不要跟来了!”便转身继续追拿怪影。

水蝶心高气傲,哪受过这样的冷落,又羞又气,跺了跺脚道:“不追就不追,谁要追你啊?呆头鹅!白痴!你和你那个没出息的大哥过一辈子去吧!你个断袖鬼!”

“没出息哪里去了?呼!呼!”轩辕蔺抱着小白虎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见水蝶一人在那骂街,忙问道。

水蝶寒着脸看着脸蛋通红的轩辕蔺,忽然一笑,暗自想道:“我才不去追你呢,但是我身为洛河水神,有保护轩辕黄帝后人的责任。”想到这里,她一把拉过轩辕蔺,道:“你跑这么慢,为什么不骑着白虎追啊?”

“小白刚刚产子,还没坐满月子呢!不能再骑了!”小蝴蝶倪儿呼扇着小翅膀说道。

“傻妮子,哪里听来的?老虎怎么还要坐月子?再说小白可是灵虎!”说着,水蝶拉起轩辕蔺,一跃上了白虎的背,对其道:“小白,那个方向,快追!”

大白虎根本不用指挥,百里之外的气味它都能嗅到,一声虎啸,飞奔出去。

轩辕蔺本来还要挣扎着不肯骑,见到大白虎如此迅猛,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那个没出息竟然这么能跑,都快累死本姑娘了,等抓着他非给他些教训。”

水蝶却暗自琢磨:这次可不能再坏了后准的事,不,我还得想个法子,把古飞困住,让后准好好感谢我才行。

两个女子,一仙一圣,骑着啸月食灵虎,带着小蝴蝶,奔向了各自的情感之路。

第五节 胎珠暗结

“不好!后准越追越近,这样逃下去,早晚被抓到,我得想个办法脱身才是。”亡命逃窜的怪影虽然对古飞的身体运使的越来越熟悉,却仍摆脱不了后准的追逐。心念一转,计上心头,只见他肩头一晃,胸口中透出个紫黑色的怪首,无有耳目,独留巨口,尖牙利齿如剑似刀。这怪首方一现身,便张口咬在了古飞收在胸口处的左手中指上。

“嘎吱!”九转金身自行运转,尖牙咬在上面,仅留下一道白印。

怪影暗骂自己疏忽,忙运使真气,一边暗使神通强化怪首,一边操控古飞的身体放松防御。

黑色怪首再次咬住中指,“嘎吱!咯吱!”的一阵撕咬,终于吸出了一滴精血,而后其便化为一缕烟气,离开了古飞身躯,往暗处飘去。

后准虽不知怪影是何物所化,更不知其神通如何,可他却总有不好的感觉,唯恐其有秘术伤了古飞。于是他放出追日驹,驾车赶上。这次后准没有搭话,只把手中落日弓横起,一弓九矢,瞬间把占据古飞身体的怪影围在九日天罗之中。

水蝶和轩辕蔺也从后面赶来。水蝶看到后准困住了古飞,心中一喜,却没贸然上前。她把青玉宝瓶祭起,又在九日天罗外布下了洛水濯尘阵。大水翻滚,眨眼间就把百丈范围内围成了一个大水球。

波华荡漾,鳞光闪烁,便是一粒微尘落入,也会被卷入其中,无处遁形。这阵法正克制善于隐身藏形之物。

后准不为外事所扰,只对怪影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快些出来!”

“桀桀!哈哈!”怪影狂笑着,冲后准道:“就凭你一个小娃娃还敢拦在我的面前?你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给我去死!”后准没了耐性和怪影废话,诛天箭随声而出,直入古飞体内。

怪影自以为算无遗策,不但瞒过了轩辕三公,又把皇甫豪当做了打手,自己却藏在身后,不但夺了轩辕剑的剑灵,还白捡一个无魂的九转金身,这次若让自己跑掉,不出十年,就能再现当初的雄风。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后准可比他祖上后羿有决断多了,竟然毫不犹豫的向他的结拜大哥出了箭。

诛天箭入体,便是上古的三足金乌都要中箭而落,这古飞的身体虽已经练成了九转金身,却难以承受得了。怪影只感一团冰寒之气侵袭,若再不脱魂而出,说不得便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可是只要离开古飞的身体,那诛天箭也一定会打碎他的魂魄。

“好!好!好!”连道三个好字,怪影怒而飞出古飞体外,大声道:“我蚩苛算计无数,今日竟败在小辈之手,真是天意。”

后准听到蚩苛的名字,心中一动,却仍毫无停顿的射出了诛天箭。一片火光笼罩住名叫蚩苛的怪影,阴冷寒焰眨眼就灼烧尽其魂魄。只听到怪影最后弥留之际,用尽力气喊道:“逢蒙!”

后准听到蚩苛的名字只觉得耳熟,似乎蚩尤曾有个兄弟就叫蚩苛,可是他对逢蒙的名字却太熟悉了。他的祖上后羿,平生只收了一个徒弟,对其爱护有加,并倾囊相授。那徒弟学会了所有的法术,却趁着后羿与大风争斗时,于背后暗杀了后羿。这个徒弟就是逢蒙。后来后羿之子后俊,追逢蒙三千里,终诛逢蒙于东觞。这些都是后家的辛秘,不曾告于外人,所以世人或以为后羿飞天成神,或以为嫦娥偷吃了后羿的仙药,使得后羿郁郁而终,却少有人知后羿死于逢蒙之手。

“逢蒙不是早就死了么?这个蚩苛是在扰乱我的心神?”后准拿不准怪影的意图,只得放下心思,接住自天而落的古飞身体。

水蝶见古飞被后准射中,一道黑影飞出后,也被后准射中,两者都化为了灰烬,而古飞的身躯又从灰烬中还原了出来。她撤掉水阵,走上前去,好奇的问道:“古飞的身体怎么没事?那个怪影死掉了吗?”

后准闭眼屏息,感应了一番,说道:“我觉得那怪影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可能还有别的分身,只是感应不到。”然后看到轩辕蔺和小蝴蝶也到了近前,又解释道:“仙随前辈早在我们入冢时,就感到了一只小鬼跟着混了进来,他没把那小鬼没当回事,不想竟惹出好*烦。好在在大哥离魂时,仙随前辈种下了法术,古飞大哥才得以受了我一箭而没事。”

“原来是仙随爷爷做的法,那就好了,小小虎也会没事了。”轩辕蔺高兴起来,红润的脸庞上浸出汗丝,竟如鲜血般红润。

后准看到,心觉奇怪,却没多问,只把古飞放进马车,收进了百宝囊中,然后道:“怪影最后喊出了‘逢蒙’的名字,这人法力高强,诡计多端,我怕他与皇甫豪合谋,夺取轩辕冢。”

轩辕蔺不屑的道:“什么逢蒙,皇甫豪,还不够仙随爷爷一只手指头捏的,就算玉皇大帝派了十万天兵天将,怕也进不了轩辕冢。”

后准道:“既然我们能轻易的进来,别人也可能进的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后准追逐怪影蚩苛,已经离开邙山范围,并不知道皇甫豪设计水淹洛阳,逼走仙随等人之事。当他们赶回轩辕冢,发现入口处竟有阴兵把守,心中暗道不妙,未等上前,皇甫豪带着八个鬼将出现在门口。

“皇甫老鬼!你把仙随爷爷他们怎么了?”轩辕蔺没见到仙随等人,心中虽然担心,但也并怎么不害怕,她知道仙随四人随便哪人都不是皇甫豪能对付的。

皇甫豪阴沉着脸,来回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人,忽然一笑,道:“仙随老儿等已经回归混沌,本王也不愿与尔等为难,快散了去吧。”

“放屁!就凭你个无能鬼?折腾轩辕冢也有几千年了,什么时候打得过滂牛叔叔了?”轩辕蔺恼怒皇甫豪说谎,开口骂道。

皇甫豪也不恼怒,哈哈大笑道:“本王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若是惹得本王不高兴,定把你这个拥有轩辕血脉的女娃也丢进混沌里去。”

后准始终没有说话,而是在测算着皇甫豪和自己的差距。他乃是后羿的后代,在娘胎中就被赋予了神力,隔世相传的血脉之中更流淌着磅礴的法力,生而为神,只等天庭降下神位,即可开庭立庙,塑造金身,享世间香火。而皇甫豪乃是九黎遗族,上古之民,无不有大神通傍身。其虽为鬼身,但法力强悍,可诛神灭魔。想当初,后准的父亲后枫曾受约去九幽山做客,回家后对后准说:“皇甫豪之法力应在我之上。”

后准自问现在的自己还不是皇甫豪的对手,哪怕其看似已经受了伤,可那八大鬼将也不是水蝶和轩辕蔺能够对付的。而且早先他也得过仙随嘱咐,虽不了解内情,却也知道接下来该去往哪里,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

轩辕蔺当然不会答应就这么退去,后准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才乖乖的站在了一旁,一时柳眉紧皱。

后准领着几人转身离去,却在离去时道:“与逢蒙共计,不亚于与虎谋皮。”

看着渐渐远去的后准几人,皇甫豪的眼神渐冷,问道:“有人看到黑袍客了吗?”从九幽山一直到轩辕冢,皇甫豪一直留意着黑袍客,在仙随困住众鬼时,他亲眼看到黑袍客也被困了进去。只是皇甫豪逃出去后,就再没看到黑袍客了。若那人是逢蒙的话,定也逃了出来,只是他却没和皇甫豪见面,不知去了哪里。

几个鬼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道:“没有。”

“轩辕剑呢?”

“不,不知道!我们搜遍了冢内,也没见到。”

“那颗没用的不死心呢?”

“也,也没有!”

“一群废物!”皇甫豪怒道:“加派人手,全力搜寻轩辕剑和黑袍客,本王坐镇剑冢,让玉儿回去九幽山看家。”

等到鬼王们领命而去,皇甫豪这才咬牙暗道:“就算是为了忘魂水,本王也要找到你不可。”

第六节 父女情深

舍离轩辕冢,又没有轩辕三公的陪伴,轩辕蔺心中总是不安,她问道:“后准,你说我的父皇就在那个村镇?”

“是仙随前辈说的,人皇在这村镇教书。”后准也有些烦躁,以前在藏日林时,总是羡慕在外行走三界的人,但自从出了藏日林,乱七八糟的事接踵而至,搞得他有种想躲回藏日林的冲动。

水蝶的避水麒麟被她收到了青玉宝瓶里,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道:“人皇倒是会找地方啊,这儿的景色还不错。”

白虎母子进镇定会引起骚动,只得躲在镇外树丛中。小蝴蝶倪儿也过于惊人,好在她能变做蝴蝶结盘在轩辕蔺的发丝上。

镇子不大,街上的人却不少,这些人对轩辕蔺几个陌生人虽然好奇,却也不来询问,只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轩辕蔺稍一打听,就得到了书塾的位置。走到门前时,她反而犹豫起来。

自懂事时起,她就在黄帝冢中生活,除了轩辕三公和雨师曲颖,只有一只白虎为伴。仙随看其孤单,点化了一只蝴蝶陪伴她左右,可在漫长的时间里,她还是感到无尽的寂寞。甚至因此,轩辕蔺曾选择沉睡了五百年之久。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人人称道的人皇轩辕,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周氏,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父母舍弃了她,把她扔在孤墓中,一别就是数千年。

仙随没有告诉过她是为了什么,用忧也没说过,滂牛更是一问不知,连最疼爱她的曲颖都不提起此事。渐渐的,轩辕蔺忘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她觉得,这世间的亲人只有轩辕三公和萦姨,而她的玩伴也有小白虎,小蝴蝶,只要不去乱想,就没有被遗弃的烦恼。

哪知道这一场变故,仙随四人竟离轩辕蔺而去,那个从没有见过她,关心过她的父亲却冒了出来。当后准告诉她轩辕黄帝在人世的时候,轩辕蔺第一个反应是想要冲去父亲的跟前,问他为何抛弃自己?为何要把自己扔在古墓中这么多年?为何从来不去看望她?

可是到了书塾门口,甚至感到了他的存在时,轩辕蔺却犹豫了起来。她怕自己的话未问出口,反而落下泪来;她怕被自己父亲用冷漠的眼神相看;她怕那个男人身边依偎着其他的子女;她怕……

“不要傻站着了,快进来吧!”那扇门忽然打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单手负后而立,对轩辕蔺招手道。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么?他看起来比滂牛伯伯还要强壮啊!”轩辕蔺这样想着,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提问,乖乖的进了房子,找了个地方,低头坐了下来。

后准和水蝶互相看了一眼,有心不参合黄帝家的私事,无奈黄帝招呼着他们也一起进来。各自落座后,轩辕黄帝沉思了一下,道:“蔺儿!让你受委屈了!”

“哇!”轩辕蔺埋身痛哭起来。

“直到今日,已有两千一百三十三年又一百二十八天了。”轩辕黄帝没有掐指计算,这些数字他已经牢牢的记在心里。他叹气唏嘘道:“已经不能用漫长二字来诉说这些岁月了,你的委屈,为父知道。”

黄帝的眼角竟也有些湿润,他又道:“如今,也该让你知道为何要让你受此委屈了。”

轩辕蔺慢慢止住痛哭,带着泪花,带着疑问,看向轩辕黄帝。“这是多么一个和蔼的老人啊,如果他不是我的父亲的话,我们可以很好的交谈吧。”轩辕蔺如此想着。

老人望向远方,即使厚厚的墙壁也不能挡住他的视线,可他没有心情观看远处的美景,而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他开口说道:“那是三千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义兄伏羲推算出得出,这个宙宇已迈入壮年时段,混沌之气也全都化为了灵气。而各种有灵之物相继成长,不但拥有了大法力,更是不知珍惜灵气,相互掠夺吞噬。如此下去,不出万年,灵气将会枯竭而断,到那时,天地之间再无一个活物,白白浪费了这片天地。于是义兄与三教商议,立下封神之战,清扫桀骜不逊之辈,把大法力者约束于天庭,并结下天罗地网,隔出三界,以分灵气。仙佛界为大法力者所居,自然分得七分灵气,人间界有女娲和三皇的子民,人类修士中用不到多少灵气,却也得到了两分。唯独魔界,作为流放那些罪不至死或者镇压不生不死的不驯之辈,仅仅得到了半分灵气。最后半分,留在了三皇洞,以做不时之需。”

说到这里,轩辕蔺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些和我被你丢在轩辕冢有什么关系?”

轩辕黄帝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因为这半分灵机溶在了你的身上。”

后准听到,睁大了眼睛,半分灵机,那可是相当于整个魔界的灵机,竟溶在轩辕蔺的体内,难怪她流出的汗都是血红的,灵气只有浓郁到极致时才会变成红色,再压缩下去,就会变成紫色,成为混沌之气。

“就因为这个,就把我关在墓地几千年?那现在为什么又放我出来了?”轩辕蔺对灵气的多少没有概念,不太相信轩辕黄帝的话。

轩辕黄帝轻抚着胸前的长须,道:“为父是怕有人得知后,会让为父三人交出这半分灵机,毕竟这些灵机并非三皇洞所有,只是暂时保存在这里的。提出灵气,轻者会让你成为废人,重则便会伤了你的性命。在轩辕洞内,有三公镇压灵气外泄,又有护冢大阵,总不至于被人过早发现你。为父也好早些寻出方法解救你。而如今,天道将消,人道将盛,那些攀附在天道之上的终将归于混沌,这一切因果却又要落在你的身上,即便把这一界的灵气给你,也没有大能会动你了。”

“天道将消?没有了天道,那这方天地岂不是要回归混沌?”水蝶身为神类,自然知道根本。

“只是早晚罢了!所以似我们这些有伟力者提早做了些打算。”轩辕黄帝瞥了水蝶一眼,然后又对轩辕蔺道:“这些你大可不必管,只要知道,从此之后,你可如常人一般,可游走生活在三界就行了。”

轩辕蔺对那些大道理确实不在意,只问道:“那萦姨他们呢?他们去哪了?”

“他们,他们早我一步先入了那方未开的天地。”轩辕黄帝略感惆怅,对于那些老友有些怀念,却又说道:“为父把你托付于仙随等人,一是遮掩那半分灵气的事情,另外就是要让你跟随几人学得护身之法。如今你前因后果已眀,护身之法也学了不少,只是没有护身之物也是不行的。”

说着,轩辕黄帝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对玉镯,道:“这阴阳须弥镯,一死一活。阴镯可以纳物,阳镯可以收人,方便你携带物品,你先收好。”

轩辕蔺犹豫了一下,便接过套在手腕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受父亲送给她的礼物的,又是女孩喜爱之物,她不忍拒绝。

轩辕黄帝见轩辕蔺收好双镯,微笑着又拿出了一方大印,道:“这人皇印用于镇压气运,辨明所属,你也收好。”

看到人皇印,后准和水蝶心中具是一跳。初代人皇为伏羲,执掌人皇印,聚拢人道气运,并以此得道。后传位于炎帝神农,再传于黄帝轩辕,没想到这轩辕黄帝竟把这代表帝位的大印传给了轩辕蔺。那轩辕蔺岂不成了当代人皇?这么随便的传位,天庭能认吗?三界能认吗?不过他们只是想想,毕竟这是家事,他们无法参与。

轩辕蔺看到这人皇印有巴掌大小,似以黄玉雕成,上面有四龙盘绕,整体温润大气,仅是看到,就沁人心神,实在喜爱,便随手接过,把玩了一番,丢在了阴镯里。

“这九龙撵你收好,可做代步之用。”轩辕黄帝笑眯眯的又拿出一件宝物。

后准有件宝物是追日驹拉得车撵,可上天入海,行动迅捷。轩辕蔺早已羡慕不已,这次得到以九条龙拉的车撵,开心极了,把对老爹轩辕黄帝的那点怨恨全忘记了,接过车撵往老人身边靠了靠道:“这真的是九条龙吗?它们会不会听我的?”

轩辕老头笑的更是开心,道:“这本是为父的指南车,后来不打仗了,就做了代步的车撵,名叫七香车,之后招来了九条真龙拉车,为父就叫它九龙撵。那九条小龙敢不听你的话,就拔了它们的皮,炸了给我下酒。”

本来还安安静静如同死物的九龙撵听到这话,竟吓得哆嗦起来,它们可知道这个看似和蔼的老头有多凶狠可怕,于是它们乖乖的一溜烟钻进了阳镯里。

轩辕黄帝又从袖筒里掏出一件衣服,以蚕丝制成,缀有珍珠、玛瑙、落瑛、各种宝石,有七彩霞光闪烁。他交到轩辕蔺手中道:“这是多宝祖蚕衣,避水火风雷,挡刀枪剑戟,能隐身遮气,通经脉,具灵气。你可要时时穿在身上。”

水蝶看到那件漂亮的祖蚕衣,顿时有些眼红,暗道:“有个当皇帝的爹爹可真好,这法宝一件一件跟不要钱的一样往外送。可怜我辛辛苦苦数千年,才得了一件风水霹雳珠,估计都入不了黄帝的法眼。”水蝶的青玉宝瓶是洛水水神的宝物,算不得她自己的,若是有一天她退了神位,就得将这件宝物还回,也难怪她眼红。

正在水蝶眼红时,轩辕黄帝又掏出了一件法宝,道:“这夔牛鼓乃为父大败蚩尤的神器,可攻人神魂,三界少有敌手。”

“夔牛鼓!”这时,连出身显贵的后准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可知道夔牛鼓的厉害,就连兵主蚩尤都抵挡不住。这可是比自己的射日弓还强上几分的宝物。

在后准也吞口水时,轩辕老头又道:“神魂攻击出其不意,难以防备,为父这个七宝凝魂黄龙璞有护魂养魄之功用,你也常佩戴在身。”

后准舔了舔嘴唇,他的身躯经过太阳真火凝炼,刀剑难伤,水火不近,就是神魂方面容易受伤,可惜自己的老爹没给一个能守护神魂的法宝。

“对了,对了,神魂攻击虽难防护,但气运攻击更加隐蔽,很难察觉,这渡厄金桥有转移恶运,迎之好运之能,你多多留意气运方面的事情。”

水蝶已经有些眼晕了,暗道:“都说轩辕黄帝爱护短,这,这哪是护短啊,这是交代后事呢吧。”

在水蝶的羡慕嫉妒之中,轩辕黄帝又拿出一宝,道:“这是丹鱼俎,用以困人。”

“这是下马石,用以袭人。”

“这是混元镜,用以查事。”

“这是号天令,用以召集为父的旧部。”

“这是离火镇妖锁,用以锁人。”

“这是玄山纹星水云塌,用来睡觉的。”

“这是红白生云杯,可以盛天下之水。”

“这是离火弑神钉,伤人必亡。”

“这是大禹移山剑,威力不下为父的配剑,就是重了些。”

“这是胡巢擎天冕,恩,不太适合女子,为父帮你做成凤冠的样子,以后结婚可以用得上。”

……

“不,我不行了!”水蝶捂着胸口,哭着对后准道:“这对父女欺人太甚,呜呜呜呜,我的心好疼,我去外面散散心。呜呜呜呜。”

后准的脸皮也是一阵的抽抽,暗道:“这也太夸张了,这么多宝物,每一件都是不凡,这要打起来,还没照面,就把人吓死了。”

前前后后,轩辕黄帝总计给了轩辕蔺二十一件宝物,加上轩辕蔺原有的遮日帕,她身上就有二十二件宝物之多。只见轩辕蔺头戴胡巢鎏金天凤冠,身穿多宝祖蚕衣,腰系离火镇妖锁,脚踏于泽飞云履,手腕上带着阴阳五行须弥镯,香腰间挂坠七宝凝魂黄龙璞,满身的宝光瑞气,走起路来都会叮当作响,任尔百万天兵怕也难破一层防御,随手洒出几件法宝金仙也要望风而逃。真真的神中富家女,气死散仙没脾气。

第七节 曲终人散

轩辕黄帝拿出二十一件宝物。护身的,护魂的,护运的,攻身的,攻魂的,攻运的,种类繁多,样样齐全。看得水蝶痛彻心扉,去哭爹看娘。看得后准头皮发麻,誓不得罪轩辕蔺。轩辕黄帝赠完宝,这才想起后准二人,摸摸索索一阵,肉疼的拿出了两件法宝分别赠予了二人。

后准得到的法宝名叫:乌绫镶珠白泽巾。乌黑闪亮的护额上镶嵌着四颗红纹蟠龙珠,中间是一颗乳白的白泽镇魂珠,戴在额头,有养魂护魄之效,不惧神魂类攻击。

水蝶得到的是件盾牌,叫做煞云吞天盾。盾牌厚实沉重,整体呈燕尾形,以天外陨铁打造,黑悠悠的盾面上刻着一个兽首,张着大嘴,凶焰滔天。水蝶甚是不喜,暗道:“你把好东西都给你女儿了,送不出手的东西却塞给了我。”

后准看得真切,知道这哪是什么煞云吞天盾,分明就是刑天的盾牌,被轩辕黄帝改了个名,送给了水蝶。估计这轩辕黄帝把所有宝物都送给了轩辕蔺,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只能拿这个撑一撑门面。不过刑天盾却也有妙用,只是形状外貌不适合女孩子罢了。

为了不使轩辕黄帝难看,后准也不说破,只道:“水蝶妹子,这面盾牌我看着喜欢,又不适合女子使用,不如我用‘九日天罗’换给你吧。”

水蝶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九日天罗虽好,却是火属性,她一个水神用不惯不说,就算使出来也事倍功半。但是后准也是一番好意,水蝶没办法回绝,只能闭口不言。

这时,一个老人“哈哈”笑道:“老三啊,宠自己孩子宠得没边,把宝物都送出去了,看你拿什么送这个女娃。”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走了进来,一手持杖,一手托着一柄红褐色的棍子对水蝶道:“我这个棍子五行属木,水生木,就送给你吧。”

轩辕黄帝站起身来,对白发老人施礼道:“兄长,这可使不得,这可是你自幼的随身之物,怎么能轻易送与他人。”

后准知道能被轩辕黄帝称为兄长的只有伏羲和神农两位大神,看着眼前之人的样貌,又见他拿着的棍子,恍然大悟,忙站起身来道:“小子后准,参见炎帝!”

水蝶也明白过来,不敢接那赭鞭,忙道:“黄帝赠予小女子神器,已感激不尽,哪敢再受炎帝赭鞭。”不说她得了煞云吞天盾,即使没得,她也不敢受炎帝神农的赭鞭,因果结下后,水蝶可是承受不起的。

炎帝捋了捋胡须,道:“既如此,蔺儿,这赭鞭送你了!”

拿法宝拿到手软的轩辕蔺也知道赭鞭的来历,不敢接手,炎帝笑道:“无妨,你拿着便是,我们去往那方天地,有的是先天法宝。”又对黄帝说:“蔺儿为我侄女,受得起,你也不必再阻了。”

黄帝只好点头,示意轩辕蔺收起,水蝶在一旁虽然羡慕,但当真不敢收下赭鞭,就算强行收下,不但不为她所用,反而会带来灾祸。炎帝也觉得有些尴尬,只想着送人东西,没想到东西太贵重人家不敢要,思索了一阵,他又拿出一件宝物。这宝物乃是七朵核桃大小的青色小花组成,一经拿出,就在空中往来盘旋,一会儿排成一列,一会儿散做一团,好似七个调皮的精灵,一刻不得安静。炎帝伸手一指,那七朵小花按作七星之位,印在了水蝶的袖口。他道:“这七曜春兰,正合女孩家使用,你可满意。”

水蝶终于见到一件漂亮的法宝,早在那些春兰跳跳蹦蹦时就暗自祈祷:“这件是送我的,是送我的,不要再给轩辕蔺了。”等七曜春兰附在自己衣袖上时,她已知道这件法宝的妙用。这件法宝不但能使自己的衣物多了诸般妙用,还可祭出单朵伤敌,又可组成七曜落花阵,也可以加入自己的洛水濯尘阵中,妙用无穷。最关键的是这七朵小花真是漂亮,虽然都是青绿色,但若仔细看去,每一朵都有不同,附在衣袖上偶尔闪着光华,美丽异常。水蝶大感满意,笑不拢嘴的对炎帝道:“这法宝太好了,我好高兴了,就算给我一百件别的我也不换。多谢炎帝!”

炎帝本就没有黄帝富裕,只有寥寥几件法宝,这时见摆平了水蝶,也是高兴,于是说起正事来,他说道:“三弟,虽然你和蔺儿相聚时短,但是时间已然不多,你我还是快回三皇洞,完成你说的那件事吧。”

轩辕黄帝点头道:“也好!”又对轩辕蔺说道:“蔺儿不必纠结黄帝冢的事情,那皇甫豪想得轩辕剑,破开蚩尤首的封印,还要二十五年之功,那时自有人收拾他。”然后看了看轩辕蔺,一脸慈爱的道:“只可惜为父不能陪伴你了。”又向轩辕蔺讨来遮日帕,往她身上一套,那遮日帕变化作一条红纱披在了轩辕蔺身上,掩去了她那一身的宝光,还成本来面貌。

轩辕蔺很是不舍,问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三皇洞吗?”

轩辕黄帝叹口气道:“我等要在劫起之前,就遁入那方天地,这方天地之事,就交由你们去做吧。”

轩辕蔺更加疑惑道:“要我们去做?去做些什么啊?”

“天地劫起,必有妖邪。天庭也遭波及,无暇顾及人间。你们就游走世间,助我炎黄子民降妖除魔去吧。顺便也看看这凡尘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说完,黄帝和炎帝二人走向屋外,渐渐消失在院中。

轩辕蔺刚刚感到父爱,却又遭遇再次离别,伤心自所难免,呆在一旁暗自伤神。后准却一拍脑袋道:“糟糕,忘记问大哥的事情了。”

古飞至今不醒,魂魄离体,都要过去四天了。现在主事的仙随已经离去,而最为擅长施药救人的炎帝就近在眼前,却被后准给忘记了。

可惜炎黄二帝已经离去,追之不及,后准只能拍着脑袋暗自懊悔。好一会儿他才叹气道:“既然如此,我当入地府一趟,寻找古飞大哥的魂魄。不知两位有何打算?”

水蝶依依不舍的道:“我需返回天庭诉职,若是能免去我水神的职务,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轩辕蔺也藏起伤心,对后准道:“我要跟你去找古飞,小白虎的精魄在古飞的魂魄内,他不能有所差错。不过,找到它后,我,我希望你们和我去一趟三皇洞,我还想再陪伴他一阵。”

三人依依惜别,定好了再次相聚的地点,便分成两路而去。

在九幽山下,风伯坐在一个大石头上边喝着酒边大笑道:“苦等三百万年,终有今日,当真来之不易,可喜可贺。”大石下压着一个暗红色的大缸,缸内不时传出“哐!哐!”声。不多时,“哐!哐!”声停下,又响起箫声来。风伯更是得意道:“让你个小白脸勾引我的曲萦妹妹,你就在我屁股底下吹到死吧。”

正说着,空中有裂风声响起,一白发白须老者带着一位美妇来到了此处。老者道:“飞廉,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来人正是“法祖”仙随与“雨师”曲萦。风伯飞廉对仙随的话置若罔闻,一脸痴呆的飞到曲萦面前,落泪道:“曲萦妹妹,真的是你吗?我在死之前能见你一面,已心满意足了。”

曲萦见到曾经并肩过的的战友,也是一时感慨,又对飞廉的深情厚谊略感抱歉,只得万福一礼道:“有劳飞廉哥哥挂念了。”

仙随望着痴呆若狂的飞廉,也叹了口气,随手一挥,大石无声而起,飞落其袖中。滂牛第一个蹦了出来,哈哈大笑道:“风伯老儿,爷爷出来了,看我不打爆你的鸟头。”

用忧也随之而出,看到飞廉正在纠缠曲萦,他眉头紧皱,却也不多话。仙随震袖望天,凝目打量这一方天地。他看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凡人,看到了高高在上,修仙享乐的天神,看到了藏于九幽,担忧害怕的黑袍客,看到了一位仙人站在云端,看到了三皇洞忙着打造气运法宝的大神伏羲,看到了女娲宫里的空空荡荡,看到了三清观里的泥胎金身,看到了西方极乐世界的大佛正冲他点头微笑。于是他道:“二弟,不如弹一首阳关曲,为我等送别,为这天地送别。”

“御皇”用忧收箫起琴,一曲阳关三叠自琴弦上流出。九幽山已了无生机,那些小鬼早得了传令,跑去轩辕冢庆祝。只有仙随五人站在半空中,望着这九幽黄泉,听着曲调,触景伤情。

这方宙宇,自天地初开,便争斗不已,先有龙汉初劫,后有赤眀、开皇、上皇、延康,其间经四十一亿万载。而今天地渐平,灵气维稳,正是此纪元最好的时刻,却因不周的一己之私而迈向了末路。

仙随也不知不周之事,只是按照道祖的嘱咐,一步步向前走去。只是从今后即便是道祖,也无法把握了。他心中感慨万千,应着悲曲,他开口唱道:“一化万物遍乾坤,阴阳二气分鬼神。生老病死自然法,此处万端曰凡尘。”

滂牛不喜如此悲伤气愤,跟着吼道:“大道何须言语,前途早也看淡。管他混沌内外,全都打服再看。”

用忧和曲萦听了滂牛的歪诗,相视一笑,御皇把琴音一转,随情拨弦,玉音跃起,喜调入魂,一首《羽仙歌》漫天萦绕,便是九幽也填得几分色彩。

“窃脂”一声高鸣,窃脂鸟从用忧袖中飞出,绕用忧飞舞数圈,冲破九幽,往南方而去。又有瞿如、赤鷩、帝江、白鸿、象蛇五鸟自袖口飞出,绕空盘旋。

当最后一音落下,仙随振袖道:“走吧!莫错了时辰!”随后,一颗黑色的珠子抛在了空中,仙随身影一晃,与滂牛,用忧,曲萦三人,一起投入了黑珠内。“风伯”飞廉一声悲呼,也随之追进了黑珠。

白鸿见此,镇翅追逐着用忧,飞向黑珠。哪知白鸿飞穿而过,并不能如几人一般入内,它不由悲鸣不已。在试了几次无果后,白鸿厉啸一声,一头撞在了九幽山的山峰之上,血溅数十里而亡。其余四鸟围绕白鸿悲鸣数声,各自选定方向,飞散而去。

那黑珠在空中停顿了一刻,也化为一道黑光而去。在九幽山的九星纳甲大阵旁,一个身躯全藏在黑袍之下的人渐渐显露出来,伸出一手,托着一个跳动的心脏,心脏上传出了“不见黄娥心不死,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唢呐声。他“桀桀”怪笑着,往九幽山山峰走去。

第八节 魔刀泪残

在皇甫豪强占轩辕冢时,古飞正在乾陵的一个大殿内哭喊:“杨彪!你大爷的鸡爪子!老子都在这困了一百八十年了,一百八十年了!呜呜!你到底跑哪去了!”

“你是爷爷!我喊你爷爷还不行吗?快放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这还让不让人死了?”

现在的古飞真叫凄惨,百十年来,他被问心石逼迫着体会刀意不说,杨彪竟然也一直没有露面,可悲的是没有了杨彪,古飞没有了食物来源,没有人可以聊天,深深的孤独感好几次都要将他吞没掉了,不过好在,他以杨彪作为仇恨的来源,坚持了下来。

泪残的刀意他早已熟悉。从铸刀,到祭刀,从杨彪手中,交至他手中,这一切的一切,都如亲身经历。

这曾是一把不为人知的刀,在一位心怀大志又不为人知的铸刀师的坚持不懈下,空其毕生心血,打造的一把刀。在铸刀师的努力下,只差最后一次淬火,就能打造出铸刀师毕生最完美的作品,哪知他的儿子趁铸刀师睡着时,在刀坯上撒了泡尿。无知的孩子毁了自己父亲毕生的心血,他并不知道因此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被自己吵醒了,而且将会责罚他。

失去理智的父亲用毁掉的刀坯刺死了自己的孩子。当他醒过神来,悔恨不已时,只能发疯的问着自己为何要谨慎了数年,最后的几日却掉以轻心?为何要铸造什么绝世神刀?为何要为了一个心血而亲手毁掉另一个心血。

这一切,被赶来寻找孩子的母亲看在眼中。

一直以来,母亲生怕孩子打扰了父亲,她知道父亲是为了他们能过得更加幸福而铸刀,只有铸刀师成名了,才有可能摆脱穷困的生活,才有可能让自己和孩子过上想要的生活。但当她看到孩子死于父亲的刀下,美丽而慈爱的妻子抱着孩子哭着质问道:“我曾为你失去了丈夫,今天又因你失去了孩子,你夺去了一个女子的一切,难道不觉得羞耻吗?”说完,便抱孩子跳入了熔炉。

铸刀师泪如雨下,一滴泪落在了刀锋上,刀锋猛然裂了开来。铸刀师笑了,他好像顿悟到了什么,又好像决定了什么,然后抱着那把刀跳进了熔炉。只听他对刀说道:“连你也会感到羞耻,我又为什么苟活于世?”

同脉同血同情,把最后的刀坯凝练完全,最后一次淬火锻造是由上天来完成的。可能天地也不能容下这么一把自行惭愧的刀吧。于是上天降下了暴雨闪电,想毁掉这把不应存于世间的刀坯。闪电打在了它的身上,成为煅它之锤。暴雨裹在它的四周,成为了它的淬池。于是,本应该毁于一旦的刀被铸成了。只是那把刀并不甘心,它对夺走一位女子一切的事耿耿于怀,它只愿随着父亲在熔炉里化为铁水,把它的哥哥,妈妈紧紧的连在一起,它不要再到这个世间来。可是苍天却把它造就,于是它恨天,恨地,恨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它要把一切毁灭。

它从被唤醒时就要斩杀所有遇到的生命,把他们从这个痛苦的世界中抹去。直到它遇到了那个叫杨彪的男人。杨彪当时已然入魔,控制不住魔气的他也想要毁掉整个世界。而它正巧和他的想法一样。只是,人想御刀,刀想控人。于是一人一刀,斗了七天七夜,谁也不能奈何谁。于是他们达成了协议。杨彪以血祭刀,以刀起誓,要杀尽世间一切,并给刀起了个名字,叫“泪残”。杀尽世间正合刀意,于是刀引领着杨彪,首先杀死了他唯一的牵挂。没有了牵挂,杨彪才会肆无忌惮的毁灭世间的一切,泪残刀是这么认为的。

哪知杨彪在杀了元无梦之后,反而控住了魔气,不再以泪残刀为依靠,并且悄悄的消磨其刀内的神识。刀的挣扎很强烈,强烈到杨彪只能将其神识封印,却不能把它炼化。

被封印了多久了呢?泪残刀不知道,但它感应到了有人在呼唤着它,在尝试着联系它。终于,封印被打破了,它看到了一个少年正在举着泪残劈砍着眼前的一切。

“你是谁?”泪残刀有些虚弱,却毫不犹豫的问道。

“我是你大爷!”正在咒骂杨彪的古飞毫无察觉的应道,忽然他停了下来,忍着被问心石灼烧的痛苦,惊讶的道:“你,你说话了?你会说话?”

泪残刀没有理会古飞毫无意义的话,反而问道:“你想杀了杨彪?”

“当然!那家伙必须死,我要把他剁成饺子馅!”古飞又挥舞起刀来。

“霹砰!”泪残刀自古飞手中脱出,从问心石上一闪而过,就把问心石劈成了两半。然后它道:“既然如此,让我控住你的身体,咱们一起去杀了杨彪。”

“我的个娘啊!问心石竟然被你打碎了!你太厉害了!”问心石被击破,古飞兴奋的手舞足蹈,道:“你快快把这结界打破!”

泪残刀不理古飞的指挥,在半空中转了一圈道:“哼!不如先把你杀了!”说着魔刀直劈古飞。

古飞早已知晓了泪残刀的一切,知道这是把有自己意识的刀,而且这个意识非常的变态,总想着要毁灭一切,尤其是不听话的刀主。在魔刀提出控制古飞身体的要求时,古飞就已经想着要怎么骗这把魔刀了。哪知魔刀看到古飞并没有肉体,只是魂魄在此,这对它毫无用处,于是它就要把古飞的魂魄斩杀在此。

“你爷爷的鸡屁股!”古飞早就做好了防备,在魔刀劈下的时候,一跃而起,双手抓住刀柄,喊道:“虽然你想劈死小爷,但是能有个拌嘴打架的人陪着我,真是太好了。”

魔刀刚刚苏醒,意识还很薄弱,不能完全控制住自身。古飞却憋了百十年的寂寞,一旦爆发起来,心情舒爽之余,压制魔刀时还不忘了碎碎念道:“一把刀也有意识,真是太棒了,以后杀鸡杀熊,只要我一句话,它就自己弄好了,简直太棒了。喂!我说魔刀,你是叫泪残吗?你的名字好难听,不如我给你取一个!”想了想,他道:“叫小刀如何?小刀不霸气,那叫你霸刀怎么样?恩,要不叫你小水滴?或者小顽童?哎哎,不高兴你就说啊,我还有好多名字呢。”

泪残刀魂也不说话,卷起魔焰,摆脱了古飞,复又冲来。

“来得好!”古飞被困在这大殿里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已经百十年了,没有人陪伴,没有人理睬,使他见到泪残刀的意识后,忽然感到了满满的幸福:有个人陪伴真好,哪怕这个人是想要自己命的人。

“杀啊!”古飞热血沸腾的与泪残战在了一处。这场梦已经做了一百多年了,他早已在问心石的监察下学透了泪残刀的招式,哪怕闭着眼睛,都知道泪残刀的路数,不过为了表示尊重,他可是睁大了眼睛,打足了精神和泪残刀打斗的。

乾陵的另一个大殿中,杨彪一边喝着酒一边对袁天罡说道:“你看那小子不错吧!”

袁天罡看也不看杨彪,道:“不错个屁,就是因为他,你我不但遭了天谴,现在连你也被困在了这里,还指望谁来救我们?”

杨彪无奈的道:“我也是遭了仙随老儿的算计,谁能想到这古飞既有前生又有今世,怎么就没有来世呢?算了,算了,反正不过损了两千年的法力,再修回来就行了。”

袁天罡更是吹胡子瞪眼,道:“你个魔头当然无所谓,我老人家可是准仙人啊,现在折了根基,再想位列天庭可就难了。最重要的是,你答应救我出去,现在怎么办?再等数千年?”

杨彪不屑道:“既然知道我是魔头,难道不知道魔头反复无常吗?算了算了,我杨魔头和其他的魔头不一样,说过的话就算,一定救你出去。”

袁天罡冷笑道:“哈哈!还好意思提你是魔头的事情,没见过哪个魔头修九世铁心的,没了千变万化的心思,你做个屁的魔头。说吧,你打算怎么救我出去?”

“当然等我那个优秀的徒弟来救我们了!”杨彪表示无所谓,只要不让那个“三生媚魂”诱惑了就好,做不做魔又有什么关系。

“等他?那要等到何年何月?”袁天罡根本不信刚刚入道的古飞能逃出去,更别提救他们了。

“等到他掌控了泪残刀时。”杨彪大有深意的说道。

“泪残刀能有如此威力?”

“那是当然!”杨彪很有自信的说道:“连我都不能降服的刀,你说有没有威力。”

“你没有降服泪残刀?”袁天罡有些惊讶。

“一直都没有。”杨彪无奈道:“那把刀的怨意太强了,我只能和它达成一个协议,又趁它不注意时,镇压了它。”

“那古飞能降服泪残刀?”

“当然,我费了那么多心思,给他创造了最好的条件,他若还降服不了它,就去死好了。”杨彪随意的说道。

在泪残刀恢复意识后,又过去了一千三百三十天了。古飞还是热衷于每天去找泪残刀的麻烦,因为除了此事,他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而且少了问心石,他反而不习惯起来,于是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拉不撒的缠着泪残刀。

泪残刀被封印多年,灵魂已经虚弱了很多,再加上它只会一套刀法,这刀法古飞学得不比它差,于是它怎么也奈何不了古飞。这一千三百多天,刚开始它还是魔焰滔天想把这个小鬼剁成肉泥,后来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就想冲出去找些生灵修补下灵魂,但是只以它自己,是无法打破封印出去的,加上古飞一直不断的死缠烂打,它第一感到了深深的疲倦。

“滚开!”一千三百多天,泪残刀第一次说话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痛苦,你根本不理解我的怨恨!”

古飞两眼发光,这么多天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这刀终于说话了,他哈哈大笑道:“你奶奶的鸡胸脯,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魔刀奋力一击,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恨啊!我好狠!”

“一把破刀,你恨个屁啊!”终于可以畅快的聊天了,古飞高兴的道:“你说你,身为一把刀,却非要有什么意识,还要恨这恨那的,多可悲啊。”

泪残刀提起战意,怒道:“我就是恨!我恨这天!我恨这地!我恨所有的一切!我要毁掉所有的一切!”

“毁掉什么啊?”古飞嘲讽着道:“你连这个禁制都破不开,连我都砍不到,你还毁掉啥啊?做梦去吧!”

“那是因为我现在的灵魂太虚弱,又没有持刀人。”魔刀不服气的辩解道。

“所以说啊!刀就是刀,开开心心安安静静的做你的刀不好了吗?非要生出意识,要和所有人过不去,这谁告诉你的?打造你的铁匠吗?还是铁匠的儿子?别傻了,你不过是感他们的一丝怨气所生的罢了。”古飞知道泪残刀的前因后果,毫不留情的打击着魔刀。

“我,我不过是他们的一丝怨气所生?”失去战意的魔刀有些迷茫,如果古飞说的是真的话,那它自己岂不是被别人所左右了。

“对啊!不然你哪来的怨气?别忘了你只是一把刀,就算想生出灵性,也要经历成千上万年,还要运气好,能吸收到足够的灵气,还要保持刀身的锋利,你见过哪把武器生而有灵了?都是别人灌注进去的。”古飞有些得意,这些知识可是在小村庄里学不到的,自从杨彪教给他这些之后,他早想找个人显示一下自己的博学了。

“我,我是别人灌注的意识?”魔刀越来越感到迷茫。

“对啊!你虽然不是别人强行灌注的,但也是那铸刀师一家的怨意太强大,随着血肉烧灼进你的身躯而成,不然你一把刀哪来的意识?”古飞见魔刀和他聊天了,也就不缠着它打斗了,靠在墙上说道:“所以说,做一把刀,就要有做刀的觉悟,好好的,安安静静的做一把刀不就好了吗,谁愿意用谁就去用,拿去杀好人也好,屠狗也罢,你管他那些啊,就算把你融掉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一块铁疙瘩,什么烦恼都没有,多好。”

“做刀就要有做刀的觉悟?”泪残刀忽然有所悟,自语道:“对,我只是一把刀,我只做刀就好了了,何必要有怨气?何必要有情感?杀人也好,斩魔也好,把我融掉也好,我不过就是一块铁疙瘩,我哪来那么多烦恼?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想通了,我终于想通了!”泪残刀想通了之后,狂笑着在半空中飞舞。

“想通了就好!来,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古飞更加的得意了。“哎!你怎么不说话?又装哑巴了?”

“咣当!”魔刀从半空中落下,吓了古飞一跳,忽然古飞想到了什么,颤抖的说道:“你,你,你可别吓我啊,我刚才,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你可别当真!”

古飞哆嗦着跑向泪残刀,伸手抓住刀柄,大吼道:“你爷爷的鸡屁股!你听到没有!哪有人傻了吧唧的自杀的?更何况你只是把刀!做刀就要自己的个性啊,做刀就要有自己的意识啊,要不谁能知道你是把独一无二的魔刀啊!”古飞如发了疯一般使劲的晃动这泪残刀道:“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连问心石都没了,难道我也自杀啊?啊啊啊啊啊!”

第九节 古飞脱困

袁天罡站在大殿的门口,瞪着眼睛道:“好像有人在大声的哭喊!”

徐英公和骆宾王一边喝着茶,一边道:“别说傻话了,这禁制可是隔绝声音的,更何况乾陵里哪会有人,鬼哭还差不多!”

“他没听错,是我徒弟古飞的哭喊声!”杨彪喝着仿佛永远喝不完的酒道:“这小子快破禁而出了!”

“破禁而出?”唐敖和张柬之边下棋边取笑道:“莫不是被关疯了,哭闹呢吧?”他们几人被关在大殿中,还有个伴,就这样都差点疯掉,更别提一个人独处的古飞了。

“当一个人有事可做的时候,他就不会疯掉!”想起了问心石,杨彪还有些得意,当时骗古飞发毒誓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快看!有个人飞到了空中!”袁天罡忽然看到天空中有个人影,惊喜交加的说道。

坐在大殿最后的杨彪,身子一晃,就来到了大门处,往外看去,只见古飞正举着泪残刀嚎啕大哭呢,他急忙对屋内的人说道:“快!快喊!他不知道我在这,别让他走了,不然就没人救咱们了。”

听杨彪这么一说,下棋的不下了,喝茶的也不喝了,道骨仙风的老人也不顾形象了,一个个撅着屁股趴在大门前,喷着吐沫星子,乱吼乱叫。

“喂!我们在这!”这是袁天罡第一次大喊。

“在这呢!往哪看呢?”唐傲吼叫着。

“徒弟!为师在这呢!”杨彪喊道。

“喂!喂!”徐英公还是顾及点面子的。

“傻小子!看这边啊!”张柬之怒其不争。

“我这有帝王都求之不得的千年灵丹,有黄金万两。”袁天罡第二次喊道。

“我还可以给你算姻缘!改天命!”袁天罡第三次喊道。

“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袁天罡歇斯底里的喊道。忽然,他发现其他人都在看着他,于是他更加着急,憋红了脸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关了几千年的老汉吗?再不喊那小子就跑了。”

古飞飞在半空中就在嚎啕大哭,经过一阵发泄,终于稳定了情绪,左右的打量着乾陵,估计是在辨认方向,寻找出口。

杨彪道:“这禁制隔绝声音,我们就是喊破了喉咙他也听不到。”

袁天罡道:“那,那怎么办?”

杨彪掏出一件宝物,打向禁制,吼道:“当然是用力打了!”禁制内声音无法传出,但是轰击禁制造成巨响是有可能传到外面的。袁天罡等人想通此节,一个祭出了法宝,玩命的轰击着禁制。

古飞在外面摸着下巴暗自回想着杨彪带他来的路径,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就向着一个看着像城门的方向飞去。袁天罡等人看到此景,更加着急了。老道人袁天罡也是被逼急了,一咬牙,把自己的浮尘祭在了半空,捶胸口推小腹,喷出一口精血在浮尘上,大喝一声道:“给我去!”

浮尘化作一柄青蓝长剑,携风雷带电火,就撞在了禁制之上。袁天罡生怕失去这最后一次被救的机会,于是他狠下心双眼通红的喊道:“给我爆!”

“轰轰!”的一声巨响,震天动地,正要飞走的古飞听到声音,望向远处的那个宫殿,他有些迟疑,不知道要不要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

唐敖等人看着眼前被炸出的大洞,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这舍命一击可以破开禁制,他们大概早就脱困了吧。袁天罡更是难受,心都要皱成一团了,不知道是因为他爆碎了本命法宝太心疼,还是因为禁制是他自己打开的,而不是他寄予厚望的古飞打开的而失望。

杨彪不亏拥有九世铁心之人,他首先回过神来,拍了怕袁天罡的肩膀,叹口气走了出去。

张柬之也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也是叹了口气,走了出去。于是,唐敖、徐英公、骆宾王有样学样,都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噗!”最希望逃出禁制的袁天罡反而吐了口血,浑身抽搐着趴倒在了禁制内。

“古飞!为师在这!”杨彪抖了抖身上的破烂衣服,摆起一副师长气势,只等着学成归来的徒弟感动的抱着自己的大腿哭诉所经历的一切。

“杨彪!”古飞看到从爆炸的宫殿处飞出的几人,其中一个邋里邋遢的正是杨彪。“你害的我好惨!”话音未落,泪残刀已劈向杨彪。

一道巨大的刀影凝聚而成,瞬息就到了杨彪近前。吓得杨彪怪叫一声,躲了开去,骂道:“混蛋小子,你想噬师不成?”

“让你把我关了好几百年!”

“让你骗我向问心石发誓!”

“让你给我把魔刀!”

“让你天天逼我练功!”

“让你不给我吃喝!”

……

骂一句,砍数百刀,漫天的刀影要把天都遮了起来。唐敖等人见势不妙,未免殃及池鱼,都逃回了禁制之中。袁天罡这时已经爬了起来,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一把浮尘,虽然看起来明显不如此前的一把,但是配合他整理好的衣物和道骨仙风的模样,还是世外仙人一般的气场。

“呵呵!我早已料到杨彪会有此劫!所以才在这里没有出去!”为了鼓吹自己的本事,袁天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唐敖几人看着袁天罡脚下的血渍,听着袁天罡的自吹自擂,都有些挂不住脸面,只得转开脸去,看杨彪如何应付发了疯的古飞。

“这古飞的魂魄凝实如法宝一般,在这地府有无穷威能,杨彪定要遭劫!”见众人没有理他,袁天罡也不以为意,只是发挥他神算的能力,预测着未来。

话音未落,杨彪忽然拿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笼屉,高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小心打到刚刚蒸好的熊掌!”

古飞闻言一愣,半信半疑的停下了泪残刀,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蒸屉,吞了吞口水。

“还有,还有!”杨彪见此招果然有效,又迫不及待取出了许多热气腾腾的美食,有盘有碗,有素有肉,摆上一张大桌子,他喊道:“来来来!为师可是为你准备了不少好东西,你看这只烤青鸟,绝对的人间美味。”

看着被烤的金黄,流着薄油的大烤鸡,古飞终于经不住诱惑,收起了泪残,到桌子边撕下一条大腿,道:“哼!算你识相,小爷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边吃边问道:“这,这真的是传说中的青鸟吗?不过比鸡大些,味道也一般般啊。”

“嘿嘿!就知道你离不了鸡,看着这,昆仑山五彩凤翎鸡,先蒸后炸,辅以天参,桂圆,灵芝,仙叶等再烤,上佳珍肴啊,快来尝尝!”

徐英公看着如同被泼了冷水的袁天罡,咳嗽了一道:“袁公,既然他们不打了,咱们也就走吧!被困着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肉身腐坏了没有。”

袁天罡怒气冲天道:“这,这该死的杨彪,有这么多好吃好喝的竟然没拿出来给咱们,我为了替他改命,逆天而行,损毁了多少道行,他竟然藏了这么一桌好饭菜,藏了几百年啊!”说着,他架起云雾,飞向杨彪。

“这个!”徐英公看着如同入魔的袁天罡,同唐敖几人道:“看来杨彪是想要袁天罡入魔啊,罢了罢了,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得先回去看看我的肉身还在不在了。告辞,后会有期!”说着,化为一道乌光冲天而起,不见了踪影。

唐敖三人互相看了看,也相互作揖道:“后会有期了!有缘再见!”各自化为一道乌光,四散而去。

袁天罡来到了杨彪二人近前,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了桌子边上,道:“杨彪,你不当人子,快给我满上!”

杨彪举起了酒壶,边给袁天罡倒酒边道:“袁公莫要生气,杨彪给你倒酒赔不是了!”哪知那小小的酒杯,倒了有一阵子了还没倒满,杨彪一咧嘴,道:“袁公啊,你看我这酒也没多少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袁天罡这才一甩浮尘,酒杯随即而满,他道:“你说要救我出禁制,却没出任何力气,这笔账怎么算?”

杨彪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古飞,道:“你现在还是魂魄状态,少吃点,免得污了神魂。”又对袁天罡道:“袁老怎么说都行,只要不太过分,我都答应下来。”

听得如此,袁天罡才举起杨彪倒的酒,一饮而下,道:“好酒!既如此,我在人间有个徒儿名叫彭郎,你得闲时,去看照一下。”说着,站起身来,往天上飘去。

“你要去哪里?”杨彪问道。

“去天庭,我被那女疯子禁锢了这么多年,得去找玉帝讨个说法。”袁天罡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化作乌光瞬间遁走,而是维持着飘逸的形象,慢慢的远去。

“这老头,还是死要面子。”杨彪灌了口酒,对古飞道:“听到没?那老头的徒弟叫彭郎,以后遇到了多照顾照顾。”杨彪心中想到:朋友的徒弟不能自己去照顾,有失身份,还是让自己的徒弟去照顾吧。

“恩恩!”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的古飞,满口的答应着,他现在可没时间管其他的事情,那些美食已经充满了他的脑袋。

再说后准和轩辕蔺决定要入九幽地府去寻找古飞的魂魄。若是以魂魄入地府,不但肉身无人看管,更重要的是后准的神魂不如肉身强大,轩辕蔺的神魂也是弱小,怕不能从阎王处抢到人。于是二人决定要以肉身进入九幽地府。

要以肉身进地府就需要走丰都黄泉之口,过阴阳桥下九幽。进入地府后,肉身的阳气和地府的阴气就会相互吞噬,必须要有宝物护住肉身才能自由行走。

后准的肉身便如一件法宝,可保护阳气不泄露半分,阴气不能接近分毫。而轩辕蔺得了黄帝的诸多宝物,也自然无碍。只是丰都黄泉入口由地府把持,若是强行通过,必然触犯天条。若被告上了天庭,也不是件好处理的事情。

后准两人早早赶到了丰都,正在想办法的时候,忽然发现守门的鬼兵鬼将少了许多,余下的也是惶恐不安,神不守舍。看到机会,两人各自隐藏身形,往黄泉入口而来。

刚到入口,就听一个小鬼道:“那九幽山不是鬼王皇甫豪的地方吗?怎么会充满了僵尸?”

另一个小鬼道:“听说皇甫豪占了轩辕冢,搬家了。这些个僵尸恐怕是后来的。”

“可是他们干嘛要攻击地府啊?当初皇甫豪那么强大,都不敢招惹地府的。”

“谁知道!他们愿意找死,自有阎王成全,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两个小鬼正聊的热闹,忽然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知觉,后准和轩辕蔺趁此机会,往阴阳桥飞去,也不顾被迫显出的身形,和身后锣声大作。

小鬼们大呼小叫的喊着:“不好了,有人闯地府了!”

第十节 不死傀儡

自从皇甫豪移居轩辕冢,九幽山立时空旷了下来。但是短短的数年时间,本应该杳无人烟的九幽山渐渐的有了人影,慢慢的,又过了百十年,这里竟然充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反倒是比皇甫豪在时更加多了。只是皇甫豪在时乌烟瘴气,鬼哭狼嚎,如同魔域,而此时,人影虽然更多了,只是除了“沙沙,沙沙”的脚步声,就是“叮当”作响的甲片摩擦声。

九幽山不归地府管辖,皇甫豪离去之后,十殿阎罗也没抽出时间来收拢打理。在皇甫豪离去三百三十五年后,九幽山的人影多了太多了,仅仅是站着,都填满了九幽山,于是他们开始向外扩张,一直攻下了九幽山千里内的乡镇,打破了地府管辖下的一个县城,县内的县正上告十殿,这才引起了十殿阎罗的重视。

阎罗王主管此事,派人探查得知,有无尽的无魂尸鬼自九幽山上涌来,遇鬼而噬,已扩张至九幽山外三千里,并就此止住脚步,安营扎在,建造城防。

“这些尸鬼都是被仙随封禁在九幽山之下的九黎一族,早在数十万年前就被死气所侵,魂魄化为了幽鬼,其中部分被我地府归拢吸收,余下的数十万,被皇甫豪聚拢在身侧,形成了九幽山的势力。不过那些阳身应该早已被死气消融了才对,怎么会保留至今?”阎罗王座下的判官查阅了资料,详细的向阎罗王汇报道。

“本王听说九幽山藏着一个六欲护阳阵,可以保肉身不坏,可是却不明白为何这许多肉身,竟能走出法阵,暴露在死气之内。又是谁能操控如此多的无魂傀儡,其意图又是什么?”阎罗王有几点想不明白。若是皇甫豪搜罗了足够的幽鬼,以借体还魂之术复活了阳尸,还能解释为何这些尸兵的行为。只是根据线报看来,这些尸兵仅是肉身,并无魂魄,这就难以解释这些尸兵是如何听从命令,做到进退有度的。毕竟想要以法力控制这么多的尸鬼,怕是“法祖”仙随亲至,也难以成功。而肉身毕竟是阳体,和死气相融相消,即使这些尸身在九幽浸淫了数十万年,也不可能做到毫无防护的暴露在阴气之中。九幽的死气无穷,那些个尸身应该在一瞬间就被消融干净才对的。

“报!”一个小鬼闯了进来,报告道:“大王,三日前有两位妖仙以肉身从丰都黄泉入口,闯入九幽,不知去向。”

“两个妖仙?什么妖?竟如此大胆!”阎罗王正有事情想不明白,还发生这种扫地府颜面的事情,使他感到无名的烦躁。最可气的是区区两名妖仙都敢闯九幽地府了,难道地府真的是菜市场,谁想来逛一圈就来逛一圈?想到这里,阎罗王冷笑一声道:“拿我令牌,关闭黄泉大门,调动卵孽鬼军守住丰都,无有本王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

看着小鬼得令而去,阎罗王心中冷笑:“区区妖仙,仗着些许护身法宝,也敢来我地府,等死气磨光你们的法宝灵气,消融了你们的肉身,本王再派人把你们的魂魄拘来,压在钩心地狱不得往生。”

阎罗王根本不知道闯进来的两人是小神后准和多宝女轩辕蔺,其二人闯入幽冥之后,辨识了一下方向,就往九幽山赶来。

后准知道皇甫豪占据轩辕冢后,举家迁居至那里,这九幽山就空了下来,所以他准备和轩辕蔺以此为据点,探访地府,搜寻古飞的魂魄。

“咦?”还未进入九幽山的范围,后准二人就发现有诸多的尸鬼在地上修城建寨,不由惊奇道:“这些尸鬼是如何进入地府的?又是如何抵抗阴气的?”

轩辕蔺对此不感兴趣,说道:“我们直接杀进地府,让那十殿阎罗拿出阴阳薄,查查古飞落到了何处,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要自己寻找。”

后准其实也想过如此做,只是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不说这事情被捅上天庭后造成的影响,单单那十殿阎罗组成的十煞凶罗阵,就不是他们两人能破的。他看着下面忙碌的无魂尸鬼,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唤出追日驹,在古飞身上翻找一遍,道:“果然不见了!我说这几天怎么听不到唢呐声了,原来是被人给盗走了。”

古飞护送的不死心在落入轩辕冢后,就被用忧借去研究,后来古飞成就九转金身,用忧就还了回来。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人偷走了。以后准的经验判断,这些无魂傀儡怕是和那不死心有牵扯。

后准弯弓搭箭,瞄准一个尸鬼射出。那尸鬼略有感应,在抬头的那一瞬,便被诛天箭射穿了脑袋,扎在地上。尸鬼在地上翻腾了一会儿,竟然带着诛天箭爬了起来。后准眉头紧皱,心中起意一招,诛天箭化作点点金光,回归了箭囊之内。那尸鬼脑袋上的洞渐渐的愈合,不久就完好如初,也不理会后准二人,继续着它的工作。

“果然不死!”后准眉头一挑,虽然没有用射日劲,但是被诛天箭射中的生灵,都是十死无生。

“看我的!”得了一堆法宝的轩辕蔺早就跃跃欲试了,她祭起移山剑,向那尸鬼斩去。移山剑虽然并不巨大,却沉重异常,只轻轻一斩,就把尸鬼斩做了两段。然而被斩成两段的尸鬼竟然往一起爬去,眼看就恢复完全。轩辕蔺冷哼一声,一指移山剑,瞬息将那尸鬼剁成了肉泥。

那队肉泥竟然蠕动着,慢慢的长成了人形,又化作尸鬼,连身上的铠甲都完好如初。轩辕蔺不服气的又祭出离火噬神钉,打在了尸鬼的身上。任凭离火在身上烧灼,那尸鬼竟若无其事的继续着它的工作。轩辕蔺这才泄气的道:“真的不死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看来不杀掉幕后主使,这些尸鬼是无法被杀死的。”后准道:“我们先去地府一趟吧。”

“是要去攻打地府吗?”轩辕蔺有些兴奋的问道,她在尸鬼这里没找到优越感,让她不爽至极,而且她非常期待找个人试试手中的法宝。

“不,我们去和他们交换个消息。”后准说完,背起大弓,飞驰而去。

“等等我啊!要是他们不给我面子,可别怪我的法宝无情啊!”轩辕蔺提前打起了鬼主意。

五日之后,后准和轩辕蔺在一群小鬼的包围下,来到了阎罗殿前。阎罗王亲自到了殿门外,想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圣,强行闯入幽冥后竟敢大摇大摆的跑到地府来,还要商议交换什么消息。

阎罗王摸着虬须,瞪大了眼睛,盯着站在门前的后准两人仔细打量。只见一个猿臂熊腰的壮实小伙,长得浓眉大眼,玉面无须,背着个大弓,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往哪一站,就如一座小山般稳重。小伙身边站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红纱白衫,杏眼圆睛,粉面红腮,柳身梅骨,从内往外透着灵气,凌冽逼人。

阎罗王一望便知两位不是妖类,倒似神人。一般神仙,只需通告一声,就能随意入得地府,只是这两位不知为何要闯地府。阎罗王开口问道:“两位可是哪方的神仙?来地府有何贵干?”

后准沉吟了一下,决定不告诉阎罗王自己的来历,只说道:“我二人是追杀盗取不死心的贼寇而来,本不想打扰地府的大王,怎奈那对手狡猾,已然练成了百万不死尸兵,我二人不得不前来地府,寻求大王的帮助。”

阎罗王虽然长相粗狂,心思却是细腻,笑道:“我怎听鬼差说,你二人要与我地府交换消息而来?”

“确有此事!”后准道:“此人拥有尸兵百万,不死不灭,对地府来说更是大患,但我二人知道其弱点所在,只要大王答应帮我等寻找一人,必将此消息双手呈上。”

阎罗王转了转眼珠,知道这小伙说来此寻求地府的帮助,其实只是给自己几分颜面,也是一种示好。若自己真以此为要挟,小伙定会认为自己不能与之为谋,而自己的敌人就在九幽山,只要这小伙子祸水东引,九幽山一定会和地府发生冲突。就算九幽山忍让,但是无论是地府还是天庭都不会默许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存在的。更何况,那把大弓很是眼熟。至于小伙子提出的要求,可能就是他来地府的本意。于是,阎罗王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且说说你让我帮你寻找何人?”

“那人是在下的结义大哥,姓古名飞,今年十八岁,乃是洛阳渭村人,由于某些原因,神魂误入了地府之中。”

后准这边说着,那边就有判官翻找生死簿,然后和阎罗王一阵窃窃私语道:“王上,这簿子上没有此人的名字,那小子在胡说。”

阎罗王眉头紧皱,心中不信后准在胡说,这小伙没必要跑到这里来故弄玄虚,那么不在生死簿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其人能力太大,合于天道,无生无死,不归生死簿所管。二是其人命运未定,因果不成,不在生死簿之上。前一种还算常见,三清四御五方五老,西方极乐,东方蓬莱,南方万寿,北方净海,都不在轮回之内,不归地府管辖。而后一种却是少见,只有天地大劫起时,那应劫之人才会不在生死簿上。可是这大劫也不是说起就起的,那是这方天地灵机不够,五行不转时才会降下大劫,应劫之人也随之出世。现在这方天地上有三清四御统领群仙,下有地府苦海管制众鬼,五行运转不熄,灵气延绵不绝,没有理由会发生大劫。

想不出理由,阎罗王只能认为这叫做古飞的可能就是哪位大神的子嗣,好奇贪玩之下,以神魂潜入了九幽游玩,却被师长发现,派人前来打探。忽然,阎罗王想到了数百年前从地府冲出的三首六臂的魔头,然后他又摇了摇头。地藏菩萨曾说那魔头是一线生机所化,不可能是古飞的神魂。他又想到了当时还有一个小子大闹奈何桥,最后被魔头杨彪给带走了。他觉得这个倒有可能,就问后准道:“这个叫古飞的是什么时候走失的魂魄?”

后准略一思索,道:“已有四昼夜有余。”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间一日,地府百年。时间上对的上,为了稳妥,阎罗王又问道:“可有他的画像!”

后准唤出追日驹,从车撵里扶起古飞的肉身,道:“便是此人。”

阎罗王眼睛微眯,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当时的滑头小子。可是他更在意的是那可以噬魂吞鬼的追日驹,再看那少年背着的大弓,就不难猜出其身份。于是阎罗王不由的头疼起来,只得对后准道:“这人本王倒是见过,请二位进到殿内稍坐,本王换身衣物就来。”

后准虽然顾忌那十煞凶罗阵,但也不怕他阎罗殿暗藏机关,收回追日驹,便和轩辕蔺往大殿内走去,两个小鬼慌忙把二人引到了客间落座,又端来了好茶点心,伺候在一旁。阎罗王哪有心情去换衣服,而是化作一团鬼雾,直奔第十殿而去。

第十一节 歪打正着

阎罗十殿乃镇压苦海之所,最后一殿与地藏王的道场紧邻。阎罗王到得此处,唤来了其他九王,道:“兄弟们,祸事到了!”

转轮王不以为意的道:“你说的祸事可是那些不死尸鬼?我与老三、老七详谈了此事。对付这些无魂之物,只要把他们收入法宝,丢进那苦海里,不怕他们不死。”

阎罗王摇了摇头道:“此事怕不是那么简单。不过我说的祸事并不是这个,而是那后俊的孙子后准,已到了我阎罗殿内,陪同他前来的那位女子,神秀精明,灵气逼人,也不是一般人物,我等该如何是好?”

秦广王闻之有些惊讶,忙问道:“可是那后羿重孙,后枫之子?”

阎罗王撇了撇嘴,道:“后家一脉单传,除了他还能有谁?”

泰山王轻抚胡须,沉声道:“那是羲和算计的他们后家,与我等无关,何必着急。”

阎罗王叹气道:“七弟你有所不知,当时羲和定下二乌争日之计,乃是和孟婆共谋,又是借用的轮回六道算计了后羿的子孙,我等怕是脱不开关系。”

宋帝王一甩官袍道:“这算是何祸事?不过是你和那孟婆子勾搭不清,做贼心虚罢了。我且问你,那后准前来,所为何事?”

阎罗王老脸一红,道:“后准是为找人而来,他知道尸鬼的弱点所在,若是我们能找到他要的人,他便告诉我们尸鬼的弱点。”

“既然不是寻父而来,那就依他便是,可曾找到那人?”宋帝王问道。

“他找的那人就是被杨彪掠走之人,并不在生死簿上,也是个异类。”阎罗王道。

“既然如此,便和后准说,他找的人就在九幽山,看他如何打算。”宋帝王眼珠一转定下计来,道:“他若问起祖上的下落,就推说不知。”

阎罗王还有些担心,道:“若是他找上天庭,上面查了下来,我等都脱不开干系啊。”

宋帝王冷哼一声道:“老五,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先不说我们没做过什么?就是做了,天庭也不会过问此事,难不成单凭一个孩子,就能震动我地府不成?”

阎罗王拍手道:“既然几位兄弟如此说,我这就回去唬住他。”

阎罗王走后,秦广王看了看其他几位阎罗,道:“那韩擒虎做了违心之事,再难以秉持公正之气,怕是不久就会脱去五殿之位啊。”

宋帝王道:“到那时再说,现如今九幽山尸鬼遍布,若不妥当处置,一旦冲破了地网,打通魔界,那才是祸事。”

众阎罗点头称是,研究起如何灭杀尸鬼之事。阎罗王回到第五殿,看到后准二人正在喝茶,终是有些心虚,忙道:“两位久等了,这茶喝着还好?”

轩辕蔺晃着红白生云杯,道:“茶还不错,不过你怎么没换衣服?”

阎罗王这才想起了刚才的借口,哈哈大笑道:“本王数套官袍,都是一般模样,已经换过了,换过了!”又对后准道:“你寻找的那人可是叫做古飞?”

后准早已把古飞的姓名住址告诉过阎罗王,不知他为何又问,却只得点头称是。阎罗王摇头叹气的说道:“那古飞在百年前闯入地府,大闹奈何桥,惹怒了孟婆,本王赶到时,却被魔头杨彪掠走。”

“魔头杨彪?”后准有些吃惊。魔头杨彪的九世魔丹轻易的落入一无名妖王之手,他就感到奇怪,如今他又抓走吞了九世魔丹的古飞,莫不是要开膛破肚,取回他那九世魔丹?可古飞乃是魂魄之身,九世魔丹已经与肉身所合,练就了九转金身,杨彪不会傻到在魂魄上寻找吧。再说他若真在意那金丹,早应去无名妖王处索要才对。既然不是为了九世魔丹,那是为何?

当初古飞成就九转金身,仙随说需要以轩辕剑之气磨砺九转之力二十四个时辰,便让古飞陷入了睡眠,谁知古飞竟莫名其妙的丢了魂魄,仙随说无碍,后准也不觉得会有事,等两天也无妨,哪知皇甫豪竟在这时占下了黄帝冢,仙随等人又不知去向,后准这才来到地府寻找。如今得知古飞被杨彪掠走,这让后准感到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杨彪现在何处?”后准问道。

阎罗王沉吟一下,说道:“本王也不知杨彪去了何处,不过本王推测,那杨彪应藏在九幽山之中。”

后准推测九幽山的主谋大概就是逢蒙。逢蒙杀害后羿之后,一直东躲西藏,后准的爷爷后俊曾追杀过此僚,终斩杀逢蒙于东觞。后准的父亲后枫在后准十岁时外出寻找一直不归的后俊,也是至今未归。直至那个怪影蚩苛喊出了逢蒙二字,后准这才知道逢蒙不但未死,还参与了轩辕冢之战。当时后准心念古飞,没有细想,现在看来,自己的爷爷和父亲反而凶多吉少,于是开口问道:“杨彪怎么会去九幽山?大王可知那九幽山主事之人乃是逢蒙?”

“逢蒙?”阎罗王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颤,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知道逢蒙曾托庇于羲和,二乌争日之谋就有他的身影。九幽山之事若是逢蒙设计出来的,那么很可能就是针对后准而来。阎罗王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让后准去九幽山了,免得扯出了陈年往事,把自己再牵连进去。于是他说道:“逢蒙不是死于东觞了吗?地府的生死簿上曾有记载,定然不会是逢蒙。杨彪在九幽山藏身近百年,直到三十多年前,九幽山尸鬼泛滥,他才带着古飞去了乾陵。”

阎罗王这番话纯属瞎编,虽然歪打正着,但后准却不是好糊弄的,后准问道:“逢蒙之死在人间也是数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在地府已经过去太久了吧,为何阎王还能清楚的记得逢蒙之死?”

阎罗王暗叫糟糕,却也不慌,道:“本王在地府理事,百年如一日,如此大事,当然记得!”

“噢?”后准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无法隐盖,他盯着阎罗王,问道:“逢蒙不过是我祖父后羿的徒弟,他的死怎么会是大事?”

阎罗王暗道难缠,这后准虽然表明了身份,承认了他是后羿的曾孙,但还是步步紧逼,要问个水落石出。他叹口气道:“你曾祖父后羿来地府时,还是本王前世招待的,所以本王特意留心了逢蒙的事。”

后准并不知道后羿竟然来过地府,眼神一凝,道:“我曾祖生而为神,死后也当入天庭,怎会进入地府?”

阎罗王道:“你们家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后羿当时的确来了本王这里,并且没有入轮回,而是讨了路引文牒,就飘然而去。”

“既然到了你们地府,难道还能不喝孟婆汤,不入轮回?”后准拿不定阎罗王所说话的真假,故意问道。

阎罗王哈哈大笑道:“当时人道初开,仙魔混杂,还未有封神之事,我们地府也不过是个摆设,又有哪个当回事了。你父亲到本王处讨要路引文牒,反而使本王受宠若惊,至今记忆犹新啊。”

后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自己祖上后羿死时乃是尧舜时期,那时仙魔不分,妖圣横行,还真没人把地府当回事。想到这,后准把这事先放在了一旁,问道:“你先前不过猜测杨彪藏在九幽山,后面又如何肯定杨彪去了乾陵。”

阎罗王对此早有准备,道:“自杨彪劫走大闹奈何桥的古飞,本王就派人一直探查杨彪的下落,有人回禀在九幽山,有人回禀在乾陵,所以本王才猜测杨彪躲在这两处之一。而后你怀疑是逢蒙在九幽山主持尸鬼之事,这才提醒了本王,那杨彪已练成九世铁心,不同于妖魔,必不会与尸鬼有关,再对比两次回禀的时间,所以本王推断,杨彪先是躲去了九幽山,在尸鬼肆虐后,又跑去了乾陵。”

“这也太牵强了吧!”连单纯的轩辕蔺都觉得阎罗王的谎撒得漏洞百出,出言质问。

后准喘了口粗气,虽然仅凭怪影蚩苛的临终呼喊,并不能判定逢蒙还活着,但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情,还和自己关系密切。不过现在还是以找到古飞的魂魄为先,于是他对阎罗王道:“如此,我二人就此别过,大王可给我二人出具路引文书否?”

阎罗王微微一笑,道:“你二人是私闯地府,本王未将你等拿下已是念在后羿以礼相待之情,不要提什么路引文书了,你二人怎么来的还是怎么去吧,若没本事,被小鬼们捉到,送来此处,那本王也不会留有情面的。另外,在离去之前,你还没完成自己的承诺呢。”

后准也是一笑,他本意只是试探一下阎罗王的反应,若阎罗王轻易的开具路引文书,急于把他们送走,那找古飞的事情就要往后放一放了,必须先弄清阎罗王的目的才能安心。后准道:“九幽山尸鬼与不死心有关。本来我以为是逢蒙在后搞鬼,既然大王断定逢蒙已死,那背后之人我也不知是谁。不过只要找到那人,夺回不死心,应当就能破解尸鬼的不死之能。”

阎罗王暗念“不死心”三字,略有所思道:“既然是这样,那本王就不送了。”

后准二人告辞,往乾陵方向所去。见两人走远,阎罗王忙擦了擦冷汗,吩咐判官道:“传令各部,若是遇到这两人,就远远避开,尤其是丰都那边,不得阻拦两人返回人间。”想了想,又道:“本王去天庭诉职,百十年不会回来,尔等可要看好了生死簿,不可被外人查看。”

阎罗王根本不知道杨彪的所在,只想把后准二人骗走就好。那乾陵修成了一个巨大堡垒,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阵法,又有天庭参与其中,若后准二人真不知死活的闯进了乾陵,怕是难以脱身。

“可是,可是天庭不是早已关闭了天门,大王已经上不了天了啊!”一个小鬼嘟囔道。

第十二节 初战显威

“这刀,总算完满了!”杨彪一手高举着泪残刀,一手擒着酒葫芦,边喝边道:“这样才对吗,刀就是刀,生出了意识那还是刀吗?”

古飞摸了摸肚子,即使以神魂的形态,他也被撑得不轻。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他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大殿门口,对杨彪道:“他爷爷的鸡屁股,你说这梦怎么就醒不来了?不过要是总有这么多好吃的,醒不过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醒了反倒挨饿。”

杨彪看着他,不厌其烦的道:“再次告诉你,这是幽冥地府,九幽之地,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再过两天,为师伤势好转了,就带你去找仙随老儿算账。我可告诉你,你的魂魄来到地府都是他搞得鬼,让我教你刀法也是他的主意,要是见到他,咱俩联手,狠狠的揍他一顿。”

提起练刀,古飞就火大,愤怒的道:“哼!我早就看那老小子不顺眼了。先是欺负水蝶,又把我扔进了什么镜子里,最后还把我弄进个鬼梦里,等见到他,一定要他好看。对了,还有那个傻大个,还有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有个蝴蝶妖怪。哎,你说,那么小的妖怪,长得真跟个人似的,竟然也什么都有,还会穿衣服,嘿嘿!”想到被自己吹飞衣服,春光外泄的小蝴蝶,古飞还有些心动,暗道:我要是娶个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就好了。

“哎哎!想媳妇儿了?”杨彪看出古飞的心思,道:“想媳妇儿可得找我,你想要哪个凡间的女子,咱们去月老那,让他给你牵个红线,保准能成你的媳妇儿。”

古飞听到,骨碌一下坐了起来,道:“这么简单?那要是想娶个仙女儿呢?”

杨彪道:“那更简单了,闯上天庭抢一个就是。要不咱爷俩把那月宫仙子嫦娥抢回来,给你做老婆怎么样?那可是天上地下第一大美人。”

古飞听到,忙摇头道:“嫦娥可是我结拜兄弟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我可不能打她的主意,我只要我们邻村的那个姑娘就行了。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古飞忽然发现自己忘记了曾经暗恋的美丽的村姑的名字,甚至连样貌都忘了,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什么奶奶的奶奶的奶奶?后准不是嫦娥的曾孙吗?哎!说起这天上地下第一美人,我还真不信就是那嫦娥。不说别人,只说那狸柔,也不能比她差了去。”杨彪把刀往上一抛,任由它飞入高空再掉落下来,接到手中,再次扔到天上。

“咦!这里怎么会有人来?”杨彪忽然发现远处有一个黑点急速而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近前。

“狸,狸,柔,柔?!”待看清来人后,杨彪大惊失色的喊道:“小子,你自己去找仙随老儿吧,为师先走一步。”话音未落,他就化作一道黑光遁走而去。

来人娇怨道:“人家不远万里,寻遍三界才找到你,你怎么能忍心逃跑呢?”

虽然没看清样貌,但声娇音媚,听得古飞魂魄都酥酥麻麻的。远远的传来了杨彪的喊声:“袁天罡!下次再见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两道神光,一黑一白,一前一后,追逐着去了远方。古飞镇定神魂,望着惊慌而逃的杨彪,道:“不过一个女人,你怕个屁啊!还当我师傅呢?”说完,就架起法力,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他可是听后准等人说过“三生媚魂”的厉害的,如今终于感受到了其威力,知道凭自己现在的能耐,一个照面就会被其给魅惑住。

忽然,又有两道遁光迎面而来,吓得古飞忙又落到了地上,暗道:“他们两个怎么会跑到我前面去?”正想着,那两道遁光落在了古飞面前,一人伸出手抱住古飞,道:“大哥!终于找到你了。”

古飞这才发现来人是后准和轩辕蔺两人,他高兴的喊道:“老弟,你跑哪去了,这几百多年,可把哥哥我给坑苦了!”说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后准扶住古飞,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古飞魂与魄和,凝练如实,隐隐还有些煞气流露,知道古飞得了不小的机缘。后准道:“大哥莫要伤心,先还阳入体再说。”于是取出古飞的肉身,让古飞魂魄归窍。

还体后,古飞把双手举在眼前感应着自己的肉身,留着泪道:“原来这真的不是梦啊,真是我死了啊!”

轩辕蔺见到古飞哭哭啼啼的,在一旁反感道:“那只是离魂之术,连妖怪都会用,不懂就不要瞎说,没出息!”又道:“快把小小白的神魂还来。”

古飞现在有了泪残,又练就一身刀法,不但不再畏惧轩辕蔺,还曾想要和杨彪杀向轩辕冢,教训仙随和轩辕蔺,正巧在这里先遇到了轩辕蔺,于是他臭屁的道:“什么小小白?什么神魂?我还没找仙随老头算账呢,他人呢?还有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轩辕蔺本就对古飞反感,现在又见他对屡次维护于他的仙随言语不敬,恩将仇报,于是恼怒的打断古飞的话,道:“好你个没出息,妄仙随伯伯那样对你,你竟然喊他老头,还敢骂我,快把小小白的神魂还来,不然要你好看!”

古飞自幼混迹乡里,乃是真正的偷鸡摸狗之辈,自然不会弱了气势,他召出泪残刀,在手中一横,说道:“哼哼!你个暴力女,刚进黄帝冢的时候,你不分青红道白,就伙同那只小蝴蝶将本少爷打成了猪头,今天就要让你肉偿!”

古飞学着说书先生的话,驴唇不对马嘴的乱用着词语,把轩辕蔺羞得满脸通红,指着古飞骂道:“好你个没出息,果然是个无耻淫贼,本姑娘要你好看!”

那只变成发卡的小蝴蝶也恢复了身形,帮着轩辕蔺骂道:“无耻淫贼,今天就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后准见到死气对古飞的九转金身造不成伤害,便没急着劝架,他想看看古飞的神魂成长到了什么程度。

古飞虽然机灵,可是在骂人方面显然没有天赋,在一大一小两个女子的轮番攻击下,恼羞成怒的举起泪残劈了过去。除了拿泪残刀砍过杨彪,古飞还真没砍过别人,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所以他只用了三分力气。刀光闪动之下,刀气随之而出,带着啸声,直奔轩辕蔺。

“哎呀!”轩辕蔺吓了一跳,怒道:“你还真敢动手!”说着,祭出了人皇大印,顶在头顶,那刀气未到近前,就散解的无终无影。

小蝴蝶见两人终于打了起来,又骂了一句,便匆忙变作发卡,攀在了轩辕蔺的发丝上,她可不敢让死气沾身,还是躲在遮日帕的遮护下安全。

“还挺厉害!”古飞见自己的刀气竟被无声无息的散解掉,心中吃惊不已,便是杨彪,也不能做到如此轻松。于是他握紧了刀柄,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一劈而下。巨大的刀气破天而出,啸声于四方汇聚而来,一片刀光遮住了眼前的一切,连后准都往后退了数丈,免得被卷入其中。

轩辕蔺更是被刀气所威,心中凛然。她把手上的阴阳镯一摇一晃,刹那间宝光大放。人皇印悬在轩辕蔺头上,洒下万朵金莲。渡厄金桥在下方托住,展开万道霞光。有混元镜悬在左侧,丹鱼俎浮在右侧。又有七宝凝魂黄龙璞化作一条万丈黄龙,盘在周围。又有离火弑神钉暗中遁去,打向古飞。又有下马石遮去古飞的退路。又有赭鞭往古飞头上打去。又有离火镇妖锁住古飞处飞去。再看轩辕蔺身穿多宝祖蚕衣,头戴胡巢凤冠,脚踏于泽飞云履,一手持龙龟双形号天令,一手握大禹移山剑,冲着古飞杀去。

古飞用去全身力气劈出一刀,有开天裂地之威,屠神灭魔之能。他满意的打量着辟出的刀气,等着轩辕蔺的惨叫声。

忽见宝光遮目,瑞气冲天,然后就感到后心处猛然一疼,神魂都眩晕了一下。刚要反身回击,就被一道光华罩住,只一个恍惚,便被离火镇妖锁捆得结结实实,丢在了丹鱼俎之上。轩辕蔺持剑赶来,当头就劈,吓得古飞把头一缩,暗叫一声:“我的个娘啊,这个梦终于要醒了!”

后准在一旁看得清楚,忙道:“住手!莫要伤了小白虎的神魂。”

大禹移山剑迅速落下,却横拍在古飞脸上,“啪!”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古飞的门牙打断,只疼的古飞嚎啕大叫。

“这次便饶了你,下次再敢触姑奶奶的霉头,就把你的猪头砍下来喂小白!”轩辕蔺终于找到了仗宝欺人的感觉,心满意足的收起了法宝,又趾高气扬的弹着古飞的脑门说道。

古飞现在浑浑噩噩的根本听不到轩辕蔺在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做出决定:“女人都是惹不得的,尤其是看上去比自己小几岁的女人。”渐渐的,他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百多年未曾睡眠的他,终于陷入了梦乡。

后准忙过来探查一番,发现古飞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他看了看轩辕蔺,有些心惊的道:“那个离火弑神钉太过危险,若非生死大敌,不要轻易使用。”

轩辕蔺也试出了各法宝的威力,知道就算以古飞的九转金身也难以抵抗,便点头应下。

第十三节 尸鬼大战

九幽山无土无木,黑石凝成。上抵幽冥天幔,下连九重黄泉,一山十八峰,延绵数千里。山上山下,游荡着无数的不死尸鬼。皇甫豪曾经的鬼殿内,现如今只有一个黑袍之人,他正从九星纳甲内拽出一个又一个的尸身,随手扔进面前的黑色大锅中。大锅中沸腾着绿、红、紫、黑、白五种颜色的不知名液体。尸身经过五色液体浸泡蒸腾,渐渐有了生机,少时,就耐不住热气,争先恐后的往外爬去。

“嘿嘿嘿嘿!”黑色怪影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往九幽山外望去,自言自语道:“终于来了吗?羲和的算计还真准啊。”

九幽山外,鬼云遮天,裹挟着十万五浊鬼军滚滚而来。其中一位身着紫袍,豹头环眼,虬须怒张的大汉,左手持杆大笔,右手抓方大印,瓮声说道:“对付这些尸鬼,竟要动用我五浊鬼军?这是用牛刀杀鸡。”

五浊鬼军由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五种恶世之鬼练成。以两万鬼众为一旗,各有阵法把持,无论鬼仙神魔,只要有往生来世,具逃不出五浊之内。五浊鬼军的统帅是地藏王座下第三弟子惧利弗,此次出任监军的是罚恶司判官钟馗,说话的紫袍大汉就是钟馗。钟馗本就是终南山的炼气士,文武双全,法力高深,善斩五毒,喜捉恶鬼,要福得福,要财得财,乃道门唯一万应之神。纵使有百万恶鬼,只钟馗一人出马,不用三日,定能肃清,不让一魂一魄逃脱。而此次不过百万的尸鬼,十殿阎罗竟派出了地府最有战力的五浊鬼军,让钟馗很是在意。

“莫要大意!这些尸鬼有不死之身,虽不是什么上法,却也保不齐他们还有其他异能。”统帅惧利弗出身佛门,却喜战好杀,被地藏王送到十殿阎罗处听用。碍于地藏王的面子,也是这惧利弗法力出众,十殿阎罗便让其做了这五浊鬼军的统领。

武判钟馗看似粗野豪放,却是个满腹经纶,足智多谋的才子,他嘴上说得轻巧,心中却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暗自盘算着若是五浊鬼军溃败,如何抵挡那些不死尸鬼,好让五浊鬼军能从容退去。不是钟馗小瞧了五浊鬼军,而是他从十殿阎罗那里推断出了倪端。若是寻常之事,只调用殿前那些鬼差衙役就足以应对,就算是真需用到五浊鬼军,也不需要自己前来做这个监军,更不用把幽冥黄泉令赐下。这幽冥黄泉令可以越过统帅收聚号令幽冥地府的十路鬼军,更能避退黄泉之水,取道冥河水路。这分明就告诉他若是形势不利,就通过黄泉冥河返还。

钟馗刚才用话试探惧利弗,发现他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利害,于是也不多话,把阴风披身,仅仅露出一双怒目,催着鬼军赶路。

惧利弗也把令旗展开,往前挥舞,只听鬼啸声更迅,五浊鬼军变换阵型,行遁更加迅捷。不多时,已来到那些不死尸鬼的近前。这里离九幽山还有三千里,惧利弗不愿耽搁,令旗左摇右挥,五浊鬼军发出“查查”怪笑,从半空中席卷而来。

地上的尸鬼没有飞行之能,当它们仰头观望之时,发现有无穷恶鬼持八凶八器,自天上压面而来。这八凶为饥灾、疾疫、刀兵、邪见、斗诤、恶业、寿促、情殇。八器为正中伞、搪浮鱼、兑午瓶、转白螺、探尘结、宝罗幢、遂乱轮、侧妙莲。

若是凡人落入此八凶八器之中,顷刻间就能魂消魄散,肉腐骨烂。就算是仙魔之辈,也定叫他失了道统,乱了法力,转减寿命,消掉一世金身。而尸鬼没入八凶八器之中,只被卷得飞旋无定,反而摸索着抓向鬼兵。

惧利弗见无往不利的八凶八器竟然无用,眉头紧皱,他把令旗一展,五浊鬼军丢下不死尸鬼,又飞入半空。惧利弗待得再变阵法,忽见那些尸鬼往九幽山连跑带爬的行去。他冷哼一声,令旗一转,五浊鬼军再次变换阵型,衔着逃跑的尸鬼,追击上来。

这一次,五浊鬼军组成小转轮恶世阵,所有入阵之人,需经贪、嗔、痴、慢、疑五个恶世轮回。经此五世,神魂衰损,滓秽加身,任你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也难逃五衰五劫之厄。

尸鬼被卷入阵内,一个个仿若失了魂魄,虽然肉身还是不死不灭,却也一动不动的任由厉鬼吞噬。

惧利弗见此阵有效,令旗招展,加快了鬼军的速度,咋眼间已掠过千里,吞掉了二十万尸鬼。

钟馗手中的判官笔已化为斩鬼剑,他按着剑口,皱眉道:“鬼帅,进军是否过急?”

惧利弗见这个紫袍判官长得凶猛魁伟,先前也曾大言不惭的说着牛刀杀鸡,现如今正是侵略如火时,反而婆婆妈妈起来。惧利弗甚是瞧他不起,他道:“钟监军若是累了,可留在此处休息,等本帅破了九幽山,再与监军分功论赏。”说完也不等钟馗言语,率领着鬼军,紧追猛赶,往九幽山而去。

钟馗架着鬼风飞在惧利弗的身旁,劝道:“那些尸鬼虽然失去了行动,但我们也无法炼化它们,现在每个鬼军都携带了两个以上的尸鬼,行动甚是不便,若是遇到急迫之事,怕是难以应变啊。”

惧利弗哈哈大笑道:“真遇到大事,只要把尸鬼丢掉,飞入半空即可,那些尸鬼没有飞遁之能,又能耐我何?”

离九幽山越近,那些尸鬼越多,五浊鬼军已经吞掉了近半数的尸鬼,阵型变得庞大松散,行动迟缓起来。正在这时,九幽山半山腰忽然站起一个通天的尸鬼,那身形立起,九幽山顶峰不过它的腰部。这巨大尸鬼有头无面,一张大嘴长在头顶,无牙无齿,向着五浊鬼军吞来。

惧利弗看到变得越来越大,迎面而来的巨口,慌张的摇着令旗,大喊道:“丢掉尸鬼,遁入地下。”

在钟馗看来,惧利弗作为统帅,其应变能力可谓十分迅捷准确。现在这种情况,无论是逃往后方或者是遁去空中,都避不开巨大尸鬼的吞噬,只有潜入地下,以那无牙大口之能,怕是咬不断这九幽山的山石。

五浊鬼军训练有素,旗动令行,瞬间就丢掉了五十万的尸鬼,遁入地下,并往地下深处遁去。空中的大嘴并没有任何犹豫,冲着五浊鬼军遁去之处咬下,而被丢下的尸鬼化作了大嘴的利齿,长在唇外,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大嘴竟把五浊鬼军连同山石一起吞入口中。

钟馗大叫:“不好!”摇动幽冥黄泉令,五浊鬼军迅速向他集结,并化为箭矢阵型。钟馗一举手中宝剑,率先冲向正在闭合的巨口。

“咔!咔!”巨口上的牙齿,又化做一个个尸鬼,往钟馗而来。钟馗丢出一方大印,砸倒前来的尸鬼,不及收回大印,持剑而上,奋力破开一个出口,脱困而去。待他回过头来,大嘴已经闭合,硕大的头颅往更加庞大的身体内慢慢缩去,巨大尸鬼渐渐的变成一个大球,又缓慢的缩小。

钟馗看了看身边随着他冲出的数百名五浊鬼军,其中并没有惧利弗,他知道惧利弗乃是地藏王座下第三徒,不能不救。可是当他再看向巨大尸鬼变成的球体后,那球体已然分解成一个个的小型尸鬼,而五浊鬼军和惧利弗都不见了踪影。

“走吧!”钟馗叹气道:“留在此处已然无用!”说着,他携带者数百五浊鬼军,往地府而去。

第十四节 八招三式

天上灰蒙蒙一片,看不到日月星辰,地上鬼雾缭绕,没有土壤大地。在这无天无地的幽冥之中,被天庭授予无上权力的地府,并不如想象中的强势。在地府南边,一向是鬼王皇甫豪的地盘,地府的鬼差阴兵不能进入九幽山附近五千里。而地府的北面,却是人间帝王的正在兴建的乾陵。

自从太宗游地府,二鬼闹禁宫后,人间的皇帝就把甚多精力放在了魂归之处,地府之中。

太宗皇帝生怕死后,自己杀的那些无主冤魂来纠缠自己,于是他决意建造一个能容其死后居住的城池,即使在其百年之后,来到地府,也一样封疆裂土,自立为王,受万人敬仰。

地府自然不会同意建城之事。万物死后,都要来到地府,接受十殿阎罗的判决。为善者当赏,作恶者当罚,这是天地之道,是道祖亲立的规矩。先是一个九幽山,跳出地府之外,不受十殿管辖就不说了。因为那毕竟是法祖仙随在未封神之前就镇压在此地的九黎余孽,不归地府管辖到也说得过去。自封神后,地府主神归位,法立规成,已过了不知多少年了。在这时,竟然还有人跳出来要裂地封疆,自成一国,那还了得。

不管你是人间的皇帝,还是天上神仙。只要阳寿已尽,就是一个小鬼,就得遵从地府的法令。

十殿阎罗气势汹汹的调集了阴兵鬼将,要给不知所谓的人间皇帝一个教训。于是人间的皇帝在阳世修建,地府的阎罗在阴曹拆除。一个建一个拆,建难拆易,更何况人间一日,地府百年。这陵墓从太宗皇帝修到了高宗皇帝还未修好,高宗皇帝就有些着急了,毕竟他父亲太宗皇帝虽然戎马半生,杀孽过重,却派人取得了大乘佛法,功德无量,就连西方极乐的佛祖都赞誉有加,想来太宗死后也不会去往地府,即使去地府也当为座上宾。而高宗呢,不但私通他父亲的才人,又是靠吸食毒疮讨得的皇位,最后不顾大臣劝阻,执意废王立武,明目张胆的娶了他老爹的女人。这要是死后见到了高宗李世民,不得被李世民拔了皮扔进油锅里去。

在太常寺卿的建议下,焦急的高宗皇帝斋戒七日,沐浴更衣祈告上天,并许以身后三代龙气为代价,为自己的陵寝求得一城之地。后又派任长孙无忌与李淳风为陵寝选址,定在咸阳梁山之上。

这一次,为防修建时重蹈建而便毁的覆辙,工匠们别出新法,采用“因山而陵”的建造方式:以梁山为陵寝,凿而居之。这就破了建而复塌的诡异之事。这陵寝以“乾”字为名,以长安为貌,覆地三千八百亩,内设二子三王四公主,八军九将十幕臣。城垣九重,皇城,宫城,外郭城俱全。

天庭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派人到地府告知,不得干扰乾陵的修建,并令百花花魂在乾陵布下千缭万绕迷魂阵。阎罗十殿这才放任了乾陵的修建。

高宗李治死后,终于如愿得入乾陵。到得幽冥之后,他发现自己竟被困在一个偏殿内不得外出,陵内也空无一人,而乾陵还在继续修建,这时他才幡然醒悟,自己上了武媚娘的当,他辛苦半生准备的幽冥皇帝梦却给武则天做了嫁裳。地上一日,黄泉百年。高宗的神魂既没有古飞的凝厚,也没有问心石的催迫,不到三十年,被悔恨懊恼缠身的魂魄,就在寂寥空虚之中化作了一团死气。

而今,空荡荡的乾陵内,成了古飞,后准和轩辕蔺三人的落脚之处。当古飞一觉醒来时,发现还在乾陵的宫殿内,早已习惯了的他,随手唤出泪残刀,开始了他持续百年不断的刀法练习,还喃喃自语道:“舍命造刀苦心人,为人噬命伤心刀。本是仙山自在石,因劫坠落不复地。”

“呵!看不出你个没出息竟然这么勤奋啊,还会吟诗了?”轩辕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正在迷迷糊糊练刀的古飞。

古飞唱的这诗句本是泪残刀自毁神魂时唱的,不知什么原因,竟深深的印刻在他心中。神魂迷茫之时,被古飞念出。轩辕蔺一阵嘲笑,这才唤醒了古飞,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是被这个暴脾气的女人打晕的,忙揉了揉眼睛,横刀厉声道:“好你个妖女,你爷爷的鸡屁股,竟然敢打本少爷!我今天就……”

话还未说完,就听“哗啦!叮当!”一阵乱想,轩辕蔺把二十三件法宝祭在身旁,道:“皮又痒了是不是?”

古飞哪看到过这么多的宝物,但他领教过这些法宝的厉害,后心处被那颗钉子扎的地方,现在还酸痛着呢。他忙道:“咳咳!那个,那个,君子不和女人计较!”

“哼!就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还敢称君子?”轩辕蔺晃着满身的法宝,满脸鄙夷的说道。

“我!”古飞偷偷的打量了打量那些法宝,只得泄气的说道:“君子不就是男人吗,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既然古大哥醒了过来,我们就赶快回到阳间去吧,这个乾陵让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后准望着似乎无边无际的宫殿说道。

古飞被打得没了信心,跑到后准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你怎么带着这个小魔女来找我,差点没把我打死。”

轩辕蔺挂记着小小白的魂魄,也同意回去阳间,好做法分魂,把小小白的精魂从古飞魂内取出。三人决定之后,就乘坐追日驹车撵,往丰都黄泉入口处赶去。一路之上,古飞左顾右盼,不时偷偷打量轩辕蔺。

轩辕蔺被他瞧得面红耳赤,一怒之下,把赭鞭架在了古飞肩上,问道:“你贼眉鼠眼的偷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古飞忙解释道:“我就想看看那只小蝴蝶跑哪去了?”

“哼!”轩辕蔺收起了赭鞭,道:“这里是地府,倪儿不能抵抗死气,被我收了起来。”

“哦!这样啊!”解决了心中的疑问,古飞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想到:“本以为练了这么久的刀法,即使打不过那仙随老头,也能对付这丫头片子了,哪想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了,看来杨彪这个大忽悠靠不住,我得自个琢磨点厉害的招式才行。”

“泪残刀虽然锋利,却不能像法宝那样祭出攻敌,我只能凭着刀砍来砍去,这样一旦遇到有好几个法宝的就得手忙脚乱,有什么办法对付像轩辕蔺这种拥有一大堆宝物的人呢?”体悟刀意曾是古飞的必修课程,在问心石的“帮助”下,他早已能做到心无旁骛,专心一志的思考。

闭目思索的古飞忽然想到:“有了!泪残刀能化身千万,以飞刀御敌。若我把这些化身收到体内,只留刀刃在外,形成包裹全身的刃甲,那岂不就是没人能打得到我了!哈哈”

想到美处,古飞不由的笑出声来。轩辕蔺见他刚才上下左右的偷瞄自己,然后又闭上眼睛偷乐,心中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小贼是在神识中猥亵自己!”恼羞成怒的轩辕蔺拿起人皇印就砸在了古飞的右脸颊上。

轩辕蔺只是拿大印当做武器砸人,并未用法力催祭,只听“啪!”的一声,大印打在了古飞脸上,只把古飞吓了一跳,并没有受伤。

古飞怒道:“你,你个疯婆娘,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打我!”

后准闻声也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轩辕蔺。轩辕蔺张了张嘴,暗道:“总不能说是因为这个没出息在神魂中亵渎自己吧?”正在想理由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古飞的右脸上竟然有“人皇轩辕之印”五个篆字,不由的掩嘴轻笑。又想到凡人常在自己的家畜耳朵上盖上主人的印章,以宣示这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来由的一阵娇羞。

轩辕蔺本就长得非常漂亮,只是她自幼习法,又是星目剑眉,浑身上下带有一股英气,平时只觉得她飒爽英姿,这一笑,却笑出了百媚柔情。古飞本来还怒目以待,等着轩辕蔺的理由,却见她掩口一笑,竟被夺了魂魄,不由的呆了。

“没出息!”见到古飞傻愣愣的样子,轩辕蔺忽然想到了古飞被狸柔魅惑至死的一幕,板起脸来,冷语道。

“咳咳!”回过神的古飞转过脸去,也不管轩辕蔺为什么打他了,反正也无关痛痒,他继续闭目思索他的招式去了。

在古飞转正脸后,后准也看到了古飞脸上的五个篆字,他眉毛上挑,不由瞪大了眼睛,看向轩辕蔺。轩辕蔺羞得满脸通红,把头都要埋进了胸里,不敢看后准一眼。

来回打量着轩辕蔺和古飞,后准思考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转回身躯,专心的驾驶着追日车撵往丰都而去。

古飞并不知道刚才无关痛痒的一下给他脸上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五个大字,他正专心的想着:“对了,就把这招叫做‘无尽刀铠’,恩,霸气的名字才符合我的身份。这招用来防御不错,攻击的话,那种漫天刀影的攻击看着霸气,却没有几刀能打中敌人,单对单的战斗中不好用。有了,我只在双手化出两把泪残,旋转着打击敌人,这种没有间隙的攻击,一定能让敌人防不胜防。对,这招就叫做‘双刃龙卷’!”

陷入冥想不能自拔的古飞,穷其毕生的看大戏学到的知识,先后想出了八个招式。这八招分别为:无尽刀铠,双刃龙卷,残泪戳心,千晶万辉,三生九段,九世之殇,人刀合一,十方俱灭。古飞本想着三招为一式,不过任他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第九招,所以只能把最后两招并为一式,并正式取名:八招三式。

第十五节 豪言平妖

幽冥黄泉虽然无日无月,但是也有计算时日的方法。地府是以黄泉之水的流淌速度计算时日。后准有个昼夜沙漏,沙子全部漏完,就是一昼夜。轩辕蔺计时的方式更是方便,小蝴蝶倪儿天生有感应时辰的能力,只要问她,就能知道准确的时辰。就连没认过字的古飞,都能以泪残刀的明暗计算出大概的日子。

在古飞冥思苦想琢磨出三式八招后的第二天,后准几人终于赶到了丰都黄泉入口。入口处布满了鬼兵鬼将,一队并着一队,一营挨着一营,直把黄泉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后准与轩辕蔺不知道他们和阎罗王分别后,阎罗王特地交代要莫要拦截二人,他们以为这是阎罗王针对自己而来,后准不由得眉头一皱。

轩辕蔺跃跃欲试的和后准道:“你们不用出手,看我的就行!”

古飞躲在轩辕蔺身后也是蠢蠢欲动,他也非常想试一试自己的新招,忙拍马屁道:“这种小鬼小判不用仙子动手,交给我就行了!”

轩辕蔺有些不敢正视古飞,看到他脸上那个金色印迹她就感到不自然,只得说:“那,那你负责那边,我负责这边!”

古飞一听这泼辣女竟把敌人让与自己一半,心中高兴,喜上眉梢的说道:“仙子就请放心,这边交给我吧。”亮出泪残,古飞战意高昂。

正当二人摩拳擦掌之时,从鬼军的大营之中飞出了两只小鬼。小鬼颤颤巍巍的停在离追日驹很远的地方,大声道:“可是上神后准?我家大王请上神前去一聚!”

轩辕蔺看向后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上神了,问道:“要不要先打一顿再说?”

轩辕蔺说得是要和鬼军大战一场,两只小鬼只道是要打他们两个一顿,更是害怕,暗道:“这个女人怎么比那两个男的还要暴力!感觉比追日驹还可怕!”

后准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道:“我们先去看看吧,对方不像有恶意。”

两只小鬼领路,后准三人毫无阻碍的来到了中军。从大帐里迎出一名虬须红袍大员,人未到,就听他哈哈笑道:“果然是后准贤侄,老夫可等你好久了!”

古飞偷眼打量,觉得这人有些脸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听得阎罗王改口称呼自己为贤侄,后准抱拳道:“大王有礼了,不知大王等小侄何事?”

阎罗王一把拉住后准的手臂,道:“咱们到里面说。”在阎罗殿遇上后准时,阎罗王只盼着把后准骗走,躲开了事。而此时反而生怕他走掉一般,抓住后准紧紧不放。

一边把后准三人请到上座,一边招呼茶水点心。阎罗王见过古飞,也知道这便是让后准着紧寻找之人,甚至比寻找他父亲爷爷还要着急,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只见古飞身长七尺有余,略显消瘦。眼睛虽亮,却也不大。神气充足,样貌普通。再定眼看去,只觉得其体内有金光耀眼,看不大清楚。阎罗王猜其有法宝傍身,没往九转金身上去想。再回过头看起样貌,发现其脸上竟盖有一方金光闪动的印记,那六个大字写得分明:“人皇轩辕之印”。阎罗王心中一惊,指着古飞问后准道:“这,这是?”

后准明白阎罗王问得是人皇为何在其脸上盖了个大印,却故意说道:“这是我义兄古飞,有些法力!”

古飞见那黑脸大汉首先问的是自己,自觉脸上有光,腆胸迭肚的说道:“恩!我和义弟初到此处,劳烦您招待了!”

古飞这样说完,更感到脸上金光灿灿,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于是他闭目仰天,做高人之装。

阎罗王知道这是人皇的大印,那些小鬼小魅可不知道,一个个对着古飞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捂鼻掩口的偷笑。阎罗王轻咳一声道:“你们都退下吧,本王与这三位神人有要事相商。”

待得众小鬼退出帐内,阎罗王这才整理思绪,道:“后准贤侄曾说那不死尸鬼的弱点是不死心?”

“不死心?”古飞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忙摸索了一番,问道:“后老弟,我身上的那颗不死心哪去了?”

阎罗王闻言,眉头一皱,暗想:“难道不死心是这个古飞所有,他又和九幽山有什么关系?”

后准怕阎罗王多想,忙道:“这不死心原是洛阳城郊外一处墓地内发现,被人间官府送至我叔父白屠那里研究,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前去寻找曲中唱的黄娥。后来误入轩辕黄帝冢,于皇甫豪攻打轩辕冢之时,被神秘人盗走。”

阎罗王这才舒展眉头道:“这么说,那九幽山唤起尸鬼之人就是盗宝之人。这不死心有何神奇的地方,竟然能唤来无数大军。”

后准沉吟片刻,道:“还未问大王为何亲自统帅大军驻守黄泉之门?”

阎罗王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鬼兵鬼将具已不在账内,这才红着脸道:“前几日,地府派去剿灭九幽山的五浊鬼军几乎全灭,连鬼将惧利弗都搭了进去。那些九幽山的尸鬼的取胜之后,竟偷偷的潜到黄泉入口,在守兵没有防备之下,有一部分冲出了幽冥,逃往人间去了。我等为防备更多的尸鬼逃出,这才调兵遣将,由本官亲自统领,守在这里。”

后准闻言,脸上难掩震惊之色。他知道这五浊鬼军能布下许多奇阵,又有八凶八器压阵,自从成军,几乎没有过败绩。而九幽山一役竟全军覆没,不想这些尸鬼竟如此可怕。后准问道:“五浊鬼军究竟如何败亡的?”

阎罗王接着说道:“据钟判所言,那些尸鬼虽无飞遁之能,却可随意黏合在一起。一些尸鬼黏聚而成的无面巨尸藏在九幽山半山腰处,以溃兵引来五浊鬼军,再出其不意的冲出。那巨尸当真有吞天噬地之能,只一口,不但把九幽山咬去一缺,更是把躲入地下的十万五浊鬼军吞入了肚内,仅有武判钟馗携带数百的鬼军逃出。仅仅片刻,无面巨尸就分散成了一个个的尸鬼,其中却不见了五浊鬼军。”

古飞和轩辕蔺听得起劲,觉得终于有自己发挥武力的地方了,不由的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意。不过古飞脸颊上的印记太过显眼,尤其是古飞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滑稽。轩辕蔺按下心中的不安,把脸转开,暗想道:“这个应该可以洗掉的吧?”

后准眉头皱得更紧。他曾听父亲说过,祖上后羿射杀过一只名为猰貐的凶兽。这猰貐融合了贰负和危的灵魂,又从弱水中而出,能吞噬万物化为己用,肉体乃至魂魄具都可分可散。这些尸鬼和猰貐很是相似。而尸鬼不死的的能力怕是和不死心有关。

阎罗王说完九幽山之战,又问后准道:“贤侄,你可知道那不死心有何妙用?又如何能破掉尸鬼不死的法术?”

古飞听到后准称呼阎罗王为大王,而阎罗王不但穿着大红绣兽的官袍,还以本王自称,那他不是个王爷也是个大官,所以古飞早就打定主意攀附一番。阎罗王开口问话,未等后准回答,古飞抢着说道:“那不死心没别的用途,就是会吹喇叭,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看到成功的吧阎罗王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他帅气的召出泪残刀,以刀指天,满怀豪情壮志的说道:“大王,你看我手中刀如何?”

阎罗王“喔!”了一声,打眼一看,发现古飞手中的刀竟是多次闯地府的魔头杨彪那厮的兵刃,他这才想起当时古飞就是被杨彪从手中抢走的。不过现在正是求人之际,阎罗王并没有追究古飞搅闹奈何桥之事,而是说道:“这刀看着像是杨彪的刀。”

阎罗王碍于面子,没提杨彪是魔头的事情,古飞却满不在乎的道:“对,就是那魔头杨彪的刀,那老贼没有完全掌控此刀,被我抢了过来,已完全炼化认主了。”

看着骄傲的鼻子都似乎长高了几分的古飞,阎罗王虽然不信他的话,却也说道:“那可恭喜少侠了。不过听说此刀妨主,少侠还是小心为妙。”

“无妨!无妨!泪残的刀魂已经被我给灭了,不可能克制我!只要此刀一出,再配合我苦思出的刀法,那些尸兵尸鬼算不了什么!”古飞玩耍着泪残刀,得意洋洋的说道。

“竟然把泪残刀刀魂给灭杀了?古大哥真有这么厉害了?”后准如此想着,他也不知道古飞降服泪残刀之事,只知道这把刀曾经几次反噬杨彪,是把连杨彪都不能完全压服的凶刀。

轩辕蔺看到古飞耍威风,在一旁有些醋意,忽然眼珠一转,道:“古飞!你看我这枚离火弑神钉比你那泪残刀如何?”

看到身缠火焰,如游鱼一般在轩辕蔺身边飞舞的弑神钉,古飞就感到后背隐隐酸疼。以古飞的机灵劲,哪还能不知道这个满身傲气的俊俏小妞打的什么主意。于是他马上屁颠屁颠的跑到阎罗王身边,伸手示意道:“大王可能还不知道这位大神是谁吧?”未等阎罗王说话,他便拍起了轩辕蔺的马屁,说道:“这位就是上古人皇,轩辕黄帝之女轩辕蔺大小姐。她师出法祖,身怀绝技,更是神力通天,法宝无数,有轩辕大小姐出马,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

古飞的马屁把轩辕蔺羞得满脸通红,却也感到很是受用,在古飞说道她法宝无数之时,还特意把所有法宝放出,围绕在上下左右,各种珠光宝气,直把她映得如同天神下凡。

阎罗王无语的看着这二人在自己面前炫耀耍宝,偷眼打量后准,发现他竟然对此既尴尬又无奈。老阎王个鬼精忽然明白了过来:这三人虽然看似以后准为首,可实际恐怕后准说了不但不算,还得附随这两个活宝行事。于是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一手拉住古飞,一手拉住轩辕蔺道:“本王三生有幸,在地府危难之际,得遇两位神人,这九幽山之厄还需两位上神援手,助本王一臂之力啊!”

此话不但和了古飞和轩辕蔺之意,又把二人吹捧一番,两人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具表示要为阎罗王尽力而战。老阎王见此,更是趁热打铁的说道:“若两位助本王降服九幽山的妖孽,还我地府一片清净,本王当上表天庭,为两位上神请功,并在善功薄上记上一笔,为两位添上三百寿元。”

对于寿元,身为神类的后准和轩辕蔺并不觉得如何。但是身为仅有不到百岁寿元的人类古飞,那可是天大的惊喜,于是他激动的高高举起泪残刀,大声喊道:“我定以此刀斩尽天下妖邪,还世间一个公道!”

第十六节 再战九幽

幽雷暗喑,阴风四起。阎罗王稳坐点将台,右手边站定古飞,左手边立着轩辕蔺,而小神后准却坐着冷板凳。

后准冥思苦想着为何自己只提了一句“生死簿可有我父亲和爷爷的记载?”那老阎王就板起了脸把自己丢在了一旁,再不理会。他当然不知道阎罗王一直就怕他提起后俊后枫之事,只是因九幽山的事不得不借助他们几人的力量,这才把后准三人留在了军中。若是没有九幽山之事,阎罗王躲他还来不及呢。而后阎罗王发现古飞和轩辕蔺比较好使唤,并且只要古飞参与其中,后准也得牵扯在内,于是更加不待见后准了。

幽冥地府拥有十殿阎罗,下辖有十路鬼军,不归分哪一殿,而是由十殿阎罗共掌。这次攻打九幽山出动了除五浊鬼军的另外九路鬼军。东路为涎夭鬼军,由鬼将邪寿统领。西路为血池鬼军,由鬼将司寒统领。南路为黑唆鬼军,由鬼将兴讼统领。北路为剥戮鬼军,由鬼将赖亥统领。东北路为忤逆鬼军,由鬼将亦锥统领。西南路为骸刑鬼军,由鬼将戚取统领。西北路为解面鬼军,由鬼将灼牲统领。东南路为桩法鬼军,由鬼将煽道统领。中路军为卵孽鬼军,由阎罗王亲自坐镇,鬼将酴忘做副统领。九路大军齐攻九幽山,若是能功毕一役,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打下九幽山,留着这九路鬼兵也没什么用途了。

阎罗王站起身来,拿出一支令箭,道:“九路鬼军同时出击,不要和尸鬼接触,只需收取镇压入冥河葫芦中即可。”

这次攻打九幽山,地府十王可是掏了老底。不但把九路鬼军全部派出,还把镇压黄泉的法宝冥河葫芦请了出来。

这是因为在五浊鬼军出战之前,十殿阎罗中就有人提议无需与不死尸鬼短兵相接,只需用法宝收取镇压即可。但是地府苦于没有收人纳物的法宝,这才退而求其次,想用五浊鬼军组成五浊恶世来镇压不死尸鬼。五浊鬼军战败,十殿阎罗这才着了急。而今天庭闭天,无处去请救兵,只得求道了地藏王面前。地藏王却说面对不死不灭的无魂死尸,他也无力超度。不过地藏王却指点了十殿阎罗,告诉他们十殿之下,都有一个镇压黄泉的冥河葫芦,可收人取物,镇压仙魔。十殿阎罗这才想起了是有这么件宝贝,于是取了九个葫芦交于阎罗王,而失去葫芦的九殿之下的黄泉暂由每殿的阎罗镇压。

众将得令前去准备,古飞挠了挠头道:“我只会拿刀砍,没有法宝收放那些尸鬼啊。”

阎罗王哈哈笑道:“无妨,古少侠和轩辕公主的任务是直冲尸鬼大营,擒拿那幕后之人,请尽情施展手段,无需顾及其他。”

轩辕蔺的阴阳双环是可以收人纳物的,不过用双环收摄尸鬼,显不出她的本事,轩辕蔺是不大愿意去做。正在犹豫,忽听到阎罗王如此安排,她顿时高兴起来,拍手叫好。

后准从椅子处站了出来道:“不行!我们并不知敌人情况,贸然突入,恐怕会遇到危险。而且那巨大尸鬼不知会不会再次出现,只是他们两人太过危险。”

阎罗王冷笑道:“出主意直捣黄龙的是你,现在拦着不让去的也是你。你若怕他二人出事,就跟着一起去吧。”

“好么,你们主攻的躲在后面,让我们助拳的去冒生死之险,还说得大义凛然的。什么叫我怕他们出事,我就跟着去?我跟着去,那出事的就是我们三个。”后准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被气个半死。不过他没把想法说出来,因为阎罗王身边的那两个活宝已经对他横眉冷对,满脸的鄙夷之色。于是他又暗自抱怨道:“古飞大哥头脑简单,阅历不够也还情有可原,可轩辕蔺你身为黄帝之女,活得年数比我都多,难道不应该充满智慧才对吗?难道你没读过杂谈小说之类的书吗?”

轩辕蔺在轩辕冢除了练习法术就是和小白虎,小蝴蝶玩耍,还真没有看过几本书,更不要提小说杂谈了,所以她的心思很是单纯。在后准无奈的闭嘴后,轩辕蔺一举移山剑,大声道:“以人皇轩辕之名,诛杀九幽山尸妖!”

古飞率先奔出,祭出泪残刀,御刀飞往九幽山。轩辕蔺不甘落后,唤出九龙撵,驾龙而行,追逐古飞而去。后准叹了口气,道:“若这次得胜归来,还请告知我祖父和父亲的去向。”言毕,他便追着古飞两人而去。

“呼!”阎罗王暗*了摸冷汗,暗道:“这后准越来越不好糊弄,还是找个机会,躲起来吧。”

在五浊鬼军大战九幽山后,九幽山的尸鬼就将活动范围缩至九幽山外一千里内。古飞御刀而行,如风驰电掣,不会儿功夫就到了九幽山近前。只见遍地的尸鬼挤做一团,在地上攘攘而动,就如同粪坑内的蛆团,让人恶心同时又头皮发麻。

“好!这么多尸鬼,正适合我用刀雨。”古飞非但感到恐惧,反而兴奋异常,心中战意催促下,泪残刀在空中转了三转,就化为三万三千刃。古飞掐诀爆喝:“疾!”数万刀刃齐齐而下,不但把下方笼罩的尸鬼胡乱切成两段,任残肢碎颅混做一地,更是把幽冥之地砍去三尺。

轩辕蔺随后赶到,看到面前的尸鬼倒下一片,虽然还在蠕动着恢复原形,却一时半会难以成势。她不满的道:“古飞,你去那边,这边归我了!”

古飞撇了撇嘴,却不敢顶撞轩辕蔺,只得如言而去。忽然他听到身后一阵鬼哭狼嚎之声传来,寻声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如云似雾,翻滚而来。他喊道:“不好,地府的鬼兵要来抢功了!快杀啊!”说着持刀而行,杀倒一路尸鬼,往九幽山而去。

轩辕蔺脚踩渡厄金桥,手持大禹移山剑,也往九幽山杀去,剑下尸鬼没有一合之敌,即使离得稍远的尸鬼也被轩辕蔺祭在身边的离火弑神钉穿体而过,燃烧殆尽。

后准看着这两个修罗如抢收稻子般,孤身行去,身后倒下一路尸鬼,不由摇头大喊道:“我们的任务是寻找击杀敌酋,不要和这些无法飞遁的尸鬼纠缠。”

古飞杀得起兴,边杀边回应道:“他奶奶的鸡胸脯,这么杀上山去才算痛快,也出出小爷我多年的怨气。”感情他把被杨彪囚困数百年来的积怨都撒在尸鬼身上了。

轩辕蔺也道:“谁知道敌酋会不会藏在这些尸鬼之中,先杀了再说。”

后准无奈之下,只得自己一人飞行在天上,任由那两个修罗在下面放纵。他得出空闲,仔细的观察着尸鬼,发现这些尸鬼如同晒干的肉块,不但没有腐液之类,就算被斩成数断,甚至被烧成灰烬后,仍旧能复原如初,这种可伤不可灭的特性让后准也摸不到头脑。按照后准的推测,盗走不死心的逢蒙利用猰貐的分身能力,复制出无限的尸鬼,再祭炼不死心,将不死心换入猰貐本体内,就可保证被炼成尸鬼的猰貐分身不死。不过说是不死,也只是一种程度上的不死,如果分身被烧成了灰烬,就不可能再生了。而且若是猰貐的分身炼制的尸鬼,怎么会没有腐液?难道这些真的是九黎之民的尸身?后准在判断自己的推测是否有误,幕后的主使是逢蒙还是另有其人时,古飞和轩辕蔺已各自杀到了九幽山下。

抬头望去,只见黑悠悠的山石,无有树木野兽,也不见了众多尸鬼。古飞挠了挠头,问道:“怎么空荡荡的?那些尸鬼呢?”

后准忙放下思绪,飞身上前道:“不要大意,莫要忘了五浊鬼军是怎么败的?”

“这里真有巨大尸鬼?”轩辕蔺飞上高空,往下望去,寻找着巨大尸鬼可能隐藏的地方。

“我正要看看那尸鬼有什么能耐?”古飞仗刀往山上飞去,刚到了半山腰,果然见山上巨石蠕动,迅速的变成一个巨大的无面头颅,朝着他吞噬而来。

古飞早有准备,大叫一声:“来得好!”正要使出他最得意的刀法,一块大印闪着金光,从天而降,直把刚刚变换出头颅的巨大尸鬼砸成了肉泥。碎肉飞溅,古飞急速升高身形,这才堪堪避过碎肉淋身。“你干什么?”古飞终于忍不住怒气,冲轩辕蔺嘶吼道。

“没看到吗?当然是灭杀妖怪!”轩辕蔺抛着金黄的小印,吹起了口哨,看也不看古飞。

后准拦在两人中间,道:“别吵了,你们看那些碎肉,往山上跑了!”

古飞两人往下瞧去,果然见到被人皇印砸扁的碎肉蠕动着,纠缠在一起,往山上跑去。“还想跑!”古飞终究没敢去招惹轩辕蔺,于是他把仇恨转移到了那些恶心的碎肉身上,一举泪残,化作擎天大刀,往九幽山劈下。

人如虎,刀如龙,虎啸龙吟,直击千里,挡者披靡。这满含古飞怒气的一刀落下,怕是要把九幽山劈成两半,只是对那些分散的碎肉来说,倒是没什么损伤。

后准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正在心焦之时,就听轩辕蔺娇声斥道:“笨蛋!你和山有仇啊!”说着,一个小鼓迎风而长,落在她身前已是比威军大鼓大了两倍有余。轩辕蔺双手高高举起变得硕大的赭鞭,不顾胸前高高隆起的不雅,奋力锤下。

后准在轩辕蔺祭出夔牛鼓时就大感不妙。轩辕蔺得到的法宝每一件都是轩辕黄帝为她精心准备的,而且大部分都是黄帝的成名法宝。件件威力巨大,可惊天可动地,可让神魔都为之忌惮。轩辕蔺一次得到了许多,让她觉得这些法宝并不十分珍贵,所以使用的很是随意。

单说这夔牛鼓,乃是九天玄女亲自往东海杀夔牛,为黄帝制作而成。黄帝以此攻蚩尤,一击震五百里,连击震三千八百里。强如蚩尤,也被九连击震得神魂颠倒,不能行走,黄帝这才能破了蚩尤的不坏金身,并将之斩杀。

如今轩辕蔺持赭鞭,奋力一击,怕是周遭千里都要遭殃。而这夔牛鼓最伤神魂,对于那些尸鬼有没有奇效暂且不说,可那九路友军都是鬼兵鬼将,这一击下去,还有只鬼能站着就不好说了。

“不要!”后准发现的比较早,及时开口阻止。轩辕蔺哪能听他的,在古飞挥出一刀时,她紧随其后就击响了夔牛鼓。

霹雳炸响,雷声滚滚,如牛吼,似龙吟,响彻天地,震动九幽。首当其冲的就是正在逃跑的碎肉。这些碎肉有的都已经恢复成了尸鬼,正连跑带爬的往山上疾行。鼓声传来,无论是碎肉还是尸鬼,具都浑身一震,全都被震成了粉末。其次受到波及的就是九幽山,整个山体就如一大块肥肉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荡起一层波浪,然后迅速平息。再看山上已然没有了怪石沟壑,全都变成了细细的沙粒,把山坡铺的整整齐齐。

轩辕蔺长大了嘴,雀跃而起,喜道:“原来这个小鼓这么厉害!让我再敲几下。”

后准站在轩辕蔺身后,所受波及不大,却也感到头晕目眩,听到轩辕蔺之言,忙拼死拦住,道:“再敲一下,古飞也完了!”

轩辕蔺这才看到与她离得稍远的古飞,已然掉到了地上,正口吐白沫的抽搐着。轩辕蔺这才吐了吐舌头,道:“这,这么厉害!”

后准忽然发现,那些被震碎的尸鬼竟然没有了恢复的迹象,心中暗喜,还以为轩辕蔺误打正着,找到了对付其等的方法。他哪知道,这时在九幽山中,那个黑袍客正扶着大锅的锅边,哇哇的往锅里边吐边自语道:“夔牛鼓!呕!黄帝那个老不死的果然也参合进来了吗?看来我得,呕!我得赶紧走了!呕!”忽然,黑袍客又想到了什么,忙镇定心神,凝目往远处看去,只见乌泱泱袭来的近百万的鬼军十不存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传言黄帝和羲和有一腿,我还不信,今日之事却是证明了传言。”

这一边,轩辕蔺边骂着:“没出息!”边和后准扶起古飞,忽然听到一阵鸣金之声,她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法宝的声音?”

后准往身后望去,忽然感到有些心交力瘁,叹气道:“这是收兵的示警,等会儿回去,一定不要承认是你敲的鼓。”

第十七节 地藏借宝

阎罗王韩擒虎本来长得就黑,这时的脸更加黑了。他满脸怒气的听着手下的鬼将连哭带嚎的汇报。

鬼将兴讼嚎啕大哭道:“王上!我那黑唆鬼军成军至今,虽不如五浊军战功赫赫,却也不曾溃不成军,如此竟被那鼓声一震之下,魂消魄散六成有余,其余皆重伤不起,黑唆军已无兵可用了。”

鬼将司寒不顾胸前一片血渍,悲怒道:“你还算好,老夫冲在最前,以那黄泉葫芦收摄尸鬼,还未来得及分辨是何声音,便被鼓声震伤三魂六魄,昏迷不醒,就连身后的鬼兵都跟着遭了秧,十去八九,十去八九啊!”说着,忍不住痛哭起来。

鬼将赖亥更是不忿,怒道:“你们安能与我剥戮军相比?可怜我北路军离得鼓声最近,措不及防之下,就连我那孩儿赖茅都折损在九幽山下。”

其余鬼将更是争吵不休,抱怨自己的损失,却是没有一人提起元凶之事。阎罗王一拍桌子,怒道:“够了!”鬼将们安静了下来,他这才问道:“那三个小友可曾归来?”

后准三人已然回到了营地。看着稀稀疏疏,近乎空荡的大营,祸首轩辕蔺还在问:“咦!为何我们都回来了,那些鬼兵鬼将还不回来?”

后准侧耳凝听,只听到大营之中传出不少的鬼哭之声,有些续续断断,彷如重病不久于世之人。他心中悬起的石头变得更大,把心口堵得死死的,他甚至不愿意再回营地,只愿冲出黄泉之门,远远避开才好。

古飞还有些头晕,下意识的离轩辕蔺更远的距离,往阎罗王的大帐落去。进入账内,不等阎罗王问话,他忽然倒在地上,闭眼道:“水!快给我水!”

阎罗王满肚子的疑问猜测到了嘴边,未等说出,古飞就趴在了地上哭嚎,无奈之下只好先查看古飞的伤情。阎罗王见古飞体内金光黯然,魂魄晃动不归其位,知道他伤的不轻,吩咐道:“去拿养魂水,给古少侠喝下。”心中却暗自想到:“看着古飞伤势颇重,不像苦肉计。难道我猜测的不对?不是夔牛鼓?不是轩辕蔺所为?”

这时后准和轩辕蔺也走了进来,看到古飞躺在地上,轩辕蔺感到些内疚,忙上前查看,哪知古飞见她上前,忙一骨碌爬了起来,往帐后躲去,迅敏之势,哪有半点受伤之样。

阎罗王看到此景,虎目微迷,暗骂道:“好一对狗男女,装得可真像!”再一琢磨,又感到不太对劲,“既然装伤瞒过了自己,为何又要自己爬起来,自曝诡计?”被搞晕了的阎罗王甩了甩大脑袋,他哪里想到轩辕蔺和古飞根本就不是一条线的蚂蚱。阎罗王沉着脸道:“三位少侠从前线归来,可曾发现是哪人敲动的鼓声?可是那夔牛鼓?”

轩辕蔺再傻,见到大帐内的鬼将无不精神萎靡,气势低落,甚至有些鬼将胸前染血,泪痕未干,她也知道这是吃了败仗,而且是大败而归。早先就得了后准提醒,听得阎罗王问起,她把头摇得如拨浪鼓,道:“没!没看到!”

后准叹了口气,道:“鼓声是从北山山间传来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敲响,敲的是什么鼓,不过就算以我的神魂凝固程度,也都魂摇魄动,难以抵抗。”

阎罗王疑心未退,问道:“为何轩辕公主毫发无伤?”

后准抢在轩辕蔺前面道:“公主有黄帝赐下的凝魂黄龙璞,可守神魂不失。”

“哼!黄帝赐下的宝贝还不少呢!”阎罗王冷嘲道,回忆着轩辕蔺当时放出的宝贝里是否有夔牛鼓。

后准缓了口气道:“如今不是纠结敲鼓之人是谁的事,最紧要的是,如果那人再敲几次,怕是我们都要折在这里了。我提议先撤回黄泉入口,找到对抗那鼓声的办法,再行讨伐之事。”

阎罗王也是害怕自己料错,万一敲鼓之人是九幽山中帮凶,那现在在此,若敲鼓之人再敲一次,怕是真如后准所说,包括自己在内的鬼兵鬼将都要折在这里。于是他无奈挥手的道:“撤兵!”

当残兵败将回到黄泉入口的营地时,一个小鬼急冲冲的赶来,在阎罗王耳边低语几句。阎罗王招来鬼将酴忘道:“本王要回阎罗殿与其他阎罗商议如何破那鼓声,你代本王镇守此处,不得擅离。”阎罗王想了想又道:“好生看护那三位小友,一定要请他们留下来,我等还要借助其力,不可无礼慢待!”

“那他们要执意离去呢?”酴忘领会到了阎罗王的意思,不由问道。

“不管如何!一定要留他们在这!还要以礼相待!”阎罗王转身拂袖而去,把难题留给了酴忘。

酴忘虽然头疼此事,不过身为下官,有口难言,只得照办。好在后准三人并未有离意,酴忘暗自高兴之余,更是卖力的讨好着后准三位,生怕他们一不高兴就一走了之。

阎罗王急冲冲的赶回地府。一是要用冥河葫芦换回镇压黄泉的九殿阎罗。二是有小鬼来报,阳间丰都附近的城隍土地,集体上地府告状,说是地府放出了五浊鬼,搅乱人间,要把人间炼成五浊恶世。赶巧十位阎王具都在镇压黄泉,抽不得身,那些城隍土地以为地府推脱,放言再等三日,三日后不给答复,就要去天庭告御状。阎罗王要赶回去,劝住他们。第三件事才是要和众阎罗商量九幽山之事。

阎罗王一路急行猛赶,终于在小鬼说的约定日期赶回了地府。招来判官一问,那些城隍土地竟然在约言的当天就去往天庭了。阎罗王一边暗骂这些小神小仙言而无信,一边用冥河葫芦换回了九殿阎罗。

这一次虽然大败而归,但是冥河葫芦却立功不小,收了不少尸鬼在内,没有一个逃出。九殿阎罗认为九幽山尸鬼应当减去半数,但是若九幽山幕后主使还在不停炼制尸鬼,用不了多久,九幽山就能复原当初了。

而对于城隍土地放言要告玉状之事,他们嗤之以鼻,毕竟这些小仙小神们还不知道天庭已经封天,不问三界之事,他们去往天庭,大门都进不去,更别提告御状了。只是若真如城隍土地所言,有五浊鬼乱世的话,那么地府就不得不管了,而且必须在天庭开天之前解决掉,不然就是一桩大祸。

十位阎罗商讨一番,觉得九幽山毕竟是幽冥之内的事,缓一缓也无妨。当务之急,是要把被九幽山放入人间的五浊鬼擒拿归案。只是现在十路鬼军,百万鬼卒已剩寥寥无几,只凭殿前的衙役捕快,是无法抓捕五浊鬼的。而天庭封天,地府也无处借兵,无奈之下,十殿阎罗又来到了地藏王身前,求方问药。

阎罗王乃是这次主事之人,于是上前道:“九幽山尸鬼不但捕获了五浊鬼军,还把他们消了神志,炼入尸鬼体内,放入人世。我十殿余下九路鬼军再次攻打九幽山也被打得十不存一,现在人间有五浊乱世,幽冥九幽山又如芒在背,我地府分身乏术,求地藏王赐法。”

地藏王盘坐在九品莲台之上,眼睛缓缓睁开,其中有黄泉流转,血海翻腾。只一眨眼,黄泉血海尽变为极乐世界,更有天女飞旋,万佛诉世。又一眨眼,所有一切尽然不见,眼清目明,似有神秀透出。

“五浊恶世只是初始。大劫起,佛祖避世,上帝封天,只等时机,便要遁入那一方世界。”地藏王仿若没有听到阎罗王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大劫?”十殿阎罗皆露震惊之色。上次大劫在商朝末年,这才过了多少时日,怎么又有大劫?此次大劫难道连幽冥也要牵扯进去吗?十殿阎罗并不知道天庭为何封天,此刻听地藏王一说,才恍然大悟。却不知那一方世界又是何方世界,地府诸神能否去往那方世界。

“此劫中,阴阳易位,天地易道,妖魔易命,神佛易世,人畜易行,故名太易大劫。大劫起于开皇,终于延康。大劫终而世界灭,此间一切重归混沌,等待下一个道统。”地藏王自顾自的把大劫之事说完,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道:“不过诸王不必顾虑大劫,诸位有大功德在身,又是六道轮回之中最重要的一环,满天神佛都可遭劫,诸位定然无事。”

平定王心思单纯,不太在意这些,只说到:“既然这些与我等无关,也不必说于我等听,徒增烦恼而已。只求地藏王助我等收回五浊鬼,平定九幽山即可。”

众阎罗仿若被迷了心智一般具都点头称是,认为平定王所说才是当务之急,其他并不重要。

地藏王眨巴眨巴眼睛,道:“既然如此,我借十万阿修罗部众助诸位平定九幽山如何?”

“十万阿修罗?”众阎罗又惊又喜,商量一番,具都摇头道:“若是阿修罗也被尸鬼吞掉,洗去记忆,那地府将永无宁日,此事不妥,还望地藏王借我等一些可收摄用的法宝,或者亲自出山,随我等走一趟人间和九幽山。”

地藏王也摇了摇头道:“我坐镇血海,不得轻离,就借给诸位一件法宝如何!”

“好!”

“此一件名为遏黄幡,可收摄恶鬼修罗。”地藏王丢出一个黄色小幡,落入平定王手中。

众阎罗忙围了过来,交头接耳的研究一番,大觉满意。然后十个脑袋又转向地藏王,眼巴巴的等着他再次赐宝。

地藏王脸皮微不可查的抽动着,和众阎罗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阵子,这才一狠心,咬牙切齿的把身下的九品莲台拿了出来。

“这九品莲……”未等地藏王说完,阎罗王闯上前来,一把抢在怀中,生怕地藏王反悔,说道:“这莲台小王知道如何用,多谢地藏王借宝,我等用完就归还回来。这就不打扰地藏王清修了,告辞告辞!”说完,化成一团鬼雾裹着九品莲台就跑了。其他阎罗见此次目的已经达到,也都拱手作揖告辞,一个个变成烟雾而去。

第十八节 三战九幽

地藏王望着消失不见的十殿阎罗,头上的宝冠,身上的佛衣,胸前的璎珞具都渐渐隐去,化为鬼头魔炎,扭曲展舒在他的身边。而地藏王的脸也长出了暗纹,慢慢变化,显出一张凶煞之相,这哪是什么地藏王,而是血海的老祖,修罗的圣父,冥河老祖是也。

“可恶的十只小鬼,不但白白听取了老祖以大法力回溯的地藏心经,还逼迫老祖送出两件法宝,等老祖恢复了元气,定要会会尔等的十煞凶罗阵!”冥河老祖压下心中的怒火,暗自琢磨了一番:“那遏黄幡和十二品业火莲台都是老祖我祭炼随心的法宝,随时都能召回,先让那十个小儿拿去玩耍也罢。这地藏无故消失,老祖我不惜法力,追溯这贼秃的心思,竟发现了这惊天秘密,难道他心中的太易大劫是真的?为何老祖我竟没有丝毫察觉?”想到这里,冥河老祖心中升起惧意,转了转眼珠,自语道:“想要验证是否是真的,老祖需去西方极乐走一遭才行。不过,得找一些替死鬼打打掩护。”打定主意,冥河老祖往血海飞去,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伸手一指,从血海中飞出一具分身,又化作地藏王的样子,坐在了血海边,闭目念起转轮经来。

古飞和轩辕蔺两人本就不是能耐住寂寞之人,他们等了两天后,仍不见阎罗王回来,就背着后准窃窃私语。轩辕蔺道:“没出息!你说老阎王会不会察觉到了其实是我敲的鼓?”

在古飞这几天的努力下,他和轩辕蔺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他嘿嘿笑着道:“你那一下震死了那么多鬼兵,把人家的老底都给弄没了,要是被他知道了,还不得找你拼命,肯定不知道呢。”

“你小点声!”轩辕蔺警惕的望着账外,生怕有人听到,“萦姨总说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被发现,这可怎么办啊。”

古飞转了转眼珠,道:“其实很好办啊!”见轩辕蔺期待的看了过来,他招了招手,示意轩辕蔺凑过耳朵来,在她耳边道:“只要我们赶在老阎王发现前灭了九幽山,把那敲鼓之贼打死,再抢了他的鼓,这事就死无对证了。”趁着轩辕蔺思索的时候,古飞偷偷的抽了抽鼻子,暗道:“这小巫婆可比邻村的小丫头香多了。”

轩辕蔺眼睛越来越亮,左手伸掌,右手握拳,拳掌相击,道:“对!就这样,只要灭了九幽山,谁也发现不了了。”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打坐的后准,转动眼珠,趴在古飞的耳边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就趁那个傻大个现在打坐,我们偷偷溜吧,放心,只要这件事做好,本姑娘就不追究你用小小白魂魄的事了。”

莺语兰香,痒人魂魄,古飞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道:“听你的,都听你的!”

在两人自认为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潜离大帐之后,后准睁开了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又从箭囊内拔出三支箭矢,丢在地上,变成了后准三人。他也悄然离开大帐,远远的随在古飞二人身后。

古飞和轩辕蔺二人离得营地远了,这才放开胆量,欢声笑语起来。古飞自幼就是浪子,最不受约束,喜好玩乐。轩辕蔺更是少女心性,初开情怀,愿意放纵自我。这两人就如刚刚脱笼的雀鸟,叽叽喳喳的,肆无忌惮的,相互嬉戏着在空中翱翔。一会儿轩辕蔺放出九龙撵,古飞骑上最大的那条金龙之上,金龙大不满意,扭头差点把古飞吞掉,把轩辕蔺笑弯了腰。一会儿,古飞放出泪残刀,带着轩辕蔺御刀而行,尽享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上天入地的快感。一会儿,两人各自收了法宝,相互追逐打闹着,奔向远方。他们这哪里像去打仗,说是去游玩才有人信。

后准远远的跟在后面,见两人如多年的好友般打闹着,心中触动,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有过一个这样的玩伴,只是时间太久,他实在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了。

古飞两人虽然一路嬉闹,速度却是不慢。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九幽山前。“那些尸鬼怎么不见了?”古飞有些纳闷,之前九幽山千里范围内全是尸鬼,这次竟然一只也没有了。

“笨蛋!你忘了阎罗王的十路鬼军可是收摄了不少尸鬼。”轩辕蔺觉得还是自己靠谱点,没出息就是没出息,连这点都发现不了。

“这样啊!那咱们就直接去九幽山,杀了魔头就好!”

“本来就是这样安排的啊!快走吧!”

九幽山的无名山洞内,黑袍客紧紧的望着远处,桀桀怪笑道:“后准!后羿的子孙,赫赫,得来全不费工夫!若不是你祖上后羿,我怎么可能会如狗一样的认人为主,若不是你祖上后羿,我怎么会沦落到要与鬼怪为伍?若不是你祖上后羿,我早已贵为人皇!这一切,就用你的小命来偿还吧!”

在轩辕蔺用夔牛鼓震伤他之后,黑袍客以瞬微术观之,发现敲鼓的竟是一个粉里透红的女娃娃,女娃娃身边一人,看似眼熟,却不记得是谁了。之后当他望见射日弓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了这人是谁,也知道了自己又为何看他眼熟了。只是当时他心神波动之下,那背着大弓的少年似乎有所感应,吓得他忙歇了瞬微术,他可知道后家可是都会这门法术的,而且对于后家,他心中深深的仇恨也掩不住隐隐的恐惧。

考虑再三后,黑袍客放弃了撤离的打算,他觉得后准还会回来的,这是最好的复仇机会,哪怕会因此坏了他主人的计划,黑袍客也在所不惜。于是他把所有的尸鬼都召回了九星纳甲之中,又把九星纳甲隐藏在九幽山之下,也想如风伯一般,出其不意的把后准三人困在九星纳甲里,再以不死尸鬼和九星纳甲的能力,把三人剿灭磨杀。

当古飞三人再次返回的时候,黑袍客终于露出了笑容,可是他发现后准竟然远远的跟在古飞二人的身后,不由的有些纳闷,思索着是不是自己的计划被后准发现了。思索了一会儿,黑袍客毫无头绪,但是他不认为自己以有心算无心的计划会失败,他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等到后准进入九星纳甲的范围,才发动法宝。

古飞和轩辕蔺二人这次更加无所顾忌。但是这次没有尸鬼可杀,于是整个九幽山就成了他们二人的目标。只见古飞把泪残刀祭在头上,一挥手,无数的刀影闪现,“千晶同辉!”古飞大喝着,指挥刀影打在九幽山上,把九幽山打得千疮百孔,摇晃不止。

黑袍客在无名山洞中望着满天而来的刀影,不住的道:“忍住!忍住!”

古飞打完一轮,轩辕蔺上前道:“该我了!”于是祭出人皇印,转眼变成比九幽山还要巨大,从天而下,砸在九幽山顶。“轰轰!”巨响过后,九幽山一山十八峰,仅余下三个残破的山峰,延绵数千里的大山,被硬生生的砸矮了近百丈。

黑袍客哆哆嗦嗦的道:“那,那暴力女,果然,果然是,人皇轩辕派来的。”又咬牙道:“忍,我得忍住!”话音未落,“咔嚓!”又是一声巨响,原来是轮到古飞出招,不甘示弱的古飞施展人刀合一,一刀把九幽山从中劈成了两半。

黑袍客脸色苍白,喃喃道:“这难道不是泪残刀吗?怎么变得如此犀利!”上一次九幽山就被古飞辟出一道裂痕,黑袍客已经认出了泪残刀,哪想这泪残在古飞手中,竟比在魔头杨彪手中时更加威力巨大。

还未等他缓过神来,轩辕蔺又丢出一块石头。石头迎风而涨,变作一峰大小,直冲着九幽山就落了下来。“咚!呼隆隆!”又是一阵巨响,整个九幽山要比被人皇印砸下时晃动的还要厉害,就连无名山洞中都有碎石落下,砸在了漆黑大锅里,溅得五色液体四飞。

黑袍客又看到古飞趴在轩辕蔺耳边嘀咕着什么,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怪叫一声道:“莫不是从混沌中跑出的魔神,这两个小娃娃怎么如此厉害?还要施什么奸计不成?”

古飞说完,和轩辕蔺两人嘿嘿一笑,直笑得黑袍客背后发麻,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催使他卷起大锅,收了九星纳甲,化作一团黑烟,往地下遁走,再也不管报仇之事。

黑袍客刚刚遁出百余里,就觉得地面“轰隆!”之声不绝,他往后一望,怪叫道:“真是天杀的魔神,竟把九幽山给吞了!”吓得他更是加快速度,往黄泉入口奔去,他可不想被那两个堪比魔神的小娃给堵在了幽冥之地。

片刻之前,古飞在轩辕蔺耳边低语:“这么打下去,太费功夫,你不是有个能收万物的宝环吗,不如我把这山砍下来,你用宝环收了,这下不但死无对证,让阎罗王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轩辕蔺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有些怀疑的看着古飞道:“就凭你,能砍的下好几千里的九幽山啊?”

见轩辕蔺不信,古飞一撸袖子,道:“如果我砍下来了怎么办?”

轩辕蔺想了想道:“恩!你要是能砍下来,以后我就不欺负你了,不叫你没出息了!”

古飞听了,两眼一翻,道:“你叫我没出息没关系,但是如果我砍了下来,可是你输了,你得给我黄金万两!”

轩辕蔺不知道万两黄金是什么价值,只是觉得不少,她也不知古飞是漫天胡说,并且她对身外之物也不珍惜,便道:“好!你若砍下来,我就输你黄金万两,你若砍不下来,我就喊你一辈子没出息!”

后准见两人在天上嘀嘀咕咕,觉得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正要现身上前,却见古飞猛然飞出,施展出人刀合一,变得如盘古一般巨大,大声喝道:“三生九段!”

巨大泪残挥出,横斩三刀,乃是斩去横三世,竖劈三刀,是劈开竖三生,可怜一座好好的大山,被古飞大卸成十多块,还未来得及倒塌,就有一个巨大的黑色镯子笼罩而下,把整个九幽山收了进去。

“这!这!”后准长大了嘴,说不出话了!忽然一阵天摇地动,无尽魔气冲天而起,裹挟着一个无头无脑,无具四肢的庞大躯身,往黄泉入口而去,瞬间就超过了地下遁形的黑袍客,不见了踪影。

第一节 金蟾盗宝

艳阳高照,清风微拂。在幽冥待了数百年的古飞,贪婪的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这个花红柳绿,色彩斑斓的世界,眼泪汪汪的道:“我的梦终于醒了,我终于回到了真正的人世了!”

轩辕蔺在一旁撇着嘴道:“没出息就是没出息,才几百年不见天日就这个德行。”

小蝴蝶倪儿扑闪着翅膀,飞来飞去,对轩辕蔺抗议道:“这次我站在没出息这边,在地府这些天都要把我憋死了。”

被关在阳镯里好久的大白虎也抖擞精神,虎躯一震,冲天长啸,惹得山中一阵混乱。轩辕蔺抚摸着小白虎,道:“还是快些找个地方,把小白虎的魂魄还体才好。”

后准也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说道:“要不是你们两个把九幽山偷了,破了伏魔大阵,放跑蚩尤的躯体,现在我们也不用这么着急逃跑了。”

“哼!还不是你鬼鬼祟祟的在跟后面不提醒我们。而且破了九幽山大阵的可不是我。”轩辕蔺用眼一斜古飞,道:“是没出息砍了大山,放走魔躯的。”

古飞有些恼怒,道:“不准叫我没出息,你打赌都输给我了!”

小蝴蝶倪儿忽闪着翅膀,绕了过来,问道:“打赌?打的什么赌?咦!你脸上怎么……”还没说完,轩辕蔺忙上前一把抓住了小蝴蝶,放到了怀里,道:“咳!咳!我打赌是输了,不过你只要万两黄金,又不是不能喊你没出息。”

“还钱!还我万两黄金!”古飞把手伸到了轩辕蔺身前,横眉冷对的说道。

“啪!”轩辕蔺用力拍掉了伸过来的手掌,怒道:“不就是万两黄金吗,早晚给你!”又把震得发麻的手藏在身后,暗道:“这没出息的身子真是结实,以后不能用手打他了,得用赭鞭打。”

后准望了望四周,道:“那边有个山洞,正适合我们暂时歇脚,到那里去给小白虎还魂吧。”

古飞三人从黄泉入口趁乱跑出,直跑到了大山之中,这才停住了脚。在后准的指引下,三人带着小蝴蝶妖倪儿,领着大白虎来到了山洞内。

这个山洞入口处不见多大,进去里面,石洞竟有三十丈高,往内去不见尽头。一条小溪从洞内深处流出,随着大洞蜿蜒辗转,直至洞外。溪水有时从石缝中涌出,其声清脆,似铃铛作响,又似琴声轻昵,静人心性。洞顶有无数石乳,形状千奇百怪,却又玲珑剔透,闪着光华。有一龙形巨大石乳,自上而下,附岩而立。龙头下垂,有甘泉净液自口中浸出,一滴滴落在其口下的如大碗状的石乳中。

“好一个福地洞天!”后准没想到自己随意找了个山洞,竟是如此神秀的地方。

“这里真是不错!”古飞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福地洞天,却觉得这洞里没有丝毫阴冷之气,而且很是亮敞,光线充足,也不知光线是怎么进入此地的。

“还可以吧!”轩辕蔺撇了撇嘴,这石洞自然比不上由轩辕三公细心打理多年的轩辕冢,不过这里流畅清新的空气让她很是满意。

小蝴蝶倪儿已经和大白虎趴到了不知道积存了多久还没积满的大石碗上,“咕咚咕咚”喝着灵液。古飞跑了过来道:“给我留点,给我留点!”也挤进脑袋,把头伸了过去,惹得大白虎低吼不已。

“没出息!”轩辕蔺在地府也久未沾水,却不屑与他们争抢,而是祭出了红白生云杯,绕着石乳飞转一圈,接了满满一杯,又召出玄山纹星水云榻,摆在一块干燥的地方,半依着,边喝着灵液边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我都有点乏了,等我睡醒了,咱们就给小小白招魂。”说着,把没喝完的杯子放到了地上,躺了下来,还把遮日帕祭出,当成了被子盖在身上。

后准看着把自己弄得舒舒服服的轩辕蔺,摸了摸身后的大弓,再次感叹自己的爹爹怎么这么穷。无奈之下,他拉着古飞,到山洞外去找适合做大床桌椅的石头去了。

小蝴蝶和大白虎喝了个饱,打着嗝,一个飞到了轩辕蔺鬓角处,抱着轩辕蔺的发丝入了梦乡,一个摇头晃脑的走到玄山纹星水云榻下,趴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等到洞内静了下来,洞穴的角落里,忽然从石块中钻出了一个小脑袋。三只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两下,然后如同在水中游泳一般,顺着山石游向了玄山纹星水云榻。

到得榻前,小脑袋绕过了白虎,一口咬在榻脚上,用力的往下拖去,奈何玄山纹星水云塌是件重比九山的法宝,任它如何拖拽,都纹丝不动。

小脑袋抬起头看了看高大的水云榻,有些气馁的放弃了把它拖入地下的打算。然后它又悄悄的溜到了红白生云杯前,努力的长大了口,一口把红白生云杯吞在了口中,急急忙忙的往角落阴影处游去。

大白虎好像发现了异常,微微睁开了眼,低吟着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又爬在榻下睡着了。小脑袋游到角落里,便不见了踪影。

大厅内的一人一虎一蝶睡得正香,谁也没注意到已经有小贼光顾过。不多时,古飞扛着张大石床,后准举着张石桌子,进到洞里,“呼咚!”一声,扔在了地上。

刚刚睡死的轩辕蔺,小蝴蝶和大白虎猛地跳了起来,就看轩辕蔺“呼啦”一下放出了所有的宝贝,大喝道:“谁!哪个混蛋偷袭我!”

古飞激灵,见事不妙,不等后准搭话,“嗖!”的一声就跑出了洞外。然后就听到后准在洞内大叫道:“等等!你听我解释!”

“不要动手!”

“哎呀!”

“啊!不是和你说了不要乱用弑神钉了吗!”

“哎呀!你真打啊!”

等了好一阵子,后准弄得灰头土脸的跑了出来,看着假装在那看风景的古飞,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这种女人一定不要娶!”

古飞等后准走远了,这才挠了挠头,道:“和我说这些干嘛?我可是绝对不会娶这个被人捧着长大的暴力女的!”

轩辕蔺被吵了清梦,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愤怒的转着圈,忽然觉得口渴,往地上一看,红白生云杯不见了,再一感应须弥镯内,也没有。她顿时暴怒起来,大吼道:“没出息!你给我滚过来!”

古飞在洞口都被刺耳的尖叫给吓了一跳,拔腿就想逃跑。有听到轩辕蔺吼道:“再不出来!本公主就用镇妖索捆了你,丢进须弥镯里,每天都用弑神钉钉你一百下!”

“来了来了!”古飞摸着鼻子走了过去,道:“刚才那一下声响都是后准弄出来的,不是我!”

“拿来!”轩辕蔺满含怒气的说道。

“什么拿来?”古飞摸不着头脑。

“快给我拿来?”

“拿来什么?”

“红白生云杯!”

“啊?”

“找打!”

“轰隆!”“咚!”“嘭!”

石洞的角落里,偷走红白生云杯的小脑袋忽然又冒了出来,好奇的看着古飞被轩辕蔺打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看了一会儿,它忽然一个寒颤,然后钻入了地下,叼着红白生云杯,颤颤巍巍的游到玄山纹星水云塌边,扔下就跑。

“叮当!”一声轻响,大白虎寻声望去,就见一只耗子一样的东西,在石头中迅速的游走着,它大吼一声就扑了过去。

轩辕蔺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只顾一心一意轮着赭鞭暴打古飞,哪管大白虎追着小脑袋在她身边转了几圈了。小蝴蝶倪儿这时才悠悠的醒来,揉着双眼,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根本没发现轩辕蔺正在暴揍古飞。而这时后准又拎了两把石椅回来,看到古飞正在挨揍,都没敢进门,把石椅往洞门口一丢,逃也似的跑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大白虎叼着一只似蛙似鱼的圆滚滚的小怪物丢在了轩辕蔺面前,累得气喘吁吁的轩辕蔺这才停下了手,擦着汗,喘了口气。还未等她说话,从她脸颊上滑落一滴血红的汗滴,顺着下巴落了下去,正落在躺在地上长大了嘴的古飞嘴里。

舔了舔舌头,已被赭鞭的毒弄得神魂不清的古飞自语道:“好甜!好香!我还要!”

正要问话的轩辕蔺动作一僵,对大白虎道:“上一边去!我先满足这个没出息的愿望!”说着又奋力的举起了赭鞭,朝着古飞劈头盖脑的打去。

第二节 叮铃叮铛

偷盗红白生云杯风平息下来已经第三天了,小白虎也恢复了精神。虽然古飞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怎么会藏着一只小老虎的魂魄,但是看着像猫咪一样的小老虎总是黏在自己的腿边,任轩辕蔺抱走无数次,小蝴蝶倪儿说破了嘴皮儿,大白虎咆哮威胁,都是无用。古飞的心情这才好一些,只要能让暴力女无奈抓狂,他就会感到很开心。

后准决定再过一天就回轩辕冢,因为蚩尤的魔躯逃走,应该会去蚩尤首那里,他们不得不和皇甫豪再一次交锋。

这天中午,洞外来了两人。这两人都是女子,还是个双胞胎,无论是装饰打扮,还是发髻妆容,都一般模样。若不是衣服的颜色一个是水青色,一个是天蓝色,恐怕她们的父母也难以分辨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穿水青色衣服,腰间挂着个紫色铃铛的女子道:“姐姐!就是那里!那三足金蟾就藏在那个洞里!上次我来寻找尸鬼,无意中发现的!”

穿天蓝色衣服的女子,腰间的铃铛是红色的,她说道:“妹妹,那三足金蟾可是上古异兽,不但身藏剧毒,三目还会放出赤水神光,能乱人心神。最重要的是它胆子非常小,又有遁地之能,一旦察觉不妙,就会逃之夭夭。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妹妹不耐烦的道:“知道了,知道了,这次我们借来的车桃兜可是金木属性的,专门克制水土属性的三足金蟾,定不让它跑了。”

两女悄悄的往前兴趣,身上的铃铛也毫无声音,等到靠近山洞,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这个洞就叫做蛤蟆洞,怎么样?”古飞得意的说道。

当轩辕蔺蹂躏古飞的时候,吓坏了的三足金蟾想还宝消灾,却被大白虎抓到,丢在了轩辕蔺跟前。它自知逃不了后,就装起死来,把白白的肚皮朝上露出,往地上一躺,任由大白虎如何扒拉也一动不动。后来轩辕蔺实在打累了,这才发现了装死的三足金蟾和丢失的红白生云杯,很是不满意的对已经昏迷过去的古飞说道:“谁让你不早说你没拿的?活该挨打!”然后她用赭鞭捅了捅撞死的金蟾,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金蟾被赭鞭捅到后,如同火烫了屁股一般,“咕呱!”怪叫着猛地跳了起来,然后就趴在地上对着轩辕蔺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倒把轩辕蔺吓了一跳。

原来那赭鞭是神农尝百草所用之物,既是最毒也最解百毒,只碰了碰三足金蟾,就把它的毒液散去了大半,于是金蟾再也不敢装死,胖嘟嘟的身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三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哀色,显得可怜之极。

轩辕蔺毕竟是女子,看到可爱可怜的东西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这才饶了三足金蟾,哪知这金蟾实在惧怕赭鞭,便把轩辕蔺奉为主人,不但把它收集多年的宝物全都搬了出来,还毕恭毕敬的跟随在轩辕蔺身边,捕蚊捉虫,撒娇讨欢。轩辕蔺看其可爱,就留在了身边。倒是让古飞暗地嘀咕着“怪癖女!”,好一通解气。

这天闲来无事,三人就想给这个被布置成了居家环境的洞穴起个名字。古飞率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提议,毕竟这曾经是三足金蟾的洞穴,所以他就取名蛤蟆洞。

小蝴蝶倪儿“呸呸”道:“没出息就是没出息,一点文化都没有,那是金蟾,要叫也要叫金蟾洞!”

后准插嘴道:“要不叫仙溪洞!”他曾抽时间探查了洞穴的最深处,往里走了大约千余里,这才到了尽头。洞穴尽头的顶部,水滴如下雨一般,密集的滴落下来,在下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坑,洞内的溪流就是从小坑内流淌而出。后准生怕洞顶之上是个暗湖或者暗河,他费尽心思探查后,这才发现从洞顶一直到山顶,全是山石,没有任何水源,仿佛这水是凭空形成的一般,所以后准决定取名仙溪洞。

轩辕蔺把人皇印往石桌上一拍道:“金蟾是我的,洞也是我的,这洞就叫做人皇洞!”

古飞拍桌而起道:“什么人皇洞?难听死了,洞是我义弟后准发现的,我义弟就拥有取名权,小弟得听大哥的,所以这洞就叫蛤蟆洞!”

“呸!呸!要叫金蟾洞!”

“我说人皇洞就是人皇洞!”

后准按着太阳穴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不然先问问洞外的两人,看这洞有没有名字!”

“好!”两人一蝴蝶齐声说道。

洞外的双胞胎这才知道她们早被发现了,但是见古飞三人对她们满不在意,他们身边趴着的大小白虎也神俊不凡,还有一个小蝴蝶模样的妖怪飞来飞去,而被她们当做大敌的三足金蟾,也老老实实的端坐在一旁,看样子地位还没白虎高。

叮铃叮铛自然知道这三人不是神仙就是妖怪,逃跑怕是跑不掉了,只得大方的走了出来。叮铛对三人抱拳道:“在下叮铛,这是舍妹叮铃,我们二人打扰了几位仙人的清修,万分抱歉。”

古飞一下窜到两个女子的身前,只见两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肌若凝脂,气如幽兰,杏脸桃腮,星眸皓齿,一点英气暗藏真巾帼,三分风韵难遮好女子。最奇的就是两人长得一模一样,难以分辨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古飞虽然见过几个美人,却不是妖怪就是神仙,一个赛一个的暴力。他哪见过如此娇美可人的人间女子,不由看得呆了。两个双胞胎也打量着窜到了眼前的这个长相普通的男子,见他脸上盖着个金光闪闪的大印,暗自猜想:“这是哪里的逃犯不成?”

“没出息!”轩辕蔺上来推开古飞,上下打量了叮铃叮铛几眼,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趴在洞口偷听了好久,应该知道这洞叫什么名字了吧?”

古飞马上回过神道:“你耍赖,你威胁人!你无耻!”

轩辕蔺眉毛一挑,杏目圆睁,怒道:“你皮又痒了?”

后准忙拦在了两人之间,道:“两位姑娘莫怪,我们只是想知道这个洞有没有名字?方便的话还请告知。”

叮铃望着叮铛,伸手暗自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道:“姐姐!莫不是这几人都被五浊鬼占了身子?要不我们跑吧!”

这阵子丰都附近先是有尸鬼到处噬人吃兽,后来又有五浊鬼占人身躯,闹得世间人心惶惶,不少人都拖家带口的搬走了。只是五浊鬼厉害,要是只有一只的话,叮铃叮铛还能对付,如果有三只,再加上一大一小两只白虎,还有个三足金蟾和一个蝴蝶妖,她们想逃跑也逃不掉。

“别乱说话,”叮铛打掉拽自己衣袖的小手,对后准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听到洞里有人声才来此探查,对这个洞有没有名字实是不知,还望海涵。”

叮铛身为姐姐,好像抢走了姐妹两人大部分的智商,她聪明的意识到,不能搅进神仙或者是妖魔的争吵中,否者怎样都要得罪最少一个。

“看吧,没有名字!就叫人皇洞了!”轩辕蔺拿起大印,就准备给这个石洞盖个戳。

“等等!”后准忽然拦住,道:“你取名叫人皇洞也行,但这里乃是天地灵秀所化,我们并不打算在此常住,没必要留下印记,平白坏了这里的天作之秀。”

轩辕蔺想了想,收起了大印道:“好吧!那就刻个门匾放在门口吧。”

“其实我觉得仙溪洞比较好听。”叮铃低声的嘟囔道。

古飞的耳朵非常的好使,躲到了后准的身后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那个漂亮的女孩说这里叫仙溪洞好听!”

好不容易才征得后准同意的轩辕蔺脸色沉了下来,问叮铃道:“你说什么?”

叮铛忙把叮铃护在身后,说道:“仙子莫要生气!舍妹的意思是人皇阳气太足,不大适合女子使用。若是不知情的人来此,怕是不会认为此洞会属于仙子,而会认为此洞是属于那位少侠的。”

轩辕蔺闻言,暗自体会一番,果然发现提到人皇都会联想到男子,但是为叮铛何要指向古飞?于是她问道:“为何不是后准,反而是这个没出息,怎么看他也没有人皇的样子啊。”

叮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他脸上却写着字呢!”

轩辕蔺这才恍然大悟,又怕古飞问责,也不管洞穴名字了,只留下一声“既然如此,爱叫什么叫什么把,我去找些野果来吃。”说着就跑了出去,大小白虎和小蝴蝶慌忙跟上。

古飞摸着脸问道:“字?什么字?”

后准忙道:“我去打些野味!”说着,也跑了出去。

叮铃眨巴眨巴眼,从怀里拿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古飞,道:“你自己看!”

古飞接过镜子一照,大叫一声:“我的个娘啊,这,这是什么鬼?”那大印上的字本就是篆体,在镜子中又是反字,一般人都认不出来,更别提不认字的古飞了,若不是叮铃说那是字,怕是他还认为那是符咒呢。

“轩辕蔺!后准!你们给我回来!”古飞怒吼道。

“呱!呱!”三足金蟾通达人性,呱呱的笑出生来。

古飞猛的转过头,盯着三足金蟾,吓的金蟾往地下一钻,迅速的游到角落里,不见了踪影。

“我决定了!以后这里就叫呱呱洞!”恼怒异常的古飞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只好拿这个洞的名字出气。

“呱呱洞!”叮铃拍着手道:“这个名字好听!”

古飞拿着小镜子蹲到小溪边,嘟囔着:“这两个该死的捣蛋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盖上的,难怪那些小鬼看着我就笑,他爷爷的鸡屁股,竟敢笑我,下次见到它们要他们好看。”边说,古飞边用溪水洗濯,“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洗不掉?”古飞有些慌了,使劲的搓了搓,那些字反而越发的明亮了。联想到那方古怪的人皇大印,古飞发出了绝望的嚎叫:“不!”

第三节 意属赏金

在古飞盛情的邀请下,叮铃叮铛答应留在呱呱洞住一晚。和她们交谈得知,这两位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子竟然是靠接受任务赚取赏金的游侠。古飞对此极为感兴趣。

在古飞八、九岁的时候,他们村里曾经来过一位游侠。那游侠是以捉拿朝廷通缉犯为生。当时路过村子,借住在古飞的破庙里,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古飞问道:“做游侠赚钱多吗?”

姐姐叮铛占据了双胞胎的大部分智商,妹妹叮铃就占有了双胞胎的大部分的话。叮铃边烤着野兔边说道:“自然是赚的多啊,不然我们两个弱女子为何要这么辛苦的爬山涉水到处搜寻稀珍奇物啊。只不过赚得多的任务不太好完成。”说着,叮铃往古飞身边凑了凑,拿眼睛瞄向望着烤兔流口水的三足金蟾,轻声说道:“就那只蛤蟆,要是捉了活的回去,就有五千两白银,就算是死的也能得一千五百两白银。”

古飞忽然觉得叮铃的眼睛里有金光冒出,若是得到允许,怕是她会马上扑向三足金蟾把它吞了下去。三足金蟾感应灵敏,打了个哆嗦,再顾不上烤兔,潜入石头,跑回窝去了。

古飞有些失望,他没有使用过银子,可是他也知道一两金子就等于十两银子。和轩辕蔺打赌,他轻易的赢得了一万两黄金,那岂不就是十万两白银。而抓一个三足金蟾才给五千两白银,有点少啊。后来古飞又想到可能因为这三足金蟾太弱,就连大白虎都能轻易捕获,所以赏金才少,要是像尸鬼那么厉害的估计就给的多了。

于是古飞问道:“听你说丰都这边有尸鬼出没,有没有人悬赏尸鬼的啊。”

“自然是有啊!”叮铃还在看三足金蟾会不会出来,心思就走远了。

“抓一个多少钱?”

“一百铜钱!”

“啊?只有一百铜钱?”古飞瞪大了眼睛,那尸鬼明显比三足金蟾要厉害很多,怎么会才一百铜钱,差距也太大了。

叮铛见叮铃心不在焉,接过她手中的烤兔,对古飞道:“不过尸鬼太过危险,赏金又少,除非是想打向名头的人,一般不会有人去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叮铃叮铛两人的容貌相同,声音也近乎一样。和她们两人同时说话,让古飞有些怪怪的感觉。他按下心思,问道:“为何尸鬼那么厉害,赏金反而这么少?”

叮铛道:“这只三足金蟾的悬赏是洛阳城的富户发出的,听说是为了用蟾液救母,才出的如此高价。对尸鬼的悬赏是丰都县丞发的,丰都本就贫苦,能发出一百钱每只的悬赏已经是县衙能给的最高的价钱了。”

“这样啊!”古飞挠了挠头,道:“等轩辕蔺回来,我让她取点金蟾液送给你们吧,毕竟那富翁也是很有孝心的。”

叮铛忽然望向古飞,微微发呆,她从未想过这个看似平凡的男子在得知了三足金蟾的赏金后,竟还能轻易的送出蟾液,就算是富裕的家庭,辛苦一辈子能攒下一百两银子就算不错了。普通家庭几乎都没用过银子,一辈子的积蓄加起来不过十两银子。五千两银子,可以奢侈的生活几辈子了。叮铛摇了摇头,对古飞道:“悬赏上没有提起蟾液,我想这个富人并不是为了救治母亲的。”

古飞道:“要不,就把那只金蟾带走?”

“呱!呱!”三足金蟾露出小脑袋,抗议一番,又钻进窝里。

叮铃抢着说道:“不了,看着这个家伙挺有灵性的,我也不忍心下手。大不了,我和姐姐去做别的任务换钱。”

“你们那么需要钱吗?”古飞虽然对金银也很喜爱,但是却觉得只要吃喝无忧,要那些反而没什么用处。

叮铃闻言,站起身道:“那是当然的啊,谁不需要钱啊,你看看,我这一身衣服就要五十两,这支镶玉金簪,就要一百二十两,还是我求了店家好久,才便宜卖我的。一年又有四季,每季都要换衣服,饰品,穿旧了也要换,光是这些,我和姐姐每年都要消耗掉上千两银子。更别提我们那个没有装修完的院子,都要以金子做结算工钱了。”

古飞没有学问,算不出究竟需要多少,只知道叮铃叮铛好像真的很缺钱用,忙道:“等下我问轩辕蔺把欠我的钱还我,我给你们。”

在弄清楚古飞不是仙人,而是洛阳附近的孤儿后,叮铃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反而有些可怜他的穷苦生活。这是听古飞说要把自己的钱给她,不由调笑道:“你能又多少钱?”

古飞道:“一万两!”

“一,一万两?”叮铃忽然觉得有些人当真不能貌相,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乡巴佬,竟然有一万两白银。

“对!那丫头打赌,输我一万两黄金!”看到叮铃惊讶的合不上嘴巴,古飞得意的说道。

“黄,黄金?”叮铃仿佛傻掉了,喃喃道:“打,打赌?”

叮铛怯生生的再次问道:“你,你真的不是神仙吗?”打个赌就用万两黄金,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便做这样的事吧。

正在这时,一大一小两只白虎窜了进来,都叼着只锦鸡。小蝴蝶也飞了进来,呼喊道:“快进来吧,古飞不生气了,正在烤兔子吃呢。”

听到喊声,轩辕蔺这才探头探脑的溜了进来,对古飞道:“那个,我不是有意的,这两只锦鸡就当我赔不是了。”

古飞摸了下脸上洗不了的印记,道:“算了算了!反正我脸上常年不是泥巴就是煤灰,多个大印也没什么。你现在有钱吗?”

见到古飞真的不在意了,轩辕蔺这才拍了拍裙子,警惕的看着叮铃叮铛道:“钱?你要钱干嘛?”

古飞道:“干嘛你别管!你不是欠我一万两金子吗,赶快还我吧?”

“现在没有!”轩辕蔺更加怀疑那两个双胞胎趁自己和后准不在,蛊惑了古飞。她盯着叮铃叮铛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叮铃叮铛行走江湖多年,遇到的奇人怪事颇多,又加上两女子心思灵活,能言善道,不一会儿,三个女子就抱成了一团,反把古飞拒之在外。叮铃叮铛又和轩辕蔺解释了什么是悬赏猎人,哪想轩辕蔺比古飞还要对悬赏感兴趣,若不是天色已晚,她马上就要拉着叮铃叮铛去接任务了。

等后准提着只大山猪回来时,发现轩辕蔺和两个女子在逗弄小蝴蝶,不知在说些什么,把倪儿说得娇羞异常,在空中跳起舞来。而古飞却坐的远远的,一边啃着兔子腿儿,一边以一种怨妇的神色,看着三个女子。

“这不是你最喜爱的野鸡吗?怎么不烤了吃?”后准把山猪丢在一旁,没话找话的说道。

“别和我套近乎,你个叛徒!”嚼着兔腿的古飞心情有些不爽。

“咳!没告诉大哥是我不对!不过那大印既然盖上了,也就擦洗不掉,我也没办法!”后准解释道。

古飞白了他一眼道:“我倒不在乎这张脸,我在乎的是你对我不诚实!”

后准叹了口气,道:“小弟知错了,下不为例!”

要是后准还要解释下去,古飞与他之间就会产生隔阂,并且难以消除。见后准没有任何解释,反而认真的认错,古飞心中一松,道:“既然这样,我原谅你了!”

几人在呱呱洞内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便在叮铃叮铛的邀请下前往丰都。后准先前是打算直接去往轩辕冢的,后来听叮铃叮铛说丰都附近尸鬼肆虐,甚至有恶鬼占人身躯之事。后准便打算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再去轩辕冢。因为地府现在无兵可用,这一原因还是他们造成的。而轩辕冢那边即使多了蚩尤的身躯,也变化不大。再就是古飞和轩辕蔺强烈要求去接什么悬赏任务。于是一行人布置了一个的阵法,把洞穴隐去,留下大小白虎金蟾,就一同乘坐追日驹到了丰都城外。

第四节 四方赌场

古飞几人乘追日车撵到了丰都城外,收了马车。叮铃就兴奋喊了起来:“你们真的不是神仙吗?这马车能在天上飞,不就是神仙才有的东西吗?”

未等古飞几人解释,她又大喊道:“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了丰都,我和姐姐可是用了好多天才走到呱呱洞的啊!真是太奇妙了!”

轩辕蔺道:“别提那个难听的名字了,咱们快去丰都接任务去吧。”说着揽住叮铃的胳膊就往城门走去,小蝴蝶倪儿也变成个发卡攀在轩辕蔺的鬓角。

古飞道忙道:“我也要去,等我啊!”

“等下!”叮铛拉住古飞,说道:“你把脸上的印记遮挡下,免得惹麻烦。”

古飞摸了摸脸上的印字,叹气道:“我早试过好多种方法了,可是这怪字根本就挡不住,连石头都能透出光去。”

“这么厉害?”叮铛知道几人都有法力,猜测这字也是法宝印下的,只能放弃了用膏药贴住的打算。

这么一耽搁,古飞没了和轩辕蔺一起走的心情,反正还有叮铛在这,不怕找不到地方,于是边走边问道:“为什么脸上有字会有麻烦?”

叮铛道:“丰都这里有不少外族,有些外族会把囚犯的脸上印上印记,若是被他们看到,难免会上前询问一番,即使能解释清楚,也会惹得心情不畅快吧。”

“啊?”古飞更加的郁闷,大声道:“囚犯脸上才会印字吗?这,这,这个该死的暴力女,这让我怎么见人啊?”

“只是一些外族才会在囚犯脸上印字,我们汉人不会。”叮铛安慰着说道。

古飞三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城内,大道的两边有不少小贩在叫卖着自己物品。茶楼客栈也有不少,人来人往的显得热闹非凡。

“除了路没洛阳宽,和洛阳也差不多啊,丰都没有你说的那么贫困吧。”古飞四处观望,发现这里可比他呆的村子富裕多了。

叮铛道:“南门这里有个赌场,这些茶楼客栈都是赌场老板个人的家业。再往里走,你就知道丰都有多贫穷了。”

“一个赌场能带动一片的繁华,那为何不多建几个赌场?”古飞更加奇怪的问道。

“丰都的贫穷有一大原因就是这个赌场,再多建几个,那丰都还能有几个活人。”提起赌场,叮铛有些无奈。

后准疑惑道:“我记得大唐法规明文规定,禁止设赌,被抓应该会被充军。”

“现在的女皇都喜欢赌博,这边的赌坊又是忠州刺史的小舅子开的,谁人敢查?看,那就是赌场!”叮铛指着前面说道。

再往前走去,果然见到一个三层楼的赌场。赌场的大门敞开,门匾上写着“四方赌坊”四个大字,屋内里面人头攒动,声喧音沸,好不热闹。古飞打眼往里一瞅,双陆、彩选、弈棋、骨牌、打马、戏斗等样样都有,不过他只认得筛子和掩钱的玩法,看得精彩,不由走了进去,到了猜筛子买大小的桌前。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把筛子摇得哗哗直响,大声的吆喝着。

“大!我买大!”

“小!这次一定是小!”

“大!”

“我压大!”

“我买大!”

“我要买大!让我进去!”

这桌周围的人还真不少,古飞伸着脖子往里看,被人群挤来挤去,竟给挤到外面去了。

“你奶奶的鸡胸脯!”古飞暗骂,忽然他看到脚边竟然有一枚铜钱,心中大喜,捡了起来,又挤进人群,把铜钱丢在桌子上道:“今天注定要发财!我压小!”

“开了!开了!买定离手,错爱不纠!”庄家大喝一声,把骰盅砸在桌面,离开了手,道:“离远点,离远点,要开了!”

“大!大!大!”

“小!小!小!”

买大的人多,喊“小”的声音渐渐没压了下去。古飞见势不妙,想要反悔买大,却被庄家盯住,不好下手。只得低声嘀咕道:“算了,反正不是我的钱。”

趁着古飞不在,叮铛放开面子,凑到后准前面问道:“后准大哥,你的那辆马车如何在空中飞行的啊?是在哪里买的飞马?”

叮铃叮铛以悬赏任务为生,若是能得到一辆可以飞天遁地的车马,她们完成任务的速度就能提高数倍。

“这个不是买的,是我祖上留下来的。”后准知道叮铛的打算,微微一笑道:“其实现世还是有不少可以飞行的珍禽异兽,若果有时间,可以请古大哥一同去捉几只来。”

这声音落在叮铛耳中仿若一般,会飞的野兽虽然很多,可是能拉马车的只存在神话故事之中,即使是叮铃叮铛这样的游侠,也只是听闻过它们的消息,却从未见到过。后准竟然轻易的答应要帮她们捕捉,还要捕捉几只,此话无论真假,都足以把叮铛感动的想要以身相许了。

“我!我中了!”赌坊内传出了古飞兴奋的呼喊声,后准忙寻声而去,只见古飞捧着一把铜钱,笑得眼睛都要没了。

叮铛也进了赌坊,看着样貌平平的古飞,捧着一把铜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连带着脸上的金字都闪闪发亮,她忽然想到轩辕蔺和小蝴蝶倪儿给古飞起的外号,不由的低头掩嘴偷笑。

“这次我还压小!”古飞把一百个铜钱又压在了小字上,拍拍手道:“今天果然要发大财啊!趁着运气好,赶紧多买点!”

等众人都下好了筹码,庄家大吼道:“离远点,离远点,开了!开!”

“小!果然又是小!”古飞看到三个筛子的点数,大叫的跳了起来。

后准拉了古飞,问道:“你赢了多少了?”

古飞一指桌上又翻了一倍的铜钱,得意的道:“全是我赢的!”

“啊?你的本钱多少?”

“一个铜板!”说到这,古飞看了看周围的人,又趴在后准的耳边道:“还是我捡到的!”

在两人谈话中,古飞忘了收起铜板,庄家竟然趁机又摇了一把,想黑古飞一把。

“开!”庄家大吼着,急急忙忙的开了骰盅,往下一看,不由大惊道:“怎么会又是小!”

古飞耸了耸肩,道:“看吧,今天注定要我发财!”

后准知道这种赌坊在开局几把里,会放水让人赢几次,等人尝到了甜头,再赢回来,这时赌博的人自然不甘心,就会欲罢不能,越陷越深。于是对古飞道:“古大哥,见好就收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古飞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他准备去收钱,庄家却使了激将法,大声喊道:“赢了钱就想跑?胆小鬼。看看你赢那点钱,还不够五钱银子,就要跑了,真没出息!”

周围的人群中也有人跟着起哄道:“没出息!丢人!”

古飞现在对“没出息”三个字相当的敏感,一甩袖子道:“你爷爷的鸡屁股!还有人求着我赢钱的,既然这样,老子还买小!”

后准和叮铛都知道庄家看到古飞要走,要把钱赢回去了,不过他们也没有阻止,来这里赌博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和那些眼线拖儿纠缠,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开了!”庄家见古飞成功上钩,他暗自得意,把出千的手法使出,那是想要几点就要几点,看到古飞还是买的小,他不由一笑,用力的把骰盅往桌子上一拍,道:“买定离手!”

环视了四周一眼,庄家略带自信的开了骰盅。“小?”庄家有些慌了,惊道:“怎么可能还是小。”上一次因为有好多人跟着古飞压小,他就准备开个大,哪知道竟然失手了。这次他打起了百分百的精神,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哪知竟然还是开的小。

“你,你出老千!”庄家一着急,竟然指责古飞出千。

“嘘!”诸位赌客不干了,要说彩选,骨牌之类的还有可能出千,这猜大小摇骰盅的可是庄家,赌客怎么可能出千。

“开不起赌坊就不要开!丢人哟!”

“还说这位小哥没出息,我看没出息的是你们赌坊!”

“就是就是!才一两银子而已,就干出这么没脸的事!”

……

这边炸开了锅,吵作一团,楼上传来一声粗吼:“吵什么!吵什么!”一个虬须壮汉从楼上走了过来,问那个庄家道:“怎么回事?”

庄家趴在虬须壮汉身边耳语一番,那壮汉挥了挥手,让庄家站到一旁,说道:“给这位小侠换一两银子来,这次由我做庄,大家随意买定。”

古飞面前的铜板已经有数百枚,但是还不到五钱的银子,这大汉也不纠结这点小钱,直接让人给换了一两银子来。

古飞挠了挠头,问道:“为什么要换庄家?”

叮铛凑到近前说道:“他们称这叫做换仓走运,其实就是换一个摇筛子手法更厉害的人。”

那大汉似乎认识叮铛,冲她抱拳道:“原来是同心剑叮铛大侠!”又打量了下古飞道:“既然是你的朋友,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古飞一拍桌子,道:“管你换谁来,快摇筛子!我还压小!”

“好!既然如此,瞧好了!”说完,大汉也不墨迹,该给的面子给了,但是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骰盅被大汉单手抓起,往上一抛,在空中翻滚起来。骰盅里的筛子“哗啦啦”的作响,只露一手就能瞧出这大汉要比刚才庄家的本事强上不止一筹。

骰盅翻滚数圈,稳稳落在大汉手中。大汉又左摇右晃,前手扔后收接,一个骰盅被他耍得比账房手中的算盘都响,周围的人一片叫好。

古飞问道:“明明摇几下就可以了,干嘛要摇这么长时间啊?难不成还能摇出朵花来。”

大汉似乎听到了古飞的抱怨,“咚!”的一声吧骰盅停放在桌上,筛子相撞的声音也瞬间停止。“买定离手!”大汉把手背到了身后。

这一次众人没有跟风去压小,有几个聪明的反而压了大。大汉看到众人都买完退了回去,猛然把手一探,打开了骰盅。

“小?”大汉看到筛子,猛然愣住了。他的功夫可不是刚才的庄家能比的,可以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他的经验应该是摇出了四五六才对,怎么会是一二三呢?点数相差也很大。

大汉经历的事情比较多,知道出现这种情况,不是遇到了可以隔空使力的高人,就是遇到了运势很强的人。无论是哪种情况,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于是,在众人的惊呼中,大汉微微一笑,本来就凶狠的脸上又添加了诡异,看得古飞头皮发麻。

大汉带着自以为很美丽的笑容说道:“若是这位贵客还想赌的话,就请这位贵客到二楼来吧。”

古飞转了转眼珠,知道去二楼肯定没啥好事,于是拿起二两银子往怀里一揣,道:“不玩了,见好就收。”

后准拉住要走的古飞道:“既然运气这么好,不妨再去玩会儿。”

第五节 时也运也

“啊?”刚才着急走的是后准,现在不让走的也是后准,古飞有些搞不清后准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后准不由分说的拉着古飞就上了二层。四方赌坊的二层分东南西北四个区,南北东三区都有五间单间,西区只有一间大房,这些都是专门为一些豪客或者像古飞这种人准备的。

“这边请!”大汉带着古飞三人从楼梯右手往东面行去,经过东区五个房间,又经过南区五个房间,直到西面的房间才停了下来。

古飞从二楼往下望去,见一楼大厅内仍旧人头攘动,喧闹非凡。他忽然问道:“从楼梯上来往左来就是这个房间,干嘛非要绕了一大圈过来?”

大汉一笑,准备好的说辞还未说出口,后准就说道:“这是一个简单的阵法,用来转运的。”

古飞听了大怒,骂道:“这个黑店,竟然想转走我的好运。”

大汉待要解释,后准拦住古飞,笑道:“无妨,这种阵法转不走你的气运。”

大汉闻言楞了一下,既然后准认出这个四象转运阵,还不以为意,那么恐怕赌坊今天要栽跟头了,所幸今日有付老坐镇在此,即使古飞再有本事,也难逃输个精光的下场。这样想着,大汉把三人领进了房间。

这房间有内外套房,外间桌椅床柜之物俱全,倒不象个赌坊,反而像一户人家。中间摆着张大桌子,后面坐着个老头,獐头鼠脑,看着不像好人。他身后立着个童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付老!这位小兄弟吉星高照,福运无双,已经连赢了十余次,按照规矩,我给您带来了!”大汉哈着腰,毕恭毕敬的对獐头老人说道。

被称为付老的老人这时才睁开了眼,淡淡的望了几人一眼,对大汉点了点头,那大汉就关门退了出去。

“几位请坐!”付老嗓音低沉沙哑,他说道:“诸位是哪一个要赌?玩些什么?”

后准把古飞按到付老对面,说道:“还是赌大小!”

古飞摸出那一两银子,往桌上一拍,道:“我赌小!”

后准丢出一锭金子,有十两重,对古飞道:“不如用这个做本钱,可以多赢一些。”

古飞拿起金子,拍在桌子上,还不忘问道:“你哪来的金子?”

后准指了指叮铛笑道:“借的。”

“一会儿双倍还你!”古飞满不在意的说道。

那老人一直打量着古飞,只见这年轻人样貌平平,只是脸上盖着个大印,金灿灿的好不晃眼。等到古飞下完注,付老拿起骰盅轻轻的摇了几下,往桌面一放,道:“买定离手!”

“开吧!”因为只有古飞一个人参赌,所以他说开就得开。

付老伸出枯瘦的手,轻轻的拿开骰盅,看到“三、三、三”三个数时,他微睁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几分。这个骰盅是他青年时亲手制作,他想要几点,就能摇出几点,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出过错了。这一次他本想摇个“三、四、四”十一点,哪想竟出现个九点。相差只有两点,却一个大,一个小,输赢正相反。

后准盯着古飞脸上的金字,暗自琢磨:“果然,字迹淡了一些。人皇印是气运法宝,盖上这个大印,就有气运加身。不过为何直到现在才发挥作用?”

古飞哈哈大笑着,把赢来的钱又全部压到小,道:“今天果然是财运亨通,再压小。”

付老冷哼一声,双手持起骰盅,“哗!哗!”摇了几次,往桌上一放,道:“买定离手!”

叮铛见得古飞如此神奇,忙把头上的发簪,手上的玉镯,耳上的耳坠,全都摘了下来,在众人的口瞪目呆中,压在了小上,不好意思的道:“嘿嘿!我们的房子还差不少钱装修呢。”

付老气的不轻,这是*裸的瞧不起自己啊,于是他又拿起骰盅,轻轻的摇了几下,感到里面的筛子确实是“六,六,六”后,这才放下,脸不红心不跳的道:“买定离手!”

“开!开!开!”古飞不耐烦的说道。

“快开!快开!”由于自己也下了不少本钱,一向稳重的叮铛竟也跟着焦急的喊道。

付老这次猛然移开骰盅,只见里面的筛子静静的躺着,“三,三,三”三个数字仿佛组成了三张笑脸,正冲着付老邪恶的微笑着。

“这!这不可能!”付老平静的心终于开始动摇了。

“哈哈!果然无人能挡!”古飞扒拉着四锭金元宝,那几两小银子已经不放在他眼里了。

叮铛的家当更是值钱,足足有五十两黄金,一下就赢了五个十两重的大金锭子,喜得她合不拢嘴,又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多带些钱财出来。

付老整理心情,一拍桌子道:“买定离手!”说着闭上眼摇起了骰盅,他不信凭借自己这半辈子的手艺会连连失手。

“买小!我还要买小!”叮铛眼冒金光,把所有钱财都压在了小上。

古飞冲叮铛挤眉弄眼,指了指大。叮铛会意,无声奸笑着,把钱财全压在了大上。付老身后的童子看到了,想要告诉付老,却又不敢打扰他,只急的满头大汗。

“咚!”付老把骰盅砸在桌子上,道:“开了!”

“开!开!开!”

付老睁开眼睛,看到古飞两人已经离开了桌子,就把骰盅打开了。“四,五,六”看到点数时,付老终于恢复了自信,哈哈大笑道:“四五六,大!”

“哇!我们又赢了!”叮铛竟激动的抱住了古飞,用力的摇着。

古飞端起姿态,满不在乎的说道:“这算什么,等会儿咱们把你家的装修费都给赢出来。”

付老看了看桌上,见这两人这次竟买的是大,于是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叮铛道:“你,你不是说买的小吗?”

叮铛背起双手,道:“这叫兵不厌诈!”

古飞把童子送上的钱财和原有的一起,又放到了小上,道:“这次买小!童叟无欺!”

付老恨得牙根直痒,却没有办法,只能恶狠狠的道:“好!就看你这次还怎么赢!”

摇骰盅开筛子,“一,二,三”又是小,付老怪叫一声,合起骰盅,对古飞道:“再下!再下!”

看着陷入痴狂的付老,童子小心的拉了拉的他的衣角,小声的道:“师傅,要没钱了!”

二楼每间房间都准备了白银千两,黄金百两。付老这里并不准备银钱,因为被领到这里来的都是来结束此次的赌博之旅,被付老收回银钱的。刚才付给古飞二人的钱财,还是前几天几个大户留下未及时上交的。

如同一个赌输的赌徒,陷入了泥潭之中。付老大骂着,让童子去账房领钱,然后红着眼睛举起骰盅,侧耳摇了起来。在反复确认后,付老这才平静一些心气,把骰盅放了桌上,道:“买定离手!错爱不纠!”

古飞道:“买小,这次就买小!开吧!”

等到童子带着两个大汉和账房归来时,付老嘿嘿笑道:“如果这次还让你赢,老夫我就剁了这只手!”

“开!”付老大喊一声,定睛瞧向筛子。“一,二,三”的点数迎目而来,付老“哎呀!”一声,晕倒在地。

古飞忙道:“干嘛啊?想耍赖吗?不用你剁手,快点起来吧!”

在童子掐人中,推后背,终于把付老弄醒了过来。付老幽幽的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要剁手,而是扶着桌子道:“老夫,老夫还能再赌!”

账房先生见小童来取钱,还要取五千两黄金,那可是五万两白银,整个赌坊才有那么多金子,所以他才带着所有的钱跟来,想问问情况。结果见到平时高高在上的付老如输急的赌徒般陷入了疯魔状态,忙使人去找管事,又上前劝道:“付老,您现在心绪激荡,不如先休息一下再赌。”

付老一甩袖子,道:“不行!老夫纵横赌场几十年,从未像今天一样丢脸过,不赢了这小子,我誓不为人。”

古飞和叮铛清点了一下,总计有一千零七十两黄金,和三十二两白银。叮铛见到这么多黄金,就把首饰重新戴上,眼泪汪汪的道:“早知道赚钱这么简单,我们姐妹才不去穷山恶水间乱跑呢。”又想起了什么,猛然问古飞道:“古飞,你娶妻了吗?”

“没,没有!”古飞被问的一愣。

“你看我妹妹,长得如花似玉,千娇百媚,虽然脾气不是特别好,但也是人间难寻的女子。不如我做主,嫁给你怎么样?”叮铛全然忘记了自己和妹妹长得一样,这样夸妹妹,和夸自己没什么区别。

古飞瞪大了眼睛看着叮铛,想着一模一样的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不由吞了吞口水,道:“那感情好,要是你妹妹不愿意,娶你也行啊!”

第六节 奇侠丹书

“啊?”两眼冒着金光的叮铛正打着用妹妹钓个金龟妹夫的小算盘,忽然发现古飞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于是她放开金元宝,拍了拍手,故作镇定的道:“其实我妹妹也没那么漂亮,尤其是她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古大哥乃人中龙凤,以后定会娶个仙子,此事还是再说吧。咳咳!”

古飞摸了摸脑袋,道:“我就说哪有好事成双,算了,能继续赢钱就行。老头,还敢不敢赌啊?”

付老看着脸上闪着金光的古飞,怒气冲冲的道:“好小子!你这次可还是买小?”

古飞把钱财全部推出,道:“当然买小!”

叮铛看了看足足有百十个的金元宝,心中忍不住想要拿起不赌了,这些可是万两白银,差不多够她装修房子的了。可当她想到,如果再赢一次,那就是两万两白银,自己和妹妹后半生就可以逍遥自在啦,于是她按住心内的冲动,看着古飞下注。

这时,有人引着管事进了房间。这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黑面无须,气势稳重,进屋看了看付老,没有说话,反而站在了一旁。

付老这次也是下了狠心,把自己压箱底的绝艺使了出来。只见他咬破拇指,把精血绕着骰盅腰部画了一圈,又在顶部画了一个符咒,红着眼睛道:“买定离手,错爱不纠!”说着把骰盅摇好,放在了桌子上,死死的盯着古飞。

古飞被付老盯着,竟有些头晕,他甩了甩头,脸上的金光大作,喝道:“就买小!开吧!”

付老也是急了,把脚踩在椅子上,撸起袖子,掐了个手法,大喝道:“给我开!大!”

骰盅被打开,“一,一,一”三个点数如三把尖刀,依次深深的刺进了付老的心里,他喷出一口老血,大叫一声,就昏死了过去,任小童如何掐捏揉推,都不见醒来。

古飞被喷出的血吓了一跳,骂道:“奶奶的鸡胸脯,这,这是搞什么鬼!”

那管事的走了过来,道:“这位客官既然赢了,就是客官的运气,来人啊,把该付的钱付了。”

古飞这才嘿嘿笑道:“你这人倒是会办事,只要不赖账,少爷今天还接着赌。”

后准看到古飞脸上的印记暗淡了不少,就算是正常人,若是留心,也能发现前后的差别来。他还是默不出声,想看这印记最后能不能消去。

就这样,又换了个庄家和古飞继续赌大小。古飞又连续赢了数次,桌上的金印已经换成了玉石做的筹码。一个筹码就顶千两黄金,总计有十六个筹码,虽然不如之前看着震撼,算下来却让人心惊。但是这个庄家虽然看着没有付老厉害,但其心性真叫个好,让古飞赢去了近百个筹码,也没皱一下眉头。

正在古飞赌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脸上的金印也要完全消失。楼下忽然一阵嘈杂之声,跑上来一队捕快,个个手拿横刀,踢开古飞所在的房间大门,大声道:“公差办案!所有人都不准妄动!”

叮铛认识当头的捕快,问道:“肖捕头?这是怎么回事?”

领队的肖捕头见到是叮铛,面色变得有些尴尬,只得使了使眼色,把她拉到一旁,道:“叮少侠,怎么会是你?你难道不知道这间赌坊是谁开的吗?赢了那么钱,他们能让你们把钱拿走吗?这下可好,跟我回衙门走一趟吧。”

叮铛这才恍然,这是赌坊报信,让官兵来抓赌,免得古飞把赢得钱带走了。她怒道:“这真是可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肖捕头叹了口气,道:“我们只是当差的,也没办法。好在县丞大人还算明理,你们只需跟我回去走一趟,只要不带走钱,赌坊那人也说不了什么。”

叮铛知道县丞也是被逼无奈,于是叹口气道:“就不能少拿点吗,你看我们赢了那么多!”

“就是赢得太多了,人家才不放你们走。以前我觉得你们姐妹还算聪明,怎么这次却犯了糊涂?”肖捕头看到那一大堆筹码,也是心惊不已,挥手道:“聚众设赌!带走!都带走!”

古飞自幼怕官,不太敢说话,虽然心疼,但毕竟不是自己的钱,不要也没什么关系,便跟着官差走了出去。

后准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是无意这些钱财。唯有叮铛含着眼泪,一步三回头,恨不得将那些闪闪的筹码揣进怀里。

古飞三人连同赌坊的人,一同被押回了衙门。迎面正碰到叮铃和轩辕蔺两人。

轩辕蔺正拿着一张告示,和叮铃研究着什么,看到了古飞,问道:“你们怎么才来?跑哪玩去了?快走,我接了任务,咱们先在就去抓尸鬼,免得被别人都给抓走了。”

肖捕头闻言,暗道:“尸鬼非常危险,赏钱又少,那些赏金客都绕着走,怎么会有人抢着去抓,难道赏金变高了?”想着这些,他拦住轩辕蔺道:“这几人是嫌犯,要压回大堂问审,旁人远离,否则一块抓去。”

轩辕蔺一愣,这才发现了古飞等人身边的官差,忙问道:“哎,才这么一会儿工夫,你们犯了什么罪?”

“聚众赌博!”肖捕头替古飞回答道。

“赌博也算罪啊?你们怎么不去抓四方赌场里的人?”叮铃气愤的跳了出来。

“就是在那抓的他们,这个就是赌坊的王管事,他身后的都是涉事之人!”肖捕头无奈的说道。

古飞有些郁闷的耸了耸肩膀,道:“他爷爷的鸡屁股,本来我都赢了好多钱了,竟然被抓了!”说着,跟着肖捕头往衙门走去。

轩辕蔺也反身跟了回来,打量着古飞,奇道:“你脸上的字怎么不见了?”

古飞忙摸着脸,睁大了眼,哆嗦的道:“真,真的吗?真的没了吗?你不会骗我吧?”对于脸上的印记,水洗不掉,布遮不住,古飞已经做好了带着它生活一辈子的打算,没想到它竟然莫名奇妙的消失了,这可是比赚万两黄金还要值得激动的事。

肖捕头盯着古飞看了一会儿,不明白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小伙子这么激动,只是他的耐心有限,对着古飞说道:“快走吧!老爷等着呢!”

古飞接过叮铛的镜子,看着镜子里干干净净却不算英俊的脸庞,高兴道:“这怎么没的这是?时间到了就会没有吗?”

叮铛也是奇怪,刚才专注着赌博,还真没注意那金印是怎么消失的。后准倒是知道原因,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一行人随着捕头进了大堂,只见堂下跪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那人怀里抱着个女子,正在那哭诉:“大人啊!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内人好端端的一个活人,就让尸鬼给活活掐死了。大人,我怨啊!”

县丞穿着大红官袍,坐在法案之后,眉头紧皱,问师爷道:“这是本月第几户了?”

师爷悄悄的道:“回老爷,这是第十七户了,下面乡里听说更多。”

这时,肖捕头从一旁走了上来,对县丞道:“大人,那几个聚众赌博的抓来了,要怎么处理?”

这县丞本是科班出身,既有才干又有抱负,以他的能力,做个正六品上的中州长史也绰绰有余。奈何他不懂官场规矩,被众人排挤,做了丰都县从七品下的下县丞。刚来到此地,他还想着县丞为一县之主,至少在这里他能一展所学,达成他为民做主的愿望。哪想这里上有忠州刺史,下有忠州刺史的小舅子,有些事情他说了也不算。不过在县丞的努力下,丰都县还是逐年富裕了起来,县内骗抢偷盗之事也越来越少。

丰都虽然还算不上富裕,却也显得一片太平,人口也逐渐多了起来。这样下去,不出三年,丰都必升中县,而且县丞有信心在十年之内,把丰都升至上县之内。

奈何天不如人意,在这个节骨眼上,丰都这地方竟闹起了尸鬼。整个丰都闹得人心惶惶,许多人不顾官府的阻拦,拖家带口打着投亲问友的名义迁居他处。

县丞为这事派出了所有的捕快,也未见捉了一头尸鬼回来。于是他拿出了库里的银钱,自己又补贴了不少,贴出布告,招请能人异士前来降妖除魔。从贴出布告直到今日,才有两位女子前来揭了布告,领了授命。若不是师爷认得其中一女子乃是一位奇侠,这县令说不得得把这两个女子都赶了出去。

两位女侠走后,下一个案子就是这位被尸鬼掐死了妻子的男子,而好巧不巧,肖捕头在这时上前问赌博的人怎么处理。县令闻言大骂道:“让你们抓尸鬼你们没个能耐,一些赌博的你们抓得到积极。”骂了几句,突然又问道:“那赌场不是王刺史的小舅子开的吗?你们怎么有胆子去抓人?”

这件事是通过师爷去做的,师爷见状,忙趴在县丞的耳边解释了一番。县丞这才道:“先关起来再说!等我忙完得空了再理!”

这时叮铃忽然喊道:“张师爷!这里有几人是我们的同伴,他们可是降服尸鬼的高手!”

县丞一听,忙坐正了,看着下面的人道:“哪几位是降妖的义士,上前来让本官一见。”

叮铛知道妹妹的意思,忙拉着古飞和后准往前一站,行礼道:“大人!就是我们三人!”

师爷弯腰对着县丞说道:“说话的女子应该就是同心剑的另外一位,她身旁两位不认识。”

县丞一拍惊堂木,吓得古飞差点跪下,他可是怕官怕的要命。就听县丞喝道:“既然是能人异士,就彰显一下本领。若想以此为借口逃避赌博的惩罚,本官必要再定你们一个欺瞒上官之罪。”

后准听了,挠了挠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了。古飞却召出泪残道:“大老爷您瞧好,我这把宝刀名曰泪残,吹毛利刃,削铁如泥,无坚不摧。还能御使飞刀杀敌,什么尸鬼妖魔都不在话下。”

在古飞拿出刀时,县丞吓了一跳,听古飞吹得厉害,于是一使眼色,就有衙役拿了杆铁枪上来,放在古飞面前一丈处,让他驱刀斩铁。

古飞正要动手,后准却拉住古飞对县丞道:“大人,公堂之上,有正气缭绕,恐难使出异法,请大人到堂外试刀。”后准哪是怕什么正气,而是怕古飞一个控制不好,拆了大堂。

县丞看了看左右,道:“也好!本官就见识一下!那堂下之人,先去下去歇息,等本官招到能人异士,就派人前去降妖。”

跪在地上的汉子道:“大人,小民就在此等待,如果这些义士愿意斩杀尸鬼,小民愿为他们带路。”

众人来到堂外,古飞心意一起,泪残刀“滴溜溜”如风车一般,转动着飞到了天上,又如飞鹰扑兔,往下飞跃,轻轻拂过铁枪,那杆枪就被从头到尾被劈成了两半。

众人无不大声喝彩,死去妻子的大汉更是扑在了古飞脚下,抱着腿哭求着替他报仇。

县丞学识渊博,看过一些剑仙刀客的记载,但是他却不大相信,只觉书中说的飞天遁地都是夸大其词。今日终见到可以御使飞刀的人,大觉震撼之余,这才知道未见过之物并非就是没有,匪夷所思的传说也并非胡言。

邢捕头是习武之人,他知道那杆铁枪扔在地上未加固定,若是从上斩下,只要刀剑够利,自己也能一刀两断,但是要从头到尾的切开,给他把锯子,再固定后画条线,或许十天半月后他能锯开吧。而那隔空御使刀剑之法,更是传说中的仙法,今日得以一见,这辈子就没白活。

只这一手,古飞就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连带着赌场的管事都琢磨着回去后要不要把古飞赢的金子送还给他。

县丞更是高兴,虽然有妖邪为祸,可也有奇人出世。这次只要除去了妖邪,再把奇人留在这里,还怕丰都不净吗?于是县丞不但热情的自我介绍,还给众人写了一卷丹书,大概意思就是古飞等乃是丰都官府请来的侠士,所有花费都属公办,只要在丰都管辖之内,所有村官衙役都要配合这些人行事,就算是丰都之外,凭着文书上县丞的丹印,也能得到官府的不少方便。

县丞把所能给出的条件都写在了上面,意犹未尽的又给这个丹书起了个名字,叫“奇侠丹书”!众人看到县丞恨不能把自己都写进去,这才知道这王县丞不但有个青天梦,还有个奇侠梦。

第七节 偶遇彭郎

古飞等人得了丹书之后,就被死去妻子的大汉缠上了。

这大汉名叫许种,是丰都县近郊的村民,由于家境贫寒,直至四十才娶得一个因不能生育,被休掉的女人邹氏做妻子。这邹氏虽不能生育,却知书达理,温柔贤惠,长得也是秀丽。许种对妻子疼爱有加,即使两人无后,但也过得如漆似胶,幸福美满。自从丰都附近闹起尸鬼,聪慧的妻子就提议许种搬离丰都,可是许种孤身一身,没有投奔之所,再加上他舍不得祖上传下的田地房屋,这才没有搬离,不想竟因此害了妻子的性命。

众人在许种的软磨硬泡下,古飞几人来不及歇脚,就一路赶到了他家。此前传出闹尸鬼的地方都在乡下,而许种家离丰都城不远,他以为尸鬼不敢到丰都这里来,这也是他没搬离的一个原因。

叮铃叮铛在丰都置办了房产,本想请古飞三人认认家门,攀攀交情,哪想就被许种哭死哭活的拉了过来。到得许种家后,又见到他的房子是泥坯草房,又小又矮,便站在院内不进房门。

叮铃对许种抱怨道:“早说过尸鬼只会在晚上出现,现在才是中午,这儿坐没地坐,站没地站,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挨到晚上?”

轩辕蔺轻轻一笑,把玄山纹星水云榻祭出,道:“两位妹妹来这里坐。”

叮铃叮铛看轩辕蔺随手一挥,就出现个浑玉雕刻而成的床榻。床榻中似有豪光发出,在这近午的日光下仍旧微微发着青光。

榻脚如玄山拱立,榻围似水云缭绕,更有点点星光在头围处忽隐忽现,只是看去,就觉得心神安逸,舒适至极。

叮铃叮铛忙攀了上去,叽叽喳喳的道:“这是哪里的宝贝,怕是皇宫都没有吧?真是羡慕死我了!”

玄山纹星水云塌看着不大,等三人都坐到了上面,如坐新棉,也不拥挤。叮铃叮铛索性躺了下来,三人之间的距离反而更大了一些,两个女孩又惊又喜,竟在上面打起滚来。轩辕蔺又抛出遮日帕,水云塌就变得云遮雾缭,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只传来四个女子的惊呼嬉笑之声。

古飞搬着个板凳坐在院内,看着那一片云雾,心中暗道:“要是我也又一个这样的宝贝就好了,就算没有宝贝,能一起进去玩耍也好啊!”

许种请来了贵客,不敢怠慢,又是倒水,又是拿出农家的土产,来招待几人,忽见到轩辕蔺几个女孩跑到了云雾里去玩耍,不由惊呼仙子不已,更是跑出去借了不少白面,殷勤的张罗起午饭来。

正当古飞和后准坐在院内聊天时,院外忽然传来了救命的呼喊之声。古飞和后准忙冲了出去,轩辕蔺三个女孩带着只小蝴蝶也冲出水云塌,紧随而去。就连许种,都提着把菜刀冲了出来。

众人到得外面,远远看到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道士,头上飞着只白色大鸟,身后跟着几张纸符,一边惊呼着,一边往这里飞奔而来。

到得近前,古飞才发现这个支着腿,弯着腰,大口喘气的道士好生凄惨。

这道士身上的道袍前面还好,后背却露出一片带着爪痕的白肉,几张皱皱巴巴的符咒贴在后背上,闪着微弱的光华。道士肩上还有个很旧的褡裢,斜斜歪歪的快要掉了下来。道髻散乱,泥灰满面,连靴子都跑丢了一只。

“你跑什么?”古飞看到除了那个纸做的大鸟,和几张飘在半空的纸符,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在追着到道士。

道士这才喘着气,往身后看去,见到果然没有什么追来,才擦擦汗,得意起来道:“尸鬼!好几只尸鬼在后面!被我甩丢了!哈哈!想追上我彭郎,还早三百年呢!”

后准运起瞬微术,望向道士跑来的方向,说道:“有三只尸鬼,往这边来了!”

古飞还在琢磨“彭郎”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轩辕蔺已经冲了出去,道:“我去捉了回来换赏钱!”

道士彭郎见一个粉里透红的小姑娘独自冲出,忙招呼后准和古飞前去帮忙,说道:“那尸鬼厉害,又是三只一起,连我也吃了大亏,我们快去帮忙,别伤了那位美貌的姑娘。”

叮铃叮铛认得彭郎,叮铃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小色狼!原来是你啊!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彭郎这才发现了叮铃叮铛,嘿嘿笑道:“难怪我觉得眼熟,竟然是同心剑的两位仙子,贫道的车桃兜可好用?你们抓到金蟾了吗?”忽然他又叫道:“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正巧你们也在,合我们三人之力,应该能逼退尸鬼!”

丰都这里的能人异士不多,其中以彭郎为首,叮铃叮铛次之,还有些剑客游侠都远不及他们三人。所以彭郎见到了叮铃叮铛,就无视了后准和古飞,按他的想法,以自己的符箓做牵制,叮铃叮铛施展“同心剑法”,再借助中午的阳气,应该可以逼退尸鬼。

话音未落,只听“噗通!”一声,三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尸鬼就被丢在了彭郎的脚边。轩辕蔺拍着手道:“只有三只,才三百钱,老阎王不是说跑出来好多的吗?”

彭郎指着尸鬼,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英姿飒爽的女孩,惊讶的道:“你,你是神仙吗?”

许种提着菜刀冲了过来,照着尸鬼当头劈下,哭喊道:“娘子,为夫为你报仇!”

“铛!”的一声,菜刀如砍在了金石之上,震得许种手掌发麻,拿握不住,让菜刀飞了出去。

“?”不知所措的许种愣在了当场,他没想到这尸鬼被绑在了他的眼前,他也拿它们丝毫没有办法。

后准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这些尸鬼不是凡间之物,就让我们替你报仇吧!”

许种点头,只要能报了仇就好。他捡起崩了口的菜刀,垂头丧气的走进了屋内,去做饭了。

后准用瞬微术查看着尸鬼,不一会对轩辕蔺说道:“这些尸鬼中困有魂魄,应该就是五浊鬼了。你用凝魂黄龙璞把它们收进去吧。”

轩辕蔺听了直摇头,道:“我才不要随身带着那些鬼魂了,干脆用夔牛鼓震死算了!”

后准道:“这些五浊鬼本是地府鬼军,不该被打得魂飞魄散。”

“反正我不收,要收你自己去收。”轩辕蔺对这些失了心智的鬼魂甚是反感,怎么也不同意带在身边。

彭郎不知从哪摸出了个拂尘,一甩马尾,道:“贫道倒是可以收取魂魄,不过没有办法把它们弄出来!”

见得有人可以收取魂魄,后准道:“我把它们放出来,你来收压。”

彭郎忙道:“好!不过要一只一只来啊!贫道法力微薄,驾驭不了三只。”

后准以射日劲解开了尸鬼体内的束缚,又用法力包裹着五浊鬼,免得被阳气所伤。他拉出一只,彭郎就用纸符收取一只,三只鬼最后变成了三只符箓,交给了后准。

彭郎指着无魂的尸鬼道:“这些尸鬼怕是有几万年了,水火不侵,刀剑难伤,不知如何处置?”

后准道:“这些都是九黎之民,上古的巫族,我暂且收起来,见到皇甫豪再还给他。”

“九黎之民?”彭郎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上古时候的人啊,难怪这些尸身这么坚硬。

这些尸鬼不惧水火,后准以九日天罗收了起来。这时,院内传来了许种高兴的喊声:“几位恩人!面好了,吃面了!”

叮铛眨巴眨巴眼睛,道:“他不会是用那把菜刀切的面吧?”

叮铃转身就跑,道:“这里的尸鬼已经解决了,我要回家去吃饭!”

轩辕蔺和小蝴蝶呼喊着也追了去,后准问古飞道:“你要不要吃面?”

古飞道:“听叮铛说她家的厨子是从长安请来的,非常会做鸡,我去吃鸡了!”他也跑了。

彭郎摆了下浮尘,和后准说道:“要不咱们两个去吃点?”

后准望着院内,说道:“那就有劳道长替我们都吃了吧!我得跟着大哥走!”说完他也走了!

彭郎见势不妙,忙对院内喊道:“我们着急去捉尸鬼,你慢慢吃吧!”说着,生怕叮铃叮铛不带上他,从身上的褡裢里取出一双崭新的靴子,穿上后,一步数丈,瞬间就追上了叮铃叮铛。

第八节 空间宝物

叮铛叮铃的家业置办在丰都城中心,占地有五十亩,宽四十丈,长七十余丈,比之县衙都要大上数倍。整个院落的前半部分做成了一个园林,松竹兰梅,小桥流水,池塘荷花,假山奇石,凉亭走廊,水轩望楼,花圃果园,桃林菜地,样样俱全。顺着雨花石铺成的小路往里走,过了三个影墙厅院,这才到了一个套院。迎面是一座坐北朝南的三层小楼,右面是三间偏房,左前建了个池塘,里面有水芙蓉和七彩鱼群。

古飞左顾右看的惊叹道:“我的个娘啊!这么大的宅子,怕是皇帝住的禁宫吧。”

其实若论大小,叮铃叮铛的宅院比之地府乾陵要小的太多,只是在地府混无天日,似梦似幻,可没阳世来得真实。就连见多识广的后准都连连点头,称赞道:“这处宅院布排合理,细节考究,可入名苑之列。”

叮铃听了欢喜,道:“这处宅子可是花费了我们全部的心血和银钱呢,虽然还没完全完工,不过东面的偏房还可以住人。”

“这还没有完工?”彭郎摆着浮尘,道:“小铃铛,你们可是铺张浪费了!”

叮铃怒道:“要你管,死色狼,我们又没请你来!”

彭郎马上换了一套说辞:“贫道只是随口说说,何必那么动怒!其实铺张一些也挺好,可以留些东西给后世子孙,至于浪费,能被你们姐妹看上的都不叫浪费。”

“算你识相!”叮铃冷哼着,又挽住轩辕蔺的手,道:“姐姐,正房的小楼还在装修,我们去偏房,让厨师给做些你爱吃的饭菜。”

几人往偏房走去,小楼内忽然奔来一个浑身是灰的大汉,跑到叮铛面前道:“雇主!珍珠粉快用没了!”

叮铛无奈的说道:“这次任务失败了,暂时没钱买珍珠,你们先做些别的,等我再想想办法。”

轩辕蔺听到后,从须弥镯里取出来一麻袋的珍珠,对叮铛说道:“我这里有些珍珠,你拿去磨粉吧。”

叮铛接过麻袋,暗自称奇:“这仙人的珍珠多得用麻袋装啊。”又见这些珍珠大的有碗口大小,小的也如婴儿的拳头,虽然她不认得这些是什么,可却知道这绝不是珍珠。

后准凑过来,拿起了一颗,仔细的打量后,才道:“这是夜明珠啊,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夜明珠?”

轩辕蔺道:“呱呱洞里的那只蛤蟆给我的,我看着漂亮就收起来了。”原来金蟾最喜聚敛宝物,它偷走红白生云杯也是本性使然。可是它被轩辕蔺吓坏了,不但把偷走的杯子还了回来,还把自己以往搜罗的宝贝都献了出来。其他的宝物轩辕蔺没看上,只是这些珠子比较漂亮,她才收了下来。

“夜明珠?”拳头大的夜明珠都是无价之宝,听说只有皇宫内才有那么大的几颗,而轩辕蔺的这一麻袋,最小的也有拳头大小,有的比碗口还大。

叮铛拎着袋子的手都有些发抖,生怕一不小心给掉到地上摔碎了,她连忙把袋子还了回去。

轩辕蔺拿出一个最大的,其余的丢给了叮铃,说道:“我拿着也没用,你这里正好用的上,以后给我留一间房子就好了!”

叮铃可比叮铛好爽多了,抢过袋子数了数,然后给了负责装修的工头,道:“你拿个最小的去换了钱财,买所需之物,其他的就装在屋里吧。”

叮铛有些头疼,本来的预算虽然多,但是在她们姐妹二人的努力下,只差几千两就完成了。但若装了这些夜明珠后,档次又显不够了,追求完美的她可发起愁来。

工头叫乐正,人如其名,为人非常正直,又有手艺,做的活也是漂亮。但有一点,他不碰钱财,只管定料加工,不管采购买办,于是他对叮铛说道:“雇主您是知道的,我只管做事,从来不碰钱财。”

叮铃道:“你做事我放心,就交给你了!”

乐正正色推辞道:“雇主要是这样难为我,我可要不做了。”

叮铃见他说得坚决,也没了主意,望向姐姐叮铛。叮铛道:“既然这样,不如给了彭郎,反正他也是个行脚商人。”

彭郎怕不答应下来,叮铛会把撵走,于是他道:“只是一颗的话我还能帮忙,不过可不能走漏了消息,免得那些江洋大盗打我的主意。”

叮铃知道彭郎是有本领的,他说的是玩笑话,也调笑道:“在场的都知道我家有好多夜明珠了,要是丢了就找你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乐正忙道:“雇主,您还是先把夜明珠带着吧,这么贵重的东西,等到装修完后再放置,免得施工时磕了碰了。”

叮铛觉得也对,可是这么多夜明珠她也不能随身携带啊,正发愁时,彭郎从褡裢里拿出了小袋子,说道:“新出品的乾坤混元袋,内有十担空间,装下你的这些珍珠不在话下,不过为了炼制这个法宝,耗费了贫道不少宝物,所以这个袋子作价十万两。”

“十,十万两?”叮铃叮铛同时惊喊道:“你怎么不去抢?”

彭郎一拜浮尘,藐视的笑道:“你可以不买!对了,贫道说的是十万两黄金!”

“你,你去死吧!”叮铃瞬间爆发,拿出一了一把小扇子,朝着彭郎扇去。

“别!”彭郎看清那个扇子时,就知道躲不掉了,“啪!”的一声,彭郎脸上就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每个手指印上有一个字,总计五个大字“混账王八蛋”!

彭郎捂着脸,怒道:“你,你怎么能拿我卖给你的东西打我?”

“我买了就是我的,打你怎么?你个贪心无耻的大色狼!”叮铃的暴脾气和轩辕蔺半斤八两,吓得古飞都缩了缩脖子,暗道:“这些女子怎么一个比一个野蛮,太可怕了!”

轩辕蔺看着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法宝?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叮铃把那个小扇子递给轩辕蔺,道:“送你了,那小色狼没什么好的法宝,就这个还不错。这个叫做五指红扇,一经扇出,三丈之内无处可躲,必定在脸上印个红巴掌,还附赠五个大字!哈哈!”说着指了指彭郎,偷偷坏笑起来。

这时彭郎已经把脸上的红印用一块膏药遮了起来,哼哼唧唧的道:“贫道乃方外之士,不与你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轩辕蔺一仰头,道:“你那个什么乾坤混元袋,名字倒是起的响亮,只是才能装十担的东西,凭什么要十万两黄金?”

提起乾坤混元袋,彭郎满脸的骄傲,下巴扬得都要高过鼻子了,他道:“这可是用艮土,兑金,巽水、坎木、离火炼制而成,自成乾坤,暗含八卦,这世间怕是只这么一件能乘十担之物,却仅有巴掌大小的宝物了。”

轩辕蔺摇了摇手上的镯子,道:“哼!看到没,这个镯子可是装了一座大山呢,只这些还没填满镯子的百分之一,又美观空间又大,比你强百倍。”

“哈哈哈哈!”彭郎笑了起来,道:“姑娘说笑了,莫说装不下一座大山,就算装下了,你又怎能轻松的戴在手腕上?”

彭郎的乾坤混元袋是他见到了失踪多年的师傅,最近刚刚讨要到手的,虽然仅仅只有十担大小,可比起他身上的仅有一担空间的褡裢要好太多了,之所以说要卖十万两黄金,其实就是他不想卖,而又想用来显摆才说的价格。

他也曾听师傅说过有能装下天地的宝贝,不过那种宝贝都在天上的大神手里,人世间便是以乾坤混元袋为大了。而且,这个袋子虽然能装进十担东西,但是若力气不够,也是拿不起来的。所以他才不信轩辕蔺戴在手腕上的镯子能装下一座大山呢,真有一座,还不得把手腕给压折了。

轩辕蔺道:“要不我们打个赌?”她曾和古飞打赌,输了万两黄金还没有还上,这又开始和人打赌了。

彭郎也是好赌之人,道:“赌什么?”

“若我镯子里有一座大山,你就把那个破袋子输给我。若是没有的话,”轩辕蔺想了想,拿出了人皇印道:“如果我输了,就把这人皇印输给你!”

彭郎听了人皇印之名,从轩辕蔺手中过来看了看,不认得此物,摇了摇头道:“不赌!”轩辕蔺能瞬间擒来三头尸鬼,身边飞着一只小蝴蝶妖的,怎么看也不是凡人,彭郎才不傻呢,万一这女子的镯子能装下大山呢,再说了,就算自己赢了,赢来一颗大印也没什么用。

叮铃眼珠一转,笑颜如花,道:“如果轩辕姐姐输了,我和姐姐就一起嫁给你,圆了你的梦如何?”

彭郎闻之,立刻气如牛喘,赤红着眼睛连连点头道:“赌!赌了!”

古飞望着彭郎,暗道:“之前叮铃总叫他小色狼,原来果然如此。”又想到两个如花似玉,一模一样的女子依偎在两旁,不由得也是心中猛跳。

轩辕蔺微微一笑,道:“看好了!”说着胳膊微抬,往天上一指。

此时时间还未过晌,又是晴天,阳光很是充足,但是随着轩辕蔺一指,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彭郎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压压的不知什么东西遮住了丰都城上空的整片天空,并且正迅速的往下压来。

整个丰都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阴暗吓呆了,不少人喊着“天塌了!快跑啊!”“妖怪来了!”哭爹喊娘的乱跑乱串。巨大黑物猛然砸下,甚至都要碰到了最高的房顶,却又忽然不见了。留下一群惊呆了的凡人。

彭郎的头发被下压产生的大风吹得乱飞,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真有能装下山海的神物。

轩辕蔺笑嘻嘻的道:“这只是那座大山其中的一块,要不要看看其他的几块?”

彭郎叹了口气,不舍的摸了摸乾坤混混元袋,下定决定道:“愿赌服输,给你!”又目光炯炯的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贫道定要炼出一个能装天地的神物。”

第九节 裴凡哭圣

彭郎输了乾坤混元袋,也不恼怒,反而发愿要自己炼制个能装下天地的宝物。乾坤混元袋被轩辕蔺送给了叮铃,把叮铃喜得午饭都没吃好,一个劲的把玩着乾坤混元袋,一会儿装进去个水果,一会儿取出个盘子,大感神奇。

吃过午饭后,众人来到了中院的凉亭处,边歇息边讨论着今后如何行事。叮铃叮铛听闻古飞等人的经历,惊的合不拢嘴巴,再次确认了三人果然是神仙之流。几番对话之后,彭郎也知道了自己的师傅竟被关在了幽冥的黄泉,而古飞却没想起杨彪的嘱咐,但是古飞和彭郎两人却非常的投缘,两人谈美女说美食,很有共同语言。

叮铃的性子活泼开朗,和轩辕蔺谈得高兴,非要拉着姐姐和轩辕蔺结拜不可,轩辕蔺也是豪放性子,和叮铃叮铛就在亭子里插香告祖,立下金兰之约。

古飞和彭郎盯着三个美貌又充满活力的女子看了好半天,又交头接耳的嘀咕了一阵。古飞就站起身来,轻声咳嗽着,对轩辕蔺说道:“那个,轩辕,”古飞想了想,道:“公主!”

轩辕蔺正是高兴,问道:“干嘛?”

“咳咳!”古飞整理了下思路,道:“我们几人相遇都是缘分!”

轩辕蔺瞥了他一眼,暗道:“这没出息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古飞见轩辕蔺没有出声,又看到叮铃叮铛也是等着他的后话,于是他微微抬起胸膛,豪情壮志的说道:“不如我们今日就组成一个帮会,专杀妖魔鬼怪,为天下间的凡人排忧解难!如何?”

古飞提出的这个建议,其实是彭郎出的主意。他对叮铃叮铛情种深种,图谋已久,更不惜为两人留在了这个穷困的丰都。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走进那姐妹两人心中,反落得一个色狼之名。这次终于让他抓住了机会,忽悠着古飞组建个帮会,只要能成功,那并蒂双姝就不能拒自己千里之外了。

等古飞说完,彭郎就偷偷打量叮铃叮铛的反应。双胞姐妹对此并不反对,她们知道古飞三位不是世俗中人,都具法力神通,若能和他们组成帮会,以后再不用为那些棘手的任务发愁了。但是她们和轩辕蔺拜了姐妹,轩辕蔺又是大姐,必须由她做决定。

轩辕蔺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点成道:“好!不过得由我做帮主!”

古飞道:“哪有女子做帮主的?传出去让人笑话!帮主当然是我了!”

彭郎对谁做帮主不感兴趣,只要能成立了帮会就行,忙道:“现在的皇上还是女人呢,女人做帮主又如何?更何况轩辕公主可是轩辕黄帝的女儿!我支持轩辕公主做帮主!”

古飞指着彭郎的鼻子骂道:“大色狼!你个叛徒!见色忘友!”

后准忽然看到天上风云滚动,如似有无数华光往西南而去,他心中一动,忙以瞬微术查看。只见一位身批羽氅,鹿角蛇身之人在前,其身后有两人,一位着帝袍冕旒,一位做农家打扮。三人周身具是光华笼罩,七彩轮转,正往西南方而去。

后准大惊,失声道:“三皇!”

鹿角之人仿若看到了后准,冲其一笑,衣袖轻挥,就有数十道光华飞落。有两道往凉亭落下,瞬间遁入古飞体内。其余十八道分散开来,落在九州各地。天地间,一时光华缭绕,奇象漫天。

又似有声音在后准耳边说道:“天地由人治,神圣皆退世!”

未等后准回过神来,就见又有三道流光飞过,还有人唱道:“阐门玄境三千界,扬镗金仙十二人。一榜尽去觅封神,无上道果何处寻?”这应是阐教门主,玉清道尊之叹息。三人的身份不说自明,应是三清无疑。

这三道流光追着前三道一并落于西南。而后大地震动,又有一道光华往西南而去,道曰:“避之虚妄谓八节,安守心神破淫邪。闲来慢数嗜与欲,勤咏黄庭化万劫。”此人身后跟着一棵大树,数十个娃娃在树叶间嬉戏。不难猜出,这乃是地仙之祖镇元大仙。

又有数道光华相互追逐,往西南而去,虽看不清模样,却听其中一人哈哈狂笑道:“世衰道微末法时,彼行淫词并邪说。无尊无悲无老弱,无志无信昏混活。”

虽然诸位大能没有阻止后准窥视,但他也被光华刺得眼睛生疼,不由泪流满面,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管后面又有多少大能往西南而去。

人间九州,但凡有心之人,莫不感到心中似有所缺失,好像丢失遗忘了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心中酸疼难忍,莫名留下泪来。

洛阳城中,有一人姓裴名凡,以教书为生。在古飞建帮立会七天前,他忽有所感,不再去书塾,只于家中斋戒,并准备了祭祀用品。

在斋戒第七日,天显奇象,人心感失之时。裴凡持诸物于洛阳闹市设坛,痛哭流涕,无人能劝。直至半晚,衙役前来询问,裴凡才恸哭道:“我算到圣人将弃我而去,故痛哭。”

时至唐朝,众圣已成传说,世人无缘得见。衙役因此笑道:“圣人早已不在,咱们不也活的好好的吗?有什么可哭的?”

裴凡闻言,更是大哭,道:“我裴凡虽只是教书先生,却知今后再无圣人,后世子孙将由哪人来教导?”

众人好说歹说,连拉带扯的把他拉回了家。裴凡见到家里的书籍,更是大哭,道:“圣人不在,道法不存。今后当与何人论道?”

衙役见裴凡哭个没完,告诫一番便走了,只留下他的邻里乡亲看裴凡哭得伤心,在一旁劝阻安慰。裴凡看到众人中还有孩子,更是痛哭,道:“炎黄断子,黎民断孙。”

几位好心的邻居见他竟口出恶言,不免伤了感情,也相继而去。裴凡望向四方,又大哭道:“四方有恶人环顾,欲噬我华夏!”

裴凡哭有两个时辰,渐觉体力不支,于是哭道:“奈何凡体肉身,连恸哭也不能长久。”

又过去一个时辰,裴凡眼中流出血泪,耳中也听不到声音,渐渐的他再没有任何感觉,神魂也缓缓逝去,可他眼中的血泪仍流淌不已,口中也不知嘟囔着什么。

再过一个时辰,血泪已然干涸,结成两道黑色的血痂,一直延伸直屋外。裴凡早没了气息,却仍旧对圣人的离去感到耿耿于怀。

天上的光华已然不见,却有声音仍回荡在天地之间。此正是裴凡的哭声。他哭道:“混沌无量,不记年载。盘古初醒,天地始开。龙汉劫起,众圣皆出。传法立教,树人树道。人道万年,竟匿所踪。弃世舍我,如剖心肺。不知起因,不知终果。环顾身后,多灾多厄。我本无力,求之奈何。故有七哭,怜我华夏。

一哭,再无圣人;二哭,道法不存;三哭,炎黄断孙;四哭,旁有恶邻;五哭,不得法身;六哭,渐失神魂;七哭,天地同陨。”

哭声凄戾辛酸,感天动地。神魔闻声动容,妖怪听之落泪。凡人虽不能闻其声,却能感其悲。

从东南方向传来一声叹息,只见七彩光华忽而腾起,照映天地,又有圣人出世。他立在云端,望着西南思索片刻,长长叹了口气,道:“天地无情人有情,总把赤心向云生。只为裴凡做七子,留待后世再说圣。”说完,其身化七道流光,破开时空,不见了踪影。

后世有亚圣七人,乱世中出,救华夏于危难,护炎黄至劫终,具是今日裴凡之功。

或者天地有情,或者圣人所为,只见一道碧蓝色宝光从人世中冲出,正是当时搅闹地府的魔头手中所持的盾牌“碧落”,这被地藏王称为一线生机的法宝之一,在众圣退世之后,忽然破世而出,往西北遁去,不见了踪影,只是不知那把名为“黄泉”的红刀去了何处。

第十节 会名平妖

众圣离去,仿若云聚云散,世间之人只略有感应,并不觉得世间有何变化。可是对那些妖魔鬼怪来说,却大不一样了。

自圣人封神,设立天庭之后,妖魔们大都被关押在魔域不得而出。来自圣人的威压,越过身躯,直达神魂,时刻排斥着妖魔之流。即使强如杨彪,炼就九转铁心,仍能感到心悸。

此时此刻,躲在不知名山洞中的他,惊得连酒葫芦都掉了,因为那无时无刻不在的众多威压,竟一个个逝去。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今后再无圣人,而天庭又封了天,妖魔鬼怪将会无所忌惮的冲入人世。

过了良久,杨彪捡起了酒葫芦,喝了口酒,自嘲道:“我可是魔头,关心什么人世?只要古飞那小子能完成我的愿望就好了。”

圣人离世,后准亲眼见证,古飞等人也有所感,尤其是轩辕蔺,血脉相连之下,心痛到大声悲哭。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离去,即使她有所准备,即使黄帝曾告诉过她,但是事到临头,她仍无法接受。

轩辕三公和曲萦离她而去,忽然有个父亲出现安慰,父亲离她而去,又有叮铃叮铛姐妹关心,一失一得之间,虽然无法衡量,却总有让人活下去的理由。

古飞被两道光华入身,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进了自己的身体。后准以瞬微术查看古飞的全身,除了他的丹田处有一把小刀如鱼般在畅游,再无任何宝物寄身,他也不明白那两道宝物究竟是什么,又藏在哪里?

轩辕蔺哭了好半晌,才在叮铃叮铛和小蝴蝶的安慰下平复了心情,她道:“如今,我只有你们两人了,你们可不要舍我而去。”

叮铃叮铛也有感应,知道心中失去的那些定与义姐轩辕蔺有莫大关系,忙点头答应道:“即使天地轮换,我们也要相守在一起,一直到老!”

轩辕蔺闻言,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年岁和叮铃叮铛不同,哪怕她们老死,对自己而言不过短短数十年而已。想到这里,她对后准道:“你可有增加寿命的仙药?”

后准摇了摇头,说:“我没有,不过咱们把尸鬼全抓了,找阎王换点寿命,还是应该可以的!”

轩辕蔺这才破涕为笑,道:“对!只要抓了尸鬼和五浊鬼,老阎王一定会给不少寿命,不知道能不能从生死薄上把名字去掉?”

古飞忙道:“对了,当时老阎王说平了九幽山就给我加三百年寿命的,现在山都给他削平了,却忘了管他要了好处!他奶奶的鸡胸脯,下次见到他得说道说道!”

彭郎偷偷的探过头来,问道:“那,那我呢?能不能也给点寿命啊?”

后准知道众圣的话语只有他一人听到,伏羲当时说:“天地由人治,圣人皆退世。”仙随也曾讲过十类之分,按他的说法,后准应该属于神类,那他还要参与人间的事情吗?

后准摇了摇头,对十类之分还是拿捏不准,但是眼前的一步必须迈出去,才能走下一步。于是他说道:“既然帮会成立,也有了目标,只是还差一个名字!”

提到名字,叮铃叮铛想到了“呱呱洞”,叮铃忙道:“名字我们想好了。既然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建的会,就叫平妖会如何?”

“平妖会?”古飞捉摸了一下,道:“还可以!”

轩辕蔺其实想了个“人皇会”的名字,不过碍于叮铃叮铛的面子,只得应了下来。

彭郎对叮铃叮铛的意见自然不会反对,即使反对,估计也不会有人考虑他的意见。

后准道:“好!就叫做平妖会!我们就把帮会建在呱呱洞,丰都设为联络点。”

古飞召出泪残刀,以刀指天道:“我们要杀尽天下妖邪!不让世间再有许种那样的被鬼怪破坏了家庭的人。”

轩辕蔺抱怨道:“不要动不动就拿出你那把破刀。还有,就凭我们几个,不可能杀尽天下妖邪,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彭郎毛遂自荐道:“贫道认识的能人异士不少,可前去招揽一二。”

叮铃叮铛也道:“我们也认识不少,虽然都是凡人,但也是武艺高强之人。”

后准道:“如此,我们就分头行动。叮铃叮铛和彭郎去邀请各自的朋友入会。不需武功道法多高,只需怀有赤子之心,愿为人世平妖除魔即可。”然后又对轩辕蔺和古飞道:“我们在这里把五浊尸鬼清理干净。”

正说着,忽然一片红光裹着团黑气由远而来,且有鬼语远远传来:“诸位可好?本王到也!”

声刚入耳,那人也到了近前。古飞,轩辕蔺和后准都认得来人正是地府的阎罗王。轩辕蔺以为自己敲鼓震杀鬼军的事被阎罗王发现了,所以他找上了门来,忙道:“不是我!不是我!敲鼓的元凶已经被我们杀了!”

阎罗王哈哈笑道:“本王去了九幽山,发现那里已被夷为平地,就知道是你们出的手,这可要多谢了!”

后准打量了阎罗王一番道:“大王在人前现身,难道不违犯天条吗?”

叮铃叮铛和彭郎也好奇的观察着驾黑雾而来的大汉,看他样貌,倒似画上的阎罗判官,又听后准问他的话,心中已有所猜测。

阎罗王满不在意的道:“诸位成立平妖会,此后都要与妖魔鬼怪打交道,早晚要结识本王,见平妖会的诸位当是无妨!”

后准又问:“大王来此何事?”

阎罗王道:“本王是来阳世捉拿五浊尸鬼的,不想竟遇到诸位成立平妖会,被诸位正气所感,这才寻了过来,没想竟是熟人!”

后准忽然想到,自己几人成立平妖会竟能触动阎罗,那诸圣在此时退世,难道也是因为此会成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此会牵涉之大,不可想象。

阎罗王又道:“既然诸位有心替天行道,为世降妖。天不赏,就由地来补。本王在此与众位许诺,平妖会之人,每做一件功德善事,本王就给记一年寿命。可让帮主随意分配给平妖会之人。”

后准等人无不睁大了眼睛,被阎罗王的话语惊得口瞪目呆。世间之人,无论男女,无论贵贱,走到最后,又有哪一个不渴望再多活几年?可是金银财宝人们努努力都能多少挣得,但是对于摸不到看不见的寿命,只能眼睁睁的等着它逝去。即使贵如秦皇,强如吕布,又有哪个延得来寿命?无不化作了地下的枯骨。

此话若果换一个人来说,后准等人一定当其是疯子。即使由阎罗王说出,他们也不大相信,毕竟天条天规在那放着呢,就算是十殿阎罗,也不可能随便乱改生死薄。

看到众人不信,阎罗王抓住腰间的玉带,挺着胸脯道:“本王说话算数,可以本心起誓。”

“那,那,之前说的三百年寿命还算不算?”古飞问道。

阎罗王瞅了古飞一眼,暗想:“这小子神魂凝固无比,又不在生死薄之上,当为永寿之身,还管我要什么三百年的寿命。罢了,既然这小子不知道,就先应承着。”于是他说道:“自然算数,本王已经给你记上了。”

古飞高兴起来,道:“我的个娘啊,我现在能活三百多岁了,哈哈!”

后准问道:“如此乱改天命,天庭不管吗?”

阎罗王道:“此乃天意,本王顺应天意,就算天庭查下来,也说不出什么来!”

天庭封天,别说没空理他,就算当真派下人来,那生死薄也不是谁都能查的清楚的。

众人听阎罗王如此说,都兴奋起来,叮铃叮铛忙请阎罗王坐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彭郎也是身前身后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让阎罗王改了主意。古飞更是不要脸的跑到阎罗王身后,给他锤起肩膀来,唯有轩辕蔺和后准对这种奖励没什么兴趣,不过若是以这个条件在凡事招拢人手,怕是达官贵人之流都要趋之若鹜吧。

阎罗王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走了几步,这才一拍脑袋,道:“对了,汝等帮会新立,本王还未送上贺礼。”他把袖子一甩,一朵莲台缓缓的落了下来。他竟把从假地藏处借来的九品莲台送了出来。“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说这话时,地藏王已然远去,不见了踪影。

还未等众人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古飞身中就飞出了两团光华,一个放射八卦状光影,一个有万星缭绕。两物往外一探,又缩回了古飞体内,那座莲台就被两物裹挟了进去。

轩辕蔺眨了眨眼睛,本就红润的脸蛋儿变得更加通红,她怒道:“没出息!你敢抢我的东西?”

古飞忙摆着双手道:“不!不是我!哎呀!”

轩辕蔺才不管古飞的解释,拿出用得最顺手的人皇印,也不用法力祭炼,“啪!”的一下就给古飞又改了个戳!

古飞摸着自己脸上的人皇大印,委屈的说道:“这下,又得去赌坊洗脸了!”

“快还回来,不然要你好看!”轩辕蔺柳眉倒竖,大怒道。她虽然喜爱那件莲台法宝,但也并不是很在乎,她在乎的是古飞竟敢没经过大家的同意就把阎罗王送给平妖会的贺礼独吞了。

后准在两团光芒从古飞体内出现时,就运起了瞬微术,待到两物裹挟着莲台又回到古飞体内,他顺着两物的轨迹一直追踪到丹田之下,只看到两件法宝裹挟着一个血红的莲台,变的越来越小,直至以瞬微术都察觉不到,他这才叹了口气,暗道:“那两物应该就是河图洛书了,不知伏羲大神为何给了古大哥?而且阎罗王的行为太过古怪,不提修改生死薄之事,单单这莲台,怎么看都不应该是阎罗王的东西,他竟拿来送人,实在反常。”后准对轩辕蔺道:“那两团光华是大神伏羲所赠,虽不知为何要摄走莲台,但应该也是他的安排,确实与古大哥无关。”

轩辕蔺也知道从天而降的两团光团不是古飞能左右的,只是这么做实在损了作为帮主的面子,所以要拿古飞挽回些面子,听后准劝说,也就罢了。

不提众人在逼迫古飞交出莲台,单说阎罗王,在送出莲台后,就回到了地府,连此次前去人世捉拿尸鬼的事情都顾不得了。到了地府,他招来了十殿阎罗,然后忽然闭目攀身而坐,似佛家子弟一般,自顾说道:“天地劫起,十类归属。神圣退避,妖魔伏诛。人类独大,万物降服。辩真立会,福寿来祝。至宝护体,莫问出处。十年之后,圣子当出!”说完,阎罗王便扑倒在地,等其他阎罗把他扶起救醒,问起原由。阎罗王略思片刻,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于是长叹气道:“此乃圣人与亚圣们最后的算计,也是对这一方天地的最后的祝福!”

再说西天极乐世界边境,冥河老祖正躲在一处沙丘的沙粒中,忽然,与他神魂相连的十二品业火莲台竟间失去了联系。冥河老祖眉头一皱,暗道:“难道又落入了地藏那秃驴的算计?”想了片刻,冥河老祖觉得仅凭地藏不可能算计到他,若是地藏和其他亚圣或圣人联起手来,算不算计他都是一样的结果。冥河也是有大毅力之人,他不为此事所动,仍旧躲藏在沙粒中,耐心的等着自己放出的替死鬼传来的消息。

第十一节 丰都北区

有了阎罗王的保证,叮铃叮铛和彭郎已然按不住性子,想早早的去到朋友那里,抛出阎罗王的条件,让自己的朋友哭着喊着求自己引荐入会。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仅凭他们的红口白牙,朋友们打死不信,他们又该如何?

几人定下计来,开始分头行事。叮铃叮铛当时就和彭郎离开丰都,前去访友邀人。后准与轩辕蔺商议了一番,准备回呱呱洞去整理布置。那里将来要做为平妖会的驻地,不好好打理一番,就算叮铃叮铛邀请来了人,怕是见了山洞也要扭头就走。

古飞因为轩辕蔺又给他盖了个戳,赌气不去帮忙,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要去赌坊洗脸!”自从后准告诉他,上次的印记是由于赌博消耗气运而消失的后,古飞其实挺期待轩辕蔺再给他脸上盖个戳的,毕竟还有什么能比连续赢钱更高兴的事情呢。

等两人走后,古飞哼着小曲,抛着一个二十两的大金锭,往四方赌坊走去。丰都城不大,又加上除了四方赌坊所在区域,都是些老旧不堪的房屋,所以古飞很快就到了赌坊门前。而这时,赌坊的掌柜等人才刚刚被放回来,他们也刚巧到了门前。

付老看到了古飞,指着他激动的喊道:“大金印子!来来来!老夫再与你大战三百合!”付老在赌场纵横半生,未尝一败,不想今天却连输给古飞数十次。虽然王管事说错不在他,但是付老看到那个闪着光的大金印子,就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名的恶鬼,正在咧着大嘴嘲笑他的无能,这让他如何能忍。

王管事使了下眼色,身后的大汉出掌劈在付老的脖颈后,把他打晕了过去。王管事也不看古飞,对着把门的大汉喊道:“愣着干什么?官府说了,要封查赌坊,还不关门。”

付老冲古飞挑衅时,古飞有些不太愿意再和他赌了。真男人是要走在挑战更强的人路上的,那老头已是手下败将,不值得他动手。就在古飞犹豫的时候,哪想王管事本着关门大吉,据他于门口之外。

“喂!开门啊!我和那老头赌还不成吗?”古飞拍着大门,大喊道:“你们关门了,我还去哪洗脸啊?”

躲在楼内的王掌柜手心都攥出了汗,在古飞驱刀劈枪时,他虽然在大堂内,却也清楚的看到了飞在天上滴溜溜乱转的飞刀如何把长枪从头切到尾的,这可是仙侠之流的手段。听说这种人本领高强,手段莫测,别说付老赌不赢他,怕是洛阳赫赫有名的赌侠“神机盅”来了,也要饮恨折戟。再说了,就算赌赢了又如何?人家可是有刀的,一不高兴,连人带赌坊一刀劈了,你能奈何?

见到古飞拍门不走,王掌柜猛拍脑门,想起了一事。他忙把伙计打手找来,领着他们到库房把金子全搬了出来。足足有五千两黄金之多,装了两大箱子。

古飞还在拍门,忽然手下拍空,大门径自开了。王掌柜从里面点头哈腰的对古飞道:“这位客官,之前您已经把我们这的金子全赢走了,不是我们不开门,是我们这根本没有赌资了。”说着,让手下把箱子打开,摆在古飞面前。

“我的个娘啊!”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金子,令古飞大开眼界,他拿起一锭金子,放到嘴里狠狠咬下,“嘎吱!”一声,金子竟然被咬下一小块来。

“你爷爷的鸡屁股!”古飞怒了,吐出金子骂道:“你们用假金子糊弄我!”

王掌柜也傻了眼,生怕是账房里出了问题,忙拿起了一块,用力咬下,金锭上留下了他的几颗牙印,是金子的硬度不错。他这才想起来,这个脸上盖着大金印子的家伙可是仙侠,咬碎金子算个啥,怕是能把石头当饭吃,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说金子是假的?

王掌柜转着眼珠子,上前笑呵呵的试探道:“这位少侠,我们的金子绝对不假,是您的法力高强,这才咬碎了金子。若是少侠不信,我们可陪同去金店兑换银票。”

古飞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下过地府,见过神仙,砍过魔头的人了,确实有可能咬碎金子,于是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和我去换银票吧。”

古飞未用过金银,更没见过银票,不知道如何换用,在王掌柜热情的帮助下,他在金店换了四张千两金票,八张千两的银票,十三张百两银票,又揣了三个二十两一个的大金锭和五个二十两的银锭,再加上自己带着的那个金锭子,这些金银把衣服坠得变了形,古飞这才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确是个富翁了,他拍了拍手感叹道:“他爷爷的鸡屁股,从来没这么有钱过。”他又拍着王管事的肩膀道:“老王啊,有没有花钱的好去处,小爷去消遣消遣!”

若是别人这么问,王管事一定会把他拉到赌坊去,还有哪里比得上赌坊花钱快?可是这位小爷只赢不输,他花了这么多钱把才把这位送走,怎肯再带回去。于是王掌柜道:“往北去,哪里花钱的地方不少,少侠不如去那里转转。”

王管事是王刺史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曾做过客栈的掌柜,本想着凭着自己的本事求王刺史给安排个公办,哪想在人家门口等了三天,连门都没让进。在他后悔听了媳妇儿的话,鬼迷心窍的辞去曾经的掌柜,跑到别人家门前自取其辱时,他遇到了王刺史的小舅子汤勺。这小子别的能耐没有,看人的眼光倒有几分,于是王掌柜被带回了四方赌坊,并做了管事的位置。多年以来,王管事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直到古飞的出现,他本着消财免灾,让人送给古飞五千两金子。这些金子可是四方赌坊半年的盈利,未经汤勺的允许,他私自就送了出去,恐怕底下的人已经告到汤勺的面前,自己的前途堪忧,所以王管事就给古飞推荐了丰都北区。

丰都城南区因为有四方赌场的关系,还算繁荣。而北区却是穷苦贫民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饿得半死不活的人,很是仇富。只要是有钱的,到了那里,不被讨光了钱财,绝对不放你走。古飞去了那里,是杀人还是破财就不关王管事的事了。反正那里确实是花钱的地方。

古飞哪知道掉进了王管事的诡计里,边玩耍着一个大金锭,边往北区走去。刚过了衙门没多远,就有股酸臭的味道传来,古飞忙捂住了鼻子,道:“我的个娘啊,这是什么味?臭豆腐吗?”

再往里走,连间像样的房子都看不到了,大部分是破破烂烂的户棚,夹杂着几间看似随时可能塌掉的土房。街道又脏又小,加上天色已暗,整个北区都如阴气缭绕,死气沉沉的地府一般。

“丰都怎么会有这种地方?这种地方上哪去花钱?”古飞还想着如何花钱呢,就听阴暗处传来丝丝鬼声,“给点吃的吧!我好饿!”

古飞循声望去,只见数对闪着幽光的眼睛正慢慢的向他这边靠近,待得他拿出泪残,那些眼睛停住不动时,他才看清了这些眼睛的主人竟是一个个枯瘦得皮包骨的活人,男女都有,甚至还有个孩子。除了深陷的眼窝里还闪动着幽光,怕是和九幽山的尸鬼没什么两样。他们身上仅仅裹着些布条,赤脚无鞋,看着古飞拿出了刀后不敢上前,停在原地瑟瑟的发抖。

“我的个娘啊,这些是人是鬼?”古飞虽然手中拿着泪残,仍忍不住心中的害怕。

“给点钱吧!”那个孩子可能看到了古飞手中的金子,竟然不再畏惧泪残刀,往古飞爬来。

古飞心中一颤,把手中的元宝丢给了那孩子。“咕咚!”二十两的大金元宝掉在地上,声音不小。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四周阴暗的角落里,窜出了更多的尸鬼人,往那块元宝扑去。孩子机灵,又离得近,抓起元宝就退回了阴影处,那些尸鬼人倒也讲究,没有追过去抢夺,只是转动方向,伸出枯瘦细长的胳膊,向古飞哭道:“可怜可怜我们吧!给点吃的吧!”

“我的个娘啊!”古飞把怀中的金锭子和银锭子全扔了出去,然后掉头就跑,骂道:“他奶奶的鸡胸脯,姓王的阴我!”

古飞没有去找王管事,那北区确实如他所说,是个花钱的地方,只眨眼的功夫,就花了近千两的银子。古飞气冲冲的来到了衙门,找到刘县丞,也不怕见官了,指着县太爷的鼻子质问道:“好你个贪官,枉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官,竟然把那么多人饿成了鬼,奶奶的鸡胸脯,今天小爷就替天行道,砍了你个贪官。”

刘县丞听说古少侠来访,还挺高兴,以为他已经抓了尸鬼回来,哪想被他指着鼻子大骂贪官,还要砍了他。若不是估计古飞手中的刀太过神奇,刘县丞早让捕快把他给打出去了。

张师爷陪着笑道:“古少侠大概误会了什么,我家老爷可是难得的清官,为了尸鬼之事,还拿出了自己家中不多的钱财发布悬赏。”

古飞甩着脸子,道:“刚才我去了北区,那里的人被饿得和尸鬼没什么两样,还说他是清官?”

刘县丞这才恍悟,忙道:“只顾着尸鬼之事,竟把这事给忘了。既然少侠已经看到了,就请帮老夫解决了此事,老夫先替那里的百姓谢过少侠了。”说着,就给古飞行了个大礼。

古飞这下摸不到了头脑,有些尴尬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要我帮忙?这不是县官的事吗?”

刘县丞叹气道:“造福百姓本是我分内之事,奈何北区那里有鬼怪作祟,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鬼怪作祟?是尸鬼吗?”

“不是尸鬼。”张师爷从一旁搭话,道:“相传北区是黄泉入口,那里终年有恶鬼游荡,专食人气运,所以无论是直接下拨银钱米粮,还是振兴工商产业,最后都落得同样下场,就是人财两空。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这么厉害?”古飞奇怪道:“鬼怪不是由阎王管辖吗?这么为祸人间的鬼,他们怎么不管?”

“这个?”张师爷道:“我们也曾在阎罗殿焚香祷告,可是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古飞想了起来,老阎王不是平常人能见到的,不过鬼怪为祸人间,老阎王难辞其咎,说不得下次见到后要找他问个清楚。不过现在还是先想办法解决北区的事要紧。

“要不去找后准和轩辕蔺,他们两个都有对付鬼怪的本事。”古飞又想到:“不行,那小妮子总叫我‘没出息’,对付些鬼怪都要找她帮忙,她更得天天喊我‘没出息’。他爷爷的鸡屁股,小爷的刀把九幽山都砍了,我就不信砍不了几只小鬼。”想到这,古飞对刘县丞道:“那个,我还真是错怪你了,既然这样,今晚我就去哪里走一趟,把那些恶鬼消灭干净。”

看着脸上闪着金光的古飞,刘县丞感激不尽的说道:“有劳古少侠了,等古少侠平安归来,本官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第十二节 噬运硕鼠

夜黑风高,无酒无食。古飞抱着膝盖,蹲在北区最高的屋顶上,自语道:“他爷爷的鸡屁股,原来当大侠竟寂寞如斯,早知道还是喊后准和轩辕蔺来了,被叫几句‘没出息’也不会少块肉。再说我本来就是小乞丐,本来就没出息,她说得也对。”

望着天上近乎看不到的星星,古飞又叹气道:“哎!当初在渭村做乞丐的时候其实也挺好,吃饱睡,睡饱吃,偶尔去邻村偷看小姑娘洗澡,多逍遥自在啊,我怎么会走上抓妖怪的路的?对了,都是那只大公鸡惹得祸,他奶奶的鸡胸脯,早知道就不吃那个大公鸡了。也不知道冯大牛那小子怎么样了?等把尸鬼解决了就回去,现在的我能打两个冯大牛了,嘿嘿!”

古飞在这胡思乱想,不觉已经到了三更天。丰都北区之前时不时就会飘出几声若有若无的哀嚎,可是到了三更天,一切声音都忽然消失了,连天色也变得更加黑暗。古飞感到了异常,站了起来,四处观望。他不会后准的瞬微术,但是自从修成了九转金身,他的目力就已达到了正常人的数倍,并且在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丰都北区还残存的半死不活的人早早的藏在了棚户里,任由黑暗把他们吞噬。古飞打量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蹲坐在屋顶上。

“他爷爷的鸡屁股,这帮人为啥就不搬走呢?”

“咔嗤!”

“咔嗤!咔嗤!”

黑夜是老鼠的世界,它们从不在乎居住地是否贫瘠,也不嫌弃这里的半死不活的人类。只要有牙齿,它们总能找到吃的。

“咔嗤!咔嗤!”

“咔嗤!咔嗤!咔嗤!”

“咔咔咔咔咔!咔嗤!”

老鼠啃噬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吵得古飞都不能胡思乱想了,“他爷爷的鸡屁股!怎么这么多老鼠?他们在啃什么,啃得这么响?”

古飞守在这里是为了等传说的恶鬼,可是这群老鼠弄出来的噪音让他心烦意乱,于是他四处搜索着那些老鼠。

“奇怪?怎么只听得到声音,看不到老鼠呢?”古飞仔细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是却什么都没发现。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古飞的身后也传来了老鼠啃噬东西的声音,古飞忙跳起来,蹦到了空中,凭借着肉体强大,他倒也能凌空而立。

房顶也是漆黑一片,古飞瞪大了眼睛,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他飞在了半空,那啃噬声倒是没有了。“难道不是老鼠?是鬼来了?”虽然已经接触过不少鬼怪,可是想到鬼,古飞还是脊背发麻。

“他奶奶的鸡屁股!”古飞大骂着,召出了泪残刀壮胆,喊道:“什么鬼,给小爷出来!”

喊声震动四方,啃噬声也停了下来,只有片刻,又开始响起。古飞真的有些害怕了,正打算先退了出去,等明日找到后准和轩辕蔺再来,忽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古飞!”

“我的个娘啊!”古飞想起了村里鬼叫人的传说。村里的老人常说,要是深更半夜有人喊你的名字,可千万不能答应,不然就会被勾走魂魄,做了替死鬼。

“古飞!”喊声又近了些,古飞更是害怕,忙往空中又升高许多,生怕从地下钻出勾魂鬼来。

“没出息!没出息在这里!”小蝴蝶倪儿飞到了古飞近前,高声的喊道。

“啊?小蝴蝶?你怎么在这?”古飞这才发现喊他的竟然是小蝴蝶倪儿。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后准大哥担心你,才过来找你的。”

古飞嘿嘿笑道:“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住到哪哪就是家,倒忘了现在不一样了。”

轩辕蔺和后准也来到了近前,本来轩辕蔺还有些怒气,听古飞说得凄惨,也就忍住没开口。

“咔嗤!咔嗤!”

老鼠啃噬东西的声音又悄悄的响了起来。后准皱了皱眉,以瞬微术望向地面,只见无数的大老鼠躲在人的影子里在“咔嚓咔嚓”的啃噬着什么。

“这是?”后准有些疑惑,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东西,怎么会有啃噬人类影子的老鼠。

古飞忙道:“这些看不到的东西是不是勾魂鬼啊?”

轩辕蔺也听到了啃噬声,可她也看不到是什么发出的声音。于是她一晃手腕,就有面镜子出现在手中。轩辕蔺高举混元嫫母镜,往发声处照去。

随着神光落下,一只只硕大的老鼠,正贼眉鼠眼的趴在人类的影子上啃噬着,“咔嗤”声正是它们发出来的。

“老,老鼠!”轩辕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鼠,吓得她差点把嫫母镜扔了。

“老,老鼠!好大的老鼠,好多啊!”小蝴蝶倪儿和主人害怕的东西一样,吓得钻进了轩辕蔺的发丝里。

后准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老鼠,却也知它们啃噬的东西一定会对那些人类造成很大的影响。“莫不是在啃噬气运?”后准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人,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古大哥,你下去试试!”

古飞楞了一下,大怒道:“什么?你让大哥下去被老鼠啃?你爷爷的鸡屁股!我才不去!”

后准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老鼠啃噬的是人的气运,你脸上的金印就是气运之印,正好让这些老鼠给你啃掉。”

古飞这才犹犹豫豫的飞了下去,站到了刚才的屋顶上,他虽然不畏惧老鼠,甚至还吃过,可他也不愿站到老鼠堆里。刚才在屋顶时,就有老鼠来啃噬他的影子,站在屋顶不会被老鼠围攻。

轩辕蔺不敢看那些老鼠,又不能收起嫫母镜,只得把镜子祭到半空,任由它照耀整个北区。古飞站到屋顶不久,果然看到一只比其他老鼠还要大的老鼠跑了过来,趴在他的影子上啃噬了起来。

古飞边看着老鼠啃噬,边想:“若是这老鼠能啃掉我脸上的金印,那以后就不怕轩辕蔺给我盖章了,要不我抓两只养起来?”想到这里,古飞觉得这只大老鼠圆溜溜的身子,长长的胡须,黑亮的小眼睛,都显得那么可爱。

“吱!”正在古飞考虑用什么装老鼠时,诛天箭无声而来,把大老鼠穿个透心,钉死在古飞眼前。

“哎!你干嘛?”大老鼠的忽然死亡吓了古飞一跳,他不满的向后准抗议道。

“金印已经消失了,再啃下去就是啃噬你本身的气运了!”后准落了下来,说道:“果然是传说中的噬运鼠,在丰都这里竟有这么多!也不知这里的城隍土地是怎么管事的?”

“那些半死不活的人原来都是被啃光了气运才变成这样的啊?”古飞想起了那个如尸鬼般的小孩,放弃了饲养噬运鼠的打算。他召出泪残刀,变化为拇指大小,托在手心任其翻滚游荡,说道:“后老弟,你左边,我右边,杀光这些可恨的老鼠!”

说罢,古飞飞身而出,手中的泪残也化身千万,如长了眼镜般,把一只只噬运鼠劈成了两半。

后准也飞起身形,拉满落日弓,一箭化千,无数箭影落下,准确的钉住每只噬运鼠。

仅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古飞两人就把噬运鼠清理了干净。后准喊来轩辕蔺,想让她把这些噬运鼠的尸体收起来,等回到呱呱洞,他用这些尸体炼出气运后,再还给这里的人类。

轩辕蔺哪能取收那些令她恶心的老鼠,她扭头就跑掉了。无奈之下,后准只能和古飞一只只捡了起来,堆在了一起。然后又把追日驹召出,这才把老鼠全装进了乾坤袋里。

“你这个法宝真不好用!”古飞抱怨道:“怎么才能弄个像轩辕蔺那样的手镯呢?”要是他有一个可收取万物的法宝,刚才那只啃噬他气运的大老鼠也不至于被后准射死。

“哦!”没遇到黄帝之前,后准对自己乾坤袋还是很满意的,虽然空间不算很大,却也能随身携带不少东西,而且还能忽略里面的重量。“那些圣人为何不给我们几件空间法宝呢?”后准想到了离去的圣人,忽然想到:“大能们之前居住的地方会不会留有法宝呢?”这个想法升起后,就再也不能平息,于是后准决定在叮铃叮铛没回来之前,先去圣人的故居溜达一圈,看看能不能捡到宝贝。

“大哥!”后准走到古飞身边,悄悄的说道:“我知道一位大神的住处,咱们明天去那里转转,没准就能找到一些空间法宝,那样就再不用求轩辕蔺帮着装东西了。”

古飞喜道:“真有那种法宝吗?要不咱们现在就去!”

后准道:“现在不行,要是把轩辕蔺也带去了,找到了法宝也不归咱们俩了!”

古飞想起了轩辕蔺的霸道,若是她也跟去,定会拿出人皇印,盖个章就说是自己的,他忙点头悄声道:“明天咱们找个理由悄悄的跑出去,我先出去,然后你再出去。等找到了宝贝,气死她!”

后准和古飞商量好了计策,这才叫上轩辕蔺,架着追日车撵赶回了呱呱洞。

第十三节 清风明月

等到第二天,后准趁轩辕蔺出去洗漱,把噬运鼠的尸体丢在了呱呱洞角落里,惹得三目金蟾呱呱直叫。这些噬运鼠生前躲在人的影子里,看不到摸不着,死后没了异能,乱糟糟的被堆在一起,散发着阵阵的腥臭。后准也没想到以气运为食的老鼠死后尸体竟也会腐臭,那他的乾坤袋里是不是也被染上了臭味,不知道追日驹回到里面后会不会有意见。后准顾不得许多,忙以九日天罗罩住鼠尸,用太阳真火开始祭炼。若是轩辕蔺回来发现了这一堆鼠尸,说不得也会拿人皇印给自己盖个戳。

还好在轩辕蔺回来之前,后准已把噬运鼠炼化为一道七彩烟霞,似幻似真,飘在身后。“人类的气运经过噬运鼠的吞噬,果然可以炼化成物,只是不知那些噬运鼠又是哪来的?”后准把玩着七彩烟霞,心中有些不安,他觉得噬运鼠这种奇物不会平白出现,并且只聚集在北区,这种情况倒像是人为安排的。而且能找到如此多的噬运鼠,这人定不是平凡之辈。

古飞在门口处喊道:“回来了!回来了!”他被安排在门口把风,看到轩辕蔺和小蝴蝶远远的飞来,忙压低嗓音喊道。

转眼间,轩辕蔺就到了近前,看到古飞,皱眉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轩辕蔺刚刚洗漱完,鬓角发丝上的水渍还未干透,红彤彤的脸蛋娇艳欲滴,一双英气逼人的大眼睛也显得雾气蒙蒙,映着朝阳晨雾,真如仙子一般,看得古飞呆若木鸡,暗想:“他奶奶的鸡胸脯,这小妮子不发怒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啊,要是能娶到她也是福气。”他又想到轩辕蔺拿人皇印砸他时毫不犹豫的狠辣,马上摇头,道:“不行,不行,决不能娶!”

“没出息?”轩辕蔺喊了一声,见古飞傻子一般在那摇头晃脑的低声嘀咕,便不再理他,转身进了洞府。“哎呀!这是什么味?”一股腥臭迎面而来,轩辕蔺遮住鼻子问道:“后准!古飞!你们在搞什么?”

后准忙收起扇风的大扇子,道:“刚才金蟾放了个臭屁,差点把我熏死!”

“垚童!”轩辕蔺怒喊道:“以后放屁出去放!不然把你剥了吃肉!”

“垚童”是轩辕蔺给三目金蟾取的名字,它听到轩辕蔺喊它,忙从窝里爬了出来,游到轩辕蔺脚边撒娇起来。这两天,大白虎带着小白虎在外面练习捕猎技能,倒方便了它撒娇争宠。

“滚开!”轩辕蔺一脚踢飞了金蟾,指着它道:“以后放屁出洞去放,知道吗?”

“呱呱?”垚童不知道轩辕蔺在说什么,金蟾可是不会放屁的啊。

后准趁着这功夫,悄悄的闪到了门口,拉着古飞就跑,道:“我们去洗漱啦!”

“快点回来!还等着你们布置呱呱洞呢!”轩辕蔺对布置呱呱洞的兴趣十足,只是雕刻石头做的家具太过麻烦,所以她就把这任务交给了后准和古飞。

后准和古飞今天是要去搜刮宝贝去的,听到轩辕蔺的喊声,跑的反而更快了。不多时,两人就遁出了百里,这时后准才敢把马车召出,坐在车上道:“吓死我了!还好她没跟来!”

古飞坐在他的旁边鄙视道:“你可是后羿的子孙啊,怎么会害怕那个小姑娘?妄为大神!”

后准无奈道:“还不是因为大哥你,看着轩辕蔺揍你时那么残暴,我才被吓到的。九转金身都能被揍成那样子,要是换了我,还不得十天半月下不了床。”轩辕蔺用赭鞭抽古飞那次确是下了狠手,鞭鞭到肉,棍棍带毒,就连古飞的金身都因为毒液太多被染成了绿色。

古飞想起当初,也心有余悸的说道:“他奶奶的鸡胸脯,那小娘们的棍子太毒了,打过我之后,我全身发痒,一直痒了好久,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痒。”说着,挠了挠后背。

后准道:“其实轩辕蔺心底还是很善良的,只不过她得了病。”

“得病了?什么病?我怎么没看出来?”

“公主病!”后准说道这里,一抖缰绳,加快了马车速度,他可不想回去太晚,惹得那个娇蛮公主乱发脾气。

这次的目的地是万寿山五庄观,以追日驹的脚程也要足足两个时辰。众圣离世那天,镇元大仙带着人参果树离去,后准看得清楚,他也知道众多神圣大能几乎都有弟子门人,唯独三皇和地仙之祖镇元子没有。三皇离去时已把宝物分发了干净,估计三皇洞也没什么宝贝了。若是镇元大仙没有把宝贝全部带走,他的五庄观应该还会有些宝物。而且镇元大仙的绝技可是袖里乾坤,对于空间的掌控无人能出其左右,他一定会有空间类的法宝。

后准和古飞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万寿山前。只见此山烟云缭绕,松篁簇生,葛玉楼台,汉白梯丛。若似人间皇家苑,实乃世外仙人蓬。古飞拍手叫好,道:“我的个娘啊,一看就是个富贵的神仙,定有好多宝贝。”

后准运起瞬微术,想探查一下山中的情况。他虽然知道镇元大仙没有亲传弟子,可也保不齐他把山庄送给个亲朋好友。当他运起瞬微术查看时,近在眼前的万寿山反而变得遥远异常,越是使用法力,万寿山离得越远。

后准知道这是镇元大仙布下的阵法,只能老老实实的下到地上,从大门走了进去。好在真如后准所料,万寿山已经人去楼空,他们一路走到五庄观前,也没见到个人影。

观门大开,里面也静悄悄的,后准和古飞没有犹豫,走进院内。前院是客房,一切如旧,灰尘不染。两人转了转,没发现宝物,就往后院走去。刚过了影墙,就听到有幼童的哭声。

“呜呜呜!主人不要我们了!”一个小童哭得伤心,“吭哧”一声摸了把鼻涕,继续哭道:“主人带走了人参果树,竟然把我们忘了!呜呜呜!”

“不要哭了!呜呜呜!”另一个小童哭着劝道:“老爷说了,我们去不得混沌,呜呜呜!就算强行带去了,也只会变为一缕飞烟。呜呜呜!”

“有人?”古飞看着后准,后准盯着古飞,两人一使眼色,悄悄的走到窗前,点破窗纸,往里望去。

只见屋内有两个七八岁的道童,头上扎着两个童子髻,宛若两大包子。脸蛋也是圆嘟嘟,粉嫩嫩,让人看了想亲几口才够。两童子穿着一样的道袍,却有些宽大,更显得他们身材矮小。

“呜呜呜!老爷给了我们这些宝贝又有何用?”一个小童拿起了金击子,道:“没了人参果树,要它何用?”说着,一把丢在门外,发出“叮铛!”脆响。

另一个小童拿起面绿色的三角旗子,道:“还有这个翠柳冷香旗,门人弟子都已散尽,要之何用。”说着,也丢了出去。

“这柄烟雨剑,主人在时都没用过,留给咱们能有什么用?丢了,丢了!”“哐当!”一柄长剑也被扔了出来。

古飞瞪大了眼睛,悄悄对后准说道:“这两个傻子乱扔宝贝,咱们快去捡来。”

后准满头的冷汗,抓住古飞悄声道:“这两个小童看着人畜无害,但他们的恶劣事迹三界中都出了名。我们快走吧,莫被他们发现。”

后准拉住古飞正要逃跑,却又听一小童道:“这个紫玉乾坤葫芦能装万物,可是老爷走后,还有什么东西给我们装啊?呜呜呜!”说着,“啪嗒”声响,也丢了出来。

古飞和后准马上定住了,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件能装万物的空间宝贝,既然这宝贝丢到了自己眼前,断无空手而回的道理。

“就拿一件!”古飞和后准同时说道。两人看着散落在门口的宝贝中,一个紫色的小葫芦正闪闪发亮,似乎在说:“屋里的两个家伙不识货,你们快来把我领走吧。”

古飞眼珠转了几圈,就有了主意。他把泪残刀祭出,变成巴掌大小,悄无声息的飞到葫芦底下,托起葫芦就飞了回来。

古飞一把抓住葫芦,忍住内心的激动,悄声道:“这么简单,要不把那几件也取了回来?”

后准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经,忽然想到:“怎么没了哭声?”他忙拉起古飞就跑。

“嘿嘿!既然来了,还想跑?”一个稚嫩的声音坏笑道。

“五庄观可不是你们说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另一个稚嫩的声音也调戏道。

后准召出追日驹,和古飞两人驾车而行,跑了盏茶的功夫,竟然还没有跑出后院。两人这才知道掉进别人的陷阱中了。

后准收了车撵,深深的吸了口气,面带微笑的说道:“清风!明月!你们好!怎么没有和镇元大仙一起走啊?”

一个小童往前上了一步,小鼻子朝天,傲气的说道:“老爷走了,可是诺大的家业不能没人看管,这不,才走了半天,就有两个小贼溜了进来。”

另一个小童道:“明月,不要和他们理论,你忘了贼猴的事了?看我用烟雨剑消了他们头顶的三花,把他们打落凡尘。”

“等等!”古飞持刀站了出来,道:“你们说这个葫芦可以装进万物是吗?”

清风明月同时点头道:“是又怎样?”

古飞坏笑着,拔开了葫芦盖子,叫道:“收!”

后准知道这两个童子最爱作弄人,他们扔出来的法宝怎么可能会让外人轻易捡去,就算捡去了也不可能用得了。所以他对古飞并没有抱有希望,而是趁他们搭话时,从背后取出大弓,弯弓搭箭,准备先打了再说。

然而就听见清风忽然叫喊起来:“哎呀!忘了扔掉的这件法宝的厉害了!这法宝能收天地万物,这可怎么办啊?”

明月也尖叫道:“快看啊!五庄观被收了进去!”

清风尖叫道:“连万寿山都被收走了!”

“不好!我也要被收进去了!”

“还有我!还有我!啊!”

在两个童子吵吵嚷嚷中,整个万寿山和五庄观都被收进了葫芦中,最后清风和明月也一起被收进了葫芦。

古飞盖上了盖子,摸着葫芦道:“我,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后准也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明白这两个童子又要搞什么鬼,而且他们来这里只是想找件宝贝,怎么连山带庙全给一锅端了?这要被镇元大仙的好友知道了,还不得打上门来。他摸了摸额头道:“这个,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紫玉葫芦里,清风和明月坐在五庄观的前厅。清风端着茶水道:“为什么非要装作被打败的样子啊,以我们的身份,若想去那里,定会被后准请为贵客,况且还要送给他们那么多宝物。”

明月喝了口茶道:“你懂啥,这叫做深藏不漏,而且这样还有个好处。”

“什么好处?”

“就算以后他们碰到了棘手的对手,也不会找我们做帮手,我们乐得清闲自在。”

“明月你好聪明!”清风崇拜的看着明月,眼睛中似乎都闪出了小星星。

第十四节 群妖破界

在古飞收取万寿山时,娲皇宫内,彩云童子抱着个葫芦蹲在地上低声哭泣。旁边站着个牛头大汉,瓮声瓮气的劝道:“我说小主,您就别哭了,现在没了娘娘的管制,那些家伙都要反了天了。”

女娲娘娘才离去一天,座下的妖怪就吵闹起来。有想要代替女娲娘娘统领群妖的。有想要脱离娲皇宫,占山为王的。还有想要混入人间,享人间富贵的。也有哭喊着要追随女娲娘娘而去的。无人管制之下,乱糟糟在娲皇宫前聚众闹事。

娲皇宫自成一界,没有女娲娘娘的允许,任这些妖怪如何嚣张,都不能踏出宫门半步。而女娲娘娘走后,就把开闭界门的权力交给了彩云童子。这些妖怪也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聚在娲皇宫前,要求彩云童子交出权力。

彩云童子自女娲娘娘走后,伤心欲绝。她想不通女娲娘娘好好的为何就要去往另一方混沌世界,更不知为何不带上她。若不是蛮牛妖在一旁劝解,怕是她就自断此生了。

忽然有道光华闪过,一个人影进入了宫内。能自由进出娲皇宫的,除了蛮牛妖,也就只有两位。一位为了追逐自己的爱情,至今混迹在人世。另一位就是刚刚进到宫殿内的这位。

这一位是个红衣女子,身材凸凹有致,似无骨春柳,扭动着腰肢,走到彩云童子近前蹲了下来,把胸前两团半露的白肉压得更显圆润。

蛮牛妖“咕咚”吞了口口水,说道:“何雅,外面究竟是谁领的头?”

被称作何雅的女妖没有理会蛮牛怪,只是怜惜的抚摸着彩云童子的脸庞,轻轻道:“有万妖幡在手,外面那些杂碎随时都能抹去,不用为此担心。”

彩云童子断断续续哭泣道:“娘娘,娘娘为何不带我走?”

何雅眼眸微凝,道:“娘娘自有她的理由,你要相信娘娘!因为娘娘也相信着你!”

彩云童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忽然说道:“恩,我相信她!既然她把这娲皇宫交给我管理,我倒要看看他们要闹个什么妖?”

彩云童子看似懦弱,其实性格最为刚烈。先前沉浸在伤心之中,没空理外面那些妖怪,现在回过神来,对这些妖怪发起恨心来。她一跃出了宫门,站在宫墙之上,手中的赶妖鞭飞舞,几个胆敢上墙的妖怪被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彩云童子怒道:“娘娘庇护尔等万万年,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娘娘昨日刚走,你们今日就闹将起来,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群妖被彩云童子镇住,变得鸦雀无声。却有只猪头妖怪不忿的嘟囔道:“若不是用万妖幡拘了我等分魂,哪个才愿躲在娲皇宫内。”

群妖都不出声,唯独猪头妖在抱怨,彩云童子听得真切,她绷紧了嘴唇,把万妖幡从葫芦中取出,说道:“娘娘走时,把万妖幡交给我处置,既然你们都不忿这聚妖幡拘了你们分魂,那么今天我就破了这幡,还你们自由!”说着,又取出斩妖剑,“咔嚓!”一声就把万妖幡砍成了两段。

“不可!”

“不要!”

蛮牛怪与何雅急喊道,可是万妖幡已然断成了两节。彩云童子仍不满意,发泄般的又劈了数剑,直把这件神器砍得面部全非,才挺胸抬头的说道:“从今天起,再无娲皇宫,群妖也不得再托庇于此。都给我滚!”

几个凶狠的大妖见顾忌已除,哈哈大笑着冲向城墙,大喊道:“既然如此,就把斩妖剑和赶妖鞭也给了我等吧!”

蛮牛怪双眼通红,跳起身来,摸出一柄巨大的斧头,一斧子劈下,把几头大妖拦腰斩断,喝道:“小主让你们滚,没听到吗?”一挥斧头上的血渍,它又道:“小主饶你们性命,俺老牛可不是好说话的!赶紧滚!不然惹得老牛不快,全杀了下酒!”

众妖这才被镇住,纷纷冲破界门而去。这无数的妖众,刚刚冲出界门,就听“碰!”的一声,娲皇宫关闭,从三界隐去,再找不到痕迹。

“哈哈哈哈!老子终于自由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妖怪眼珠转了几圈,大吼一声:“愿意跟俺金戎打天下的,都跟俺走。”说罢,也不管群妖同不同意,就卷起一阵狂风,裹挟了十万妖怪,往西南而去。被裹挟的妖怪中有法力大者万余,挣脱妖风而出。剩下的都被虎妖强行掠走。

余下群妖中的妖王恍然大悟,也有样学样的把使法力,各自裹挟了数万妖众往四处而去。可怜那些小妖,在娲皇宫内都是些自由之身,被煽动着一起闹事,逼彩云童子毁了万妖幡。刚出了娲皇宫,以为从此可以自由自放纵在时,却被妖王抓去做了巡山的爪牙,此后不但再无自由可言,生死也随那些妖王高兴了。这就叫做,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再说余下的数万妖怪,皆是有些法力之辈,他们之间除了几百见识卓绝之辈偷偷溜掉,其余的打作了一团,都想做个王者。

群妖在天上打得阴云四起,悲风萧瑟,月晖星隐,天昏地暗。直到这战场渐渐的移到了南天门,在一个大嗓门的妖怪惊呼下,群妖们这才住了手。

南天门紧闭,没有一个守兵。这些妖怪打量之后,也不知谁发出的谣言,说是天宫的神仙也如女娲娘娘一样,去往了另一方世界,这天宫已成无主之物,谁占了就归谁。要是运气好,捡到了玉皇大帝的宝印,就是做了玉皇大帝也不是不可。

这一下,一直冷清的南天门可热闹了起来。喷火的,吐水的,发雷的,用角撞的,拿鼻子拱的,个个使出手段,直把整个天宫震得摇晃不止。

在天宫很远处的云层里,躲着数个城隍土地和一些小神小仙,他们有来上天庭告状的,有来诉职的,奈何没等到天庭开门,反而等来了一大群妖怪。

这些妖怪个个法力不凡,不知因何打闹了起来,竟打到了南天门。法力低微的小神小仙忙架起云雾,远远的躲了去,他们以为无论如何,天庭也不会允许这些妖怪在南天门闹事的。哪知这些妖怪都要把天宫拆了,天庭内还是无丝毫动静。

这些神仙中有位穿淡青色衣物,袖口绣着七朵春兰的女仙,正是洛神水蝶。她见多识广,又经过轩辕冢之事,知道这方天地将有场大劫,不想竟是群妖之劫。她看到群妖攻打天庭无果,竟然要往人间而去,忙道:“诸位土地城隍,现在天庭闭天,不知天宫内究竟出了何事,连这些妖邪都不管束了。可是这些妖怪到了人间,怕这天下要生灵涂炭了。我们快些回到凡间,尽些微薄之力吧。”

说罢,也不等众人回应,便急冲冲的往洛河而去。几位城隍土地互相看了看,只得各自返还自己的辖区。他们上天本就是有不能解决的事情才来的,这次回去不但事情没解决,更大的事情又来了。自从上次封神之战后,又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妖怪?

娲皇宫中,彩云童子三人看着娲皇镜中的群妖,何雅犹豫的问道:“这样,好吗?”

彩云童子道:“既然圣人都遗弃了这方天地,还管它好与坏?”

蛮牛怪道:“要不,俺去把狸柔找回来,她的主意多些。”

“不要提那只狸猫,免得我一剑斩了它!”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彩云童子留下恶狠狠的话语,转身拂袖离去,留下蛮牛怪和何雅面面而视。

等彩云童子走远,蛮牛怪轻声说道:“俺怎么觉得小主今天怪怪的?”

何雅想了想,道:“可能是太过悲伤,伤了心神。”她又望向娲皇镜中的群妖,不由叹了口气,道:“都是些傻子!”说吧,也转身走掉了,只留下蛮牛怪在那发愣。

第十五节 白马约书

古飞和后准驾着追日车撵赶回呱呱洞的路上,古飞摇着紫玉葫芦问道:“听说书的讲,被收进法宝内,一时三刻就会化为脓水,是真的吗?”抢了人的宝贝,再伤了人的性命,那岂不是传说中的魔头才做的事?

还未等后准开口,就听到葫芦里面有两个声音传出。一个喊道:“哎呀,我的脚,我的脚要化为脓水了!”

另一个喊道:“不好!我的手和胳膊都被溶掉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身子,身子!”

“天啊!我的脑袋,掉了一半了!”

古飞听两个童子叫的凄惨,忙拔开葫芦,凑眼往里看去,只见一道金光迎面而来,正打在古飞的眼睛上,直打得金石声响,眉飞泪流,疼得古飞捂着眼“哎呀!”乱叫。

紫玉葫芦里,两个童子掩口狂笑,直笑得满地打滚。

笑了一阵,清风问道:“不知那小子受了金击子一击,会不会瞎掉?”

明月也有些担心,却无所谓的道:“就算打瞎了也没事,咱们不是还有紫金丹呢吗?大不了舍他一颗。”

清风这才放下心来,这次去投奔人,反而打瞎人一只眼,以后可没好脸色看。不过他两人都是顽童,不多时,又转着眼珠,研究到了地方后,如何再演一场好戏。

以古飞的九转金身之能,也被打的疼痛难忍,泪水直流,好一阵子才恢复了视力,可是眼睛也通红如火,肿起个大包。

“他奶奶的鸡胸脯!这两个小孩太坏了,骗我去看,把我眼睛差点打瞎!”古飞生气的猛摇葫芦,恨不能早点把里面的道童化成脓水。

后准无奈道:“清风明月是地仙界出了名的顽童,不但戏耍过无数地仙,连亚圣都不放过,而且脸皮又厚,一旦事情败露,就哭哭啼啼的求饶,大都看他们是个小童,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久而久之,他们更加无法无天了。”

“喂!射鸟的孙子,不要说小爷们的坏话,小心等我们出去,有你好看。”

后准眉头一挑,他祖上后羿是以射下九个太阳而成名的,太阳的本体是三只金乌,三足金乌就是鸟类,说他射鸟的孙子也不算错,不过这话可真是难听。

“别废话!想从这里出来,门都没有!”古飞恨极了这两坏蛋,把紫玉葫芦的塞子又塞紧了些。

等到了呱呱洞,轩辕蔺正四处寻找古飞和后准,见到他们,正要发火,后准却道:“轩辕公主,快把你的金印拿出,给这个葫芦口压个章,免得那两个魔头逃了出来。”

轩辕蔺这才看到古飞手中的紫玉葫芦,虽然不知道后准他们在搞什么鬼,不过既然葫芦里有魔头,还是先镇压了再说。

轩辕蔺刚拿出大印,就听葫芦里传出了两个童子的哭喊声:“姐姐救我!”

“姐姐不要啊!我们是被这两个坏蛋抓起来的!”

“漂亮的姐姐,这两个强盗不但抢了我们的法宝,还用我的法宝把我们抓了起来,连我们的家都给抢走了!呜呜呜呜!”

清风和明月既然有办法进入紫玉乾坤葫芦,自然也有办法出来。可是要被盖上了人皇印,他们就得在里面住一阵子了,所以他们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哀求轩辕蔺手下留情。

“这两个魔头狡猾,最爱变成小孩哄骗善良的人。刚才我就是不小心找了他们的道,眼睛差点被打瞎!”古飞见后准不再说话,知道他不愿撒谎,忙解释道。

轩辕蔺见古飞的右眼果然又红又肿,像是吃了不小亏,于是拿起大印,就要盖上印章。里面的清风和明月一看骗不了轩辕蔺,立刻崩开了葫芦嘴,从里面跳了出来。

两个童子还未搭话,就有一道长索把两人困了个结结实实,正是轩辕蔺祭出的离火镇妖索。

轩辕蔺一手持印,一手持鞭,照着清风明月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边打还边喊:“好个魔头,竟然敢骗本公主,让你们变童子,让你们装小孩,打死你们!”

清风明月自诩机灵出众,哪想遇到了下手太快的暴力女,直到两个童子被打得脸色发绿,口吐白沫,轩辕蔺这才停了手,问后准道:“这两个是什么妖魔?怎么打了这么久还没打回原形?还不你用九日天罗的真火祭炼一番?”

后准和古飞有些害怕,事实却是如清风明月所说,他们不但抢了两童子的法宝,还把童子的家都给收了。现在可好,不但骗得轩辕蔺把两个受害者痛打了一顿,自己也没法解释。正在这时,山间忽然传来一阵马鸣声。几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匹浑身雪白的健硕大马,无鞍无蹬,自林间踏云而来。

转眼间,白马就到了近前,打了个响鼻,这才从口中吐出团光华,迎风微晃,变做封书信,悬在几人的眼前。

“这是什么?”轩辕蔺拿起了书信,只见上面写着轩辕公主亲启几个大字,她抽出信纸,打开念道:“三月初三,齐聚邙山。仙人之会,佛道双全。”白马见几人拿到了信,又打了个响鼻,往来路返还,不多时就不见了踪影。

“邙山?”后准见这信上既无署名,又无出处,想到邙山,他不由想起了占据轩辕冢的皇甫豪,于是他暗想道:“难道蚩尤的躯体引起了什么变动?”

轩辕蔺问道:“今天是什么时日?”

小蝴蝶倪儿从发卡里探出头来,道:“二月十二,还有几天就要清明了,啊哈!”说完,打了个哈欠又变回发卡睡着了。

“这是谁寄的信啊?要我们去聚会?莫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陷阱吧?”古飞觉得他们才在呱呱洞住了两天,怎么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是不是有人跟踪他们?

后准思索了一阵,道:“白马传书,应该是白马寺无疑。不知是神秀大师还是慧能大师的约书?”

轩辕蔺收好了书信,道:“管他是哪个,反正我们也要去邙山皇冢,到时便知,只是这两个魔头怎么处置?”

清风明月已然悠悠醒来,听到轩辕蔺问话,忙扑倒在地,哭喊着求饶:“姐姐手下留情啊,我们是镇元大仙的童子清风明月是也,受祖师之名,前来给平妖会看门扫地的,只是因为和后准他们开了个玩笑,实在罪不该打,不能再打了,疼死我们了。”

清风明月之前仗着镇元大仙的疼爱,每每使恶作捉弄他人被发现时,就躲在镇元大仙的身后,哪里受过皮肉之苦。今日被轩辕蔺用赭鞭好一顿胖揍,疼的他们死去活来,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受苦遭难。两人被打得胆战心惊,不用轩辕蔺审问,就把因果都招了出来,发誓再也不敢恶作搞鬼了。如此看来,对付熊孩子,还是得用棍棒说话。

第十六节 我欲乘风

彭郎与古飞等人分别后,就往剑州剑门县而来。这里有座小剑山,山上无庙无寺,却有一人,姓毕名乘风,人称“飞龙剑客”,手中一把“云帆”剑几无敌手。彭郎此行就是为他而来。

彭郎穿有缩地靴,一步三丈,专挑无人的小路行走,只用半日就到了剑门关,只是此时天色已黑,关门紧闭,行人不得往来。若是平常关卡,彭郎也有办法过去,只是这剑门关中有一剑阁,内藏有蜀汉时的法阵,若是有神怪之流强行闯关,就会激活法阵,发出惊神一剑,任你山间野鬼还是人仙散修,只要没有达到金仙层次,都是过不了此关。

彭郎在关下的驿站住下,等到第二天开关,他才随着人群过了关。离得剑阁远了,他又激发缩地靴的异能,往小剑山而去。

小剑山不高,如剑在匣,斜插大地。不多时,彭郎就来到了山顶木屋边,扯开嗓子喊道:“乘风!毕乘风!”

见无人应答,彭郎“吱哑!”一声推开了房门。小屋不大,却干净整洁。屋内无人,彭郎也不进屋,只从褡裢里取出只纸鸟,冲其吹了口气,那纸鸟就扑扇着翅膀,绕屋三圈,然后往西方飞去。

不多时,只见天空闪过一道剑光,已有一人落到了彭郎近前。

“你,你是毕乘风?”打量着来人,彭郎有些不信。并不是其面貌有所改变,而是他认识的毕乘风可不会御剑之术,这才几月不见,怎么就学会了御剑之术?

毕乘风生得剑眉星目,白面无须。乌黑秀发往后拢起,用麻绳束在身后,一身白衣飘然,显得无拘无束。“褡裢客,你又要卖什么给我?”毕乘风问道。

彭郎行走江湖,在无趣之时也把自己做的东西拿出来摆摊叫卖,与毕乘风相识还是因为卖给他一打千里传音符。哪知这种符名叫千里传音符,实则只能在百里内传音,还要知道被传音之人所处的方向,才有可能成功。

当毕乘风回头找彭郎时,又被彭郎忽悠着买了数张御风符,说是凭此可御风而行,云游四海。毕乘风此次倒是学了聪明,要在彭郎面前实验符的真假,哪知这御风符倒是真的可以御风,却不是御风飞行,而是召唤来了呼啸狂风,乱刮一通。彭郎还想趁机逃跑,被毕乘风抓个正着。这还罢了,偏偏彭郎还有个什么五指红扇,反抗的时候给毕乘风脸上印上了五个大字,气得毕乘风差点没拿剑宰了这货。好在彭郎最后拿出件无数黑点组成的百防衣,无论什么伤害,只要打到百防衣上,都会消失无踪。毕乘风验证过后,这才放了彭郎。

数月之后,彭郎主动邀请毕乘风去苗家寨捉妖,哪想那妖怪竟是群蚊子成精,两人差点被吸成了人干,好在彭郎送给毕乘风的百防衣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衣服上的无数黑点变成了一只只的癞蛤蟆跳了出来,把蚊妖吞了个干净。

事后两人成了好友,喝酒时彭郎才告诉毕乘风,那件百防衣其实是他找了五种属性的蛤蟆卵制成,所以只要属五行内的攻击,打在衣服上就会被转化为蛤蟆卵的能量。但是这衣服唯一的缺点就是如果能量够了,蛤蟆卵就会变成蝌蚪,再变成蛤蟆,跳出衣服内法阵,衣服就没用了。也可以说,这件衣服就是蛤蟆们生儿育子的暖床。

毕乘风被彭郎的奇怪发明弄得哭笑不得,最后再也不敢买他的任何东西,不过两人倒是成了好友。

看着毕乘风高傲的飞在头顶,彭郎也拿出大纸鸟,飞上了天。他一摆拂尘,道:“摆摊的买卖贫道暂时没有空做了,现下有个好买卖特来招呼你一起去做。”

毕乘风冷哼一声,把飞剑拔高一头,仍旧压在彭郎的头顶,鼻尖朝下道:“你还能遇到好事?莫不是又被什么妖怪给缠住了?对了,听说丰都闹尸鬼,难道是此事?”

彭郎也把纸鸟拉高一头,和毕乘风齐平,说道:“尸鬼乃是小事,有齐天鸿运已经落在了你我兄弟身上,就看你要不要来了。”

毕乘风见彭郎飞了上来,再次把飞剑升高,说道:“好大的口气,究竟是什么事,直说吧!”

彭郎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也飞到毕乘风的高度,说道:“贫道遇到了几位神人,和他们组建了帮会,叫做平妖会。说来你可能不信,连阎王爷都出面给了贺礼,还答应以寿命作为奖励,奖给平妖会里立功之人。”

这一次毕乘风没有再往高升,而是抱着胳膊微微笑道:“你的纸鹤时间差不多到了吧,快说实话,不然我不接着你。”

话音刚落,彭郎脚下的大鸟忽然变回了纸鹤,他从高空中坠落下来,忙喊道:“贫道说的是真的啊!啊!啊!”如果古飞在此,定会以为绿旖和彭郎两人有莫名的关系,因为两人都是驾驭大鸟,并且还能从空中摔下的人。

毕乘风催动飞剑,后发先至,抓住彭郎的衣领子丢在地上,好歹没让他摔个瓷实。然后毕乘风又御剑飞空,在天上尽情纵横,高唱道:“剑起云帆镇沧海,龙飞九天必乘风。”

彭郎在下面拍打着屁股上的灰尘,大声吼道:“一纸夙愿了凡俗,此去丰都便不同。”

毕乘风微微一笑,任由迎面而来的风,压得鬓发飞扬,应声道:“好!我便与你同去丰都,看看此生又能有何不同?”

两人乘飞剑,绕过剑门关,往丰都而来。当彭郎领着毕乘风赶到叮铃叮铛的住处时,发现双胞胎还未回来,而后准几人也不在。他虽然知道后准说要将总会设在呱呱洞,却不知呱呱洞在何处,于是彭郎到处找人寻问,丰都城内外都不知哪里有个“呱呱洞!”无奈之下,彭郎两人只好住进了客栈,把毕乘风气得只喊:“骗子!”

再说清风明月二人得了教训,老实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旧态复发。他们不敢戏弄轩辕蔺,古飞和后准却遭了秧,不但被他们俩送来的茶水弄得臭屁连连,古飞还被两个童子赌赢去了身上的银票,差点连衣服都输光了。后准炼制的七彩气运纱也被两个厚脸皮强抢了过去,说要去丰都还回气运。

后准无奈之下,在两人到来的第三天,他带着两个道童到了丰都北区,让两道童把气运还回。清风明月虽然爱胡闹,但是看到了丰都的惨状,也不由伤心,不但还了气运,还把古飞的银票换成了金银,在北区招工买料,准备给整个北区都盖上房子。刘县丞闻听此事,放下公务赶来,拉着两个童子感激的道:“两位真乃仙童下凡,才能有如此慈悲,来来来!请到我府上一聚,让本府为两位立志写传,以供后人敬仰。”两位童子和刘县丞倒是投缘,也不回呱呱洞,就随刘县丞去了他府上。后准却是求之不得,安排好工匠后,到了南区,他准备定些木质的家具,呱呱洞总用石头的家具太过冷清,总得用些丝棉木铁才好。

走到了街头,就听两个老太太晒着太阳聊天。

“刚才有个小道士打听呱呱洞,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没听过这个呱呱洞在哪?”

“我说你是老糊涂了,哪有人起名叫呱呱洞的?多难听,像鸭子似的!”

“我说也是,不然我怎么没听过。哎!听说南边的鬼王山闹尸鬼,闹的可厉害了!”

“你别说尸鬼了,就咱们丰都城北区,那些恶鬼一直闹到现在,又有谁治得了?北区的人走到哪里,到了晚上就被鬼啃的‘咔咔’的,听着就渗人。”

“听他们说昨天没了声音,是不是县官请了高人降服了鬼怪?”

“就那县官,官是好官,可是穷的叮当响,哪有钱请高人啊,我和你说,指不定北区的人胡说,没准要有更大的麻烦了。”

两个老太太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后准却留起了心,暗道:“知道呱呱洞的也就我们几人,道士打扮的,难道是彭郎?对了,忘了告诉他们呱呱洞的位置了,也没留个联系方法,他们回来怕是找不到我们。”想到这里,后准往叮铃叮铛的府上走去,到了门口,正瞧见彭郎在那摆摊呢。

只见彭郎把褡裢铺在地上,上面摆满了东西。有符有玉,有珠有尺,靴子衣服,布袋木梳,花样还不少。

“彭郎!”后准走到近前,看到彭郎竟然坐着睡着了,他说道:“你这样摆摊,不怕被人偷个干净?”

彭郎睁眼看到了后准,忙跳了起来道:“终于等到你了!你先不要走,我去去就来!”说完,留下后准跑了出去。不多会儿,他便转了回来,身后还领着一位俊俏的白衣男子。

“这位就是大神后准!后羿之后!”彭郎兴高采烈的给毕乘风介绍道,他之前就没给毕乘风说后准和轩辕蔺的身份,这时又故意含糊其辞,就是想看毕乘风的笑话。

“后羿之后?姓后还要介绍吗?”毕乘风等了两天,都要回小剑山了,这时终于见到了正主,哪想竟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除了比自己长得壮实些,黑一些,也没什么特别。不过他心中所想却没说出来,毕竟来此做客,怎么也要给彭郎些面子。

介绍完后准,彭郎又介绍了毕乘风,说道:“人称‘飞龙剑客’的毕乘风,一把云帆剑,三十六式镇沧海绝学,少有对手,不过那是往事了,现在这小子竟然学会了御剑术,已经算是剑仙了。”

“御剑术?”后准知道御剑术是从轩辕冢传出,只是未曾见轩辕蔺使用过,倒是那个仇无敌还有个什么向阳用过,眼前的这人竟然也会,难道御剑术已经成了随处可买的包子?还买了就能吃?回去得好好问问轩辕蔺,这种奇术要是落入坏人之手,怕是又是一桩是非。

毕乘风剑眉一挑,道:“怎么?是不太相信还是想要讨教几招?”

后准确实想看看毕乘风的御剑术如何,只是来着是客,他不能发起约战。现在由毕乘风自己提出,他欣然接受。

毕乘风有些炫耀,人不动,单手掐剑诀,身后的云凡剑“唰”的一声飞出剑匣,在空中挽了个剑花,飞行一圈,绕道后准身后,往他后心刺来。

后准心中暗道:“果然是御剑术,只是有诀无法,不能成大气,比之仇无敌相去甚远,我倒是过于担心了。”他把手背后,也不看剑,只盯着毕乘风的手势。

毕乘风见后准不但不躲,竟然看也不看他的云帆剑一眼,心中暗道:“小小年纪就如此瞧人不起,给你留个记号。”他手指微动,原本刺向后心的云凡剑剑头微扬,往左肩削来。

后准负在身后的手臂不动,双指一开一合,就把云凡剑夹在了手指中,拿到了胸前。

毕乘风心中大惊:“他的身后难道长有眼睛?可是就算能看到云凡剑,又是如何只用两个手指夹住刺向肩部的剑的?”自从炼成御剑术,毕乘风就己以为人间再无对手,哪知刚出道就被这个年岁不大男子所破,心神震动之余,也升起了人不可貌相,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想法。

后准能夹住云凡剑,其实只是把啮镞法用在了手指之上,轻易的就破了毕乘风只有口诀的御剑术。看到毕乘风受了打击,后准笑道:“你的御剑术有诀无法,很容易被破,而且这剑虽然不错,”后准在剑上轻轻一弹,本想弹成两段,却又一想,何必逞能,于是只弹得云凡剑嗡嗡作响,道:“却是人间凡铁,与御剑术并不搭配!”

毕乘风这才相信彭郎说的话,眼前这位少年必是神仙中人,于是他收起轻视之心,抱拳行礼道:“毕乘风心高气傲,多有得罪,还请仙人原谅,若是上仙不弃,毕乘风愿加入平妖会,尽一份微薄之力。”

后准见这毕乘风拿得起放得下,心性倒也上乘,于是说道:“毕兄弟称呼我后准即可,不过平妖会我说了不算,等回到了呱呱洞,由会长轩辕蔺定夺。”犹豫了一下,他又好心提醒道:“会长虽然是为女子,可她却是轩辕黄帝之女,法力之大,远在我之上,你可不得孟浪。”

毕乘风听得轩辕黄帝之女,不由看向彭郎,只见小道士双眼望天,一副“我就不告诉你!”的样子,就知道当时自己戏耍了他,他这是报复自己呢。毕乘风又想到:“自己性子太过高傲,这是一个很大的弱点,不然也不能被彭郎抓住机会报复,以后可要多加修心养性。”

第十七节 有客远来

毕乘风见到轩辕蔺时,心中暗道:“若不是后准大哥提醒,以我的性子,又要心存轻视了。”他一边再三告诫自己以后莫要轻视了任何人,一边请求加入平妖会。

轩辕蔺自然爽快的答应了,还高兴的到丰都城摆了酒宴,为毕乘风接风洗尘,酒席之上,互相了解后,她还提出要教给毕乘风完整的御剑术,这可让毕乘风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受此大恩。

后准道:“既然我们成立了平妖会,就要立有规矩,赏罚有依,调令有凭,才能做到公平公正,众人皆服。这御剑术就作为帮派的一种奖励吧,只要能达成奖励条件,就可以授予御剑术!”

轩辕蔺几人点头称赞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想平妖会发展壮大,确实需要先立下规矩。毕乘风更是双手赞成,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名正言顺的习得御剑术了。于是在他的自荐下,轩辕蔺当场宣布,由后准与毕乘风成立明正堂,管刑法赏罚。后准为堂主,毕乘风为副堂主。

彭郎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发现自己请来的毕乘风竟然得了职位,古飞是副会长,叮铃叮铛是轩辕蔺的闺中好友,一定也有她们的位置,唯独自己这个创会元老没有定位,若是以后来的人多了,那还不争破头。于是彭郎也自荐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然平妖会成立,以后的赏赐物品,业绩功勋,生活物资总得有人打理,贫道建议成立宝仓堂,贫道愿为此堂堂主。”

话音未落,自楼下冲上来两个道家童子,正是清风明月。原来二人在刘县丞的府上待得无趣,便和刘县丞一起升堂断案,玩耍够了,两人便来南城闲逛,感到饥渴时,便摸进了南城这唯一的酒楼,就听到了“平妖会”三字,他们两个马上争先恐后的跑了上了来。

清风道:“既然阎王以寿命为奖励,当然要叫万寿堂!堂主应是我兄弟二人。”

明月也道:“你才做了几天的道士,我兄弟二人可是地仙之祖的道童,这堂主的位置哪轮到你?”

彭郎没有见过清风明月,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两个娃娃竟然也敢坏自己的好事,正要使法教训一番,后准忙拦住道:“就依了他俩,你做个副手如何!”说着,直给彭郎使眼色。

彭郎知道后准仁义,这里面必定有事情,这才叹气道:“也好!不知会长如何说?”他并不知自己逃过了一劫。

轩辕蔺很是喜爱肉嘟嘟又会撒娇的两个道童,于是道:“那好!就成立万寿堂,堂主是清风明月,副堂主是彭郎。”她知道清风明月爱胡闹,于是正言道:“你们两个性子跳脱,但是万寿堂乃平妖会立世之本,若是胡闹犯下大错,莫怪我无情!”

清风明月本来还打算在万寿堂内弄些新鲜玩意,听轩辕蔺这么一说,马上收起童心,再不敢打万寿堂的主意。从此之后,两人只是挂了个堂主的名号,万寿堂反而是彭郎说了算。

又过了数天,被轩辕蔺安排在叮铃叮铛府上,负责接待引路的古飞,终于见到了第二个前来加入平妖会的人。

这人也是名男子,穿者打扮并不张扬,看着也老实巴交,长得壮硕如牛,身后背着杆镔铁大棍。见到古飞自我介绍道:“俺叫高志,是同心剑的朋友,只有把子力气,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们一起杀妖怪?”

古飞高兴的道:“当然可以了!来来来!咱们先赌两把大小!”这几天古飞总想着把脸上的金印弄掉,可惜赌坊不让他进,他只好弄了三个筛子,见人就要赌大小。

高志憨厚的道:“我不会玩啊,咱们什么时候去杀妖怪?”

“别急,别急,咱们再等几人,到时一起去呱呱洞,来来我教你,这是大,这是小!”古飞拉着高志赌起大小来。

之后几天,叮铃叮铛家陆续来了数名义士,或背刀剑,或扛着长矛大枪。就连肖捕头都被惊动,还以为哪里来了盗匪,要到城里作乱,上门前来查看时,见到了古飞,这才知道他们成立了平妖会。肖捕头对此不但不反感,反而大加赞同,还留了二两银子做贺礼。

古飞数了数人,包括高志在内总计来了五人。分别是“刀剑书生”管春秋,“开碑手”石青,“一剑万里”沈龙,“无关风月”易水竹,还有就是大汉高志。

见得人已不少,古飞决定再等一天,就回呱呱洞去。第二天一早,门前来了位女子,穿着大花牡丹衣,手上打着把花伞,敲开大门,娇娇弱弱的道:“请问这里是叮铃家吗?”

古飞见得女子长得如花似玉,比之叮铃叮铛还要艳丽娇柔,仿若一团水捏成的人儿,对比了轩辕蔺,水蝶和绿旖,不由心中暗跳:“怎么人间的女子都比神仙妖怪要动人百倍!”

“请问!”女子又开口,古飞忙道:“这里就是,你不会也是来杀妖怪的吧?”

女子微微低头,道:“妾身花媚人,受叮铛姐妹相约来此。虽没有武艺神通,却有斩妖之心,请务必加妾身入平妖会,即使不能亲手降妖除魔,却还可为众侠士洗衣做饭,唱歌跳舞,请让妾身尽一片微薄之力。”

古飞挠了挠头,暗道:“估计是又一个被妖怪祸害的,叮铃叮铛怎么什么人都邀请啊!”他这几天和高志等人聊过,知道他们或多或少都被妖怪之流侵害过,所以义不容辞的要来加入平妖会。他们还好,至少有武艺傍身,可这一位柔弱女子,一头野狼都能叼走,来平妖会能做什么?真如她说得洗衣做饭,唱歌跳舞?

古飞想了想,有空的时候看看跳舞也不错,于是笑道:“你会唱歌跳舞啊,那感情好,来进来,先给我们表演个舞蹈吧!”

花媚人并不害羞,好像对这种事很是熟悉,也不进院,她右手轻举花伞,左手缓缓展开,目起涟漪,含情半睁。回首左望,似在等待爱人的奔来,又似在离那人而去。长袖垂下,牡丹盛开,随风而舞,原来是花媚人在缓缓转动身形,翩然而起。这一刻,竟如三生媚魂临世,万物失色。不,是万物的色彩都集中到了花媚人的周身,如同君与臣,如同百鸟随凤,更如同百花报春般,把花媚人团团缭绕,托举而起,仿若下一刻,她就会带着人间所有的颜色回归天上。

“好漂亮的凤凰舞!”清风和明月不知从何处玩耍回来,来叮铃叮铛府上找古飞玩,正看到花媚人跳舞。

花媚人舞未停下,下一式舞姿却好似在感谢夸奖,惹得清风明月拍起手来。他们两人虽然也活了上千年了,但是接触的都是些方外人士,也没有去过蟠桃会,万仙会,哪见过如此华美的舞蹈,等花媚人跳完,忙上前去,一人拉着一边的袖子。明月道:“姐姐,你就是月宫仙子嫦娥吗?”

清风道:“一定是百花仙子!”

花媚人表现的宠辱不惊,微微一笑道:“两位小哥,妾身只是凡人。”

清风明月长得如同小童,千百年未曾变过,见到他们的人无不把他们当孩童看待,今天终于遇到个喊他们“小哥”的人,更是对花媚人喜爱。当即,清风从袖子里拿出金击子,轻轻吹动,那金击子就变成了一只金凤凰,飞舞鸣叫,落在了花媚人发鬓上,化作金凤钗。

花媚人既不感到惊奇害怕,也不推辞做作,只盈盈拜谢:“多谢小哥赏赐。”

易水竹点头道:“果然是焦骨牡丹,不媚仙子。”

管春秋也作诗曰:“风月之中多奇侠,豪气为友天做家。仗义不问出何处,立志也能是娇娃。”他的诗瘾是了了,却犯了易水竹的绰号,易水竹挑眉道:“难道是‘无关风月’便不是奇侠了?”

管春秋这才想起了易水寒的绰号,带着歉意道:“兄弟收回此诗,易兄莫要见怪。”

易水寒打开折扇,哈哈笑道:“管兄言重了,不过一首诗而已,若是在意,又能如何向往大道?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

古飞对清风明月说道:“我们要回呱呱洞,你们回不回去?”

清风明月扯着花媚人的袖子,道:“姐姐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花媚人微微欠身,对古飞道:“妾身当去拜会帮主!”她从叮铃叮铛处那里得知平妖会的帮主是她们的义姐轩辕蔺,可不可以入会,现在还是她一人说了算。

古飞因为终于可以在众人面前显示本领,也是非常高兴,大手一挥,道:“那好!我们走!”

话音落,人已到了空中,而清风明月与高志等人,脚下皆有一柄飞刀托起,跟在古飞身后,瞬间飞到了天上。

“这,这是剑仙的手段!”管春秋见多识广,也被古飞惊得心跳不已。这几天的接触,他还当古飞只是一个普通的引路人,哪想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神通。

易水竹更是心情彭拜,他年少时曾有幸遇到过仙人,奈何无缘拜师求法,但从那之后,他就一心向道,想学得仙法妙术,好得以修道成仙。在父母的支持下,他到处拜师学艺,虽然学了不少人间的武艺,可是与他所想相差甚远。今日终于得见飞天之术,儿时的梦想已触手可及,他再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不由唱道:“踏遍凡间寻仙缘,奈何天宫在云端。今日忽遇少年梦,不拜真师誓不还!”

石青和高志心中所想却与易水竹不同,他们本就是老实性格,被叮铃叮铛邀请时,还信心满满,自觉有些本事,而现今见到如此神仙手段,他们却是担心起自己不能胜任,平妖会收不收这样的自己。

唯独花媚人和沈龙一脸平静,对此见怪不怪。

第十八节 四堂初立

古飞带众人回了呱呱洞,这才几天未归,呱呱洞前竟然建起了条城墙,把洞前的整个山坡给围了起来。一条通天长梯从大门口直达呱呱洞,共分十二阶,每一阶都有左右两片平整的山地,有的空着,有的建着院房,一家家一户户,整个山头倒像个大型的山寨。呱呱洞前也设了围墙,还有两个箭楼分立左右,从呱呱洞中淌出的小溪被扩成了小河,从洞口至城墙外,蜿蜒而出。

这么大的变化,古飞都认不出了,在天上转悠了数圈,直到看到后准举着紫玉葫芦不知从何处归来,这才和他一起落了下去。

到得地面,清风明月抢来紫玉葫芦,道:“这可是我们的东西,没经过我们允许不准用。”

后准道:“这葫芦作为帮派的收纳之宝,交由万寿堂掌管,你们不在,就由彭郎掌管着,是轩辕帮主亲自交代的。”

听到是轩辕蔺的命令,清风明月缩了缩脖子,明月道:“既然这样,你还是拿去给彭郎吧,我们早玩腻了。”

清风道:“把咱们的五庄观弄出来,那里住习惯了,住别的地方不舒服!”

明月打开葫芦塞,高高举起,把偌大一个五庄观,缩小了数倍,放在了呱呱洞最高的平台之上。

易水竹看得眼泪汪汪,若不是看清风明月是道童打扮,他就直接跪倒拜师了。

清风和明月把葫芦还给了后准,拉住花媚人道:“姐姐,你和我们一起住五庄观吧!”

花媚人摇了摇头,道:“妾身应听帮主安排!”

沈龙也道:“不知帮主何在?”

后准道:“应该在呱呱洞内休息,我们一起上去吧。”

后准和古飞领着众人进了呱呱洞,原先空空荡荡的洞穴内摆满了各种石头制作的桌椅。门口内立有个半人高的石柱,石柱上有个玉盘,玉盘之上蹲了只金蟾,金蟾嘴里含着个碗口大小的明珠。

高志看到金蟾做的惟妙惟肖,暗道:“真是神仙洞府,每一样都是宝物。”正想靠近些仔细观看,那只金蟾忽然衔着珠子跳到地上的石头里,迅速的游走了。“这!这个石头活了!”高志大惊。

古飞笑道:“那个本来就是活的!”正说着,忽然一道白光扑到了怀里,紧随其后又有只巨大的雪白老虎扑出,新来的几位除了花媚人纹丝不动,其余人都拉出兵刃,列阵以待。

古飞抱着小白虎,亲热了几下就丢给了大白虎,道:“先找你娘玩去,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轩辕蔺!轩辕公主!我们会又有新人想要加入了!”

轩辕蔺从玄山纹星水云塌上爬了起来,嘟囔道:“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几人都知道平妖会的帮主是个女的,却没想到此人竟如此懒散,大太阳都升起老高了,她竟然还在睡觉。

轩辕蔺揉着眼睛看到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时,才怪叫一声,扯起遮日帕,挡住所有人的视野,然后淅淅索索的化妆打扮一番后,才撤了遮日帕,整理精神走了出来。

“咳咳!”轩辕蔺咳嗽几声,掩饰刚才的尴尬,问道:“几位是想加入我帮的么?想加入哪个堂口?”

叮铃叮铛走的时候还没有设堂,古飞这几天只拉着他们赌大小,连自己是副帮主的事都没提,所以几人都不知道平妖会内还设有堂口。高志道:“我来这是因为叮铃叮铛说可以杀妖怪,我就进能杀妖怪的堂。”

沈龙道:“我也是!”

管春秋、易水竹、石青以及花媚人都表示要要加入杀妖除魔的堂。轩辕蔺绷了下嘴,拉着后准,古飞到了一旁,祭起遮日帕,窃窃私语道:“我们现在只有管物资的万寿堂和管刑法的明正堂,还没有除妖的堂,说出去让人笑话!”

起个名字叫做平妖会,也是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号招揽的人手,结果竟然没有设立平妖的堂口,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三个人一合计,决定先起个名字,临阵起名这个任务被轩辕蔺交给了古飞,不但要快点想,还要起的好,不然就要挨揍。

在赭鞭的压力下,古飞马上到:“他们那么好战,就叫战堂好了!不过我得当这个堂主。”

“战堂!恩,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也勉强过关,就叫战堂。你想做堂主就把副帮主的位置让出来,不能身兼两职。”轩辕蔺用赭鞭轻轻敲着手心,说道。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做副帮主吧!反正做副帮主也能杀妖怪!”

“我倒是有两个堂主的人选,”后准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两个人影,他说道:“不过现在不在这里,先把堂主的位置空着吧。这两天我去找找他们。”

轩辕蔺知道后准很是可靠,就点头道:“恩,还要设一个管理情报任务的堂口,就让叮铃叮铛做正副堂主,名字已经想好了,叫做宝音堂。”轩辕蔺不愧是叮铃叮铛的结拜大姐,这几天冥思苦想的把叮铃叮铛的职位给安排好了。

后准点头道:“也好,这样帮会的雏形就建成了,这四堂把基本功能都包括在内了,若是以后还有需要,再设立其他堂口。”

三人商量好后,这才撤掉遮日帕,来到沈龙几人身前,轩辕蔺道:“如果你们都想加入斩妖除魔的堂口,就加入战堂,斩妖除魔,行侠卫道都是战堂职责。”

管春秋比较聪明,知道帮会新立,堂口可能还没有建设齐全,轩辕蔺几人刚才可能就是在讨论建立战堂,那么自己就能趁着堂主未立,自荐一下,于是他道:“不知战堂堂主是哪位?”

后准没有任何犹豫,答道:“战堂堂主为仇无敌,副堂主为李布,他们还有些事情处理,没在驻地,如果有事,可以找帮主和副帮主商议。”

“仇无敌?可是那个古藤剑仇无敌?”沈龙猛然睁大了眼睛,问道。

仇无敌在江湖创下了诺大的名号,管春秋和易水竹也都有所耳闻。管春秋道:“畅游三界,古藤无敌!仇无敌做这战堂堂主最合适不过。想那副堂主李布也应该不弱与他,真想早些与他们结识。”

轩辕蔺见大家都不反对,点头道:“好!如此你们就都归入战堂下,等下由清风明月带你们到万寿堂领去生活用品,安排住所,等到叮铃叮铛回来,我们平妖会四堂齐聚,就可以开始平妖大计了!”

古飞对后准安排李布和仇无敌做战堂堂主有些担忧,等众人散去后,他找到后准问道:“仇无敌在洛阳双凤擂和我们可是对手,还有李布,人家好好在做大将军的女婿,会来这里当什么堂主吗?”

后准信心十足的道:“一定会来的!我先去把仇无敌找过来,李布可能要等些时间了。”

“你知道仇无敌在哪?”

“轩辕蔺的九龙撵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指南车!”

第十九节 安保一方

彭郎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不但要设计排布帮会驻地的各类建筑,还要采购所有的生活必需品,而手下连个人都没有,全靠他*。这天又跑了趟益州成都,从那里采购回来一批物资。

到了山头,彭郎就扯着嗓子喊道:“后准,说好的去接我的,怎么只管送不管接啊?跑得我的腿都断了。”原来后准是与彭郎一起去的,后来买完东西后,彭郎要去会个朋友,希望能拉他入会,后准也有些事情要办,两人约定好了时间地点就分开了,结果后准把彭郎给忘了,自己跑了回来。

后准出来迎接,道:“倒是把你忘在了成都。你的朋友怎么没来?”

彭郎气呼呼的道:“他要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要等几天才能到。”

“有家室?”后准不太希望帮会里的人有太多的顾虑。

“他的堂亲!他有些家业需要安排下。”两人说着,就进了呱呱洞。看到洞内多出了许多人,彭郎两眼冒光道:“太好了,终于来了新人了,我万寿堂正缺人手!”

“这位是我们万寿堂的副堂主彭郎,”轩辕蔺介绍着,又对彭郎道:“他们都是要加入战堂的人!”

“什么时候又多出个战堂?”彭郎不舍的道:“帮主,就给我三个,不,两个就行,帮派初开,万寿堂是最忙的。”

经过轩辕蔺的介绍,众人都知道万寿堂其实就是打杂的后勤部门,听彭郎嚷嚷着要人,都怕帮主轩辕蔺一时心软,把自己给送了出去。易水竹抱拳对轩辕蔺道:“我听叮铃叮铛说丰都附近闹尸鬼,在下既然是平妖会战堂人员,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请帮主下发清除尸鬼的任务,也好让世人知道我平妖会的名号不是随便起的。”

管春秋几人齐声抱拳道:“请帮主下发任务!”

轩辕蔺忽然找到了做帮主的感觉,心中窃喜着站起身来,把双手拢在背后,微微仰着头道:“如此,本帮主就责令战堂,在七日之内,扫清丰都城周围的尸鬼。功成则记赏,失败,恩,失败当罚。”

易水竹等人有些傻眼,丰都附近范围广大,七天还不够走一圈的,要用这点时间就扫清所有的尸鬼,时间太过紧迫,但这又是帮主发出的第一个命令,也不好反驳。他们却不知轩辕蔺本打算定下三天时间的,考虑到这些人都是凡人,又是新加入的帮会,这才大大的放宽了时间。

后准看到众人的表情,知道有些难为他们,忙道:“轩辕帮主,我和古飞大哥暂时无事,也加入讨伐尸鬼的任务吧。”

轩辕蔺也看到了易水竹他们的表情,知道自己给的时间还是少了,好在后准及时提出了建议,有古飞和后准加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她点头道:“好!就由你们两人领队,务必完成任务!”

众人知道古飞和后准乃是神人,法力强大,有他们在,七天当能完成任务。于是齐声道:“定不叫帮主失望。”

彭郎在一旁傻了眼,这些新人都接了任务,自己再怎么哀求,轩辕蔺也不会分给自己一个人了,看来想要人,还得靠自己啊。

众人领了任务,兴高采烈的议论起尸鬼的能力。待得后准详细介绍后,他们又傻了眼,这些尸鬼不死不灭,还刀枪不入,这让人怎么打?

后准有法宝九日天罗,倒是不怕尸鬼刀枪不入,只是搜寻这些尸鬼有些难度,也皱起眉头思考如何能有效快速的找到所有尸鬼。

彭郎摇头晃脑的道:“我有一件宝物,可以快速的找到尸鬼的位置。”

后准没想到彭郎竟有如此法宝,忙道:“借给我们用几天,只要好用,我们就帮你万寿堂建设采购。”

彭郎等的就只这句话,于是他拿出了个圆盘,上面刻有五行八卦,内分天地,外设三才,他说道:“此乃通胜罗盘,有定山立向,消沙纳水之能,更能寻龙探鬼,问凶爻煞。用此盘很容易就能探测到阴鬼。”

后准拿起来端详了一下,问道:“丰都附近的鬼怪阴神不少,如何能准确的找到五浊尸鬼?”

彭郎拿出了浮尘,甩到身后,故作高深的道:“以尸鬼之气为引,自然就能找到。”

后准之前捉到过三只尸鬼,还是彭郎帮忙收取的五浊鬼魂魄,这是便排上了用场。彭郎取收押五浊鬼的符纸,念念有词,压在了罗盘之下,道:“好了,这样就能找到尸鬼了。”说着,又从褡裢里掏出了两个一样罗盘,以同样的手法炼制好,交给了后准。

有了罗盘,后准决定晚上就行动,除去花媚人,易水竹几人都是侠客,也经常在夜间活动,只要有些许星光,他们都能行动自如。

在彭郎的安排下,易水竹几人住进了第二阶的房间里。这些房间虽然没有套院,却都独门独户,几人也比较满意。唯独花媚人,在彭郎的特殊照顾下,住进了一个套院里。易水竹几人自然不能和女人计较,尤其还是个漂亮女人。

等到晚上亥时,古飞和后准叫上易水竹五人,驾着追日驹冲出了鬼王山,自动忽略了花媚人。花媚人撑着伞站在小院门口,望着破空而去的追日车撵,无喜无悲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到丰都城外,许种住的村落附近。后准落下追日驹,和古飞道:“我带着石青和易水竹,大哥率领管春秋、高志和沈龙,咱们兵分两路,从两个方向绕着丰都城搜索。”

古飞道:“没问题,我把紫玉葫芦拿来了,见到了尸鬼就给他收进来。”

管春秋道:“如何能保证我们清理完毕后,不会再有尸鬼进入清理后的区域?”

后准道:“我把轩辕会长的离火镇妖锁借来了。我们两队人一人扯住一头,先把丰都城围起来,到时候自有办法。”

两队人马,分头行动。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以许种的村子为定点,用离火镇妖锁把丰都城给围了起来。可能因为丰都城阳气比较重,古飞和后准两队在离火镇妖锁的内圈没发现尸鬼。

等把离火镇妖锁两头结成个巨圆,后准道:“看来彭郎的罗盘范围有限,现在我们往外搜索,搜索时把镇妖索往外扩展,这样很快就能把这一区域清理出来了。”

易水竹几人扯着镇妖索,无论他们扯多远,镇妖索都能跟随他变多长,没见过法宝的他们更是卖力的往外扩展着区域。

“罗盘有反应了!”古飞仗着飞刀可以分化,带着沈龙、高志和管春秋快速的飞出了三十里,终于发现了尸鬼。

“在那里!”高志和管春秋各捧着一个罗盘,指挥方向,古飞御刀而行,沈龙举着紫玉葫芦,见到尸鬼,只用说:“收!”就能如愿以偿的收摄尸鬼。

沈龙收了不少尸鬼,摇着葫芦说道:“这,太简单了!”

管春秋嘿嘿笑道:“古帮主,要不下一个尸鬼让沈兄弟试试剑法?他可是有‘一剑万里’的称号呢。”

古飞摸了摸头道:“我是副帮主,不是帮主。老沈,你要不要下去试试?”

沈龙脸色微红,好在夜色之下看不清楚。他道:“在古帮主眼前怎敢献丑。”

古飞道:“哈哈,不用太拘束,都是自家兄弟,你们试试身手也好,可以看看尸鬼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

“也好!”沈龙的剑法在人世当中也算出类拔萃,只是古飞的神通不是凡间所有,在他面前舞刀弄枪有些尴尬。经古飞劝说,沈龙抛弃了原有的想法,他想到:“既然加入了平妖会,以后和这些神怪之类的接触会有很多,早晚有独自面对这些的时候,必须做到心中有数才好。更何况现在有古帮主掠阵,若是能指点一二,就是机缘。机会难得,再遇到尸鬼时就下去试试。”

沈龙这样想着,管春秋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就连高志都有这种想法。没过多久,他们练手的机会就来了,这次遇到了两只尸鬼,在古飞的授意下,沈龙先把一只尸鬼收进了紫金葫芦,而后把葫芦交给了古飞,抽出腰中的宝剑,飞身扑向尸鬼。

五浊尸鬼没有逢蒙分魂的控制,只靠体内失去心智的五浊鬼凭着本能胡乱噬人,自然躲不开沈龙的快剑。

沈龙不亏“一剑万里”,不出剑则以,剑一出匣,便如白虹贯日,势不可挡,直击在尸鬼的脖颈。若是寻常人,这一击之下,整个头颅都要被击飞,可是击在尸鬼脖子上,金石撞击声响后,尸鬼被震倒在地,而沈龙手掌发麻,再难以握紧宝剑,只好将剑交于左手。

尸鬼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就向沈龙扑来。“沈兄,我来助你!”高志把身后的镔铁棍高举,从飞刀上扑下,借着下坠之力,猛击尸鬼脑顶。

“咚!”的一声闷响,便是巨石,高志也有信心砸成碎块。

尸鬼完好无损,却也被高志砸进了土壤之中,在它往外爬的时候,管春秋也跳了下来,一手持刀,一手持剑,爆喝一声,砍砍在了尸鬼的双肩上,又把尸鬼往地下砸了半尺。沈龙和高志,管春秋三人站住三个方向,你一棍,我一刀,把尸鬼硬生生的砸进了地下。可怜尸鬼无智,被砸进土里又无处借力,只能如同个大红薯一样卡在了土里。

“哈哈!看来这尸鬼也不是很难对付!”此战高志出力最大,他的镔铁棍就如打桩机,对付这种不死又无智的尸鬼最是好用。

“怕是困不了多久!”管春秋观察入微,看到尸鬼附近的土壤在微微的颤动,应该是尸鬼挣扎造成的,这样下去,估计不到一个时辰它就能破土而出。

古飞也跳了下来,道:“这种不死不灭的尸鬼乃是用九黎族人的尸身炼制而成,只有仙兵神器才能把它们斩断,不过这种尸鬼也只有丰都这一处有。”古飞记忆力不错,后准说过的话他都原封不动的搬了出来。

“古帮主,您看我们有能力斩杀妖魔吗?”沈龙问道。

古飞装模作样的点头道:“当然有啊,只是没有仙兵利刃有些难搞,等回去后,我和后准琢磨琢磨,去哪给你们弄些趁手的兵刃。”

沈龙几人听到可能会得到神兵仙刃,兴奋异常的道:“那我们快些收拾尸鬼,早点回去。”

沈龙几人充满干劲的折腾了一晚上,就把镇妖索的范围扩大到了丰都城三百里之外,后准那边的速度也不慢,也往外扩了三百里左右,在这时,就再也找不到尸鬼的踪迹,众人还不放心,不眠不休,又用了半天的时间探查,确定丰都城方圆五百里内再无尸鬼,这才打道回了呱呱洞。

第二十节 双姝归来

肃清了丰都附近的尸鬼之后,后准去了趟地府,把收取的五浊尸鬼全部交给了阎罗王。

“奇怪,怎么只有五千多头?”阎罗王知道平妖会是地藏王诸位上神的算计,既然借自己来和古飞他们接触,那他积极配合就是,免得弄乱了圣人与亚圣们的计划。可是在看到只有区区五千数的尸鬼,他还是皱紧了眉头。

后准知道阎罗王不是在责问他,而是担心那十万五浊鬼的去向,他说道:“丰都方圆五百里,只有这些,其余的怕是没有冲出地府,而是被神秘人带走了。”

阎罗王回过神来,点头道:“若是有十万尸鬼在丰都作乱,怕是整个丰都都会变成地狱。也罢,既然你们立了功,本王这就在功德簿上记上一笔,算平妖会五百年寿命,至于如何分配,就是你们内部的事了。”

后准见到阎罗王高兴,趁机问道:“大王,不知我父亲和祖父可来过地府?”

阎罗王身子一僵,哈哈大笑道:“贤侄说笑了,你父亲和你爷爷都是神体仙魂,怎么会来我地府?对了,本王有还有要事,就不奉陪了!告辞!告辞!”

后准感到了阎罗王的异常,他皱了皱眉,并没有再提起父亲之事,而是说道:“大王留步,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您和四海龙王可有交情?”

阎罗王停下脚步,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平妖会新立,前来入会的虽是剑侠之流,但是对付妖魔却略显力不从心,所以我想给他们找些仙兵利刃。”

阎罗王知道平妖会关系重大,于是点头道:“我和他们虽然只是点头之交,却也可以为你们写书荐引一番。”

后准喜道:“那就多谢了!”

拿到引荐信后,后准就回到了鬼王山。到了山上,就见轩辕蔺整个古飞争执道:“这鬼王山也不知道谁起的名字,难听死了,还有呱呱洞,都太难听,我们要改名字!”

古飞扯着嗓子嚷嚷道:“呱呱洞怎么了?这本来就是呱呱的洞!”

金蟾瞪着大眼睛,“呱呱!”叫着,表示赞同。

“你个三眼叛徒!枉我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轩辕蔺气愤的拿出了人皇大印,看样子就要给金蟾和古飞盖个戳。

后准忙上前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平妖若是不能降妖除魔,叫什么名字都一样。”

轩辕蔺冷哼一声,不服气的道:“什么妖怪有我灭不了的?”

后准道:“若是你一人能平定天下妖邪,那建立平妖会岂不是多此一举?”

轩辕蔺泄气道:“可是,咱们在人世召来的人都没有法力,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要不,让阎罗王派点鬼将过来?”

古飞暗自嘀咕:“地府被这丫头一锤子敲死了百万的鬼兵,九大鬼将也无一幸免的受了伤,这丫头竟然还有脸提出让阎罗王帮忙,脸皮比我还厚。”

“人世当由人治!”后准说得坚决,不容反驳,他道:“我们只要给他们找些兵器,依他们的武艺,一般的妖怪都不会是对手。”

古飞补充道:“他爷爷的鸡屁股,若是再有些护甲,就更完美了!”

轩辕蔺想了想,道:“可惜仙随伯伯们已经离去,不然他们随手就能造出来。”

后准把阎罗王写的引荐信拿了出来,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古飞往前凑去,两眼一抹黑,啥字不认识。轩辕蔺扒拉开他的脑袋,念道:“南海龙王亲启!”然后高兴的拍手道“我怎么没想到,萦姨总说龙宫宝贝多呢。”

三足金蟾也爬到了石桌上,冲着信件“呱!呱!”直叫,好像它知道信上写得是什么似的。

正在此时,彭郎跑到了洞门口,喊道:“帮主!帮主!我把帮会驻地的图纸设计完了!”

轩辕蔺让彭郎进来把图纸铺在石桌上。彭郎看到了信件,大惊道:“咦?这是?给龙王的信?”

后准把信收了起来,也不隐瞒,说道:“对,我们准备去找龙宫讨些宝贝,放到你们万寿堂作为奖励用。”

这些日子,彭郎接连被传说中的仙法神器惊到,倒也有了些许抵抗力,但是对于龙,自称龙的子孙的华夏子民,发自本能的敬畏,甚至比敬畏圣人还要深刻几分。彭郎道:“真的有龙吗?真的有龙啊!天啊,我能不能一起去啊?”

轩辕蔺摆了下手,道:“先把图纸给我们说下,这几天就要把驻地完全弄好!”

彭郎打开图纸,看着这些天的努力成果,骄傲的道:“大家请看,这就是整个鬼王山的北面,”

轩辕蔺忽然打断道:“原来我们竟然在山的阴面,在呱呱洞里倒觉得没什么,但是要住在外面的话,会不会阴暗潮湿?”

古飞也道:“房子都是坐南朝北,整年不见日光,晒被子的地方都没有!”

彭郎在设计图纸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呱呱洞作为驻地的根基,没有办法改变。这时两位帮主却都不满意了,本来信心满满的他有些担心起来。

“建成后,我布下九日天罗,让这里四季如春!”后准想了想说道。

轩辕蔺拍手道:“还是后大哥有办法!”

古飞虽然学识浅薄,但此时却摇头说道:“我们成立平妖会的初衷就是想把妖邪尽除,让人世的一切归于自然天道,不再受妖邪所侵。我们把鬼王山变得四季如春,在世人看来,也是违反天理的妖异之地。这样的话,我们建立平妖会就没什么用了。”古飞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也不想想自己几人都是飞来飞去的主,照他这么说,他们也别建平妖会了,直接自杀就得了。这不过是他的借口,他其实只是怕天天住在九日天罗里,万一哪天后准梦游,把他们全用太阳精火烤了。

轩辕蔺听着虽然在理,却仍忍不住的说道:“就你事多!”

“要是能把山转个身就好了!”彭郎挠了挠头,也是一筹莫展。

后准被彭郎的话提醒了,他道:“赶山鞭!有了它就能把整个山掉过来。我记得洛阳擂时那位老人就有拥有赶山鞭。”

“江南七圣之首,‘八面玲珑’许快风?”许快风的大名在江南很是响亮,后准刚提起赶山鞭,彭郎就想到了许快风。

“对,就是他,只要找到他,应该就能把山调转阴阳。”后准说道:“此事不急于一时,我们还是先把驻地建设好再做打算。”

轩辕蔺几人要想强行把山转个身,也不是难事,只是会伤了大山的根基,还是让大山自己转身的好。他们几人把此事放到一边,又研究起彭郎的设计图。

彭邦把鬼王山的后山大部分纳入了驻地范围,整张图成梯形。图中一条宽大的道路,从山脚下直通呱呱洞,把整个后山分为左右两大区域。左右两个区域又各分为三块小区。入大门左手边第一区是一片空地,作为演武场。右手第一块区域是战堂的位置。战堂往上的右面区域是帮众的宅院。与宅院并列在第二排是宝音堂的驻地。宝音堂往上去是库房,库房上面试明正堂,库房并列在第三排的是万寿堂,三个堂口把库房夹在中间,保证其安全。万寿堂往上是首领们宅院。再往上就是呱呱洞的所在。

“总计四大阶梯,十二小阶梯,分八块区域,越往上区域面积越小,我是根据未来人员的多少安排的位置。最下方的战堂人员最多,又要经常出入帮派,所以我就安排在了最下面,第二阶梯是宝音堂,再往上是万寿堂,最后是明正堂,就算最小的明正堂,其面积都要比叮铃叮铛家大两倍有余。”彭郎介绍道。

轩辕蔺看完,点头道:“不错,看上去整齐简洁。”

彭郎得意的笑道:“嘿嘿!这算什么,其中的阵法才是贫道的呕心之作。”

“还有阵法?”后准也是意外。

“那是当然!”连后准都感到了意外,彭郎更是得意道:“大家请看,这鬼王山从上往下,我分成了十二个小阶梯,应对十二个时辰,又对十二元辰,暗含天数,自上而下可以组成三才阵,自左而右可以组成四象阵,整个驻地又是个燕尾阵,还可变换阴阳两仪阵,怎么样?我的阵法造诣还可以吧。”

后准连连点头,道:“确实不错,要是有神物镇压阵眼,即使不足以对抗天庭的天兵,但是对付五浊尸鬼绝对没问题。”

听到夸奖,彭郎把浮尘插在脖领后,搓着手问道:“那贫道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去龙宫啊?”

轩辕蔺心中暗笑:“难怪和古飞感情好,原来又是个没出息。”

图纸通过轩辕蔺和古飞的认同后,轩辕蔺拿出人皇印,“啪!”的一声,就给图纸盖了个戳。

“为啥盖个印章?”古飞不解的问道?

“不为啥,就是有个印章看着舒服。”轩辕蔺潇洒的说道。

后准忽然想到个主意,说道:“咱们帮会的人员出外入内,需要个凭证,不如就用人皇印来做这个凭证。一来无法仿制,二来也可以当做好运符来用。”

轩辕蔺钟爱用人皇印盖章,非常同意后准的提议。古飞,彭郎听说还能当好运符使用,也是连连点头,至于要盖在什么上面,就看轩辕蔺心情了。

正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就听到大嗓门石青喊道:“帮主!叮铃叮铛回来了!”

轩辕蔺好久没有见到叮铃叮铛了,急忙迎了出来。

“叮铃叮铛,你们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叮铃叮铛其实早在三天前就回到了丰都,没等到人来接,只好自己找来了呱呱洞。她们这次回来还带了两个人,管春秋几人也是叮铃叮铛介绍来的,所以看到了她都围了上来,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和两人到了呱呱洞前。

叮铃抱怨道:“呱呱洞离丰都好远,又不能坐马车,累死我了!”

叮铛忙着给轩辕蔺介绍,道:“这位是朱择生,人称‘包打听’,江湖中的消息没有他不知道的。这一位是曹韵,不但巫医高强,更是精通营生之道。”

彭郎忙上前拉住曹韵,道:“哎呀呀!我们万寿堂终于迎来了第一位高人!”

轩辕蔺暗道彭郎没出息,却只和朱择生二人打个招呼,把安排他们的事情交给了古飞,就拉着叮铃叮铛去说悄悄话了。

第一节 人族九儿

叮铃叮铛归来之后,平妖会人员齐备,初显规模。

轩辕蔺令彭郎督建,其他人帮工,建造平妖会驻地。她又把大小白虎和金蟾留在鬼王山,做护山神兽,还招来清风明月,特地交代在她不在时不要乱跑,守好山门,这才与后准和古飞一同往南海赶来。

“唱戏的常说,东海龙宫为四海之首,宝贝众多,为啥要去南海,不去东海?”坐在追日车撵上,古飞抱着头无所事事的胡乱发问。

轩辕蔺也在车内,她盘膝正坐,正拿着大禹移山剑小心翼翼的打磨修理指甲,闻言鄙弃道:“你难道不知道孙悟空刚闹过东海龙宫没几百年呢吗?那条老龙早把宝贝藏到了别处,去他那里,什么也别想得到。”

古飞这才想起说书的讲的西游记里孙悟空东海取神针的故事,于是喃喃的感慨:“原来这是真事啊!,孙悟空真的存在吗?他住在哪里?好像见见他。”

提起齐天大圣,轩辕蔺也露出向往之情,她收回重剑,回忆道:“仙随伯伯曾和我讲过,齐天大圣孙悟空成佛之后,回到了花果山水帘洞,我一直闹着去,可惜仙随伯伯没答应,他说‘那猴子可不是好相与的,见了徒增是非。’现在好了,没人管我了,等得了空,咱们一起去。”

古飞猛的坐直了腰,激动的道:“我们把他的金箍棒偷过来玩两天怎么样?我做梦都想要那个。”

轩辕蔺也眼睛发亮,瞥了一眼车外,往古飞身边凑了凑,低声在他耳边密语。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把古飞喜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这两人平时互相看着不顺眼,却都贪玩好动,一旦提到外出游历的事,两人便会互相撺掇,齐心合谋,不达目誓不罢休。

后准在外面驾着马车,不知在琢磨些什么,却不知由轩辕蔺与古飞已经要瞒着他去做惊天的事情。

等古飞和轩辕蔺掀起车帘到外面透气的时候,发现已经来到了海边。

“我的个娘啊!这就是大海吗?真他爷爷的大啊!”古飞在地府看到乾陵时都没如此吃惊,第一次看到大海,却被这无尽碧波震撼。

“没出息!”轩辕蔺冷哼一声,望着直达天际的海水,心中也是震动不已,就连小蝴蝶倪儿也变化身形,飞在半空,使劲嗅着鼻子道:“好潮湿的气味啊?你们怎么跑到大海来了?”

轩辕蔺把倪儿捧到手中,有些担心的问道:“最近你怎么总是睡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倪儿是仙随点化,仙随离世,不知对她有没有影响。

倪儿伸了伸懒腰,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困!”说着,揉了揉眼睛,又变作发卡攀在了轩辕蔺的鬓角。

后准到了海边,没有停下追日驹,任由车撵从空中驶向深海。不到半柱香,就已经看不到海岸,四处尽是海水,若不是天空还有太阳,古飞早就找不到北了。

“大海真没意思!”古飞的新鲜感消去,对入眼皆是一成不变的海水开始厌烦。

“海面上自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在水下,有山有河,有草有树,有鱼有虾,陆地上有的,海底尽有,陆地上没有的海中也有,而且大海要比整个神州都要大上数倍,而龙宫就如人间的皇宫,所以,龙宫才会有很多奇珍异宝。”后准终于开口。

“龙宫究竟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下水去找?对了,我可不会游泳,九转金身会不会被淹死?”古飞问道。

“咦!那里好像有人!”轩辕蔺看到远处似乎有个黑点在飘动,而那一片海域的上空竟有乌云聚拢,似乎要有暴雨大风降下。

后准运起瞬微术,向黑点望去。发现这黑点并不是轩辕蔺所说的人类,而是一头堪比海船的大鱼,正在海里兴风作浪。他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看到一艘小船自大鱼口中冲出,慌慌张张的往外逃去。

“如此深海中怎么会有小船?莫不是水族的调皮孩子?”后准把追日驹往黑点驶去,若是救下水族的孩子,去了龙宫便好开口了,只是不知这大鱼同为水族,为何要吞掉这孩子。

追日驹神速,未有片刻,就载着三人就到了近前。古飞见到那大鱼又张开巨口要吞渔船,而渔船上的不是水族孩子,而是两名人类,一名女子年纪看似和他相仿,正精神抖擞的奋力摇着船桨。另一名男子却躺在船上昏迷不醒,似乎受了伤。

“呔!”古飞出身贫贱,却侠肝义胆,他见有人遇险,便召出泪残刀就要砍了大鱼。

后准忙拦住他道:“还没问清因由,先不要伤害它,以救人为主。”

后准拦住了身边的古飞,却有个更为急公好义,又更为危险的人在后面随手打出了离火弑神钉。

那大鱼若是被古飞砍一刀,或许还能活下来,被轩辕蔺一枚弑神钉打入头顶,顿时被一团火焰烧了个干净,连神魂都没逃出。

“这,这,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轻易使用离火噬魂钉吗?”后准看到已无法挽回大鱼的生命,只能再次强调不要轩辕蔺用哪凶器。

轩辕蔺收回离火噬魂钉,说道:“那两人眼看就被怪鱼吞掉,情况紧急,不得不用!”

大鱼死后,聚起的黑云也渐渐散去,云散风平。小船上的少女回过神来,发现了空中的神人,她立刻跪拜道:“多谢神仙相救,还请神仙告知名讳,侬家当为诸位立庙塑身,永世祭拜。”

轩辕蔺正要降落船头,后准拦住她,问少女道:“你们为何被那大鱼追杀?又是如何从大鱼口中逃出?”

少女道:“侬家这位哥哥是位采珠人,发现这边藏有一株稀有的血珊瑚树。侬家和哥哥前来打捞,不想遇到了那条鱼怪,被追杀到了此处。那大鱼吞了侬家的小船,侬家把血珊瑚丢出,那大鱼舍不得嚼烂宝贝,侬家这才借机逃脱出来。”

“好一个机敏果敢的女子!”后准如此想到:“这女孩虽然说得简单,但是当时已被吞入鱼口,如果没有冷静的头脑和迅敏的决断,稍一犹豫,就会葬身鱼腹。”

古飞从未听过如此软糯的语音,他也被这女子吸引,仔细打量,发现女孩皮肤被晒得黝黑,被水淋湿后闪着光泽,她的身材修长,五官精致,脸上因为经常泡在海水里的原因,长有些小小的雀斑,不但没影响美感,反而让女孩显得有些可爱。

“你叫什么?”古飞问道。

“侬叫九儿,林九儿!”那女孩说道。

轩辕蔺喜欢林九儿的性格,于是问道:“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平妖会?我们是以平妖灭魔为己任的。”

“平妖会?那里都是神仙吗?”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海水翻滚,从水中跳出两个夜叉,随后,又有个上身裹着个天蓝的抹胸,下身穿着淡粉色纱裙,把白嫩的*露出在外面的女子撑着光幕飞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杀了我的桃花?”那女子长得虽然秀丽,但是话语之间却豪不客气。

林九儿挡在了前面,这事因自己而起,既然有人出来理论,她不能缩在恩人的身后,她说道:“那条怪鱼就是你的桃花吗?”

穿着暴露的女子看也不看她一样,盯着追日车撵中的后准三人道:“你们是聋子还是哑巴?”

林九儿见自己竟被那女子无视,也不生气,只是正气凛然的说道:“那怪鱼虽不是侬家所杀,却是因侬家而死,侬要找人算账,应该找侬才是。”

水族女子这才打量了林九儿一眼,不屑的道:“一介凡人,侬来侬去,也不知说些什么?”

林九儿是吴地女子,话音软侬,却遭那女子嘲笑,她也不生气,依旧说道:“侬家哥哥去采珊瑚,却被那大鱼袭击,差些断了性命,大鱼紧追侬家不放,这才命丧几位恩人手中。”

水族女子抬眼紧盯着后准几人,问道:“我的桃花追杀偷盗宝物的贼人,你们却将它杀害,这是何道理?”

按人世俗理说,林九儿采取血珊瑚并没有错,但是那血珊瑚却是这水族女子的东西,女子看护血珊瑚的灵兽追杀林九儿也属天理。一如当初古飞杀的大公鸡却是绿旖的父亲,而绿旖找古飞报仇的事,直到现在,后准还是分不出对错来,所以对于水族女子的话,后准无法回答。

轩辕蔺性子暴烈,又身为人皇,对水族女子的质问甚是不满,她杏目微眯,就要发飙。

林九儿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血珊瑚长在天地之间,侬家见到,自然要采了回去,或者珍藏,或者换钱,总是生活所迫。侬们不说清楚因由,反而暗中偷袭,欲害侬家哥哥性命,此等非人,死于非命,便是天道。”

林九儿的一番话虽然有强词夺理之嫌,但是听入后准耳中,却使他豁然省悟:“难怪圣人要离世,难怪大神伏羲说‘天地由人治’,难怪我们成立平妖会成立之时,连阎罗王都要亲自祝贺,难怪清风明月要赖在呱呱洞,这一切都是因为从此往后,人类将为这天地的主宰,其他万类要么臣服,要么消亡,这便是此后这方天地的天道。”

无论对错,后准总也明悟了一些,可是别人却不清楚,那水族女子怒道:“好笑,难道只要是你们人类看上的东西,就归你们了不成?即使是有主之物,也要把那主人杀了,把宝物抢走?这也是天道?”

林九儿轻轻闭眼睁眼,身上似有光华生出,她平心静气的说道:“何为有主?天地孕育万物,不过是先到先得罢了。若是能与之交流,知道此物被他率先得到,才能知此物有主,才能以礼相让,若是不能,自然不知道此物有主。相互交流理解方为人道。既不能交谈,又不知因果,只能遵循弱肉强食之道,这便是天道。”

水族女子哈哈笑道:“说来说去,还是拳头大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放手来战!”

后准心中一动,暗道:“如林九儿所说,难道今后所有不能沟通的异族都要互相厮杀,直至人族独大?”此时的后准忽然对建立平妖会的初衷产生了动摇,身为神类的他难免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古飞却突然插话道:“他奶奶的鸡屁股,要战便战,我们平妖会会怕你们?”

“平妖会?哈哈哈,难怪你们要杀我的桃花!也好!谁打赢谁有理!”水族女子说完,玉手托起,就有一条海水升空,化作条百丈巨龙,盘旋在天。

第二节 争强斗法

龙族生而有灵,无论体魄还是法力都要强过其他种族,生育能力又强悍无比,与任何种族都可产下子嗣。此族可谓得天独厚。正是因此,造就了强大的龙族,也是因此,养成了龙族高傲的性格。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便是最好的证明。高傲的性格出现在绝对强大的人身上,只会使人敬畏,但是出现在强大却只是相对而言的人身上,只会使其灭亡。于是龙族走向了灭亡。残余的数条小龙吓破了胆,再不敢嚣张跋扈,只如伤家之犬一般寄人篱下。

龙族虽灭,但是龙族天生近法的特性和强悍的体魄却无人能改变,所以即使如今,斗法之时,也多见龙形法宝神通。

水族女子招出的巨龙全由海水组成,鳞甲俱全,头上重瞳,身下五爪,张开大嘴,竟能发出龙吟,如真龙一般,毫无顾忌,摇头摆尾的冲向后准三人。

轩辕蔺冷哼一声道:“这法术比萦姨的差远了!”说着,她丢出遮日帕,便把水龙扑头罩下。

轩辕蔺说的萦姨便是雨师曲萦,若论水系神通,三界之中无人能出其左右,并且曲萦也爱凝聚水龙,轩辕蔺见过何止百次,所以见到这水族女子的水龙,便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水族女子的水龙被遮日帕收走后就与她断了联系,水族女子心中一惊,收起轻视之心,道:“还有几分本事,难怪敢成立平妖会!这件法宝看你如何接?”说完,一枚晶莹瑰丽,闪着七彩晕光的白色珠子,被她抛入空中,砸向轩辕蔺。

此珠是一枚百万斤的砗磲王所产,重六万六千斤,大如屋脊,后经水族以宝物东辰砂炼制九百九十九年,方炼成拳头大小,只是其重量不减反增,足有八万八千斤,再以秘法祭出,此珠将能携带十数万斤的力道。当真是打山山崩,打海海开,无人能挡。水族取名东辰珠。

东辰珠携风挟光,往轩辕蔺打去。

“来得好!”终于遇到了敌手,轩辕蔺不惊反喜,随手丢出落马石,与东辰珠撞在了一起,两个宝物撞出烟霞万里,却不分胜负。

后准见轩辕蔺和水族女子斗法,便把林九儿的小船连人带船以九日天罗护住,免得其被两个翻江倒海的女子殃及。

水族女子见东辰珠竟然无功而返,细眉微挑,又放出一件法宝。

此宝黄褐似土,如纱如雾,到得天上便把天地遮得迷迷茫茫,不见日月,徐徐往轩辕蔺围去。

轩辕蔺把渡厄金桥祭出,万道霞光冲天而起,那些沙尘只能在空中翻滚,一粒也不得落下。

“还有什么,尽管使出来!”

水族女子法宝甚多,只是在南海之中从无对手能让她用出两件以上。今日终于遇到了轩辕蔺,其法宝不但威能巨大,数量竟也不少,于是水族女子起了好强之心,玉手轻抖,又是三件宝物祭出。

这三件宝物,一件似钢叉,一件为游鱼,另外一件是盏灯烛。分别名鲎叉,望潮,南海烛,一起向轩辕蔺打来。

轩辕蔺也不甘示弱,放出丹鱼俎,混元镜,与离火镇妖锁相迎。六件法宝在空中纠缠,而这次,海族女子的法宝明显不敌,鲎叉被丹鱼俎挡下,折了刃尖。游鱼被离火镇妖锁困住,包裹在火焰中,看不清情况。南海烛的火光被混元镜克制的死死的,不能发挥半分用途。

水族女子大急,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金丝螺,放在嘴边吹起。这是她难得出手也是最得意的一件法宝,以音攻魂,无往不利。

“嗡!”螺声响起,如海潮汛岸,如雷牛低吼,响彻四野。

轩辕蔺与后准身上皆有一团光华闪现,并不觉得螺音如何,只有古飞没有护魂的宝物,被螺音摇动神魂,跌倒在车撵之内。

轩辕蔺冷笑一声,道:“比声音?我怕你啊?”说着,召出了夔牛鼓,又高高举起赭鞭,就要奋力击下。这里没有友军,她可不怕误伤,用了十二分力气,准备一击破敌。

“等等!”后准冷汗都冒了出来,九支诛天箭齐出,射向水族女子的同时,又以落日弓拦住轩辕蔺的赭鞭。

诛天箭发则必中,水中女子手中的金丝螺被九道光华击得粉碎,她本人也因此吓得往后退出半里有余。

“无耻!”水族女子对于后准的忽然插手愤怒异常,又对金丝螺被击碎感到万分痛心,既然对方不顾颜面,以人多势众欺负自己,那她也不顾得许多了。于是她在袖中捏碎一枚小珠子,发出了呼救信号。

轩辕蔺对后准也相当不满,生气道:“你干什么阻我?”

后准见轩辕蔺没有强行敲鼓,这才放下心来,道:“你要是敲下去,方圆几千里的海中物种岂不死绝?”

轩辕蔺收起赭鞭,骄傲的笑道:“我已经掌握了方法,已经可以控制住声音传出的方向。不过那女子的海螺已经被你打碎了,怕是她没别的法宝与我相争了,真是无聊。”

听到轩辕蔺可以控制夔牛鼓,后准惊讶万分,声音类法宝最难控制,这才不过半月时间,轩辕蔺竟能操控自如了?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间,海面上涌,波涛翻滚,从海中冲出些海族来。这些海族大多为人类形态,也有几个半人半妖,气势汹汹的聚拢到水族女子身边。

一位面若冷霜的男子跪倒在水族女子身边,道:“公主!有何吩咐?”

水族女子竟也是位公主,她听到那男子的话,更加生气,骂道:“你瞎啊?没看到对面那三个无耻小贼?”又问道,“怎么才来了你们几个?”

男子似对此女的谩骂习以为常,依旧平静的回答道:“兵卒行动不如我等迅捷,不过应该也到了。”正说着,海面又是一阵翻腾,从水中冲出一队队骑着海马的水族战士。

看到水族士兵整齐的配置装备,又听那男子喊女子公主,后准猜测这应该就是龙族的公主了,此行也算是找到了正主。他刚要开口说话,轩辕蔺趁着后准分神,举起赭鞭就敲响了夔牛鼓。

“咚!”众人心头具是一跳,可怜刚刚跃出水面的水族士兵,被突如其来的音波震散了神魂,一个个连人带马,跌入水面。

轩辕蔺见夔牛鼓音波的方向和范围都在自己控制之内,自豪的道:“你看,我就说吧,我能控制自如的!”

后准的心都有些哆嗦,他有气无力的道:“轩辕,公主,这个夔牛鼓,不到关键的时候,你别轻易使用,好吗?”

轩辕蔺见后准非但没有夸赞她,反而还劝她不要用夔牛鼓,怒道:“这也不让用,那也不让用,你是我爹吗?要你管!”

后准也有些生气,道:“你下手没轻没重,你看那一片士兵,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轻易被你给震死了,就算你不怕业力缠身,难道造如此杀孽你一点都不愧疚吗?”

“愧疚?我为何要愧疚?是对方先动的手,他们来了那么多人,我不出手,难道要等着他们围攻吗?何况都是些妖魔鬼怪!”

两个人正在争吵,未受波及的龙族公主和冷面男子被夔牛鼓惊到了,女子哆嗦的道:“夔牛,是夔牛鼓!是,是夔牛鼓!”

冷面男子拉住龙族公主,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说着就与余下的水族逃往海中,不见了踪影。

轩辕蔺见他们逃了,更是大怒,甩开后准,飞到水族逃跑处,就要用夔牛鼓往下震。

后准连忙拦住道:“我知道自从轩辕三公和黄帝离去后你就窝着一股气,但是请不要拿别人撒气!”

这时古飞也悠悠的醒来,捂着脑袋,道:“他奶奶的鸡胸脯,现在的女的一个赛一个的凶狠。”当他看到轩辕蔺和后准剑拔弩张的情景,更是感到头大,嘟囔道:“我的个娘啊,我担心很久的事终于发生了,他们俩终于打起来了。”

因为早早的预想到了这一天,古飞也早推演过应对之法,所以他不慌不忙的走到两人中间,道:“停停停!你们两个为啥打架啊?”

后准见大哥古飞拦在了两人之间,本不想动手的他平息了怒火,不再与轩辕蔺争执。轩辕蔺更加不屑与古飞争论,后准不发话,她也不说话。

古飞轻咳几声,道:“咱们平妖会还没平妖呢,先起了内讧,不得让人笑掉大牙。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解决的?就算不能商量,坐下来吃一顿,也就解决了。”

“恐怕这件事不是吃顿饭就能解决的!”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海中响起,而后数条真龙冲出,围绕在古飞三人四周,又有一位身穿黄袍,头戴冕旒的龙头老者踏波而来,声音正是从他口中传出。

第三节 龙王敖钦

在南海敢穿皇袍带冕旒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南海龙王敖钦。自打被封为龙王之后,敖钦收起傲气,做事小心谨慎,生怕惹了那些圣人不高兴。哪怕只是亚圣,以现在的龙族,都得罪不起。时间悠悠,似乎很慢,转眼却也千万载。慢慢的,龙族收起的傲气又显露出来,尤其是血脉不纯的龙族,更是嚣张跋扈,不是喧嚣着要反出天庭,就是明目张胆的占水称王,仗着自己龙族的血脉神通,欺压当地。

四海龙王是经历过龙汉大劫的老龙,知道圣人的手段,更知道低调做人的道理,直至唐初,他们也不敢得罪任何人,因为保不齐哪个就是圣人的门徒,大神的亲朋。但是自从唐三藏取回真经以后,龙族傍上了佛教,四龙王这才渐渐放开手脚,做人行事乖张起来。

今日莫说轩辕蔺取出夔牛鼓震杀千百的水军,单单林九儿采取血珊瑚一事,龙族就不能忍了。更何况老龙王最喜爱的小女儿敖叶被人给打坏了法宝。

龙王敖钦气势十足,身后跟着敖叶与四大家将。有金锤神将疣单,分水神将蔺烟,弄潮神将谢虎,执叉神将血浮。四位神将各领一队金甲水兵,威风凛凛的站在老龙王身后。

后准见到南海龙王,有些尴尬的取出阎罗王写就的引荐信,开口道:“小子后准拜见南海龙王,这是地府阎罗王亲笔书信,还请过目。”

老龙王听到阎罗王三字,不能不给面子,使眼色让手下取过书信,打眼观瞧。信中内容却是阎罗王请求敖钦给予后准帮助,借些神兵宝甲于他,对后准的身份却只字未提。

阎罗王与敖钦并不熟悉,没提后准的身份是因为他觉得即使不提,明眼人看到射日弓也都能猜出后准的来历。哪知南海龙王会错了意,以为老阎王不提两人的关系,是因为两人没什么交情,这封信不过是照顾某些人的面子才勉为其难写下的。于是老龙王敖钦把信一丢,道:“偷盗本王女儿辛苦栽培的血珊瑚,还坏了她的法宝,打杀她的亲队,如此恶客,竟然还要借兵刃?你们真当自己是孙猴子不成?”

千百年前,从花果山蹦出来的石猴,不但打杀众多水族,还强行借走了东海的定海神针,又从四海龙宫讨了套盔甲,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直到此时仍旧未还。不单敖钦,恐怕四海龙王都对这个“借”字相当忌讳,扯掉脸皮说,这就是明强。这几年龙宫势力渐起,对曾经的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也不再敬畏,连敖钦都敢直呼其猴子。

后准知道借兵刃已然无望,只是想凭着阎王的书信,能攀个交情,把轩辕蔺打杀水兵的事情压住,他于是说道:“因为诸多误会,我等不敢厚颜再提借兵刃一事,只求龙王能看在阎罗的面子,把此事化小,小事化了。”

龙王敖钦听了,更加以为后准三人软弱可欺,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小事化了,既然如此,只要打杀了几位,此事自当揭过。”又说道,“阎罗的面子?一群孤魂野鬼,哪来的面子?”

轩辕蔺冷哼道:“‘谁打赢谁有理’可是那个公主说的,而且是她先动的手!”

龙王更是大笑:“哈哈哈哈!这话是本王教给她的,自然不假,可是现在你们还没打赢呢!”老龙王一摆手,身后的四位神将就各率兵卒围了上来。

轩辕蔺冷笑道:“不过是多敲几下鼓而已!”说着就敲响了夔牛鼓。

鼓声响起的瞬间,盘旋在后准三人四周的真龙齐齐朝他们怒吼,竟然把夔牛鼓的鼓声也压制下去。老龙王负手冷笑道:“哼!虽然不知这夔牛鼓如何跑到了你的手中,可是仅凭一只夔牛,也想击败真龙?”

轩辕蔺见无往不利的夔牛鼓竟然被龙吟抵消,不由怒道:“不就是几条泥鳅,我也有!”说着,便放出了九龙撵。

九条真龙齐齐嘶鸣,把周围的水族惊得四散而逃。

老龙王敖钦哆嗦的道:“九龙撵,黄帝老儿,轩辕一族!”

当初四海还未有龙王,黄帝携手九天玄女遨游东海,捉夔牛擒九龙,杀得水族望风而逃,吓得真龙个个匿身藏形,对于轩辕一族,龙族是又恨又怕。今日看到夔牛鼓时,敖钦就有些猜测,再看到轩辕蔺放出九龙撵,敖钦这才确定那女子必是轩辕一族的直传血脉无疑,不然黄帝不可能把代表身份的九龙撵交于她。

拉指南车的九条真龙可不是敖钦能对付的,他倒也果断,只把头一摇,变成一条巨龙,卷起身后的公主敖叶,就要逃往海中。只要回到水晶宫内开启大阵,即便是有九条真龙也奈何不了他。等敖钦邀来其他龙王,再一起绞杀了这个比孙猴子还可恨的轩辕族女子。

轩辕蔺召出的九条真龙乃是上古真龙,比敖钦的资历还要老。为首的那头金龙见到敖钦要逃,只是轻轻伸出爪子,就如同抓了条沾满干土的泥鳅,轻易的把敖钦捏在了手内,并调戏道:“这不是敖钦老弟吗?许久未见,怎么刚见面就要走?”

老龙敖钦也不是吃素的,他把龙躯一扭一摆,脱出金龙的爪子,冲着九龙喷出火焰,还不忘嘲笑道:“做了别人的家奴车夫,你们倒有脸活着回到大海。”

轩辕蔺见九条拉车的龙竟如此了得,不由拍手叫好,后准凑到身边说道:“趁着那条老龙不注意,你快用离火镇妖锁绑了它,等它平静下来再好好解释。”

轩辕蔺闻言,也不和后准赌气了,忙点头道:“好主意!”于是偷偷操控镇妖锁,绕到敖钦的身后,趁其不备,瞬间把它捆了个结实。

老龙王敖钦被偷袭捆住,知道不好,长尾猛摆,把敖叶甩进了海中,大喊道:“快去请你三位叔伯救我!”

敖叶没想到这三个看着年岁不大的人竟如此厉害,不但拥有九条真龙,还轻易的把自己的父王都给捉住,她从未感到过如此心惊胆战,听到父王的呼喊,这才回过神来,变作一条青龙,往东海游去。

轩辕蔺看着那条惊慌失措的青龙,拍了拍手,喊道:“快去报信,晚了就抽了这条老龙的龙筋!”

哪吒三太子扒龙皮抽龙筋的故事可是轩辕蔺最喜欢的故事了,她一直幻想着有一天也能抓条龙,拔了龙皮抽出龙筋来,丢到锅里煮汤喝。

敖钦觉得轩辕蔺这小姑娘的眼神有些瘆人,心中暗自懊悔:“谨慎了万万年,为何这几年竟开始大意了,难道本王已经忘了龙汉之痛,忘记了当初高傲的龙族被屠戮殆尽的场景了?”

在敖钦懊恼之时,离火镇妖锁上的离火可没闲着,正一点点的灼烧着老龙水火不侵的坚硬的龙鳞。这一幕轩辕蔺和后准都没注意到,只有古飞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看到老龙既没哭也没闹,还以为那火焰对它来说无关痛痒呢,毕竟它可是传说中的南海龙王啊。

“哎呀!好疼!”鳞甲被离火烧尽后,终于烧到了老龙的嫩肉,疼的敖钦嗷嗷直叫。

“不好!快,快收起镇妖锁!”后准这才想起了离火镇妖锁的火焰和离火弑神钉的火焰是一样的,因为它们都曾是女魃的本命法宝。

轩辕蔺也慌了手脚,杀些小兵都被后准责怪,这要是把老龙给烧成了灰,还不和她彻底绝交啊。离火镇妖锁被轩辕蔺收了起来,可是离火乃噬心之火,是女魃心中扑不灭的离焰,若无宝物护身,一旦被火焰沾染皮肉,就会不灭不休。

可怜堂堂南海龙王,偌大一条巨龙,只在盏茶的功夫,就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一向稳重的后准脸色惨白,他可是知道四海龙王都是天庭的重臣,如今竟被烧得神魂尽灭,即使玉帝封天,此事怕也会震动天庭。

轩辕蔺也知道事情有些超出她的掌握,她不安的保证道:“以后,以后不是特殊情况,我,我也不用这个镇妖锁了!”

后准忽然想到:“这镇妖锁曾锁过古飞大哥,锁过清风明月,为何他们都没有事?”又想到:“古飞大哥有九转金身,那清风明月也必有护身法宝,可是难道堂堂的东海龙王,竟然连一件护身法宝都没有吗?”他缓了口气,平复心情后,忽然想起了人皇伏羲说的那句话,“天地由人治,圣人皆退世。”他自语分析道:“既然要由人治理天地,那么这些相对于人类来说,过于强大的神魔仙怪难道都会毙命?难道这就是圣人所谓的大劫?那么,我们是不是也会命丧此劫呢?”

不提后准的担心,单纯的古飞也觉得事情不妙,扯着轩辕蔺的袖子道:“我们,我们是不是先回呱呱洞再说?”

轩辕蔺也是六神无主,后准却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杀气凛凛的道:“不!既然杀了一头老龙,那就趁着他们没有准备,把另外三头也杀了。若是被他们准备好了打上门去,恐怕平妖会就会烟消云散了。”后准坚定了心神,暗道:“既然圣人说这天地当有人治,说不定这老龙之死也是圣人们的算计,如今圣人已去,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引领接下来的天道吧!”

第四节 焚海煮龙

敖叶贵为龙族公主,自幼被父亲呵护疼爱,所到之处,莫不跪拜相迎,哪想今日竟遇到了三个恶神,不但偷了自己辛苦培植的血珊瑚,打碎了自己心爱的法宝,现在竟然连平时高高在上的父王都被抓了去。敖叶哪经过这种事,在敖钦让她去找四海龙王求救时,她下意识的便往东海而去。相比西海和北海,敖叶对东海最为熟悉,并且东海龙王为四龙之首,不但兵强马壮,老龙王敖广也是四龙王中法力最高的。

敖叶以龙形在水中潜行,迅捷无比,在惊惧交加之下,她未注意到身后的半空中,后准与古飞正尾随而来。

在失手杀了敖钦之后,几人都意识到不能善了。商议后决定不能任由四海联合起来,而是要主动出击。于是,后准以瞬微术盯住敖叶,与古飞尾随而来,轩辕蔺负责将林九儿送上岸,再折回头与二人回合。

拉着指南车的九条老龙虽然是龙族,可是被轩辕黄帝*已久,看到敖钦之死,只是害怕的想到:“离火镇妖锁在轩辕黄帝和女魃手中都没有如此威力,为何在小主手中竟变得如此凶残?”它们自然不知轩辕蔺体内流淌得都是压缩至极致后变成液体的灵气,对法宝的掌控不是旁人可比,这也是她能迅速掌控夔牛鼓的原因。

九条老龙虽然不明白原因,却对轩辕蔺更加的顺从,卖力的拉着指南车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岸边。

轩辕蔺把林九儿两人从阳镯中放出,对她道:“我们要去做一件大事,未免水族报复,近期你们还是不要出海了!”略略交代,她就急冲冲去寻古飞二人。

林九儿搀扶着哥哥,望着冲天而去的九条巨龙,喃喃道:“此事是因侬家而起,侬家却帮不上什么忙,真是可气!”想了想,又道,“好在知道了恩人的所在,待奴家拜师学艺后,再去找他们报恩吧。”她下定了决心后,便坚决的转身,背起哥哥大步离去。

敖叶很快就赶到了东海水晶宫,未等虾兵蟹将通报,径直闯入龙宫,扑进龙王怀中大哭道:“伯父,快些去救我父王,去得晚了怕就没命了!”

龙王敖广正在观看歌舞,没来由一阵心神不宁,正在掐算之际,敖叶就闯进来说了这番话,他心中虽惊,却问道:“敖叶侄女莫要惊慌,发生什么事情,细细讲来!”

待到敖叶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老龙王敖广气急而怒,拍桌骂道:“好个轩辕氏,上古之时就大闹我东海,今日却又跑去南海惹事生非!莫说她不占理,便是此事占理,单凭夔牛鼓和九龙撵本王也不能饶她。”

敖叶见敖广说得动情,忙拜倒在地道:“还请伯父救我父王!”

龙王敖广道:“待本王取些法宝,前去与那些小儿理论,等救了你父王,再联合你叔伯敖闰、敖顺,请动天兵天将,”说到这,他忽然想到天庭已经闭天,暗道:“还好搭上了西方乐土。”于是又说道:“再请西方如来佛祖,一同打上三皇洞,定要轩辕黄帝给老夫一个交代。”

自从龙汉大劫后,敖广等几条老龙就习惯了抱团作战,无论是对抗黄帝之时,还是水淹陈塘关时,都是能拉上天庭就拉上天庭,即使拉不上天庭,也会四海龙王齐聚,才敢出海与人争执。这次,敖广不但要拉上天庭,还要请来刚抱上的粗腿西方如来,若是真被他找上门去,即使三皇仍在,后准等人刚刚组建的平妖会怕也要就此散伙了。

好在后准和古飞已然来到了龙宫之上。后准看到敖叶游到此地便不见了踪影,就知道此处必然是东海龙宫,只是龙宫有阵法遮掩,即使他用瞬微术,也仅能看到大海中隐现的龙宫水影。

古飞道:“原来龙宫就在这里啊,他奶奶的鸡胸脯,真要杀了那老龙吗?以后谁来行云布雨啊?”

后准道:“自然是人类!”

古飞挠了挠头,道:“人类又没有法力神通,怎么行云布雨?”

“不知道!不过这便是今后的天道!”后准想通后,变得不再犹豫,这才是他本来的性格。他把九日天罗祭出,不顾汹涌的海水,径直罩住了看不到的水晶宫,再慢慢的收缩范围,直到把水晶宫的轮廓映出。

东海龙王还在考虑拿什么法宝对付镇妖锁,夔牛鼓和九龙撵,忽然整个龙宫晃动,温度也随之升高。老龙王往外瞧去,只见九根扁平的漆黑天柱困住了水晶宫,无数的太阳精火凭空生出,正在灼烧大阵。被困住的海水已然翻滚,其中的鱼虾都熟透了,一些勇于冲出龙宫的虾兵蟹将,龙子龙孙,冲出法阵未有片刻,也被烤的皮焦肉嫩,漂浮了一片。

“不好!竟是九日天罗!”扶桑树就在东海,失去了九个儿子的羲和常来到龙宫玩耍,哭诉咒骂后羿的狠心,因此老龙王对九日天罗并不陌生,甚至前些日子还借给羲和数件宝物去算计后俊和后枫。

“没想到敖叶所说的那个稍有人情味的背弓少年竟然是后家子孙,还带着九日天罗,那么他背着的弓莫不是射日弓?”想到这,老公王顾不得许多,忙把宝库中的有价值的宝贝胡乱揣了一兜,对敖叶道:“本王不是那几人的对手,待我用法宝阻住他们时,你与本王的子孙分别往西海和北海逃去,到了那里尽快遣人往西方极乐求援。”

老龙王敖广交代完毕,显出了原形,冲向九日天罗。刚冲出法阵,就有太阳精火围困过来,老龙王对太阳真火并不畏惧,任由真火烧身,不管不顾的冲向了九日天罗顶部,大嘴一张,喷出葵水之精,往上冲去。

水火相克,不过在无尽大海之中,水属法宝神通占尽了优势,九日天罗被葵水之精压制住,露出破绽,老龙王摇头摆尾的冲了出来。

后准见一条如敖钦般大小的金龙冲出,便知道此必是东海龙王敖广无疑,他也不收取九日天罗,任由那法宝继续灼烧龙宫,好分敖广的心神,而自己取出落日弓,拉弓搭箭,瞄准巨龙。

古飞看到如此巨大的金龙,还是有些惧怕。此乃天性使然,龙族得天独厚,万物在其面前都要受制于龙威。

“看刀!”古飞越是害怕就越想要自保,愤而出刀,斩向龙头。

“嗷!”巨龙吸气猛吼,并在暗中祭出了数件法宝,攻向二人。

“铛!”一声巨响,老龙王以龙角迎击古飞的泪残刀,同时身躯扭动,伸出两只前爪,抓向后准。他知道后家的箭法出则必中,且带有玄阴之火,若是破开了龙鳞,射入体内,自己绝对抵抗不住。

后准注意到了老龙王偷偷放出的法宝,总计是五件法宝,华光包裹,看不清样貌,可是他却不敢大意,第一箭没有射向龙王,而是五箭齐出,射向了几件法宝。

老龙王眼中略带得意之色,在后准发箭时,猛然吐出数颗珠子,砸向后准。

诛天箭出则必中,那五件法宝被射中后炸裂开来,升起无尽浓雾,把后准后古飞遮了进去。

后准用射日弓挡在胸前,提防着敖广吐出的宝珠,同时大喊道:“那头老龙要逃,小心别被他跑掉!”

后准有些后悔没有等到轩辕蔺归来就率先动手,若是轩辕蔺在,定然不会让老龙逃去,可是古飞斗战经验不足,也没有趁手的法宝,龙族又善隐匿,一个不好就让会老龙逃了去,那么就白白浪费了此次的大好时机,等下次龙族准备充分后,恐怕逃跑的就要是他们了。

“双刃龙卷!”古飞首刀无功,也是急红了眼,使出自己琢磨的绝技,招来大风,把迷雾吹得干净。

后准早已运使瞬微术四处探查,看到有条金色小鲤鱼从水中跃出,而后急冲冲的往深水中游去。

后准冷笑一声,暗道:“好你个龙王,难道不知道海中无鲤鱼吗?”他拉弓瞄准后,又想到:“莫不是老龙的移花接木之计?”虽如此想着,他却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手中的箭。

那条金色鲤鱼果然是龙王敖广所变,他自然知道海中没有鲤鱼,故意变成金色鲤鱼,还跃出水面逃去,就是要打乱后准的思路,让他犹豫不决,只要片刻,他就能安然脱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老龙王可知道后家瞬微术的厉害,无论他变成什么,都难以逃脱后准的法眼。

哪想后准竟然毫不犹豫的射出了诛天箭,老龙王变成的金鲤被一道金光打中,负伤而逃,在水中留下一道血迹,往北而去。

后准见追之不及,于是收起了九日天罗,望着水面上飘起的无数虾蟹龟鳖,鱼龙螺乌,压下心中的触动,对古飞道:“我们找到轩辕蔺后就去北海,这次定不放走那条老龙!”

古飞捞了好些巨大的龙虾螃蟹,边吃边道:“我的个娘啊,全是海鲜啊!”又问道,“有必要全杀了吗?”

后准转身离去,低声道:“天道如此!”也不管古飞有没有听到。

“哎!我们不去搜刮下龙宫吗?听说那里的宝贝不少!”古飞叫喊道。

第五节 四大皆空

后准和古飞击破了东海龙宫,最终没有搜刮龙宫的宝物,因为后准觉得放任四海龙王集结一起,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他们找到寻踪而来的轩辕蔺,急冲冲的赶往北海。

东海的龙子龙孙有一部分也往北海逃去,他们在水中的遁速虽然快,但是比起追日驹还是慢了许多。后准三人到达北海时,那些小龙还没有抵达,后准以瞬微术查找龙宫所在,直至半个时辰后,才找到了龙宫的所在。

后准以相同的手法,用九日天罗罩住龙宫,准备逼出龙王。他这次灼烧了很长时间,连护宫的大阵都给烧破了,也没见一只虾米遁出。

阵法破了后,后准以瞬微术查看了龙宫,轩辕蔺也用嫫母镜探照了一番,发现北海龙宫竟然空无一虾一蟹,东海龙王不知道以什么办法通知了北海龙王,北海的老龙竟带着家眷财宝逃跑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水晶宫。

轩辕蔺看着水晶宫漂亮,祭出阴镯,把整个龙宫收了进去,高兴地道:“贼不走空!”

古飞挠了挠头,道:“他爷爷的鸡屁股,怎么感觉我们才是坏人!”

后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平复了杀意,说道:“既然他们早得到消息躲了去,去不去西海结果都一样,我们还是早些回呱呱洞做迎敌的准备吧。”

轩辕蔺收了一座水晶宫,见猎心喜,说道:“不如去西海看看,没准还能得到一座水晶宫!”

古飞道:“还是去东海吧,东海的老龙逃得急,还有些宝物没有带走,这次咱们回去,也不能空着手啊。”

后准在轩辕蔺和古飞强烈的建议下,又一起回到了东海,收取了东海的龙宫,轩辕蔺还不满足,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又去了南海和西海,可惜没有找到龙宫,应该是龙族忽然发现这三个强盗不但抢宝杀人,竟连房子也不放过,这才给藏去了。

自此之后数年内,四海再无龙宫,失去了龙族的水族也不再是钢板一块,开始了互相攻击讨伐。

而古飞三人回到呱呱洞,就开始布置安排,准备迎击大敌。

他们往龙宫一行收获不小,麻烦却惹得更大,为了应付龙宫可随时可能到来的攻击,轩辕蔺把平妖会的所有人都召集了过来,讲了事情的经过,然后道:“现在脱离平妖会还来得及,等到龙族找上门来,再想退出也没机会了。”

听到轩辕蔺说自己不小心把南海龙王烧成灰时,叮铃叮铛等人惊得口瞪目呆,他们知道轩辕蔺厉害,可没想到竟能达到一不小心就会烧死条龙王的地步,便是大罗金仙也不能如此吧?

震惊之后,他们还有些兴奋,想着如果有轩辕蔺提携,怕是用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踏入神仙之流。只是他们担心把四海龙王弄得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以后中原还会不会下雨?又听到轩辕蔺说道龙族可能会纠集大军打上门来,想要退会就趁现在,他们大都犯了犹豫。只有叮铃叮铛与彭郎一口回绝退会的建议,表示要与平妖会同进退。

毕乘风轻弹云凡剑,道:“若敢杀上门来,便要斩几头小龙,扬我平妖会之名。”

高志有些摇摆不定,问道:“我们平妖会不是杀妖邪的吗?四海龙宫不是天庭的正神吗?我不是怕死,只怕名不正言不顺。”其他几人也表示出高志的担忧,他们都不怕死,而是怕自己打着平妖灭魔的名头,却做杀人抢宝的勾当。

后准道:“首先,平妖会以平妖降魔为己任,为的是还天下凡人一片清净的天地,若是见到凡人受大法力者迫害而不加以援手,便愧对平妖之名。其次,龙王敖钦之死实在蹊跷,若不是有人故意安排,就是天意如此。再次,并不是我们要杀尽龙族,而是龙族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并没有错,错的是龙族!”

古飞也点头附和道:“对啊,我们又没有错,是那些龙族仗势欺人,仗着法力高强,就搞风搞雨,真以为没人管得了他们吗?”

轩辕蔺高举人皇印,道:“我以人皇之名起誓,平妖会不作恶,不欺心,所行之事,皆利人类,如若违誓,天地共诛!”

高志这才挺直了胸膛,道:“既然平妖会没错,又是为人类做事,那我高志绝对不会退出平妖会,必和龙族斗个你死我活。”

易水竹也道:“龙族虽然势大,但若想以强欺弱,也要问过我手中的枪。”

便是花媚人,也说道:“生为平妖会的人,死做平妖会的鬼。”

沈龙道:“即使魂飞魄散,也无怨无悔!”

管春秋道:“便是化作飞灰,也要做平妖会的泥土。”

石青道:“战便战,怕他不成?”

见众人无一人退出,轩辕蔺也是高兴,说道:“现在龙族还不知道平妖会的位置,不过他们中定有人会推算的神通,想来也不会太久。不过我们把东海和北海的龙宫给抢了过来,咱们先分宝贝,等龙族来了就用他们的宝物打他们。”

出发之前,轩辕蔺曾和叮铃叮铛等人交代,要去龙宫借宝贝,没想到不但把龙族给打跑了,还抢了人家的老巢。叮铃叮铛与轩辕蔺是结义姐妹,到不觉得如何,但是彭郎,毕乘风等人对轩辕蔺三人却有了更深的认识,感觉这三人看着年龄虽小,却有改天换地的手段,很多天庭的大神怕是都没这个能耐,就算有这个能耐,也没这个胆量。

再说东海龙王负伤往北逃去,却不是逃往北海,而是转了个圈逃去了西海。西海龙王敖闰连忙迎进宫中,并以千年寒玉给敖广疗伤。敖广道:“我中的是射日箭,此是玄阴之火,需用阳水疗治。”又抓住敖闰的胳膊道:“此事不急,我们先避敌锋芒才是。”

东海龙宫有口大钟,名为唤龙钟,一正三副,一响同音。四海龙宫都是以此钟联络。先前东海龙宫被困,敖广就以此钟发出了信号,先是召集四海龙王作战的钟声,未有片刻,又换成了紧急避难的钟声。

这是四海龙王约定好的逃生之法,若是东海敲警钟,就去西海集合,若是南海敲警钟就去北海待命。只等待一柱香的时间,不管人到还是未到,都要逃往西天极乐。此时敖闰已经收拾好行囊,只等三海龙王齐聚,一起逃往西天,没想到其他龙王还没等来,却等来了负伤的东海龙王敖广。

听到敖广的话,敖闰边手足无措的嘟囔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边搀扶着敖广,带着龙子龙孙准备逃命。

迎面却遇见了北海龙王敖顺,敖顺大大咧咧的道:“大哥为何敲响警钟?难不成哪位圣人要向我等兄弟下手?他难道忘了圣人之约了吗?”

敖闰气的骂道:“你没看到大哥已经被打成了重伤,还不快过来帮忙!我们边走边说。”

敖顺这才注意到精神萎靡的敖广,忙过去搀扶,忽然有所感应,便顿足道:“哎呀!那个不要脸的圣人竟把我的龙宫收走了!”

敖闰闻言,连忙转身把自己的龙宫收了起来,又命人往南海与东海走一趟,能不能收回龙宫只能看命了。

“敖钦被人抓住了,不用等他,咱们快走!”敖广缓过了气,又催促道。

于是三条老龙携家带口,行云布雨,往西天而去。

只用了半日光景,龙族就来到了西方极乐门口,既没有递拜帖,也没有等人通报,径直往里闯去。

躲在门口沙粒中的冥河老祖看到这些如丧家之犬的龙族,心中一动,暗道:“老祖放出许多的替死鬼没有一个回来的,这些龙族来得正好,可助老祖潜入西天。”想到此,他纵身而起,化作道微光,从沙粒中冲出,潜入了一条小龙的血脉之中。

冥河老祖随着龙族进入了西方极乐,便听到梵音阵阵,万佛诵经,再侧耳细听,却又静如空房。

“这帮贼秃搞什么鬼?”冥河老祖暗想道。

龙族没做任何停留,直冲进了大雄宝殿。龙族人数虽多,进得宝殿之中,却仍只占殿中三砖之地。大殿之上,佛祖如来正闭目诵经。大殿两旁,无数活佛,菩萨,尊者,罗汉,或卧或立,或怒目而视,或闭目养神,千姿百态,各有尊容。

“佛祖救我!”敖广扑倒在地,放声痛哭,“轩辕老儿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龙族也随之跪倒在地,胡乱叩拜。

冥河老祖却觉得有些不对,偷偷打量上座的如来大佛,入眼却是泥坯金身,并不是如来真身,再看四周,那些佛陀菩萨,罗汉金刚,具是泥土之身,只是其上还残留着各人的气息,若不注意,还以为是真身在此。

冥河老祖见佛祖不在,便显出原形,跳到佛祖金身之上,大笑道:“如来老儿,虽然不知你搞什么鬼,不过等你回来后,你就会发现,你的西方极乐归老祖我了!哈哈哈哈!”

“冥,冥河?”敖广认得血海老祖,吓得浑身颤抖,瘫软在地。他可知道这位可是天地初开时的大能,还是其中最恶的那位,当时与三清等人争夺圣位时,闹得最凶,差点把这方天地重归混沌。即使后来,诸圣平定了六方,但是任谁见到他也要退避三舍。因为冥河是天地污浊之气所生,与天地共存,不死不灭,还最能污人神魂法宝,即使是圣人都不愿与他放对。

冥河听到敖广的声音,扭过头去,嘿嘿笑道:“正好老祖血海之中却少煞龙一族,你们就归在老祖麾下,以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哈哈哈哈!”

诸多圣人之中,冥河最恨佛教二圣,一是因为两人的算计,夺了他的圣位。二就是因为地藏镇压血海无数年,使他不得而出。三就是佛教抢走他不少修罗夜叉,化作了天女阿修罗。这次得了机会,冥河老祖不但要占了西方净土,还要仿造佛教的八部天龙,建立血煞魔龙一族。

“嘿嘿!可惜那些虚伪的圣人把雌性真龙杀了个精光,仅余几条雄性真龙,不过老祖不挑食,即使是泥鳅,到了血海中,也能脱胎换骨。”冥河嘿嘿笑道。

不管龙族如何惊惧,冥河老祖信步出了大雄宝殿,望着西天的入口,冷冷笑道:“等我召来血海,布下血河大阵,便是圣人,也不敢轻易闯入。”

冥河老祖伸出膀臂,企图和血海取得联系,“恩?难道这里被如来下了禁制,怎么感受不到血海?”

冥河老祖一转身形,边往极乐世界外面而去,到得门口处,忽听金钵声响,进出极乐世界的入口轰然消失,冥河老祖这才意识到不好,忙以法力震向入口,奈何无论他使出什么手段,具都无用。

“不好!”冥河老祖惊了心神,大骂道:“如来秃驴,地藏贼秃,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

第六节 二小定计

自从花媚人来了之后,清风明月就不爱到处跑了,可是每当看到花媚人娇弱的身影,两兄弟就要唉声叹气一番,就在古飞三人去南海之后,他们二人不顾轩辕蔺的叮嘱,悄然离开了鬼王山。

这两个童子看似人畜无害,其实坏点子比谁都多,只是为了讨好花媚人,两人竟打起了圣人的主意。

出了鬼王山,清风皱着眉头道:“花姐姐的肉身太弱了,便是只小妖也能伤到她的性命,我们得找些防御法宝才行。”

明月道:“恩,还要找些厉害的攻击法宝,不然花姐姐受了委屈,只会闷在心里,只一个金击子怕是不够。”

清风道:“那些圣人亚圣们都走光了,法宝也带不走,定是藏在了某处,或者交给了他们的门人。”

“那件紫绶仙衣不知还在赤精子身上不,把那个弄来给花姐姐,既美观又漂亮。”

“赤精子可是把紫绶仙衣裹在身上无数年了,花姐姐一定嫌弃。不如我们去娲皇宫,看看女娲娘娘有没有留下什么宝贝?都是女子的东西,花姐姐应该不会嫌弃。”

“还有西方如来化龙池中的那朵彩莲,用作出行,也是美观大方,而且防御力不错。”

“恩,陆压道人的斩仙葫芦是元神化身,不知道有没有留下!”

两个童子驾云而行,边讨论着各种法宝,边往娲皇宫而去。正走着,迎面来了一团黑雾,携风带砂,把正在闲聊的童子驾驭的仙云都冲散了。

清风明月大叫着,落了下去,还好两人机敏,迅速的召出一面翠绿色的宝旗,这才托起二人,免受坠云之苦。

“他奶奶的鸡屁股!”骂着从古飞那里学来的脏话,明月往黑云望去,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冲了小爷的驾云?”

清风也骂道:“他爷爷的鸡胸脯!只是一群小妖,竟敢冲撞我们!”

曾经何时,就算大罗金仙,见了清风明月也要礼让三分,现在竟然被几个小妖撞落了云头,两个童子哪里受过如此委屈,于是两人把搜罗宝物的事情放在一旁,催动翠柳冷香旗往黑云追去。

这团黑云正是娲皇宫跑出的百万妖中的一个妖王,名叫紫旺,是条锦毛水火貂成精。在虎头妖王卷走十万小妖后,他算是见机快的,有样学样的卷起了数万小妖,寻思下界找个山头,竖旗称王。

紫旺本是水火貂成精,在所有妖王中他的遁速只排在几位鸟类妖王之下,又是一路横冲直撞,所以才把懒散惯了的清风明月给撞落了云头。

紫旺撞到东西,却看也没看。若在平时,他可能还会停下来看看是谁竟敢阻了他的去路,而此时他正着急抢占一个上好的山头,那顾得上什么阿猫阿狗。

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紫旺裹挟着数万小妖落于一座郁郁葱葱的大山之上,对小妖们说道:“尔等听好!以后这山便叫水火山,你们需称我为水火大王,若有哪个不服,打杀了吃肉!”

紫旺怎在那耀武扬威,半空中传来两个稚嫩的喊骂声:“呔!何方妖物,竟敢冲撞你家万寿堂堂主!”

“该死的小妖,今日定要你知道平妖会的厉害!”

妖王紫旺往上瞧去,只见两个道童打扮的半大小孩,一个驾驭宝光闪闪绿色大旗,一个舞动寒气凛凛黑白宝剑,气势汹汹的往他这里杀来。

紫旺两眼发亮,舔着大嘴道:“瞌睡送个枕头,肚饿来两包子!小的们,与本王擒了两个胖嘟嘟的肉馒头,祭旗下酒!”

有几个机灵的小妖知道如今已然成了紫旺的手下,若想出头就得早早的跳出来。于是它们架起妖风,往清风明月迎去。

“来得好!”明月执掌烟雨剑,一剑劈下,便有两重攻击,那些小妖哪里见过如此神器,刚刚飞起,就被烟雨剑砍成了数断。

妖王紫旺有些眼力,知道两个童子手中的神兵厉害,于是他猛吸口恶气,也不打招呼,就往清风明月头上吹去。

“不好!”清风看到水火交织的神通打来,忙掷出个金勺,腹藏七星,柄含一辰,他喊道:“斗转星移!”

只见紫旺喷来的水火恶风打在金勺之中,从腹入,由尾出,又还回来得方向。吓得紫旺连忙跳开,即使是他本人,若被这水火侵身,也要痛苦万分。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紫旺摇头晃脑,显出原形,一头百丈长的锦毛大貂在砂云中若隐若现。

清风明月见了不惊反喜。明月问清风道:“你还记得魔礼寿那只花貂吗?”

“怎么不记得,当时咱家老爷衣服寒酸,我们本想偷来扒皮剜肉,给老爷做件大氅,哪想老爷不但打了我们板子,还说他不喜欢花乱的颜色。”清风回忆道。

“这只白貂虽没有花貂的本事,却比花貂漂亮多了!”明月说道。

清风也两眼放光道:“是啊,你看它一身白亮的毛发,连跟杂毛都没有,这要做成了大氅,一定非常漂亮。”

两个童子互相看着,同声道:“莫要打烂了!”

妖王紫旺听得真切,气得咬碎钢牙,对数万小妖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一起上,做了这两个肉丸子!”他不吼还好,这么一吼,那些小妖竟不顾他死活,一哄而散,往四方逃去。这些小妖本就是紫旺强行掠来,没什么忠心,现在看到紫旺失势,无不借机而逃。

“混蛋!”紫旺冲上前去,吞了数个小妖,镇住了一小部分妖怪,正要命令它们一起攻打清风明月,却见一面翠绿大旗,遮天蔽日,往山头罩来。

“这是什么法宝?”紫旺来不及逃跑,连同小妖都被卷入了旗内,神魂晃动,再提不起法力。

清风拉住大旗抖了抖,把头晕目眩的锦毛水火貂丢了出来,而其他小妖具都化作了飞灰。明月掏出条紫金绳,把紫旺捆了个结实,这才拍着手道:“咱们找个风水俱佳的地方,拨皮洗净,下锅炖了,免得浪费了这身好肉。”

紫旺悠悠醒来,听道两个童子在商量如何扒皮吃肉,吓的他连连求饶,道:“两位大神饶命!小的是娲皇宫的人!杀不得啊!”

“娲皇宫?”清风明月愣住了,问道:“你不在娲皇宫好好待着,怎么率领群妖跑了出来?”

紫旺以为有救,忙把前因后果说了一番,清风明月听完,相互看了,忽然会心一笑,然后两个人一人扯着一头绳子,把紫旺活活得勒死了。

剥洗干净后,他们把貂皮晾在大树上,围着个“咕嘟”冒泡的大锅,等着吃肉。清风坏笑道:“还是彩云好,知道我们成立了平妖会,放出群妖给我们杀!”

明月也嘿嘿笑道:“正好平妖会的那些家伙现在无所事事,我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去杀妖!”

清风道:“不如我们把妖怪引去鬼王山呱呱洞!来个万妖围山,那样就热闹了!”

明月托着小下巴,点头道:“还得让那些妖怪玩命的往里攻,不能逃跑,可惜彩云那丫头把万妖幡给砍坏了,不然就好办多了!”

清风出个主意,道:“我们的翠柳冷香旗也能收人魂魄,只要我们抓住妖王,压了他的分魂在内,不怕他们不听话!嘿嘿!”

“好主意!就这么办!想到轩辕蔺望着满山的妖怪愁眉苦脸时,我就觉得兴奋!嘿嘿!”

“哼!那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仗着法宝神奇,殴打我们,呜呜呜!现在我的屁股还疼呢!”

“别提了!那丫头下手凶残,我的脑袋差点没给她打开了花!”

两个童子想起了轩辕蔺的可怕之处,打了个冷战,自我安慰道:“是那些妖怪是自己去攻打呱呱洞的,不关我们的事!”

清风和明月边吃貂肉,边做好了详细的计划,然后两人嘿嘿奸笑着,去漫山遍野的寻找娲皇宫逃出的妖怪去了。

五天后,清风明月驾驭着翠柳冷香旗急速的往鬼王山呱呱洞赶回,他们偶尔打探下身后紧追不舍的无尽黑云,清风道:“是不是引得有些多啊?”

明月道:“少了没有气势,而且轩辕蔺的法宝那么厉害,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她杀的呢!”

“我们回去怎么说?”

“我们是平妖会,它们是妖怪,天生的对头,不死不休,有什么可说的!”明月嘿嘿笑道。

第七节 以逸待劳

平妖会的诸侠都表示要以身捍道,轩辕蔺大喜之下,组织人手积极备战随时会攻来的龙族。

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分发宝物。与龙族开战,只拿凡间兵刃恐怕连虾兵蟹将的硬甲都破不开,更别提获取胜利了。其次就是构筑法阵,龙族大军围攻而来,仅凭平妖会的几人是无法照看周全的,他们需要把整座山的阵法构建出仅有一个出入口的堡垒,这样只要守住出入口,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好在彭郎在建设驻地时就把阵法融入了建筑中,不过想要对付龙族,还需宝物镇压。

在面外找了处空地,轩辕蔺把东海龙宫中的宝物全部倒了出来。就听哗啦啦无所珍宝落地,只见闪灿灿不尽仙兵出世。便是见多识广的后准也看得心神微荡。

“一人最拿两件兵刃,两件护身法宝,多了你们也用不过来!”后准怕几人拿得多了,不能熟悉用途,反而成了束手束脚的笨物,出言提醒。

沈龙看中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拿在手中,竟觉得有寒气透过剑匣而来,他运起内力,抵挡寒气,“噌”的一声拉出宝剑,只见寒光照人,却看不到剑身,“无影剑?”沈龙失声叫道,传说中的无影剑竟然被自己得到了。

后准略一思考,道:“应该不是无影剑,虽然不知道这剑的名字,但是看其寒气凝霜,华光伴生,不如叫霜华剑!”

沈龙舞动了一番,周围的温度竟迅速降低,不知道若是被剑劈中,会变成什么样?“我只要这把剑就好!”沈龙说道:“我的剑道便是唯一,唯剑破敌,一剑万里。”

后准从宝物中摄来件柔软的皮甲,丢给沈龙,道:“那也不能不穿衣服,这件衣服应该使用龙鳅皮制成,可移开普通的攻击。”

沈龙想了下自己赤身裸体的那把剑的样子,自嘲的一笑,接过皮甲,套在了身上。

管春秋耗称“刀剑书生”,取了一刀一剑,说道:“我可不会客气!这两件兵刃我全要了!”说着,又拿起了件龙鳅软甲,“这件我也要了!”

易水竹上前挑了竿大枪,耍了一阵,又拿了把扇子插在腰间,看到一套金灿灿的明镜铠甲,便套在了身上,道:“不错,这样冲阵杀敌才有感觉。”

高志选了竿大棍,结果“吭哧”了半天竟然没拿动分毫,羞得他满脸通红,说道:“俺,俺还是用以前的兵刃顺手!”

后准拿起了那杆大棍,掂量了一下,吃惊道:“这竟是以星海神铁打造,怕是有两万斤重了。”高志听了,这才暗自松了口起,暗道:“两千斤!难怪俺拿不动!”

后准又从宝物中寻得一枚双生贝壳,笑道:“果然有这个宝物!”他打开贝壳,见里面生有两颗紫色珍珠,于是拿出一颗给了高志,说道:“这是同心珠,你吞下阳珠。”

高志不知道后准要做什么,却豪不犹豫的把珍珠吞了下去。后准把星铁大棍丢进九日天罗里,以太阳真火祭炼少时,再把阴珠用神力包裹,镶嵌到了棍中,等棍子还原如初,这才丢给高志道:“现在你再试试!”

若是聪明人,看到棍子丢来,难免要躲开,后准刚说过这棍子有两万斤重,伸手去接,还不被砸死。但是高志心眼实诚,后准丢给他,他就去接,还真就让他接在了手中。

高志舞动星铁棍,高兴的道:“这棍子怎么变得如此得心应手?”

后准没有告诉高志这是同心珠的效果,免得他得知后反而因此分心,只对毕乘风道:“你不选一把飞剑吗?”

毕乘风这几天一直忙着定制平妖会的法规,根本没空去请教轩辕蔺御剑术,不过与古飞后准等人接触多了,看到他们飞来飞去,也颇有所得。听到后准说话,他一笑,道:“这就选!”

毕乘风也不上前,并拢右手食指和中指,遥遥对着堆成山的宝物一指,喝道:“云帆已落夕阳斜,正是御剑归家时。”无数宝剑应声出匣而起,盘绕在天空之上,竞相往空中飞奔而去。宝物有别,自分前后,渐渐地有一柄飞剑与其他飞剑拉开了距离,飞入了更高的天空。毕乘风知道这把剑就是最适合自己的飞剑,于是把所有剑都还剑入匣,独留那一把飞到了近前。

此剑通身雪白,荧光内敛,温如宝玉,竟不是以铁石铸造,反而与珊瑚有些相似。看着白剑如有灵性般游来游去,毕乘风忽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于是高兴的道:“就叫你小白吧!”

后准正在惊奇毕乘风如何进步如此之大时,就听轩辕蔺道:“不行,不能叫小白,小白可是我给大白虎起的名字。”又想了下道:“也不能叫小小白,那是小白虎的名字。”

毕乘风一愣,有些尴尬的道:“那,那就叫……”

管春秋插嘴道:“叫太白如何?”

毕乘风眼睛一亮,道:“好!就叫太白!”忽然想到,“叫太白会不会压了白虎一头,帮主又不高兴?”偷眼打量,见轩辕蔺没有反应,这才乐道,“原来你的名字是太白,哈哈,太白剑!多谢管兄赐名了!”

管春秋没听过毕乘风的名号,还以为他和古飞等都是神仙之流,忙道:“不敢当不敢当!毕副堂主严重了!”

“叮铃叮铛!你们怎么不选宝物啊!”轩辕蔺问道。

叮铃叮铛两人其实有意后准给高志选得同心珠,她们两人是双胞姐妹,本就心意互通,练的也是同心剑法,若是有同心珠相助,威力定然大增,可惜那同心珠被后准给了高志,两人看了一番,再没见到第二个同心珠,失望之余,竟不知该选些什么。

轩辕蔺搜罗出两把利刃,说道:“这两把剑应该是同胞剑,很适合你们的同心剑法。”她又找出了两件羽衣,道:“幻蜇做的彩衣,不但漂亮,还能迷惑敌人,不错!”

叮铃叮铛接下轩辕蔺找到了宝物,站到了一旁。石青穿着龙鳞甲,在宝物堆中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了双拳套,高兴的戴在了手上,退了下来。

唯有花媚人不懂武艺,也没有气力,众人以为她不会去挑宝物,轩辕蔺又拿起了件幻蜇衣,递给她道:“你要是用不了法宝武器,至少穿上这个,也能抵御刀剑。”

花媚人接过幻蜇衣微微一礼,道:“多谢帮主,不过妾身还想要两把宝剑,请帮主帮妾身选取。”

轩辕蔺有些不喜欢花媚人,总感觉她冷冷清清,又太过多礼,大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没办法和她亲近。轩辕蔺虽然有些不理解花媚人要宝剑何用,还要两把,却也用心的挑了两把适合女子用的宝剑给了她。

彭郎这个厚脸皮可不讲究,不但拿了把浮尘,揣了柄宝剑,穿了龙鳅衣,套了龙鳞甲,还选了双靴子,然后美美的站到一旁。

古飞见彭郎选了那么多宝物,轩辕蔺也没有计较,也跳了进去,要搜罗宝物。后准把他拉了出来道:“大哥的身躯比这里的任何宝物都要坚硬,泪残刀也比这里的刀剑要好上许多,没必要再选这些东西。”

古飞挠着脑袋,看了眼轩辕蔺,低声说道:“我身为副帮主连件法宝都没有,天天拿着刀砍来砍去的,太寒酸了!”

后准忽然想到古飞身体虽结实,但是神魂却还没有与身体相合,于是挑选了两件守护神魂的玉佩给他,说道:“把泪残刀用好,什么妖魔都不在话下!”

众人挑完了宝物,后准选了些装取物品的宝囊,每人发了一件,又从中选出一堆法阵用的材料,这才让彭郎用紫玉葫芦全给收了起来,留作以后发奖励用。

众人去熟悉法宝仙兵,轩辕蔺带着古飞和后准开始布置法阵。这一次,轩辕蔺可是大出血,不但贡献出她最喜爱的遮日帕,还把下马石,和渡厄金桥也拿了出来。以遮日帕的防御力,任凭龙族来了多少,也不可能打破,只是需要防备他们掘了鬼王山山根,从鬼王山下攻入,于是又用落马石镇压地脉,以渡厄金桥为门户,设置了遮天覆地的大阵。

大阵设好,没有等来龙族,反而来了位颤颤巍巍的老头,到得门前道:“诸位上仙,小神乃是鬼王山的山神土地,不知上仙为何把鬼王山遮了去,小神有家不能归,特来请求指点。”

轩辕蔺让古飞想办法把那个山神土地轰走,古飞雄赳赳气昂昂的持刀到了门前,发现竟是个行将入木的老头,不好下手,就骗土地道:“这里马上要被群妖围攻,您老还是快些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土地其实早在轩辕蔺拿大禹剑凿山开寨时就躲了去,可是现在与他息息相关的鬼王山竟失去了联系,他才忍着惧怕,前来询问,听到会有万妖攻山,他更是害怕,哀求道:“我既是此处的土地,也是鬼王山的山神,没了鬼王山,小老儿连只妖怪都不如,小老儿能躲去哪里?还请上仙大发慈悲,收我进山吧。”

古飞没了主意,回去和轩辕蔺和后准商量了一番,后准道:“让他进来也可以,不过需立下誓言,不得与我们为敌!”

古飞返回身告知了山神,那老头连连点头,道:“小老儿怎会与诸位上仙为敌,小老儿以道心起誓,无论何时何地绝不与众位为敌。”

就这样,鬼王山的山神归位,在轩辕蔺的安排下,由他全力主持鬼王山的大阵,若没轩辕蔺的允许,无论妖魔还是仙佛,都不会放开阵门。

又等了几天,远远的天边压来无尽的黑云,负责侦查的古飞大喊道:“来了!他们来了!”

第八节 斩尽杀绝

黑云之前,是清风明月两个童子,他们驾着翠柳冷香旗,往鬼王山急冲冲赶来,离得近了,便扯开嗓子大喊道:“妖怪!妖怪追来了!救命啊!”

古飞听闻两童子的呼救声,二话不说,驾起飞刀,冲过渡厄金桥,前来接应,道:“往这边来,出入口只有这里!”

两个童子暗道:“什么时候起的阵法?难道他们知道我二人的谋划了不成?”只是前有古飞后有群妖,两个童子虽然百般不愿意面对识破了他们计划的轩辕蔺,也不得不随古飞进入平妖会。

趁着古飞不注意,清风扯住明月袖子道:“完了,竟然被发现了,少不了又要挨一顿赭鞭,都是你害的,竟出馊主意!”

明月掐了把清风,低声道:“怕什么!大不了我帮你多挡两下,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可真是奇怪。”看到平妖会的众人手持兵刃,身穿宝甲,气势汹汹一涌而出,明月也是腿脚发软。

花媚人看到了清风明月,上前递出两把宝剑,道:“之前帮主分宝,你们二人不在,妾身替你们选了两把护身宝剑。”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花媚人是为清风明月选剑,恍然大悟后,暗自佩服花媚人想得周全。便是轩辕蔺也对花媚人升起好感,暗道:“这女人除了长得好看,还挺会疼人!”

清风明月最爱捣蛋,与众人接触不久,就惹得众人厌烦,躲他们还来不及,谁会想着他们。花媚人这一举动,把清风明月感动的眼泪汪汪,忙把锦毛水火貂皮做成的大氅拿出,道:“这件宝贝水火不侵,驱寒避暑,只是我两人不通针线,做的不好,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花媚人接过披在身上,更显娇艳,说道:“怎么会?亲身还要多谢两位小哥的一片心意。”

说话间,群妖已经攻到了山门处,只是有山神主持大阵,他们无论如何,都攻不进来,有几个妖王性子急躁,在山外大骂起来。

“唔!”一个妖王身长腿短,光头无须,提着把铁龙剪,一张大嘴裂到耳根,满口尖牙紧咬,从牙缝中吐出字来,“两个小贼道,快快出来,把爷爷的分魂还来,不然杀进山去,一剪子剪成八节!”

他身后的小妖齐声壮势道:“一剪子剪成八节!”

这妖怪叫喊的还算斯文,另一头满脸疙瘩,浑身脓包的妖王骂的恶毒:“哪个遭天谴的老母,竟生出你们两个龟孙,不但扰了爷爷的好梦,还偷取爷爷的分魂,快快还来,不然扭下你们的脑袋做夜壶,再把你们遭天谴的爹娘丢入粪坑做花肥。”

一群小妖跟着起哄,道:“丢入粪坑做花肥!”

还有个妖王吼道:“这山里面的几个婆娘倒是水灵,尤其那个拿着花伞的,最适合俺老牛,抢回去做压寨夫人!”他倒是不顾自己的分魂还在两个小人手上,规划起了以后的生活。

后准见到来的不是龙族,而是妖族,再听得他们的叫骂,不由看向清风明月,不知这两个家伙又搞得什么鬼,竟把这些妖王的分魂取走了,杀掉妖王似乎比取走分魂简单的多。

明月看到后准望来,把早已想好的理由说出:“我们路过一座大山,发现有许多妖怪,把整座山都占满了,抓了个小妖审问,这才知道竟是娲皇宫的群妖反出了九天,来到人间作乱。我兄弟二人想杀了妖王了事,又怕群妖四散后更加难以驱除,这才拿了各大妖王的分魂,把他们全引了过来,咱们可不能放跑了一个。”

众人闻之,哭笑不得。若是平时,说不得要给这两个童子一阵夸赞,而现在,龙族随时可能攻来,若是和妖族同时到来,麻烦可就大了。

后准知道两位童子定是起了玩心,但是杀妖降魔本就是平妖会的初衷,也不能责怪他们,他只是想到:“为何娲皇宫的群妖也会反出九天?这方天地真的这么急迫的要消灭所有异族吗?那神族和仙族呢?也要消灭吗?”

“后准,你用九日天罗封住天地,别让一个小妖逃了!”轩辕蔺打破后准的思考,发布命令道:“其他人,和我一起杀出去!”犹豫了一下,又道,“除了花媚人!”

花媚人也不反驳,平静的接受命令。别说杀妖怪了,就算是只鸡绑在她面前,她也杀不了。

平妖会众人算是第一次集体和妖怪展开全面对战,哪怕这些妖怪多得望不到尽头,他们也没有任何惧怕,一个个奋勇争先,迈过渡厄金桥,往群妖而去。

“哈哈!还真敢来送死!”一头蜥头妖王舔着舌头,竖着两只蛇眼,率先冲了出去。

“小的们,给我冲!抢了那个红衣美人,老子升他做统领!”看来惦记以后生活的不止牛妖一个。

“冲啊!全部杀掉!尤其那两个小道士!”也有记得此行目的的妖怪。

“先杀小道士!别让他毁掉分魂!”聪明的妖怪最怕的是分魂被杀,即使那靑旗不如万妖幡那样可以左右他们,但是分魂被灭,也会伤及根本。

平妖会这一方,古飞和轩辕蔺最为兴奋。两人简直天生的杀神,敌人越多越是兴奋。当初得罪了龙族,两人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经过了几天的等待,他们两人竟然开始抱怨龙族来得太慢,而后又开始担心龙族会不会只派出少数精英来此,到时候龙族太少不够分的怎么办?两个人身为正副帮主,总不能和手下抢对手吧。还好清风明月引来了无数的妖怪,这些妖怪看起来和九幽山的尸鬼一样多,又不是那种烦人的不死之身,终于可以大显身手,打个痛快了。

“双刃龙卷!”一经冲出,古飞就幻化出双刃,用起杀伤力强大的招数。他卷起双刃,专往妖怪多的地方杀去,所过之处,漫天血雨,残肢断臂不计其数,真真的一台绞肉机。

这些妖怪除了数位妖王,都是些不经事的小妖,哪经过什么战事,跟在妖王后面起哄架秧子在行,真打起来怕是会武艺的侠客都不如。看到古飞如地狱中杀出的修罗,血海中的游过凶煞,直吓得哭爹喊娘,挤做一团。这一下更是方便了古飞,刀锋过处,再无活口。

轩辕蔺慢了一步,被古飞抢了风头,忙祭出混元镜,往空中照去,镜光过处,小妖如雨点而落。轩辕蔺觉得不过瘾,召出大禹移山剑,持在手中,避开小妖往妖王杀去。

毕乘风趋使太白剑,迎风而起,敢于挡路的小妖无不被剑锋斩断,虽没古飞暴力,却也干净利索。不过一位干枯如鬼的妖王正与他相遇,两人斗将起来。

管春秋抽出刀剑,高志举起大棍,易水竹,沈龙,石青各亮兵刃,往地面的妖怪杀去。只有叮铃叮铛与清风明月站在门前。叮铃望着漫天的血雨,心中不安的道:“是不是太过血腥了啊?”

清风明月也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竟对那些妖族起了歉意,喃喃的道:“这,这,要不要全杀了啊?”

叮铛抽出宝剑,对两个童子道:“你们守住门口,叮铃,与我一起杀妖!”

后准早早的飞到了天上,望着无尽的妖怪,无尽的杀戮,把心中的怜悯狠狠压制,喃喃道:“这,就是天意!”说着,他祭出九日天罗,把所有的妖族罩在里面,即使最精明的妖怪都没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

“杀啊!”看着自己手下的小妖几乎被屠戮殆尽,浑身脓包的妖怪大怒,身上的脓包隆起,崩出毒液,往古飞杀去。

古飞正转的晕头转向,还在抱怨的道:“他爷爷的鸡屁股,转得想吐,这个刀法得改进,不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正说着,迎面来团黑影,他用刀一挡,腥浓的白乎乎的粘稠毒液正喷了他一身。

“哈哈哈哈!中了本大王的天犰毒,必叫你化为脓水!”

古飞被脓毒淋身,疼痛难忍,“哎呀!”一声,掉落下来,在地上砸了个深坑。

后准心头忽跳,看到古飞掉落云头,一群小妖还把刀枪棍戟投掷向他,直把后准气的七窍冒烟,心头生火,他大喝一声:“贼子,尔敢?”话音未落,无数诛天箭飞去,连同那个脓包妖王在内,都被杀了个干净。

古飞有九转金身,剧毒并不能入体,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把剧毒清理干净,虽然还是有些疼痛,却没那么难忍了。挠着发红的脸蛋,他怒道:“他奶奶的鸡胸脯,忘了穿无尽刀铠了,这一下竟比轩辕蔺的赭鞭还疼!”

“无尽刀铠!”以泪残刀分身护住全身,怒气冲冲的古飞道:“他爷爷的鸡屁股,让你们尝尝这招!千晶同辉!”

无数刀影冲天而起,把面前的小妖清理掉一片,在无数刀影的缝隙中幸存下来的几个小妖也吓得神魂皆失,掉落在地晕了过去。

后准见到古飞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运起瞬微术,也如轩辕蔺一般,专门寻找妖王下手。

轩辕蔺没有瞬微术,寻找妖王比较费事,不过与她相遇的妖王,先是被离火镇妖锁困住身体,再被大禹移山剑削去脑袋,最后任由离火把妖王的尸体焚烧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后准搜寻了数个妖王,一箭一个,干净利索,不会儿功夫就把妖王杀了个干净,惹得轩辕蔺横眉冷对,隔空指点。

毕乘风杀得起兴,观看了泪残分化之法,如法炮制,竟也分出了一柄长剑,伴随在其左右,杀得对面的妖王连连后退。那妖王发怒,正要使出本命神通,一支诛天箭透体而过,把他射下云头,毕乘风趁此削了他的脑袋。

管春秋等人没有飞行之能,在地上打杀些敢于上前的小妖,都不尽兴。后准射杀了妖王后,那些没有飞遁之能的小妖具都从空中落了下来,光是摔死摔伤,都占去一半,剩下的更无战心,把腿就跑。

管春秋见一些小妖被摔得晕头转向,赶上前去,一一绞杀。可是死伤的妖怪太多,血流成河,立脚之处都是尸体,软绵绵站都站不稳,也是难以追赶逃跑的妖怪。

叮铃看着自己心爱的衣物被妖血染成了红色,欲哭无泪的抱怨道:“这身衣服不能要了,这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

叮铛有些生气的道:“只顾臭美,连龙鳅衣都不穿,活该!”

叮铃道:“我宁可被妖怪杀了,也不要穿那身泥鳅皮!”看着叮铛身上的龙鳅衣竟然仍旧光亮如初,滴血不沾,她又垂头丧气的道:“早知道还是穿上了,也比染上这些恶心的妖血好!”

在鬼王山内主持阵法的山神现在也是浑身哆嗦,他嘟囔的道:“这么多妖怪,全被杀了!这些人都是天杀星下凡吗?这方土地被妖血浸润后,不知会养育出什么魔头?”

山神的担心也是后准的担心,所以在杀尽了妖王后,他也不去追赶余下的小妖,而是召回平妖会的诸人回到渡厄金桥后,便祭起九日天罗,以太阳精火把其中的万物灼烧一遍。

那些死去的妖怪还好,那些活生生被烧死的妖怪,临死前哭嚎滚爬的身影触目惊心,后准只是喃喃的道:“这,便是天意!”

仿若肯定后准的话语,在他收起九日天罗时,天空忽然变得一片赤红,仅仅片刻,又消失不见。

第九节 恶兽邛暜

在洛阳双凤擂上,古藤剑被射日弓所伤,仇无敌御剑而走,他这次并没有去寻找对手,而是径直往西南十万大山而去。

古滕剑是仇无敌家的传家之宝,祖上得自十万大山之中,他飞往十万大山,便是想寻找修复古滕剑的机缘。

仇无敌早已经到了十万大山深处,他压低剑头,紧贴树梢,缓慢而行,暗思道:“密册上记载,在十万大山中有棵远比其他树木高大的参天古树,为何寻找不到?”

仇无敌记性很好,按照自己走过的路线勾画出了一幅地图,十万大山几乎被他转了个遍,虽然只是驾驭飞剑迅速走了一遍,但如果是一颗高大出众的参天大树,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才对。无奈之下,仇无敌只能压低飞行高度,重新开始搜索,好在仇无敌从不缺少耐心,就算再搜索十遍,他也不会因此厌烦。

“咦?怎么有村庄?”压低飞剑后,仇无敌已能看到茂密的森林中的情形,竟让他发现了一座隐藏的村落。

“这十万大山中人迹罕见,就算山寨也只在外围看到几个,这么深远的地方怎么会有修建完善的村落?”仇无敌感到蹊跷,于是落下云头,往村口走去。

刚刚走到村口,光线忽然暗了下来,原来已是日落时分,又有大树遮挡光线,难免显得阴暗。仇无敌虽然觉得古怪,却并不在意,他有绝技在手,即使冲出一群妖怪,他也又信心全身而退。

这个村落被石制围墙围成一圈,木头钉制的大门敞开,仇无敌迈步而入,光线更加幽暗,仿若到了黑夜,围墙内的房屋错落有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果然古怪!”抬头看到天上竟然已是群星闪烁的黑夜,仇无敌眉头微皱。他落下剑光时分明记得只是傍晚,走到村子仅仅数十步路而已,竟然已然到了黑夜。如果这不是幻术,便是阵法,因为他相信没有人能改变时间的快慢。

村子里虽然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但是许多屋子都亮起了灯光,甚至能看到人影在屋内来往。仇无敌把古藤剑握在手中,打起精神往里走去。

到了第一户亮灯的人家,他刚站到门口,就听有人急切的嚷嚷道:“不是这里!不是这里!快走!快走!”

仇无敌没有上前敲门,而是往前走去,到得第二户亮灯人家,里面同样有人喊道:“不是这里!不是这里!快走!快走!”

仇无敌又转身离开,如此这般走到了最后一户亮灯人间,他刚站到门前,里面的人也喊道:“不是这里!不是这里!快走!快走!”

仇无敌冷然一笑,终于开口道:“开门吧!你是最后一家了!”

房内的人不再说话,反而传来了女子的哭声,隔着房门,忽隐忽现,竟如鬼哭。

仇无敌没有说话,仍是不动,过了好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位身穿兽皮制作衣服的女子,哭哭啼啼的走到外面,扑倒在地。

仇无敌上下打量一番,皱眉问道:“你,只是凡人?”

女子闻言,止住哭声,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位身材修长的男子,手中还拿着宝剑,这才一跃而起,高兴的拍着房门道:“阿爸!阿爸!不是犱,不是犱!”

房门猛然打开,从屋里冲出一个持叉汉子,把女子掩在身后,哭喊道:“休得伤我孩儿!我便是拼了老命也要……咦,真的不是犱?”原来这汉子是女子的父亲,听得女儿哭喊,再也忍耐不住,也不管什么村规,开门冲了出来。

“这,这位侠士,您为何深夜到此?”汉子抱拳问道。

“你们,是汉人?”仇无敌思索了一阵,问道。

“是,是啊,这有什么奇怪?我们村都是汉人,隔壁村也是啊!”汉子说道。

“隔壁村?”仇无敌更是觉得有趣,问道:“这里有很多村落吗?”他在天上的时候可是只发现一座村落,而且不大。

仇无敌这样一问,反把那汉子问得一愣,他们村镇坐落在大山深处,仅有一条道路通往山外,若要到达他们村子,需要经过九村十八寨,就算经过前面的村寨时没有进村,不知道这些村寨都是汉人所建,但是也能看到村寨。大汉问道:“这位壮士,不知你从何处而来?又到何处而去?”

仇无敌正要搭话,忽然天光大亮,在他微微闭眼的功夫,眼前的村落与村民竟然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仇无敌独自站在丛林中。

“有意思!”仇无敌御剑飞起,从上方往下望去,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刚才的村子,只是飞到了近前,却又不见了踪影。

仇无敌又试了几次,再也进不到那个村子里去,他只好立在飞剑上,看着村子暗自想到:“时间真的可以被改变吗?”他回想起小时候练剑情景,当时他的父亲曾和他说:“没有人可以改变时间,却有人可以变得更快,快得让人觉得时间也会停止!”

“现在的情景,到底该怎么解释?”仇无敌抬起头,紧紧盯着已经到了半空的太阳,自语道:“难道是天地变快了?或者,我变慢了?”

仇无敌再次把目光投向脚下忽隐忽现的村落,沿着那条村前的路,慢慢的搜寻,果然发现了不少村落。村中的人们日出而猎,日落而息,生活的无忧无虑,除了夜晚出现的那只叫做犱的怪兽。

不知是谁和犱做的约定,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犱敲响了家门,就要说:“不是这里,不是这里!快走,快走!”如果犱走开了,就算过了此劫,如果犱不走,只好把家中的一人送与犱吃。

日月轮换,仇无敌陷入此中,忘记了所有。他就仿佛成了容纳村落的那片天地,静静的看着村子渡过一个又一个岁月,看着犱吃掉一个又一个的人,直至人们在恐慌中渐渐的离去,村子的人越来越少,直至破灭。又不知过了多少年,连那些墙院房屋都被大树侵占,落下一层又一层的树叶,变作泥土,把这一切深深的满藏在地下。

“呼!”仇无敌从中回过神来,仿佛只是一瞬间,他的心却苍老了许多,“犱!到底在哪里?”

可能看的太久,仇无敌竟起了替那些村子报仇的念头,他还清楚的记得他进得村子那天遇到的女子后来的凄惨遭遇。

“你究竟在哪里?”仇无敌眼中泛起迷雾,无数的色彩在眼中替换,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那只吃掉了所有敢于留下的人类的犱,正往一个洞穴走去。

来到洞穴前,犱畏缩成一团,两只巨大的眼睛在洞中睁开,盯着眼前的犱,忽然,它略有所感,望向了不知在哪个时间存在的仇无敌,露出了蔑视的眼神,然后大嘴一张,把犱吸入腹内。

仇无敌对于这巨兽人性化的蔑视视而不见,抬手挥出古藤剑,这一剑划破了时空,径直斩向那头巨兽。

巨兽轻轻的抬起爪子,把古藤剑打了回来,有些意外的看着仇无敌,发出了人类的声音:“吾名邛暜,若想杀吾,先找到吾吧!”说着,爪子挥下,仇无敌眼中的色彩扭曲,他又回到了原先的时间。

仇无敌无惊无喜的招回古藤剑,伸手一挥,剑身上的三个伤洞便不见了踪影,他道:“邛暜?”仇无敌思考了一阵,喃喃道,“我,需要帮手。”他想到了射穿了古藤剑的那位高大的男子。

仇无敌转身御剑离去,他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却也有了更大的目标,那头名叫邛暜,不知躲在哪里的异兽若是不除,还不知又多少人受其所害。

等到仇无敌走远,那片森林里的时光一阵扭曲,显现出名叫邛暜的异兽,这时的它正神色狰狞的想从洞中冲出,可是每当它冲出洞口时,就有无数七彩光线把它紧紧包裹,再次拉入洞内。邛暜吼声连连,拼命得挣脱七彩光线,最后终于撕开了一条缝隙,从口中把犱吐到了洞外,呼呼喘着粗气道:“不够!远远不够!快去给我找!在那个小子带人找上门之前,给我找到足够多的生灵来!”

第十节 洛神归来

皇甫豪占了轩辕冢后,并没有张牙舞爪的向外扩张,而是蛰伏了下来,就算后来蚩尤的尸身飞遁而来,他也没有丝毫动静。

被皇甫豪作为棋子放出的众多水族,一部分被仙随引去了西南大山,另外大部分被送进了混沌珠。余下一些早早躲去的水妖水怪,在轩辕冢平静下来后,开始实施他们计划。

这些妖怪大都有些头脑,自认为看透了皇甫豪的计谋,躲起来准备做那渔翁,奈何仙随并没有与皇甫豪拼得两败俱伤,反而主动让出了轩辕冢。这些妖怪大感失望之余,却不敢找皇甫豪的麻烦。于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无主的洛河之上。

洛神水蝶被困水底五百年,被救之后,就卷入了轩辕冢风波,而后上天述职。她已有五百年没有诉职了,这一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能不能回来,毕竟天规可不轻饶人。这些妖怪准备趁此机会夺取洛河,进而霸占黄河,为了不受制于水蝶,他们打算重新祭炼一枚水神印,即使天庭再派来河神,也不可能再轻易掌控洛河之水了。

这些妖怪们算盘打得响,若是水蝶在天上待个三五天,还真让他们奸计得逞了。奈何天意如刀,直劈而下。水蝶上天正赶上天庭封天,妖怪作乱,她与一些山神土地言辞一番,便急冲冲的赶回了洛河。

“也不知道后准哥哥找没找到古飞?回到邙山了没?”想起那个伟岸英俊的男子,水蝶没来由得一阵心慌。

“咦?哪个混蛋占了我的水府?”水蝶多年未归,对回到自己水府还是很期待的,哪知远远望去,竟有一些水怪在水府门口站哨,还有些妖物大摇大摆的随意出入。

水蝶身为未婚女性,哪容得外人随意进出自己的闺房,愤怒加身,她催动水麒麟加快了速度,直冲水府而来。

“哪里来得妖怪?竟敢扰乱水神洞府!”站哨的小兵也发现了水蝶,迎了上来,持叉问道。

水蝶暗中冷笑:“你们也知道这是水神洞府?”忽然又想到:“难道是本姑娘长得太美,有暗慕者替我守护洞府?”想到这,水蝶放弃了打飞两只小妖的打算,停下来问道:“你们的主人是谁?为何住进了水神的洞府?”

其中长须宽嘴的小妖自豪的道:“我家主人便是洛河水神大人,自然要住在水神的洞府!”

“他们的主人是我?”水蝶略带惊讶的打量着两个小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收了这两个家伙,又是什么时候安排他们守护洞府的。“难道困了五百年,我的记忆坏掉了?”

水蝶又问道:“那些出入水府的妖怪是什么人?”

另一个鱼尾无鳞的妖怪道:“自然是我家主人的客人,你问这么多干嘛?闲杂人等速速离去,不然抓你去挖泥淘沙。”

“啊?”水蝶忽然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两个小妖说的洛河水神竟然另有其人,她顿时恼羞成怒,一袖子抽飞了两只小妖,怒道:“果然是贼人占了姑奶奶的洞府,哇呀呀呀,气死我了!”水蝶大多数私人物品都存放在水府之中,一想到那些东西被那些妖怪把玩的时候,她就觉得浑身发麻,“我要杀光你们!”暴走的水蝶直冲水府,麒麟兽吼叫着紧随其后。

在水府进进出出的妖怪们还在不紧不慢的赶往各自的目的地,便见迎头冲来个暴女,不由分说的卷起大浪,把那些个妖怪都冲得七零八散。

“呔!哪里来的野妖,竟敢来水神的洞府撒野!”一员金盔金甲的妖怪冲了出来,对着水蝶大喝道。

“野,妖?”水蝶的脸阴沉的如同黑云,两只眼睛却如黑云中的闪电,她如炸雷爆发,怒道:“也不看看你长得德行,竟敢穿姑奶奶未婚夫的铠甲!”

那妖怪还未来得及搭话,就被风水霹雳珠砸得*迸裂,死于非命。水麒麟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一口把那妖怪吞到了肚子里。

水蝶不管不顾的往里闯去,迎面出来三个妖怪,都被她用珠子当头砸死,等来到洞府之内,就见七八个大妖在那边饮酒作乐,还有一些蚌精鱼精献歌納唱,过得好不自在,完全没把水蝶放在眼中。

“你们好!”强压下怒气,水蝶露出一副甜甜的笑容。

“咦!这是哪家的娘子,长得好生标致!”

“不错,不错,来大王这里,伺候好了,大王有赏!”

“哈哈哈!小娘子,来来来,本王尚未娶妻,你我云雨一番,做那长久夫妻去吧!”

洛水濯尘阵已经布下,水蝶笑眯眯的脸蛋忽然收起,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都给老娘去死!”

洞府中的水流卷起了漩涡,把众多妖怪连同那些蚌精鱼精,一个不落的卷了进去。

“不好!是敌人!快,启动护法大阵!”

“用水神印,镇住河水!”

“打乱她的阵法!”

人多好办事,妖怪多了也一样。众多妖怪七嘴八舌的喊着,手脚也没停下,水属的法术拼命的放出,稳住了身形。一个脑袋长得犹如王冠的妖怪从口中吐出方大印,入水如影,镇住了水流。

“呵呵!”水蝶轻蔑的一笑,道:“竟然连水神大印都炼成了!不过假货就是假货,见到真的就毫无用处!”说着,水蝶也祭出一方大印,华光卓卓,隐入水中后,濯尘阵又开始洗涤群妖。

“不好!她是洛河水神,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冠头妖怪两眼微眯,知道事情有些难搞。他知道洛神水蝶作为洛河的水神,有收放洛水的权力,若是她把洛水全收取,他们这些水妖,得有一多半失去神通,而且这些天上封的神仙几乎都有强大的法宝傍身,如果被她使用出来,一个不小心就会形神俱灭。

“要是再回来晚几年,老子就能控制整条洛水,就不怕她了,怎么会回来这么早?罢了,只能赌一把了!”冠头妖低语传音,另外几个妖怪听了后,齐齐大喊,使出浑身解数,再次把濯尘阵定住。

水蝶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操控水神印,和他们比拼起法力。水麒麟一声大吼,也加入战团,控制数道水流,往群妖压去。

“就是此时!”冠头妖怪甩出十二节漆黑长尾,如闪电般冲出濯尘阵,往水蝶扎来。

“咦!蝎子精?”水蝶知道倒马毒桩的厉害,忙放弃濯尘阵,一挥衣袖,七朵春兰抵住蝎尾。

另外一些妖怪得了自由,一个个使出本命神通,往水蝶打来。一招失机,水蝶竟被他们打得手忙脚乱,连连躲闪。

“走!”见势不妙,水蝶骑上水麒麟,破水而出,往空中而去。到了半空,水蝶见那些妖怪并没有追来,想回入水中,又怕中了埋伏。

“恐怕只有收了河水才能制服这些水妖!”水蝶这样想到。可是若收了河水,断了支流,干系太大,犹豫了很久,水蝶喝道:“尔等水妖竟敢窥视水神之位,还敢以多欺少,欺负你们姑奶奶,你们等着,等我找到了后准大哥,要你们好看!”

冠头蝎妖领着一众妖王在水下布下了阵势,要是水蝶敢再次下水,定叫她有来无回,若是她收起了洛水,那他们就逃之夭夭,等她再次放出洛水后再回来,他们还真想知道这娘们敢把洛水收起几天?可惜水蝶两者都没选,只是骂了一通后转身离去,听她意思还要去找帮手,思索一阵,冠头蝎妖望着远去的水蝶冷冷的道:“管你找谁,到了水中,就是我们的天下!”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却是领着众妖抓紧时间修建法阵,并号令所有水族,前来听令。

待得空闲下来,冠头蝎妖与众大妖商议一番后,派遣了个头脑机灵,能说会道的大妖出了水府,往轩辕冢而去。

第十一节 剑南立威

“剑南道固然险要难行,却也景色奇秀。”夏鸣出了洛阳,随着李布赶往姚州,望着漫山遍野的翠绿,心情愉悦。

离洛阳擂只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李布已能骑着高头大马,策马奔腾,他望着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的夏鸣,关心的道:“山风阴冷,不要探出头来,受了凉可不好。”又略带责备的道,“说了不让你跟来,就是不听话,岳父这次去姚州坐镇都督府是遭了小人算计,用不多久,就会返回京师的,你还要受累跟来。”

夏鸣眯起两眼,倾城容颜中带着些调皮,笑眯眯的道:“你哪点都好,就是话多!”又道,“还不是你吵着要跟来的,你难道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啊?”

李布望着重重叠叠的群山,叹气道:“姚州多为异族,他们与吐蕃勾结,早有不臣之心,我怕岳父刚直的性子会不小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夏鸣听到李布说父亲性子刚直,不由笑道:“若说刚直,你才是最刚直的那个,你不去还好,去了之后,怕是要惹更大的麻烦。”

李布脸色一红,道:“那不过是偶尔犯病,才会变得愤怒异常,不可控制。”

两人正说着,山腰间忽然起了骚乱,十数只精怪穿出密林,跳到了车马前。“妖,妖怪!”夏鸣看到獠牙外露,凶目恶脸,长得奇形怪状的妖物,吓得尖叫起来。

李布也是第一次看到妖怪,脊背上起了一阵鸡皮,他打了个冷颤,忙从腰间拔出宝剑,壮胆喝道:“何,何方妖孽?光天化日之下,阻拦去路又是为何?”

身后离得不远的四名家将丢下携带行李的众人,赶上前去,各拔刀剑,护卫在左右。那些小妖看到他们,犹豫再三,又侧耳倾听一番,马上惊慌失措的逃去。

只短短功夫,李布与众家将已吓出一身冷汗,而负责搬运行李的几人更是不堪,有得甚至吓得尿了裤子。好在那些妖怪好像惧怕什么,并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而是急急忙忙的逃去。

李布擦了擦冷汗,道:“听闻深山之中多妖邪,果然不假!”

夏鸣虽然吓了一跳,却是最不担心的一个,她对李布有着无比的信心,相信若果自己受到了威胁,李布一定能扫清一切。夏鸣笑道:“这里才刚刚入蜀,还不是深山呢。”

“啊!真是如你所说,那岂不是越往后走,妖怪越多!”李布经夏鸣提醒,这才想起来这才刚刚入山一天,后面的路更是险恶。

李布正在发愁,忽然从密林中又冲出两人,打头的是一个壮实的汉子,打眼一看像个农家人,却满身染血,手中还提着个手臂粗的混铁大棍。紧随他身后的是个精神饱满的男子,手提宝剑,目光坚毅,望着李布等人问道:“妖怪往哪里逃了?”

李布下意识的指了指妖怪逃去的方向,那两人便不再多问,扭头追去。李布惊奇的道:“原来那些妖怪竟然是被这两位侠士追杀!”

手下的家将也道:“深山虽然多妖,蜀中却也多奇侠!”

李布这才略略放心,道:“那些妖怪有十多只,竟然被这两位侠士驱赶,这二人真乃神仙中人。”

过了几日,李布等人终于平安的到达了姚州。夏博金将军看着有一些消瘦的女儿,心疼的大骂李布粗心。

夏鸣笑着道:“父亲,您别责备李郎了,一路走来他照顾的已经够好了,只是被妖怪吓到,才瘦了许多。”

“妖怪?你们见到了?有没有受伤?”夏博金脸色忽变,急忙问道。

“自然没有受伤!不过这世上还真有妖怪,在洛阳城一直以为是故事呢!”夏鸣高兴的转了转圈,把四周的一些将领看得直吞口水。

“这个呆子!”夏鸣忽然看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李布竟然也是一副痴迷的样子,俏脸不由一红,暗自抱怨李布没有定力的同时,也为他仍旧如此对自己痴迷而感到高兴。

夏博金忙把宝贝女儿护在了身后,悄悄对她说:“女儿,这里不比洛阳,全是些野蛮粗俗的异族,你到此后可要多加小心。”

夏博金的刚交代完毕,就听远处传来了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本王早就听闻夏将军的独女貌美如花,艳绝天下,既然到了姚州,本王可要好好款待一番。”

伴着说话声,走来了一群人,当前是个袒胸露背的大汉,须发散乱,微微起圈,胳膊胸口也长了满了黑毛,活似一头人熊。他拍着肚皮,眯着小眼睛来回扫视,寻找着他的目标。

夏博金眉头紧皱,他从声音就听出来人乃是姚州都督府统辖下的五十七州中衮韩国的国王舍刽,被大唐封为亲王,最是好色不过。他正想着怎么在不发生冲突的前提下把这头人熊诳走,就听到李布怒吼道:“尔等宵小,也敢打吾妻的主意,拿命来!”

吼声震人心神,人熊舍刽寻声望去,只见一位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壮汉,正对自己怒目而视。这大汉虽然是儒装打扮,气势却如山下压,更仿若一头猛虎,随时择人而噬。从李布身上传来的威压竟让舍刽倒退了几步,问道:“你,你是何人?”

“李布是也!”李布战意高昂,浑身的肌肉隆起,续而待发,便是话音都如天雷炸裂,胆小之人无不后退数步。

“可是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吕布?”舍刽听过战神吕布的传闻,却不知吕布是三国之人,总以为吕布这样的神将都是唐朝的战将。

夏博金心头暗自耻笑舍刽的无知,心思忽转,笑道:“这位自然就是人中李布!本将的乘龙快婿。”

“吕布,果然是那个吕布!连关二爷都打不过的战神吕布!”舍刽又倒退了几步,惊惧交加的喊道。

“我这贤婿没有别的爱好,只爱以武会友,生撕活人,大王若是想尽地主之谊,招待贤婿,那便请吧。”夏博金趁机调笑道。

舍刽不但无知,而且无能,但是蛮荒之地倒是多有勇武之人。他身后跳出个*上身,以虎皮围腰的光头大汉,用含糊不清的汉语道:“我来,来武会友!”

这光头大汉乃是蛮荒的力士,力大无穷,可生撕虎豹,见得他出来,舍刽才稍稍安心。

李布怒气正盛,走上前去,朝着光头大汉就是一拳。大汉冷笑一声,他知道中原武人都有些奇怪的招式,让人捉摸不到头脑,但是若论气力,中原人远不能与他相比,见到李布直拳打来,他不躲闪,也是握拳相击。

“咔嚓!”

“哎呀!”慎人的骨折声响后,光头大汉抱着扭曲的胳膊滚倒在地,拼死哀嚎。

“哼!”夏博金心中冷笑,他巴不得有人跳出来挑战,他可知道李布的力气有多大,拳头有多硬,就算是山石,一拳上去也得石破山抖,这蛮汉竟敢与李布对拳,真是自讨苦吃。

蛮夷中人真有不怕死的,又有一个黄发怪人跳了出来,抢先向李布打去,李布一脚踢出,正踢在那人小腹之上,黄发怪人就如一个丢出的沙包,翻滚着飞出老远,掉落在地,不知死活。

“都躲开,让我来!”说话之人比众人高出半身,比之李布也要高出一头。来人脸如面盆,身似巨塔,手若扑扇,他方一出现,就听有人喊道:“猿鬼!是第一力士猿鬼!”

李布看到巨汉,哈哈笑道:“终于来了个厉害的!”说着,仍旧一拳打出,直攻猿鬼。

猿鬼张开蒲扇大手,一把抓住李布的拳头,身形晃动,竟然接了下来。他另一手挥拳打出,李布同样伸手接住。两人互握在拳头,叫起劲来。

“哈哈!竟然与猿鬼角力,不知死活!”蛮人看到李布与猿鬼角力,不由放下心来。猿鬼能扛着小山奔跑,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舍刽也哈哈笑道:“本王管你是吕布还是铁布,到得姚州,就得给我做抹布!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李布大吼一声:“起!”就见他浓眉忽然赤红,气劲冲散发髻,长发飞舞张扬。双目圆睁,含光射电,内有神火灼人,无人敢与之相视。他弯左臂,拉右臂,双脚使力,踏碎石板,猛然把猿鬼举到了空中,大喝一声,“死!”

“不!不要!”舍刽忙求情,“不要杀他!”

李布充耳不闻,仍要以膝盖磕死猿鬼。

“李布!”夏鸣有些害怕李布杀人,父亲不好交代,忙叫道。

只喊了声名字,李布已知道夏鸣的意思,他冷哼一声,把猿鬼扔了出去。夏博金心中暗道可惜,却打着哈哈道:“好了!今天的招待就到这吧,若你们觉得自己招待不周,尽管再来。”

舍刽这才看到了夏鸣的样貌,心中猛跳,又想起李布凶神般的战力,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只对夏博金应道:“不敢!不敢!”

待得众人散去,却从阴暗处转出两个身穿官袍的汉人,一人道:“那李布神勇无比,应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另一人轻抚胡须,道:“莫急,还要看夏博金的意思!”

第十二节 神秀神秀

“当时和后准大哥约好了地点,却没有约定时间,哎,这可怎么办?”水蝶有家不能回,跑到洛阳城住进了客栈,每天都要去约定的地点邙山转一圈,看看后准回来没有。短短几天,水蝶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再等三天,若是还没等到,就去地府一趟!”水蝶下定了决心。

等到第二天,水蝶再次来到了邙山,看到有好多凡人在祭拜先祖,她隐去身形,藏在半空打量,奇怪道:“怎么今天这么多人?还有和尚?”水蝶看到人群中还有不少光头和尚在诵经,更是奇怪。

“因为今天是清明初日!”忽然身后有人说话,水蝶吓得忙祭出七曜春兰,护住全身,若是被那水蝎子蛰到,就算她法宝再多,也只能沦为阶下之囚。

转过身来,水蝶发现对方竟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站在哪里冲她微笑道:“施主便是这洛河水神吧?为何躲在云头偷看凡人祭祖?”

“你认得我?”水蝶可不记得什么时候交结过和尚,她对西方的秃子向来没有好感。

“贫僧法号神秀,曾与施主有过数面之缘!”神秀大师白须如虬,显得气势十足。

水蝶翻着心思,细细思索,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老和尚,于是道:“莫要诓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神秀大师笑道:“贫僧见施主面色焦急的观望凡人,以为洛水有什么变故,特来相问。”

水蝶见老和尚不讨人嫌,便和他说起了烦心事,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的神府被几个妖精占了,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就来找哥哥来帮忙。可是,当初只和哥哥约定了相会的地点,并没有约定时间,所以才每天都来这里寻找。”未等神秀大师搭话,她又抱怨道,“那些个妖怪真是无耻,不但占了我的洞府,还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最可气的竟然偷偷祭炼了洛河水神大印,要是被他们祭炼完全,那我岂不是做不成河神了?还有后准大哥,去找那个没出息竟然找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在什么地方……”

水蝶吧啦吧啦说了近一个时辰,若是换个人,早就不耐烦了,这神秀大师耐性奇好,既没有不耐烦,也不是只装装样子而已,而是认真的听完了。水蝶对老和尚好感度大幅上升。

神秀大师问道:“你大哥后准,可是射日神后羿曾孙?”

水蝶眼睛一亮,道:“对对!就是他,大师您认识他吗?知道他在哪里吗?”

神秀大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贫僧不认识后准,不过却约了他三月初三在邙山见面。”

“三月初三?后准大哥会来吗?今天是初几?你不认识他,又怎么约的他?你知道他在哪里?”水蝶忽闻后准的消息,激动起来,一口气连问了数个问题。

神秀大师微笑道:“施主心急了!”

水蝶这才意识到失态,整理了心情,施礼道:“还请大师一一告知。”

神秀大师略带笑意,缓缓的说道:“老僧虽然没有与他们见过面,却知道后准与轩辕蔺、古飞,在丰都附近建立了平妖会,为佛祖计,也为天下苍生,老僧向他们发出了约书,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如约前来的。”

水蝶有些不敢相信,她道:“真的回来吗?今天是初几?”

“二月二十。”

“啊!才二月二十吗?还要等十多天,不行,我得去丰都找他去!”水蝶说完,就要告辞离去。

神秀大师也不阻拦,只是呵呵笑道:“平妖会向天宣誓的职责便是平妖,施主去找他们,也是对的!”

水蝶听到这话,忽然站住不走了,琢磨了一阵,皱着眉头道:“恩,不对,我可是水神,若是后准哥哥来帮我还说得过去,可要是平妖会也插进来一脚,说出去太丢人了,不行,不行,不能让凡人来帮神仙打打杀杀吧,说出去太丢人了。”

看着水蝶在那皱眉嘟囔,笑道:“若是施主不嫌弃,贫僧到可助施主一臂之力!”

“啊?你?”水蝶绕着老和尚转了一圈,用手指捅了下他,取笑道:“一阵风就把你刮走了,你还能打架?”

神秀大师微微一笑,闭目不言,忽然从他身上走下一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的白衣剑客。只听他弹剑唱道:“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正气出佛门,仗剑且平妖!”

水蝶“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英俊冷酷的白衣男子,脸色转红,痴痴的问道:“你,你能助我平妖?”

“自然!”

“你,有名字吗?”

“钟神秀!”白衣男子剑眉微挑,毫不犹豫的说道。

神秀大师这时呵呵一笑,道:“两位且去平妖,贫僧告辞了!”

水蝶见神秀大师离去,花痴性格更加显露,凑到钟神秀身前,兴奋的道:“钟大哥,我们快去吧,打下了水府,就在那里多住几日!”

钟神秀并不搭话,也不还剑入鞘,而是伴剑而行,往洛河上游行去。水蝶握紧小拳头道:“好冷傲啊!”而后窃喜道,“不过我喜欢!”说着,追钟神秀而去。

两人来到水府上空,水蝶道:“下面的妖怪不少,又都是水中的精怪,尤其是那头水蝎子,他的倒马毒桩神通虽然不太厉害,却也不可不防。”

钟神秀点了点头,凝目望向水下,压下飞剑,破开河水,入得水中。

“也不知他的水性如何?”水蝶怕钟神秀吃亏,忙召出避水麒麟,紧追而去。

“大王!那个娘们又来了,还带了个小白脸帮手!”有巡逻的小妖远远望到水蝶二人,忙跑去报告蝎子精。

“终于来了吗?”蝎子精看了看周围的妖怪,鼓舞士气道:“成败在此一举,兄弟们,随我上!”

钟神秀看到了那些个妖怪,也不招呼水蝶,只驱动神剑,直冲而去。

那些个妖怪还待与水蝶言语一番,能把她骗到阵中最好,如若不能,也好看机行事。哪想钟神秀二话不说就杀了过来,群妖们慌手慌脚的各显神通,想要抵住钟神秀。

钟神秀手中之剑名曰因果,一剑挥出,不伤血肉,只割阴阳,那些妖怪只觉得有道清风吹过,体内的阴魂竟然与阳体分离开来,再不能操控神通,一个个呆如木鸡。

水蝶见有机可乘,一挥衣袖,把那些恍惚的妖怪都卷入了七曜濯尘阵内。她乘上避水麒麟,手持风水霹雳珠,把那些妖怪一个个打的*迸裂。

水蝎子精修为深厚,站得又靠后,被钟神秀一剑打得神魂摇动,好险没把魂魄打出体外,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手下的妖怪大都被水蝶困入了阵法之中,打杀了不少,就知道大势已去,他也不吭声,掉头就往泥沙中钻去。

钟神秀早就看到了蝎子精,不等他钻入沙中,又是一道剑光斩去。水蝎精怪叫一声,摇动尾巴,发出阵阵光华,迎上剑光。

因果剑不是法宝,不是兵刃,斩出的剑光,不知底细的人无从拦截。水蝎子自以为本命神通厉害,以蝎尾相拦,哪知因果剑神奇,剑光穿尾而过斩到了他的身上。蝎子精阳身被定住,阴魂被打得浑浑噩噩,滚出老远。

“着!”水蝶杀光了濯尘阵的妖怪,对那个让她感到有些畏惧的水蝎子进行了及时的补刀,她把水蝎子的阳身用霹雳珠打得稀烂,又举起宝瓶,把一干妖怪的阴魂都收了进去。

“钟大哥!你好厉害!只用两下,就把这些妖怪打得束手就擒!”水蝶收起青玉宝瓶,来到钟神秀的身边,两眼放着小星星,似乎要把钟神秀吞了下去。

钟神秀看了她一眼,道:“此间事了,告辞!”

水蝶大急,她还想着把钟神秀留下来住几天呢,忙道:“等下啊,水府里没准还有妖怪呢,哎,怎么就走了!气死我了!”

钟神秀根本不管水蝶的哀求,他认为威胁已除,就御剑而去,人长得潇洒,走得也是潇洒。

水蝶望着钟神秀的剑光,生气的道:“哼!走就走呗!有什么了不起!”转过身又满含眼泪,心疼自己道,“我怎么就喜欢这样子的人呢,后准也是这样,钟神秀也是这样,我是不是有病?”

没有被杀的小妖看着神经质般的水蝶,不敢作声,悄悄的迈动脚步,想逃了出去。

“都不许动!”水蝶发现了要逃走的小妖,催动避水麒麟怒吼一声,喊道:“姑奶奶心情不好!都给我过来,把姑奶奶伺候高兴了,饶你们不死,不然都得给我去死!”

第十三节 聚会洛阳

已是二月末日,却还是清明时节,原本人来人往的白马寺门,这几日更加喧闹,不只是因为祭祖扫墓,踏青拜佛的人多,更是因为从几日前,寺门前就来了位青衣女子,吵嚷着要找神秀大师。女子芳华正茂,样貌出众,不似凡间俗子,又气势汹汹的跑到白马寺找人,惹来了不少非议。

神秀大师在白马寺只是挂名,这几日正巧不在,女子以为寺院推脱,不但不信,反而吵闹起来,惹得游人香客纷纷驻足,评头论足的对女子指指点点,还有人猜测这位女子是神秀大师的私生女,更有人诋毁神秀老僧对女子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龌龊之人互相交头接耳,大开脑洞,八卦风月。

寺院的主持姓薛,是个仗势横行的火宅僧,见得女子貌美,本想骗了进去行不轨之事,只是听得神秀老僧的名头,才不敢乱来。旁人或以为神秀老僧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有女子找上门来,可薛主持却是知道神秀老僧的跟脚,不提老僧的佛法造诣,单说神秀的向佛之心,就无人能出其左右,更不要说这老和尚还有神鬼莫测的神通,即便是自己的那位靠山,也要以礼相待,并特意交代他要好生照看,否则这主持也就不用做了。

神秀老僧不在,薛主持也不知如何处理女子之事,只得任由她胡闹,对她视而不见。

这一日,女子又来到白马寺门前,还带了张椅子,往大门口一坐,大有一副不交出人来,就不走了的势头。

有个小和尚跑到薛主持那里抱怨:“主持,要是再任由那女子闹下去,我们白马寺名声毁了不说,连生意都做不长了。”

薛主持两眼微眯,敲着木鱼道:“缘来随意,缘去随他!”

小和尚也是个混僧,不知佛法,以为薛主持说得是深奥法门,挠了挠脑袋,道:“哦,那,那就随她吧!”说着走了出去。

薛主持见小和尚走了出去,便撕下了伪装,把木鱼丢到一旁,挠着秃头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怎么也不能挡了老子的财路,不行,今晚进宫,得向那位讨个说法。”

薛主持在这边焦虑不安,那寺门口的女子处却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古飞,衣着鲜亮,正自豪的和毕乘风几人介绍道:“这白马寺可是大大的出名,就连我都没来过这里,你们看这里人山人海,围了那么多人,都是来瞻仰佛法的。”

高志长得高大,看得清楚,挠着头道:“这些人,好像在瞻仰一个女人!”

“啊?”古飞差点栽了个跟头,他虽然没来过这白马寺,却知道白马寺的美名。说书的唱戏的都夸过不少次,可佛家寺院怎么能和女人扯上关系?他扒开人群往里望去,就见一位美貌的青衣女子稳稳的坐在那里,任由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咦?这不是那个差点把我淹死的婆娘吗?怎么会在这?”古飞认出了水蝶,思索了下,决定还是不要去招惹这个水罗刹的好,他正想悄悄退出来,哪想高志听到众人的非议,皱眉道:“怎么可能?神秀大师可是我们那里的神僧,是要做祖成佛的,哪里容得你们污蔑。”

平时老实木讷的高志,推开众人,来到水蝶面前,问道:“姑娘,你找神秀大师做什么?”

水蝶瞥了一眼大汉,正看到往后缩去的古飞,她惊喜的跳了起来,指着古飞兴奋的叫道:“没出息!”

古飞知道跑是跑不掉了,但是这么多人面前,不能失了面子,尤其自己还带着会里的兄弟,要让水蝶这么一口一个“没出息”的叫,自己是没法做副帮主了。

“啊!原来你在这里,后准和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快跟我走吧!”古飞没有胆子和水蝶放对,只能先把她拉到人少的地方再说。如果可以的话,他准备煽动高志,毕乘风几人一起教训教训水蝶。

“后大哥真的在找我吗?”水蝶感动得眼泪打转,又想起自己竟然为了钟神秀抛弃了这么疼爱自己的后大哥,更是羞愧难当,忙随着古飞而去,连椅子都不要了。

“唉吆喂!这美人看到小哥,不要和尚了!”有人起哄调戏道。

“别瞎说,这没准又是美人的另一个姘头!”

“这小子长得还没我俊朗,美人不要去找他了,在下不才,愿为美人分忧!”

水蝶早被他们说得烦了,只是心中有事,不爱搭理他们,这要走了,便不再隐忍,悄悄使了法术,庙门前忽然下了一场只有几个呼吸时间的大雨,只把那些看热闹的浇了个滚湿。

薛主持终于想到了可以劝走水蝶的方法,刚到了寺院门前,正赶上大雨,好在他站在门庭下,没有淋到,只是心中暗道:“果然也是奇人,还好不曾得罪。”又见众人吵嚷着妖怪之类,他计上心头,唱道:“阿弥陀佛!”等众人看来时,他又道:“那位女子是佛祖派来考验诸位施主的,然而诸位竟不持佛心,不敬佛法,惹得佛祖怪罪,才降下冷雨以示惩罚,诸位施主可曾醒悟?”

“原来那女子竟是佛祖派来考验我们的!”

“一定是观世音菩萨!”

“天啊!这下完了,我惹怒菩萨了!”

“怎么不早说啊!我,我可是一向礼佛的!”

“主持,主持!我可是来添香油钱的,我是被连累的!”

“我,我也是!”

……

这火宅僧一番花言巧语,不但没有因水蝶之事坠了白马寺的名声,反而因此涨了声望,收拢了不少信徒。

单说古飞带着水蝶,回到了白屠的医馆,进了后院,见到后准,水蝶差点扑到了后准的怀里。寂静安慰,几人才坐在一起诉说这分别后的经历。

原来自从平妖会灭了清风明月引来了群妖,这世间的妖怪不但没少,反而更多了。平妖会的众人在丰都附近又清理了一阵子妖怪,清明首日后的第五天,在肃清了丰都周围的妖怪后,留下山神看守鬼王山,连带着白虎金蟾,全都赶往了洛阳,准备赴会。

追日神驹和九龙撵都迅捷无比,只用半日就到了洛阳。众人在白屠的医馆待了一天,便开始在洛阳闲逛。他们大多没有到过洛阳,对神都的传闻很是向往。尤其是叮铃叮铛,非要在洛阳置办宅院,拉着轩辕蔺在绿旖的带领下,和花媚人组成了女子购物团,准备买宅子,买家具,买衣服,买首饰,就是三个字“买!买!买!”

清风明月两个童子跟着花媚人做了苦力,管春秋与石青、易水竹仰慕白屠的大名,留在了医馆。

曹韵,朱择生两人想在洛阳设个据点,去找店面张罗人手。

后准拉了苍生回去藏日林不知做些什么,其余几人在古飞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逛起了洛阳城。

平妖会抢了两座龙宫,虽然有一座龙宫内的宝物被龙王带走了,但是里面随便扣下颗装饰用的珠子,放到人间都是一大笔财富,更何况还有东海龙宫的大半宝物。

古飞借着平妖的功劳,换了不少宝贝,现在可谓富甲一方,其余众人也可以说富得流油。他们逛洛阳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裁缝店每人做了数套衣服,然后又去醉仙楼大吃一顿。

平妖会的众人闲逛了几天,转遍了都城,兴致也落了下来。高志崇佛,提议去白马寺踏青,这才遇到了水蝶,把她带了回来,正巧后准和苍生也回来了。

水蝶把自己的经历向众人讲述完毕,就吵着要加入平妖会,后准一边想着水蝶在天庭遇到的妖怪,一边答应下来,他当即给水蝶做出了平妖会的姓名牌子,只是轩辕蔺几人今日出去还未回来,不能盖上人皇印,还算不得正式加入。

等轩辕蔺几位女子回来,这院子就闹腾了起来,还好叮铃叮铛购置了宅院,他们一行转移住所,在洛阳又住了几日,便要到了约会之期。

第十四节 赖子姓华

“后日就是三月初三,怎么没人来?”古飞又来到了邙山查探情况,见邙山之上除了些凡人,并没有佛道之人,不由疑惑道:“他爷爷的鸡屁股,难道我们被人骗了?”

返回洛阳后,古飞和后准说了自己的怀疑,后准却不疑有他。众人正在布置新买下的宅院,古飞想要帮忙,被轩辕蔺嫌弃的赶了出来。

“他奶奶的鸡胸脯,不帮就不帮,我还省事了呢!”古飞独自逛着洛阳城,寻思去赌场转一圈,又怕没有人皇印的加持,输光了钱财。

“对了!好久没有回渭村了,不知道村里什么样了?我,俺现在回去一定能把村里的人惊掉下巴,就算是村长葛大爷也没穿过丝绸呢吧!哈哈!”想到这,古飞准备多多买些礼物,租几两马车,风风光光的回村一趟。

来到点心铺,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争吵。一个粗野的男子声音喝道:“让你交多少你就交多少,别废话!”

另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子声音,哀求道:“请华爷高抬贵手!我这小店只是养家糊口,根本没那么多利润,再这样下去,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古飞走了进去,看到一坦胸大汉,正对着门口吃点心,也不看正在向他哀求的老人,说道:“没利润?没利润还开什么店?不如把这店铺让出来,有的是人要租!”

那哀求的老人穿得是陈旧布衣,看起来老实巴交,他辩解道:“小老儿这是祖上传下的手艺和房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生计,这店铺既是买卖,也做住宅,若是转让他人,不但从此断了粮食,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坦胸大汉冷笑道:“既然舍不得,就说明还是赚钱,赶紧缴钱,不然我就回去上告大哥!”

老人被逼得没法,只得哭道:“小老儿真的没钱了,要不然,要不然,您把这些糕点带走些,抵做银两。”

这些糕点是老人用最后的钱财进料做的,一家人全指望着卖出去,赚些糊口的粮食。老人被大汉逼的无路可走,只得让大汉拿去。

“啪!”大汉把糕点打落一地,嘴里的也吐了出来,他腆着肚子骂道:“你个老贼,老子要的是银子,要你这些死面疙瘩干嘛?”

古飞见不得老人落泪,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道:“要银子?来,爷爷给你!”

大汉见古飞穿着打扮富贵,没敢接银子,只问道:“你是哪位?”

老人也不认得来人,呆呆的看着古飞把银子抛给大汉,听他说道:“拿了银子快滚,别惹小爷生气!”

大汉来此本来只要收取一两银子,没想到竟能得十两,他怕古飞反悔,嘿嘿笑着,跑了出去。老人忙追出去道:“只是一两!还回其他!”

大汉一把推到老人,道:“这银子是那位小哥让我不惹他生气给我的,与你无关,明日我再来时,你若还是拿不出一两银子,别怪我无情。”

古飞听得怒气攻心,跳出来扶起老人,对大汉道:“他爷爷的鸡屁股,真把老子当冤大头了?把银子还回来!”

那大汉冲着古飞嘿嘿阴笑,道:“你给了银子让我滚,我滚了你竟然又想把银子要回去,说话不算,犹如吐到地上的浓痰又舔了起来。若是你能做到,还你又何妨?”

大汉伶牙俐齿,惹来数人围观,不知情的人还起哄道:“吐地上舔起来!”

古飞吃了没有学问的亏,急的抓耳挠腮,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又不能真得吐地上舔起来,只得道:“给我滚,赶紧滚!”

大汉见奸计得逞,狠狠的瞪了老人一样,撇嘴道:“明天见!”然后抛着银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古飞花了十两银子,竟然没办成一两银子的事,气得直哆嗦,只是看老人可怜,他又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人道:“他奶奶的鸡胸脯,小爷有的是钱,不怕他!”

老人忙推拒道:“恩公,恩公!使不得,使不得!”

古飞搀着老人回了屋,说道:“没事,我钱多,你拿着,给我讲讲那个人住哪?”

古飞讲理讲不过那大汉,准备暗下黑手。老人听出来古飞的意思,忙劝道:“恩公三思啊!那人是有名的华赖子!凭着他们大哥的一些邪术,在此地作恶惯了,又是伶牙俐齿,连官府都拿他无奈。”

“邪术?”古飞正愁找不到理由教训他们,忙道:“我可是平妖会的帮主,专门管这些用邪术祸害人间的败类,你快给我讲讲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人听到古飞能对付邪术,还不相信,直到古飞召出了泪残刀,老人这才跪拜在地,直呼神仙。古飞又是一阵脚忙手乱的安抚老人,等他平息下来,这才关了店门,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这老人姓杨名祛,祖籍便是洛阳,家中无田地,祖上数代都是以做糕点买卖为生。杨家的店铺虽然不大,糕点做得却是好吃,不但能养家糊口,还能略有剩余。即便改朝换代,也对他们一家没有太大影响。到了杨袪这一辈,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叫杨盛,自幼傲气,想把自家的店铺做大,杨袪不同意,说祖上留有遗嘱,不得另开分店。于是儿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去了南方独自创业,只余老两口和女儿相依为命。

本来日子过得还不错,杨袪也想开了,把手艺教给了女儿,并打算存几年钱,招个上门女婿,也不求他的孩子随杨姓,只求能善待二老就行。

哪知三年前来了个姓华的男子,到每家店铺收取安家费,说是可保一家平安,否者就会有瘟神病鬼到家里作乱。起始人们自然不信,把他轰了出去。没过多久,被华姓男子上门讨过安家费的人家,都有人生病,无论是医生,还是白马寺的和尚,都无法医治。后来众人请了神医白屠,神医到此说道:“此是法,不是病,我无能为力!”众人这才知道是华姓男子做了法,有人报官,有人花钱消灾。官府自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报官的人家里的病人不但病情恶化,甚至还被华姓男子倒打了一耙,说是诬告,不但交了安家费,还赔了一笔官司费。而花钱的人,家里的病人短短时间就痊愈如初。

好在华姓男子要的不多,大户人家也不在乎,像杨袪这种养家糊口的小店铺也能接受,于是规矩就这样形成了。可是华姓男子渐渐的召集人手,组成安平帮,入帮之人需改姓华,帮着华姓男子收取安家费,乃至威胁逼迫,成了他的打手。安平帮人手多了,安家费自然跟着上涨,杨袪的店铺就几乎没了盈利,没有两年,祖上的积蓄用光了,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他爷爷的鸡屁股!竟然有这样的坏人,比妖怪都坏!”古飞听完后,怒道:“这人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会妖法的人,这是妖人啊!等我去砍了他!”

老人杨袪忙拦住道:“恩公!这里可是洛阳,天子脚下,你若是伤了人,必遭官府抓捕!”

古飞挠了挠头,道:“官府不是不管吗?”

“官府不是不管,无凭无据,他们无从管起,可是你若伤了人,必定要捉你!”老人无奈道。

“安平帮总来收取银钱,不给还打砸店铺,这些不是证据吗?”

“收取银钱不假,但是有华姓男子在,众人只能说是他应得的费用,不然家中的人就要得不治之病。像我这种交不出钱财的还没有几家,即使报了官,官府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古飞转了转眼珠,有了主意,道:“明日他再来时,就不给他钱,他要是打砸店铺你就报官抓他,他要是敢使法,嘿嘿,我就能找出证据来!”

杨袪觉得这样做可行,点头应下。到得第二天,古飞早早的跑来店铺,躲在内院等着大汉。

大汉言而有信,果然如约而来,到得店里,开口要钱。杨袪不给,大汉怒而砸了店铺。古飞暗喜,冲出内院,道:“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城之中,竟敢打砸老百姓的家当,这下你可跑不了了。”又对杨袪老人道,“你去报官,有我看着,他跑不了!”

见杨袪老人跑出门去报官,大汉也不惊慌,只抱着胳膊对杨袪冷笑:“你就不怕家里人得病?”

“有我在,不用怕!”古飞对愣住的杨袪老人喊道,老人这才又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杨袪老人带着两名捕快到来。捕快问大汉道:“可是你砸的店铺?”

大汉摇头道:“不是!”

杨袪道:“就是他砸的店铺!”

捕快看了眼老人,问道:“你可有证据?”

杨袪道:“我这里柜台被推倒,糕点也散落一地,就是证据!”

捕快道:“这只说明你店铺被砸了,你怎么证明是他砸的,而不是这位砸的?”

老人愣了神,他无法证明店铺是大汉砸的,而不是古飞砸的。古飞转了转眼珠,道:“那他也证明不了不是他砸的啊!”

捕快道:“谁提出的观点谁来举证,若是你们证明不了是这大汉砸的店铺,这大汉就无须证明这店铺不是他砸的。”

捕快的话差点把古飞绕晕了,正在古飞挠头苦思的时候,大汉嘿嘿笑道:“正巧官差来了,这老儿欠我们安平帮一两银子,就请官差大哥做主!”

“你可有证据?”官差问道。

“有,当然有!”大汉说着,取出了一个账本,道:“这是近三年杨袪每月交给我们的租金,上面有他的签字!”

捕快接过来查看,果然见杨袪每月都交给安平帮一两银子,唯独上一月没交,于是对杨袪道:“你这老儿,想要逃避租金,竟然诬陷人家砸你店铺,快快交了银子,不然我们抓你见官。”

那账本杨袪是知道的,每次安平帮来收取银子,他都会签字画押,免得安平帮再次收取,哪想安平帮竟用它做了证据,自己的店铺被他砸了不说,竟然还要赔给他银子,气的杨袪“哎呀!”一声,昏死过去。

古飞虽然也快气爆了,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把老人救过来,于是他又给了大汉一两银子,才把大汉和官差打发走。

“他爷爷的鸡胸脯!”把老人救醒后,古飞气的眼睛都红了,大骂道:“官府肯定收了姓华的银子,总是帮着他们说话,老爷子,你别着急,我们平妖会就我没出息,你等着,我去找人来,弄不死他们!他奶奶的鸡屁股!”

第十五节 仗义行凶

古飞的猜测没错,安平帮确实给官府送了钱,只是送得太少,官府的大老爷没当回事,就没有往下安排。这次的捕快也是按照大唐律法一板一眼的行事,其实他们也知道杨袪的话属实,只是没有证据,即使把大汉抓回公堂,也不见得能问出个一二三来。而且此事损失不大,为了尽快解决问题,捕快连哄带吓,让杨袪老人消了案完事。

杨袪老人气急昏厥这种事,他们见得太多了,对此已经麻木不仁,若是每件事都去管,他们即使黑夜白天不睡觉,也管不过来。所以他们走得是心安理得,毫无负担,反而把杨袪因为一点小事就报案甚至气昏过去的事当做了谈资,一路谈笑而去。

古飞独自作战的计划破灭,只好顶着被骂“没出息”的风险回去求救。他到了宅院,拉住后准说了此事,后准仔细的分析了一番道:“此事不是妖怪作乱,我们不能插手!”

古飞睁大了眼睛,怒道:“什么是妖怪?我告诉你,使用妖法的就是妖怪!这姓华的就是妖怪!就一句话,你去还是不去?”

后准抬头望天,道:“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出生时血脉已定。他是人,不是妖!我们不能去!”

古飞更怒:“你见都没见,怎么知道他是人不是妖?”

后准道:“白叔父曾经提过此事,这是人类做法,我们无法插手!”

古飞叹了口气,道:“好!你是神,我是人,你不去,我去!”

后准拦住古飞道:“你要去可以,但是不得使用仙法仙器!”

古飞没有说话,推开后准走出几步,低声道:“你变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变了吗?”后准看着古飞的背影,他轻皱眉头,然后轻轻摇头道:“不,我只是在顺从天意!”

古飞找了高志和易水竹,正要出门,迎面碰上采购回来的轩辕蔺和叮铃叮当,看到古飞阴沉着脸,轩辕蔺问道:“喂,古飞,你们要去哪里?”

轩辕蔺难得没有喊古飞“没出息”,但是古飞却没搭理她,闷头往前走。

“站住!行啊你,离家近了?长能耐了?出息了?敢给我甩脸色了?”轩辕蔺的好心情一扫而光,拦住了古飞。

古飞被安平帮的大汉和衙役气得要爆,回来找后准帮出头,结果后准竟然说什么人是人妖是妖,那后面是不是还有句神是神?分的那么清楚,本来就一肚子气的古飞从没像今天这么难过生气,看到轩辕蔺时,他想起轩辕蔺也是神族,所以理也不理的往外走。当轩辕蔺挡住古飞质问时,古飞怒道:“你们生而为神,何必参与人类的事?”

轩辕蔺眨巴眨巴眼睛,竟然没有发怒,问道:“你和后准,吵架了?”

“哼!我们人类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古飞没有回答轩辕蔺。

一向暴力的轩辕蔺叹口气道:“自己是人是神,是男是女又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但是,我觉得神和人不是这么分的,十类不是按血缘分的!”

古飞已经准备好迎接爆发的轩辕蔺了,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古飞稍稍平息了怒气,问道:“你,你真这样认为的?”

轩辕蔺点头道:“恩,我没骗你!我觉得判断十类不是按照血缘,至少不能只按血缘来分类。虽然我还不知道该怎样分类,但我就是这样想的!”

古飞挠了挠头,把杨袪老人家的事和后准的事讲了一遍,问轩辕蔺道:“你说,使用邪法害人的是人还是妖啊?”

轩辕蔺暗暗鄙视古飞的办事能力,同时说道:“以前他可能是人,不过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既然使用妖法,不是妖人就是人妖,我赞成你的决定,我和你一起去找那个人妖!”

叮铃叮铛等人见两人没有吵起来,这才松了了口气,也吵嚷着道:“我们也去!”

站在后院的后准耳力惊人,轩辕蔺和古飞的对话他全听到了,等古飞众人走远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自语道:“是我错了吗?”

不提后准,单说古飞和轩辕蔺,带着高志,易水竹和叮铃叮当一路赶到杨袪的店铺,老人见来了这么多人,而且个个都比古飞有气势,连忙拿出刚刚买来的水果和最好的点心招待几位贵客。

轩辕蔺问杨袪道:“家里有人生病吗?”

杨袪摇了摇头,说:“还没有!小老儿虽然不敢断定,但是一般都是三天后家里才会出现生病的人!”

“三天?”明天就是三月初三了,古飞怕聚会过后会脱不开身,就问轩辕蔺:“你的手段多,能不能现在就把他找出来?”

轩辕蔺一直在皇冢长大,哪有什么手段,正在想该如何回答,就听叮铃道:“我可以追踪那个大汉,找到他估计就能找到他们帮主了!”

叮铃叮铛行走江湖,自有追踪的手段,易水竹也有些追踪方法,但是在城市中人流大的地方,他不敢保证能追踪到。好在叮铃信心十足,在屋内转了一圈,撒了些金色粉末,一些脚印就显露了出来,叮铃仔细辨认出安平帮大汉的脚印,在其上又撒了些绿色粉末,然后就见绿光闪烁,大汉的两个绿色脚印仿佛活了过来,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叮铃叫道:“快,快跟上!”

众人身法灵敏,即使在人群中,行走也是飞快,轩辕蔺边走边对叮铃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奇异的本领!”

叮铃吐了吐舌头,道:“这是小色狼的研究出来东西,不过缺点很多,”正说着,那脚印便消失不见了,叮铛马上上前,在脚印消失的地方撒上绿色的粉末,那脚印重新出现,再次往前走去。

叮铃叮铛对此仿佛很有经验,叮铃负责前方寻找,叮铛负责后面盯梢,众人跟随脚印七拐八拐,来到了城外的一个庄园前,看着脚印进了庄园。

“他奶奶的鸡胸脯!一定就是这里!我们上!”古飞提起性子,就想冲进去。

易水竹拦住他道:“且慢,这种庄园一般都有暗哨和暗道,我们这样冲进去,很可能还没找到主谋,他就逃掉了。”

轩辕蔺也想着往里冲,听道易水竹这样说,有些遗憾道:“可惜遮日帕用在了鬼王山的法阵上,不然定让他们一个都逃不出去。”

古飞吞吞吐吐的道:“那个,即使你有遮日帕,那个,后准说也不让用仙法神器。”

轩辕蔺眉头一挑,道:“我才是平妖会的帮主,我说了才算!这个就是人妖,打妖怪就得用法宝!”

易水竹道:“以我们的实力,其实想不放走一个也很容易,只要帮主和副帮主一人守一个方向,我和高志,叮铛姐妹杀进去,我相信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不是说会有暗道吗?他们钻暗道跑了怎么办?”古飞问道。

“我才不要,我要杀进去,你来替我守外面!”轩辕蔺是个暴力女,遇到打斗的事自是不愿放弃,想让易水竹守在外面。

易水竹道:“正是因为有密道的关系,才让两位帮主守在外面。密道最多长两三里,两位帮主都有飞遁之能,莫说三里,就算是十里,怕他也难逃出两位帮主的手心。”

轩辕蔺只得道:“那好吧,不过你们得快点,天色马上暗了,到晚上我可看不清太远。”

几人定下计来,就开始行动。轩辕蔺和古飞悬在半空,一人守南,一人守北。高志一马当先,手持星铁大棍,破门而入。

“谁?”

“是谁?”

“有人闯帮!快来人啊!”

“快!快!前门!”

紧密的锣声响起,安平帮的人迅速的往大门口赶来。

“不想死的都让开!”高志大棍横扫,把院内的屏风打得七零八碎,四处飞散。

“你们助纣为虐,虽然罪不至死,不过若是挡了我们的去路,莫怪刀剑无眼!”易水竹端着疾风枪,穿着明镜铠,威风凛凛,仿若沙场大将。

安平帮的众人看到高志一棒子打碎了屏风,就被他的气力所震。再见到易水竹的穿着,还以为是官兵到了,心中惧怕,僵在当场,不知所措。

“不要怕,他们就四个人,不是官兵!”有人眼尖,发现只有两男两女冲了进来,而门外也空空荡荡,没有人影。

“哈!吓死老子了,不是官兵,不是官兵!”

“他娘的熊!竟然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娘们,还长的这么水灵,嘿嘿!咱们有福了!”

安平帮的众人见不是官兵,放下心来,竟然调戏起叮铃叮铛。

“找死!”和轩辕蔺相处还没多久,叮铃叮铛竟然也染上了暴脾气,听得安平帮的人胡言乱语,原本在易水竹身后的她们持剑闯上前去,瞬间砍杀两人。

“哎呀!这两娘们点子硬,别大意!”见到叮铃叮铛杀人不眨眼,安平帮的人这才收起轻视之心,摆好架势,准备战斗。

“再说一次,挡路者死!”易水竹爆喝一声,吓得安平帮众人退后了几步。

“娘的,就他们四个,怕个卵蛋。大伙一起上,出冷子,丢暗器,灭了他们!”有精明的安平帮的成员喊道。

“和他们废话什么,杀进去!”战群妖的时候高志是平妖会堂主之下杀妖最多的人,经过那次妖血的洗礼,打起仗来高志已不再畏手畏脚。星铁棍横扫而出,敢于挡在前面的安平帮人员,全被打得骨折筋断,血溅满地。有些人甚至被打成了两段,即使这样竟也没断气,在地上惨叫哭爬,把肠肚拉得细长。

“娘啊!好狠!”

“好大的力气!”

“快跑吧!我们打不过他!”

“好,好惨!”

“去喊帮主和长老!”

安平帮的众人有不少被吓破了胆,但也有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喊杀着冲了出来。

“真是找死!”易水竹举起疾风枪,刚要冲上,叮铃叮铛竟踩着鲜血杀了过去。这两个双胞胎,在杀群妖时还顾惜自己的衣服,怕沾上了血液污渍,而今眼中却只有敌人,再无其他。

叮铃叮铛展开同心剑法,两把剑如同一人在操控,左挡右刺,配合如一,行水流云般把敢于上前的几人杀了个干净。

“妖,妖怪啊!”

安平帮的众人终于崩溃了,他们大都是些地痞无赖,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个个丢掉兵刃,或往后院逃去,或翻墙往外逃去。

“终于出来了几个!”轩辕蔺看到有人跑了出来,眼睛发亮,手持移山剑就要冲过去。哪知几道刀光闪过,那几人便被砍成了两半。

“古飞!”轩辕蔺怒道:“本小姐都没有使用御剑术,你竟然用御刀抢人头?”

正要逃出庄园的安平帮成员这才知道原来外面至少有两个杀人更加利索的魔王,也不敢往外跑了,蹲在墙角,抱着脑袋,不敢再动。

跑去后堂的人正遇到赶来的帮主和长老,他们胡乱哭喊道:“帮主救命!”

易水竹见安平帮的帮主竟然没有逃走,心中一喜,大喊道:“找到正主了!在这里!”

话音未落,两道遁光就落到了身前,轩辕蔺瞪了古飞一眼,上前问道:“哪个是帮主?”

“在下华椁辉,是安平帮的帮主,不知几位为何要闯到我帮内杀人?”本来怒气冲冲的华椁辉,见到从天而降的两人,知道这是剑仙之流,自己得罪不起,忙压下怒气,一边以语言拖延时间,一边想着逃跑的方法。

“锅灰?你还煤灰呢?哈哈!”古飞取笑道。

“啪!”轩辕蔺可不是爱讲道理的主,她拿出赭鞭,朝着华椁辉腰部就是一下。

“哎呀!”华椁辉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疼得昏迷了过去。

“这么不禁打?装的吧?”轩辕蔺眨了下眼,顿时猜到一种可能,她可不信只轻轻一下就能把人打昏过去,想当初打古飞还有清风明月时,哪个不让她费半天劲。

“让你装!让你装!”轩辕蔺加大了力度,又打了两下,想把装死的华椁辉打得蹦起来。

“别,别打了!”心细的叮铛忙拦住了轩辕蔺,有些无奈的道:“都变形了!”

轩辕蔺手中的赭鞭哪是凡人承受得了得,她又有神力,这几下下去,把华椁辉的腰部都打扁了,歪歪扭扭的挤做一团。若不是叮铛拦住,这家伙得被轩辕蔺打成肉泥。

“饶命!女侠饶命啊!”

“饶了我们把,都是华赖子逼我们的!”

“是啊是啊!不管我们的事!真的是华赖子逼的,若是不从,他就咒我们生病!”

轩辕蔺几下把华椁辉打成了麻绳还嫌不够,这可把安平帮的众人吓坏了,这哪是娇滴滴的美人,这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啊。

古飞冷哼道:“你们煮粥喂牛,一个个都该死!”

“我们,我们虽然偶尔煮粥,可我们没拿粥喂过牛啊,真的没有!”安平帮听到是因为用粥喂牛才犯下了死罪,慌忙解释。

易水竹趴在古飞耳边道:“助纣为虐!是助纣为虐!”

“咳咳!”古飞脸皮厚,也不害臊,马上更正道:“你们助纣为虐,本该就地正法,不过我们平妖会只杀妖怪和助妖为虐的人,所以,怎么处置你们,就交给官府了!”

轩辕蔺说道:“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等着官府的人,哪一个敢出了这个院子,本姑娘就把他打成锅灰!”

“不敢!我们不敢!”安平帮的众人见女魔头真饶了自己一命,哪敢不听她的命令,一个个抱着脑袋,蹲在了墙边,等着官兵的到来。

古飞等人直接回了自家宅院,安平帮的院子又处在偏僻的地方,直到两天后,一位路过的捕头发现了异常,这才把惊吓过度,又饿得头昏眼花的安平帮众人带回了衙门。经过开庭审问,洛阳城这才知道有个行侠仗义,杀伐果断,专杀妖怪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异帮会——平妖会。

第十六节 佛宗分家

古飞和轩辕蔺联手灭了安平帮,关系拉近了不少,至少轩辕蔺很少喊古飞“没出息”了。第二天一早,平妖会众人早早的洗漱吃饭后,便赶往邙山。

古飞抱怨道:“也不知道谁下的约书,这么多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要我说,咱们还是先把轩辕冢抢回来再说。”

轩辕蔺点头同意,道:“恩,我也觉得应该先找皇甫豪老鬼算账,他不但抢了我的轩辕冢,还把萦姨他们都逼走了,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后准平静的道:“不管如何,我们既然接下了约书,就应该按约前来!”

众人来到邙山,发现邙山之上果然如古飞所说,没有人在。“看吧!我们肯定被骗了,他爷爷的鸡屁股,要是被我知道了是谁骗我们,定让他知道鸡屁股为啥那么肥!”

“鸡屁股为啥那么肥?”轩辕蔺忽然好奇的问道。

叮铃叮铛忙拉住轩辕蔺,红着脸悄悄的道:“我们女子不要提屁股什么的啊,多难听!”

古飞掐着腰,豪迈的说道:“因为我……”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后准道:“在那边!是镜花水月神通!”

“阿弥陀佛!”在洛河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和尚的身影,随着水波飘荡,如幻似真,他喧佛号道:“各位施主,小僧在此等候多时了!”

水蝶见到和尚,忙问道:“钟神秀,钟神秀也在吗?”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对着后准,吐了吐舌头,站到了后面。

小和尚对后准等人道:“诸位施主,请随我来!”

后准当先迈进水镜之中,轩辕蔺紧随其后,等大家都进来了后。发现本是往下落入水面后,众人又站到水面之上。

“好神奇的法术!”彭郎感叹道:“镜花水月,这就是照入镜中的世界吗?”

花媚人也被清风明月拉了过来,平时孤言寡语的她也惊叹道:“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清风明月见多识广,明月解释道:“这镜花水月神通只能倒映死物,但凡有些意识,就不能被映进来。”

“那些树木花草不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吗?”花媚人问道。

“没有意识,和死物没什么区别!”清风有些不屑的说道。

“这样啊!”即使观看万妖之战也没有变色的花媚人,闻言竟然神色一暗,不知想起了什么,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并没有人发现她的这一变化。

看到邙山之上,满山遍野盘坐的和尚,古飞挠了挠头道:“原来竟然躲在这里,好多光头!”

后准领着众人上了邙山,发现这些和尚一拨在南,一批在北,好像并不是一个寺院的和尚。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北面坐在最前的是老和尚神秀大师,他敲着木鱼,闭目念道。

对面也是个老和尚,看着比神秀大师要年轻一些,他面前没有木鱼,穿着也不如神秀大师整齐端庄,却念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古飞虽然听不大懂,只是觉得后面的大和尚说的哪里不对,于是问道:“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你又是什么?”

那个老和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古飞却被他看得不敢再说话。后准上前道:“这是对佛法的领悟,我觉得慧能大师的偈语更加贴近佛心。”

原来坐在南边的竟是慧能法师。慧能与神秀都是师从弘忍大师,算起来是师兄弟,不知为何两人起了争执。听到后准之言,慧能法师冲神秀大师道:“师兄,你输了!”

神秀大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如此,就由你继承师尊的衣钵。”

慧能法师站了起来,道:“我欲新建一宗,立于岭南,方便看守十万大山。”

水蝶见神秀大师落败,很不高兴,冷哼道:“刚刚得了权位,就要自立门户,也不知你怎么赢的?”

神秀大师对慧能道:“希望师弟能勤修佛法,常体佛心。”

慧能大师道:“我心既佛心,我法既佛法。”说着,与南边的一众和尚消失不见。

“什么都不做,光想就能成佛,那满地都是佛了!哼!”水蝶对慧能赢了神秀很不满意。

后准问道:“神秀大师,发出白马约书的是您吗?”

“正是老僧!”

轩辕蔺问道:“是要攻打轩辕冢吗?蚩尤的身体可是从九幽山逃出来好久了!”

神秀大师站起身,对着轩辕蔺一礼道:“贫僧邀请诸位前来,是因为西天极乐世界被血海老祖占去,贫僧独木难支,请求诸位能加以援手。”

众人听到西方极乐竟然被占去了,心中大惊,唯独古飞没心没肺的问道:“我们才成立平妖会不久,连丰都的人都不知道我们在哪,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神秀大师似对古飞有好感,对他微笑道:“平妖会应天而立,心系天下者皆有感应,而且佛祖离去时也留下了佛偈。”

后准听到如来佛祖不在西天,才对冥河占了西方极乐稍微释怀,暗思:“原来佛祖不在西天,难怪西方极乐会被冥河占去,不过冥河可是天地浊气所生,与天共存,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对了,他的十二品业火红莲已被伏羲大神用河图洛书收入了大哥体内,怕是西天之内也有佛祖的算计,如此倒也可能把冥河镇压起来。”

“如来佛祖离去了?”水蝶惊讶万分,天庭闭天,佛祖又离去了,她觉得这不是巧合,应有大事发生,她问道:“佛祖去了哪里?”

“自哪里来,回哪里去!”神秀大师道:“贫僧还约了道家诸友,可惜南方忽然多了许多妖怪,他们不能抽身到此了!”

轩辕蔺也知道冥河的厉害,那可是比三皇都要古老的开天邪神,于是问道:“只有我们吗?慧能大师不去?”

“师弟修的是无为之佛,佛只在心!”

“什么无为之佛?我看是不想出力吧!无所谓,没有他我们也能打!”古飞屡战屡胜,信心膨胀,而且他也不知道冥河是谁。

神秀老僧呵呵笑道:“施主此心可嘉,只是那魔头凶狠,又有元屠阿鼻在手,我们需定下计谋,才好事半功倍!”

“大师可有计划?钟神秀呢?他去哪了?”水蝶凑上前问道。

“想法倒是有了一个,只是老衲还需要了解下各位施主的手段!”神秀大师没接钟神秀的茬。

后准道:“大师想怎样了解?”

神秀大师没有说话,却有一位大和尚站了出来,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愿与诸位切磋一番。”

第十七节 万法同道

水镜之中,邙山之上,神秀大师座下弟子普寂站了出来,要领教平妖会诸人的手段。

轩辕蔺和古飞都是好战分子,马上跳了出来,同声道:“我来!”轩辕蔺见古飞也跳了出来,扭过头瞪着他看。古飞心里发毛,乖乖的退了回去。

轩辕蔺这才笑着对普寂道:“我来领教!”

普寂双手合十,道:“请!”

轩辕蔺毫不客气,招出大禹移山剑,向着普寂砍去,将要砍到普寂时,她忽然停住了手,转头问神秀道:“那个,如果我不小心把他杀了怎么办?”

神秀大师微微一笑,道:“施主若是控制不住法力,便不要与人比试了,这里的花草山石都是镜中之影,施主不妨把神通用在它们身上。”

古飞又跳了出来,哈哈笑道:“还是让我来把,我的泪残刀控制自如,一定伤不了他。”

轩辕蔺把大禹移山剑换成了赭鞭,对古飞怒道:“想挨棍子就来,不想的话赶紧滚一边去。”

看到了赭鞭,不但古飞,便是清风明月也往回缩了缩。大和尚普寂道:“阿弥陀佛!施主放心攻来,小僧还是有几分保命的本领。”

轩辕蔺见大和尚这么嚣张,剑眉轻挑,举起赭鞭就扑上前去。一旁的毕乘风凑到了后准身边问道:“御剑术出自轩辕,帮主又是黄帝之女,为何帮主每次出战都不用御剑术?”

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过后准,后来他才发现,轩辕蔺不用御剑术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那样打仗没有手感,打得不痛快。现在毕乘风问起这事,后准却不知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

轩辕蔺身法奇快,略一晃动就来到了普寂身边,她毫不顾忌形象,举起赭鞭当头砸下。

普寂不躲不闪,口诵佛号,身上只发出金光,轩辕蔺见他没有躲闪,怕伤了他的性命,忙改变目标,砸向了肩膀。

“咚!”赭鞭打在普寂身上如敲古钟,大和尚眉头一皱,冷汗就下来了。

普寂身为神秀大师的大弟子,*体已有罗汉的修为,他仗着金身坚固,刀剑难伤,他才对赭鞭不躲不避,哪知赭鞭的攻击力虽然不强,但是毒性却很大,数不尽的毒素虽然破不开万法不侵的金刚身,但也让普寂酸疼难忍,冷汗直流。

“阿弥陀佛!”普寂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喧唱佛号后,就动用了身识空,屏蔽了体感,疼痛的感觉这才消去。

“看打!”轩辕蔺见普寂抗了一下好似无事,心中暗喜,放开手脚,乱打一通。

普寂虽然动用了身识空,却也不敢让轩辕蔺再用赭鞭打在身上,他低声诵念楞伽经,身显不动明王法相,四面四臂,端坐石盘。右臂持利剑,钢杵。左臂持宝棒,索罗。四面皆怒目而视,身后有火焰流光。任凭轩辕蔺从哪处攻来,都被不动明王挡下。

“终于碰到个对手!”轩辕蔺更加欣喜,把赭鞭交到左手,右手抓住大禹移山剑,往普寂攻来。

普寂闭目不见,只管念经,不动明王法相四臂齐挥,与轩辕蔺战到了一起。轩辕蔺虽然师承轩辕三公,剑法却是轩辕氏内传,即便没有轩辕剑配合,但有大禹移山剑在手,威力丝毫不弱。只斗了数十个回合,不动明王法相渐渐不支,普寂也被汗水湿透,口中经文也开始出现断句,明显后继无力。

“这就没有气力了?”轩辕蔺娇喝一声,剑鞭同下,把不动明王法相打散,就要往普寂头上敲去。

普寂猛然睁开双眼,左手立掌,右手掐兰,口诵文殊般若经,身上紫金光芒闪烁,显出大智文殊师利菩萨法相。文殊菩萨法相右手持智慧剑,斩三千烦恼,左手持转经函,传万般妙法,坐在青狮之上,举剑架住大禹移山剑和赭鞭。

轩辕蔺翻身后退,正要放出离火镇妖锁,就见普寂散了法身,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技穷,敌不过施主,还请住手吧!”

轩辕蔺意犹未尽,道:“还没打完怎么就认输?”

普寂施了一礼,道:“小僧的文殊菩萨法相仅能存十个呼吸,施主已经赢了。”

“可我还有好多手段没有使出来呢,大师还没看到呢!”

神秀大师呵呵笑道:“施主的手段老衲已知晓!”

轩辕蔺不解的问道:“怎会?我还要好多法宝没使出来呢?”

神秀大师含笑道:“万法同道,诸力同源。知一法可知全法,通一力可通完力。”

轩辕蔺听得脑袋有些大,不过看着老和尚不像是骗自己,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退了回去。

古飞见轩辕蔺退了回来,立刻跳了出去,道:“还有我呢!”

神秀大师另一弟子义福上前道:“阿弥陀佛,小僧义福前来领教施主高招。”

古飞见义福长得清秀文弱,不似普寂般魁梧高大,于是摇头道:“你也太瘦弱了,不经打,换个块头大的来!”

义福笑道:“小僧虽然瘦弱,却是众师兄弟中最善防守之人。”

古飞来了兴趣,他还真想看看这个瘦弱的小和尚用什么防御?如果还是和普寂一样,召唤出佛陀法身,那可受不得他的泪残刀之利。“看好了,我这把刀可是‘泪残’,可比大禹移山剑锋利,你要是挡不了,还是赶紧换个人来。”

“阿弥陀佛!施主尽力施为便是!”义福不动声色,站立不动。

古飞把泪残刀分化为数柄,驱刀斩向义福。泪残刀遁速极快,非人眼可见,义福来不及起法,就被斩成了数断。古飞暗叫:“糟糕,这和尚口气挺大,结果连我试手的一招都接不下,竟然死在刀下,这,这可怎么办?”

古飞正在紧张,忽然发现义福的身躯虽然被斩成了数断,却不倒不散,也没血液溅射,不由高兴的道:“原来只是个影子,他爷爷的鸡屁股,吓死我了。”

古飞见那影子晃了几晃,又还原如初,变成真实的义福,不由奇道:“这是什么法术?好奇怪!”

义福口念佛号,道:“此乃幻真术,小僧体悟镜花水月时修得!此术一旦使出,便不惧法宝神通,更不惧仙兵神器,可立于不败之地。”

“这,这么厉害!”古飞有些不信,催泪残刀又攻了数招,直到把义福的幻影砍成了一团青雾,然后仔细的观察起来。

那团青雾扭曲伸展,不多时,便还原成义福。见到义福毫发无伤,古飞挠了挠头,道:“这,这,我可没办法了!”

轩辕蔺见义福如此神奇,手痒难耐,又跳了出来,道:“‘没出息’躲开,让我来!”说着,她放出了离火镇妖锁去锁拿义福,只是任她如何驱使,离火镇妖锁也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反应。

“奇怪!难道坏掉了?”轩辕蔺这样想着,收起了离火镇妖锁,又祭出人皇印,砸向义福。金光闪耀,人皇印就砸在了义福身上,把他砸成了一团青雾,不多时,复又变做义福。

“好厉害的法术!”轩辕蔺召出混元镜,照向义福。镜中所照,不过一团青雾,竟没有义福的身影。

“好哇!你本体根本不在这里,难怪打不到你!”轩辕蔺恍然大悟。

义福微微一笑,道:“贫僧就在这里,何谓本体不在?”

“哼!有本事你也打我试试!这团青雾只是幻影,你根本也打不到我。”轩辕蔺很不服气。

义福微微一笑,抬起左手,向轩辕蔺弹去。“就是此时!”轩辕蔺大喊一声,把离火弑神钉打出。轩辕蔺并不确定义福的真身是不是在这,她猜想义福之所以能躲过她和古飞的攻击,一定意义上,义福化作了“无”,但是要想打到自己,义福就必须化作“有”,那就一定会被自己打到。

义福见到离火弑神钉,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再次化为一团青雾,这更加正是了轩辕蔺的猜想。

“哼哼!”轩辕蔺得意的笑道:“我已经摸清了你的底细,等我想个法子,一定能打到你!”

古飞在一旁看的似懂非懂,问后准道:“这个小和尚究竟用得什么法术?”

后准道:“应该是空色一如神通!”

“能说得直接点吗?”古飞耸了耸肩,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

“现在的义福是真身,也是假像,是真是假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古飞惊道:“还有这样的神通,我要学,我要学!”想让别人打不到,别人就打不到,想什么时候打人,就什么时候打人,这种神通,再配合自己的刀法,简直无敌了。

后准道:“你还是先学怎么才能打到义福吧。”

“究竟要怎样打到呢?”古飞和轩辕蔺两人同时升起了这个想法,正在这时,却听到神秀大师念道:“法无二成,人有愚钝。万法一如,同途同道。”

第十八节 西天斗凶

邙山水镜之中,轩辕蔺与古飞听到神秀大师的传音,陷入了思索。毕乘风等人趁机上前与义福交手,都被义福在身前印了个手印,却无人能伤到义福。

神秀大师望向后准,问道:“施主不试一试吗?”

后准微微一笑道:“落日箭出则必中,会伤到义福的!”

神秀大师思考片刻,默认下来,不再说话,闭目念起经来。没用多久,古飞先轩辕蔺醒悟过来,哈哈笑道:“我明白了!真假之间,都是人心里想的,只要想着是真就是真,想着是假就是假!”古飞没有学问,对问心说并不排斥,悟道途中并无障碍。

神秀大师看到先领悟的是古飞,竟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点头道:“法非无有,法因人有,无人,法不生,无法,人不行。”

古飞听不大明白,说道:“老和尚不要叽叽歪歪的念经了,脑袋都大了,且看我如何破他的法。”

神秀大师的禅语并非只念给古飞听的,在场所有听到了的人,包括神秀大师的弟子,即使曾经听过很多遍,但是再次入耳,又有新的领悟。

轩辕蔺听到这禅语,本是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道:“言语道断,清净光明!”手中大禹移山剑首次飞出,斩向义福。大禹移山剑飞到义福头顶,静止不动,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此剑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斩向义福,只是由于义福也在飞快的倒退,所以看起来像是大禹移山剑静悬不动。

忽然,本是静悬不动的大禹移山剑缓缓的逼近义福的头顶,这是因为义福退避的速度已经不及大禹移山剑斩去的速度。于是,义福双手合十,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败了,还请施主收了宝剑。”

在轩辕蔺祭出大禹移山剑到义福认输,仅仅片刻时间,却把古飞急坏了,本是他率先醒来,却又让轩辕蔺抢了先,他不服的道:“我也可以打到你!”说着,不等义福同意,就驱刀上前,直劈义福。

古飞的手段与轩辕蔺又有不同,两人都是听得神秀大师的禅语领悟,轩辕蔺领悟的是万法如一,言语道断。无论什么法术,即使她不明白根本,但只要她愿意,就一定能融入其法,并以自己无人能比的灵力,压倒对方,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

古飞领悟的却是法无二乘,法因人有。只要他坚信有此法,此法便有,他若坚信无此法,那么此法就没有。所以当古飞斩向义福时,义福立刻认输,丝毫不敢有半点犹豫。

这倒不是说古飞领悟的法术就比轩辕蔺领悟的神通胜上一筹,只是他的法术比较直接,若是义福的法力敌不过古飞,很可能被古飞一刀斩成两段。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的功法老僧已大致了解,接下来,老僧就与诸位探讨下如何对付冥河老祖。”

在西天极乐世界,冥河老祖站在封印之前,抱着膀臂嘿嘿笑道:“如来老儿,仅凭区区封禁也想困住老祖,痴心妄想!”

刚刚被困在西天之时,冥河老祖心慌意乱,他以为如来等圣人终于要对他下手了,虽然他无畏生死,但是若被消磨了此身意识,再打入永眠之中,没有机缘,怕是不能再苏醒过来。几日之后,冥河老祖发现自己好像想错了,如来老儿并不是要镇压自己,甚至不是要对付自己,因为他不但没见到如来等佛陀的身影,便是西天入口的封禁,由于没有人主持,只要他想破解的话,不出三五载就能破开。

被坑多了,冥河什么都要怀疑一下,被封禁时,他觉得掉入了如来和地藏的陷阱,自己恐怕要被镇压在西天内不得而出。

发现封禁并不是不能破解时,他又开始担心这是不是如来挖的另一个大坑。犹豫了很久,冥河老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打破封禁。他觉得只要让他与血海取得了联系,便是西天的三千佛陀组成大阵,也不能拿他如何。

冥河老祖的十二品业火莲台和遏黄幡被阎罗王坑了去,不过他还有阿鼻和元屠两把凶刃,但是他不打算*,西天这里还有龙族可用。

冥河没有把龙族转化成血煞魔龙,一是因为没有血海,他想炼化这么多龙族也要费不少功夫,二是由于被困在了极乐之地,冥河也不敢把事情做绝。但是给龙族下个禁咒,令龙族乖乖听话还是不难的。

龙族也是到了血霉,先被轩辕蔺和后准杀得夹起尾巴举家而逃,本想着逃入西天,找大粗腿替他们报仇,哪想到大粗腿不但不在,反而落到了这一方天地中最恶之人的手中,早知如此,还不如与轩辕蔺三人拼个你死我活呢。

好在冥河也并不像传说中的不讲道理,他答应只要龙族乖乖听话,破了西天的封禁,冥河就放他们自由。于是,奴性十足的龙族乖乖的做了冥河老祖的手足耳目,甚至还讨好的送给了老祖不少龙女蚌精,以求取悦冥河,让他不至于破了封禁后卸磨杀驴。

冥河老祖对这些龙女蚌精没有丝毫兴趣,他整日琢磨着如来的下一个坑可能挖在哪里。

这一日,冥河老祖正指挥龙族破解封禁,忽然看到封禁之外远远的飞来一群黑点,他心中震动,知道该来终于来了,如来老儿的算计终于显露了出来。

果然如冥河老祖所想,来得是一群和尚,其中只有几人非僧非道。“人数好像有些少啊!”看着不到百人的队伍,冥河老祖心中有些不安,等那些人到了近前,冥河老祖更加不安了,因为来的人他都不认识,而且看着好弱,尽是些只要他挥下手就能抹去的小和尚。

“你们,是如来派来的?”冥河老祖心中非常不安,四处搜索着如来的身影。

当前的正是老和尚神秀,他唱了句佛号,道:“阿弥陀佛!老僧神秀,特来超度施主!”

冥河看着神秀说的认真,忍不住想笑,就算是如来,也没对他说过如此嚣张的话,他又警觉到:“这莫非也是如来的奸计?”

冥河老祖暗自打了试探的主意,问道:“就凭你们?怕是连这封禁也打不破吧?”

神秀老僧还未开口回答,东海龙王敖广却小心翼翼的凑到冥河老祖跟前道:“主人,小龙有话要说!”

冥河老祖正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大坑,敖广突然凑上前来,老祖差点没一巴掌把他拍死,还好敖广谨慎,来得不快,不然定被冥河拍成肉泥。

“说!”冥河老祖精神紧绷,不但防备着外面的神秀老僧,连老龙敖广也要防备。

“那些人当中,小龙认得其中三位!”

“哦?”冥河琢磨着可能出现的陷阱,边思考边问道:“很重要吗?”

“重要,非常重要!”敖广老龙忽然发现自己要抱的大腿竟然和自己的仇人搅到了一起,而自己却被冥河老祖抓了起来,还是与轩辕一族站在了对立面,这让他觉得龙族与轩辕一族当真不共戴天,于是他决定向冥河告密,就算死,也要让轩辕一族死在龙族前面。“那红衣的女子就是杀害南海龙王的凶手轩辕蔺!”

“老祖对谁杀了你兄弟不感兴趣!”

敖广忙道:“他是轩辕黄帝的女儿,还有那个拿大弓的,是后羿的三世孙后准,他拿着的就是射日弓!”

听龙王提到人皇,冥河老祖的心“咯噔”一下,暗道:“果然,还有其他圣人参与,看来老祖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人皇洞的三位进退如一,只要有一位参与了,就代表人皇洞参与了。而且若说算计之能,这方天地之内还有哪个能比得过执掌河图洛书的伏羲,就算是能掐会算的如来佛祖,也要甘拜下风。所以当敖广提起轩辕黄帝,冥河老祖竟被吓住了。更何况还有个连东皇太一都惹不起的狠人后羿也参与了进来。所以冥河老祖觉得这次恐怕难以善了。老祖眼中闪着凶光,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计策。

“老僧的确无法破开禁制,不过也无须破开禁制!”神秀老僧也不管冥河老祖有没有在听,伸手在空中一抹,便有副画卷打开,里面呈现的赫然是西方极乐世界的画面,其中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连同龙族与冥河老祖一个不少。

“这是?”冥河老祖似乎见过这种法宝,不过有些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到的。

按说似冥河老祖这种大能,只要看过一眼,此生就会永记于心,除非是自己想要忘记或者被迫忘记。

“好熟悉的感觉,这究竟是什么?”冥河老祖难以压制心中的不安,仔细的回想着究竟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法宝。

“太极图?山河图?河图?四阵图?都不对!”冥河想到了很多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法宝,可是没有一件与这件相似。

“此名方云禅画,可映出极乐世界!”神秀大师给出了答案。

“方云禅画?”冥河老祖确定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他冷笑道:“能把本老祖映照进去的法宝可不多,不要以为随便起个名字就能蒙混过关!”冥河老祖说道这,忽然想到:“既然名字能改,那么原形也能改,恩,倒是有一样法宝可以映出老祖我的身影。”想到这,冥河脑中出现了一颗宝树的身影。

第十九节 至宝藏身

七宝妙树又名菩提妙根,先天而生,号称无物不刷。冥河老祖曾和准提道人交手数次,只因这件法宝有败无胜。便连拥有诛仙四剑的通天教主,在其手中都讨不了好处。封神之战后,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有大小佛法之争,西方二圣分家,准提化身释迦摩尼佛,接引化身阿弥陀佛,七宝妙树与十二品莲台成了护教至宝,镇压大小佛教的气运。

如今诸佛不知所踪,冥河老祖占了西天极乐后也大肆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那些先天法宝,就连后天法宝都没见到。

神秀大师祭出的这副画卷,虽然名字和形态都与七宝妙树相差甚远,其神通也似乎与七宝妙树不同,可是冥河老祖却知道,七宝妙树之所以无物不刷,便是因为其能把这方天地映入七宝之中,只要拨动七宝妙树中的镜影,这方天地中的本体也会随之动摇。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冥河老祖道:“仅凭这副画卷,也能伤到老祖?”

神秀大师闭目不言,只是从其身上走下一位白袍剑客,剑眉星目,秉持一柄出鞘长剑,往方云禅画中刺去。看其剑势,正指向冥河老祖。冥河老祖看得真切,却也不躲闪,他既想验证自己的猜测,又想试试这和尚的手段,打算硬接这一下。

果然如冥河所想,当钟神秀一剑斩中画卷中的冥河时,在现实世界中的冥河老祖就感到神魂摇动。他微微闭目,便把神魂安稳下来,心中暗道:“那卷轴果然是七宝妙树的神通,这白衣剑客的手段当是加持神杵的异能,难道这秃驴是准提的又一化身?”

冥河正在苦思,结界那边的钟神秀可毫不客气,一剑无功,当下又是一剑,手中长剑如疾风暴雨,连续的打击之下,便是冥河老祖也神昏魄摇,一时之间,浑浑噩噩,仿若坠入梦中。

“不好!”冥河老祖到底是开天时诞生的神祇,经历了三劫九灾之人。在因果剑不断的攻击中,不但没有被打得阴阳分离,还能及时醒过神来。

冥河老祖一旦醒来,便召出阿鼻,元屠双剑,舞的密不透风,把因果剑光隔绝在外。钟神秀剑眉微凝,他还是第一见到有人能挡下因果剑光的。

“还请古飞施主出手!”神秀老僧见钟神秀不能突破阿鼻,元屠双剑,按照早已定好的计划,他出言请古飞出手。

古飞领悟了法无二乘,法因人有神通,只要他认定存在的才会存在。若果他认为阿鼻,元屠不存在,而冥河老祖的本身存在,他就能越过剑网,直接打到冥河老祖的身上。

“三生九断!”古飞用了能斩断九幽山的招式,想要一击破敌。

冥河老祖正在感叹没有了十二品业火红莲,竟然这么被动,还未想好如何应对因果剑,忽然感到有四道刀光穿过剑网,成品字形打在了他的身体之上。

“当!”一声金属交击声响,冥河老祖的身躯竟被斩出井字伤口,虽然瞬间恢复,却打断了他的剑网,因果剑及时跟上,又把冥河的神魂摇动。

轩辕蔺见到龙族竟然也在这里,还在想是不是找个机会先把龙族灭了,却听神秀老僧道:“诸位施主,我等一起发力,趁此机会,打杀了此魔!”

后准知道冥河老祖的厉害,早早的备下落日弓与诛天箭,就等着神秀老僧发令,听到传令,他率先射出了九支诛天箭,箭无虚发,钉在冥河老祖九大穴位之上。诛天箭上的阴寒之火迸发,瞬时将老祖的血脉燃成冰坨。

轩辕蔺见此,只好放弃打杀龙族的打算,祭出离火镇妖锁,离火弑神钉两件凶器,一件困住冥河老祖尽情灼烧,一件打入冥河老祖的后心,直入三寸,离火蔓延覆盖住其全身。

这还不够,神秀老僧座下七十入堂弟子,在普寂、义福、行思、志诚的率领下,或显法身,或使神通,齐齐往冥河老祖打去。又有洛神水蝶祭出风水霹雳珠,毕乘风驱使太白剑,清风明月指挥烟雨剑,彭郎打出东辰珠。千道光华闪烁,如燕鸟归巢,万般凿声响起,似雨打芭蕉。可怜名贯洪荒,做祖称帝的冥河,竟如一个腐朽的木桩,被打得烂屑飞散,骨断筋折。

一通攻击过去,众人收了法宝神通,冥河老祖漂浮在半空,了无动静,只有离火还在欢快的燃烧,不时发出“噼啪”的迸裂声。

古飞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累得不轻,他喘着粗气问道:“死了吗?”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怒吼,似黄河决堤,如万马奔腾,穿过禁制,直达众人心中。神秀大师慌忙张开无*,护住众人,可是吼声还是震得不少人口吐鲜血,坠落云头。

只听冥河老祖吼道:“尔等小辈,竟然如此辱打老祖!都给我去死!”说话间,他震灭离火,双手各持宝剑,拼尽法力,往禁制杀去。

“轰!轰!”佛祖下的禁制不是那么好破的,尽管冥河老祖存了拼命的念头,仍是击打不破。“可恨!”冥河瞥见躲在远处瑟瑟发抖的龙族,心中发狠,祭出元屠,耳鼻,双手隔空操控龙族的血液,“碎!”随着冥河老祖的爆喝,无辜的龙族一个个便化为一滩血水,聚成大河,往冥河而来。

“哈哈哈哈!”很久没有接触到血海的冥河老祖迫不及待的跳入血湖之中,操纵血湖扑在禁制之上。

神秀大师得到的法谕是镇压失去了血海和十二品业火红莲的冥河老祖,其中没有提到西天之中竟有龙族。单单一个冥河老祖,在场所有人在全盛状态,全力攻击都没能伤其根本,而今他又得到了血湖,而自己这边却仅剩三十余人,再难对其造成威胁,这次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正在这时,四柄长剑贯穿天地,眨眼间击破西方极乐入口的禁制,刺中冥河老祖的肉身。

“啊!”一声惨叫过后,刚刚凝聚的血湖瞬间干涸,乃是被冥河老祖吸进了腹内,只见他此时双手持剑,抵挡住四把宝剑。其前胸,小腹,双腿,各有一个深不见底的伤口,正往外汩汩冒血,刚刚流淌下来就被四柄长剑中的一柄给震散无踪。若是没有龙族的血湖,恐怕这一下就让冥河老祖死于非命。

“通天!你也与我过不去?”这方世界的圣人,若说有一位能让冥河老祖不厌恶,那便是通天教主,两人都是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之辈,自会惺惺相惜。开天以来,两人几乎没有动过手,偶尔迫不得己交手,也是比划两下,没真打过。没想到今天,通天教主竟然与一众小辈联手,趁其不备,偷袭与他,这让他对通天教主失望至极,这种失望带来的痛苦甚至比诛仙四剑造成的创伤还要难捱。

“血海!给我过来!”没有了禁制阻隔,冥河老祖试图召唤血海,只要到了血海之中,即便是所有圣人到了,他也能保住性命。

冥河生于血海,可以说是血海之灵,与血海之间有冥冥联系,可是他虽然能感觉到血海的存在,却召唤不来哪怕一滴的海水。“不可能?”冥河老祖彻底震惊了,感觉到血海而不能召唤,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血海是天地浊气所生,与天地共存,即便是圣人也灭之不尽。只要天地不灭,就会有清浊之分,而浊气就会化为污血,进而凝聚成海。

看到冥河失神,无知无惧的古飞偷偷放出泪残刀,砍向方云禅画中的冥河。“残泪戳心!”这一招本是古飞用来伤及肉身的招式,而这一次他觉得泪残刀伤不到冥河的肉身,所以他把主意打在了冥河的灵魂之上,但是古飞不知道什么是灵魂,以为情感就是灵魂,所以他一心想要斩断冥河的感情,运起法因人有神通,狠狠的砍在了冥河后背之上。

“你!”冥河正要恼怒,忽然觉得世间之物或有或无,或生或死,都与自己无关了。他已经无喜无悲,无爱无恨,就连身上的疼痛,他都不再关注。一时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成圣了,又一转念,他便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小辈偷袭所致。不过此时的他,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必再担心圣人的打压,不必再纠结成圣的机缘,也不必再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去算计壮大血族。“如果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该多好啊!”冥河老祖忽然生出了这种想法,而后便被四柄诛仙剑斩成了数断,在临死之前,他深深的望了古飞一眼,眼中尽是不舍与爱恋,然后化为了血液,蒸发殆尽。

“好,好可怕的眼神!”古飞被冥河老祖的眼神惊起一身鸡皮,打了个冷颤,躲到了后准身后。

“诛仙四剑!”后准目光灼灼,他知道三清都去了混沌之中,想要设法收取这四柄神器,却又怕这宝剑是通天教主弟子所持,不敢贸然上前。

在后准犹豫之时,四柄宝剑剑头一转,直冲后准而来,凛凛剑气扑面而来,后准忙祭出九日天罗,想收取诛仙四剑。哪知四柄长剑如长耳目,机敏的躲过九日天罗,绕到后准身后,钻入了古飞体内。

后准忙以瞬微术查看,发现诛仙四剑竟如河图洛书一般,越变越小,直至以瞬微术也查看不到。

“圣人们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所有至宝都要躲入大哥的身中?”

伏羲大神把河图洛书寄托在古飞体内时,后准还以为是因为轩辕蔺的关系,便是后来夺了十二品业火红莲,他也没太过在意,可现在,连此纪元的第一大杀器诛仙四剑都寄托在古飞体内,他实在想不明白圣人们究竟要做什么,而古飞又有什么值得这么多圣人倾注?

第二十节 女皇拜佛

洛阳紫微宫,兴建于隋朝大业三年,女皇即位后,改名太初宫,与东皇的太一宫只有一字之差。而“一”便是初始之数,太初宫与太一宫的叫法不同,大义却是相同。即便是内里的装潢,也与当初的太一宫一般无二,只是少有人知。

太初宫正殿原是乾元殿,在女皇登基前便下令重建。重建的大殿下方上圆,分天地人三层,映春夏秋冬四季,纳十二元辰,镇九龙塑像,赐名“万象神宫”。

万象神宫作为举办朝会、庆赏、祭祀、选士等大典的用地,人来人往,守备并不严密。女皇更在大殿之内饲养了两只乌鸦。许多官员都因此进言,有人说万象神宫乃是议会之所,理当安静*,不能养鸟雀在内。有人说乌鸦乃不祥之物,需尽早弃之。甚至有人说女皇玩物丧志,要处死两只乌鸦。

无论群臣说什么,女皇对此充耳不闻,仍旧我行我素。好在这两只乌鸦被女皇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而且它们不但不鸣不叫,也没有什么异味,时间一长,群臣几乎忘记了它们的存在。

这一日,女皇独自一人在万象神宫逗弄两只乌鸦,眼中尽是慈爱之色,女皇把米粒丢入笼中,低声说道:“吃吧,不吃东西,怎么能长大呢?”

两只乌鸦扑扇着翅膀,从腋下发出丝丝火光,把米粒灼烧殆尽。

女皇淡淡笑道:“脾气还不小,想要吃人吗?现在可不行啊,现在神秀大师还在城内,朕也不好招惹到他。”

正说着,地面上的影子扭曲晃动,逢蒙的声音响了起来:“主人!您猜的不错,神秀老和尚确实有一件法宝,能把万物映入其中。”

“后准呢?”女皇不厌其烦的把米粒丢入乌鸦笼中,任由乌鸦把米粒烧光。

“他与平妖会的几人一起去了西天,看起来和神秀有些交情!”黑影晃动,显露出逢蒙的身影。

“……”女皇沉吟了片刻,道:“知道了。”她用丹凤眼瞥了下逢蒙,又问道:“五浊鬼军还给地府吧,朕欠阎罗王一个人情。”

“是!是!”逢蒙心中有鬼,不敢有任何解释,连忙答应下来。

“下去吧!”女皇又专注于逗弄两只乌鸦,不再理睬逢蒙。

等到逢蒙重新化为黑影消失不见,女皇捻起手边的小金锤,轻轻敲打侧方的一面小金锣。

“铛!”锣声清脆悦耳,万象神宫外待命的侍者忙推门入内,垂手听令。

“朕要去白马寺拜会神秀大师!”女皇端坐龙床之上,仅需说出自己的意思,如何安排,自有下面人操办。

“遵旨!”侍者令命而去,首先安排人手去白马寺通知查看,再排出女皇的出行时间,车马护卫等等不逐一表述。

西天事了,神秀大师回到了白马寺,薛主持早早得了消息,率领众僧迎接。神秀老僧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禅房,闭门不出。

未过多久,就听寺内钟鼓齐鸣,众僧鱼贯而出,列队两旁,薛主持沐浴更衣,精神抖擞的站立在前排,迎接驱车而来的女皇。

女皇此次没摆仪仗,未有护军,只带了两个侍从而来,惊得薛主持不知如何是好,忙吩咐大小和尚,驱散香客,看护院门。

“朕只是访友,勿要扰了佛门清净之地!”女皇示意薛主持不必惊慌。

火宅僧哪敢任由闲人靠近。朝中大臣本就厌恶他,到处找他的不是,女皇要是在他这地方有了差错,那些大臣非得拔了他的皮点了天灯不可。

好在女皇心中有事,并未在门前耽搁,径直去了神秀大师的禅房。到得门口,侍者前去敲门,女皇拦住道:“莫要扰了大师的清修,在此等候便可!”

侍者不敢违背女皇的意思,退到女皇身后。薛主持忙使人搬来了藤椅,放上蒲团,抬来大伞,遮住烈阳。女皇任由火宅僧摆弄,却也不坐,仍旧立于门前。

站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薛主持已经满身大汗,倒不是他体衰力竭,而是怕累到了凤体龙尊,惹出事端。

“这神秀老僧竟能让圣皇如此抬举,究竟多大的福分,奈何竟不知好歹,还不开门?是了,定是他年老易乏,睡死过去,他这一觉春秋大梦不知睡到何时,我主龙体尊贵,怎能一直等待下去?不行,我得想个法,使个计,让他开门。”想到此,火宅僧悄然退后,绕出老远,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神秀大师的房后,轻敲后窗,低声道:“大师!神秀大师!快醒醒,有贵客来访!”

神秀大师并未入睡,而在盘膝念禅,听到声音,他打开了后窗,奇道:“原来是薛主持,果然是贵客,不过主持为何不走房门,反敲后窗?”

火宅僧平时不觉得神秀老僧声音洪亮,此时却感老僧底气十足,话音震耳,他忙竖起手指在嘴边道:“轻声!轻声!贵客不是小僧,贵客在门外,快去迎接!”说完,又悄悄的绕了出去。

神秀大师打开房门,看到了女皇,忙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不知国主前来,令至尊久侯,罪过,罪过。”

女皇知道神秀大师底细,却也不管神秀大师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只是还礼道:“扰了大师的清修,还望见谅。”

“国主请屋内说话!”

女皇当先进入禅房,火宅僧急急忙忙赶了回来,也想跟着进去,被两位侍者拦在屋外,只让女皇与神秀大师进入屋内。

房门没关,女皇站在蒲团之前,等神秀老僧上座后,躬身施礼,道:“佛祖分化亿万,守护人族,当受我一拜!”

屋外的侍者见女皇竟然给老僧礼拜,也不敢在门前呆了,干脆把所有人都轰出了院子,站在院门口守着。

神秀大师欠身还礼,道:“佛祖把血海交由人族承载,又舍身分化遁入人心,是功是过暂且不提,与老僧却是无关。”

女皇道:“自此之后,人人皆可成佛,此乃佛门之功,神秀大师为佛门领袖,六祖传人,当领此功。”

“自此之后,一念入血海,也是因此而成,孽业累累,当由谁承?”

“就如大师之言,暂且不论功过,此事撇过。”女皇思考了一下,又道:“朕于安阳山置度门寺,于尉氏置报恩寺,只求一个因果报应。”

神秀大师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因果循环,天道至理。”

“报来报去,总归苦悲。”

女皇道:“报也悲,不报也悲。报后即死也笑,不报死也难安。”

“阿弥陀佛,贫僧渡不了施主!”

女皇凤眼紧闭,深深呼了口气,道:“还请大师见谅!”

“贫僧无能无力!”

女皇转身出门,走到院外,侍者忙跟了上去,只听女皇说道:“传朕口谕,封神秀大师为‘两京法主,三帝门师’,于安阳山建度门寺,尉氏置报恩寺,皆赐予神秀大师使作法场。”

女皇声音不大,却刚好使神秀大师听到。虽然是出家人,但既然生在大唐,便是大唐子民,他不得不接受唐王的赐予。

何谓“两京法主,三帝门师”?

两京法主,指的是在西京长安与神京洛阳之内,所有问法修道者,需宗神秀大师为主。三帝门师,为过去,现在,未来三位皇帝的老师,周唐不灭,永为帝师。其身份之尊贵,地位之崇高,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薛主持闻言差点没栽倒在地,羡慕嫉妒之余,又暗自庆幸没有得罪老和尚。神秀大师却不喜反忧,这是因为此圣谕结下的因果太大,他此生怕是无法偿还;另外就是他深知万象神宫中两只乌鸦的来历,对于无法化解的这段恩怨,老和尚更是心忧不已。

“阿弥陀佛!”神秀大师口喧佛号,敲响脚边的木鱼,诵起法华经来。只是不知,他是为恭送女皇而诵,还是为规劝女皇而诵?或者,两者皆有。

第一节 百业待兴

在西天极乐之地剿灭了冥河老祖,轩辕蔺等人随神秀大师返还洛阳后,便修整法宝,调理真元,准备大战皇甫豪,夺回轩辕冢。

前去探查轩辕冢情况的水蝶发现轩辕冢竟然被封禁了,既不得出,也不得入。得知消息后,轩辕蔺与古飞,后准一起赶过来探查。

但见好一座禁阵:白茫茫云遮雾绕,冷凛凛寒气逼人。乍一看天设地造,再入眼妙手留痕。神鬼难入造化地,外出无门轩辕坟。阴阳二气都一统,五行八卦若有魂。算破神机无定处,烟霞可见不可寻。

后准用瞬微术探查,也看不真切,好似比龙宫的阵法还要神奇。他又仗身形往里闯去,转过几个景色,竟又回到了原处。

“这阵法不似皇甫豪的手段,难道又有人相助于他?”后准有些拿捏不定,说道:“我去请神秀大师前来看阵。”

神秀老僧刚刚返回洛阳,就被女皇封为“两京法主,三帝门师。”,还赐下两院法场,当真是泼天的隆恩。

老法师正在收拾行囊,准备回双峰山东山寺,后准找了来,询问轩辕冢之事。

神秀大师感而叹道:“冤家来前冤家走,不是冤家不聚头。”

后准没听明白,看到神秀大师的行囊,问道:“大师要离开洛阳?这是要回东山?”

神秀大师道:“既不是离开,也不是归去。红尘之中,无有来去,只存因果。”

后准略有所思,不敢深想,只道:“小子来此有一事相求。”

神秀大师到底刚刚与后准协力作战,不好推辞,听后准道:“轩辕冢本是我帮主轩辕蔺故居,皇甫豪强行夺去,我们这次来洛阳一是应大师之约,二就是要夺回轩辕冢。我们前去查看,发现轩辕冢竟被布下大阵,无法入内。大师见多识广,有通天手段,就劳烦大师与我走一趟,助我等破阵。”

神秀大师道:“此事老僧略知一二,此阵是人皇伏羲把洛水中的天地大阵做了变动,笼罩住轩辕冢,二十五年之后当自解。”

“二十五年之后?”后准忽然想到了轩辕黄帝对轩辕蔺的交待,他曾说皇甫豪之事二十五年后自有人前来解决,而同为三皇的伏羲把阵法设为二十五年之后自开,难道就为此事?若是三皇的算计,轩辕冢之事只能留与以后再提。想到这,他双手合十,对着神秀大师一礼,道:“多谢大师指点!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还望大师永保平安。”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神秀大师睁开婆娑慈目,望着后准,轻轻摇头,道:“天意无求,何必强求?”

后准脚步微顿,也不回身,问道:“我未见到佛祖回归混沌,又不在西天,是遁入了人世?”

神秀大师道:“阿弥陀佛,我如人人,人人如我!”

后准心中震动,深吸一口气道:“天道将消,天意将逝,怕便是圣人们无为无求的结果。”说完,他迈开大步步走了出去。

待寻到轩辕蔺等人,后准把神秀大师的话诉说了一番,轩辕蔺这才想起父亲的嘱咐。当时水蝶也在场,当是有此一说无疑。轩辕蔺虽然无奈,但是只能就此作罢。

在洛阳得出空暇,古飞便回了趟渭村。没有大张旗鼓,只是趁着夜色悄悄的溜了一圈。

他看到那些熟悉的人们作息如常,似乎他的消失对村子并无影响。这让古飞有些心酸,再一想,这样也说明之前他偷鸡摸狗并未给村子造成多大的损失,不然他消失之事还不得让村子里的人高兴得谈论很久。

若说变化大的应是冯大牛家了。

冯大牛被绿旖惊到,这愣子未和家中交代,就去寻师访道,且一去不返。他家中本就冯大牛一根独苗,又是壮力,他这一去好悬没让他的父母寻死了断,好在没过多时,有个道士前来说了冯大牛的去处和归期,还留下二两银子,这才使二老安下心来,不过家中田地少了大牛,却是渐渐荒废。

古飞不知这些,只是挨家丢了些碎银,到冯大牛家,更是丢了一锭十两重的银锭,然后转身反回了洛阳。

此正是:不学无术浪荡子,寄居荒庙谁知名。祖上积德得天顾,数日成就万仙慕。金身九转魂魄凝,先于九幽抢头功。壮志平妖做副主,倚刀四海战蛟龙。鬼王山前杀无赦,极乐门口斩古魔。回身旧路已成陌,再看故人擦肩过。人生无常本如此,只把凡心平常持。一朝得道身不死,不做狂客不犯痴。

又在洛阳盘踞了数日,平妖会众人在洛阳城召开第一次帮内大会,并做出了帮会的发展规划。

首先,平妖会战堂非常重要,堂主之位不可一直空缺。而后准宣布的堂主仇无敌与副堂主李布都不在洛阳,指南车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竟然寻找不到仇无敌的位置,好在打听到了李布的行踪。他追随夏博金去了巴蜀一带,与鬼王山相距不远,此事便交由后准前去寻找。

第二件事,便是在洛阳设下据点。因为洛阳为天下之中,从这里到神州各地都不算远。

但选择在洛阳坐镇之人却废了不少事。

本来古飞最为合适,他本就是洛阳渭村人士,对此熟悉,又身为副帮主,坐镇在此最好不过。可是古飞执意要去西南平妖,死活不留在洛阳,叮铃叮铛倒是愿意留下,轩辕蔺却又不肯。好在花媚人毛遂自荐,要留在洛阳,她留下了,清风明月自然也不走了,而且两个童子在洛阳还没玩耍够,如此三人留了下来,坐镇洛阳。

第三件事便是水蝶,绿旖和苍生想加入平妖会之事。

后准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翻脸不认人,不同意这三人加入平妖会,他提出的理由也很正当:因为绿旖与苍生是妖怪,水蝶是在籍的神族,都不是人族,怎么能加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平妖会?他甚至还要把非人族不可入会作为一条帮规。

轩辕蔺坚持要让三人入会,一是因为帮中缺少人手,这三人又都有法力,尤其是水蝶,若是加入战堂,可代替仇无敌坐堂主之位。二是因为,她和后准虽然不在仙籍神册之中,但若论起跟脚,都不能算是人族。还有清风明月,大小白虎,三足金蟾,都不是人族。有他们的先例,加入水蝶三人并无不可。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只能在大会上由全体表态,若是超过一半的人同意,就让三人入会。

结果自然只有后准不同意,其他人一致认为,无论妖魔,只要真心愿为人世主持公道,都可入会。而且,帮会才刚刚成立,更是需要这三人贡献力量。

后准只得做出了让步,并且与轩辕蔺做出约定,把非人类不可入会写入了帮规,作为此后的入会标准,并且战堂堂主之位不可变动。

第四件事,轩辕蔺与众人讨论了平妖会今后的行动与发展。从神秀大师那里得知,西南十万大山妖物忽增,以道教的人手竟也难以尽除,这正是平妖会扬名的机会,只要把名声传出去,不但被妖怪祸害的人类知道去哪里找他们,而且也能找到更多愿意加入平妖会的志同道合之士。

管春秋提出,若是只靠外来人士加入,平妖会根基不稳,很可能持续不了百年,只有自己培养弟子门人,才能长久。

众人都赞同管春秋的想法,不说招来的可能有心思不正之人,单说武艺法术,凡世之人就没有几人能与毕乘风相比,更不提与轩辕蔺,古飞,后准相比了。并且因为年龄和根骨所限,若想从头来过,除非像古飞一样有天大的奇遇,还要如白纸一张,没学过其他武艺心法,没打过基础,才有可能。

而自己招来的弟子,就可以按照条件,挑选根骨好,悟性强的,只要好好教导,一代代传承下去,即使以后轩辕蔺,古飞等人都不在了,平妖会也只会越来越强大。

“好!既然如此,花媚人与清风明月便留守洛阳。后准前去姚州寻找仇无敌。其余人与我返回鬼王山,略作休整之后,即刻启程,前往西南大山,清剿妖魔。而且一定要狠狠的打,要打出名声,为我平妖会以后的发展做准备。

当然,路途之中若见有心性根骨俱佳的孩子,愿意拜师学艺的,就收在门下,送到鬼往山,由我亲自教授法术神通。”轩辕蔺一拍桌子,决定下来。

第二节 亚山之米

众人回到平妖会已是立夏,南方山林多有蚊虫。鬼王山被后准一把火烧得秃顶,又有大阵笼罩,即使后来山神移栽了花草树木,但却仍旧蚊虫不长,鸟兽不兴。再加上此地炼化了数十万的妖魔,总让人有种死气沉沉,阴风阵阵之感。不过,这到应了鬼王山之名。

“这样的山林可不好,还是需要养些鸟兽才显得生机勃勃。”叮铃立在呱呱洞口俯望着整个鬼王山,抱怨道。

轩辕蔺在边上点头道:“恩,后准曾说过昆仑山多仙禽神兽,不如抓了来,放入鬼王山,小白与小小白也能有个玩耍的伴侣。而且以后有了弟子,还可以送给他们做脚力。”

叮铛还记得后准曾承诺给她们抓坐骑,更是抱怨道:“当初明正堂堂主可是答应给我们抓代步的坐骑的,到现在也没兑现。”

轩辕蔺笑道:“好了,等到了昆仑山,满山仙兽随你们先选。”

叮铃撇着嘴道:“可惜我们三人要留守鬼王山,不然现在就去抓来。哎,晚上睡觉都要想着它了。”

叮铛道:“也不知道副帮主一个人去西南大山,能不能找到地方。”想起之前的分队,都是两人一组,唯独古飞一人独行,他又没出过远门,还不认字,到了西南语言不通的地方,怎么找到汇合地点?

“放心,古飞最近长了出息,会动脑子了。而且他有九转金身,离火弑神钉都打他不死,还能怕些什么?”

“可是,你不是说要在这次行动中打响我们平妖会的名头吗?但是你和后准都不去,只有古飞一个人压阵,怕是没什么效果吧?”

“如果我们会正副帮主倾巢而出,就算杀了再多的妖怪,别人也会说我们帮派用尽了全力。但只有一个副帮主坐镇,就立下大功,那就不一样了,别人一定会觉得我们帮底蕴深厚!再说了,水蝶和苍生两人也很厉害的!”轩辕蔺得意起来,这么容易让人忽视的一点可是她想到。

轩辕蔺想到古飞立了功定会在她面前炫耀,于是她转着眼睛说道:“其实我们应该在他们回来之前,捉些坐骑回来。到时候就奖赏他们每人一头,既能显出我们的功劳,又能早他们一步先选上两头给你们。”

叮铛道:“这样不好吧,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轩辕蔺道:“九龙撵迅捷,我们去去就回!而且现在也没人来!”

叮铃也摇着叮铛的胳膊,撒娇道:“没事,轩辕姐姐的马车快,我们快去快回,耽误不了事。”

轩辕蔺见叮铛还在犹豫,于是劝道:“我们先去丰都和朱择生交代好,如果有人去他那里,先安排在丰都住下,等我们回来再去他那走一圈,就万事大吉了。然后,咱们就都有飞行坐骑了!”

叮铛被说得心动,终于答应了下来。

三位女子收拾一番,在古飞等人前脚刚离开鬼王山,就潜去昆仑去捕捉坐骑不提。

单说当日分队去往西南大山,两两一组,独剩古飞一人。他仗着自己本领高强,又是副会长,便在众人前夸下海口,定要第一个赶到约定地点:钦州上思城。

过了渡厄金桥,古飞就祭出了泪残刀,御刀而走,好不潇洒。有诗曰:乘风破云冲天起,脚下世间万物小。心暖只因身近日,星稀却是齐月梢。驱法纵情随心去,眉发恣意任飘摇。吞吐烟霞过百山,转目之间景不同。命中本是逍遥子,无拘无束到岁终。

古飞遁出了百余里,忽想起搜罗弟子的事情。他觉得其他人定还没走出鬼王山呢,便觉得缓上一缓也能第一个到达上思城。于是他找了个比较大的村镇,降下泪残刀,落在了镇外。

“他爷爷的鸡屁股!轩辕蔺那丫头一定觉得我不会闽南话,等着看我笑话,却不知道我早早的从彭郎那换取了亚山米,只要吃了这种米,就能说地道的闽南方言了。”

古飞从行囊中拿出个小包,小心翼翼的打开,看着黄澄澄的糙米,挠了挠头,自语道:“这个是要煮熟了吃,还是要生吃啊?算了,还是直接吃吧,免得煮熟了没了效果,而且也没带锅啊。”

他把生米放到嘴里,边嚼边抱怨,“真难吃,忘了问要吃多少才能会说闽南话。他奶奶的鸡胸脯,就这一把,我直接吞了吧。”说着,古飞把余下的米粒直接生吞到了肚里。

未到村镇内,就遇到两个老农在地头聊天,古飞竖起耳朵,果然能听懂两人的谈话。

就听一位老人说道:“十桥那边昨晚又闹起来了,那叫声真是慎人,像我这种一只脚踏入棺材板中的老家伙都被吓得不轻。”

另一位老人道:“是啊,我住在七桥都听到了,这也请过和尚道士,都没有用,你说谁还能治得了?”

“别提那些和尚道士了,全是些骗子,那个看起来最靠谱的老道士说要三年才能治得了,可到了最后一年了,就没个影儿了。”

“哎!实在不行我也得搬家了!”

“你要也走了,老头子我也得走了,只是可惜我这几亩薄田。”

听到这,古飞觉得可能有妖怪作祟,便出言问道:“两位老头,你们说的是不是妖怪?”

两位老农这才发现了古飞,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位十七八岁的小伙,一个老人抱怨道:“你这小孩,怎能听人脚跟,还突然插嘴,把老头子吓个半死。”

另一个老人也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脸生?”

“小子姓古名飞,是洛阳人士,路过此地,听两位讲起怪事,这才突然插嘴。”

“少唬我,神都洛阳离这里千万里之遥,你一个半大小子怎么能到得此处,还能说一口流利的闽南话?”

古飞还是按原来一般言语,两个老汉竟说他说的是闽南话,他得意起来,却又暗思道:“这亚山米当真神奇。以后回了洛阳,会不会说的还是闽南语?那样可就麻烦了。”

“哎,老罗,我是不是眼花了,这小伙子头上好像长出了颗稻子!”

“哎呀,老蔡,我也看到了,又长出来一颗!”

“听,听说一些草木妖怪会变化成人,和人聊天,然后趁其不备,一口把,把人,吞,吞了。”罗姓老农说话时已经哆嗦。

“是,是妖怪啊!”蔡姓老农发现古飞头上又长出了几颗禾苗,绿油油的一片,还以为古飞要显出原形,吞吃两人,吓得他扔掉锄头便跑。

“等我,等等我啊!”罗姓老农倒把农具看得要紧,逃跑时也不忘了抗起锄头。

“哎?妖怪?哪有妖怪?”古飞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和两个飞奔的老农,再无他人。

“难道,是我?”他反应了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道:“我怎么可能是妖怪?我可是平妖会的副帮主,哎,等等啊!别跑,我可是会降妖的!”古飞跑起来,头上的一簇绿色随风飘摇,好似调皮的浪花一般。

“他爷爷的鸡屁股,两个老头跑得还挺快!”古飞只是慢了一步,以他的脚力,竟被两个老人跑回了村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扛着个锄头。

受到打击后的古飞也不追赶了,慢悠悠的走进村子。两个老人喊叫着跑回了家中,村里人听到了呼喊声,胆小的闭门不出,胆大的拿着棍棒刀斧就冲了出来。

“妖怪?哪里有妖怪?”当前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双手拿着把大刀,冲得最猛。

“小兔子!快回来,莫让妖怪伤着!”后面的的壮汉急忙喊到。

被呼做小兔子的孩子已经跑到古飞面前,拿刀指着他问道:“呔!你就是妖怪吗?”

古飞忙道:“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人,怎么会是妖怪?”

小兔子问道:“那你脑袋上的是什么?”

古飞摸了下脑袋,抓住了禾苗,自语道:“这是什么?”他用力拔下了一根,也不痛不痒。拿在手中观看,却不认得。

古飞不认得禾苗,还以为是青草,暗道:“难怪那两老汉要跑,我头上竟然长出草来,他奶奶的鸡屁股,这是这么回事?”

古飞左一把,右一把的把禾苗全扯在地上,对着小兔子等人笑道:“哈哈,哈哈,我就是觉得天热,这才弄了些青草遮阳。”

“胡说!”后面赶来的大汉站到小兔子身边,道:“若真嫌天热就该带斗笠遮阳,哪有带青草的?你定是妖怪变得。”

古飞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丰都刘县丞开具的奇侠丹书,忙拿了出来,道:“这是丰都县丞开具的丹书,能证明我的身份来历。”

小兔子抢先接过丹书,展开观瞧,古飞嗤之以鼻,暗想:“我这么老大了都不认识字,这个小屁孩竟然抢过去看,能看出个什么?也罢,等他看不懂,就会交给身后的大人了。”

小兔子展开丹书,念道:“淫厉乱神兴于丰都,生民受其害,官吏受其累,具无他法。幸有奇侠古飞等,替天行道,仗剑平妖,还宇宙清明。余当以丹书其功,证其行,赋其厌杀妖魔之使命。天授十年二月初六,丰都县丞刘仔业印。”

古飞先前没追上两位老农,当下又见这比自己还小的小人竟能一字不差的把丹书念全,他心中倍受打击,暗道:“他爷爷的鸡屁股,一个小屁孩竟然比我认的字多,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神童?对了,这次我平妖会要广收门徒,待会儿问问他家父母,愿不愿随我去修道平妖。嘿嘿,没想到出门就找到个神童,看来这就叫做,因锅得饼吧!哈哈!”

等小兔子念完,他身后的大汉这才放下心来,道:“既然有官府的证明,那就不是妖怪,我就说,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妖怪,散了,散了,都散了!”

小兔子却拽住了大汉,激动的喊道:“苻叔叔,有救了,我的大仇可报了!”

苻姓大汉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大仇可报?”

小兔子还回奇侠丹书,不管不顾的跪倒在古飞身前,哭喊道:“还请古大侠为我做主啊!”

古飞也稀里糊涂,不知所以,忙拉起小兔子,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动不动就哭,什么事,你就说,我为你做主就是。”

小兔子止住哭声,道:“我本姓周,名,单名林,本有父母兄弟,住在十二桥镇第九桥,一家生活的欢乐自在,哪想五年前第十桥闹起了厉鬼,不但闹得此地生灵不安,还害了十数条人命,我父母,我父母和兄弟,呜呜,都被其,呜呜害死了!”

“好个妖怪!竟然杀了那么多人,不怕,有我在,定把妖怪杀光!”古飞听到果然有害人的妖怪,他立刻精神抖擞,拍着胸脯保证。

苻姓大汉提醒道:“不是妖怪,是厉鬼!”

古飞有些怕鬼,一瞪眼睛,道:“我说是妖就是妖,不要插嘴!”又对小兔子周林道,“我可以帮你报仇,可是你得做我的徒弟!”又看到周林满脸的泪水,觉得此话说得伤人,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不做我弟子我就不去降妖了,身为平妖会副帮主,降妖除魔是我的本分,只是我觉得你根骨不错,那个,和我,”

古飞正在想后面的话是怎么说的,周林已经“噗通”拜倒在地,哭道:“林儿已无父无母,全靠乡邻照顾才活得下来,今日能得师傅收入门内,当是三生有幸,从此之后,师傅便是林儿的再生父母,林儿无以为报,只能做牛做马服侍师傅身边,请先受徒儿三叩九拜。”说着,“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又拜了九次,这才被古飞拉起来。

看着周林头上鲜红的血印,古飞心中暗道:“南方的人儿就是娇柔,好好的一半大小子,竟然长得细皮嫩肉。恩,作为师傅,我得好好的锻炼他。”虽然看着娇气,可他还是越看越是欢喜,不由高兴道:“哈哈!我古飞也有徒弟了!”

第三节 十桥厉鬼

古飞收了周林为徒,才知道他只有十二岁,而自己是十六还是十七却是弄不清了,不过就算是十七,也不过比周林大五岁,但是他曾历经九世,练就九转金身,虽然记忆不在,其心性也经过了磨炼,而且他的魂魄在幽冥乾陵磨砺了数百多年,虽秉持少年心性不改,却也能当得起师父了。

又问到十桥的厉鬼,周林详细的诉说了一边。他说得仔细,古飞听得明白。

这村子中有条河,名纺河,沿河两侧坐落着人家,两边人逐渐多了,便想在河上建起小桥,方便往来。奈何这桥修建起来,用不了几天就会倒塌。反复数次,村民便请来道士做法探查原因。说是因为这河里有十二条金鳅,每当桥梁建成,都来下面乘凉,你争我夺之下,挤垮了柱子。若想桥梁建成容易,只需把平桥改成拱桥,把桥基落在岸上,就不会塌了。

村民们听说河内有十二只妖怪,吓得把建桥一事放在了一旁,只请求道人捉拿妖怪,降服金鳅。

道士却说:“这些金鳅不但人畜无害,还主动疏通河道,镇压河水,有功德在身。你们不思感恩,反要捉了它们,是何道理?”道士说完,便拂衣而去。

村民们被道士说得脸红,又感激金鳅的功劳,于是一口气修建了十二座拱桥,既方便人类行走,也方便金鳅做窝。就这样,因为这十二座拱桥,地名也改做了“十二桥”,并且数百年来,无论雨有多大,河水有多凶,十二桥从未发过大水。无论天有多旱,日有多晒,纺河也从未断流。

村民安居乐业,人口就多了起来,还有许多外迁而来的生民,渐渐聚村成镇。若是这样长久下去,升镇为城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五年前,也就是天授五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从此之后,十二桥镇便败落了下去。

此事要从第十桥处一户人家说起。

此户姓陆,家大业大,只有个独子,也是聪慧英俊,不料中年早折,死于非命。这人的父母老年丧子,忧伤过度,随后也撒手人寰。

人死财散,偌大一个家业就此断根,只留下座不小的宅院。这家的亲朋都有家业,生前关系也不错,这处宅院既没拆也没卖,就给空置了下来。

一晃十几年,荒废的宅院变成了镇上孩子们探险的场所,因为年久失修,家里的长辈怕造成意外,就哄骗孩子,说那里闹鬼,久而久之,那户宅院就成了有名的鬼宅。虽然偶有离奇事情发生,却没人丁伤亡。

直到五年前,这个宅院已经荒废了二十几年。镇上的几个调皮孩子瞒着家长,又跑到院内玩耍。其中一个孩子不知触动了什么,竟然惹出了个红衣女鬼,夜夜哀嚎,哭声渗人。

刚开始,这女鬼除了在大半夜鬼哭狼嚎之外,倒也没做出什么伤人害命之事,但是人鬼殊途,谁又能忍受和鬼同住一村?就算这里的人与金鳅和睦,也能接受厉鬼,可是每晚半夜就死命嚎叫,吵得鸡飞狗跳,人畜无眠,莫说鬼哭,便是人嚎,任谁也受不了。于是镇里的老人商量着筹钱请来位道士。这位道士有些道行,看出女鬼虽然厉害,却被封禁住了,只要封禁不破,她就不能出来伤人。若是放了女鬼出来,便是他也无法与这积怨过深,衣袍尽红的女鬼相斗。

道士虽然不能降妖,但是他的师长却能伏魔。他交代好之后便回山去请师尊前来降妖除魔,哪知一走半年,杳无音信。

村中不堪女鬼夜闹,又请来一位道士,这位道士可没之前道士的法力,大包大揽的胡乱吹嘘一番,就在来的当夜与女鬼动了手,结果不但没有伤到女鬼,还把她给放了出来。

这女鬼不知受了什么怨气,恨意滔天,只要见到活物,不死不休。周林的的父母兄弟就是伤在了那次混乱之中。

正当十二桥镇要毁于一旦之际,先前的道士与一位老道士赶了回来,与厉鬼斗了一晚,才又重新封禁了女鬼。

老道士说这女鬼受怨而死,又被禁锢了神魂,不得转生,这才积下了怨气,现在被他重新封禁,只要每年化解超度一番,五年后可散去女鬼的怨气,送去地府转生。

老道士倒也上心,每年都要来此做场法事,化解怨气,一连四年都是如此,可是到了今年,已过了约定之期数月,还是没见到老道士。

那女鬼不知怎么又破了些许禁制,开始每夜哭嚎,吵得整个镇子不得安宁。怕是再过些时日,女鬼冲出禁制,又是一场灾祸。

古飞很是怕鬼,周林口才又好,讲得绘声绘色,把古飞听得头皮发麻,蜷缩一团。

周林倒是不怕,只有恨意,看到古飞害怕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拜师拜的是不是有些草率,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他的奇侠丹书莫不是假的?

感受到了周林怀疑的目光,古飞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咳咳!为师虽然法力高强,又身为平妖会副帮主,可是,可是我就是怕鬼啊!”古飞也很无奈,这怕鬼的性格从小就有,在幽冥地府,到处是鬼,还不曾觉得害怕,等回到了阳世,反而很是怕鬼。

见到自己师父亲口承认怕鬼,周林忽然笑出了声。自从父母兄弟被厉鬼所杀,已有四年没有笑过,他甚至相信自己此生都不会再笑了,没想到竟被古飞一句话逗笑。他又暗恨自己没有出息,如今深仇大恨未报,竟然就能轻易笑出声来,却不知道自己师傅的绰号就是“没出息”!

古飞见周林一笑而收,忍不住伸出手刮了他的鼻子一下,安慰道:“放心啦!就算为师怕鬼,也会为你报仇的!”

周林皱了皱鼻子,道:“恩!我相信师傅!”不管古飞的奇侠丹书是真是假,但是他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的,只这一点就足够资格做他的师傅。周林这样想着。

“好!就在今夜,为师就前去捉了那女鬼,任你发落!”古飞站起身来,豪气冲天的说道。

“我陪师傅一起去!”

“啊,”古飞其实也想让周林陪他一起去,不过身为师傅,他不好开口,而周林自己提了出来,那是最好不过。“好!太好了!他爷爷的”古飞忽然想到自己现在也为人师表了,不能动不动就说脏话,于是又假装咳嗽道:“咳咳,我们师徒二人,今夜就为民除害,活捉女鬼!”

“哈哈!”周林又笑出声来,道:“女鬼已经是死的,怎么活捉。”

“啊,那就死捉女鬼!”

“哈哈,呵呵。”周林忽然觉得古飞就是上天派给自己的神仙,不但要替自己报仇,还会逗自己开心。

古飞有些抹不开面子,摸着脑袋道:“那个,我说徒弟,你能不能笑得爷们点,你这样笑太像小姑娘了,你要想我这样笑。”说着,古飞插气腰,长大了嘴巴,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古飞笑着笑着忽然捂着腮帮子怪叫了一声蹲到了地上,周林忙问道:“师傅,你怎么啦?”

过了好一会儿,古飞才揉着腮帮子站了起来,有些吃力的道:“没,没事,就是笑得太用力,闪到了腮帮子。”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林到底是少年心性,忍受不住,放肆的笑了起来。

第四节 怨从何来

“为师不喜欢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古飞抱着肩膀,在屋顶最高处站的笔直,抬着头说道。

“师傅啊,我怕高,我们能不能先下去?”周林抱着古飞的腿坐在屋顶上,生怕一个不小心从屋顶掉了下去。

“当然不行!”古飞马上反驳道。

“可,可是,站这么高,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啊!”

“我才不想盯着黑漆漆的屋子看,那多吓人?只有站得高才有安全感!”古飞心里这样想着,却说道:“为师耳听八方,屋内有动静肯定逃不过为师的耳朵,想当初,在丰都北区,”

“呜呜~呜呜呜!”耳边忽然传来了虚无缥缈的女子哭声,吓得古飞一哆嗦,差点没把周林踢下去。

听到女鬼哭声,周林反而不怕了,抓着古飞的胳膊站了起来,怒道:“就是她,师傅,就是她杀了我所有的亲人!”

“咯咯!咯咯咯咯!”似乎听到了人声,鬼哭忽然变成了鬼笑,更加的渗人。

“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古飞忽然想起了渭村老人经常讲的鬼故事,忙道:“这,这鬼竟然会笑,我的个娘啊,莫不是千年厉鬼!”

“师傅!”周林大喊道:“莫说是千年厉鬼,就算是万年鬼王,我们也要杀了她!”

“鬼王?对了,鬼王皇甫豪我都不怕,我怎么会怕一个红衣女鬼?恩,就是声音吓人了点而已,没什么可怕的。”想到这,古飞召出泪残刀,道:“好徒儿,随为师下去捉鬼。”

两人御刀来到了院内,古飞夜能视物,在屋内没有看到鬼怪,问道:“没看到女鬼,她在哪里?”

周林小脸惨白,恨得牙关紧咬,道:“在寝房之内!”

“要,要进去吗?”古飞看着空空荡荡的黑漆漆的屋子,又犹豫起来。

周林走上前,一把推开房门。“哐咚!”大门撞在墙壁上打断了女鬼的哭声。

“等等我!”古飞掏出数颗北海龙宫剜出的夜明珠,丢到屋内,把里面照得亮如白昼。

周林吃惊的看着夜明珠,这些宝物她在奇书杂谈中见过插图,都是些传说中的珍贵神物,哪想古飞随后丢出数颗,豪不珍惜的样子,再想到古飞带着自己高来低去,看来自己并没有拜错师傅,虽然这个师傅怕鬼。

想起古飞怕鬼的事情,周林的怒气竟消了很多。

古飞进了屋,躲在周林身后,四处观望,道:“没发现女鬼,要不咱们等天亮了再来?为师白天也能抓鬼的!”

“哼!”周林不满意的哼了一声,直往寝房走去。

“等等我!”古飞追了过去,又往寝室丢出了两颗夜明珠。

“你到底有多少这个珠子!”周林忍不住问道。

“不多,只有三十个!”古飞从周林身后偷偷打量寝室。这房间倒是比外面干净结实了很多,看得出经过了修缮,应该是道士每年在此祭拜做法的才修理打扫的。

屋内只有个梳妆台和雕花梨木床,梳妆台上空无一物,而梨木床上却有个红衣女子,正躺在床上。

女子头发散乱,遮住了面容,她左右扭动着身体,像是在摆脱什么束缚。不时还发出“呜呜!咯咯咯!”的哭笑之声。

“鬼!鬼啊!”古飞大叫一声,就要操刀劈下。

那女鬼听到叫声,转过头来,脸上的头发掉落下来,露出了布满伤痕的面庞。但见她唇裂鼻瘫,额陷眼凸,两行血泪从眼眶淌到嘴角,白森森的牙齿碎落大半,破口张开,冲着古飞的怒喊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我的个娘啊!”古飞的泪残刀掉落在地,发出“噹啷”一声脆响。

那女鬼看到了泪残刀,仿若受到了惊吓,挣扎的更加厉害,哭笑之声变成了厉啸,本已经凸出的眼珠,因为用力过猛,被挤了出来,悬在眼睑之下。残破的大嘴裂得更大,一根血红色舌头被涌出的鲜血冲出老长。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刺耳的鬼笑声充满了整个十二桥镇,便是纺河中的金鳅,都不安的翻动浪花,往上游而去。

女鬼突然的变化把周林也吓得倒退了数步,跌坐在古飞脚边,古飞的腿肚子都哆嗦了,结结巴巴的道:“有,有话话,好,好说!不,不要,不要,吓,吓人。”

“为什么是我?”女鬼似乎挣脱了束缚,竟然在床上站了起来,其容貌又被长发遮挡住。

“我,我哪知道为什么啊?”看着容貌变得正常的女鬼,古飞却快吓哭了,他抓耳挠腮的问女鬼道:“你,你说为什么啊?”

“师,师父,你再,再和谁说话?”周林只听到了鬼笑,却不能听懂鬼语。

“啊?是女鬼啊,她在问为什么是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快,快告诉我为什么?”

周林看到了掉落在地的泪残刀,猛然抓起,却又“哎呀!”一声,松开了手。

泪残刀已经认主,虽然少了器灵,却只认古飞,其他人碰不得。周林不知,吃了个亏。

古飞也不知道自己的刀竟然还会伤人,见周林的手竟然变得血肉模糊,他再顾不上女鬼,忙拿出疗伤圣药给周林的伤口上了药。

女鬼闻到了血腥味,面容扭曲,红衣飞扬,向周林扑来,好在那梨木床上也有禁制,把女鬼困在了床内。

“我要杀光你们!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女鬼把床撞得“哐哐”直响,似要散架。

“师傅,你快降妖啊!你不是有官府发的奇侠丹书吗?你不是平妖会的副会长吗?你快去啊!”周林又急又气,不顾手中的伤势对古飞喊道。

古飞这时倒不怎么害怕了,他稳住身形,深吸冷气,催动泪残刀,就要砍了女鬼。

泪残刀到了床边,他忽然又停了下来,自语道:“女鬼应该没有实体,我这一下不但打不死她,反而坏了禁制,把她放了出来可就遭了。”

古飞又想到:“还好我学了老和尚的法术,这次就用它对付女鬼!”想到这,古飞回想着“法因人有”神通,盯住了女鬼。

忽然,他觉得女鬼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悲情,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这个天地诉说,却化为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

古飞的“法因人有”神通很强大,却并不熟练。他一念之差,想要斩杀女鬼的念头变成了想要探知女鬼的想法,法因人有,于是他看到了他想看的一切。

女鬼独自躺在床上,身不能动,目不能移,夜不能寐,昼不能起。这是一个漫长枯燥的时间,大概有三十年。这段时间比起古飞在乾陵待得时间不算什么,但是就算是古飞,这样一动不动的呆着,都要被逼疯。好在他心意转动之下,时间转瞬流失,他看到了起因。

这女鬼本是长安人士,三十年前只有十六岁,正是碧玉年华,思怨之际。

女鬼姓陶,也是生在富裕之家,养得娇美如花,贤淑知礼,多才多艺。父母兄弟疼爱有加,取名为桃。这一年红鸾星现,陶桃与自己的意中人相见,不顾家遥路远,父兄反对,毅然决然的和意中人来到了婆家。

陶桃的意中人姓陆名卫,是十二桥镇中第十桥大户陆家的独子,幼年饱读诗书,拼搏进取,果然让他取得了功名,得了个生员,虽然不是举人,却因家中殷实,无拘无束,便与上京赶考的友人一同去了洛阳。友人准备京考,陆卫闲来无事,游了洛阳又来览阅长安,与陶桃相遇。两人一见钟情,私定了终身。

儿女情长,暂且不表,只说陶桃随陆卫回到了十二桥镇,她本是西京佳人,来到这边,自然独秀一支。陆卫也是春风得意,既取了功名在身,又博得美人芳心,家中只他一个独子,便张扬开来,邀请方圆百里的乡亲前来参加婚典,无拘老幼,不分贵贱,只要来得,不但不收贺礼,反赠大钱六枚。

婚礼当天,人山人海,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携家带口,跟亲随邻,来了无数。摆摊的,推车的,挑担的,褡肩的,也蜂拥而来。一时间,十二桥人满为患,挤得水泄不通。

陆卫倒是得了风光,却是惹恼了四个老光棍。这几个老光棍一个姓沈,一个姓马,一个姓董,一个姓习,都不是十二桥镇人士,平日里游手好闲,勒索诈骗,偷摸窃盗,没个定所。几人都在三十岁上下,没钱娶妻不说,便连城里的娼妓都嫌弃他们脏臭,没个肯接。

四人曾先后到陆卫家乞讨,被陆卫以“身强力壮,手脚俱全,不思进取,寄生之虫。”为由给赶了出来。这四人本就有恨在心,此时又见陆卫风光无限,更加恨得牙痒。几人在一起合计一番,便生出个大胆的阴谋。

陆卫的娘子拜了堂后,就守在后院的寝室内,等着天黑。这位如花似玉的娇弱女子却不知她等来并非陆卫,而是死也不能释怀的痛苦。

第五节 时辰已到

沈、马、董、习四个恶汉,活得凄惨,于是自暴自弃。他们不怕牢狱之灾,刀斧加身,死后入那十八层地狱,定下了奸计,要在陆卫结婚当天,偷偷摸入婚房,打昏侍女,*新娘陶桃。

也不知是苍天无眼,还是恶神护佑,还真让这几人奸计得逞。陶桃未经人事,哪经得这四个恶汉的折腾摆布,又羞又怒,昏死过去。四人仍不放弃,继续玩弄可怜的女子,直至陆卫被送至婚房,才躲了起来。

陆卫已喝得大醉,既没发现躲在屋内的四人,也没察觉昏死在床被中的陶桃,他只以为陶桃娇弱,不堪受累,先睡下了。于是驱赶亲朋,独自坐在屋内,边饮酒作诗,边等着陶桃的醒来。

沈、马、董、习四人见陆卫不睡,焦急万分,又起恶意,把新郎陆卫捆绑在椅子上,塞了嘴舌,又当其面把陶桃折磨一番,直把陆卫气得目眦尽裂,血流满面。

四人一不做二不休,又把陶桃容貌尽毁,想留个丑婆败柳恶心陆卫。临走时,又怕事情败露,便把看到他们样貌的陆卫吊死在房梁之上。后发现陶桃早被他们折腾得断了气,这四个恶人才收拾痕迹,藏匿行踪,翻墙而去。

第二天,醒来的婢女发现了死去多时的陆卫夫妻二人,吓得魂不附体,忙请来陆卫的爹娘。这两位老人年事已高,见得此景,悲惧交加,竟也昏死过去。下人帮着报了官,立了案,可是二老自此卧床不起,没两日竟也去了。这案子没人追问,当差的也敷衍了事,草草的定了个陶桃通奸,被陆卫所杀,陆卫杀人后自杀,以此结了案。

再说沈、马、董、习四人,也是害怕被查出跟脚,都做好了被抓的打算,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于是四人又聚到了一起,庆祝老天保佑,又说到人死之后,会不会有鬼魂报复。四个恶人既然过了官府这关,自然不愿被鬼怪报复,于是拜庙求神,寻观问道,得了个法门,可以把恶鬼拘在一处,使之万世不得翻身,久而久之,魂魄没有阴气滋养,自然魂消魄散。

于是四人又到了陆家,把陆卫的魂魄定在房梁,把陶桃的魂魄拘在梨花床上。鬼差不得见,阎罗不得闻。未过十年,陆卫的魂魄便受不了折磨,散于天地之中。反而陶桃一个弱女子,其性情之坚忍,比之古飞也要胜出许多,加上怒意滔天,这才坚持了下来。

二十五年时间过去,陶桃已记不得自己是谁,只未忘是如何死掉。想起此事,就有无限恨意,这滔天恨意,本应被上天的巡查天使查到,奈何此时天庭封天,不理人世,这才使得凶犯逍遥法外。

十二桥的孩子到此探险,见到梨花床宽大,便在床上玩耍,无意中坏了些许禁制,这惹得陶桃夜夜鬼哭。后来假道士做法,更是彻底放出了陶桃。此时的陶桃已经无有仁智,只知报仇,见人便杀,见血便食,一共杀了十五人,其中就有四人是周林的家人。后来老道士前来封禁陶桃,定了五年之约,超度陶桃,可是不知为何到了最后一年,却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是我?”现实中,陶桃所化的厉鬼面目变换,又化作死前的面貌,伸长了脖子,拼命的挣扎哭喊。

古飞此时已被怒气冲心,再无半点惧意,他怒道:“十类之别,人妖之分,果然不只是按照出身而论!”

“师父?你怎么了?怎么不杀了女鬼?”古飞看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周林对此不知,只看到古飞驱使飞刀,只要再往前三尺,就能把女鬼斩杀,却停了下来自言自语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古飞回过神来,对周林道:“我已知道了前因后果,你的家人受了无辜牵扯,不过造成这一切的人却仍旧逍遥法外。”

“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古飞打起精神,又对女鬼陶桃道:“人鬼有别,你早早去地府报到,有怨当伸,有罪当受,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师父,你不杀了她吗?你要放过她吗?”古飞的话让周林焦急起来,生怕自己不能报仇。

古飞看着周林,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也看一下前因后果!”

他把自己看到了的陶桃的经历传到周林脑海之中,任由她观望,而自己取出从彭郎那换来的收取魂魄的符箓,暗道:“这符箓能收取五浊鬼,希望能收了陶桃。”说毕,不顾禁制阻挡,运起法因人有神通,把符箓打在了陶桃身上,喊了声:“收!”陶桃应声被收了进去。

古飞习得了法因人有神通,只要他有心,使用符箓和使用白纸的效果其实一样,只是他本人不知。收取了陶桃后,周林也含泪醒来,茫然若失,不知该如何是好。

古飞问道:“你看过了陶桃的经历,是否还要报仇?”

周林摇着头哭道:“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师傅,我,我该找谁报仇?”

古飞咧了咧嘴,为难的道:“你找陶桃报仇是应该也不应该,哎!我现在才知道当初后准的心思。”顿了一下,他又厉声道,“但是我知道罪魁祸首可还没伏法,不把他们千刀万剐,便是烧鸡为师也吃不下去。”

周林忽然发现女鬼不见了,问道:“那,那女鬼陶桃呢?”

“被我收了起来!”

“师父准备把她怎样?”周林忽然担心起这个可怜的女子,更不知父母亲人的仇恨该怎么办。

“我,为师打算把她送去地府,交由阎王处置!”古飞不能为徒弟做主,有些心虚。

周林忽然问道:“师父,您,您能见到阎王?能带我去吗?”

“可以啊,你虽然不能去地府,但是我可以把阎王请到鬼王山。不过你见阎王做什么?”

“我想问问阎王,为何我父母兄弟为何会死于非命?”周林绷起嘴来,竟似个女孩。

古飞挠了挠头,道:“好吧,不过咱们先要去把那四个恶人捉来,扒皮抽骨,还这世间一个公道。”

周林用力点头,道:“恩!这几个丧尽天良的人,不配为人,我们要把他们压在地狱万万年,永世不得超生。”

两人收起夜明珠,到周林家休息了半宿,等到了第二天,两人却傻了眼。

陶桃被害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作恶的四人现在应该已有六十岁左右,既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的长相,或者可能已经死掉了,如何寻找是个问题,找不找得到也是个问题。

周林聪慧多艺,找了笔墨,把四人的面容画了下来,有七八分相似,她拿着画像,找到村中的老人,一一识别。只是这四人不是本村的人,又加上时间长久,没人能认得出来。

“这可怎么办?”周林顿时没了主意。

古飞没有系统的学过道术,只有斗战之能,其他法门并不了解,只得道:“没事,咱们平妖会奇人甚多,还有好几个神人,他们一定有办法。”

周林听他多次提起平妖会,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平妖会是专杀妖怪的吗?”

古飞自豪的说道:“恩,我们就是专杀妖怪的!”

他们说话的地方是第三桥的桥上,古飞这句话出口,就听到桥下“哗哗”作响,一个怯怯的老者声音说道:“老,老朽认得那四人,能不能以此换得老朽儿孙性命?”

“恩?”古飞伸出头,往桥下望去,看到一条巨大的金黄色泥鳅在水中若隐若现。

“师傅?你干嘛?”周林听不懂金鳅的话,只听到桥下传来轻微的“嘘休”声,然后就见到古飞把整个身子头探了出去,周林怕他掉进河里,忙把他拉了回来。

古飞摸了摸脑袋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一个老头说话?”

“没有啊,师父,你不会撞鬼了吧?”

“昨天咱们两个都撞鬼了,怎么就我一个人能听到?”古飞正在寻思原因,那老者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位法师,我等金鳅虽然是妖族,却疏通河道,镇压汛水,守护两岸百姓。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法师高抬贵手,放过我等。老朽也愿为法师寻找四个恶人,还请法师与平妖会说情,饶了我们一族。”

古飞这次看得真切,听得明白,知道是河中的金色泥鳅在说话,不由笑道:“你们守护百姓有功,我也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们?”

老金鳅摇着尾巴,问道:“你们是平妖会,我们是妖怪,难道不杀我?”

“师父,师父,你在和谁说话?”周林看古飞趴在桥头自言自语,好像和人一问一答的说话。

“一个泥鳅妖怪,”古飞扭过头,不满的对周林说:“别打岔,它好像能帮咱们找到那几个坏人!”

“泥鳅妖怪?是金鳅吗?原来十二桥的传说是真的,真有十二条金鳅。”周林在桥上大呼小叫,引来不少人侧目。

古飞又探出头来,对老金鳅道:“我们平妖会也不是什么妖怪都杀,而且我和帮主都觉得妖怪是可以变成人,人也可以变成妖,我觉得你就不像妖怪,到像个人,而那四个恶人到像妖怪。不论你帮不帮我,我平妖会都不会杀你们。”

“呜呜呜呜!”老金鳅竟哭了出来,道:“我们金鳅一族生来就是妖怪,多年以来,治水行善,人畜无犯。就是想求个仙位,脱去妖籍,奈何仙位又是先赐人类,再送精怪,其次才轮到妖族,而天下妖族何其多,我等岁寿三千载,怕也无望登仙问道。今日有幸遇到法师,金口玉言,赐我等做人的机会,老朽替金鳅一族,谢过法师。今后愿为法师仆役,甘受差遣,绝无怨言。”

古飞挠了挠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言不合就要做人奴仆的妖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哪是金口玉言,只是怎么想就怎么说了。你们要加入平妖会也可以,”古飞本想收了金鳅一族入会,却又想到在洛阳因为水蝶三人入会,后准定下了不准非人类入会的帮规,叹了口气道:“我得和义弟商量商量。”

老金鳅忙道:“不用入会,不用入会,只做您的奴仆就行。”老金鳅在此行善,曾遇到一位老道,自称杨柳大仙,曾与它说,若遇到说“妖能成人,人可变妖”之人,便可奉其为主,就此脱去妖籍,如果表现够好,很可能入主四海。老金鳅曾经只当这道人与它玩笑,谁都知道四海的龙王是天庭封告的重臣,自古至今从未有过变动,自己不过是泥鳅成精,便是求个河神之位,都是奢望,怎敢窥探龙王之位。

金鳅虽不知龙族已经被轩辕蔺和准打跑了,还灭在了冥河手中,它更不知天庭封天,万佛入世,却在古飞说出“妖能成人,人可变妖”那刻,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杨柳大仙的话,这才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一门心思的要做古飞的奴仆。

“恩,这儿事不急,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认得那四个恶人,先带我们去寻找他们!我都快气炸了,非得好好弄死他们!”古飞也不敢私下邀请金鳅入会,便把此事放在一边,准备先解决了那四个该死之人。

“是!老奴这就带主人前去寻找!”老金鳅改口倒是很快。

古飞拉住周林冲天而起,道:“徒儿,时辰已到,你我师徒这就去除恶吧!”

第六节 恶有恶报

金鳅在前方引路,古飞御刀带着新收的徒弟周林紧随其后。“天啊,我们在飞,我们真的在飞!”当时古飞带着周林上下房顶时她没瞧大清楚,这时飞在空中,自是感到了御刀而行的神奇,她一边兴奋的大叫,一边把古飞抱得紧紧得,生怕摔了下去。

古飞得意的笑道:“哈哈,御刀飞行算什么,为师还游过四海,下过九幽,劈过山,砍过妖呢。”

“真的有阎罗王和龙王吗?”

“当然,这世间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不存在的!”古飞回想起自己在渭村的生活,那时哪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恩,虽然现在也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了上面真的有天庭三十三天,下面也真有地府十八层地狱,还见到了鬼怪妖魔,甚至还和神人结拜成了异姓兄弟,这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到了!就是这里!”老金鳅打断了古飞的回想,盘在云雾中,对古飞道:“主人,就是这里!”

古飞站在泪残之上,往下瞧去。只见房连房,户挨户,尽是人家;庭靠庭,院套院,都叫大户。好一座烟火昌盛人间镇,真是个开尽繁华世外村。

“他们倒是找得好地方,在这里乞讨偷摸,到能得着不少口粮。”古飞又想起了渭村时的生活,感慨一番。

老金鳅欲言又止,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说出:“主人,这坐村落,是,是属于那四个人的,也是他们建造发展起来的。”

“什么?”古飞和周林同时叫道,那四个泼皮无赖的落魄样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也正是因为他们过得凄惨,连娼妓都嫌弃其等,这才做下滔天恶孽。

老金鳅解释道:“那四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夺了陆家的气运,在此安家立户,短短三十年,就有了此番光景。”

周林看着老金鳅丈余长的身躯在云雾忽隐忽现,仿若蛟龙一般,忽然问道:“那个,金鳅,金爷爷,你知道他们作恶多端,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老金鳅摆动身躯,呵呵笑道:“小主,你既然做了主人的师傅,就是我的小主人,老奴可当不起你如此称呼。”

古飞摆了摆手道:“可别喊我主人主人的,我出身低贱,听不惯。我也奇怪,你知道他们作恶多端,为啥不阻止他们?”

老金鳅连忙叩首道:“老奴既已认主,却不能称呼主人,当为流奴,还请主人赎罪。”

古飞听得头大,厌烦道:“又哪来的罪,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快说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行凶?”

“天上有查天神将,水中有巡海夜叉,具是天庭官吏,主管我等异类,使之不得干涉人间。”老金鳅解释道。

周林听了更加愤怒,问道:“既然有水兵神将,他们为何也不管?”

“这,这个,老奴只听说他们也受天规管辖,具体如何,却是不知了。”

古飞骂道:“他奶奶的鸡胸脯,自己不管,还不让别人管,有这样的神仙吗?若是见到,少不得一顿好打。”又说道,“他们不管,我们去管,我倒要看看这四人究竟有多少气运能活到明天?”

四贤庄内,有沈、马、董、习四大家族,都是三代传家,人数最少一家的习家也有七十余口,加上仆人丫鬟,占地十余亩的宅院都住满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这一日也巧,正是习家家主的寿辰,沈马董习四家家主又欢聚一堂,躲在后院说话,任由儿孙在前院招呼来祝寿的人。

四个老人聚在一起,无非回忆往事,感慨曾经。说来说去,说到了陶桃之事。

“老董我活了六十有三,不说妻妾成群,但也有三室正妻,六房姨太,睡过的女人更是无数,可是没有一个能像陶氏让老董我放在心上的。”姓董的老不羞说到这,还砸吧砸吧嘴,好像回忆无穷。

“俺老马也是,虽然只有一夜,还是与你们三个一起享受的,可那个中滋味,真令人此生难忘。”马恶贼的老脸也露出淫笑。

“胡闹!”沈匹夫还是有些理智,骂道:“你们不想活了?怎么又提起这事?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作为寿星的习泼皮,喝的有些微醉,得意的道:“当初咱们做那事的时候就把脑袋放在了腰带上,没想到不但没死,反而得了场大富贵,不但快活的活过了花甲,还置办下如此家业,上天有眼,待我老习不薄,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

沈匹夫更加急了,骂道:“你忘了那位道长怎么说来着,千万莫说苍天有眼,不然,我们这偌大的家业不但都归了他,而且都将生不如死。”

“对,对了,不是上天有眼,是苍天有眼,哈哈,还是老沈你脑袋好使,记得清楚!”习泼皮哈哈笑道:“老子就说了,怎么着?那老道若敢到找来,老子活剥了他。”

“对!现在咱们四个今非昔比,就连官府的县太爷见了我等,也要喊一个‘贤老’,那狗道人还想收了我等的家业,找死!苍天有眼,老子也说了!”马恶贼也叫喧道。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哈哈哈哈!谁敢来抓我!”董不羞也叫喧起来。

四个该死的正在吵闹,大门“碰!”的一声被踹了开!然后走进一个长相普通,却气势逼人的十七八岁靑年,少年身边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俊朗非凡。

“好狗!死到临头还敢猖狂!”古飞召出泪残刀,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

“师傅!莫要杀了他们,我要让陶桃受到的折磨,千百倍的还到这四只老狗身上!”周林说道。

古飞点头道:“对,就让这几只老狗受尽人间的苦难,不然就算是便宜了他们。”

“你们是谁?”沈匹夫拍案而起,就要大喊。古飞化掌为刀,砍在沈匹夫后脖颈上。“哎呀!”沈匹夫被打得脖颈骨折断,趴倒在地,竟然没有晕过去。

“啊?怎么没晕?”古飞看着在地上捂着脖子“哇嘎”哭叫的沈匹夫,有些尴尬。

周林从背后掏出木棒,跃到沈匹夫的头边,一棒子敲晕了过去。看到沈匹夫头上血“汩汩”的冒了出来,周林小脸一红,叫道:“师傅,快,别让那三个跑了!”

古飞撇了撇嘴,暗道:“这徒弟,比我还不靠谱!”他这次有了经验,不再敲脖子,而改劈脑袋了。一掌劈下,差点没把习泼皮的脑袋打进肚子里去,习泼皮倒是配合得很,没喊没叫,也没流血,就此晕死了过去。

董不羞与马恶贼这才怕了,呼喊着“救命!”“来人啊!”要往外跑,被古飞赶了过去,一掌一个,劈倒在地。

“老混蛋!你们终于等到了今天,还想跑?”周林提着木棍,拿脚踹着马恶贼,骂道。

“怎么把他们弄走呢?”古飞想到了储物袋,倒是能装得进去,只是后准曾说过这个法宝不能装活物,“不管了,反正这四个不是东西,先装进去再说!”

“咔咔!”

“咔咔咔咔!”

“咔咔咔!”

整个村子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古飞忽然警惕起来,“对了!丰都北区,是噬运鼠!林儿,快走!”古飞收起四个恶人,催动泪残刀,带着周林飞到空中。

“什么是噬运鼠?是它们发出的声音吗?”周林被这些磨牙声惊到,抱住古飞问道。

“是能吞噬气运的大老鼠!怎么这里也有,而且白天也出来了?”古飞在空中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发现村中的大部分人身后都有声音发出,把他们吓得到处躲藏,但是无论躲在哪里,那声音都如跗骨之蛆,摆脱不掉。许多人跑出了村子,啃噬声仍旧不急不缓。也有人跳到水中,还是不能把声音消去。有聪明的人发现这啃噬声对自己好像没什么影响,于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招呼着一批人,嘲笑着一批人。人间百态,果然不同。

“恩?要不要把这些老鼠抓起来?”古飞托着下巴,自语道:“可是我看不到那些老鼠!”

“师父,那些人肯定是四大恶人的家人,他们罪有应得,这一定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周林忙道,他才不愿救去救那些恶人的后代,要是老鼠把他们都咬死更好。

“上天降的惩罚?难道丰都北区的人也做了坏事?”古飞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老金鳅遵守天规,不敢进入人间庭院,看到了古飞二人又遁入空中,这才飞了过来,急道:“主人,我们快走,这是凶道人的噬运鼠,那道人阴狠厉害,莫要被他看到!”

老金鳅好像很怕他提到的凶道人,驾云御雾,急急赶回十二桥镇,一头扎进了纺河之中。古飞找到河边无人之地,落了下来,把四个老贼抖了出来,竟然都没死,马,董两人还悠悠的醒了来。

这四人已非当年的流浪汉,过了几十年的安闲生活,养尊处优惯了,哪受的如此折磨,也不像当初那般不惧生死。两个老贼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乞命讨饶。

“哼!当初的狠恶哪里去了?”周林抬脚踹倒两人,骂道:“你们几个畜生,就是扒皮点了油灯都不解恨,不过你们若能把你们的恶行公布于众,还陶桃清白,我们到能考虑让你们速死!”

“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

听到马,董二贼叫破了自己的秘密,周林掏出了木棒一人一下,全给敲破了脑瓜,疼得他们满地打滚。他又偷瞧古飞,发现古飞正在和老金鳅讨论着恶道人的事,没留心他们,于是指着马董二贼道:“叫小爷!明白?”

马董二人阅女无数,自然能分辨男女,虽然不懂周林为什么要隐藏性别,却不敢不从,忙道:“是,是,小爷!小爷!”

周林转着眼睛,还是不放心,走到两贼身后,照着后脑勺一人一下,打晕了过去。他心中暗道:“女子轻贱,不可学艺,一定不能让师傅知道了我的秘密。”

第七节 恶道夺运

“你说这些噬运鼠不是上天降下的?”古飞问道:“你怎么知道?”

老金鳅在水中吐着水泡,说道:“这些噬运鼠是长兑恶道的灵兽,专夺人气运。因为这老鼠五行属木,善于藏身,更克我等水族,无数河神水怪都遭了其毒手,故我们水族对噬运鼠了解颇多。”

“夺人气运?还有河神遭殃?”古飞挠了挠脑袋,问道:“河神不是天庭封的官吗?难道天庭连自己人也不管?”

“河神确是天庭官员,只是这噬运鼠太过隐蔽,气运又虚无缥缈,等到受害人发觉气运丢失的时候,噬运鼠就会遁走,查无可查。”

古飞不信,问道:“那老鼠啃噬气运时的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既然发现不了,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金鳅在水中摇头摆尾,似乎在确认附近没有隐藏的噬运鼠,然后说道:“这些发出声音的都是杂交的子鼠,真正血脉纯正的噬运鼠声色全无,防不胜防,莫说是啃噬气运的声音,便是喘息脉动之声也听不到。”

古飞吓了一跳,忙在自己的影子里摸索一阵,惊呼道:“那岂不是无敌了?对了,我有老和尚教的神通,应该不怕这种老鼠!”

“师傅,我也要学神通!”周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鼠,要是有只看不到摸不着的大老鼠天天跟在身边,才最是可怕。

“恩,这神通好学,比如你想象自己会飞,然后就能飞了。这叫做法因人有神通。”古飞有些得意的教导着徒弟神通,。

“啊?”周林和老泥鳅同时呆住,要有这种神通,那还修什么仙?练什么法?只要想象自己已经成仙了道就成了。

“别不信!”看着两人怀疑的眼神,古飞暗自不爽,道:“看为师给你表演一番!”他看了眼地上的四个恶徒,进气多,出气少,于是道:“看我把他们治好!”说着,他运起法因人有神通,观自神,思通变,伸手一指,道:“复!”

一团精气随着他指出,笼罩住四人,不多时,这四个恶人竟然真的醒了过来,伤口都消失不见。

“这,这么厉害!”周林现学现卖,闭上眼睛,想着自己飞在天空时的样子,然后学古飞一样,伸手一指,道:“飞!”

双指并拢如剑,气势豪美似虹,小脸紧绷,神色认真,高举着胳膊,半天没有反应。

“哈哈哈哈!”

“这妞不会傻了吧!”

“连翅膀都没有,还想飞!”

几个恶人突然醒了过来,竟忘记了当前的处境,取笑起施法失败的周林来。

“找死!”周林恼羞成怒,又听到四大恶人喊出他的秘密,取出木棒,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狠揍。既然古飞有神通能治疗伤势,周林便无所顾忌,一通狠敲猛打,把四人又打得脑壳崩裂,鲜血直流,昏死过去。

古飞使用神通,再次把那四个恶人弄醒,这次四个老恶人学乖了,蜷缩到一起,不敢言语,只是偷偷打量着古飞和周林。

“师父,我看着他们恶心,先把他们收起来,等会儿再收拾他们!”

古飞皱了皱眉头,他的乾坤储物袋可是不能装活物的,若是就这么让他们死了,太便宜了他们。老金鳅活的年岁久远,看出古飞的为难,于是道:“主人,不如把他们先交给老奴,老奴把他们压入水牢之中,定不让他们好过。”

“也好!就交给你,可不许他们死了,等我见过了阎王,再来取他们的魂魄。”古飞打算找阎罗王问个明白,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四个也是个证据。

老金鳅卷起河水,把四个拼命求饶的恶人扯进了纺河之中。周林这才问道:“师父,你说得神通根本不管用啊,我那么认真的去想了,还是没飞起来。”

古飞挠了挠头,道:“很简单啊,为什么你学不会?奇怪?”他哪知道自己泪残刀法业已通达,一法通,万法通,这才轻易学会了法因人有神通,本身又用有九转金身的法力,这才能使出法因人有的神通。

琢磨半天,古飞仍然想不明白,就把原因归结为周林太笨,自己太聪明,把周林气个半死。老金鳅处理好四个恶人,返还回来,听到古飞的原因,忙道:“主人,小主的悟性根骨具是上佳,不是小主学不会,而是他还未入道,不通法门,这种上法神通自是不能做到法随心动。便是老奴,也远远不及。依老奴看,还得从头教起。”

古飞不是不想从头教起,可是他练魔刀练了近三百年才成,还是不眠不休的情况下,若是按照他学法的步骤来,周林这辈子恐怕入不了门了。

“对了,你刚才说的恶道,他为何要派噬运鼠到处啃噬气运?”古飞拿不出个教学方案,甚至一个入门的心法都没有,尴尬之下,转了话题。

老金鳅道:“那恶道长兑,修习的是气运之法,他能靠噬运鼠夺取他人气运,为自己所用。这人拜入南蛮兽王山十余年,耍无数心机,这才抢来留在世间的四只噬运鼠。不知用什么手段,竟然把噬运鼠繁殖了出来,虽然血统不纯,却胜在数量繁多。而后他就开始掠夺他人气运。

这恶道也不是随意掠夺,行事之前他总会结个因果,寻个理由。按说他如此小心谨慎,应该无人能知。可是有一次他的噬运鼠不知怎么失控,擅自跑出来许多,大都跑到了沱沱河。那沱沱河是万江之源,于是水族就遭了殃,便是我们纺河的河神都没逃过此劫。也是因为此事,恶道长兑才被人查了个透彻。只是他早早料到有这一天,正要捉他时,被他逃了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而且他还在用噬运鼠夺人气运?”古飞托着下巴,觉得自己分析的不错。

周林对恶道不感兴趣,一心想着学习法术,问道:“师父,别管那个道士了,四大恶人也被抓了,女鬼陶桃也被你收了起来,现在该教我法术了吧?”

古飞咧了咧嘴,道:“不是我不教,是你太笨了!”

“哼!金爷爷都说了得从头学起,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呢!”周林生起气来,把小脸蛋鼓的圆圆的。

“不要学女儿姿态,难看死了!”古飞为了缓解尴尬,左顾言它,又忽然想到了个好借口,于是拿出师父的姿态,道:“恩,你可知道有人想成仙,可是在师门挑了四年的水,做了五年的饭,砍了六年材,洗了七年的衣服,才得授真法。你昨天才拜师,今天就想学法术,怎么可能?”

周林也在书上读过类似的故事,想了起来,也觉得自己好不要脸,竟然平白要求师父教导法术,于是羞红了脸道:“师父放心,从此之后,我一定努力做事,再不提学法之事。”

古飞见周林认真起来,心中愧疚,又拉回话道:“也不是说不能学啊,只是为师,哎!太奶奶的鸡胸脯,怎么解释啊?”

老金鳅忽然说道:“主人,老奴听说纺河上游有座横山,衡山内曾留有一位上仙的福地洞天,内有不少宝物。小主还没有合手的兵刃,何不去那里碰碰运气?”

看着老金鳅用它那没有眼睑的小眼睛使劲冲自己挤弄,古飞明白了老金鳅的意思。那个洞府内既然有不少宝物,也会有入门的功册,这样就能教导周林了。

“恩!徒儿,为师就带你去寻几件法宝护身!”古飞拉起周林,往纺河上游而去,远远对老金鳅道:“老金,你看牢那四个恶人,等我平妖回来,再带你回山!”

老金鳅刚要跟着去,却被古飞的话劝回,于是说道:“横山有不少闲修野士,一直在打那个洞府的主意,主人可要小心啊!”等它说完,早已不见了古飞的身影,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第八节 聪泉丹丘

纺河出自横山,此横山不是南岳横山,也不是北岳恒山,而是位于瀼州东部,比邻十万大山的一座山脉。山势自西向东,延绵三百里,南出尼水,撂水,北有纺河。多奇石秀木,珍禽异兽。多瘴气毒泉。

山中有福洞二十,恶洞三百。福地自有修道寻仙之人占据,恶洞也有毒物凶兽盘踞。其中有一洞,坐落主峰。但见:鹤鸟盘绕,日月悬光。瑶花铺路,碧松盈香。奇石生灵,异水点妆。内有四庭,暗含八廊。木桌藤椅,璞台玉床。蒲团丹香,狐笔老黄。真个地仙住所,天神别房。

此洞名为月光玄侍洞天,曾有一仙人居住。天授元年,仙人应诏回天,洞府无人看管。渐渐有人打起了此洞天的注意,只是摄于仙人的余威,不敢张扬,多以问道访友为借口,前来试探。

直到三年前,有一人觉得仙人不会再次返还,只是为了稳妥,他故意在一定范围内放出消息,称此洞天内有天书数本,仙丹百颗,更有洗髓神泉,无数珍宝,引得有心人前来抢夺。他如此做不但省了破阵的手脚,还可在扫除来人,夺得洞府后,放心的入驻,就算是仙人从天而返,他大可把此说成看护洞府之功。

这位的算盘打得倒是响亮,只是他高估了前来抢夺洞府之人的道行。来的几人在附近也是有名的炼气士,一位是东陆道人,修有五行遁法。一位称持盈师太,善于飞剑之法。一位叫苍眀道人,怀揣降妖法宝。一位号越中居士,持有破魔禁咒。一位为青莲道人,专修西方宝经。一位名骑鹤道士,苦炼世外仙丹。

此六人都有些道行,只是忙碌了数年,也没有破开月光玄侍洞天的法阵。背后之人又不敢插手,虽然着急,却也无奈,他思索着是不是要再去别处散布些消息,却又怕惹来自己不能对付的人物,平白给他人做了嫁妆,正在苦恼之际,忽见一道遁光飞来,绕着山峰转了数圈,往月光玄侍洞而去。

“恩?”背后之人运起神目,看到来人是一位青年携带一位少年,暗思道:“看他们奔着洞天而去,当是又一个收到消息之人,不过我怎么不记得百越之地有此人?难不成是哪家的弟子?”摇了摇头,他又暗思道:“不对,此人刀气虽利,遁光却不稳,显然是刚学会御剑之法,而那少年,女扮男装,更没有半点法力。无论大派还是小门,若得到消息,不会只让这两人前来。”背后之人想不出原因,任由两人落在了山峰之上,打算见机行事。

来人正是古飞和周林,古飞在天上围着横山绕了数圈,见到此山中洞天不少,而月光玄侍洞天却是其中佼佼者,于是他便往月光洞而来。

落在地上,周林又扯住古飞的袖子,问道:“师父,这里真的有吃了就能成仙的仙丹吗?”

古飞拍了怕他的脑袋,道:“嘿嘿,老金不是说了,这里有不少仙人宝贝,肯定有仙丹。”

古飞领着周林绕来绕去,走了半天,离月光玄侍洞天反而越来越远。“怎么回事?难道又遇到鬼打墙了?”挠了挠头,古飞拉着周林,再次飞到了半空。

“是不是阵法?”周林说道:“我看书上说仙人的洞口都布有阵法。”

“对了!”古飞想起了呱呱洞也布下了阵法,拍着脑门道:“他爷爷的鸡屁股,我竟然忘了还有这个!好,看我的!”说着,他运起法因人有神通,御刀直往月光玄侍洞冲去。

“呵呵!”骑鹤道士早就发现了古飞,这时驾鹤飞到了半空,出言提醒道:“小友可要慢一些,莫要撞破了脑袋!”

忽然出现个老道,把古飞吓了一跳,他忙收敛心神,停在了半空,问道:“这,这是你的洞府吗?你是神仙吗?”

骑鹤道人也不隐瞒,说道:“这原是上仙月光子的洞府,只是不知为何被她舍弃,我等都是来此寻找机缘的。”

持盈师太等人也各使手段飞了过来。东陆道士道:“只是这里有座阵法,数年来我们都无法破解,小友到此,莫不是有破解阵法的手段?”东陆道人只是想调笑古飞,他可不信连遁光还不纯熟之人能破开这个阵法。

“当然有!”古飞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会飞的老道,并且个个道骨仙风,似神仙中人。看他们年岁,怕是比仙随都要老,见这么多人都破不开阵法,他不由起了卖弄之心。

“噢?”青莲道人眼珠一转,和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道:“那我等可要看看小友的手段了!”

古飞高傲的一笑,道:“你们看好了,我现在就冲入那个洞府!”

持盈师太眼光闪动,叫道:“慢!”见得古飞望来,她才缓缓说道,“你虽然有信心能冲破法阵,却不知此阵的神奇,若是你冲了过去还好,若是冲不过去,难免受伤。我看小友有法力护身,倒是不怕,而你旁边的少女却是个凡人,不如留下,由老身看护。一来你可尽全力施为,二来即使受阻,这少女也不用跟着你吃苦。”

“什么少女?”古飞摸不着头脑。

“咳咳!”苍眀道人看出周林的窘迫,不想因她坏了事,忙道:“你身边的少年长得太过俊秀,持盈师太没看仔细,以为是位少女。”

古飞一直觉得周林太过娇弱,像个女孩,这时终于找到了知己,忙笑着道:“哈哈!我早觉得他长的像个小姑娘了,连性格都像。”

青莲道士道:“这位少年没有法力,又长得娇弱,不如先由我们照看,你全力破阵如何?”

古飞摇了摇头,自豪的说:“不用,不用,你们看好了我的神通。”说着,他运起法因人有神通,驱刀而行,转瞬之间,就越过了阵法,落在了月光玄侍洞口。他回头得意道:“怎么样?很简单吧?”

“这,这不可能?”一直没有说话的越中居士惊叫道。

“难道是法阵破了?”骑鹤道人抢先往洞口而去。

“哼!”持盈师太一挥衣袖,驾驭剑光超过了骑鹤道人,往里闯去。

东陆道士与苍眀道人等也急匆匆的往月光玄侍洞天而去,然而任他们如何急切,却不能前进分毫,不是被转了出来,就是撞到了岩壁之上。

骑鹤道士心思活落,暗自猜想古飞应该得到了操控大阵的阵符,难怪刚才他信心十足,于是问道:“小友,请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阵符?可是月光子的后辈?”

古飞拉着周林,冲骑鹤道人笑了笑,转身进了洞府内。

周林问道:“师父,你怎么不理那些人了?”

古飞嘿嘿笑道:“这几个人看着到是好人,其实都是坏蛋。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人模狗样!”

周林睁大了眼睛,问道:“那些人都会飞到天上,难道不是神仙吗?”

古飞道:“会飞的妖怪多着呢,只不过这几个生了个好皮囊。”

周林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他们先前还担心我受伤呢?”

古飞嘿嘿笑道:“他们只是想把你当成人质,若是我能进入洞府,就拿你威胁我,若是我进不得洞府,他们还能得个感激。”古飞想起当年他曾拿大母鸡威胁冯大牛的时候,不由得意道,“嘿嘿,都是为师玩剩的手段,还想骗我?若是好人?怎么会打人洞府的主意?”

“那,那我们也是坏人吗?”周林问道。

“啊?”古飞挠了挠头,道:“我们,我们可没打这洞府的主意,恩,我们是,我们是,”古飞忽然想到了个理由,点头道,“恩,我们是路过此地,见有人行盗,特来查看!”

“哈哈!”周林忍不住笑道:“坏蛋就是坏蛋,总要找个理由!”

古飞呲了呲牙,道:“算了,不和你计较,咱们先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月光玄侍洞天有四庭八廊,古飞二人进入的是第一庭,也是中庭。庭内摆放着桌椅茶具,应该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两人听到右面有流水声,便往右面的庭室而去。

“哇!好漂亮的泉水!”周林刚到门口,就被雾气蒸腾的泉水吸引,兴奋的跑到泉边,捧起就喝。

“小心有毒!”古飞担心的喊道。

周林笑道:“仙人怎么会放个毒泉在洞内?笨师傅!”

“好吧!”古飞耸了耸肩,也喝了一口,只觉得泉水甘甜,入腹先暖后凉,再转暖转凉,如此变了三次,就有凉、暖两股气息,往头顶冲去,一时间,许多忘记的东西都回想了起来,他哈哈笑道:“啊,我终于想起来了,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对,就是这两个词!”

周林本就聪慧,喝了泉水后,更加通明,知道古飞说的是外面的道人,不由一笑,又听古飞问道:“周林?你不会真的是女的吧?”

周林翻了翻白眼,忽然觉得人变聪明了也有不好,叹气道:“师父!你怎么证明你是男的?要不要你把裤子脱下来,给我看看?不然我喊你师母!”

“啊?”古飞听了,忙抓紧了裤袋,转移了话题,道:“你看,墙上还有字,我不认识,你给我念念!”

周林本就要逼着古飞转移话题,也就顺坡下驴,念道:“聪明泉!”

“聪明泉?难怪我喝了水就想起了说书先生用的词儿了!哈哈,我再多喝点!”古飞说完,又“咕咚咕咚”喝了不少,只是这次引用时,除了感到胃暖心热,全身舒爽的感觉,再没有初尝的凉意。

周林看了古飞的样子,就知道这泉水只喝一次有效,于是说道:“师父,我们先去别的庭室看看,免得外面的道人闯了进来,先拿走了好东西!”

“哼哼!他们一直都没能进来,现在也进不来!”古飞不以为意,和周林悠哉悠哉的走进了左面的庭室。

这个庭室不大,中间摆放着一个丹炉,墙上挂着不少葫芦,古飞两眼发光,喊道:“果然有仙丹!哈哈!快,快!拿一个尝尝!”

周林却看到墙上写着“丹丘”两个大字,正思索为何叫“丘”?忽听洞外传来了一个呼喊声,道:“里面的两个小贼听着!月光子的好友正阳法师驾到,你们莫要翻动物品,快快出来罢!”

第九节 竖子难伤

“师父,外面的人呼喊呢,说是来个正阳法师,是这个洞主的好友,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外面的喊叫声传来,周林有些心虚的说道。

“为师耳朵又不聋,不管他们,让他们在外面咋呼吧,咱们先把好东西揣进怀里再说。”偷鸡摸狗不在话下的古飞取下墙上的一个葫芦,摇了摇,没有响声,正想打眼往里瞧,忽然想起被清风明月打了眼睛的事情,于是眨巴眨巴眼睛,对周林道:“你瞧瞧这葫芦里面有没有东西!”

“里面的小贼听着!”洞外又传来了呼喊声:“正阳法师有无边神力,此处禁制对他来说不过是未锁之门,随手一推就开,只是念在友人的情面,不忍坏了禁制。你们快快出来,免得造成不可挽回的苦果!”

任凭外面的人如何喊叫威胁,古飞充耳不闻,在发现葫芦里没有丹药后,就与周林往*走去。

“无量天尊!贫道正阳法师!这就要进去了!”

洞内一阵晃动,古飞叫道:“不好,他们要把这洞弄塌了,他奶奶的鸡胸脯,想要活埋我们。”他拉住周林,紧忙奔出洞外。

正阳法师便是放出消息的幕后之人,他见到古飞二人没有破去禁制,就进入了月光玄侍洞天,真个又惊又喜。

洞外的法阵他可是知道厉害的,就算是他,想要破开阵法,也要费不少手脚,这还是因为他曾经拜访过月光子,听其说过此阵的玄妙。骑鹤道人等用了数年时间,连门都没摸到。这么厉害的禁制却不能阻古飞二人分毫,怎能让正阳法师不惊?

而正阳法师所喜之事却是因为他等待多年,终于等到有人闯入了月光玄侍洞天,他只要驱逐了古飞,就有理由名正言顺的霸占洞府了。

古飞二人进得洞府后,正阳法师并不着急。他意在洞府,对洞中的物品倒可有可无。而且任凭古飞两人在洞内拿取了什么,也拿不走,两人不过是做了次收捡物品的童子罢了。

但是骑鹤道人等着急啊,他们本就破不开禁制,又怕月光子离去时把操控禁制的法器留在了洞内,若是被古飞二人得到,岂不是更加无法破阵,而且里面的仙丹在正阳法师看来虽是无用,但对他们而言,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圣品,于是他们放开了手脚,对着禁阵猛攻猛打。正阳道人怕打乱了禁制,便不好破阵,这才口诵道尊,出面要破开阵法。

他还没破阵,古飞两人却从洞内冲了出来。古飞掐着腰道:“你们好坏的心思,想把这洞打塌,活埋我们不成?”

见得古飞二人出来,骑鹤道人等收起了手段,整理衣冠,做出道貌岸然的姿态。

骑鹤道人道:“两位小友可算出来了,贫道为你等介绍,这位便是正阳道人,月光子的好友。月光子去后,也算是此洞府的半个主人,你们未经主人允许,还不快快出来赔罪。”

“呸!”古飞道:“就凭你们几个老杂毛,也想骗小爷?还早一百年呢。”

“竖子无礼!”骑鹤道人怒道。

“小子住口!”持盈师太喝道。

“竖子尔敢?”越中居士怒目。

“无量天尊!”正阳法师出声拦住几个愤怒的老道,说道:“几位先不要动怒,先问他为何说我等骗他?”

这几人以正阳法师法力最高,他开了口,几人不好反驳,只得听古飞回答。

古飞冷笑一声,把乾坤袋丢给周林道:“你去洞里把所有能装的都给我装了,为师去砍了那几个老杂毛。”说完,他身形一转,就越过了禁制,御刀来到骑鹤道人等人身前,笑道:“连门都进不去,还说是半个主人?狗屁!现在小爷出来了,赶紧给我滚,不然小心我砍了你们!”

骑鹤道人见得古飞出来,使了个眼色,便与持盈师太等人把他围在了中间,防止他再次遁入洞府。

正阳道士身形未动,只拿眼盯住古飞,在脑海中搜索记忆,希望找出和古飞相关的信息。

古飞脚上踩着泪残刀,把手一晃,又有一把泪残刀出现在手中,他道:“想打现在就打,不想打就赶快走,不然要你们好看。”

“分光化影之术?”见到古飞的又召出了一把泪残刀,正阳道士眼睛微眯,暗道:“这是终南山无极门的法术,难道此子出自那里,这样的话,到不怕打杀了他。”

青莲道人一摆拂尘,道:“无量寿佛!施主杀意滔天,已入魔矣。贫道上体天心,下怜世人,这就替天人行道,收了你这魔头!”说着,他打出一粒舍利珠,无光无华,无声无迹,往古飞头上落去。

古飞躲闪不及,被舍利珠砸在脑顶,“当”的一声,被打落在地。“哎哟!”古飞捂着脑袋站了起来,骂道:“好你个杂毛老道,竟然偷袭!”

古飞被舍利珠打得头疼欲裂,再不敢大意,忙唤出无尽刀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催动泪残刀,喝道:“残泪戳心!”

青莲道人打落了古飞,以为已把古飞砸得*迸裂,正在得意,不妨被泪残刀穿心而过,跌落云头。

“哎呀!好个恶人,竟然杀了青莲道人!”骑鹤道人见眨眼间就折了青莲道人,吓了一跳,忙祭出一件法衣穿戴在身,又驱使仙鹤退后数丈。

持盈师太几人也是脸色一变,警惕起来。

正阳法师一摆拂尘,呵斥道:“你这魔头,竟敢打杀有道之士,快快报出姓名家室,待你死后,贫道倒可知会你家人一声。”

“小爷我是平妖会的副会长,也没有什么家人,用不到你的假慈悲,想要爷爷的性命,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喝过聪明泉水后,本来就伶牙俐齿的他说起话来,更是一套一套的。

持盈师太与青莲道人交好,这时已忍耐不住,驱动脚下之剑,道:“作恶多端的魔头,受死吧!”

剑光闪过,已到了古飞的面前。古飞忽然想到了小和尚义福的神通,心中起意,不闪不躲,任由飞剑穿身而过,没有半分受伤。

“这,这是什么神通?”持盈师太大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看似年纪不大的小子竟有如此能耐。

“原来不是无极门的弟子,只是平妖会却没有听说过。”正阳法师眼珠转动,盯着古飞似幻似真的身影,暗自思索:“这是他分化出的影子?还是遁出的元神?”

正阳法师不知古飞底细,仍就不动,只说道:“诸位道友,你们一起上前,试出他的神通,贫道在后面掠阵,保你们不失。”

持盈师太等人知道正阳法师修的是溯光之法,能短暂的回溯时光,只要他愿意,到是能保自己不死,于是放下心来上前与古飞争斗。

持盈师太等人虽然对正阳法师有信心,但正阳法师却知道自己法术的缺陷。他这个法术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到一处,还要时间来准备,而且只能回溯十个呼吸,所以刚才他才没能救回青莲道人。一旦持盈师太等人有两人以上同时被杀,他也只能救其中一人。

古飞见义福的法术果然好用,于是散了身上的刀铠,把玩着泪残刀,笑道:“你们用力些啊,谁打到我,我就请谁吃烧鸡。”古飞的法门与义福还是不同,义福修得是空色一如神通,他的身躯是真也是假,所以才能被打成一团雾气。而古飞领悟的是法由人生,他心思到处,法力流转之下,就能随心而成。古飞持定无伤的念头,那么只要他法力未尽,就没有人可以打到他。

持盈师太的飞剑剑光缭绕,对古飞不停斩杀。

越中居士把符咒撒在古飞四周,念动禁咒。

苍眀道人祭出降妖石,砸擂捶撞。

骑鹤道人召出插翅飞虎,猛扑而上。

声势浩大的要数东陆道人,只见他掌中发雷,口中吐水,鼻内出风,眼放金光,一起打向古飞。

此正是:霹雳齐聚风火烈,剑穿敌手映金光。飞石来去虎近身,暗咒难防念得忙。任尔法术多玄妙,持定心思神不慌。道人师太大喘气,小子轻声笑无伤。

“这,这,这怎么可能?”越中居士专研禁咒,知道所有术法都是有限制条件的,像古飞这种把真身藏起,只留镜影在外的,多是持久不了,可是他们直打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见古飞有任何变化,反倒是他们,法力出现了不支的情况。

骑鹤道人从袖中取出数枚丹药,吞了下去,道:“这小子一定是把真身躲在洞内,故意放出化身出来,消耗我等法力的。”

苍眀道士摇头说道:“当时青莲道士可是打到了他,又被他斩杀了的。”

正阳法师笑道:“诸位道友不必惊慌,既然我们打不到他,他也打不到我们。”说话时,还冲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都点头道:“恩,虽然这小贼有不伤不死之能,却也妨碍不了我等,我们破开禁制,抓了那女娃,守护洞府去吧。”

古飞得意的哈哈笑道:“哈哈,几个老杂毛,以为你们打不到小爷,小爷就打不到你们了吗?看刀!”

正阳道人眼睛一亮,喝道:“就是此时!”

第十节 大难不死

正阳道人老谋深算,算定古飞若想伤人,必定要显出真身,而此时就是击杀他的最好时机。

古飞也料到了此事,当时轩辕蔺就是想用这个方法来打败义福的,所以古飞就如当初的义福一样,放弃了攻击,又持定法因人有神通,把自己化为虚幻。

“溯光回潮!”正阳道人终于出手,把时间推回古飞显出真身之时。“快快动手!”

骑鹤道人等也算是老相识,彼此配合无间,早已祭出了最强手段,打向古飞。

古飞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数件宝物打落在地。

“这小子身体结实,不要给他机会翻身,一直打,打到他神魂俱灭!”正阳道士也腾出了手,从袖中祭出一柄长尺,四段十二节,有二十四刻度,分阴阳,定时光,往古飞头上刷去。

这尺子名为定光尺,可留住光阴,定住神通。正阳法师的道法就是从这尺子上悟得。他知道这尺子并非普通神物,所以很少在人前使用,这次他原本也也没有打算使用,只是他觉得若是错过了这次,恐怕再难以拿下古飞了,而且这小子身上一定有不少秘密,只要抓住这小子,再把其他人杀了,也是一样。

古飞被打得头晕眼花,仗着九转金身坚硬,没被打坏,只是越中居士的禁咒有些是针对神魂的,对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千晶同辉!”古飞被打得睁不开眼睛,只有进行无差别攻击,而此时定光尺已到了他的头上,对着他轻轻一刷,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无论是古飞的神通还是骑鹤道人的法宝,甚至是古飞的思绪,都被定在了一刻之内。

“正阳法师!放了我等法宝,不然如何打杀此子?”苍眀道人失了对降妖石的掌控,心中一慌,忙道。

持盈师太失去了飞剑,更是不堪,差点从云头跌落,好在骑鹤道人把她接住,她怒道:“正阳!你要干什么?”

正阳法师见定光尺果然能定住诸物,心中生计,笑道:“贫道算差了,这就放开诸位的法宝。”说着,他大手一挥,定光尺微微一颤,古飞和诸多法宝兵刃都活动开来。

“千晶同辉!”被定住了神识一刻,虽然没有记忆,古飞却已经感觉到这些老道不似那些妖物,他们都有奇特法宝神通,若是再不拼命,恐怕性命不保。

“哎呀!你怎么连他也放开了?”骑鹤道人的飞翅虎首当其冲,被古飞的泪残刀斩成数断。

“可恶!快躲!”持盈师太召回飞剑,护住全身,往后退去。

东陆道人和越中居士躲闪不及,被泪残刀斩为了数断,骑鹤道人眼见不好,忙驱鹤而逃。

古飞这时心中意念一转,又把自己化为虚无,飞到了半空。他看到自己的那招千晶同辉果然奏效,不但逼退了攻势,还斩杀了两人,心中正在暗喜,正想要一鼓作气的斩杀其余两人,忽然感到时间倒退,自己又回到了数息之前。那把定光尺从上落下,把他定在了当场。

“正阳法师!快救东陆道人和越中居士!”骑鹤道人折返了回来,开口喊道!

“千晶同辉!”仿若时间重复一般,又是同一招式使出,骑鹤道人这次可没有好运,瞬间被泪残刀连鹿带人砍成数断。

持盈师太驾驭飞剑冲天而起,躲过了无数刀雨,同时对正阳法师起了警戒之心,问道:“正阳道长,为何又放了那小子出来?”

正阳法师没有回话,心中暗道:“持盈遁光迅速,若是一意逃走,我也不能把她如何,可是若把那小子放出十息之外,也是很危险的事情。”他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放开古飞,只要他算好了时间,还是能控制局面的。

古飞又被放了出来,看着仅剩的正阳道人和持盈师太,也警惕起来,思索道:“那个男的道法奇特,竟然能把我返回原处,得先杀了他不可。对了,还有把尺子法宝,好生厉害,待我用神通先收了它!”

古飞抬头望着尺子,心中起意,运使神通,喝道:“收!”

定光尺应声而下,落入古飞手中。古飞把玩了一下,揣到了怀里。

“这,不!”正阳法师还指望古飞去杀了持盈师太,在他看来,自己比持盈师太难对付多了,要是他是古飞,一定会先杀了持盈师太,再和自己放对。哪想古飞眨眼间就收了他的法宝,这种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更别提见到了。

“冷静!冷静!”正阳法师在心中安慰自己,暗道:“这小子越是厉害,就越是值钱,只要把他收拾了,那种收取法宝的手段也得是我的。对了,封神之时有个宝物叫做落宝金钱,能收人宝物,一定是它。”想到这,正阳法师冲持盈师太喊道:“持盈,那小子手中有落宝金钱,只能收宝,不能收兵器,待我回溯他显出真身,你用飞剑杀他,咱们平分他身上的宝物。”

持盈师太听到落宝金钱的名字,心中一热,忽然又想到:“正阳刚才分明是借那小贼之手屠杀我们,他定没安好心。只不过他的法宝被收走,事情超出了他掌控,这才不得不求助于我,我可不能上了他的当。我不如先行退去,等到他们两人斗得两败俱伤,再杀回来,倒时无论落宝金钱,还是其他的宝物,还不都归了我。”想到这,她转身而去,瞬息不见了踪影。

“你!”正阳老道气得够呛,可是仅凭他一人,实在难以和古飞抗衡,他想到:“持盈那个老太婆好像发现了我的计策,可惜定光尺落到了古飞手中,不然也能轻松取胜。”又想到:“而且我可不信持盈那老东西会舍弃落宝金钱而去,她一定是想等我和这小子斗得两败俱伤,她再来捡便宜,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位小友!”正阳道人有了主意,决定先用语言试探下古飞。

“残泪戳心!”古飞趁着正阳道人和持盈师太说话时,活动下手脚,稳固了神魂,这才一招使出,一刀把正阳道人穿透。

“溯光回潮!”正阳法师没料到古飞忽然出手,斩了自己,忙用尽最后一口气里,把自己的时间推后了数息,还原回来。

“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生九段!”古飞根本不理,暗道:“既然一刀杀不死,那就砍三刀,看你怎么还原!”

“溯光回潮!”古飞刚放出招式,正阳法师忙使出神通,他要是被砍成了肉泥,却是再也回转不回来了。

“千晶同辉!”

“溯光回潮!”

“双刃龙卷!”

“溯光回潮!”

“人刀合一!”

“溯光回潮!”

古飞停下了手,挠了挠头,无论他使出什么手段,正阳法师都用一招就能把他打回原形。

“小友暂且住手,听我一言!”连续对古飞使出了数招“溯光回潮”,正阳法师的法力已然见底,他一边偷偷吃了恢复法力的金丹药丸,一边说道:“既然我们两个谁都奈何不了谁,不如就此作罢,那洞府归你,你把我的宝尺还来,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犯可好?”

古飞不傻,又喝过聪明泉,自然不会把尺子给他,也不信正阳法师所说,只是他也需要时间考虑对付“溯光回潮”的办法,于是他说道:“好是好!只是你怎么保证拿到尺子后不会打我?他爷爷的鸡屁股,那把尺子可是厉害,你拿到尺子,我可打不过!”

古飞口中说着话,心中想到:“按理说,我的法因人有神通,映人所思,法力至处,无所不能。那我要是想把那个正阳老道以想法弄死,他会不会就真的死掉?恩,想个什么方法弄死他呢!对了!无论我把他弄死多少次,他都能还原回来,我得想个办法不让他还原才好。他奶奶的鸡胸脯,这神通可真伤脑袋啊!”

正阳法师转着眼珠,也在思考:“这小子不但古怪,鬼点子当也不少,还有个持盈师太不知躲在哪里虎视眈眈,要不我先退去,再纠集人手杀回来?不行,定光尺必须得拿回来,不然被那小子研究透了,叫多少人来都没用。恩,一会儿我不惜法力,连续使用‘溯光回潮’之法,把他定在原处,抢回定光尺,然后再用定光尺定住他,他还不任由我宰割?”

正阳法师想出计策,毫不犹豫,就向古飞冲去。古飞灵光一闪,想到:“正阳老道当初还原自己时,我并没有受到影响,而他回溯我时,他自己应该也没受到影响,会不会是他只能回溯一个人?那样的话,只要有两个人同时攻击他,他就死定了。”

古飞大喊一声:“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正打着如意算盘向古飞冲来的正阳法师,浑身一颤,忙使用回溯法术,把自己退回了原处,四下打量,并未发现其他人,这才恼怒道:“好小贼,竟然骗我!”他再抬头瞧去,哪还有古飞的身影,只有一只红衣女鬼,双目似墨如血,长发飞卷,衣带散乱,卷着把泪残刀,往他杀来!

刀光瞬息而至,正阳法师忙对红衣女鬼使出“溯光回潮”神通,红衣女鬼被推回原处。

“哈哈!终于抓到你了!”古飞左手抓住正阳法师的胳膊,右手握拳,猛击正阳法师的脑袋。

“嗡!”正阳法师只觉得意识一沉,暗道不好,忙对自己使出“溯光回潮”,时光流转,他确实恢复了过来,可是古飞仍旧在他身边,抓住他一拳砸下,又把他砸蒙了过去。正阳法师再次使出神通,再次被砸晕,在第三次时,他眼角瞥见一道红光飞来,知道是红衣女鬼携带泪残刀而来,吓得他不顾回溯自身,只催动保命的手段,借着传送符箓,逃之夭夭。

“哼!倒是够狠!”古飞甩掉正阳法师自断的左臂,又望着静立在一旁,目光涣散的女鬼陶桃,不由笑道:“还好有你帮忙!”又自语道:“把陶桃想做了泪残刀的刀灵,老阎王会不会怪罪我乱用魂魄?”

持盈师太躲在远处,凝目光观看许久,自付不是古飞的对手,咬牙道:“先让这小贼猖狂几天,等我寻到师长,再找他算账!”

“咳咳!”离月光玄侍洞很远的一个山洞中,被古飞打得脑袋眩晕,又断了左臂的正阳法师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对自己使出“溯光回潮”,他怕自己回到月光洞时,古飞还未离去,那他就难以活命了。

十息很快过去,他失去了用神通复原自己左臂的机会,正阳法师狠狠的骂道:“可恶的小贼!我要让你不得好死!还有你的那个什么平妖会!都要死!”

第十一节 三五顺行

周林被古飞叮嘱,前去月光玄侍洞天搜罗宝物。他甚是听话,先去丹丘,把那些空葫芦全部摘下,又到聪明泉,用葫芦去灌泉水,当真是要把能拿的全拿了。

这些葫芦不知是什么宝物,灌了半天也不见满。周林索性把葫芦留在泉水中,任由它去装,自己却来到了北庭之中。

北庭既是书房又是寝室,当中以屏风相隔,内间有张玉石做得床铺。玉如羊脂,洁白温润。石若水成,纯净光华。周林甚是喜爱,可惜无法搬动,只得到了外间,找些能带走的东西。

外间是有书案座椅,两旁摆有书架,上面还有不少书籍。周林到了近前,拿起一本观看,念道:“《道德经》?原来仙人也看这个?”顺手翻了几页,和自己读过的并无不同,就把它丢入乾坤袋中。又拿起了一本,念道:“《抱朴子》?恩,这本书倒也读过,只是上面说得也是虚无缥缈,无从考证,先收起来吧。”

周林一本本拿起,都是些常见的道家书籍,失望却又感到理所应当。

《庄》,《老》,《黄帝四经》,《黄庭经》,《易》,《太平经》,《南华真经》等等,都被他装进了乾坤袋中。

“咦?这是什么?”周林发现书案上也摆放了一本书籍,书名已经模糊,看不大清,翻开书页,他读道:“道家无为,又曰无不为。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无成势,无常形,故能究万物之情,不为物先,不为物后,故能为万物主。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与合。”

“有法无法,因时为业。有度无度,因物与合。”周林对这四句忽然起了感应,自语道:“这和老师说的‘法因人有’既相通又不同,难道这也是一种法术神通?”他正在想,全然没有注意到古飞已经走到了他身后。

“徒弟!”古飞见周林看得认真,猛得拍了下他肩膀,吓得周林把手中的书丢在了古飞脸上。

“哎呀!”古飞把书从脸上拿了下来,道:“竟然打起师父了!”

周林这才看清是古飞,拍着胸脯责怪道:“师父,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又见书中滑落一页金纸,忙接在手中,“咦?这书叫做《三五顺行》吗?这是总章?”周林看着书页中的内容,念道:“立一以为始,立二以为承,而立三以致极。继其下者,遽为万物。故有天焉、有人焉、有地焉,三者参用而为道。道者,神明之原。神明者,处于度之内,而见于度之外者也。遂立五行五正布以同五明。左右执规,不堪不定。仰取象于天,俯取度于地,中取法于人,成列金木水火土之性。三五相包,循环不已。三五之正若循环,穷则返本。三五之道若循环,终而复始。三五顺行,道法永恒。”

“三五顺行,道法永恒。”古飞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什么意思啊?”

周林陷入了思索,仿佛没有听到古飞的问话,自语道:“三五之正,三五之道,三五之术,三五之法,三五之行,三五之顺,三五之逆……”

古飞看到周林神色不对,脸上汗聚成滴,口中念叨不停,忙晃动他,道:“周林!徒弟!你怎么了?”

周林被打断了,这才回过神来,喘着气道:“师,师父,我,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条大道,我觉得只要我能走到上面,就能拥有无上法力,可是我怎么追也追不上,累死我了!”

“大道?什么大道?他爷爷的鸡屁股,这张破纸竟然敢蛊惑我徒弟,看我不撕了你!”

“不要!”周林忙拦了下来,道:“这张纸一定是个宝物,我们先收起来,等以后再研究吧!”

古飞刚才试了一下,没有撕动,却不好意思说出来,装模作样的点头道:“恩,那就先留着,等我找到后准老弟,让他看看!”

古飞把金页又夹在书中,收了在了乾坤袋中,扫了几眼乾坤袋,他弹了下周林的脑门道:“你个笨徒弟,这么久了竟然只装了几本书?”

“师父,这洞府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带走的东西了!”周林捂着脑门委屈的说道。

“就说你笨!你看这个书桌,这么大,又平整,正好搬回去用。还有这把椅子,非石非木,坐着也不硌屁股,多好的宝贝。还有这书架,就算为师用不到,也可以拿到彭郎那换些贡献,不能浪费。你看看,你看看,这屏风,有花有鸟,有山有水,看着就跟活的一样,留在这里岂不可惜。哎呀,这张床真不错,轩辕蔺那丫头有张破床,天天拿出来炫耀,这张玉床也不比她那张差了去啊。你个败家徒弟,这都不收,浪费啊!”

周林看着古飞把那些大件家具一件件收了起来,就连那张床都没放出,还骂自己浪费,委屈的解释道:“我,我也想收起来,可是我没有法力,根本搬不动!”

古飞这才想起了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周林找些可以学的道法和可以用的法宝,于是问道:“那些书里面有入门的功法吗?”

周林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功法书啊,师父帮我看看!”

“这个,”古飞挠了挠头,尴尬道:“为师,我,我不认字!”

“啊?”周林忽然发现自己的师父不但怕鬼,还不认字,他拿质疑的目光看着古飞,问道:“那,你怎么学会的法术?”

“不小心吃了一只鸡,然后被打了一顿,然后又被抓到地府关了好久,被逼着一刻不停的挥刀,然后就会了。”古飞回想着当初的经历,只是没有九世轮回的记忆,他也说不出。

“这,这样啊。”周林瞪大了眼睛,他还没从未听过吃鸡挨打能修成道法的,只能把功劳归于古飞在地府的苦练,于是说道:“那我也要每天练刀!”

古飞挠了挠头,咧着嘴道:“我可是不眠不休,不吃不拉的练了几百年呢!”

“几百年?还不吃不拉?”

“恩,人间一日,地府百年!魂魄也不用吃饭睡觉,所以我才能持续不断的练习!”

“果然,法术不是好修炼的!”周林又佩服又丧气的说道:“师父真有毅力,竟然坚持了一百多年,一刻也不间断,如果是我,一定坚持不下来,说不定还会练成傻子,疯子。”

“哈哈!哈哈!”想起当初被问心石折磨的生不如死,古飞打着哈哈,没有解释,说道:“还,还行吧!”

“好!我也要向师父学习,先把刀练起来!”周林握着拳头,坚定的道。

“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古飞想到了毕乘风学得的御剑术,说道:“等回了呱呱洞,一定有你能学的道法。”

“恩,我先练起来,就算不能修得法术,也能强身健体!师父,你可得教我怎么挥刀!”

古飞想起了杨彪当时的教导,点头道:“恩,这个我可以教你,来,这把尺子你拿着,你现在用这个当刀正合适。”

周林接过定光尺,入手微凉,只见尺分四段,每段有三颗金星,又有火印分出上下二十四个刻度,有阴阳二气自左而右,来回滚动。

“这是什么法宝?”周林掂量了一下,大约有两三斤重,倒是适合自己练刀,只是这么宝贵的东西用来练剑,有些大材小用。

“听那个牛鼻子老道叫做‘定光尺’,可以定人的,为师就被它给定住了好几次!”古飞说道:“没事你也可以研究一下,要是悟出那个法术,那就厉害了!”

“好,好吧!”听到古飞说这把尺子这么神奇,周林上起心来,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暗道:“定光尺?难道连光都能定住?对了,会不会定住的是光阴?”他忽然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句话“有法无法,因时而生。有度无度,因物与合。”若是定光尺与时光有关,那么这句话倒是像在说定光尺。

“徒儿?徒儿!”古飞见到周林又陷入思考不动,怕他再次入迷,忙将他叫醒,道:“咱们快走吧,万一那道士再纠结人手找上门来,可就麻烦了。”

“有师父在,还怕他们吗?”

“我,咳咳,为师当然不怕,就怕他们缠住我后,找你的麻烦。”古飞刚刚见识了骑鹤道人等人的手段,才知道这世间有诸多想象不到的法术法宝,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心中也是害怕,只是作为师父,不好意思说出来。

“好了,这里没什么可拿的了,赶紧走吧!”古飞装出如无其事的样子,率先往洞口走去。

“等等啊,师傅!别忘了拿泉水!”周林在身后喊道。

第十二节 顺手而为

群山巍峨,无边无际。古树苍郁,如涛似波。在这渺无人烟的绿色海洋之中,一旦迷失了方向,陷入其中,再无出去的可能。即使没有迷失方向,一不小心,也会成了毒虫猛兽的餐食。除此之外,还有些山精野怪,孤魂野鬼,若是没有法力的人遇上,也难逃一劫。所以,即使是最优秀的猎人,也不敢孤身进入十万大山,即使只是边缘,也要呼朋引伴,数人同行。

在这十万大山深处,周林卖力的挥舞着定光尺,问道:“师父,您看我这刀法练得如何了?”

古飞坐在一边,边吃着野果边研究地图,丝毫没有心情观看周林练刀,随意应付道:“还早的很呢!”

周林听了,撅起小嘴,道:“师父,你都没看!”

“看不看都一样,别烦我!”

“哼!”周林生气的想到:“不看我练刀,我也不告诉你地图拿反了,让你永远找不到上思城!”

古飞两人离开横山已经四天时间了,当时他按着感觉,一直往南飞遁,不知遁出了多少距离,这才遇到一座小村庄,在村里问了路,又抄得一副地图,继续启程,只是任他如何飞遁,入眼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好似回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上。只是那时有后准带领,这时却是自己摸索。

古飞知道自己找的方向不对,但是他也不和周林商量,在他看来,做师父的是不能向徒弟问问题的,哪怕是问路,而且他觉得只要自己一直朝一个方向飞,总能遇到村落,就可以问得道路了,这才飞到了十万大山深处。

周林一有机会就在练习挥刀,尽管这两天胳膊酸痛,他仍旧坚持不懈。对于去上思城与平妖会的人集合,周林既存有希望又有些抵触。他知道遇到平妖会的人后,应该会有机会系统的学习道法,只是听古飞说平妖会这次要广收门徒,那么到时一定会有很多像他一样被收做徒弟的人。他觉得自己的师傅古飞可是平妖会副会长,到时若是其他人的徒弟都会法术,而自己不会,那不但自己现眼,连带着师父也要丢人,所以他又不太希望过早到达上思城。

“嗷!”虎啸山林,威震群兽,古飞和周林已习以为常,只是这一次虎啸之后,竟传来了几声呼救之声。

“救命啊!”

“有人吗?”

“救救我!”

可能因为离得比较远,呼救声缥缈空旷,传到古飞与周林耳中,似有还无,两人互看了一眼,才确定了确实有人在呼救。

“快走!”古飞收了地图,拉起周林,御刀往呼救声而去。

“救命!”

“有人吗?”

“救救我!”

呼救声既不急迫也不响亮,就如在耳边轻轻呼气,周林忽然想起这是十万大山深处,怎么会有人?却也不敢放任不管,毕竟他遇到超出常理的事情也不少了。

“救命!”

“有人吗?”

“救救我!”

呼救声离得近了些,古飞和周林终于找到了呼救之人。那人站在树荫之下,身穿着破旧的白色长衫,上半身被树枝遮挡,看不清样貌,*双脚,站在树下竖直不动。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见得有人前来,那人的呼救声急迫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死于非命。

古飞正要上前,周林忙拉住了他,道:“师父!好像不太对!”

“有什么不对?”古飞奇怪的问道。

“你看那人的脚光着!”

“可能逃跑时把鞋子跑丢了!”古飞不知道光着脚有什么可奇怪。

“可是他的脚没有受伤,也没有被困住,他看到我们为什么不跑过来?”周林刚说完,那人又开始呼救,还是那么三句话,喊得更加急切,却不带丝毫感情。

古飞分出一柄泪残刀,把挡住呼救之人的树枝全部砍掉,看清了呼救之人的样貌之后,他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那呼救之人下半身有长衫飘荡,只有双脚露出,看似与常人无异,上半身却不知被什么咬得稀烂。尤其是脑袋,天灵盖被掀掉不知去处,连带着眼睛也只剩了一只,还有点残破不全。鼻子耳朵皆无,只有一张嘴还算健全,半张舌头在外面乱甩,也不知是怎么发出的清晰人声。

这人的脖子也被咬去了大半,仅有根筷子粗细的骨头连带着些腐肉,支撑着残破的脑袋。一阵风吹来,脑袋摇摇晃晃,似要掉了下来,那半个舌头忙左甩右晃,这才保持了脑袋的平衡,原来这半个舌头的用途竟不是发出声音的。那人肩膀处的长衫耷拉下来,直到心口,他的身子只和脑袋差不多粗细,明显少了双肩和胳膊,估计胸骨也没留下几根。

“鬼!鬼啊!”周林还好,因为树荫下光线不足,只能看个大概,而古飞目力惊人,看得清楚,吓得他一声尖叫,就要催刀飞上天去。

“吼!”古飞还没飞起,身后就有恶风从上扑来,他若执意往上飞,定会和身后之物撞在一起,于是他下意识的往前飞。而骗他们前来的鬼怪也迅速的往古飞扑去,两者差点撞到了一起。周林这才看清了其样貌,吓得他紧闭双眼,使劲的掐了古飞一把。

“我的个娘啊!”古飞肉身结实,倒不怕周林掐,只是那鬼怪冲得迅速,那半根舌头为了保持平衡,使劲得往前伸出,几乎舔到了古飞的脸上。

古飞惊吓过度,不管不顾的往天上而去,直到出了密林,被阳光笼罩住了,他才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狂跳的心跳声。

“他奶奶的鸡屁股!竟敢吓小爷!”古飞回过神来,往下望去,虽然看不见密林中的情景,但也知道那鬼怪并没有走,甚至可能正在下面观看自己。

“去死!去死!”古飞使出千晶同辉,下方的树木山石可遭了秧,被如暴雨般的泪残刀打成了碎末。

那鬼怪也倒了霉,等了数百年,这才又遇到了两个活人,正要换个口味,吃顿大餐,没想到这人这么狠,二话不说就下起了刀雨,鬼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成了碎肉。

等到方圆数里再看不到任何活物,古飞这才停了下来,怒道:“什么东西吓唬小爷,快给小爷滚出来!”

周林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暗道:“古书上说仙人有移山填海之能,果然不假。我这个师父虽然怕鬼,还不认字,可是其法力神通真是惊天动地。”

古飞喊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出来,飞落下去,仔细搜寻了一番,这才发现了有一处被鲜血染红的碎木屑,他用泪残刀翻弄了几下,找出了一张被砍成了蜂窝的虎皮,这才知道从身后扑来的是头猛虎,只是不知这老虎和那鬼怪是如何搅到一起的。

周林忽然拍手道:“我想起来了,那是伥鬼,又叫虎伥,是被老虎吃掉的人所化,专为恶虎引诱猎物的伥鬼。”

“果然是鬼,”古飞又把泪残刀升起数丈,道:“鬼应该不会就这么被砍死啊?太爷爷的鸡屁股,恶鬼藏在哪里,赶紧出来,不然小爷叫老阎王,把你投入十八层地狱!”

“师父,老虎死了,那伥鬼也活不了,这就叫做为虎作伥,虎死伥灭!”周林说道。

古飞这才舒了口气,摸了摸周林的脑袋,夸奖道:“不错啊,你懂得还真不少!”

“嘿嘿!其实我都是从书中看到的!”周林不好意思的说道:“书中还说,山中一般都有山神,专门管制这些恶兽鬼怪。可能这里的山太多,山神管不过来了!”

古飞忽然想起了鬼王山的山神,眨了眨眼道:“的确有山神的,这里为什么没有?”于是他大喊道:“山神,赶紧出来!”

无论古飞如何呼喊砍打,都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飞鸟都没有,古飞觉得有些不对,却不知此时的百越属化外之地,不在天庭管辖之下,自然没有山神入驻。

古飞一挥泪残刀,发起狠来,道:“这些山里既然没有山神,一定有不少恶鬼恶妖,徒儿,随为师把这些山给砍了!”

“好!”周林应声答应,又惊讶道:“啊?砍?山?”

“对!”古飞豪气冲天,道:“你没发现这些山林中连只鸟都没有,肯定都被妖魔鬼怪给吃了,留着这些大山养妖怪,还不如全给砍了,也省得那些妖怪躲藏在内。”

“这,”周林觉得古飞的想法太夸张了,砍山?山又不是木头,怎么砍?就算古飞神通广大,能砍大山,但这十万大山简直无穷无尽,即使没有十万,七八万还是有的,这要砍到什么时候?

古飞不等周林说话,又说道:“咱们平妖会就是要为民除妖,什么困难都不会怕,何况这只是举手之劳!”

“举,举手之劳?”周林脑袋都大了,不知道到底是古飞在吹牛,还是自己的见薄太过识短,可是,即使古书中的神仙,也没哪个会砍了十万大山的吧。

古飞来了兴趣,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平妖会的众人还在上思城等着集合,然后才去攻打妖怪,甚至还要找那些道士合作。若是自己悄悄的把这些妖魔鬼怪连同山全砍了,那么无论自己迟到多久,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只会惊掉了下巴。古飞觉得自己喝了聪明泉水后,果然变聪明了不少。

想到这,古飞大喊一声,冲着一座山就冲了过去,爆喝道:“三生九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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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的人很少,但还是有必要告诉大家一下,因为家中有事,从明天开始,每日一更,大约半个月时间。

还有,这本书写的不是很好,能读到这里,非常感谢。我只能保证,越写越好,并不断更

第十三节 洗髓灵液

钦州上思城,属百越之地。百越历代以来多妖异仙魔之事。一说因为百越之民传自蚩尤,故多魔神精怪。另外一说是,百越属蛮荒之地,化外方寸,因此多生妖邪。

既有妖邪,便有斩妖除魔之士,所以钦州乃至百越之地,多有道观佛寺,更多杂神散仙,多是受人供奉,佑人一族。

在三个月之前,有无数妖怪从天而降,落在十万大山之中。无论仙佛还是神道,都不可避免的与这些妖怪发生了争斗,甚至本地土生土长的妖魔也与之大战了数场。

奈何这些天上来的妖怪数量众多,又有不少法力高强之辈,直把本地妖魔打得死的死,降的降。便是道佛两家合力,也没讨得好去。

偏偏赶上佛门分家,神秀大师与慧能大师有行与悟之争,一个讲入世修身,一个说出世顿悟,两人都有各自的信众,连五祖弘忍也难分高下。后来两人于邙山水月之中会面,不知出于什么约定,慧能大师受了五祖传下的衣钵,带着门人弟子到岭南建了南宗,而后却召回与道门一起对抗妖魔的门下僧人,不再过问世事。

神秀大师虽被封为两京法主,领袖北宗,却也不能涉足东山以南之事。

佛门南北分家,可苦了百越之地的道门。之前有佛门联手,才勉强抵住那些妖怪的攻势,佛门一去不回,百越之地的道家人手不足,被妖怪打得节节败退,直到各地道教同门赶来,这才堪堪抵住妖邪,在上思城外百里处建起了防线。

道家不入凡俗,在上思城外建立阵法,隐去身形,即使有需要进城,也只是由一两个道士进城办理,而且快去快回,不做停留。所以上思城中的凡人除了觉得最近附近的道士多了些,还有时不时会打些晴天霹雳,也感觉不到什么异常之处。反倒是平妖会诸人的到来,引起当地人不少的骚动。

易水竹坐在酒馆的窗口,他身边站着个英姿挺拔的少年,这少年十三四岁年纪,国字脸,大叶眉,虎背熊腰,身强体壮,还未长成的身体中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他们对面坐着管春秋,其身后也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少年却显得文弱许多,与一般少年不同,这少年神色淡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任由对面的强壮少年如何挑衅,他都熟视无睹。

易水竹率先开口,道:“既然其他人还没来,不如让我们的徒弟先比试比试?”

管春秋道:“我们的弟子学习武艺只有月余,比试起来,平白弱了平妖会的名头,不如不比。”又说道,“此次只有古飞副帮主与我们前来,不知道能不能平妖?”在管春秋意识里,还是轩辕蔺和后准靠得住。

易水竹见管春秋提不起兴趣比试,于是和他谈起了帮内的事情,他摇着扇子道:“古副帮主虽然头脑,恩,头脑单纯,性情直爽,但是他法力如神,一把泪残刀怕是人间无敌!”

“莫要小瞧了天下奇人异士,不说别人,只说仇无敌,怕就不会弱于古副帮主!”

两人正在闲聊,高志与石青两人带着五个累得气喘吁吁的徒弟,也来到了酒馆内。

易水竹正对着门口,看到了高志,忍不住道:“高兄弟,你这种练法会把孩子练坏的!”

高志与石青也坐到了桌上,他瓮声道:“俺师父就是这样教俺的,而且上次听了你的话,俺把时间缩短了一半了。”

管春秋也忍不住劝道:“就算缩短一半也不是他们这些半大孩子受得了的,尤其是屏旖,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看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高志收了三个徒弟,两男一女,女孩名叫屏旖,只有十二年岁,不是汉族,长得和男孩一般高大,又不被女德妇规约束,短衣襟,小打扮,星目秀眉之间,自有一股英气逼人。只是现在,她正一手扶着腰,一手搭着椅子,长着小口呼呼喘气,惹得其他几个同龄男孩关心不已。

“没事!”听到管春秋提到自己,屏旖强吸了口气,停直了腰板,说道:“我,我还能再跑三圈!”

酒馆门外响起了水蝶的声音,道:“屏旖,我看你还是拜入我的门下,不但不用这么辛苦的炼体,学到的法术也不是凡间能有的。”水蝶说着话,来到屏旖身边,轻轻一拂,一股清凉之意笼罩住屏旖,不但恢复了她的体力,还把她身上的灰尘汗水洗涤一清,使她觉得全身瞬时舒爽,精神也为之一振。

“不,不用了!谢谢!”屏旖却拒绝了水蝶的好意,道:“虽然我没学过弟子规,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还是懂的。”

“别这样啊!”绿旖跟着水蝶进来,在一旁劝道:“你看,你也叫旖,我也叫旖,多有缘分,你就拜我们为师吧!”

水蝶与绿旖一路行来,只顾玩耍,早把收徒之事给忘得一干二净。等到了上思城,见到其他人都带着个徒弟,而老实木讷的高志竟然收了三个,孤言寡语的石青也收了两个,她们二人心里便不平衡起来。

水蝶与绿旖在上思附近转了数圈,也没发现资质优良的适龄学徒,反而对高志的徒弟屏旖越看越顺眼,于是就锲而不舍的打起了屏旖的主意。

高志虽然木讷,却是个老实人,他觉得屏旖跟着水蝶与绿旖,要比自己好的多,于是每当水蝶和绿旖劝说屏旖,他也会劝道:“屏旖,你就改拜水蝶和绿旖为师吧,反正都是平妖会的人。”

屏旖忙跪倒在地,哽咽道:“师父不要我了吗?”

易水竹合起折扇,道:“你们不要为此事闹来闹去的了,依我看,屏旖不如拜高志为大师父,水蝶为二师父,绿旖为三师父!一徒三师,也是美谈。”

管春秋也道:“不错,你们三人共同教导屏旖,岂不更好?”

高志连忙摇头,道:“我只会一些粗陋的武艺,可不敢耽误了屏旖。”

“哼!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水蝶向来高傲,若不是有后准在平妖会,她才不会舍弃好好的水神不做,偏偏求着闹着,做一个普通战堂弟子,不过高志木讷老实,她也不好太过欺负,只说到:“不过让你挂个名头,就如易水竹之言,让你占了这个便宜。”说完,也不等屏旖同意,就施法把她卷起,就和绿旖消失在原处,想是憋了数天,她们早已等不及去*徒弟了。

“这!”一直以来,水蝶特立独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拉上绿旖,让易水竹等人很是头疼。

管春秋呵呵笑道:“所以我觉得还是古飞帮主比较靠得住!”

毕乘风和苍生也到了酒馆,他道:“古帮主当然靠的住,可惜现在还没到。”

“古帮主虽然性情洒脱,却有降妖之心,绝不会缺席的。”苍生也说道。

“苍生大哥,你也说说水蝶,她现在连会议都不参加了!”易水竹抱怨道。

苍生性情温厚,如同长者,在洛阳就得了个好人缘,自从加入平妖会万寿堂,虽然不担任要职,却是被所有人喊起大哥来,便如淘气的清风明月,傲气的水蝶,也都对苍生言听计从。

苍生含笑道:“也不是重要的会议,她在不在都行!”

毕乘风也笑道:“其实这次召大家前来,是苍生大哥配出了洗髓灵液。药物稀少,她走了,我们正好可以多分一些!”

“洗髓灵液?”管春秋不由动容,传说中能洗骨伐髓,改变人体质的仙液,那只是存于天界的神物,怎么会被苍生轻易配制出来?可是苍生从不开玩笑,做事也非常认真,绝不会欺骗他们。苍生说有,他心中便已经信了,却还是问道:“真有能洗骨伐髓的灵液?”

“自然是有的,”苍生道:“我手中的这种药液一种叫做强骨灵液,只能改变人体的筋骨强度,并不能除去杂质,骨质越纯净,效果越好,所以年龄越小,作用也就越明显。”

“那也很厉害了!”易水竹点头道:“正好给我们的徒弟用!”

看着易水竹期待的样子,苍生道:“还有一种专门给年长之人用的洗髓灵液,我也配了出来,只是洗髓要比増髓壮骨疼痛百倍,不但对身体的强度要求高,对神魂要求也很高,我正在想解决办法。”

易水竹瞪圆了眼睛,喘了口气,道:“呼,果然有洗髓灵液,哈哈!快给我,我才不怕什么痛苦,身体也够壮实,让我来试试究竟能有多疼!”

苍生道:“我唤你们来就是为了分给你们这些,只是洗髓灵液现在还不能内服,只能稀释在水中,进行泡浴。强骨灵液也要控制剂量,按年龄根骨来吃,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毕乘风从乾坤袋中取出数个瓶子,说道:“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内服,就是没死,也要被罚面壁五年,这条已经被我写入了帮规之中!”

毕乘风是明正堂副堂主,他一句话,把易水竹,管春秋等人心中的小久久都给熄灭了。虽然有些郁闷,现在却也无人愿做违犯帮规的第一人。

第十四节 七妖分兵

上思城外,不出百里,就到了十万大山外围。此时此地,聚集了数十万的妖怪,其中大都是自娲皇宫反出的,还有小部分是本地投降的妖怪。

其中有七个妖王,乃是毒煞蛇王迁涣,赤睛司灼王浑掘,铁甲多臂王格愣,金翅飞蚁王马翼,银背大力王金罡,无魂鬼王余闵,四绝虎王达岑。这八人除却鬼王余闵是十万大山的妖王,其他都是来自娲皇宫,他们手下各有妖将近百,妖兵十万,围堵在上思城外,把这里闹得乌烟瘴气,人畜皆无。这一日,七大妖王又聚到一起,商量着如何攻打道教布下的大阵。

毒煞蛇王迁涣仗着自己出身与女娲娘娘相仿,在娲皇宫就常以娲皇近亲自居,自封为领袖之人,其心中甚是瞧不起其他妖王。

当初女娲娘娘不知因何离去时,把娲皇宫交到了彩云童子手中,他心中最是不满,便在背后煽动群妖闹事,虽说只是顺势而为,却也花了不少心思力气在其中。只是没想到平时看似软弱的彩云童子竟有如此大的决心,不但毁了聚妖幡,还把群妖都赶出了娲皇宫,他的谋划也随之落空。不过到了外间,他也没心灰意冷,反而想着要做出一番事业,等到女娲娘娘回转时,好让她知道所托非人,平白害得娲皇宫失去千百万的妖众。

迁涣见其他七位妖王到齐,竖眼一眯,说道:“道教虽然法术神奇,手段众多,但在人数上,却远远少于我等,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携破釜沉舟之心,必能功毕一役。”

其他几位妖王都对这位以主帅自居的蛇王无甚好感,只是有道门压在前面,不好翻脸。

铁甲多臂王格愣说道:“我们连那个什么阵都破不了,怎么打?”

这铁甲多臂王是铁甲虫成精,不知得了什么气运,不但修炼成妖,还炼出了本命神通,混成了妖王。

迁涣以妖族正统自居,自然瞧不起虫子出身的格愣,听到虫王说话,他瞥了一眼后,也不理会,只对其他妖王说道:“现在道教在等神州各地的人手,如果等他们后援到了,就算我不去攻打他们,他们也会追进十万大山,不把我们杀光绝不会罢休的。”

迁涣说到了点子上,众妖王这才收起散漫之心,想起对策来。金翅飞蚁王马翼说道:“我倒是能将诸位送过阵去,只是那些道士有不少针对妖族的法宝符咒,就算过了大阵,我们怕也不是对手。”

按说马翼也是虫子出身,自傲的迁涣对他不但没有瞧不起,反而赞赏有加。因为金翅飞蚁力大无穷,还有数种本命神通,最擅长隐遁身形,坏人法宝,破阵也是好手。最奇的是他心思缜密,头脑冷静,不像其他妖王般易怒,若是他与迁涣放对,迁涣也无必胜的把握。

无魂鬼王余闵嘿嘿一笑,道:“我手下的兵将最能迷人神魂,只要过了那大阵,就躲在暗处,等到你们交手之际,施展密法偷袭,让那些牛鼻子迷失神魂,使不出法宝神通。”

银背大力王金罡瓮声瓮气的道:“本王就率部众去打头阵,会会那些道士的能耐。”

迁涣喜道:“有银背大力王出阵,定能手到擒来!不过,”他看了眼格愣,说道,“铁甲多臂王身坚甲厚,由他冲在前面,抵住道士的法宝神通,再由银背大力王前去厮杀才是上策。”

众妖王定下计策,正在聚酒言欢,帐外闯进了一个小妖,急冲冲的报告道:“各位大王,不好了,不好了!祸事到了!”

迁涣随手使了个神通,把那小妖打得翻滚出去,骂道:“有我等在此,就算是天塌了也能顶回去,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小妖鼻青脸肿的爬了回来,道:“大王,大王,不是这里,是我们的山头,我们的山头被攻打了!”

四绝虎王达岑心中暗道:“莫不是那些道士使了障眼法,绕道我们身后,去攻打我们老巢了?”他忙问道,“有多少人?”

那小妖道:“有两个人!不过他们好似连体人,没见他们分开过!”

无魂鬼王余闵哈哈大笑道:“只有两个人?就算他们同体连身,法力互通,还能把十万大山翻个遍不成?”

银背大力王更是暴怒的抓起小妖,一口塞进嘴里,嚼得血肉直流,吞了下去后,道:“这该死的小妖,不分轻重,搅了我们的兴致,实在该死。”

这个小妖是迁涣的手下,他虽然也觉得小妖该死,却也是他自己的部下,只能由他处置,而金罡未经他允许,就一口吃了,实在令他不喜。

正在这时,又有两个小妖跑了进来。这两只小妖一黑一白,生的毛头毛脑,眼珠转动,尽显机灵。黑白色小妖冲着金罡,道:“大王,不好了!”

“有个手拿单刀的连体人类,”

“杀上了万果山,”

“把山砍了,”

“看家的小妖,”

“死伤无尽!”

两个小妖好不机灵,你一言我一嘴,把事情讲了个清楚。

金罡还未说话,迁涣却伸出舌头,卷了两只小妖吞进肚里,看到金罡望来,他还不忘打个饱嗝,笑道:“这种谎报军情的小妖还是趁早杀了,免得霍乱军心。”

这两个黑白小妖一胎双生,一白一黑,暗合阴阳,是金罡最为喜爱的后辈,平时常常带在身边,只等他们稍微长大,就要收入门下,哪想今日竟死在睚眦必报的迁涣手中。

“找死!”金罡鼻子中呼出两股白气,那是他愤怒异常的表现。

看到金罡如此愤怒,迁涣还有些微微得意,能让这些妖王意识到得罪自己的后果,自己的那个小妖也没白死。

“碰!碰!”金罡锤着胸膛,就冲向了迁涣,只要被他抓在手里,这条蛇,就要被被他拧成麻绳。

看着金罡和迁涣扭打在一起,其他几位妖王也不管不劝,甚至还在想最好能打死一个,那么死去妖王的手下的小妖就能被他们平分了。

这时,又有数个小妖一起跑来,报告道:“各位大王,不好了,有个疯子,正拿着刀砍山呢!”

“知道了,知道了!”各位妖王不以为意,反而调笑道:“他愿意砍就让他砍好了,那么多山,累死他个龟儿子,能砍几块石头?哈哈哈哈!”

“不是啊!大王!”小妖们急得都哭了,一个嘴舌伶俐的小妖嚷嚷道:“那小子不知是哪路神仙下凡,只一招就把整个大山砍成了十来块,然后一脚踢到,好好的一座大山就变成了平地,只几天的功夫,就被他推平了数万大山,整出一片平原出来!”

“什么?”几位妖王这才大惊起来,忙拉开金罡和迁涣,道:“别打了,咱们老窝都被人给端了!”

迁涣的眼睛被金罡捣得黑紫,金罡的肩膀也被迁涣咬了一口,伤口处发出恶臭,两人被拉开之后,还在怒目而视。

四绝虎王大吼一声,虎啸震天,他吼道:“都没听到吗?十万大山都被砍了一半了,再不回去,哪还有山头给我们存身?”

迁涣冷笑一声,道:“想让我们停手也不用找这个荒唐的理由,一半?十万大山?我呸,你算我们几个联手,想要搬走百座大山也得年许方可。我们才出来多久?就一个人?就砍了好几万的大山?荒唐!你当他是女娲娘娘吗?”

金罡也说道:“莫要拦我,我要掏出那条蛇的胃囊,说不定我家那两个小子还没死透!”

金翅飞蚁王马翼正色道:“我们几家的小妖都来上报,此事可能不假,不妨派一个人前去探查!”

迁涣与金罡这才停了手,几个妖王唤来个遁速奇快的飞蚁妖,前去十万大山深处探查,没用多时,那小妖就回来了,报道:“各位大王,小的已探查清楚,以黑痣山为界,往南三千里,都被那恶人砍成了平地,再往南望去,连个山影都看不到了,估计也被砍了。小的怕诸位大王久等,就此赶了回来,前来上报几位大王知晓。”

诸位妖王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可是知道黑痣山的位置,以这座山往北去,仅有不到三万座山头,而往南去却有近七万的山脉。他们从十万大山杀出来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就算砍山之人从那时开始砍山,也要每天砍掉一千多座大山,可是这怎么可能?百座大山都要无边无际,千座大山,一天内砍完,就算是切豆腐,也得累个半死。

“本王不信!”金罡怒吼道,他号称银背大力王,有移山填海之能,其实他尽全力施为,也只能搬起座小山,扛出十里之外,要让他连续搬上几座,非得累出屎来,更别说十万大山中就没有他能搬得动的山。

金翅飞蚁王马翼也是以气力见长,他也觉得这事太过蹊跷,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事,于是问道:“会不会是道教使的障眼法?”

无魂鬼王一拍巴掌,道:“还是马老弟心思细密,这一定是道教的障眼法,为的就是扰乱我们的军心,等我们自乱阵脚。”

迁涣思索片刻,道:“若是障眼法,也没必要弄得这么夸张,这反到是画蛇添足了,不如这样,四绝虎王和无魂鬼王老弟前去探查,我们守在这里,等你们消息!”

四绝虎王达岑点头道:“这样也好,免得中了敌人的奸计!”

第十五节 树主承恩

古飞领着周林,一座山一座山的砍了过去,也不知平了多少山头,走了多少里路,只觉得这些大山无穷无尽,仿佛永远砍不完似的。m古飞一怒,于是使出法因人有神通,变幻出百数个身影,一同向着南方砍去。这些大山在泪残刀面前,与豆腐也无两样,被古飞连砍带踹,推平了无数,硬生生砍出个平原出来。

“他奶奶的鸡屁股,怎么这么多山,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古飞望着仍旧无边无际的大山,发起愁来。

“师父!我们应该是把方向弄反了,你看太阳,我们这是往南去了!”刚开始周林大开眼界,对砍山之事感到不可思议之时,又兴奋的大嚷大叫。后来看得多了,便觉得无趣,不由得担心起这样下去,会不会砍到另一个大洲去。

古飞才不管方向是否错了,总之不能听徒弟的,他抬头望了望天,道:“这边的太阳好热,真想砍了它!”

周林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师傅砍山无数,就因为一只虎伥,现在又因为热,就想砍了太阳,当真是无法无天,不计后果,最可气的是无论他如何劝说引导,古飞一路向南就是不回头。

两人边砍山,边闲聊,不知不觉到了一座比其他大山高壮数倍的大山边上。

“哇!这座山好漂亮!”周林随着古飞看了许多大山,有的奇峻,有的秀美,有的险要,有的绵缓,各式各样,都有特色。而眼前这座大山却与众不同,它不但远比其他山脉高大,更有一种生机勃勃之感,好似这种大山有了灵魂,已经修炼成仙了。

古飞不以为意,他才不管什么奇山秀岭,巨峰长峡,一律数刀砍成九段,推平了事。当他看到此山太过庞大,只是运起了比平常大数倍的法力,准备来个三生九段。

忽然“哗啦啦!”的响动不断,古飞眼前的大山又拔高增大了数倍不止,无数的枝杈从大山之中伸出,还长出了一大截身子,这哪是什么大山,分明就是一颗枝压层云,叶覆日月的参天大树。

“好!好大一棵树!”古飞和周林都被惊呆了,抬头望着这颗堪比州陆的大树,下意识的退出了百里之遥。

“两位小友,为何来到神霄左域?”一个苍老平和的声音缓慢的响起。

“谁?谁在说话?”古飞警惕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但这声音似乎充斥了整个天地,又似乎只从他心中而起。

“嚯嚯!是我啊!就在你眼前!”为了引起古飞的注意,巨大的树枝抖动,发出“哗哗!”的巨响。

“你,是这颗大树?”周林瞪大了眼睛。

“就是老朽!”大树伸出了一支树枝摇了摇。

“我的个娘啊!”看着比山还要大的树枝,古飞叫道:“这么大的树妖!这要怎么砍?”

大树听了也不生气,只问道:“老朽自天地初开就在此处,既没有与人打过交道,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砍老朽啊?”

古飞道:“你不是妖怪变的吗?妖怪的话可不能信,我都被骗好几次了!”

老树稍微弯了下腰,巨大的阴影就把古飞两人笼罩住,它仿佛在仔细的打量这两个小人,好半天才说道:“恩,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虽不是妖,也不能证明自己说的话都是实话!”

自从进入十万大山,古飞还是第一见到这么好说话的异类,他抱起膀子打量着大树,道:“你是颗大树,却会说话,还说不是妖怪?不过你既然没做伤天害理之事,我平妖会也不与你为难,本副帮主就饶了你吧!”

“嚯嚯嚯嚯!”老树好像非常开心,也不知是因为古飞饶了它而高兴,还是因为古飞的话好笑,它说道:“如此,老朽还要感谢小友的信任了?”

古飞装腔作势的点着头,道:“本帮主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好妖怪,多修炼几年,说不定还能飞升成仙呢!不过也就是我在这,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就把你砍了,你感谢我也是应该的!”

“嚯嚯嚯嚯!”老树所有的枝叶都摇动起来,它高兴的道:“如此就多谢小友了!承恩!承恩!老朽就赠两位小友一人一片树叶已表谢意吧!”

老树说完,就有两片城池般大小的树叶落下,随着落下,迅速变小,到得古飞两人面前,就变成了巴掌大小。古飞和周林一人捻起一片,仔细观看,就见叶子上部似枫,三叉两豁;左面似桑,小口短齿;右面似榉,薄厚交替;后部似樟,革油无毛。香若槐花,清甜四溢。嫩若春茶,一点丁华。脉若紫檀,凤蝶展翼。质若水竹,韧而多丝。

古飞攥在手中,只觉得有股水润之意沿着手心直达心底,比喝聪明泉时还要清爽透彻,不由问道:“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树叶?怎么裁剪的这么好看,好像还能解渴润喉!”

“嚯嚯嚯嚯!”老树笑道:“老朽这树叶生于天地之初,本就长成这样,虽然奇怪了点,也是一桩宝物,你们两个小娃可要收好!”

周林早就贴身藏好,这树叶一到手中,就有股似凉似暖的气流回荡全身,即便隔着衣服,也有股绵绵不绝的活力透衣而过,流入体内。她道:“多谢老,老爷子赠宝!”

“嚯嚯嚯嚯!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你们不也饶了老朽的性命不是?”

古飞看着望不到边的老树的身影,挠了挠头,道:“说实话,我感觉打不过你!”

“嚯嚯嚯嚯!”老树笑得更是开心,也不论说此事,只说道:“此地已是南极之地,再往前便是无尽深海,两位小友不妨回头去寻作恶的妖怪去吧!”

古飞升起泪残刀,到了声:“那老爷子保重,我们走了!”

周林也喊道:“老爷子,再会了!”

“嚯嚯嚯嚯!一路顺风!”

两人反转回来,一路上尽是平原,古飞暗自得意,自豪的说道:“徒儿,你看为师多厉害,竟然砍出了这么一大片平地!”

周林当时随着古飞砍山时到不觉得砍了多大的地方,这一路返还,入眼再无山峦,尽是平坦的大地,心中也变得宽广起来,笑道:“那是当然,我的师父可是最厉害的!”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往北而去,行了有数万里,这才看到了山脉,正是黑痣山附近。

“师父,还要砍吗?”周林问道。

古飞挠了挠头,道:“不砍了,把山全砍完了,也不太好!”一路过来,尽是平原,没有了深山老林的那种神秘感,也没有了各种各样的妖魔野兽,古飞忽然觉得把大山全砍了也并不是好事。

四绝虎王和无魂鬼王带着手下小妖往南去探查砍山人的行踪,在途中与古飞二人错过,不过黑痣山有各大妖王派出的巡山小妖,还有不少是从南边逃回来的妖魔。那些妖魔远远的看到了古飞的遁光,吓得屁滚尿流,大呼小叫道:“不好了!砍山狂魔又转回来了!”

“快去报告大王!”

“谁,谁来截住他们!”

“救命啊!魔头又杀来了!”

古飞当初砍山之时,遇到有妖怪的,都是用千晶同辉连带大山一起剿灭,那些留守的小妖哪见过如此血腥手段,被砍成肉泥的不知多少,被活埋的也不计其数,侥幸活下来的小妖都被吓破了胆,躲的躲,逃的逃,好不容易找到了妖王,被安置在黑痣山中,却又遇见了砍山的魔头,无不感到:天要亡妖,定斩不饶。

他们不知古飞已经改变了主意,在小妖们乱做一团的时候,古飞已经飞过了黑痣山,往北而去,那些小妖咋咋呼呼了一阵,发现并没有被砍成肉泥,那个砍山的魔王也不见了踪影,小妖们两两相抱,相拥而泣,倒把没见过古飞的妖怪弄得莫名其妙。

“哎!这妖怪怎么越来越多了?”古飞渐渐接近了妖王们的大营,发现山林之中尽是妖怪,就连空中,都能遇到一些妖鸟,不过他现在想要赶往上思城,找到平妖会的众人后再来,免得又让一些妖怪逃走。

再往前走,古飞二人被一队妖怪拦了下来,其中一只头上插毛的妖怪出列问道:“呔!你们两人是哪里来的?为何乱闯妖王们的大营?”

古飞问道:“你们是好妖怪,还是坏妖怪?”既然有妖怪送上门来,他也不介意灭掉,只是有老树妖的前车之鉴,他觉得并不是所有妖怪都是该杀的。

头上插毛的妖怪闻言,暗道:“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妖怪还分好坏吗?”他转了转眼睛,问道:“什么是好妖?什么是坏妖?”

古飞道:“帮人助人的就是好妖,伤人害人的就是坏妖!”

那群小妖听了之后嘿嘿哈哈的笑做一堆,插毛妖怪笑道:“哪有妖怪不吃人?哪有妖怪不害人?帮人助人的那还叫妖怪吗?”

古飞冷笑一声,道:“既然是坏妖,就去死吧!”

那群小妖笑声还没停,就化为一团血雨碎肉掉落下来,唯一看到自己死因的是那只插毛妖怪,他正对着古飞说话,就见凭空出现了无数刀影迎面而来,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古飞杀了小妖,自语道:“那些大山也没白砍,千晶同辉和三生九段这两招用起来顺手多了。”

周林也点头道:“熟能生巧,恭喜师父的修为又长进了不少!”

“哈哈!他们说马上就到了妖怪的大营了,徒儿随我去平妖!”

第十六节 鸡笼炼妖

上思城外,道门上下齐聚一堂,人员之盛,比之三年一次的辩法大会还要庞大几分。

道教十二门齐聚,但见上清宫、五神宫、兴龙宫、太一宫、翠云宫、雷神宫,神宫赫赫;却有丹阳观、玄恩观、玄机观、太乙观、太平观、道真观,道观巍巍。再看茅山教、正一教、龙虎教、全真教、真大教、太一教,教教昌隆,又有楼观派、金丹派、清微派、神霄派、灵宝派、净眀派,派派鼎盛。

来到此处的道人,人数虽多,却也都是各门各派的菁英,当真是:人人脑后开三花,个个五脏炼精神。真言伏魔不老术,秘法降妖长生魂。乾坤袖中多宝物,紫金葫里金丹滚。布下天罗地网阵,定保九州西南门。

道士们在山中结庐为舍,纳草为棚,还建起了庭院,种下了花草。这倒不是道士们讲究这些,而是他们终以修行为本,即使处于争战之时,也不会因此坏了苦修来的心境。

庐棚之中,如今聚集了十二位修成金丹的道长,各代表一门,在内谈话。

太一教东华道长坐在首位,与其他十一位道长说道:“我等布下法阵,终于今日合围,随时可杀去,定不教跑出一只妖魔。”

楼观派息元道长点头道:“我等来此也有些时日,只恐走了妖魔才定下此计,今日当尽全功。”

神霄派紫电道长说道:“既如此,可教我等小辈弟子准备一番,尽入阵中,斩杀妖魔,煅心练法去也!”

诸位道长论定,传下令去,定于巳时一刻进入法阵,击杀群妖。

十二道门还未动手,古飞与周林已然冲入阵中,只见他放开手脚,任由女鬼陶桃持定泪残刀,随意使用八招三式,而自己带着周林,脚踩一柄泪残刀刀影,借助法因人有神通,挥手就是千晶同辉,好似有无限法力一般,打得小妖们鬼哭狼嚎。它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迎面只见漫天的刀雨,只一个呼吸,周围的小妖就被砍成了数断。有的小妖刚要飞遁,就在半空变成了残破血肉落下,把幸存的小妖淋个满头湿。这些小妖多是娲皇宫出身,被女娲娘娘圈养惯了,下界数月,偶见荤腥,却如何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个哭爹喊娘,抱头逃窜。

留守的妖王早得到了消息,听说来得只是一人,具都不慌不忙的整理盔甲,收拾法宝,往南边而来。

毒煞蛇王迁涣看着逃回来的小妖,感慨道:“这些小妖久住娲皇宫,比之宫外的野妖虽然听话,却少了见识,经不起大战,说句犯上的话,娘娘误我妖族久已。”

看着迁涣摇头晃脑的感慨,其他几位妖王既有同感,又觉得迁涣实在大胆,竟敢在背后非议女娲娘娘。他们却没一人想到,若是没有女娲娘娘的庇护,妖族怕是早早随着东皇太一的妖庭而亡了。

几位妖王再往前走,忽然发现这哪还是人间的绿水青山,分明就是幽冥的血狱。无数的断肢残腿,碎脏烂腑从天而降。妖血赤红,如雨而下。屎尿腥臭,四散而飞。胆绿脑白,交错相映。犰蛇龟鳄,鳞碎甲裂。虎豹狮猿,齿断爪折。这小妖刚要转身,头尾被一刀劈断。那小妖正想发威,整个身子被数刀劈烂。勿怪小妖破胆哭爹娘,只怨对手无情太凶狂。

“哇呀呀呀!”银背大力王见自己的小妖被随手屠戮,变得怒不可遏,大叫道:“哪里来得恶人,竟敢屠杀本王的孩儿?还不住手!”

这金罡是银背大猩猩成道,怒吼之下,声如奔雷,竟把群妖的哭喊声压了下去,震得古飞都是一愣。

其他几位妖王看到人只有两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刀魂,也不用言语,他们便把古飞二人围了起来,而刀魂毕竟得由主人控制,只要收拾了古飞,便不用去管它。

马翼真身是金翅飞蚁。蚁类都不惧强敌,凶狠勇猛。他二话不说,就唤出两柄大锤,往古飞冲去。

铁甲多臂妖王格罗心眼实,看到马翼冲出,他也持了一杆钢叉冲了上去。银背大力王金罡更是和马翼一起冲出,往古飞而去。

“哼!”古飞早有准备,收了泪残刀诸多法相,由陶桃持定泪残刀本体往马翼砍去,自己则护住周林,遁入虚无之间。此时的他早已明白了法因人有神通可以在虚化的同时,仍旧可以攻到敌人,一切皆看自己的心意和法力。

马翼速度奇快,化作残影把陶桃甩在身后,冲到古飞身前就是一锤。他虽然有些疑惑:“两个人看着不傻,为什么不躲?”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金翅飞蚁王的两柄铁锤是由笨金练就。所谓笨金,就是以锇、铱、铂、金、钢等喂食噬铁蚁,积聚它们的粪便而成的铁块。这两柄铁锤,每个都重有三千八百斤,便是在娲皇宫,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锤头挂风,直击而下,却是打了个空,若不是马翼力大无穷,好悬被带下云头。

“躲开!让我来!”金罡看得清楚,知道眼前的两个人类有古怪,兵刃竟然不能伤,于是他放弃了用拳捣的打算,而是猛捶胸口,冲着古飞二人一声大吼。

这是金罡的一个本命神通,名叫“啼月”。银背大猩猩属金属木,两种相克的属性却能对一种神通产生加持的效果,那就是声波。平时他养一股金气在肺囊之中,需要用时,便用两个大拳头用力捶打胸口,便能喷出一股震荡空间的声波。无论你把身形藏在什么法宝神通之中,都要被震碎了五脏六腑,吐血而亡。

“吼!”面前的空间震动折叠,金罡已经想象出古飞两人被震成一团肉泥的情景,或者在声波到达前,他们以飞遁纵光之术逃出生天,不过他身后还有三位妖王伺机而动,怎么着都是死路一条。

“嗡!”巨大的声波震动空间产生的低鸣之声,一晃而过,古飞和周林的身影只是随着空间的波动晃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竟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怎么可能?”银背大力王从未听过如此手段,这神通怕是只有圣人或者亚圣才能拥有。

正在这时,从远处飞来几只小妖,叫道:“大王,大王,不好了,牛鼻子道士都杀来了!”

毒煞妖王迁涣正在防备着古飞,还不知道对方究竟用的什么手段躲过了金罡的本命神通,忽然听到道门也杀来了,不由怒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娘的,跟老子先撤!金罡,马翼!浑觉!我们先撤,格罗,你去缠住那两个小鬼!”

不得不说迁涣还是有些指挥能力的,现在小妖们被古飞打得死伤过半,斗志毫无,再加上他们摸不透古飞的神通,打不到古飞,现在撤退,重整旗鼓再来,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不用迁涣去喊,有不少小妖们早就往外逃去,可是他们往北只跑出五十里,就被一道无形的阵法给挡在了那里,他们又不敢往回跑,只挤在哪里哭喊。按照计划前来攻打妖族的道门反而被这些小妖弄得不知所措,停在外面好一番查看。

在等待消息时,正一教通玄道长指着挤做一团小妖笑道:“你们看,那些妖怪像不像鸡笼中的鸡崽儿?”

神霄派紫电道长哈哈笑道:“果然如鸡仔一般,这座大山还未有名字,不如就取**笼山吧!”余下几位道长都点头称好。

待得下面人来报,说是妖怪们已经自乱阵脚,似乎有强敌自南方杀入。十二位真人以为是佛门所为,毕竟在这蛮荒之地,能打乱群妖的除了道门,就只有佛门有这股力量。

“慧能那个贼秃终究还是出手了!”虽然对佛门在前期的所为不满,但是能在此时发出助攻,紫电真人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此事怕没那么简单!”清微派八景道长曾与慧能论过法,知道慧能修得是无为顿悟之法,现在又作为南宗六祖,无人号令之下,他是不会参与这些争斗的。

净眀派正节道长把浮尘一摆,道:“多说无益,我们杀将过去,就能看得水落石出!”

太一教东华道长点头道:“传令下去,入阵杀妖!”

下面的人得令,便往小妖们杀去。小妖们看不到阵外的情况,忽然发现凭空出现了许多的道士,恍若惊弓之鸟的小妖们一个个跪地求饶起来,道士们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不该下手除妖。

“挑拣些煞气小,身体强的,捉了留作看护山门,其余的,都炼化了吧!”半空中传来东华道长的声音。

第十七节 锋芒初露

毒煞蛇王迁涣与金罡,马翼,浑觉卷带着小妖往南而逃,独留下格愣挡住古飞的泪残刀。顶点x等到道门也攻过来,这铁甲多臂王必死无疑。

格愣自以为得到了迁涣的重用,使出浑身解数,把古飞打得不敢现身,只催动泪残刀在格愣身上砍出道道火光。

“太奶奶的鸡屁股!这妖怪的身子怎么比大山还坚硬?还有那个该死的杨彪,骗我说泪残刀无物不断,这又多了一个砍不断的东西。”古飞只有泪残刀一件宝物,一旦不能破敌,就束手束脚起来。

“这位小友,你眼前的妖王是多刺锹甲虫成精,他的罩门在椎板下三寸!”茅山教致虚道长略过小妖,一路到了古飞与格愣争战之地,见到古飞不得法门,出言提醒。

格愣虽然愣了些,却也不傻,见有人指出了自己的罩门,他跳出老远,抬头一看,见到个童颜青须的道人,正站在半空,冲他点头,忙叫道:“哪个缺德的杂毛,敢叫出本王的短板?”

古飞也停了手,看到了致虚道长。只见这道人头戴日月徵靑三台冠,身穿先天八卦紫金袍,脚踩七星生云靴,背后斜背一把金丝斩魔剑,手中拿着根白塔玉拂尘,看起来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不过经过了月光玄侍洞一事,他对道士无甚好感,不由嘀咕道:“又一个道貌岸然的老杂毛!”

周林在身后轻轻扯了扯古飞的衣角,道:“这道长还告诉我们妖怪的弱点呢!”

古飞冷哼一声,道:“他根本就是乱说,什么椎板,听都没听过!”

周林这才想到自己的师父没念过书,忙解释道:“椎板是医术上的学名,其实就是尾巴骨!”说完后,却想到了自己的那个部位,脸色绯红起来。

古飞恍然大悟,道:“这么说多直白,非要说什么椎板,害我瞅了半天的板子也没瞅到。”

古飞他们两人正在嘀咕,格愣已经显出了原形,冲着致虚道长冲了过去。他还未冲到跟前,就有一道霹雳打下,把他打得头蒙眼花,翻转着跟头,砸在地上。

这格愣不亏是锹甲虫出身,皮糙肉厚,还有一层打不坏的盔甲,被霹雳打了一下,他竟若无其事的爬了起来,骂道:“又是哪个缺德的杂碎,敢偷袭本大王?”

神霄派紫电道长与其他十位道长也到了此处,见得格愣凶狠,随手发了记神雷,把他打落,不想这畜生竟然破口大骂,不由恼怒道:“孽畜!贫道渡你升天!”

格愣往上一瞧,只见十二位道门长者一字排开,各有宝光护身,法相*,即使是这愣子,也吓得缩了缩脖子,一言不发的往地下钻去。

东华道长环顾了四周,看到遍地的残肢断脚,眉头微皱,又看到了古飞二人,不由问道:“这两位施主,可是斩杀妖怪之人?”

古飞见得又来了十一个道人,一个个正冠纳履,精神抖擞,知道都不是好惹的人物,却也不惧怕,点头道:“是又怎样?”

东华道长道:“施主何人?竟有如此大能耐?”

紫电真人笑着道:“不管他是谁,总之省了我们不少手脚,当是有功!”

古飞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平妖会副帮主古飞,身后这个是我的徒儿周林!”

净眀派太素道长问道:“你和那魔头杨彪是何关系?为何泪残刀在你手中?”

古飞本就厌烦道士,又听这几个高高在上的道人像审问犯人一样审问自己,冷哼一声道:“管你们屁事!徒儿,咱们走!”

正一教通玄真人拦在前面,道:“施主不妨交代清楚,我等自不会为难你们师徒二人!”

最先到来的茅山教致虚道长也道:“小友稍安勿躁,先听我们几句!”

只有神霄派紫电真人有些不快的道:“看都看到了,又有什么可问的!”

古飞对十二位得道高人理也不理,一催泪残刀,就要越过他们,往北而去。

楼观派息元道长见古飞不讲礼数,横冲直撞的要从他们头顶飞过,轻轻抛出三颗墨珠,相互滚动着,往古飞二人而去。

这三颗墨珠是楼观派的至宝,名叫三才元磁珠,最能锁人困物,便是你躲在了天边,只要有一丝联系,这珠子就能把你锁了过来。息元道长看出了古飞似乎并不在此处空间,所以才祭出此珠。

三才元磁珠打在古飞身上,透体而过,息元道长不由“咦?”了一声,他却想不通古飞如何能躲过无往不利的三才元磁珠。

“这小子有些意思!”紫电真人眼睛一亮,放出了一丝红中带紫的神雷,往古飞而去。

这道神雷仿若是条活蛇,眨眼间到了古飞近前,绕着古飞盘绕数圈,这闻闻,那嗅嗅,然后又飞回到紫电真人的袖中。

“哈哈!果然有趣!”见自己放出的电精也无功而返,紫电真人不怒反喜,哈哈笑道。

“小子无礼!”东华道长眼睛一亮,从口中吐出一柄小剑,迎风长到尺余,忽隐忽现,往古飞打去。

东华道长见识到了古飞的神奇法术,大概猜出了来历,只是古飞竟然从他们头上飞了过去,他心中起怒,想要给他点教训,所以才放出了本命飞剑。

他这把飞剑甚是厉害,先不说如何锋利,单说宝剑忽隐忽现,并不是这剑善于隐形,也不是遁速时快时慢,而是这宝剑能斩过去未来,在飞行之中一会儿回到了过去,一会儿跳到了未来,所以才看似忽隐忽现。此把飞剑取名曰:流光。

古飞越过了十二位道长,迅疾无比的往北而去,只是流光剑更加快速,三闪两晃,就到了古飞二人的头顶。东华道长只想稍做教训,并不想伤他性命,于是掐起剑诀,往上撩去。

“叮!”金石交错之声向起,流光剑并没有斩到古飞,而是被一柄古色古香的藤剑挡住。

“什么人?”东华道长又惊又怒,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流光剑在飞往过去的途中竟被挡住。

“平妖会战堂堂主,仇无敌!”说话时,仇无敌显出身形,无惊无喜的挡在了古飞当前。

“仇无敌?”古飞停了下来,转过身打量了几眼,认了出来,喜道:“原来后准找到你了!是什么时候?后准来了吗?”

仇无敌这才微微一笑,道:“多谢古副帮主借我宝物参悟,我这次是从未来而来,并不能持久,你们先离去吧!”

古飞听不大懂,他和仇无敌只有数面之缘,并无交情,也不好搭话,只问道:“你一个可以吗?”

“帮主放心离去就是,我并不在这里!”

古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边飞边暗骂道:“他奶奶的鸡屁股,我当初怎么就不好好读书,现在什么都听不懂!”又替自己辩解到,“对了,当初温饱还是个问题,哪有心思读书,又去哪读书?这可怨不得我。”

周林眨巴着眼睛,也在奋力的思索仇无敌说的话的意思,没想明白,就问古飞道:“师父,那个仇堂主说的话我怎么有一半听不明白啊!”

古飞听到后,这才转怒为喜,哈哈笑道:“听不明白就对了!要不你还不当我的师父了?”说着,加快了遁光,往北而去。

古飞二人听不明白,东华道长可听得清楚,想得明白,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若仇无敌所说为真,那自己苦修了百十年的道行在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面前,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无量天尊!”东华道长打了个稽首,道:“我道门与平妖会并无冤仇,只是那个古,古副帮主嚣张无礼,从我等头上而过,贫道一时动了俗心,这才想教训他一番。既然尊驾从未来而来,当能知过去之事,我道门十二……”

“不必多说,我已知道!”仇无敌打断了东华道长的话,说道:“我来这里一是为了古副帮主之事,另外就是想趁着道门十二金仙都在,特来知会诸位道长,恶兽邛暜即将归来。”

十二位道长闻言,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却面色忽变,尤其是东华道长,脸色煞白的问道:“邛暜?当真是邛暜?”

仇无敌并不回话,看到古飞已经远远而去,便身形一转,消失在原处。

“东华真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轻微派八景道长虽然不知道邛暜是何方妖物,却知道东华真人修得是时光之道,而那个仇无敌似乎也修成了时光之道,而且好像比东华真人还要厉害。

愣了好半天,东华真人才回到道:“邛暜!掌管时光的恶兽!”

“掌管时光?掌管时光的不是古神烛龙吗?”全真教黄冠道长只知有烛龙,却没听有邛暜。

东华道长似在回忆往事,数息之后,才道:“邛暜,是烛龙之恶犬!”

神霄派紫电真人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是嘿嘿的问道:“你们说,古飞那小子能不能破开天罗地网?”

息元道长叹了口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前闻所未闻的平妖会,有此二人,就当扬名天下。只是不知那帮主又是何方神圣?平妖会还有多少古飞,仇无敌这样的俊秀?”

龙虎教小张道长道:“此间事了,我等当去平妖会拜访一二。”

紫电真人哈哈大笑道:“对极,对极!老道要看看是谁教出了这么些杰出的后辈。”

有此一番相遇,平妖会之名已然印入十二金仙心中。此正是:立壮志为民平妖,会道门锋芒初露。惊得金仙访重楼,不改初心仍依旧。

第十八节 十万大山

铁甲多臂王格愣,钻入地下百丈有余,就再不能向下分毫,于是他辨认方向,往南而去,大概行了有五百十余里,也不能往前去了,他只好爬出地面,正看到毒煞蛇王迁涣与其他四个妖王,带着残余的小妖在攻打一道看不见的禁制。m

迁涣见到了格愣,怒道:“你个呆货,怎么从地下钻了出来?那两个人族小子呢?”

格愣道:“哪还管得了人族小子。从北面来了十二个道士,个个脑后生花,背后显轮,上来就发了记金葵神雷,把本王打下云头。还好本王见机快,钻入地下逃了出来。”

迁涣听说来了十二位道士,心中暗道:“鬼王和虎王都不在,小妖们又死伤过半,十二道门现在一起攻来,又设下了这个打不破的阵法,再逃不去的话,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马翼大王,你最善破阵,为何还没破掉这阵法?”迁涣知道了利害,不等金翅飞蚁王说话,又催促道:“我与其他人去阻道门一阵,你快点破阵,不然今日我们都别想好过!”

银背大力王眼睛赤红的道:“怕什么?就凭那些杂毛想要我们命,还差点火候。之前他们不是被我们压着打的吗?”

赤睛司灼鸟王浑掘道:“要是再加上那个打不着的小子呢?”

银背大力王瞪了瞪眼,支吾了几声,没有啃声。古飞的道法神通,到现在他也没用弄明白,再加上那把拥有刀魂的魔刀,除了防御力惊人的格愣,怕是没人能挨几刀。

“不要说了!”迁涣一挥手,道:“把剩下的小妖集中起来,布下万妖大阵!准备作战!马翼,剩下的,全靠你了!”

马翼犹豫了一下,道:“小妖死伤过半,万妖大阵……”

“总比没有好!你专心破阵就是!”迁涣冷笑一声,道:“若是你破了阵,四绝虎王和无魂鬼王又及时赶了回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迁涣几个妖王,叫骂着驱赶小妖布阵,刚刚打理清楚,十二道门的金仙就携势而来。

有诗曰:十二道门都显赫,各有金丹称真人。友朋相聚作鸡笼,直把群妖惊破魂。携手连天排云阵,提袖踏空散精神。待得正邪两相见,互显手段争命轮。

“小的们!给本王摇旗纳威!”毒煞蛇王迁涣,竖睛怒睁,把小妖们催唤起来,摇旗的摇旗,擂鼓的擂鼓,嘶喊声乱作一片,倒是撑起了气势,把胆怯之心丢在一旁。

赤睛司灼鸟王浑掘飞到半空,张口把升腾而起的血气吞进肚内,变化成一只红眼白羽的司灼鸟,啾啾鸣叫,冲着十二位道门金仙就喷出了灼气之火。

赤睛司灼鸟是三足金乌与赤睛白鹭的子嗣,虽不能生出太阳精火,却能吸食各种厌气,吐出灼气之火。此火不伤肉身,不烧神魂,却能烧去各种心气,如战气,杀气,斗气,傲气,丧气等。不要因为此火不伤神魂肉身就小看了此火,一旦被灼烧光了争斗之气,就会丢盔弃甲,交械而降,那时只能任人宰割。

十二位道人不认得此火,却也不会让它近身。清微派八景道人有一至宝,名为“瀚海沧溟”,无形无状,无质无华,色如陈墨,气似丁兰。他把此宝往灼气之火丢去,但见一片暗潮拦在了半空,不但把灼气之火卷入其中不见了踪影,又往下压去,大有把所有妖怪卷入之势。

“吼!”银背大力王见浑掘失利,跳到半空,双手锤胸,发出“啼月”神通。音波过处,便是无形无质的“瀚海沧溟”也被震飞,向着十二金仙倒卷而去。

“有些本事!”八景道长把宝物收起,不由皱了皱眉头。在他想来,之前的道门之所以被打得节节败退,一是因为西南之地无有金仙,二便是道门从一开始就打着一网打尽的主意。要是真正厮杀起来,凭借十二金仙的能耐,杀那些自称妖王的妖怪,也不过举手之劳。哪想自己得意的宝物竟然无功而返,他正要放出另一件法宝,却听紫电真人哈哈笑道:“这只畜生不错,待贫道擒回去,做个护院的灵兽。”

紫电真人早把赤紫电精放出,在瀚海沧溟回卷时,瞬间就到了金罡身边,一盘一绕,就把它捆了个结实。

银背大力王只顾着攻敌,没想到被电精困住,忙仗着自己一身气力,想要撑开。只是赤字电精毕竟是一道雷电,他不反抗还好,这一用力挣扯,无数的电光溢出,把金罡电得皮毛焦糊,全身发麻。

格愣仗着自己皮糙肉厚,抓住电精一阵猛嚼生吞,竟把赤紫电精吞了大半进肚,金罡也恢复过来,扛着电击扯掉余下的电精,挣脱而去。

当初把道门逼到上思城时,毒煞蛇妖迁涣还暗自得意,觉得妖族在圣人门下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即使比不过天上的神仙,但是对付地上道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先前还没怎么用力,就把道士打得龟缩在一处,不敢动弹。现在看来,这些人间的道士当真阴险,先是示敌以弱,归缩不出,却暗中布下大阵,竟要斩草除根。

“眼前的道人,随便一个都够他们喝一壶了,竟然一下来了十二个,看来今天当真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迁涣把心一横,喝道:“兄弟们!这些道人布下了天罗地网,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再不拼命,就再没机会了!”

迁涣话音刚落,忽然跳出了一只小妖,跌跌撞撞的扑倒在十二位道长面前,大哭道:“仙长救命!救命啊!我本是娲皇宫,女娲娘娘座下小妖,只是法力弱小,就被迁涣等妖王逼害,不但被迫反出了娲皇宫,还被逼着与诸位仙长作战,都是迁涣等妖王逼迫我的,请仙长救我性命啊!”

十二位道长与五位妖王都没想到还有这出戏,一时傻在了当场,竟任由这口齿伶俐,思路清晰的小妖从头说到尾。小妖说完,眼巴巴的看着诸位道长,见到没有回应,就感到不妙,忙招呼身后的小妖道:“三儿!大头!混子!各位,你们快来求饶啊,不然都要和那杀千刀的迁涣陪葬!”

这里大部分的小妖确实是被迫来到此地的,但是他们法力微弱,怎么敢和迁涣作对,只是在这临死关头,他们就顾不得这些了,又有了带头之人,无数的小妖蠢蠢欲动,就要跪地投降。

迁涣终于反应了过来,长舌猛吐,就把先前的小妖卷到了肚里,威慑道:“谁敢乱动?老子吞了它!都听我的!给本王呐喊助威,等本王吞了那十二个道人,带你们去上思城吃大餐去!”

迁涣恩威相加,一通猛吼,这才稳住了阵脚。而十二位道人窃窃私语,讨论后认为:无论这些妖怪是否是娲皇宫叛逃出来的妖怪,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承受后果,之前虽然被迫,却也没有反抗。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更何况妖言惑众,谁知道这小妖说得是不是真话。

十二位道长们达成了一致,便不再留手,各施法宝神通,与群妖战到了一处。这一战的经过究竟如何,十二位道长少对人提起,只是从此之后,十万大山再难见到妖怪的身影,就算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是躲在了地底深处,不敢露面。

七大妖王之中,除了无魂鬼王与四绝虎王因为前去查看砍山的人类,逃出了一劫,并且不知所踪,其他的几位妖王具是负手受诛,看得紫电真人连叫可惜。

此战对上思城的人类并无影响,只是平妖会的众人在约定之期未见到古飞,便四处寻找,后来彭郎借助道士的身份,才打听到诸多事情,又让毕乘风前去鸡笼山探查了一番,才确认了群妖已被消灭,众人只得返回平妖会,当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一路上倒是听到不少侠客义士谈论称赞平妖会的事情,这让他们更加摸不到头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思城的凡人逐渐发现了黑痣山往南的平原,而不尽其数的十万大山也只剩下了有数的三万左右的山脉,惊奇之下,倒有不少人往黑痣山的南方平原而来,在这里安家落户,繁衍开来。至此之后,这里逐渐形成了村落,再往后世,又成了数个人口繁多的国家,彼此交战往来,又是一处烦恼人间。只是十万大山空余其名,再没有了十万之数,让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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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扬名世间

古飞带着周林穿过天罗地网,一路往北而去,只是稍微偏向了西方,其遁速又快,就把上思城略了过去。

久不见城镇,古飞又要掏出地图做一番探查。

周林忽然喊道:“师父,快看,前面有团东西飞了过来!咦?怎么又停住了?”

古飞的目力要比周林好很多,抬头望去,只见很远处的半空中,有九条巨龙拉着辆华盖大车,正立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这个车好眼熟啊?怎么这么像那个暴力女的?她不是和叮铃叮铛留守鬼王山呱呱洞的吗?难道我一下子飞回了鬼王山?”带着疑问,古飞与周林往九龙撵而去。

“哎呀,不好了,真的被那个没出息发现了!”周蔺与叮铃叮铛躲在车里,她们早早的就看到了古飞,怕他发现九龙撵,便停了下来,一动也不敢动,哪想还是被他看到了。

“快跑!”叮铃怪叫道:“我们偷偷跑了出来,还迷了路,再被没出息抓到,那不是比没出息还要没出息!”

叮铛弹了叮铃一个脑崩儿,道:“要叫古副帮主,没大没小的!”又担心的问轩辕蔺道:“姐姐,我们不会真被他捉到吧?”

轩辕蔺一撩裙摆,来到了车厢外面,火红的衣衫被高空的风吹得烈烈作响,她往古飞望去,有些郁闷的道:“这个没出息,不去十万大山平妖,是故意来找我的麻烦的吧?”看到古飞行动迅速,琢磨一会儿,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得返回车撵内,无奈道:“看来我们只能跑了,他马上就要来了。”

叮铃道:“哈哈,以我们的九龙撵速度,累死他也追不上。”

“原路返回!”轩辕蔺一声令下,九条老龙齐齐转身,如电而去。

“哎?怎么跑了?一定没干好事!”古飞见到九龙撵调转车头,疾驰而去,也加快了速度。

“师父,他们是谁啊?”

“应该就是轩辕蔺和叮铃叮铛那三个丫头!”

“轩辕蔺?那不是平妖会的帮主吗?为什么看到你要跑呢?”

“当初为师偷鸡被撞到时,也是掉头就跑,看她们的样子,指不定偷了什么好处,怕我发现!别说话,我们追上去!”

古飞和轩辕蔺等人你追我逃,瞬息不见了踪影,他们此去,没回到鬼王山,反而到了西昆仑,惹出了不少是非。此是后事,暂且不提,单说毕乘风、水蝶等人,在上思城内,等了数天,没等到古飞,反而等到了妖怪被道门平定的消息,郁闷之极的水蝶甚至要去找道门理论,还好在苍生的劝说之下,这才跟随众人,回返鬼王山。

平妖会众人来上思时,心中有事,一路急赶,又是两人一组,没有闲心和时间玩耍,而返还时,却是一起回山,再加上不少徒弟,一团人也不着急赶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好不热闹。

“可惜彭郎不在,不然可以教给你们不少好玩的小法术!”几个小一辈天天围着毕乘风,要学习御剑术,吵得他头疼,这才想起了彭郎的好处。

彭郎的小法术众多,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易学好懂,又非常有趣,很得小一辈的喜爱,只是临走之时,彭郎被清微派八景道长叫了去,好像是和他的师傅袁天罡有关的事情,说要去趟青城山。

“毕副堂主,您就教我们御剑术吧!”管春秋的弟子耿青,最是沉稳,却也忍耐不住,说道:“屏旖妹子这几天学了不少法术,已经把我们远远拉下了!”

毕乘风用手指点了下耿青的脑门,道:“这些弟子中,我本是最看好你,怎么会是你先跳出来。”说完,他潇洒的转过身去,往一个酒楼内走去,心中暗道:“这些小子可真难缠,还好我没收到弟子!”

见毕乘风走进了酒楼,耿青与其他小辈又看向了易水竹与管春秋,这二人忙把脸一沉,道:“早告诉过你们,先要用强骨灵液洗练骨髓,等到了鬼王山,自会教导你们学习仙法道术。”说完,也进了酒楼。

苍生在后面笑了笑,道:“这也算是对心境的一种修炼,不要着急!”说完,他也进去了。石青与高志,曹韵什么也没说,也跟着进了酒楼。

几个半大小子,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摊了摊手,垂头丧气的跟了进去。到不是他们心急,而是眼看着屏旖的法力一天上一个台阶,神通法术更是学了不少。他们几个男子,这些天虽然也长进了不少,便是寻常的刀客都不是对手,但是他们几人联起手来,也不够屏旖一个法术打的,更何况屏旖还是个女子,他们都觉得自己身为男子太丢人了。

平妖会众人现在所处之地是宜州龙水县县城内,因为地处交通要点,算是岭南道比较富足的城池。这家酒楼有两层,第一层大都是些着急的游士脚客,急着吃碗面,喝口茶就走。二楼风景好,又得风,一些本地的食客或者不急于赶路的游人,都爱坐二楼靠窗的位置。

平妖会众人也来到了二楼,找了两张靠窗的桌子坐下,高志扯着嗓子喊道:“掌柜的!有什么好酒好菜摆上两桌来,不要怕没钱!”

水蝶和绿旖带着屏旖去买特产闲逛,余下的人两张桌子正好坐下。小辈们坐在一桌,一个个兴奋的等着上菜。这几人多是贫苦家孩子,或者就是孤儿,平时温饱都是问题,之所以拜师,有一大原因就是跟着平妖会能吃饱饭,而且吃得还很好。平时桌上有屏旖,几个小伙子还抹不开面子,今天赶上屏旖不在,几个人面前都摆好了碗筷,气势汹汹的盯着桌子,大战一触即发。

易水竹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正面对小辈的那桌,看着他们不由摇头道:“真不知道这些小子以前都经历过些什么。”

“我就说吧!南面的那些妖怪都被杀干净了!你们还不信,这回信了吧!”楼下忽然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得意的道:“我不但知道妖怪被杀干净了,还知道是谁杀的!”

“噢?这倒是稀奇,樊兄请说来听听!”又一个声音响起。

“哼哼!”粗犷的声音哼了两声,没了下文。

“倒是小弟忘了,樊兄请楼上坐,小弟叫伙计上一桌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哈哈哈!好说!好说!”粗犷的声音高兴的说着,就往楼上走来。

平妖会众人听到是与西南妖怪有关的,都来了兴趣,往楼梯口看去。只见打头的是个黑须壮汉,坦胸露乳,一副放浪不拘的样子。他身后跟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白面无须,摇着纸扇。后面又陆续的上来了两人,与坦胸壮汉找了一桌坐下。

刚刚坐下,店小二就端来了酒水和几盘凉菜,那壮汉也不管旁人,端起酒壶,“咕咚咕咚”饮了个畅快,直到壶中没了酒,这才把酒壶丢在桌上,抓了把酱牛肉,塞在嘴中,大嚼几口,吞进肚里,然后哈哈大笑道:“好酒!好肉!”

等到大汉吃完,书生忙道:“樊兄快说说你打听到的消息!”

坦胸壮汉看着其他酒菜还没来,就往椅子上一靠,说道:“这事普通百姓可是不知晓的,他们甚至不知晓西南大山降下群妖之事,丢失些人口家畜,也以为是山内的凶兽作怪。也就是我等侠客,才有可能得知些内部消息!”

“那是,那是!”书生奉承道:“谁不知道樊兄行走江湖,不但靠的是仁义,更是靠的非凡本领。”

“我那点本事不提也罢,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坦胸壮汉口中虽然否认,心中却是得意,说道:“你也知道,我与真大教有些关系,此事就是从他们那里听说。”

壮汉看了看四周,见平妖会众人也看着自己,不由把身子挺了挺,也不惧他们听到,大声道:“十二道门你们都知道?不知道也罢,老樊我也不多嘴,只说那西南十万大山,降下了千百万的大妖,都是些厉害妖怪,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这么多厉害的妖怪?”书生旁边一个人插嘴打笑道:“那还不把山上的草都吃没了!”

壮汉瞪了他一眼,道:“俺老樊没别的毛病,只不过最烦别人质疑我,你要是不信,不听就是!”

书生也道:“都不许打断樊兄的话,好好的听!”

壮汉这才接着道:“当时西南的道门和佛教联手,才堪堪抵住那些大妖的进攻,护住凡间众生免遭劫难。谁想佛门忽然起了内讧,一时间撤了个干净,只剩下西南道门独木难支,一直被妖怪逼到了上思城外,好在九州十二道门的帮手及时赶来,这才挡住妖怪的攻势。”

壮汉喝了口水,接着道:“道门有十二金仙,都是些能举霞飞升之辈,就算是到天上做官,也是个不小的官。他们随便一人,就能击退妖怪,只是为了把妖怪一网打尽,十二位金仙齐聚,从十二个方向一起围攻,这才把妖怪们一个不留的铲除干净!”

“那十万大山外的平原是怎么回事?我还听说十万大山现在只余其名,再没有十万之数了!”书生问道。

壮汉得意笑道:“这个消息可是连道门的普通弟子都不知晓的了,不过俺老樊却是知道!”

小二提了缸酒来,给酒壶倒满,把酒缸放在一旁,退了下去,书生提起酒壶给樊姓壮汉斟满,道:“还请樊兄讲来!”

樊姓大汉一饮而尽,哈哈笑道:“这就要提起一个新兴的门派——平妖会了!”

“平妖会?”书生思索了半天,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平妖会的众人更是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壮汉对平妖会的评价。

“对!就是平妖会!”大汉又喝干了斟满的酒,道:“这平妖会也不知是哪位奇人所创,其帮会内多是些仙侠之流,御剑飞天,掐诀入海,也是神话中人。他们有个副帮主,姓古名飞,要问这人法力究竟有多大?看到黑痣山南边的无边无际的平原没?那就是此人凭一己之力,用一把柴刀给砍出来的!”

“噗!”书生旁边的两人刚喝到嘴里的酒给吐了出来,笑道:“拿刀砍山?哈哈哈!老樊,你牛皮吹得太大了,莫说砍了十万大山,就是一块厚石,能砍得动吗?何况还是把柴刀!”

樊姓大汉恼怒的拍了下桌子,道:“不爱听就给老子滚!”

书生摆了摆手,那两人甩袖而去,樊姓大汉这才道:“云兄是不是也不信?”

“樊兄的话,小弟是十分相信!还请接着讲!”

看到书生又斟满了酒,樊姓大汉这才平息了怒气,道:“那帮俗人眼光低下,不知这世间多神侠仙客,当真无知!”

书生道:“人的眼光总有看不到的地方,樊兄不用为此懊恼!”

“也罢!咱们接着讲!”樊姓大汉又喝了一杯,道:“这古大帮主有种法术,能变成身高数百十丈的巨人,手中的柴刀也是宝物,随他身形而变,一刀就能砍去数座大山!”

……

第二十节 顺水推舟

樊姓大汉讲得口沫乱飞,讲到精彩处,一手拎起酒缸,一脚踩上横凳,连喝带比划,直把古飞说成了大闹天宫的孙猴子。

耿青等小辈儿听得大眼瞪小眼,他们知道自己加入的平妖会中有几位神仙,却没听过神仙竟有如此本事,不由望向毕乘风那桌。

其实毕乘风等人对古飞也不太了解。他们参与过鬼王山之战,那时也没见古飞变成三头六臂的巨人,而壮汉说得头头是道,他们只能半信半疑的等着见了古飞时再印证。

毕乘风等人没有去和樊姓大汉攀谈,吃完饭后,找到水蝶等继续赶路。他们一群人走走停停,大概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了鬼王山,呱呱洞。

山神被轩辕蔺赐名来福,见到众人归来,心急火燎的迎了出来,左看右看没发现古飞与后准,忙问道:“古副帮主和后堂主怎么不在?”

毕乘风道:“怎么?古副帮主没有回来吗?”

来福叹气道:“要回来就好了!可急死我了!”

“究竟出了什么事?”管春秋问道。

来福道:“你们前往十万大山后不久,帮主和叮铃叮铛三人人就出去了,说是要去昆仑山捉些仙禽异兽回来养,三五天就能回来,不想这一去月余,也不见踪影。”

“什么?去了昆仑山?”水蝶听到后叫道:“昆仑山也是好闯的吗?那可是西王母的旧居,很多天上的神官也都出自昆仑。那里可是龙潭虎穴!”

苍生听了也皱起了眉头,道:“昆仑确是不可以乱闯的地方,那里的法阵可有不少!”

其他人对昆仑都没太大感触,只是觉得周蔺帮主竟然这么不安分,定好的计划,说变就变,说改就改。还有那个古副帮主,虽然说去了十万大山,好像还做了了不起的事情,可是竟然不去汇合点汇合,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唯一能靠得住的后准又去寻找战堂堂主,整个帮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还有,十天前,有十二位道门的金仙来访,只是帮里的人都不在,老朽没敢开放阵门,他们之中有个脾气不好的,招来雷云乱劈了一番,还好大阵坚固,又有遮日帕在,才保得山门不失!”山神来福又禀告道。

“十二道门?金仙?怎么会惹到了他们?现在管事的都不在,这可不好办了?”易水竹着急的用扇子拍着手。

管春秋对毕乘风道:“这里属你职位最高,你看该怎么办?”

一向潇洒的毕乘风挠了挠头,咧着嘴看了看水蝶,又望向苍生,勉强的说道:“道门先不去管他,现在主要得把周帮主找回来,我想请苍生大哥和水蝶姑娘前去寻找。”

苍生点了点头道:“恩,这样也是个办法!”

听到苍生同意,毕乘风又望向水蝶,这位是最任意妄为的,不一定能答应下来。

水蝶这次出奇的好说话,说道:“不要看我,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毕乘风这才升起信心,说道:“我去姚州寻找后准堂主,其他人守好山门,不要放任何外人进入,如果古副帮主先我们回来,就可让他坐镇呱呱洞。”

众人都同意毕乘风的安排,各人分头行事不说。单说丰都城平妖会的据点内,朱择生这几天可过得痛苦万分。先前周蔺三人到此与他打过招呼,说要出去几天,她们没回来之前,让他好好呆在丰都城,不用去鬼王山。她们回来后,会先到他这里来,还会给他带来匹可以飞天的坐骑,用以往返丰都和鬼王山。

哪知周蔺三人一去二十余天也不见踪影,若是平时也没关系,只是从七天前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找上门来,说要加入平妖会。朱择生负责此事,只是他知道现在鬼王山没人在,只能把来人安排在丰都客栈内。这几天来人越来越多,客栈都住不下了,无奈之下,朱择生又一次联系了鬼王山,传音符响起了山神来福的声音,道:“他们回是回来了……”

朱择生如获大赦,打断了来福的话语,道:“回来就好,我这就把人领去鬼王山!”

来福抢着说道:“可是轩辕帮主和古副帮主都没回来,唯一一个副堂主是毕乘风,不过刚回来就与水蝶、苍生,分别去找后准堂主和轩辕帮主去了。”

朱择生也是一愣,问道:“彭郎也没回来吗?那山中还有谁?”

“有管春秋、易水竹、曹韵、沈龙、高志、石青、绿旖,恩,还带了七个徒弟回来。”

朱择生皱着眉头在屋里走了两圈,又用了张传音符道:“现在我就回去,和他们探讨个方案来。”

鬼王山没有回话,就证明是同意了。朱择生打开了门,墙根下站着的,房顶上蹲着的,棚子下坐着的,呼啦啦围了过来。

这个嚷嚷道:“朱大哥,什么时候才带我们去见帮主?”

那个扯着嗓子问道:“朱管事,您看我们合不合要求?您倒是给句话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悬没把朱择生又挤回屋内。

“咣!”一声锣响,把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两个捕快分开人群,从后面走上来一人,正是丰都城的总捕头肖头。

肖捕头对着朱择生一抱拳,冷言道:“朱老弟,您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被老爷关进大牢了。”

这几天朱择生定下规矩,有什么事情都要等他从住处出来再说,谁要是敢敲打他的房门,直接取消入会资格。倒不是朱择生耍起了大牌,而是这阵子他几乎就是连轴转,好几天没合眼,他被逼的实在无法,这才定下了这个规矩。

听到肖捕头说话,朱择生忙回礼道:“肖头哪里话,您要是有事,派人打声招呼就行了,我的房门怎敢拦当差的兄弟。”

肖捕头见朱择生如此说,也不纠缠此事,只说道:“你看看现在的丰都城,到处都是侠客义士,你让我们这些当差的怎么安心?”

朱择生解释道:“这些人确实都是冲着我平妖会而来,不过他们不会惹事,还会给丰都城带来人气,流银也随之而来,虽然有些扰民,但是不出三天,我就把他们带去鬼王山了!”

肖捕头还没回应,就听旁边的人喊道:“太好了,三天内就要去鬼王山了!”

“终于可以见到古帮主了!”

“是古副帮主,你个傻蛋!听说帮主可是为娇滴滴的大美人!”

“俺都等不及了,好想学会砍山的本领啊,到时俺就可以给俺们村开路铺桥了!”

……

“咣!”又是一声锣响,肖捕头看了看四周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这就回去和老爷交代一声,朱兄弟先忙吧,这几天一定要管好了这些人。”

“一定!一定!”等肖捕头走后,朱择生板起了脸,看了看四周,周围立刻鸦雀无声,朱择生冷哼一声道:“各位来申请入会,我们平妖会也双手欢迎,只是若是哪个惹下来事来,不但官府管制他,我们平妖会也要进行追问。”

众人都点头道:“放心吧,朱管事,定不会让你为难!”

“对,对,我们在丰都只会帮助他人,绝不会为非作歹!”

“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乱来,不用官府和平妖会,我们兄弟就不放过他!”

“我们会互相监督的!”

“您放心吧!”

朱择生一抬手,等众人安静下来,他打量了一番,指着一个壮汉,道:“你叫冯大牛对吧?”

“对啊!俺就是冯大牛!”和古飞同村的冯大牛不知为何也到了此处,原先他可是去做道士了。

朱择生看冯大牛长得五大三粗,又为人豪爽,还爱管闲事,是个能镇场子的,他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回鬼王山去做安排,快则一日,慢则两日,就能返回,到时就会带你们入山。在我回来之前,就由冯大牛接待诸位,不要惹出事来!”

“朱管事放心去吧!我们都听大牛的!”

“是啊是啊!大牛兄弟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快去快回!”

朱择生这才急冲冲的赶往鬼王山,有彭郎的符箓加持,只用了两个时辰,他就到了鬼王山呱呱洞。

众人聚到了一起,商量来,商量去,觉得不能冒险把前来入会的人放进护山大阵中来。这些人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忽然冒了出来,其中若没有心人的安排,任谁也不信,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人藏在其中。把他们放入大阵之中,没有古飞,后准和轩辕蔺等战力强大的人坐镇,万一有个变故,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众人商量过后,觉得虽然有人在背后鼓动,但也不失为一个招人的机会,就算没招到人手,也能扬名在外。于是他们决定,就由山神来福在鬼王山山脚开辟出一片空地,再由平妖会的众人搭起了简单的木屋,足够所有人居住。等朱择生把众人带了过来,平妖会就在这里挑拣收纳帮众。

既然要挑选弟子,就要分出个高下,或者按年龄根骨,或者按秉性心境,再者按武功绝技,众人立下规矩,这才让朱择生回去领人。而这次收入的帮众,因为存在不少疑点,暂不归入四堂,就划出个外门,等到帮主回归,再依据各人的表现和来历,决定是否收进四堂。若是被平妖会的人认作为弟子的,倒是可以随师父一起归入四堂,这个是去往十万大山前就定下的帮规,弟子的审查也要更加严格。

一切捋顺之后,朱择生就返回了丰都城,他高兴的向众人宣布完规矩后,他又傻了眼,因为鬼王山离丰都也有一百二十余里,还尽是荒山野林,连条路都没,如何把这么多人带去鬼王山,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咳咳!”朱择生头脑灵活,一转眼珠子就有了主意,他说道:“第一道考验就是去往鬼王山的行程,凡是十六岁以上的,无论男女,都要在,恩,”

朱择生估摸了一下,一个成年人每天至少能走五十里的路,在没有路的山林中,一天也能走二十里,这么算,去鬼王山要走上六天。于是他说道:“都要在七,不,在十天之内,赶到地点。这是地图,每人抄一份。年纪不满十六岁的跟我一起走。”

朱择生这个方法不错,既考验了众人的毅力和本领,又免去了他的为难之处,一举双得。于是乎,平妖会第一次正式的招人大会在没有负责人的情况下,就此浩浩荡荡的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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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后准归来

冯大牛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抄写的地图,自语道:“这大山中根本就看不出路来,这张图没个屁用,还是跟着前面的人走吧。”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精瘦的猎户,就住在丰都附近,对地形比较熟悉,一边辨别方向,一边往地图上的大致位置而去。他身后跟了不少的人,把他当成了向导,走哪跟哪,他也不恼,只是认真的寻着路。

冯大牛跑到他的身边,憨声憨气的问道:“兄弟,你是怎么在这么深的林子里认路的?是不是来过?”

猎户还没开口,身后就有人先说话了,“冯大牛!不要打扰许兄弟寻路!”

冯大牛倒是老实,应了一声,退后了两步。

许猎户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大牛兄弟,我和你说,要想在这山林中认路,首先就要辨认方向,然后顺着野兽趟出来的路,慢慢往前找。”

冯大牛见许猎户搭话了,挠了挠头道:“俺还是不说话了,不过俺是看不到野兽趟出来的路。”

这些人跟着许猎户正在往前走,朱择生带着十来个半大小子就从身后赶来,迅速的超过了许猎户,飞奔而去。

“是朱管事,他跑得好快!”

“这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哪有什么轻功能带着一群小孩跑的,这一定是平妖会的法术!”

“我就说嘛,怎么看起来他们在草上飞一样,平妖会果然了得!”

“如果我以前也拥有这样的轻功,不,是法术,也不会被辞退了,我一定要学会这种法术。”

“瞧你那点出息,用这么厉害的法术去跑腿儿送信儿?别让人笑掉大牙!”

“听说古飞帮主可是在天上飞的!”

“古飞帮主可是神仙,我们可不敢在天上飞,万一掉来,还不摔成柿饼。”

“都别说了,你看前面的人都去追朱管事了,还不快跟上。”

朱择生用的是彭郎给的神行符和轻身符,虽然只能用一次,行三百里左右,不过来往鬼王山和丰都已足够了。他把所有的存货都拿了出来,给十六岁以下的孩子贴好,还剩余了几张,不过他也没打算给别人用,只带着孩子们飞奔而去。

冯大牛看着傻傻的,可是反应却不差,看到朱择生飞奔到了前面,他撒开大脚丫子就跟着跑了起来。朱择生他们是踏草而行,冯大牛也是踏草而行,不过朱择生他们踏过去,那些野草只是微微摇摆,好似一阵风吹过。这冯大牛踏过去,就如野牛奔过,把野草踏平,乱藤扯断,硬生生的闯出条路来,倒是方便了后面的人走。

朱择生看到冯大牛竟然追来,便故意放慢了速度,好让冯大牛跟上。后面的人有了冯大牛趟出的路,倒也没拉下多远。就这样,计划着十天走完的路,在朱择生有意的引领下,不到四个时辰就走完了。朱择生在途中虽然故意停下来给了其他人休息时间,但是能一口气跟上来的并不多,算上孩子们在内,也只有不到二十余个,而其中有几人竟然面不改色,气不长出,看得朱择生暗自佩服。

朱择生当着众人的面解下了神行符和轻身符,道:“诸位!房屋饮食已经备好,你们以八人一屋,自由分配,条件艰苦了点,各位忍耐一下吧。”

许猎户缓过了气,问道:“朱管事,为什么这一路行来,没见什么野兽,便是飞禽都不见几只?”

朱择生大言不惭的道:“这鬼王山是神仙之地,平常鸟兽哪敢在此做窝,你们安心住下就是,不要问那么多。”

许猎户有些歉意道:“我是猎户出身,见山林中没有鸟兽,总感到不自在,所以才有此一问,没别的意思。”

朱择生暗自道:“这许猎户感应灵敏,倒是适合做我们宝音堂的事情,只是不知他底细如何。”

鬼王山被妖血冲洗,又被后准用真火祭炼,把山上烧个精光,这些树木野草还是山神从别处挖来的。虽然有了树木,但是可能因为煞气太重,那些野兽飞鸟都远远的避开了鬼王山,使得这里死气沉沉,这才引得轩辕蔺三女前去昆仑捉捕仙禽神兽。

“你们在这里休息,后来的人也是如此告知,冯大牛,还是由你管理,十日之后,平妖会诸位将与你们见面。”说完,朱择生便往鬼王山而去。

山神开辟的平地在鬼王山山脚下五里处,平妖会的驻地依山势而建,四段十二阶,八大区域把整个鬼王山的山背占去了八分,在老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只是现在有遮日帕遮盖,在山神来福有意操控下,一般人是看不到真实容貌的。

众人陆陆续续的赶来,只用了两天功夫。所有人都到齐了,看到再没有人来,就催促冯大牛往鬼王山去通报一声,可是任他如何搜寻,都找不到入山的路,只得回来如实告知。

众人之中有人不信,前去寻找入山之路,都是无功而返,又怕惹出事端,只得老老实实的等到第十日。

这一日,到了约定之期,众人早早的起来,等到光线渐亮,忽然发现了鬼王山上庞大宏伟的建筑群。因为离得近,一眼看不到全部,上下左右打量,只见一条数丈宽的大道从山脚直通山巅,两边是台阶,中间是雕刻着鸟兽鱼虫的大石,仿若一条通天大道,引人入胜。大道两边,演武场平整宽大,跑马如野。战堂当首而立,宏伟壮观。帮众宅院林林总总,不计其数。宝音堂秀丽神秘,宛若神女。库房中宝气冲天,霞光诱人。万寿堂五庄观耸立,仙人眼热。首领宅院重重叠叠,依次而建。明正堂威严庄重,明镜高悬。呱呱洞隐在山巅,难得一见。一条灵溪蜿蜒而下,越阶穿梯,洒出数个小瀑布,在山脚下汇聚成潭。好一个福地洞天,真是个人间仙境。

“哇!”

“我的天啊!”

“这,这是神仙住的地方吧?”

“难怪叫平妖会,看这地方,这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在众人的惊讶中,管春秋,易水竹,高志,石青,沈龙,曹韵,朱择生七人顺梯而下,往空地而来,不多时,就到了众人面前。

“哪位是古飞,古帮主?”未等平妖会诸位发话,就有一人抢先问道。

朱择生看了他一眼,道:“古副帮主如今不在,先由我们几人进行考核。”

那人问道:“请问诸位都是什么职位?”

他这一问倒把朱择生难为住了,平妖会设立了四堂,都有正副堂主,只是现在堂主,帮主都不在。

朱择生正要找个名头糊弄过去,就听高志道:“俺们都是战堂的帮众,没有职位!”

他这实在人的一句话不要紧,前来入会的就炸开了锅。

“什么?只是普通帮众?连个有职位的都没有?”

“太瞧不起我们了吧?好歹我们有二百来人呢,就不能找个有权力的人来接待我们吗?你们都没职位,说了能算吗?”

“是啊,我们大老远来了,不辞辛苦的翻山越岭到了这里,就是为了见古飞帮主的,你们这些人有什么本事?就来考核我们!”

……

高志见闯了祸,老脸一红,暗道:“自己平时都不爱说话,怎么这时胡乱插嘴。”他把背后的星铁棍往地上一立,喝道:“谁要能拿得起这铁棒,俺就不参与考核了!”

高志的星海神铁棍重有两千余斤,全靠同心珠运使,除了他,别人只能凭自己的力气去拿。

冯大牛对谁来考核他们并不关心,但是对自己的力气很是自信,于是第一个上前,双手抓住星铁棍使劲往上一提。星铁棍本是立着的,被他一提一晃,歪倒下来,冯大牛撑得脸色发紫,还是把持不住,丢在了地上。

“砰!”虽然山石结实,也被星铁棍砸得碎石飞散。

“好重!”众人这才知道星海神铁棍的分量,不由心惊道:“原来战堂普通的帮众都有如此神力。”

有一人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两千斤的重量,提起它又有何难!”

那人穿着宽大的衣袍,看上去并不强壮,他到了前面,只伸出一只手,轻松的就把铁棍拿在手中,还玩耍了一番,才丢在了地上。

这次反而轮到平妖会的众人吃惊,他们可是没一个人能真的举起两千斤重的东西,这人惊有如此气力,当真厉害。

“哈哈哈哈!平妖会也不过如此!”那人得意的笑道。

高志羞得满脸通红,也不说话,捡起星铁棍,就往鬼王山而去。那人还在一旁嘲讽道:“就这么走了?不如留下来和我过上几招?要是打不过我,就把你的位置让给我如何?”

高志气愤的转过身,正要答应,天上忽然传来马匹的嘶鸣声,一匹赤红高大的神驹,拉着辆马车,踏空而来,车上有两人,都长得高大英俊。一个做书生打扮,一个如猎户挽弓,瞬时就到了空地上。

“后堂主!”管春秋等人看到来人,激动的喊道。

后准刚收了马车,又有一人御剑而来,落在了他的身边,泄气的道:“追日驹果然神速,我全力御剑也追不上!”

“毕乘风!”高志喜道:“你果然找到了后堂主,太厉害了!”

毕乘风哈哈笑道:“也是运气,在路上碰上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这才几天,搞出了这么大阵仗要做什么?”

朱择生道:“回禀毕副堂主,这些人都是来申请入会的,不过我们觉得忽然来了这么多人,应该有古怪,所以才准备考察一番。可是因为我们没有职位,这些人中有的不服,刚刚还有人把高志的铁棒轻易的举起来玩耍,用此羞辱了他一番。”

毕乘风与高志交好,听说有人羞辱他,剑眉不由一挑,正要说话,后准却道:“一只妖王也敢来此作怪,不知死活!”

举起铁棒之人见到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也不害怕,只把原形显出,鸟首人身,呱呱怪笑道:“听说平妖会诛杀了我娲皇宫数万的同胞,今日就让你们还命来!”这人竟是一只妖怪所变,还是妖王的级别,难怪能轻易举起星铁棒。

后准看了眼身边蠢蠢欲动的李布,对平妖会众人道:“这位便是战堂副堂主李布,这只妖王就交给他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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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当仁不让

曾经的李布本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只有被逼到绝境,或怒火中烧时,才会唤起上一世的记忆,变成嗜战的狂人。而现在,他的身体内不知为何总有股蠢蠢欲动的战意,就像是发情期的雄狮,只要看到适龄的母兽,就要冲上前去,发泄一番。

听到后准把眼前的妖王交给了自己,他咧嘴一笑,道:“某,李布是也,小妖报上名来!”

那鸟兽妖王见这位气势比后准还要强盛,不敢大意,吼道:“本王关鹤,这就要你们给我兄弟陪葬!”

这妖王本体是只赤睛白鹭,与赤睛司灼鸟王浑掘乃是表亲,十万大山之战时他正在南海戏水,等赶了回来,他哪还找得到十万大山,到处打听后得知,是平妖会与道教联手,不但灭杀了妖魔,还把十万大山给铲平了。关鹤不敢去找道门的麻烦,就跑来平妖会,混入入帮的人群中,探查平妖会的底细。结果他发现平妖会的众人都是些凡人,即使有些法力法宝,比之小妖也强不了多少。他这才打定了为浑掘报仇的主意,顺便占了这座有护山大阵的山头。

关鹤提双拳扑向李布,看似并未持有武器,其实他的一身本领都在长喙与脚上。关鹤把鸟喙炼化后,已变的随心所欲,他故意把鸟喙缩成三寸长,就是为的不引人主意,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他的双脚,在地面上施展不开,也不去用它。

李布见他攻来,一双细目睁开,如虎视狼顾,大喝一声,也赤手空拳迎上。

关鹤心中冷笑,就想用鸟喙把李布戳死,又一想,还有个不知深浅的后准和一个会御剑之术的毕乘风在,能不暴露自己的手段,就不暴露的好。他认为自己的双臂有数万斤的力凉,虽不如银背大力王金罡,但也是一双利器。只用双手,他就能把小山捣个窟窿,何况区区人身。于是关鹤不闪不避,与李布的双拳碰到了一起,在他想来,李布的双臂会如同琉璃撞上钢铁一样,碎成粉末。

“咚!”四只大拳头相撞,除了发出一声巨响,并没对双方的主人产生任何伤害。关鹤一愣,惊道:“怎么可能?”

李布却早有准备,在关鹤吃惊之时,一脚踹出,踢到关鹤的肚子上,把他踢出老远。

关鹤眼睛赤红的道:“好肉人,果然厉害,再来!”说着,又扑了上来。

两人赤手空拳的在场内斗了百十个回合,打得是飞沙走石,山崩树折,却未分出高低,倒是把前来申请入会的人看得直呼过瘾。平妖会战堂的人员也是暗自咂舌,都觉得这人当得起战堂副堂主之位。

关鹤久战不下,心中急切,暗道:“我先用神通把这李布杀了,若是不敌另外两人,再显出原形逃去,以我的速度,应该能胜过那人的马驹。”想到这,他把脑袋一摇,喝道:“看剑!”

两人正在肉搏,几乎是贴在一起,关鹤猛地祭出神通,只见原本三寸长的鸟喙,眨眼间长了数尺,又细又硬,就要把李布穿个通透。

“来得好!”李布眼疾手快,双手上前,猛地抓住,俩臂叫力,要把关鹤举起来。

关鹤心惊不已,他这招屡试不爽,从未被人破过,不想李布竟有能耐抓住,还想把他抡起来,他哪能让李布如愿,于是暗起神意,长喙又忽的变长了一倍,胡乱刺去。

李布见举他不起,撒开了手,跳到远处,不知从哪扯出杆大戟,把戳向眼前的鸟喙拨开,往关鹤杀来。

关鹤的鸟喙忽短忽长,李布的大戟上下翻飞,两人战了又有数十个回合,关鹤耐受不住,显出了原形。好一头白毛胜雪,姿态典雅的妖禽。

关鹤张开十丈余长的双翅,扑扇了两下,就飞到了半空,用一双巨爪来抓李布。

李布见了关鹤的真身,又惊又喜,道:“没想到刚到鬼王山,就找到了答应送给鸣儿的礼物!”说罢,他把大戟一摆,对着关鹤喊了声:“定!”

关鹤果然如言被定住了,最奇的是他还在半空中,虽然被定住了身形,但是竟然没有从半空掉了下来。

“哇!定身术!是定身术!看到没!”围观的人群本来被关鹤扇出的妖风吹得东倒西歪,滚爬一地,现在忽然发现关鹤被定在空中,连羽毛都不随风而动了,只剩下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不由兴奋的叫喊起来。

“这是什么法术?”毕乘风觉得若是自己上前,用不了百招,就会把关鹤斩于剑下,他本还有些瞧不上李布,没想到李布竟有这种神通法术,他这才说道:“后大哥找来的人,果然厉害!”

“定身术啊!你没看到没听到吗?”高志摸着大棍,眼睛发亮,若是自己也学了这个神通,谁还能躲开他的铁棒?

后准笑着解释道:“虽然看上去和定身术相同,可是定身术只能定住身形,却不能把人悬在半空,这是李布领悟的空间神通,他把那头白鹭身处的空间给束缚住了,所以那妖怪不但不能动弹,身子也不会掉落下来。”

“这,这么厉害?”管春秋惊讶万分,他问道:“那岂不是无敌了,想定谁就定谁?”

后准道:“按理说是这样,不过也要看被定之人是否有打破李布持定空间的力量。”

“李布是人是神还是仙?”易水竹问道。

“我们也能学这种神通吗?”朱择生问道。

“他是怎么学会的?”石青问道。

……

众人正在你讨论这种神通,李布已经收起了大戟,跳到关鹤身上,脱了靴子在它背上跑了一圈,还趴了下来,胡乱滚了几下,好像在试羽毛的柔软和舒适程度,然后他又坐在白鹭的脖胫后,伸出一只手,仿若虚抱着一个人似的,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在众人摸不到头脑时,李布冲着后准道:“后准大哥,你可有降服妖怪的手段,我想收了他当坐骑。”

后准思索了一阵,发现自己只有杀妖的手段,没有降妖的本领,只得说道:“娲皇宫应该有此种手段,不过不知他们肯不肯给我们。”

李布呼出一口气,道:“那就暂时把它放在这里吧,和它大战一场,心中那股燥气却是少了许多。”

等李布跳了下来,来到近前,后准笑道:“这只大鸟摆在天上,倒是一道风景。”又问道,“李布兄弟可是决定了?”

李布知道后准在问什么,便道:“自然当仁不让!”

平妖会众人虽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却对李布的手段垂涎不已,围上前来,问东问西。李布眉头微皱,道:“现在不是在审查入帮人员吗?等此事完后,我自会把心得教给你们,不过能不能学成,就要看缘分了。”

后准与李布在姚州经历了不少奇事,李布领悟了空间神通,没过多久就能运用自如,好似这本领就是他寄存在他处的物品,遇到了,只是随手取过,对这物品却是知根知底,熟悉异常。姚州事了,夏博金奉旨返还,与夏鸣回归洛阳。李布在后准的劝说下来到鬼王山,并与后准约定,即使做了平妖会副堂主,也要坐镇洛阳,不能与夏鸣分离。

此次前来,李布还有个目的,就是要借轩辕蔺的渡厄金桥一用。自从得了掌控空间的本领,他的体内总是有股莫名的厌气,使之易怒好战,又查不出原因,似乎只是自己的脾气引起。后准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是一种灾厄将要到来的表现,所以他准备借用渡厄金桥把李布的厄运渡去。

后准把毕乘风留在此处管理秩序,带着平妖会其他人回到了鬼王山,山神来福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在呱呱洞内,朱择生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阵,后准暗自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对,平妖会现在入了某些人的眼中,是有必要分出内外门了,先按你们的计划行事,等帮主回来,再改帮规。”

对于轩辕蔺带着叮铃叮铛去抓仙禽异兽,后准大感头疼,不过最头疼的还是古飞竟然不见了踪影,这让他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说道:“等到此次事了,我就去寻找两位帮主,有李布与毕乘风在此坐镇,又有护山大阵,就算是十二道门全来,也奈何不了咱们。”

李布听了,有些不乐意的道:“我是要去洛阳的,不能留在此处。”

后准道:“就一个月,无论找不找的到两位帮主,我也会在一个月内返回,倒时你就可带人手去洛阳换回花媚人三人。”

李布听了,这才安下心来,准备在申请入帮的人中,选择几个得力的人手带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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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各有手段

没了妖怪捣乱,平妖会正式开始了筛选帮众的程序。m后准首先宣布了这次入会人员都将被归为外门,只有被平妖会帮众收为弟子之人,或者在外门贡献突出之人,在帮主的同意下,才能加入内门,进入鬼王山。

这条件一是为了防止奸细的渗透,二就是为了区分辈分,给了最初加入平妖会之人最大的尊重。自此以后,无论多么强大,多么优秀的人,若要加入平妖会,都会小他们至少一辈,毕乘风等人俨然已成为了长老级别的人物,之所以没有给予长老之名,是因为名声压人,若是与其他修道门派的长老相比,徒增人家白眼。

长老之位一经提出,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平妖会只有正副帮主、堂主,管理人员太少,随着人手的增加,需要更多的能压服众人,处理事务的执事之人。

后准觉得水蝶与苍生都能当此任,只是他们去了昆仑山,一来不能和他们商定,二来也需要定个章程,已做后用。所以后准将此事压下,准备等轩辕蔺回来后,再探讨此事。

后准宣布完规矩后,若是有人不愿意参加考核,平妖会不但会把他用车马送回丰都,还会给予十两银子的返家费,不过无论参不参加,都要在管春秋那里登记自己的身世,又是如何得知平妖会招人的消息的。

关鹤还在天上挂着,前来入会的人无论是因何种心思而来,现在看到它,都不愿再回头,只要有机会学得这种仙人本领,谁还去管来的理由,一个个争抢着排好了队,等着管春秋问话。

“叫什么?哪里人士?”

排在第一个的是个瘦小的男子,有三十来岁,见管春秋问话,忙道:“小的叫王六,是丰都北区人,家住耗子胡同三号。”

“如何知道消息的?”

“丰都人人都知道鬼王山有个平妖会,不但消灭了尸鬼,还把丰都北区的鬼怪也捉去了,现在还知道平妖会连十万大山都给铲平了,更知道平妖会现在人手不够,需要各式各样的人才。”

管春秋大笔挥洒,都记录在案,只是没想到这个王六竟知道的这么多,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会些什么?”

王六得意道:“我会打铁!”

众人一阵哄笑,先不说平妖会要不要打铁的人,单说这王六的长相,瘦胳膊小身板,能抡得动大锤吗?

王六听到嘲笑,朝着后面怒道:“笑什么?笑什么?老子只是运气不好,吃不到东西,才长成这样,论起打铁的本事,你们没有一个比得过我的。”

管春秋摸了摸鼻子,他知道平妖会不需要铁匠,因为他们用的兵刃都是从龙宫抢来的仙兵,凡间的铁匠恐怕没本领熔炼仙铁,只是也不用告诉王六,他问道:“你想要学习什么本领?学会了又要做什么?”

平妖会有各式各样的武术绝学,一部分是管春秋他们收集的,另一部分就是龙宫的藏书。还有就是各种神通法术,不过不是内门弟子,是不会传授给他们的。平妖会只把武功秘籍的名称拿了出来,并没有提起神通法术,管春秋这么问主要还是想套些话,鉴别下是否是奸细。

“我要学定身术!就是定住大鸟的那个!”王六激动的道:“只要我学会了那个法术,以后再和老婆吵架就不怕了!”

众人又是一阵乱笑,王六涨红了脸道:“笑什么?笑什么?你们这些没有婆娘的懒汉子!”

管春秋翻了翻眼,这是连他也骂进去了。让王六下去后,又上来一个壮汉,不等管春秋问话,就说道:“俺也要学定身术,俺学了定身术后,捉鱼抓虾就不用手忙脚乱的了!”

管春秋暗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感情我们平妖会被宣传成了学府书院,难道这帮人认为学完了学会了就可以卷铺被回家享福去了?”他咳了一声道:“从第一个问题开始说。”

……

一个人接一个人登记,连续登记了一天,最后是冯大牛,报出洛阳渭村的住址后,管春秋惊讶的问道:“你和古飞帮主是一个村的?”

之前去洛阳,古飞曾一个劲的说自己出身渭村,使得管春秋印象深刻。

“是啊!”冯大牛也不隐瞒,说道:“就是因为那个偷鸡的小贼,俺被师傅赶了出来,没学得本领,也不好回家,就上这来找他了。”

“你,师父?”管春秋疑惑的问道。

“俺师父是个牛鼻子老道,可惜他不认俺这个徒儿,这次出了趟远门,回来后就把俺给赶了出来。俺找人打听了一下,竟然是因为古飞那个偷鸡贼当了平妖会的副帮主,才把俺赶出来的,你说俺不找他找谁去。”

冯大牛一口一个偷鸡贼,管春秋却无法反驳。当初古飞拿偷鸡摸狗的事情大肆炫耀,平妖会众人都知道,还知道他有个绰号叫“没出息”,可是任由冯大牛在自己面前喊自己的帮主是偷鸡贼,怎么也不爽。而冯大牛又和道教扯上了关系,管春秋也不知如何处置了,于是他只好请出了后准,毕竟后准的藏日林与渭村不远,和冯大牛算半个邻居。

后准来到后,看了冯大牛半天,问道:“你既然拜师道门,为何没学得法术?身上也不见半点法力?”

冯大牛豪不遮掩,道:“俺是叫他师父,可师父却不认俺这徒弟,俺就在道观里做个挑水扫院的杂役,师父好几次劝俺回家,都被俺拒绝了。这次要不是古飞的事,指不定过个几年,就能拜师学艺了。”

后准与管春秋互相看了一眼,感情这冯大牛并没有拜师,而是耍无赖一般赖在了道观,轰都轰不走。

后准点了点头,道:“以你的根骨和年龄,的确不适合修道了。”

冯大牛听多了这种话,怒道:“那个偷鸡的小贼都能当平妖会的副帮主,俺可是比他厉害,常常追得他没地放跑,为何不能修道?”

后准知道和他说讲不清,只说道:“不过你身材高大壮实,精气神相合,却可以学习炼体术。”

“炼体术?能打得过古飞吗?”冯大牛问道。

后准道:“我便是修的炼体术,如果你能通过考核,我便收你为弟子如何?”

管春秋在一旁听了,都羡慕的要死,如果若是可以,他宁可自降辈分,拜入后准门下。

可是冯大牛并不领情,问道:“你是那个偷鸡贼的手下,俺拜你为师,那岂不是低了古飞两等,那俺怎么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后准道;“我和古飞大哥结为异姓兄弟,你拜我为师,确实得叫古飞为师伯了。”

“那可不行,”冯大牛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道:“那样俺还不如回家种地去呢。”

后准冷哼一声道:“只是些名分,你就在意,还想修道成仙?”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冯大牛愣了愣,思索片刻,喊道:“俺大牛就是要争这个名分!”

管春秋跟了出去,问道:“那这个冯大牛还要不要收了?”

“一切照常,不过若是他再喊古大哥偷鸡贼,就把他丢出鬼王山。”

冯大牛正在琢磨着怎么既能学到法术,又不用拜师,平妖会的甄选大会已经开始了。这次来了有二百余人,但是平妖会只收五十人。入会之人只有两条要求,一是需要来历清楚,身世干净;二就是有些过人的本领或特殊技艺。

大多数人都对自己的武艺有信心,平妖会不要求互相比试,只要求上台展示一番,由易水竹、沈龙、高志、毕乘风做出评价,给予分数。再依据分数的高低收纳成员,比之当初到处请人多了不少限制,就算入会了,还是外门人员。

展示武艺对平妖会的成员来说有些不耐看,那些有特殊本领的,倒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这项考核是由朱择生和曹韵负责。上台表演的人个个都有绝艺,有的能吞剑,有的能吐火,有的能变魔术,有的能藏身形,各有奇能,朱择生和曹韵看得津津有味,便是高志等人也抽空观瞧。

最有意思的是个叫柳相的人,背了口大锅,非要表演厨艺。生火煮饭,煎炒烹炸,大多数人都会,可是做出来饭菜的味道就相差太远。就拿平妖会来说,这么多人,就高志能做些家常便饭,其他人做得饭菜都是难以入口的。所以对这个柳相,平妖会众人是格外上心。

这柳相也不是吹的,那刀工手法,比之舞刀弄剑的侠客可好看多了。一根萝卜,他能雕出个佛陀;一块豆腐,他能切成无数珍珠。做出来的饭菜,全便宜了朱择生和曹韵的肚子,看得易水竹四人暗吞口水。

柳相表演完下去,又跳上来一位,这位也是个厨子,自称李大厨,是太和公的传人,能烧得一手好鱼。

平妖会的诸人多是南方人,喜爱吃鱼,尤其是毕乘风,听到有人精通烧鱼,不辞辛苦,寻了个大河,捉了条八十斤重的大鱼回来。

“哈哈,好久没吃鱼了!”看着或碰乱跳的大鱼,管春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恨不能马上扑上去生吃了它。

李大厨确实有一手,八十斤的大鱼在他手中走了一遍,就变得鳞鳍皆无,肚内中空,被李大厨丢入油锅中的大鱼还不知道自己已死,只知道奋力挣扎,差点没冲锅里跳出来。

热油滚烫,大鱼正跳时就变得焦硬,身姿便被固定成鱼跃龙门的样式。翻炸好后,李大厨又配上清酱,烈酒,蜂蜜,秋油,加入自带的高汤炖煮,还未开锅,浓烈的鱼香就飘荡而出,平妖会的众人与一些胆大的参赛人士,一个个端起了碗,盛好了饭,就等开锅。

李大厨没有背锅来,却随身带着一个偌大的玉盘,这时被他摆在了桌面上,他喊道:“人间最美玉中鱼,神仙吃后不回天。”说着,把大锅中的鱼连汤带鱼一起倒入玉盘,光影相交之下,竟似有两条活鱼在盘中游动了一圈。

“开动!”毕乘风为了吃鱼也是拼了,把飞剑当成饭叉,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穿起一大块肉,到了自己碗里。

“无耻!”管春秋边骂,边伸出了筷子。

高志用不好筷子,眼看着他人一筷子就夹去两块儿肉,急的不行,干脆伸出了大手,就要下手,却被石青与沈龙一人一脚,踹出老远,道:“你手那么脏,你抓了还让谁吃!”

好大一条鱼,众人只眨了眨眼,玉盘中就只剩汤了。高志碗中只有一小块鱼,他不甘心的把玉盘举起,咕咚咕咚的喝起鱼汤来,竟发现这鱼汤要比鱼肉还好吃,只是太烫嘴,把他的舌头都烫出了泡。

众人吃完喝完,连吃两顿的朱择生挺着肚子抹着嘴道:“不错,不错,这个柳相和李大厨都得留下!”

管春秋却道:“可惜这柳相背景复杂,还有几年连自己都忘记的经历,还是不要了吧。”

李大厨趁机说:“俺家还有个儿子,叫李小厨,也能做得一手好饭菜,若是需要的话,俺这就去回家把他找来。”

众人眼睛一亮,齐声道:“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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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选徒大会

二百余人申请入会,只收下了五十人,被收入外门的人自然欣喜若狂,没能加入平妖会的人却各式各样,有痛心疾首抱怨之人,有怒发冲冠大骂之人,有黯然垂泪失望之人,有横眉冷对不屑之人,也有泰然处之淡然之人。

后准不理这些,任你什么心思,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后准要的做事就是留下五十名入选者,其他人一律用追日车撵送走。临走之时,他还宣布了平妖会每半年招收一批外门人员。不管愿不愿意,这些人一定会记在心里,或者寻找自己的亲朋好友,或者出卖消息,总之不会藏着不出声,若有那个耐性,也不会落选了去。再说平妖会给的辛苦费可不少,一人十两银子,满满的诱惑。

有些没入选又不想走的,倒是没有强制他们离开,平妖会的众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将鬼王山附近十里方圆纳入平妖会势力,非平妖会人员非请不得进去,而外门人员除了不能入得鬼王山,其他地方倒是没有限制,只是其他地方尽是山林,也没什么好去处。

留下的这五十人中,有十二个半大孩子,都是穷苦出身,年龄从九岁到十五岁不等。平妖会要从这五十人中选取内门弟子,这些孩子当是首选。

待得把无关人员送走后,后准带着平妖会的诸位来到了山神开辟的空地上,把五十名外门人员召集起来宣布道:“我们将选定几人收入弟子,被选之人可以随我们上山,人数不定,条件不定,全看师父的心意,你等不要喧哗求情,否则赶出外门。”

这些人都是经过反复审核的,身世也由毕乘风前去暗访过了,都可以收入内门,只是究竟选谁,就由平妖会的诸位决定了。

平妖会的众人都是可以收徒的,也没有限定收徒的数目上限和条件,全看自己的意愿。只有一条,以后带出的徒弟是要每年比武一次,以决定钱财资源的分配,若是名次靠后,分得太少,余下的只有靠师父来补了。或者,也可以放任不管,不过三年之后就会有任务发给每一名平妖会内门人员,若是次次都完不成任务,不但会被平妖会除名,作为师父,也要受到一定的处罚。

有了这个原因,平妖会的众人甚至不愿意收徒了,免得给自己找麻烦,只是后准要求每人都要收至少一人为徒,即使不愿从这五十人中选,也要从别处找。这样才能保证平妖会不会断了传承。

平妖会众人来到台上,台下站着五十名外门人员,其中数五大三粗的冯大牛最为醒目,而他也一眼就看到了绿旖,叫道:“怎么是你?”

绿旖因为身份特殊,之前一直没有出山,只是她与水蝶只有屏旖一个徒弟,屏旖还有个师父是高志,所以她们怎么也算不得一人一徒,所以这次跟来,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不想被冯大牛一眼认出。

绿旖也惊喜道:“你是和那个偷鸡,恩,你是和古飞副帮主在一起的那个人?”

冯大牛傻笑道:“是啊,就是俺,姑娘,你怎么和古飞混到了一起?你不是要杀他来着?”

“这话说来长了……”绿旖和冯大牛唠起了家常,后准在一旁轻咳几声,他们这才安静下来。

“现在开始选徒!”后准说完,高志就跳了出来。

先选之人自然会把优秀的苗子选走,但是这选徒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而徒弟最多的高志抽到了第一个。

别看高志武功不行,大字也不识几个,可是收徒的积极性却无人能比。之前去十万大山时,他就一口气收三个徒弟,这次也不理会众人的劝说,要再收四个,凑齐七位门徒。

有人问为啥非要凑七个,高志道:“七可是俺的命数,小时候俺可是算过命的!”

好在高志实诚,也不挑选,就把年龄最小的四人全收入门下,喜得那四人连连叩拜,围着高志师父长师父短的叫唤。

高志凑齐了七个徒弟,也是高兴,道:“徒儿们,走,为师带你们去选房子去,咱们先去先选好的。”

在众人的羡慕下,高志领着他的四个徒弟去选住所。第二个上前的是绿旖,她转了一圈,见没有女子,就返回了山去。绿旖和水蝶有过约定,她们门下只选女子,这次没有收到徒弟,只能自己尽快出山去找,不然就赶不上第一次比试了。

易水竹第三个上来,挑选了一个少年。他已经有了一位弟子,再加上一个,只有两个弟子他还是能照顾得周全的。

等易水竹带着徒弟走后,管春秋上前选了两人,也都是少年。因为年龄越小,苍生配置的强骨灵液效果才最好,而且就算之前学了武艺,年轻人也更容易接受新的武艺技能。

第五位是朱择生,他一直坐镇丰都,没有收徒,并不是没有遇到,只是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济,又没有时间,所以才没有收徒。这次后准做了要求,他只好照办。

朱择生站到了外门人员之前,也不挑选,只说到:“我一没本事,二没时间,收的徒弟只能随我在丰都打理接待对外事务,其实也不能算是徒弟,就是收个打杂的,有哪个愿意的?”

这些人争破了头,还不为的是登上鬼王山,学习仙法道术,又有哪个愿意去丰都做打杂的,所以没人出声。

冯大牛忽然问道:“是不是打杂的不用拜师啊?”他这几天一直在想如何既能学了法术,又不用做古飞的师侄的方法。

平妖会之人都听管春秋讲了后准要收冯大牛为徒之事,朱择生也不例外,他自然不会去抢后准看好之人,于是说道:“拜师还是要拜的。”

“用不用喊古飞师叔啊?”冯大牛又问道。

“得喊师伯!”

冯大牛听了后,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朱择生打发了冯大牛,看到再没人站出来,就要转身回去。台下忽然有人喊道:“师父留步,徒儿愿随师父去丰都。”

朱择生转过头来,看到这是个十五岁的小子,不由暗赞这小子聪明。毕竟只要拜了他为师,就算得内门弟子,鬼王山也是能上的,其中的功法道术也是可以学的,与其在那等着被选,不如主动选择,过了朱择生这个路口,怕是再没人会让徒弟选师父的。这小子不但聪明,而且很有决断。他可是只有十五岁,按照之前几人收徒的规律,他可是有很大可能被人收为徒弟的,然而他却放弃了这个机会,选择了跟随朱择生去丰都,这需要很大的决心。

“哈哈!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朱择生高兴的问道。

“徒儿宇文贺,拜见师父!”

朱择生把跪倒在地的宇文贺拉了起来,满意的道:“好徒儿!”又道,“虽然你要随为师在丰都常住,但是鬼王山上也有我们师徒的一席之地,走,为师带你去选房子!”

等到两人走远,许多外门人员这才断了拜入朱择生门下的念头,他们虽然起了心思,却没有决断,平白错失了加入内门的机会。

接下来曹韵、沈龙各选了一位半大孩子作为徒弟,石青选了李大厨做弟子,就只剩后准选徒了。

五十名外门人员,有十一位被选做了弟子,十五岁之下的还余两人,其他都是年龄比较大的人,冯大牛也在其中。

后准站到台前,问冯大牛道:“你愿拜我为师吗?”

冯大牛大嘴一撇,道:“不愿,不愿,就是不愿,俺就是拜那个偷鸡小贼为师,也不拜你为师!”

后准笑道:“那好!就等古大哥回来,收你为徒!”

冯大牛长大了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又不好当场否认,只得一拍脑袋道:“哎呀!这可便宜了古飞那小子!”

余下的两个半大小子,一个只有十岁,一个有十二岁,他们眼巴巴的瞅着后准,只道他会至少选两人中其中一位。哪知后准和冯大牛说完话,就转身离去了,这两个孩子当场就坐倒在地,哭喊起来。

李布没有参加抽签,在后面看得落选的孩子可怜,便把这两个收入了门下,当他告知二人要随他一起坐镇洛阳时,这两个小子虽然失望,却也不敢有怨言。

其余人虽然也有些气馁,不过他们并不觉得失望,反而还很高兴。他们觉得李大厨被选入内门是肯定的事,而且去了也是做个厨子,没什么好羡慕的。而冯大牛毕竟出身不同,他和古飞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这也是内定的。所以他们觉得自己周围的人一个都没入选,不但没感到失望,还要庆祝被选入外门之事。

选徒结束,后准在呱呱洞召开了大会,主要介绍了帮规,说明今后的打算,并安排众位弟子开始练气修体。第二件事就是他要去寻找古飞,再去昆仑山找轩辕蔺几人。

后准走了之后,就由李布和毕乘风坐镇鬼王山,管春秋暂管外门,若有变故,外门可以遣散至丰都,在后准等人回来之前,鬼王山不得放入任何一名非内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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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初上昆仑

“跑得还真快!”古飞看着九龙撵渐渐远去,知道只凭自己的遁速是追不上了,他心意一转,运起法因人有神通,瞬时间就传送出去近百里远。

古飞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九龙撵,坏笑道:“不知道直接传到九龙撵中会怎么样?”

周林现在坐古飞的飞刀也习惯了,不再如当初那样紧紧抱住他不撒手,而是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腰,空出一只手来,边吃着山中采摘的坚果,边说道:“师父,你慢点飞,刚才我的果子都不小心被你闪掉了。”

古飞不理周林,一个念头升起,就往九龙撵中传送过去。“咚!”一声巨响,古飞连带着周林撞到了九龙撵的顶棚上,竟然没有传送进去。

“什么声音?撞到大鸟了吗?”叮铃吓得跳了起来。

“别瞎说!”想到大鸟撞在车顶上血肉模糊的样子,轩辕蔺忙道:“没看到前面拉车是九头老龙,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大鸟撞上来,还不得填了它们的肚子。”

“咚咚!”车顶上传来了敲打的声音,“轩辕蔺!停车!快停车!”

听到了古飞的喊声,轩辕蔺三人这才知道是古飞追上了她们。轩辕蔺不相信的道:“怎么可能?明明把那个没出息甩远了的,他怎么可能追上来?我出去看看!”

轩辕蔺出了车撵,看到古飞坐在车顶上,旁边还跟着个直揉脑袋的十三四岁孩子,这才不得不接受了被古飞追上的事实。

“你,你是怎么追上九龙撵的?明明你的速度没我们快!”轩辕蔺见逃是逃不掉了,准备先在气势上压住古飞,说道:“你不是去十万大山平妖去了吗?怎么独自一人带着个孩子乱跑?”

古飞道:“我只不过是迷路了,你又为啥会到了此地?你不应该是坐镇鬼王山的吗?为什么见了我就跑?”

轩辕蔺转动眼珠,正在想借口,就听叮铛在车内喊道:“两位帮主,你们先进来再说啊!”

轩辕蔺忽然醒悟,自己有三个人,怎么也能把古飞糊弄过去,忙道:“你们先随我进来吧。”

三人进了车撵后,反而不说话了,一双眼睛与三双眼睛互相对视,都等着对方先开口解释。而周林却转着脑袋,打量起九龙撵内的布置来。

这车撵从外面看,如正常马车一般,可是里面却异常宽大,上面雕龙刻凤,镶金吊玉,甚是奢华。两排座椅分前后,一张长桌定元心。左右双开雕花门,四周并立水晶窗。当时破敌露天车,而今封户七香撵。并非玉帝不眼馋,九龙至尊当胜天。

“咳!”轩辕蔺终于打破了沉默,她决定实话实说,看这没出息能拿她怎么办,她说道:“我们,咳,我们看鬼王山鸟兽一空,准备去昆仑山抓些仙禽异兽,三五天就能回去了。”

看到轩辕蔺把事情说了出来,叮铃也不再隐瞒,说道:“可惜迷了路,找了十来天了都没找到昆仑山,我们正准备回鬼王山呢!”

叮铛暗下掐了叮铃一把,低声道:“你怎么把这也说出来了!”

古飞拍着手哈哈笑道:“原来你们也迷路了,哈哈,果然不是我一人不认路!”

轩辕蔺涨红了脸,道:“哼!我们迷路是有原因的,”想了想,她决定还是不把因为贪玩而迷路的原因说出来,她接着道:“你旁边这个孩子就是你收的弟子吗?”

看到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周林忙端坐如仪,行礼道:“弟子周林,拜见帮主和两位堂主!”

轩辕蔺听道周林的名字和自己几乎同音,不由泛起一些异样的感觉,她却不知当初周林听闻平妖会的帮主竟和自己同名时,心中更是惊奇。

叮铃点着头,问道:“这娃娃长得唇红齿白,有娇媚之色,是个女孩吗?”

周林心中一紧,暗呼糟糕,却听古飞又哈哈笑道:“当初我也以为是个女的,可是他偏偏是个男的,哈哈,你也认错了吧,叮铛!”

“呸!”叮铃轻啐道:“我穿青色衣服,带紫铃铛,我姐姐穿蓝色衣服,带红铃铛,你怎么还是总认错。”

“青色和蓝色本来就不好分辨。”古飞挠了挠脑袋,并不是他看不出青色和蓝色的差别,而是他不知道哪个是青,哪个是蓝。

听到古飞说周林是个男的,轩辕蔺三人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把周林当做了男的,毕竟古飞和周林相处的时间长,一定通过生活方面的接触确认了的。

周蔺正要说话,忽然九龙撵停了下来,有头老龙道:“小主,昆仑,昆仑山到了!”

“啊!终于到了!”轩辕蔺跳到外面,看着眼前云雾缭绕,气象万千的大山,高兴的喊道:“昆仑山!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的声音传出了老远,惊起不少飞禽。轩辕蔺更是高兴,道:“果然有不少仙禽,快看,那边有一群仙鹤,那边的是青鸟吗?”

叮铃叮铛与周林不会飞遁,只得打开窗门,在车内观瞧,而古飞御刀在外,抱着膀臂道:“好!就让我们多捉些仙禽回去!”

轩辕蔺喜道:“你要帮我一起捉仙禽异兽?”

古飞点了点头,没开口说话,他现在口水都要流了出来,怕一开口就洒落下去。他心中已经被烤好的大鸟身影填满了,暗自惊叹:“我的个娘啊,这么多没见过的大鸟,看起来就好吃!”

轩辕蔺和古飞回到了车内,商量起策略来。本来的计划中没有古飞二人,轩辕蔺是打算独自捉鸟的,但是她把遮日帕留在了鬼王山,离火镇妖锁又太过霸道,只靠着自己飞遁捕捉,还是有些麻烦的。现在有了古飞,两个人捉起来就轻松多了。

“咱们再往山里面走走,越是稀少的仙禽异兽,越是藏得隐蔽。”轩辕蔺把九龙撵催动,往山中行去,又走了约五百里,到得深山之中,轩辕蔺这才停了下来,道:“好,就这里了!我们先下去扎营,再去抓鸟兽。”

因为有叮铃叮铛与周林,轩辕蔺与古飞去抓鸟兽时,不能带着她们,只好先找到个安身之所。

没用多大的功夫,轩辕蔺等人就找到了个山洞,洞内不大,却足够五人之用,而且古飞与轩辕蔺还要常在外面捉鸟兽,剩下叮铃叮铛三人住,空间还是比较大的。

轩辕蔺掏出大禹移山剑,把山洞修整了一番,在洞顶镶上夜明珠,洞内摆下水云塌,洞口藏入下马石,这才与古飞出了洞,往深山中行去。

“没出,哦,古飞!你说那些仙禽异兽都会藏在哪里?”轩辕蔺与古飞遁入山林之中,四处搜寻,除了些凡间的鸟兽,并未发现传说中的仙禽,就连能载人飞行的大鸟都没有看到。

“我哪知道?不过鸟吗,肯定在树上,兽啊,一定在洞里,总之,就在这山中!”古飞解释一番。

“废话!”轩辕蔺怒道:“我当然知道在这山里!”

古飞笑道:“实在不行,咱们把这座山砍了,整个装了回去不就行了?”

轩辕蔺眼睛一亮,当初的九幽山就是他们两个合作砍的,这次也如法炮制,把大山装回去,再慢慢的找仙禽异兽也是个办法。

“你这主意不错,怎么不早说!”轩辕蔺停住了脚步,道:“我们快回去接了叮铛三人,再来砍山!”

“可是这座山看起来好大啊!”古飞砍的大山可不止九幽山一座,但是这昆仑山却是他见过的最大的一座。

“放心!我们一起砍!”轩辕蔺晃了晃移山剑,得意的道。

大禹移山剑,虽然名字叫做移山,却没有移动山脉之能,而砍山破石却不在话下。传说中大禹治水,有无数大山挡路,他就是用这把剑砍通的道路。

“好吧!”古飞耸了耸肩,这么漫无目的的寻找,还真不知道找到何年何月,而且他还没和去往十万大山的平妖会成员会面,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一直在上思城等着他。

两人往回飞遁,一个时辰过去了,轩辕蔺道:“我们来时好像没用这么长时间吧?”

二个时辰过去,古飞道:“我们,好像迷路了!”

轩辕蔺道:“别瞎说!有我在,怎么可能迷路?”

三个时辰过去,天都黑了下来,轩辕蔺扯着嗓子喊道:“叮铃叮铛!你们在哪里?我们,迷路了!”

四个时辰过去,古飞与轩辕蔺围着一颗夜明珠坐在一起,轩辕蔺把下巴搭在双臂上,道:“我这次偷偷跑了出来,还把叮铃叮铛给弄丢了,后准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

古飞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根树枝捅着地面,安慰道:“没事啦,我是他大哥,他不敢骂我的,再说,咱们不是还有机会呢吗,等明天天亮,再找找,也许就找到了!”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声,若不是两人都是耳力超凡之辈,怕是发觉不了。

“什么人?”轩辕蔺跳起身来,把一个夜明珠砸了过去。

古飞御刀而行,跟随在夜明珠身后往前冲去,想要一举抓住来人。他们却忘了这里是深山老林,哪里有什么人。

“嗷!”一头狮头蝠翼的野兽扑向了古飞,血盆大口张开,四颗外凸的獠牙几乎把眼睛挡住了。

“我的个娘啊!”古飞本打算抓人,没想到竟然扑出头怪异的野兽,他忙一转身,又飞了回来。

那野兽一口咬住了夜明珠,“咔嚓!”一声,咬的的粉碎。

轩辕蔺在身后看得清楚,边往野兽那跑,边喊道:“古飞,别让它跑了,这是只双足飞蝠兽,可以载人飞行的。”

轩辕蔺虽然书没看多少,但是关于神怪的事却没少听,看到这个野兽,她就叫出名字来。

古飞听到后,也喜道:“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轩辕蔺没有发现古飞竟然会一字不差的念诗句了,她一心只想抓住这头异兽。

这双足飞蝠兽竟通人性,见两人不但不跑,反而还向它冲来,它如人思考了一下,便急匆匆的掉头往回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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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捉鸟掘参

“还想跑?”古飞见怪兽逃跑,分出数道刀光,追上去就拦在了前面。

这只双足飞蝠兽果然通人性,没和泪残刀纠缠,转身就往左面逃去。

“哪里跑?”轩辕蔺飞行没有古飞迅速,见双足飞蝠兽左躲右闪,灵敏无比,心中着急,把人皇印随手丢出,想把异兽打落下来。

人皇印是功德至宝,镇压人族气运,这异兽乃是非人,哪受的了人皇印的打压,即使轩辕蔺没有使用法力,也被砸的五脏皆碎,鲜血喷出老远。

古飞追得紧,眼看就要追上,那双足飞蝠兽忽然炸出血来,没有防备的古飞倒了霉,被兽血浇个满身腥。

“你干什么?”异兽没抓成,还成了血人,古飞冲轩辕蔺怒吼道。

“这个,谁知道这个飞蝠兽不经打,我只是丢石头一样丢出人皇印,它就死掉了!”轩辕蔺躲得古飞远远的,生怕沾上了污血。

“你,你,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古飞现在的诗句成语用得顺口,还非常正确。

“你说什么?”轩辕蔺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没出息这样骂,她怒从心起,忽生一计,道:“好,我就给你洗干净!”

古飞心中暗乐道:“我知道有朝一日,我也能驯服这个暴力女,哈哈,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早。”

古飞还没乐完,就被离火镇妖锁困了个结实。“你,你要干什么?”想起被离火灼烧的滋味,古飞冷汗就淌了出来。

“帮你洗掉污血,用火洗!”轩辕蔺打了个响指,无数火苗窜出,只听到古飞的叫喊声响彻夜空,把山林中鸟兽都惊跑了一片。

半个时辰后,古飞穿着一套新衣服,蹲在离轩辕蔺很远的地方,也不说话。

“别生气了!”心情忽然好起来的轩辕蔺往古飞那里挪了挪,道:“你看,你现在不是干干静静的,而且还有股暖暖的味道。”

古飞没有好气的道:“还暖暖的味道?老子都要被你烤熟了!”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你洗的真干净,我真谢谢你啊!”轩辕蔺一变声,古飞立马低声下气的道谢。

“哼!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要是敢说出来,姑奶奶可饶不了你!”轩辕蔺把玄山纹星水云塌留给了叮铃叮铛,只好自己躺地板了。她把离火镇妖锁围成一圈,在里面铺了些干草,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甜蜜的梦想。

“他爷爷的鸡屁股!吃得香睡得着!这就是一头猪!”古飞在心中暗骂一番,也铺了些干草,准备睡觉。

“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嗡!”

古飞的九转金身虽然不怕蚊子,却被这声音吵得不行,他猛地坐了起来,喊道:“这么多蚊子,怎么睡得着?”

古飞的声音虽然不小,但是却没惊醒轩辕蔺。

眨巴眨巴眼睛,古飞悄悄的来到了轩辕蔺的近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只蚊子,不由奇道:“这蚊子也欺负人?不对,应该是离火镇妖锁的问题。”

在丰都搜索五浊尸鬼时,古飞曾经用过离火镇妖锁,知道它可以随意伸长变短,于是他把离火镇妖锁围成的圈拉得大了数倍,然后又把自己的干草铺在了里面,躺了进去。

“啊,没有蚊子的世界可真好!”古飞感叹一番,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早上,古飞先醒了过来,看了看还在酣睡的轩辕蔺,忽然觉得这暴力女也有漂亮惹人疼爱的一面。

“还是先躲远点,这女人醒着的时候太可怕了。”古飞忽然变得异常聪明,不但把自己的草窝挪走了,还把离火镇妖锁归还了原位。

等到了日上三竿,古飞已把那只双足飞龙兽洗剥干净,烤的焦香,轩辕蔺这才醒来,揉着眼睛道:“好香啊!”

古飞卸下一条烤好的兽腿,满怀微笑递给轩辕蔺,道:“给你!你说这家伙,有翅膀却不是鸟,有脚也不是兽,但是这肉却好吃得很。”

轩辕蔺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古飞,这才伸手接了过来。古飞嘿嘿一笑,心中暗道:“吃了我烤的肉,看你以后还怎么骂我没出息!”可挡他转过身去却傻了眼,他费劲心思才烤好的那么大一只双足飞蝠兽竟然不见了踪影。

“我的肉!”古飞心疼得发了狂,一招千晶同辉使出,面前的树木全被斩成了碎片,那只偷了烤肉的野兽刚好跑出了千晶同辉的范围,但也因此受了惊吓,顾不得隐藏身形,叼着烤肉,急速逃窜。

古飞一眼就看到了如同大兔子般的野兽,正叼着个比它还要大数倍的烤肉,他心疼的怒喊道:“偷了我的肉,还把肉拖在地上,不能忍啊,你爷爷的鸡胸脯,我要把你也烤了!”

轩辕蔺刚想吃烤肉,就发生了这事,见到古飞已经飞奔去追大兔子,她把烤肉收进了阴镯,迅速的跟了上去。

古飞二人追着兔子跑了半柱香的时间,竟然没有追上,古飞急了,使出法因人有神通,一个闪身就到了兔子身边。可是这里的树木太多,那兔子丢下烤肉,钻进了树丛里,消失不见。

“妈的!”古飞忙把烤肉捡了起来,怜惜的拍打着沾上的脏土,怒道:“这死兔子,不去吃萝卜,竟然抢我的肉。还好,还好,大部分还能吃!”

轩辕蔺追了上来,忽然兴奋的叫了起来:“古飞!古飞!快看,全是大鸟!”

古飞抬起头,前面是一片云雾,一群大鸟从云雾中升起,他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个悬崖边上,要是那兔子再坚持一下,没准就把古飞带进沟里去了。

又有几只大鸟鸣叫着飞出了云雾,在高空中盘旋,看那身形,驮两个成人都不成问题。古飞流着哈喇子感叹道:“果然有好多大鸟啊!”

“古飞,快看,那里还有灵芝,还有仙果仙草,天啊,这是什么地方?”轩辕蔺继续喊叫着。

“哪里?在哪里?”

“那里啊,就在那个瀑布边上,跟我来!”轩辕蔺急不可耐的飞了出去。

古飞这才发现对面山峰的左面,有一条瀑布从山巅涌下,被日光照的闪着七彩,水流打在山石上,四散开来,水花晶莹剔透,如同一颗颗宝石。瀑布的两边,长满了花花绿绿的小草小树,有的小树上还结了不少红彤彤的果实,香色惹人。

“等等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仙果,可是古飞看到之后,就想摘入口中,他也迫不及待的往仙果飞去。

“哈哈!果然是灵芝,这个是朱果!这个是同心草!这是醉仙草,这是七叶苦莲,天啊,竟然有这么多宝贝!我要,我都要了!”轩辕蔺来到近前,仔细的分辨出各种植物。

古飞冲着朱果就去了,一把抓下两个,往嘴里塞去,卷舌一咬,一股清甜的果汁入喉,还有淡淡的香气,他咕咚咽了下去后,说道:“这果子好,竟然没有核。”

轩辕蔺一边采摘果子,一边催着古飞道:“别傻愣着,我们快采了果子,再把这些灵根挖走!”

古飞又吃了几个,觉得心中有股暖流升起,通达四肢七脉,好不舒服,他满不在意的看着轩辕蔺卖力的用大禹移山剑挖朱果的根茎,看样子准备整株带走,他说道:“何必这么费力,等我把山砍了,你装进去就行了!”

轩辕蔺粉嫩的双手一僵,醒悟道:“对啊!我何必这么一棵棵挖,直接把这座山峰砍走不就行了?”说完后,她收起了大禹移山剑,围着古飞转了两圈,把古飞看得发毛,问道:“你,你看什么?”

轩辕蔺道:“我总觉得你变聪明了不少,是不是偷吃了什么好东西?”

古飞翻着眼睛道:“哪有什么东西能吃了就让人变聪明的,我是本来就聪明好不!”他心中暗道:“我可不能把聪明泉的泉水给她,免得到时又喊我没出息,对了,等有空再去找到纺河上游的那座山,把那山洞连带泉水都给搬去鬼王山。”

轩辕蔺见问不出什么,冷哼一声道:“我们先去捉鸟,再回来砍山,免得把大鸟吓跑!”

两人赶去捉鸟,这次有了经验,而且这些大鸟也不怕人,有的看到他们,还飞在他们身边。古飞运使法因人有神通,把大鸟困住,轩辕蔺用阳镯罩下,就收了进去。如此绕着山峰来来回回数趟,他们不但把那些珍禽收了个干净,还去地面抓了好多的异兽。

最后,古飞与轩辕蔺来到山峰脚下,古飞运气神通,把泪残刀放出,变成三千里大小。刀魂陶桃,头戴金莲散缨冠,身穿点金连衣四衩裙,赤脚无鞋,坦臂露腿,随之而出,也变得巨大无比,红衣翻飞,魔发飞扬,抡起泪残刀,就把整个山峰砍了下来。

“你,你,你怎么还藏着个女鬼?”轩辕蔺看到了女鬼陶桃,惊讶的问道。

古飞打量着陶桃,总觉得这陶桃与当初好像不一样了,只是当初也没仔细看,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听到轩辕蔺问话,他随意的回答道:“啊,路过十二桥的时候顺手救的女鬼,后来就做了泪残刀的刀魂。”

轩辕蔺看着陶桃平静而木然的面容,忽然有种酸酸的感觉涌上了心头,然后她又发现陶桃似乎没有神识,这才一皱眉头,把山峰收入阳环,道:“我们走,回去找叮铃叮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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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砍山破阵

白云悠悠依旧,仙山缥缈无踪。采药童子怨雾浓,丢篮戏耍待天明。雾散忽惊,疑似做梦。大好一座百草峰,遁去他处难相逢。

古飞与轩辕蔺坐在九龙撵中,美美的哼着小曲,吃着朱果,浑然不知已被人记恨上了。

两个大盗从发现百草峰,到捉干净仙禽异兽,顺走山峰时,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那时还未过午。两人也不着急赶路,在九龙撵中吃喝一番,又小憩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九条老龙传来的消息。

轩辕蔺的好心情被磨没了,问九条老龙道:“还没找到叮铃叮铛他们所在的山洞吗?”

为首的老龙没有说话,它旁边的老龙道:“别说山洞了,连那座山峰的影子都没看到。”

轩辕蔺四周观望了一下,只见山叠山,岭遮岭,云遮雾绕,看不出所在,她皱着眉头踢了脚正在打瞌睡的古飞,问道:“你还记得叮铃叮铛她们在哪座山头吗?”

古飞揉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道:“这些山头从天上看去都一样,不如我们从地上寻找吧。”

两人收了九龙撵,又穿山越岭,四处搜寻起来。古飞边走边喊:“叮铃!叮铛!卖豆腐喽!叮铛!叮铛!马蹄儿急,脖儿中金铃叮铃,叮铃响!”

轩辕蔺掏出人皇印把古飞砸了个跟头,怒道:“人都找不到了,还有心情贫嘴,你就不担心你的小徒弟吗?”

古飞扶着腰站了起来,道:“你要不要这么暴力?”看到轩辕蔺作势又要打,慌忙喊道:“我这么高兴是因为我想到了寻找他们的方法!”

轩辕蔺这才收了手,问道:“什么方法?”

“砍山啊!”古飞两眼放光,兴奋的说道:“只要我们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砍过去,早晚能找到她们!”

轩辕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古飞,问道:“你不会中邪了吧?怎么动不动就砍山?”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古飞冷笑一声,得意的问道。

轩辕蔺琢磨了一下,也觉得只有这个方法稳妥,不由问道:“你把山砍了,她们要是在里面怎么办?”

古飞有些鄙视的道:“你怎么这么笨,砍之前你不会喊两声吗?”

轩辕蔺虽然有些恼怒,又有些不甘心,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问出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是够笨的。她出奇的没有反驳,而是冷哼一声,道:“你去那边砍,我砍这边的,先说好,我可不会用阴镯收取这些大山。”

古飞道:“不用收,这个我有经验,只要把山峰砍成十二块,再踹上一脚,就能推成平地。”说着,古飞还演示了一番,把一座山峰推平了。

轩辕蔺看了后,自认为做不到古飞那样,心中暗道:“这小子也不知砍了多少山,做起这事来如此轻车熟路,以后不能叫他没出息了,得改叫他砍山贼!”

轩辕蔺祭出大禹移山剑,运使法力,一剑砍下,也是轻而易举的把眼前的山峰砍为两段。这大禹移山剑专为砍山而铸,砍起山来要比泪残刀好用,而且只砍了一座小山峰,这剑中就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欢喜传来,似乎剑中有个沉睡的剑灵,要苏醒过来。

轩辕蔺受到剑意的感染,心中欢喜起来,正要砍下第二剑,忽然听到有人呼喊道:“哪里来的偷山小贼?偷去贫道的百草峰还不罢手,竟然又打起了这六峜山的主意!若是被你们坏去阵法,那九重天柱,岂不落于世人眼前了?”

古飞见来人又是个老道,不由警惕起来,赶到轩辕蔺身旁低声道:“这些牛鼻子没一个好东西,等会儿,我先出手吸引他的主意,你用人皇印砸晕了他。”

轩辕蔺听老道说自己和古飞偷了他的百草峰,不由想起了阳镯中的山峰,也是心中发虚,不敢对质,只打定主意,砸晕了这老道就跑。

老道看着被砍成两段的山峰,正在怜惜:“哎呀呀,可恶的小贼,竟然对这么秀美的山峰下得了手,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古飞见老道分神,暗中祭起泪残刀,运使三生九段招式,也不打声招呼,照着老道的身子就砍了下来。

老道没想到这小贼不但无耻,竟还如此大胆,偷山被抓个现行,竟然还敢动刀子,他难道不知道昆仑山是谁的地盘?他难道不怕被那恶毒女人丢入血蛭池中?

老道冷哼一声,大袖一挥,就有数道蓝灿灿的丝网挡在了面前,并向泪残刀裹去。

“这匿水缠云丝最能对付利器,就算是神兵仙刃,被它缠住,也动弹不得。”老道如此想着,没把两人当回事儿,还在负袖等着泪残刀被缠裹住,哪想那刀中冲出一红衣似血,坦臂露腿的女鬼,抓住泪残刀刀柄,只是轻轻两下,就把匿水缠云丝帕削成了数片,老道大惊,正要使出其他手段,忽见一道金光袭来,还未看清是什么法宝,就感到脑袋一震,好悬没失去意识。

老道也是机灵,知道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他不顾脑袋上鲜血直流,趁着被击飞的瞬间,往身上贴了张符箓,瞬息就不见了踪影。

“竟然让他跑了!”轩辕蔺没想伤老道的性命,只想砸晕了他,没想到老道还挺耐打,竟然没有失去意识,还见势不妙,逃之夭夭了。

古飞暂时没空管老道和轩辕蔺,他托着下巴暗想道:“我也没召唤女鬼陶桃出来啊,她怎么自己就跑了出来?而且泪残刀也变得顺手了许多。”

“喂!”见到古飞陷入了沉思,轩辕蔺毫不客气的拍醒了他,问道:“想什么呢?那老道都跑没影了。”

“哦!”

“哦什么啊!你,你说,咱们搬走的那座山是他的吗?”轩辕蔺有点心虚的问道。

“当然不是!”古飞瞪大了眼睛,面带悲愤之色,道:“你可不知道这些老道有多奸诈,想当初我与徒儿周林,找到个仙人遗留的洞府,这些老道就打上门来,非说那洞府是他们看管的,他们明明连那里的阵法禁制都破不开!”

轩辕蔺这才放下心来,自我安慰道:“对,这些大山是天生地养的,怎么会是他的?”

“好了,好了,开始干活了!”古飞叫喊着,又运起泪残刀,砍向一座山峰。

“喂!你还没喊叮铃叮铛她们,别把她们也砍了啊!”轩辕蔺叫道。

“你怎么这么笨,她们要是在这的话,早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了,放心吧,方圆五十里,他们肯定不在。”

三番五次的被古飞喊笨,还没法反驳,轩辕蔺都快气炸了,她气鼓鼓的去了另一座山峰,生气道:“要是倪儿也在的话,绝不让你嚣张!”小蝴蝶倪儿已经沉睡很久了,虽然偶尔醒来,还说自己没事,可是也让轩辕蔺十分担心。

“叮铃!叮铛!你们在吗?”轩辕蔺发泄般的呼喊起来,想把烦恼都喊出去。

“神经病!”古飞想陶桃的事想得头疼,怎么也想不出陶桃为什么会自己出现,他用力的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些,而是认真的砍起山来。

一座,两座,三座,在两人的努力下,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砍了八座山峰。在砍掉第八座山峰时,有一座通天山柱忽然从云雾中显露而出。

“哇!好大的山峰!”古飞惊讶的叫喊起来。在十万大山中,他没少见奇峰峻岭,可是能与眼前这座山峰相比的没有一个。

“这,这不会是昆仑天柱吧?”轩辕蔺也瞪大了眼睛,自语道,她可是从仙随那里听说过此山。

在上古时期,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相斗,共工战败后,怒触天柱,把撑天的柱子撞断成了两截,断掉的那截被玉清真人元始天尊炼成了番天印,剩下的那节就被唤做不周山,顾名思义,就是不完整的山。

天柱倒塌后,导致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河之水从天而降,肆虐人间,这才引出了女娲炼石补天,功德成圣。

后来不周山改名昆仑山,半截通天柱也隐去不见了踪影,不想今日竟被古飞二人撞见。

“好大,好平的山峰!”古飞激动的脸色通红,兴奋的叫喊道:“这要是抗回鬼王山,往那一立,把山门建在山顶之上,岂不是比泰山的玉皇顶还要高?”

轩辕蔺翻了翻白眼,这个砍山狂魔,看到个大山就要砍下搬走,这一定是种病啊。而且先不说古飞能不能砍下来不周山通天柱,她手上的阴镯能不能装得下也是个问题,更何况她听说有很多大神都住在这通天柱九层天内。

“哈哈哈哈!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竟然有人想砍了不周山,这要是被那女人听到,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发疯!”古飞的感慨没得到轩辕蔺的回应,反而惹来一阵嘲笑声。

古飞寻声望去,只见空中立着五位修道士,一位骑在牛上,一位坐在蒲团上,还有三位站立半空,正冲他指指点点的谈笑。

“你们这些牛鼻子笑个屁!小爷砍的山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座!”古飞恼羞成怒,叫骂起来。

先前被轩辕蔺砸坏脑门的那个,在伤口上贴了块膏药,怒气冲冲的对同伴喊道:“别和这些阴险的小人搭话,我们先拿下他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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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初遇劲敌

被人皇印砸得脑袋出彩的老道号顺安真人,其人被掌管九重天柱的门户之神赋予了巡查六峜山的职能,虽不列仙位,天庭确也赐下了几件厉害的法宝。只是这几件法宝虽归他使用,却不归他所有,当他不再巡查六峜山时,还要交回去,若有损坏,照价赔偿。

顺安道人不但被砸破了脑袋,最要命的是那匿水缠云丝被泪残刀砍成了数断。这件法宝是用弱水之精,蓝云之丝,由两名金仙共同炼制而成,且不说其价值,单说它的来历,这宝丝可是那女人赐下的法宝,若是被她知道在顺安道人手里损坏了,这老道人就不是被砸破脑袋这么简单的事了。

顺安道人传送逃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被砸得骨断皮开,微微往内凹陷,疼痛难忍。但他一想起那女人的狠毒,脑袋就不疼了,疼得反而是腿,连步子都迈不动了,好在他有传讯符箓,他把能联系的好友都联系了一番,只有四位回应了他,倒不是他人缘不佳,而是许多道人要么闭关,要么远游,甚至还有些去了天庭访友,能有四位回应他,说明这道人的人缘已经不错了。

顺安道人把前后因果一说,那四位好友也气得脸色发紫,这两个贼人竟然偷到昆仑山来了,小偷小摸也就算了,连整座山峰都偷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偷完了一座百草峰还不罢手,还要偷六峜山,那六峜山可是守护遮掩九重天柱的大阵根基,被偷了还了得?天上那个女人一怒之下,就算是他们也要跟着遭殃。更过分的是,被抓个现行,不但不跑,还把看护山门的人给打得头破血流,若不是及时逃出,恐怕性命都难保。如此恶贼,与强盗又有何分别?简直不当人子!

顺安道人与四位友人急冲冲的赶往六峜山,这期间他们还害怕古飞二人逃跑了。若是古飞他们一跑了之,抓不到贼人,那后果就得由顺安道人承担。而且那女人几次想要清理昆仑山,若是以这个为借口把山中的修道士都赶出去,他们也无话可说,只能受不白之冤。

好在这两个偷山大盗实在嚣张,不但没有跑,还把六峜山全给砍倒了,连带着周围的两个山头也遭了殃。六峜山山倒,被其遮蔽的九重天柱就显出身影来,而闯下如此大祸的两个小贼,竟然还想把九重天柱也给偷去,实在是不知所谓。要知道那可是曾经的天地支柱,而今的不周神山,是三清的老家,王母的故居,众多大神的栖身之所,无数神话的诞生之地。这两个狂贼竟然想把它给偷走。真是,真是胆大包天,又可笑之极。

所以顺安道人五人中的其中一位怒极反笑,嘲笑了古飞一番。顺安道人知道两个小贼阴险,忙出言提醒好友提防。而古飞也确如他所想,在暗中下了黑手。一把泪残刀分化无数,竟然要把顺安道士五人全数砍死。

“无耻小贼!果然卑鄙!”得了顺安道人提醒,五人早有准备,见到泪残刀凶狠,其中两人上前,一人持万星绣铁牌,挡在前面,另一人丢出一把飞针,往古飞二人打来。

轩辕蔺在古飞发出泪残刀时,也悄悄祭出了人皇印,往顺安道人打去。那道人先前吃了亏,早就暗防着呢。他看到一道金光打来,忙祭出一件法宝,这法宝肚若香炉,脚似大鼎,闪着乌光,就往人皇印罩下。

这件法宝名为收宝小炉,也是天庭赐下,仿制于上古一件有名的法宝,有收取宝物之能。

收宝小炉黑光闪动,就把人皇印引了过去。只是到了炉口,人皇印忽然变大了几分,“咚!”的一声砸在了炉口之上。收宝小炉只是仿品,哪受的如此撞击,“哗啦啦”的碎成了粉末。

顺安道人倒是看清了人皇印的面貌,只是又一件法宝被毁,心疼得他直喊:“天杀的小贼,你,你,你,不当人子!”

再说古飞二人,见到毫光迎面而来,虽然看不到影子,但也知道有法宝打来。轩辕蔺一转身形,身上显出多宝祖蚕衣,头上升起胡巢擎天凤冠,脚踩于泽飞云履,宝光环绕,七彩围身,任凭飞针打来,虽然无声无响,却也进不得身边三尺。

古飞更是直接,不遮不挡,只把法因人有神通持定,那些飞针打来,透体而过,法不沾身。

对面的五人见此,倒吸了口冷气。他们住在不周山脚下,少不得与天上那些大神接触,眼光自然不差。他们一眼就看出那女子身怀多件宝物,且个个不凡,看样子还是为其量身定做。以此推断,这女子不是某位大神的弟子,就是某个豪门的小姐。而持刀的男子,其神奇的法术也不是一般仙法,应是不多见的上法,他们也仅有耳闻,不得一见。

“这两人莫不是哪家神圣的子嗣,偷偷跑出来玩耍的?”顺安道人五人起了这种心思,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为难的脸色。

若真如他们猜想,那么要是打了这两人,其身后的势力找来,天上那位女人定就会顺手把他们推出去。要是打不过他们,那么无论是因此挨了揍,还是丢了性命,在对方势力面前,也是咎由自取。

顺安道人无心再斗,便对着古飞二人猛叫道:“两位且慢动手!贫道有句话问!”

古飞与轩辕蔺互望一眼,各使眼色暗示对方一下,这才收了手。

顺安老道见两人停下了手,这下稍稍放下心来,问道:“两位来自何处?家师何人?为何要来昆仑山,恩,玩耍?”

古飞心中数着数字,嘴上说道:“我们,并无家室,来昆仑山,是访友!”

听到古飞否认,顺安道人眉头一皱,他更加确定两人是有背景的。他转着心思,正在想该如何表示:只要他们说出身世,自己就不再追究他们的所做所为。

“咚!”一声鼓声猛然响起,五位有道之士,具是神魂一暗,意识断开数息,从云头掉落了下来。

“快跑!”古飞见到轩辕蔺领会了自己的意图,冲其挑了挑大拇指,转身就跑。

轩辕蔺见古飞跑了,愣了一下,这才停下了第二次击鼓,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还未跑出二十里,迎面来了一架五色登云车,由两头老青牛拉着,慢慢悠悠的在天空中行驶。

古飞眼睛一转,就要绕过去,哪想此刻身后有呼喊声道:“三郎!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原来顺安道人五人跌落在地后就转醒了过来,他们不敢放走了古飞二人,不顾神魂不稳,急速的追来。可巧远远的望见了牛车,顺安道人这才出口请求帮助。

呼喊声传到牛车处,从内走出个年轻的书生,生的是唇红齿白,面如温玉,目似朗星。他头戴紫阁束云冠,身穿日月白衮衣,手中拿着把群山出玉扇,边扇边打量着古飞二人。待看到轩辕蔺时,他眼中闪过一道惊艳的目光,于是把折扇收起,握在手中道:“如此大好风景,两位却着急赶路,岂不可惜?不如到牛车里来,我们品茶赏景,盘膝论道可好?”

古飞见牛车拦在了前面,心中一横,使出千晶同辉,并打算趁机从一旁绕过。

白衣男子见了漫天的刀影,微微一笑,随手丢出一方砚石,其中有龙蛇之影浮现,压着无数的刀影就往古飞砸来。

古飞身后就是轩辕蔺,若是他用法因人有神通躲去,那么轩辕蔺就要遭殃,所以他把泪残刀架起,准备抵住砚石。

哪想这砚石沉重无比,古飞不妨之下,竟要被压在下面。泪残刀红光闪动,女鬼陶桃不召自来,与古飞合在一处,这才堪堪抵住。

“轩辕蔺!快跑!”古飞趁机喊道,只要轩辕蔺跑出了砚石的范围,他就能使出神通躲去。

哪知轩辕蔺不但不跑,反而召出大禹移山剑,朝着砚石一剑劈下。这砚石虽是宝物,但毕竟是山石之属,大禹移山剑正克制于它,一剑下来,就把它劈成了两半。

古飞身上一轻,忙拉住轩辕蔺,使出法因人有神通,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白衣男子的法宝被轩辕蔺所毁,他不但不惊,眼中的欣赏之意反而更浓,他静静的望着古飞逃去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顺安道人赶到了近前,已不见了古飞二人的身影,忙问道:“三郎,那两个小贼怎么不见了?”

被称作三郎的白衣人看到顺安道人几人狼狈的样子,不由摇头笑道:“你们五人怎么会落得如此姿态,实在不雅!”

顺安道士心中着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去追那小贼,不然祸事就到了!”

顺安道士正要前行,白衣人拦住他们道:“无妨,那两人染上了龙蛇砚的气息,只要还在这天地间,我便能找到他们。久不见百草峰主与诸位,还请到牛车内一叙。”

顺安道人等知道眼前这位三郎的本领,又听到他如此说,便叹了口气,道:“那就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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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泪残不败

顺安道士见到的白衣人姓李名双楠,自八岁就搬到了不周山下,因其无父无母且资质上佳,有不少修道士亲自登门,想要收入门下。哪想这李双楠任谁来了,都是好茶礼待,绝口不提拜师学艺,哪怕有些道人不顾脸面,求着他拜师,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时间久了,那些前来拉李双楠拜师的道人渐渐发现,这孩子不但学得了不少道术仙法,而且都是上乘法术,这才知道李双楠背后一定有位名师。有些人也猜测李双楠乃是某个天庭正神的私生子,而且地位法力不低,不然也不会有如此高深的道法仙术传下,更不敢把私生子放在九重天柱脚边。

李双楠长大之后,不但样貌出众,性情洒脱,其法术神通更是在众人之上,让那些曾经想要收他为徒之人感慨万分。这时还想着收李双楠为徒之人自然不会有了,可是前来提亲的却日渐多了起来。什么散仙之女,修道佳人,闺中红粉,门外娇花,一个个托友拜媒,往李双楠住处而来。

李双楠脾气虽好,却也不胜其扰,于是干脆收拾行囊,出门游玩去了。其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昆仑之内,而名声非但不减,反而传播得更加离奇,甚至还传出了“三郎”的名号。

李双楠对此不但不解释,反而欣然接受,这倒是让某个流言不攻自破了,因为流言中的李姓上神已经有了三个儿子,李双楠不可能是“三郎”了。

李三郎这次回来,是因为他久未收到来自天上的消息,他打算回到昆仑山,探查原因,没想到刚到家门,就遇见了古飞二人。

顺安道人等上了牛车,发现这车内比得上一间房子大小,十分的宽敞。几人坐定后,李三郎给在座的都满上了茶水。

茶是上好的仙茶,香溢而出,只是顺安道人几人心中有事,没有一人端杯。

“呵呵,”李三郎见几人急躁不安,宽慰道:“我这牛车虽慢,但也不会跑了小贼,在此之前,不妨说说这两人的来历。”

顺安道人闻言,往窗外看去,只见外面的山影倒退而去,空中的云雾迎面而来,这才知道这牛车的遁速竟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于是安下心来,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李三郎听过之后,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这才道:“这么说,你们怀疑他们是某位神圣的子嗣了?”

顺安道人点头道:“我们是这样猜想的。”

李三郎把茶杯放下,打开折扇摇了几下,道:“不管是谁,既然破了六峜山大阵,就得拘上天庭,听后发落,否则,那仙界之母怪罪下来,谁承担的起?”

顺安道人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由露出了苦笑。他们当然知道那女人的霸道,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两人的身世能与那女人说上话,两个小贼不但无事,他们反而会得个看护不周的罪名。李三郎敢说这话,是因为他背后有人撑腰,站着说话自然不腰疼。

顺安道人道:“若是三郎肯为我等出面,我等自然能放开手脚,不让两个小贼走脱。”

李三郎也有自己的打算,和顺安道人等一拍即合。几人任由牛车追赶古飞二人,一个个坐在牛车内品茗论道。

再说古飞带着轩辕蔺,运起神通转出百余里,辨认了方向,便往叮铃叮铛所在而去。

当初他们怎么都寻找不到叮铃叮铛所在的山头,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处在了六峜山的阵法内,现在破阵而出,不说古飞二人,便是九条老龙都能辨认得方向。

两人为了节约时间,由古飞御刀带着轩辕蔺,一路疾驰,往叮铃叮铛三人所在的山头而来。

轩辕蔺站在古飞身后,被他飞舞的发丝弄得奇痒,于是她从阴镯中掏出个红绳,三两下就把古飞的头发给绑到了一起。轩辕蔺问道:“我们为什么要逃跑?那些人不是我们的对手!”

古飞道:“这个可说不准,当初和我徒弟周蔺在月光玄侍洞时,就有一个老道拿了把尺子,能把人给定住!我差点着了他的道。”

“有这么神奇的法宝?”轩辕蔺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听说过。

古飞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唏嘘道:“他爷爷的,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谁知道这些老道会不会有咱们不知道的手段!”

轩辕蔺拍了拍古飞的脑袋,高兴的道:“让我最想不到的是你竟然能变得这么聪明!”

古飞晃了晃脑袋,摆脱了轩辕蔺的小手,有些不高兴,又有些得意的道:“小爷我本来就这么聪明好不!”

轩辕蔺锤了了他一拳,道:“你又胡说!你在谁面前称小爷!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古飞回首观望,果然看到那两头老青牛拉着五色登云车正往他们而来。拉车老牛的步伐看似缓慢,但是那登云车的速度竟比古飞御刀术还要快上许多。

“他奶奶的鸡胸脯,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古飞骂了一句,又对轩辕蔺说道:“抓好了,我们走!”说着,运起法因人有神通,往右面瞬移了三百余里。

显出身形后,古飞轻轻吐了口气,道:“这样要是还能找来,就说明咱们跑不掉了,得有一场大战!”他看了眼轩辕蔺,又道,“到时你和我一起,我运起法因人有神通,先避开他们的攻击!”

轩辕蔺冷哼一声,道:“我早就不想跑了,他们若是敢找来,我就让他们好看!”

两人落在地上,吃喝了一阵,就听半空中一个声音道:“两位竟然如此雅兴,在此野餐起来了!”

古飞二人抬头望去,看到白衣人李三郎带着顺安道人,正站在空中打量他们。不等古飞说话,轩辕蔺就要上前开战。古飞一把拉住她道:“小心为妙,我们先试试他们的手段。”说着,他便拉住轩辕蔺,躲入法力之中,并放出泪残刀,往李三郎等人杀去。

李三郎把折扇一摆,道:“两位不说话就动手,当真是恶客!”说着,他从身上取出一座巴掌大的小山,往外一丢。这小山迎风便长,不但把泪残刀影尽数挡下,又往古飞两人处压来。

有了先前被龙蛇砚压制的经验,古飞才不会二次受制,他心意一转,就把泪残刀催至天上,又变得比那小山还要大,往小山上砍去。

李三郎这小山乃是座衮金山,被上神祭炼的大小如意,轻重随心。不但如此,此山最能克制刀剑等利器,无论何种神兵利器,到得它面前也会变得毫无用处。

泪残刀一刀砍在衮金山上,只崩的火光四射,声响如雷,那山并未损毁分毫,也未动摇几分,仍旧不管不顾的往古飞二人砸下。

古飞早已持定神通,衮金山透身而过,也未伤得二人。李三郎眉头微皱,一伸手,把衮金山召回手中,仔细的观察着古飞的神通。

古飞知道了那衮金山坚硬,不再去砍山,而是把泪残刀缩成米粒大小,又使出千晶同辉,如暴雨般往李三郎处打去。

李三郎故技重施,又把衮金山祭出,挡在前面。古飞冷笑一声,心思转变之下,泪残刀所化刀雨瞬间变实为虚,透山而过。再一转心思,刀雨又由虚化实,往李三郎等人而去。

顺安道人已失了两件法宝,他手中还有件法宝,倒是可以抵挡刀雨,只是他又怕失去此宝,犹豫之下,终究没有祭出。

李三郎见到剑雨透山而过,并不认为这些就是虚像,他从不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侥幸之上。只见他随手一翻,又是一件法宝祭出。

这件法宝乃是一间道观模样,分上下两层,有露台飞檐,门窗呼室。这法宝闪着紫光,往外一抛就化作了真实阁楼,把李三郎等人护在其中。

“这,这是传说中的紫阁?”顺安道人的一位好友惊讶的问道。

李三郎并不答话,只是把法力一催,那衮金山就向古飞二人再次砸去,在他想来,若是古飞想要攻击到自己,那么他必定要显出身来,这应该就是佛门的一个神通。

泪残刀打在紫色阁楼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却没有一把能打进去,即使古飞运起法因人有神通,也没能攻入那件宝物之中,这使得古飞皱起了眉头。他这是第二次遇到不能用法因人有神通进入的法宝,第一件是轩辕蔺的九龙撵。他在心中感慨道:“看来,法因人有也不是万能的!”

李三郎这边更是感慨万分,因为他的紫府在受到泪残刀不间断攻击的同时,衮金山又一次穿过了古飞二人的身影。他不由笑道:“能打到敌人,却不能被敌人打到,这岂不是无敌了?”

顺安道人等人附和道:“此种神通简直闻所未闻,也只有圣人才能使出吧!”

李三郎摇着头,微笑着道:“即使是圣人,也不敢说自己无敌!”

第十节 三郎之威

顺安道人提起圣人,显得崇敬无比,不敢有丝毫非议。m而李双楠李三郎提起圣人,却显得很是随意,敢直言圣人并非无敌,这让顺安道人几人心惊不已的同时,李三郎的神秘身世又在他们心中提高了几分。

古飞摸着下巴,正在琢磨如何破了那紫府,轩辕蔺已经忍耐不住,甩开古飞的手道:“你怎么又变得如此没出息了?连一个二层小楼都砍不破!躲开,让我来!”

轩辕蔺跳出古飞的心神之外,取出大禹移山剑就往紫色小楼劈去。李三郎也正在想如何破开古飞的神通,不想那个如同火焰般的女子竟摆脱古飞,向他杀来。李三郎眼睛一亮,对顺安道人等到:“你们缠住这女子,那个男的交给我!”

顺安道人大惊道:“这女子似乎比那男子还厉害,而且法宝众多,当初她掏出一个鼓,不知怎么就把我们全给震晕了。”

李三郎闻言,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那男的你们打不着,这女的你们打不过,那你们还追他们做什么?嫌命长么?”但是现在却不是开口斥责他们的时候,而且他也没理由斥责他们。于是李三郎说道:“把紫府借与你们避灾!就算打不过,也要缠住她!”

“紫府!果然是紫府!”顺安道人的友人摸着身旁的柱子,激动的喊道。

李三郎不理会他们,纵身而出,从怀中掏出把宝剑,明亮似月,白炽刺眼。此剑名朝元,驾驭五,收聚三光,能斩天地之精,可破神佛之宝,乃是一件后天至宝,曾伴古神成圣。

李三郎把剑一指,不顾赶来参战的轩辕蔺,往泪残刀劈去。古飞早已收了泪残刀法相,还原为一柄,与李三郎战到了一处。

古飞的刀法经历了数百多年的凝练,早已与魂魄合一,不再拘束于招式,而是随心而发,无招胜有招。而他自创的三招八式在如此快的对打中,根本就用不上了。

李三郎的剑法也不知和谁学得,那柄朝元剑自他手中脱出,不但与泪残刀打得有来有往,不落下风,甚至还有余力观看顺安道人和轩辕蔺的战斗。

顺安道人等忌怕轩辕蔺的夔牛鼓,不敢出紫府,只把法宝丢出来迎战轩辕蔺。

好战分子轩辕蔺早就战意滔天,顺安道人等人丢出一件法宝,就被她用大禹移山剑砍坏一件,直破坏了六件法宝后,轩辕蔺等了片刻,再没有法宝丢出来,她睁着大眼睛以目光询问顺安道人等。

这五人每人都丢出了一件法宝,叫破紫府名字的那位更是丢出了两件,都做了轩辕蔺剑下的残渣。他们丢出的那些虽是不入流的法宝,但是他们本就是散修,这几件法宝,也是他们费劲了心思才得到的,竟然一个照面就被破去,他们大感心疼的同时又对法宝如此不堪感到气愤。看到轩辕蔺望来,五人具是一惊,暗道:“这姑奶奶砍法宝上瘾,从此也能看出其定是一位家大业大的神圣之后。”

轩辕蔺见五人再无法宝打来,又看到古飞与李三郎战得有来有往,不落下风,于是她把大禹移山剑催动,准备斩开紫府。

顺安道人手中握住件法宝,倒是有几分把握能挡住轩辕蔺的剑,只是这件已是天庭赐下的最后一件法宝了,若是再被破去,他真是不知该如何向上神交代了。

其他四人都看向顺安道人,他们也见识过那件法宝的威力,若是顺安道人还藏着不出,那他们可要袖手旁观了。毕竟,看护山门的只有顺安道人,得到好处的也只有他,而他们四人不过是六山附近的散修,即使可能会受到牵连,却不会因此受到过重的惩罚。他们出头不过是因为情义,现在这个情势,若是顺安道人还不出全力,光指靠他们,那么这情义就显得太过轻薄,还不如断去。

顺安道人更是明白此点,他叹气道:“也罢,独留一件不如不留,还请诸位道友全力助我,若能擒得此贼,贫道就是磨平老脸,也要为诸位求得几件赏赐。”

那四人点头道:“此事多少也与我们有关,以我等的交情,定会全力助你!”

轩辕蔺已经到了近前,顺安道人一咬牙,不但把手中的法宝丢了出去,还把身上剩余的两件法宝也都丢了出去。其他四人见他如此,也不再留手,把自己压箱底的法宝都祭了出来,或者一件,或者两件,总计十件法宝,有剑有针,有盾有牌,有宝珠,有宝瓶,还有件山水画卷。件件光华闪烁,样样宝光掩人。往轩辕蔺处一拥而上。

“来得好!”轩辕蔺不惧反喜,仗着大禹移山剑坚硬,劈砍戳砸,把十件法宝打得滴溜溜乱转,却再没有一件被打坏。

李三郎见顺安道人五人终于缠住了轩辕蔺,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古飞这边。他把朝元剑催得更急,泪残刀渐渐被压制了下去。

古飞心意一起,泪残刀一分为二,想要凭数量获胜。

李三郎心中冷笑一声,又祭出个件桃红色的刀来,把两把泪残刀都抵住。

古飞也是冷笑,专心控制住一柄泪残刀,而另一柄则交给了刀魂陶桃控制,一人一鬼,两个心思,把那桃红刀和朝元剑打得渐渐乱了招式。

“不错!竟然拥有刀魂!”李三郎眼中充满了赞赏,却还不足以让他吃惊。他手腕一番,又是一件法宝打出。

这件法宝形若鹅蛋,色如红茶,外间晶莹剔透,内间有一朵金花。这法宝名为金香琥珀,其作用不是攻敌,而是能迷人神魂,陷人精魄,是鬼物元神的克星。

女鬼陶桃虽能御刀攻杀,却无分辨之能,她见金香琥珀打来,红裙荡起,就要持刀劈下。但是当她看到金香琥珀时,原本生出了一丝灵性的黑目忽然一呆,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竟弃了泪残刀,往金香琥珀奔去。

“陶桃!”古飞见状不好,忙起心意,把她收回了泪残刀内,只是此时两柄泪残刀无人主持,被朝元剑与桃色刀劈落下来,恢复了成了一柄。其刀身颤抖,有悲鸣传出,似乎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他爷爷的鸡胸脯!竟然这么多法宝!”古飞把泪残刀也转实为虚,却再无法宝兵刃可用。他抱怨道:“都怪后准,非要说用一把刀就够了,害我现在没有宝贝攻敌!”

李三郎见古飞与泪残刀都虚化了身形,躲藏了起来,不由笑道:“你以为躲了起来,我就拿你无法了吗?”

古飞揉了揉鼻子,挑衅道:“你奶奶的鸡胸脯,你就是打不到我,你能把我怎么办?”

李三郎拿出折扇轻轻扇着,也不收起法宝,一身白衣的他显得风流倜傥,从容不迫,他笑道:“所有神通法术无不是由法与神构成,”他刚讲到这里,就听古飞不屑的道:“废话!”李三郎没有理会古飞,继续说道:“所以要破开神通法术,必要从这两点着手,或压制其法力,或扰乱其神识。”说道这里,他抬眼看了下古飞,见后者似乎听了进去,正在暗自揣摩,于是他接着道,“而你的法术把自己隐藏于莫名,敌人攻之不触,自己却能放出飞刀伤人,看似已立于不败之地,其实仍有不少破绽。”

古飞心中冷笑,道:“有什么破绽?”

李三郎摇了几下折扇,道:“看似你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其实仍没完全脱离,比如你的耳目,既然能看到能听到,那么也就能被此所扰,除非,”

古飞忽然觉得这人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不由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神与气合,心往无名!”李三郎说道这里,眼中闪着精光,死死的盯住古飞。

“神与气合?心往无名?”古飞觉得这两句话似乎触动了心中的某些东西,却不知是什么,只是心思一松,他就从莫明之中遁了出来。这时他才发觉上当,暗叫不好,正要再次遁入莫明之中,忽然觉得身子一重,就被衮金山砸了下去,他吃痛还未回过神来,朝元剑与桃色刀也杀了过来,一个扎前心,一个砍脖子,下得都是杀手。

“叮!”“铛!”两声脆响,朝元剑与桃色刀被挡了下来,古飞的九转金身上也多了一个白点和一道红印。

李三郎这次准备的十分充分,也是狠下了心要至古飞于死地,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把自己藏入莫名之人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不坏金身,由此可见这人的谨慎程度,这次若是不能拿下他,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再上当了。李三郎眼中凶光闪烁,急催刀剑,又把许多法力注入衮金山,往古飞砸去。

古飞这时已经转过心神来,立刻持定法因人有神通,迎面飞来的刀剑穿身而过,而衮金山也携带着无比的威势透过其身形,砸在了地面之上,只把方圆数十里的大山砸为了平地。

“可惜!”李三郎见良机已失,便不再追击,而是收了法宝,调整气息法力,准备再寻机会。

古飞看着脚下碎成尘土的大山,不由的把法因人有神通把持的更加稳固,怒骂道:“你爷爷的鸡屁股,阴险的小白脸,你想弄死小爷我吗?”

李三郎并不答话,正在心中思考着策略。他有一张自己父亲送的封魂符,是可以封金仙的神魂,也是他保命的手段,所以他很犹豫要不要用在此处。

远处的轩辕蔺已经打坏了三件法宝,她的矫敏的身姿在李双楠眼中闪过,使得三郎下定了决心。不过,他还需要一次机会,一次把古飞再次逼迫出莫名的机会。李三郎略一沉吟,就有了主意。他看着飞来的无数泪残刀影,竟对古飞升起惋惜的念头。

第十一节 封魂之宝

古飞骂骂咧咧的催使着泪残刀攻杀李三郎,不过他怕泪残刀再受到伤害,不敢攻得太急,一见不对,就把泪残刀虚化,遁入莫明之中。m

李三郎也畏惧泪残刀之利,生怕古飞把泪残刀从莫名中杀到他身边,所以他也一直与泪残刀保持着距离。

而轩辕蔺这边已经打坏了顺安道人等人的三件法宝,不过那件万星锈铁牌坚固得很,被她劈砍了数次,只是崩开了一个小角,并没损坏。有这铁牌的阻挡,又有顺安道人得自天庭的最善克制利器蛇形法宝,再加上其他法宝的攻袭,使她陷入了缠斗之中。

古飞被打中时轩辕蔺没有发现。李三郎用衮金山砸古飞没砸到,反而把山脉砸平的动静可是不小,把轩辕蔺吓了一跳,便是顺安道人等人都心惊不已,不过他们看到古飞与李三郎都安好无事,这才各自放下心来。

轩辕蔺把战意压下,暗道:“现在不能只图自己痛快,得尽快解决眼前的几人,然后去帮古飞。”想到这,轩辕蔺不顾攻击类的法宝,任它们打来,由制剂身上的多宝祖蚕衣,胡巢擎天凤冠和于泽飞云履挡住。她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万星绣铁牌与那件蛇形法宝上。战不多时,轩辕蔺抓住一个机会,祭出了离火镇妖锁,把那蛇形法宝捆绑结实,又大喝一声,使尽全力劈在万星绣铁牌的缺口之上,这件坚韧异常的法宝一声哀鸣,终于被砍断成了两半。

轩辕蔺这里取得的战果并未影响到古飞与李三郎。他们两人刀来剑往,斗得正酣。李三郎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他并不让泪残刀近身,同时他也是在试探古飞法力的深浅,若是能把古飞法力耗光而不使用镇魂神符,那就更好了。不过如他所料,古飞的法力果然深不见底,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耗尽的。

古飞也一直提防着李三郎的手段,怕他再使诡计,把自己骗出莫名,所以他也不敢把太多心思用在攻打李三郎上,而是把大部分心神用在了稳固莫名之上。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了上百回合,古飞渐渐放开了手脚,把心思一转,泪残刀便不见了踪影。

李三郎见此,忙急速的后退,同时祭出一盏火光摇曳的烛灯,悬在他脑上三分。火光笼罩之下,他与烛灯同时隐去了身形,消失在古飞眼中。

“他奶奶的鸡屁股!法宝可真多!”古飞看到李三郎也隐去了身形,不由感到有些无力,他再次下定决心,回到鬼王山后,一定要多多兑换法宝。“你的爷爷的鸡胸脯!你能隐身,小爷也能隐!”古飞被李三郎提醒,自己也运起神通,隐去了身形。

其实古飞遁去莫名后,隐不隐身并不重要了,只是李三郎隐在暗处,他看不到,而自己却能被敌人看到,这使他非常的不安,所以他也隐了去。

“果然!”李三郎隐在暗处,暗自苦笑。他一直觉得古飞的神通奇特,很可能和佛门的心经有关,现在看来果然是法随心变。他之前没有祭出此宝,就是怕古飞有样学样,隐去身形。虽然古飞虚化之后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但他还是能知道古飞与这个世界相连的位置,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古飞隐去了身形后,就会使他的计划难度大增。

李三郎伸手挠了挠头,这是他非常无奈时才会有的动作。他叹口气道:“暂且一试,没了他的位置,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了!”他正要念动口诀,忽然感到无数的破空声从左面而来。李三郎脸色一变,暗道不好,忙把衮金山祭出,挡在了左面。

“叮叮当当!”一阵乱向后,李三郎脸色苍白的显出了身形。他虽然及时的用衮金山挡住了身体,却忘了悬在头上的掩影烛,等他发现时,已被泪残刀打成了碎片。

掩影烛这件法宝虽然威力不强,却是李三郎最喜欢的一件法宝,因为它能让三郎隐形遁影,避出尘世,还可以做一些他不方便露面的事情。这次大意之下,竟被古飞的泪残刀所坏,他不由怒从心起,暗自发誓,一定要折磨死眼前的小子。

古飞见自己的计策果然见效,不由得意起来,笑道:“任你如何隐身,还不是在这天地之间,只要下场大雨,就能把你揪出来!哈哈!”

古飞的刀雨之谋不但把李三郎揪了出来,无意中还把他的掩影灯也给打坏了,这却是古飞始料未及的,可惜他得意忘形,没有一鼓作气的杀死李三郎,反而以为胜券在握,忍不住出言嘲笑李三郎。

古飞也是谨慎,他出言嘲笑李三郎的时候,也没显出身形来。但是李三郎已经怒火中烧,他抓住机会,循着古飞的声音,使出了咤神魔音,同一时间,一张闪着光华,金纸赤字的符飘飘荡荡,往那处飞去。

“哎呀!”古飞只觉耳朵嗡鸣,似乎有一柄软剑顺着耳洞直达灵台,猛刺他的神识。

古飞神识吃痛,心思自然乱了,身形也从莫名中显现出来,那张金符飘荡而来,正贴在古飞的右臂之上,不见了踪影。

李三郎见此,心中还是暗道一声可惜,“要是神符能贴在他灵台或丹田上就更好了!”

古飞没想到自己本已胜券在握,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翻盘了,等到他神识的疼痛稍解,正要再次遁入莫名时,忽然意识一沉,陷入了昏睡之中。

“铛铛!叮叮!”李三郎用朝元剑和桃红刀砍了古飞数次,确定古飞的身体果然是不坏之体,他心中暗道:“这倒是一副炼制身外身的上佳材料。”

古飞被刀剑打得痛了,竟悠悠的转醒过来。李三郎怎会给他机会,冷哼一声,把衮金山祭出,砸在了古飞头顶,把古飞砸落在地,又昏死过去。

“好难缠的小子,也不知道其身后有什么势力?不过无论你是谁?打破了我的掩影灯,就得拿命来偿!”他听了顺安道人几人的推断,再加上自己的判断,他觉得古飞二人应该是天庭中某位大能在人间的血脉,而且还和佛门有一定的关系。但凭着自己身后那人的势力,李三郎却不会惧怕天庭中的任何人。

看着被砸入地下三尺的古飞,李三郎冷哼一声,甩手祭出了一副冰棺,把古飞装了进去,然后收在袖中,望向了轩辕蔺。

在第一眼看到轩辕蔺时,李三郎心中的情愫就蠢蠢欲动,他不知道这女人是哪里来,又是如何优秀,只是单纯的被轩辕蔺身上独有的气息吸引,李三郎只想把她拥入怀中,融进体内,甚至想把她吞入腹中。

李三郎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感觉,只以为是自己对轩辕蔺一见钟情了,所以他才决定帮助顺安道人,前来捉拿两人。他本打算先展示一下自己的法力法宝,把对方打服,再卖个人情,想办法给两人开脱,这样的话轩辕蔺有很大可能会对他产生好感,到时他再略施手段,不怕轩辕蔺不从。

古飞拉着轩辕蔺飞遁出去后,李三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古飞与轩辕蔺本就是情侣或者已经结为了夫妻,那么他再怎么谋划,也无济于事了。于是他起了恶念,要至古飞于死地,不料古飞的身体竟然异常结实,这又使他改变了主意,想将古飞炼成身外化身。

事情进展到如今,虽然略有波折,还让他失去了心爱的宝物,不过也算是成功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拿下轩辕蔺了。这时李三郎已经不打算使用温柔的手段了,他打算先擒下轩辕蔺,再让自己的父亲给月老施压,让他为自己和轩辕蔺牵个红线,就万事大吉了。李三郎把宝物收回,整理了一番,这才手持折扇,往紫府而来。

轩辕蔺这时已经破掉了七件法宝,顶着另外三件法宝的攻打,全力的在劈砍紫府,把好好的一座紫府震得梁歪板斜,再来几次,估计就报废了。

李三郎本来还故作潇洒的往这边漫步,待他看到自己的防御至宝竟被打得快散了架,这才面色一变,急忙喊到:“快快住手!那个小贼已经被我擒住了!”

轩辕蔺闻言忽惊,四处望了一下,果然没发现古飞的身影,她脸色大变,问道:“你把古飞怎么了?”轩辕蔺知道古飞的神通厉害,不大相信这白衣人能擒下古飞,可是她没法解释为何不见了古飞。

李三郎趁机把紫府收了起来,顺安道人也被请了出来,不是这紫府不能收人在内,而是他觉得古飞已经在自己手中,现在没必要打斗了。

“姑娘不妨暂熄怒火,来我牛车里饮上一杯!”李三郎收了紫府,又气定神闲起来,放出了牛车,摇着折扇道。

轩辕蔺拥有九龙撵,自然知道只要进入车撵内,再想出来,就要车撵主人说了算了。她不知道李三郎的牛车有没有这种功能,不过她可不打算与李三郎等人废话,于是厉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把古飞怎么了?”

第十二节 轩辕一怒

李三郎见轩辕蔺气势逼人,便想挫她的锐气,于是把冰棺取出,道:“你说的古飞,可是此人?”

“你明知故问!”轩辕蔺见古飞毫无知觉的躺在透明的冰棺里,忽然觉得心口有股疼痛翻滚而起。她变得怒不可遏,用剑指着李三郎道:“快把他放了,不然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李三郎见轩辕蔺果然非常在乎这个叫古飞的小子,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他眼睑半落,道:“我费尽了心思和手段,又损坏了最心爱的法宝,才抓到这个偷山的小贼,怎么可以说放就放?”

顺安道人也道:“对!我们还要捉了你,一起压往天庭问罪!”

轩辕蔺秀目圆睁,猛得把夔牛鼓置在身前,高高举起赭鞭,吼道:“再问你一句,放还是不放?”

顺安道人等人领教过夔牛鼓的威力,慌张的对李三郎说道:“就是那个鼓,不知道是什么神器,只一下就震晕了我们几人。”

李三郎见多识广,首先就想起了传说中的夔牛鼓,不过那鼓在人皇轩辕手中,他不认为眼前这女子的鼓就是夔牛鼓,但是此鼓应该和夔牛鼓一样,都是攻击神魂的。

想清此理,李三郎就把古飞的冰棺挡在了六人之前,道:“若是不怕震碎了他的魂魄,尽管敲就是!”

轩辕蔺已能控制夔牛鼓攻击的大致方向,可是却不能精确到某个人,她看到李三郎竟拿古飞当盾牌,又气又怒,却无法可施,只能怒道:“无耻!”

李三郎已打定用强的主意,自然不会再顾虑轩辕蔺对自己的看法,他微微一笑道:“双方交战,各凭手段!”

轩辕蔺怒视着李三郎,把赭鞭与夔牛鼓都收了起来,道:“你以为没了夔牛鼓,我就不能奈何你们了吗?”

“夔牛鼓?”顺安道人大惊,不由喊道。

李三郎心中也是一动,他本以为此鼓不是夔牛鼓,可是看眼前的这女子的神情不似撒谎,难道此女与人皇有关?“你叫什么名字?”李三郎谨慎起来,他虽然不惧天庭的仙官神将,却不能不把三皇洞放在眼中,那可是三位亚圣。

“你还不配知道姑奶奶的名字!”轩辕蔺双手持握大禹移山剑,就往李三郎六人杀来。

李三郎眼中升起了一层阴霾,他虽然不想得罪三皇洞,可是这女子对自己的吸引实在太大了,而且如今的局面,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古飞二人离去,他深吸了口气,瞬间做出了决定:“既然已经得罪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散开!让我来先擒下她,再问话!”李三郎召出朝元剑,与桃红刀,双手各持一柄,纵身形挡住轩辕蔺。

顺安道人见两人在半空中打得眼花缭乱,也各自持定了法术,准备随时援手李三郎。

轩辕蔺久战李三郎不下,便把人皇印祭出,往李三郎处砸去。李三郎丢出衮金山,与人皇印撞到了一起。山崩声响起,却是衮金山被撞飞了出去,而人皇印却也失去了势头,静止在半空中。

见得人皇印无功,轩辕蔺把离火弑神钉打了出来。这件凶器是后准再三交代不可轻易使用的,如今暴怒中的轩辕蔺恨不得把眼前的白衣男子撕碎,哪还顾得了此事,她一心只想救出古飞。

离火弑神钉带着火光瞬息打在了近在眼前的李三郎身上。“铛!”一声轻响,李三郎的身上显出宝光,竟把离火弑神钉挡了下来,可他身上那件宝物也被离火弑神钉击破了一个空洞,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好厉害的法宝!”李三郎身上冷汗直流,他一直觉得古飞的法术神通棘手,却没想到眼前这位美丽的姑娘竟比古飞还要难斗,也难怪顺安道人几人吓得连紫府都不敢出。

“呔!”李三郎使出咤神魔音,并趁此祭出紫府,躲入其中,他可不敢再被离火弑神钉打中。

在李三郎使出咤神魔音时,轩辕蔺身上的七宝凝魂黄龙璞自动飞出,其中的黄龙真魂凝聚在半空,张口怒吼,虽然听不到声音,却把咤神魔音给轻易化解掉了。

“竟有如此多的法宝?”李三郎曾经觉得自己的法宝,在数量和质量上已经远超其他人,可是与眼前的女子一比,似乎又差了不少。

轩辕蔺也被李三郎的猛吼吓了一跳,一个缓神的功夫,竟被他逃入了紫府之中。“哼!”轩辕蔺冷哼一声,把人皇印重新祭起,砸向紫府,又把离火弑神钉打出,便持大禹移山剑往紫府劈去。

李三郎忙祭出衮金山迎上人皇印,又操控桃红刀拦住弑神钉,再指挥朝元剑挡下大禹移山剑。

“轰!轰!轰!”大印撞金山,声如天崩地裂。

“叮!叮!叮!”离火灼桃红,颜似二日蒸腾。

“铛!铛!铛!”朝元对移山,斗得黑白分明。

顺安道人见两人打得声势浩大,波及甚远,不敢离得太近,互相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只能做个旁观人,待在一旁。

轩辕蔺越战越勇,一手握大禹移山剑,另一手取出赭鞭,两者相加,把朝元剑渐渐压下。而桃红剑在离火的灼烧之下,也呈现龟裂之痕,怕是不久就会化为废铁。那衮金山倒是被人皇印砸得金光四射,好似又经过了一番祭炼,更加凝固结实了。

李三郎见自己正面斗不过轩辕蔺,心思一转,取出半截手腕粗细的古香,古香身上纹有暗金色符文,神秘异常。他把此香插入紫府中的一个香炉之中,又取出一张火红的符,口中念念有词,火红符就变成了一团火焰,落在了古香之上。只见五屡青烟升起,去往殿顶,再沿着殿顶外侧蔓延开来,不多时,整个紫府就陷入了一团烟雾之中,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轩辕蔺见此,忙把赭鞭收起,一边用大禹移山剑抵住朝元剑,一边掐诀施法,把混元镜祭在了空中。

混元镜中宝光大作,往紫府照来,那些烟雾滚动,片刻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又显出了李三郎的身影。只见他正在跪拜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神像,不知在说些什么。

“哼!现在求谁也救不了你了!”轩辕蔺冷笑一声,掷出离火镇妖锁,把整个紫府缠住,灼烧起来。

李三郎发现那神像还是毫无动静,他叹息着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了天上的混元镜和缠在紫府上火焰绳索。李三郎眉头紧皱,他实在没想到轩辕蔺竟有如此多法宝,于是无奈的一挥手,那半截古香升腾起的烟雾不再缠绕紫府,而是往四周散开。

那些烟雾到得轩辕蔺面前,就被其身上升起的宝光挡在了外间,而顺安道人几人虽然站的远,却也受到了波及。那些烟雾飘来,他们一个个立刻失去了神识,闭掉了六觉,从云头中掉落下去,不知死活。

李三郎见古香的烟雾也奈何不了轩辕蔺,更是大感头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连自己也束手无策的敌人,而现在自己的父亲还是没有半点回应,这使他升起了不好的感觉。

“看来是拿不住这女子了,我得早走为妙!”李三郎有了退意,便把五色登云车放出,自己上了牛车,收起法宝就往九重天柱方向逃去。

“休走!”轩辕蔺祭出九龙撵,飞身上车,往李三郎追去。

李三郎看到了九龙撵,心中更是大惊,暗道:“这九龙撵却是做不了假,定是真的无疑,这女子究竟是人皇的什么人,竟能拥有人皇诸多宝物?”想到了先前的大印和带着火焰的宝锥,还有破开古香云雾的镜子,他把冰棺握在手中,首次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目光。

“如果连那两头牛都追不上,我就把你们剥皮抽筋,下了油锅!”看到九龙撵竟然追不上牛车,轩辕蔺对九头老龙怒吼起来。

这九头老龙见小主真的生气了,心下惧怕,再顾不得损耗气血,卖力的拉起车来,车速竟比平时快上数倍,渐渐的追上前去。

“算了!不过一具身外化身,犯不着得罪三皇,不过如今就算是交出了古飞,怕也不能安然脱身啊!”李三郎见九龙撵飞速而来,终于下了决定,他摇头叹息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三郎飞遁出牛车,然后把冰棺取出,当着轩辕蔺的面抛进牛车之中,任由牛车拉着,改变了方向飞奔而去,而他自己却仍旧往九重天柱而去。

轩辕蔺倒是看到了冰棺,可是李三郎动作太快,她没有看到冰棺里到底有没有古飞,她犹豫了一下,对九头老龙道:“你们去追牛车,把冰棺取回来,我去追那个小白脸!”

九头老龙得令,往牛车而去,而轩辕蔺独自往李三郎追去。

李三郎见此,不由心中起怒,他已经把古飞交了出去,还送了件飞遁迅捷的宝车,没想到这女子竟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

这却是李三郎错怪了轩辕蔺,若是他只丢掉冰棺,任由轩辕蔺接住,轩辕蔺见到了古飞,定不会再去追他,可他思考的太多,反而因此惹得轩辕蔺误会。

李三郎几次想回过头去找轩辕蔺拼命,后来发现轩辕蔺的遁速竟然不快,他哈哈大笑几声,从怀中取出了两张绿色符,往身上一贴,遁速立刻提高了两倍,急速飞驰而去。

轩辕蔺眼睁睁的看着李三郎越来越远,心中着急,正要解开法咒,使出御剑术,却听后方老龙呼喊道:“小主,我们把老牛捉来了!”

轩辕蔺回过头去,只见九头老龙中的数个龙头正争抢着咬夺着两头青牛,托着牛车往她这里赶来。

“哼!算你走运!”轩辕蔺再看李三郎时,已不见了踪影,她只能祈祷古飞还在这车中的冰棺之中。

第十三节 双姝成侍

“那口棺材呢?”轩辕蔺找遍了牛车的角落内,也没找到装着古飞的冰棺。

那九头老龙正在争抢两头青牛,被喂得膘肥体壮的两头踏云大青牛在九张大口的撕咬下,不会儿功夫就做了老龙的肚中餐。嘴中有肉的老龙来不及说话,有条没抢到食物的老龙,心情很是不好,听到轩辕蔺问话,赌气道:“谁知道那冰棺哪去了,反正我们是连牛带车都拖了回来。”

轩辕蔺心头正窝着火无处发泄,这老龙可倒了霉,被她用赭鞭劈头盖脸打得哀鸣不已,其他的老龙顾不上细嚼慢咽,忙把牛肉连骨吞下,解释道:“小主莫要打了,再打就死掉了!那投入牛车的冰棺可能只是那个小白脸使得障眼法,我们是真的不知牛车里面有没有冰棺。”

轩辕蔺这才放开被打得变了颜色的老龙,怒道:“可恶的小白脸,果然在戏耍我!”

九条老龙窃窃私语一番,又道:“小主,当务之急是找到叮铃叮铛他们,不然若是被那小白脸或者别人寻去,我们将会更加被动。”

轩辕蔺点了点头道:“恩,古飞的身体坚固,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事,我们先去找了叮铃叮铛,再去寻找古飞!”

一头老龙提出建议,道:“先前的五个道人被小白脸的烟给熏倒在地,不知死活,不如让我们去把他们寻来,若是活的,就作为人质,若是死的,老龙们就处理掉他们。”

轩辕蔺拿揣摩的眼光看了九头老龙片刻,这才道:“不许吃了!”

那九头老龙忙一个个点头哈腰的应下,道:“我们早对天起过誓,再不吃人,无论死活。小主您就放心去找叮铃叮铛三人,我们去去就回,说不定还能先您一步找到叮铃叮铛呢。”

看着九条老龙如获大赦一般离去,轩辕蔺眼中充满了疑惑,可是她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不是责问九条老龙的时候。她一转身,往叮铃叮铛所在的方向寻去。

九条老龙离得轩辕蔺远了,为首的老龙这才悄悄的问道:“老六,你可看仔细了?那冰棺真的掉下去了?”

被称为老六的老龙摇晃着大脑袋,道:“当时都在争抢那两头青牛,我也只是瞥见个东西掉了下去,是不是那冰棺可不敢确定。”

“大哥,先不要问了,我们顺路找回去就知道了。”另外一头老龙劝道。

九头老龙风驰电掣般赶路,把身后指南车改造而成的车撵都要拉飞了,到得捉到青牛的地方,九头老龙落下来四处寻找一番,只看到了一扇坏掉的凉棚,再没有别的东西。老龙们这才放下心来,又去了顺安道人等坠落之地。九头老龙找到顺安道人五人时,他们早已经没了气息,也不知李三郎那烟雾到底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厉害。

再说叮铃叮铛与周林三人,和轩辕蔺古飞分别后,她们无所事事,便装饰起山洞来。她们先找来蔓藤盘在洞顶,又移来花草点缀四周,仅一个临时的住所,也被三人折腾成了美轮美奂的洞府。

第二天一早,三人洗漱吃饭后,见古飞与轩辕蔺还未回来,也出来寻找鸟兽和奇花异草。她们只在洞府附近活动,还真找到不少奇花异果,只是鸟兽都很机敏,她们又没带什么工具,所以没有抓到什么灵兽飞鸟。

“姐姐!”周林捧着盆从未见过的花草,一时又忘记了穿哪种颜色衣服的是叮铃,哪种颜色衣服的是叮铛,她盯着叮铃的紫色铃铛,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喊出叮铃的名字,只叫了句姐姐,然后问道:“这个草真的会开很大的花吗?”

叮铃要比叮铛活泼好动,也爱说话,她自豪的道:“当然,这可是传说中的合露花,只在每年的白露时节的清晨开放,花期只有两天。花开之后,会在花蕊中凝成一滴露水,人喝了可以容颜不老呢。”

“姐姐你知道的可真多!”周林把手中的花草捧得更加小心谨慎。

“那是当然,我们当时做游侠时,可是看到过各种各样的悬赏,还曾经有人悬赏寻找通天大道呢,哈哈!”叮铃说到这里,忍不住笑道:“要是真发现了通天大道,谁还会说出来啊?”

三人回到了洞口,正要进去,忽听头顶有人说道:“三位是哪里人士?为何到我昆仑山陌尘峰来?”

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青紫道袍,墨发黑须的道人站在半空,正上下打量着三人。

“我们,”叮铃正要说话,叮铛却把她拉到身后道:“我们游山玩水,到得此处,见此处风景甚好,打算在此多呆几日。”

道士降下身来,一会儿看看叮铛,一会儿又打量叮铃,把两个女子看得有些拘谨,这道士却扶手大笑道:“真乃天意也!”

叮铃叮铛三人还不明所以,又听道士问道:“你们二人可愿做我的持剑童子否?”

叮铃叮铛互看了一眼,不由笑出声来,叮铃道:“我们早就行了成人礼,哪里还是童子童女,道长真爱说笑。”

若是以前,叮铃叮铛见着可以飞天之人,怕是不敢如此随意,只是与轩辕蔺相处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倒也不觉得有飞天之能会如何了得。

道士也不恼怒,只是笑道:“还是随我去吧!”他把浮尘一摆,就有两团白色雾气自袖中飞出,罩住叮铃叮铛二女。本来还咯咯乱笑的两人,被白雾罩住后,就变得呆如木鸡,并往道人身边走去。

周林见此,忙丢了合露花,扑上前去打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坏蛋,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拍药抢人!”

道士一摆拂尘,带着叮铃叮铛飞到了天上,对周林道:“你去回禀你家主人,就说昆仑山修道士,玄都真人,见你的两位小主人有仙缘,就收在身边做了捧剑童子。”说完,独留下叫骂不止的周林,飞空而去。

“可恨!”周林再次感到了无力,她急的双目通红,哇得一声哭出声来,大喊道:“师父,你在哪里啊?那些臭道士又来欺负人了,还把叮铃叮铛姐妹给捉走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哭喊,也没人回应她了。周林冷静下来,就想孤身去寻找古飞二人,她又一转念,若是自己也跑丢了,那么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了,古飞与轩辕蔺回来后,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知道,于是周林撇了撇嘴,忍耐住心中的冲动留了下来。

两天过去了,周林也没出过洞门,她怕再遇到个抢人的把她也抢走,更怕因此错过了古飞与轩辕蔺。

这天半晚,周林正哭哭啼啼坐在洞口处干着急,忽然看到半空中有两个人影往这边而来。她心中一喜,忙冲出洞门,正要呼喊,那两人离得近了,周林才发现这两人虽然也是一男一女,却并不是古飞和轩辕蔺,她暗呼一声糟糕,就往洞内躲去。

空中的两人似乎也发现了周林,加快了速度往她躲藏的山洞而来。周林跳到了玄山纹星水云塌上,身子有些发抖,她害怕这两人也如之前的道士一样,会把她掠走。

两人来到洞前,并没有贸然进入,其中的男子在门口处问道:“请问这里可是昆仑山中吗?”

周林蜷缩成一团,并不答话,两只眼睛盯着洞门,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洞门口藏着的落马石,若是两人没有提防就闯进来,就会被落马石打下。

洞外的两人见周林不回话,男子放缓了语气道:“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寻友而来,请问您看到过三个女子吗?一位穿红衣,另外是两个孪生姐妹,穿青蓝色衣服。”

“三个女子?孪生姐妹?”根据男子的描述,周林首先想到了自己和叮铃叮铛姐妹,后来又否定了下来,因为自己女扮男装连叮铃叮铛都没发现,外面的这两人怎么可能知道,而且自己穿的也不是红衣。“一定是在找轩辕蔺和叮铃叮铛!”周林记得轩辕蔺穿得好像就是红衣,而且当初自己和师父古飞与轩辕蔺三人可是不期而遇的。

“你,你们为何找她们?她们是你们的什么人?”周林还是不敢冒险说出实情,只是试探着问着两人的来历。

外面来的两人正是苍生与水蝶两人,他们先是赶到了昆仑山,再用寻仙草搜寻轩辕蔺的气息,这才找到周林所处的山洞。

苍生听到周林的话语,就知道这人应该知道轩辕蔺的下落,只是不知为何,好像很畏惧说出来。苍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先前并未说出身份,如今看来,不得不直说了,于是他说道:“在下二人是平妖会的成员,那三位女子其中一位是我们的帮主,另外两位是宝音堂的正副堂主。”

“平妖会?你们真的是平妖会的人?”周林激动的跳了起来,跑到洞门时又犹豫起来,她怕这两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来诓骗自己。

“如假包换!”在苍生面前,水蝶显得很是顺从,只是苍生的性子太过稳妥,是她不能忍受的。她见眼前的孩子似乎受到了惊吓,总是畏畏缩缩的,于是道:“我们要是想对你不利,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你听过平妖会之名?”

“这两人看起来不是坏人,就算是坏人,我也拿他们无法,只靠落马石怕是也斗不过他们,不如赌一把!”周林心中有了决断,走出了洞门说道:“我是平妖会副会长古飞新收的弟子,拜见两位平妖会的前辈!”

水蝶上下打量了周林一番,忽然笑道:“你这小娃,倒是长得俊俏,应该是个女孩吧?不如舍了那没出息,改拜我为师如何?”

周林见水蝶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还要收自己为徒,又有轩辕蔺叮铃叮铛在前,她早就知道平妖会对女子并不排斥,这时就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道:“弟子确实是女子,名叫周蔺,只是为了方便行走,这才做男子打扮,”说到这,她想起了叮铃叮铛两姐妹,忙哭诉道,“两位前辈,其他事改天再说,现在救人要紧!”

苍生和水蝶脸色都是一变,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四节 道貌贼心

玄都道人这两天可是得意,他把叮铛的衣服换成了亮紫色,腰间的铃铛换成了水青色,带着叮铃叮铛两人到处的访友约朋。

这一天,他正约请了位友人到他的陌尘峰品茗,来人道号半苔居士,还带来了一位道人,号晚鸣道人。

半苔居士看着生得一模一样的叮铃和叮铛,一人捧着紫剑,一人捧着青剑,俏生生的站在玄都道人身后,抚须问道:“你是如何找到的这么两个妙人,与你的紫青双剑倒是相得益彰。”

晚鸣道人却皱着眉头问道:“为何这两人看似被摄住了神魂?难道她们不是自愿的吗?”

玄都道人呵呵笑道:“这两个女子在我陌尘峰偷去不少的仙草,连那一株千年的碧桃树都被她们刨了根,贫道只是略作惩罚,三年之后自会解了她们的束缚,且会给她们不少好处,到时是走是留,就看她们意愿了。”

“原来如此!”晚鸣道人点头说道,心中却对此颇为不屑,暗道:“三年时间,足够把这两名女子**得逆来顺受了!”

三人正在洞府品茗论道,忽听洞外有人呼喊道:“玄都老贼,还我两位姐姐来!”

晚鸣道人心中暗笑:“这就有人寻来了,且在一旁瞧个热闹。”

半苔居士脸色微滞,有些不自然的道:“玄都兄长,这是怎么回事?”

玄都真人敢与兜率宫的那位同号,便表明了他不小的野心,更说明他也自认为自己是有些本事的。听到门外有人叫骂,他的脸色却是不变,笑道:“我曾留言给这两女的童子,不想真的找了过来。我们且出去看看!”

玄都三人来到洞外,并没有带着叮铃叮铛,看到有三人站在云头,当前的一位十二三岁孩童,正是周蔺。

玄都见孩童身后站定一男一女,女子身穿淡青色神衣,花容月貌,神色淡然。男子一身白衣,生的眉清目秀,目光沉稳深邃。他心中一惊,暗道:“这两个凡间女子怎会和这等人有关联?”

玄都道人当初卷走叮铃叮铛,一是看两人模样相同,从内往外透着灵气,和自己同胎而成的紫青双剑相得益彰,又看两人乃是凡人,这才敢动手掠人,还留下了名号。在他想来,这女子的家人若是听闻自己的子女被飞天的仙人收去做了童子,定会感到无比荣幸才对。就算找了来,多半也是前来求些仙药仙法,到时他随便丢出些仙草灵根,就能得到叮铃叮铛父母的同意,光明正大的将这双姝留在身边。哪想没等到叮铃叮铛的家里人,反而等到了两位看似不弱于自己的修道士。

“贼子!还我两位姐姐来!”有玄都道人留下的名号,又有寻仙草在手,周蔺三人轻易的找上门来,他指着玄都道人的鼻子骂道:“亏你还自称修道士,你修的是哪门子道?竟然强抢民女?”

“两位是何人?”玄都道人掠过周蔺,问向苍生与水蝶,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他希望这两人是周蔺无意中遇到的热心之人,或者周蔺用什么条件作为交换,才换来两人的出头。

水蝶看了眼苍生,见苍生默许,便抢出头道:“你个杂毛老道,混蛋牛鼻子,赶紧把叮铃叮铛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玄都道人没想到看起来温柔可人的仙子般的人物竟然这般粗鲁,不但没有自我介绍一番,还劈头盖脸的骂了他几句,他不由怒从心起,一甩袖子道:“那两个女子连同你身前的小贼,一起偷我陌尘峰上的仙草仙药,你们不但不赔罪,还出言伤人,是何道理?”

苍生也没想到水蝶竟然如此不给人面子,忙解释道:“这位道长,还请放回我们的朋友,至于损坏了道长的草药,我们照价做赔就是。”

水蝶见苍生发话,自然就退到了一旁。这样一来,就给了玄都道人一种错觉,他觉得这两人一定没什么本事,不然不会先是出言威胁,连唬带吓,唬不住就软言软语的再来协商。

玄都道人自己为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就更加不客气起来,他把拂尘一摇,冷笑一声道:“照价做赔?你当这里是凡尘俗世不成?我的仙草灵根可都是无价之宝!”

苍生道:“这里既不是瑶台也不是仙苑,只能算凡尘仙境,我们还是可以赔偿的,即便不能作价,也能以物换物。”

水蝶在后面急的不行,但也没有反驳苍生,在她看来,哪需要与这些道士废话,只需杀了进去,抢回叮铃叮铛便好,他们可没时间与这些人相耗,古飞和轩辕蔺还没找到呢。

玄都道人见苍生讨还起价钱来,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把拂尘摇摆得更是潇洒,道:“我这里没你找的人,请回吧!”

水蝶终于忍不住了,这道人是摆明了仗势欺人耍无赖,她上前道:“苍生大哥,何必和他多言,这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泼皮狗,不过披了张人皮罢了。”

玄都道人面色一沉,道:“贫道念你是个女娃,才不与你一般见识,哪想你嘴巴如此恶毒,看来今天,贫道得要替你长辈教训你一番了。”

晚鸣道人见两边终于要动手了,忙往边上靠了靠,免得殃及池鱼。而半苔居士却站着未动,他与玄都道人交好,不愿坏了交情。

水蝶冷哼一声,道:“苍生大哥,你切看好了周蔺,这个老杂毛交给我了!”

水蝶此女生而为神,又做洛河之主多年,早就养成了跋扈的性格,再加上曾被困在水阵中,其性情已变得乖张无比。没想到今日见了个比水蝶自己还嚣张的道士,一脸自以为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早就想教训这人一番了。

“牛鼻子看法宝!”水蝶上前便把风水霹雳打出,蓝汪汪的宝珠,携风带雨,如电闪雷鸣,“咔嚓!”声响,就打到了玄都道人眼前。

“哎呀!”玄都道人哪想这女子真敢动手,更没想她还有如此厉害的法宝,没有防备之下,被打中前心,滚飞出去,直撞到洞府之上,才摔了下来。

好在玄都道人穿着呼度软甲,此甲虽被打得稀烂,却也护住了他的性命。“咳咳!”玄都道人口鼻淌血,但没昏过去,他用颤抖的手摸出芥子袋中的仙药,塞进口中,这才缓了口气,调息起来。

半苔居士被吓了一跳,指着水蝶道:“你,你怎么忽然下手伤人?”

水蝶把眼一瞪,道:“不想挨打就躲远点!”

半苔居士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挡不住那颗珠子,只得退到玄都道人身边,助他疗伤。而晚鸣道人吃惊之下,更是躲得远远的。

水蝶鼻子朝天,冷哼一声道:“早就该如此!”然后她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玄都道人的洞府之中,不多时就把叮铃叮铛领了出来。

叮铃叮铛已经被水蝶解开了术法,叮铃出来看到正在调息的玄都道人,噌噌噌的跑到了他的身边,一脚抬起,踹在了玄都道人身上,把他踹到在地。

半苔居士本想阻止,却被水蝶一眼给瞪了回去。玄都道人哪受过如此待遇,气急攻心,吐出口老血,就此昏死过去。急的半苔居士忙掐人中揉心口,好不容易又给救活了回来。

叮铛见到此人被打得半死不活,心中不忍,拉住叮铃道:“算了,他也得到他应得的了!”

叮铃其实也不敢再打了,只是嘴上却不松口,怪叫道:“什么算了,姐姐你可是被他给脱换了衣服的!”

叮铛脸色一红,当时她们虽然无法言语,却还能知道那道人都做了些什么。玄都道人是给叮铛换了身衣服,不过他只用法力换了外衣,可是被叮铃这么一说,好似这道士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非分之举。

水蝶等人瞪大了眼睛,齐齐望着叮铛,便是半苔居士也是浑身一僵,不敢相信的看向玄都道人,而后者闻言,羞怒交加,又昏死过去。

“只是换了件外衣!”叮铛红着脸解释道。

“那也是羞人的事情啊,这道士果然无耻之极,当真是个淫贼!”水蝶举起风水霹雳珠,就要结束玄都道人的性命。

“算了!既然叮铃叮铛没有受到伤害,我们还是走吧,找两位帮主要紧!”苍生不愿多生事端,拦住了水蝶。

“哼!就留你条狗命!”水蝶收了法宝,带着叮铃叮铛,与苍生周蔺一起,返回了当初的洞穴。

等到他们走远之后,苏醒过来的玄都道人哆哆嗦嗦的对半苔居士道:“你,你拿我的玉牌,去,去第一重天柱,去请那三位前来,一定要为我报仇雪恨啊!”说完,他又晕了过去。

半苔居士取了玉牌,对晚鸣道人道:“还请真人看在我们同属昆仑一脉,带我照顾玄都兄长一二,我去去就回。”

晚鸣道人虽不喜玄都道人的作风,不过来此是客,又得晚鸣道人所托,他不得不把玄都道人安放进洞府,照看一二。

半苔居士急冲冲的离了陌尘峰,往九重天柱不周山而去,他这次去,便把那些心境不稳,劫数临头的散仙惹了出来。这也是天地命轮推动,定要把那些心思叵测,且能凭一己之力左右凡人气运的炼气士尽数剔除出此方天地。

第十五节 三友出山

昆仑九重天柱,非上下重叠,也非前后坐落,而是各在一乾坤,各为一世界。顶点x奇就奇在,九重天柱的每一重都不在一个天地,却浑然如一体,打眼看去,就是座巨大的山峰。想要登顶九重,必须从一重天柱顺序而上,否则,无论你多**力,有何能耐,都无法卖过第一重进入第二重天柱,更别提第九重天了。

昆仑山天柱曾是撑天的柱子,被水神共工撞倒后,才有了不周之名。其四周环绕弱水,南、西、北三方有炎火之山,仅有东面方便进出。若非金仙,须乘坐文木之舟方可过。过去弱水,往西行百里,就可抵达第一重天柱。欲往天庭的散仙,多住于此。天庭对此重天柱并不在意,只派遣了两名看护门户的守御之神,于是就有不少修道士疏通关系,征得守御天神的同意,来此居住。

半苔居士拿了玄都道人的玉符,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就到得一重天柱前。他不是金仙,没有飞渡弱水之能,只好找了摆渡人,付了数枚灵玉,这才过了弱水。

一过弱水,仙灵之气便扑面而来。半苔居士虽然来过一重天柱几次,可每次看到满山遍野的奇珍异兽,他都忍不住要赞叹一番。

但看这里仙树奇草遍及四野。瑶树奇香,蟠树如龙。玉树悬珠,降树含光。又有璇树、珠树、不死树,棵棵苍茂;更有文树、武树、琅树株株蓬勃。还有那碧树、玄树、大圩树、大道树等,重重叠叠,数不胜数。树上那赤果、黄果、沙常果,蟠桃、玄杏、莲花梨,也是个个饱满,香**人。

再看天上有赤鹑鸟、钦原鸟、六翼鸟、视蛇鸟、青鸾、青雕、白鹭、白鹤、鸳鸟、凤鸟等三五成群。地上那玉兔白狐,天牛飞虎,豹、象、狮、犀等,相继出没。

半苔居士看得眼花心热,忽然发现等了许久,也没神人前来查验身份。他暗付:“此前一登上岸,就有神人前来,这次怎么不见了踪影?”

一重天至九重天的关口都有神人把守,只要带有通行的凭证,都可放行,当然,若有足够的盘资交上,也能放过去。

自从封神之后,不周山就成了天庭后门,很少有神人再从此处上天。到此处的多是些探亲访友的道人,且来一重天的居多。二重天以上,几乎没有访客来人。

半苔居士也是有一重天通行凭证的,和看守门户的神人也有数面之缘,这次久等他们不来,他还是不敢自行而去,只能焦急的在门口等待。

大概过了半日,又有一人乘舟而来。此人生的俊朗非凡,一身白衣飘荡,行止潇洒,却又带有一丝困倦颓败之意。来人正是李双楠李三郎。他怕轩辕蔺也有行遁秘法,一路不惜法力的急行,到把自己累得不轻。

李三郎在九重天柱下名声远播,半苔居士也是认得,忙上前打招呼道:“三郎回来了?还记得半苔否?”

李三郎点了点头,冲其笑道:“当然记得!我可没忘记当年,尊下常来我洞府寻我,要收我做入门弟子呢!”

“三郎说笑了!”半苔居士见李三郎拿他幼时的事开起了玩笑,也笑了笑道:“三郎可知这天柱之内出了何事,怎么我等了许久,也没见在此护卫的神人?”

听到这话,李三郎收起了笑意,心中暗道:“我三番五次联系天庭中的父亲,都未得到回应,现在连看守天柱的天神也不见了踪影,难道天庭真的发生了重大变故?”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李三郎却对半苔居士道:“无妨,你与我自行进去便可!遇到神人责怪,由我出面解释。”

半苔居士闻言,忙作揖做谢道:“那可要劳烦李三郎了!”

两人进入一重天柱,行了三百余里,也不见神人,而李三郎要去往二重天柱,半苔居士要去寻友,自然不能再同路了。两人彼此告别后,半苔居士便往醉仙峰列丘楼而来。

天柱一重山有五城十二楼,这列丘楼就是其一。此中住着三位散仙,分别名太浩、太宇、太思,自称混沌三友。玄都道人所求之人便是此三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何关系,便是半苔居士也不大清楚,能不能请得动这三位,他更是不知。

半苔居士到了列丘楼,混沌三友正在碎玉泉边下棋纳凉,他上前把玄都道人的玉牌奉出,又如实诉说了来龙去脉,直把混沌三友气得须发怒张。

太思推翻了茶桌,道:“竟有如此恶贼,真是气杀我也!”

太宇扯住半苔居士道:“你且说明白,玄都现在伤势如何?”

太浩跑去列丘楼三层,把斗战用的宝物一并拢在袖中,跑出门外,道:“莫要在此纠结,还是早早去把那几个贼人捉到玄都面前,消了他那口恶气再说吧。”

太思与太宇点头称是,携带着半苔居士就出了一重天柱,往陌尘峰而去。

半苔居士没想到这混元三友竟对玄都道人如此看重,听说此事后不但恼怒异常,而且未等自己多费口舌,就三人一同出了不周山。按他先前的猜测,能请得一位散仙就足够了。

散仙与他们这些修道士有两点很大的区别,一是法力,二是神通。若说他们这些修道士的法力是一潭死水的话,那么散仙的法力就是大河,奔流不息,滔滔不绝。而且他们这些修道士的法力多取自外药,而散仙却多取自天地。

再说神通,他们这些修道士几乎没人修得神通,就算有人悟性奇佳,琢磨出一二来,但没有足够的法力支撑,也使用不出来。所以大多数修道士都使用法术或者符这些消耗法力很少的术法。

至于法宝,由于境界不同,拥有资源不同,自然也相差甚远。不过有些修道士偶有奇遇,或者讨得上神开心,或者寻得古神遗迹,总能拥有那么两件不错的法宝。

混元三友先去了玄都道人的住处,见得玄都,才知道他有呼度软甲护身,受伤倒不严重,主要是怒气攻心,抑郁压身所致。

“玄都贤弟,你不要着急,我等这就去擒了那几个小贼,交于你发落!”太思仙人安慰道。

玄都道人含着眼泪,感激道:“小弟多谢三位哥哥,等小弟出了这口恶气,一定上禀我师兄,替三位谋些好处!”

混元三友听了后,更加信誓旦旦的保证,就算那些小贼逃去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活着擒得回来,交给玄都道人发落。

等混元三友出去寻找叮铃叮铛她们,半苔居士满怀疑惑的问道:“玄都真人,为何我不曾听闻你还有师门?”

玄都道人老脸一红,道:“此事不提也罢,不过是个弃徒而已。”

晚鸣道人在一旁冷眼相瞧,他知道混元三友的本事,可是他总觉得三人此去,并不会顺利。他暗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不过是只路过的兔子,还是不要旁观的好。万一哪只老虎把我当成了帮凶,一爪子下来,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他又想到,“听半苔居士说一重天柱看守的神人竟然不在,这倒是个混入其中的机会,若能在那安下身来,凭借那里的仙灵之气和珍稀仙材,我修个散仙也不在话下。”他于是对玄都道人和半苔居士道:“贫道家中还有些琐事,就此告辞了!”

玄都道人早就对晚鸣道人不满,他心中暗道:“先不说同是昆仑修道士,单说这晚鸣道人在自己家中做客,被人打上门来时,他在一旁袖口旁观此事,就让人心寒。这也就罢了,后来看到我受伤倒地,他还躲出老远,生怕惹事上身,难怪此人没一个交心的朋友。”

“道友既然要走,贫道也不做多留!还请便!”玄都道人现在用不上晚鸣道人了,语气自然不佳起来。

倒是半苔居士千谢万谢的把晚鸣道人送出了洞门。晚鸣道人看着为人实在的半苔居士,肚中有许多劝导的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因为他知道以半苔居士的秉性,不但不会感谢他,反而还会看不起他。

“道兄保重了!以后若是无处可去,可到一重天柱找我!”晚鸣道人终究没有说出规劝的话来,道了句保重,转身而去。

半苔居士有些发懵,又有些好笑,自语道:“这晚鸣道人莫不是傻了?我怎么会无处可去,他又怎么会住到了一重天柱内?”

单说当日叮铃叮铛被水蝶等人救出,又回到了陌尘峰后山的山洞内,本打算在此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前去寻找轩辕蔺与古飞,哪知还未等他们出发,轩辕蔺便一个人回转了过来。

看到了水蝶与苍生这两个得力帮手,轩辕蔺心神一松,好悬没晕了过去。这也怪不得她,数千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这般与人斗法。她法力宏大,倒是不在乎法力的消耗,可是心神上的消耗和打击,让她难以承受,甚至差点解开了轩辕三公一再叮嘱不可乱动的封印。

等轩辕蔺把经历讲完,水蝶气得柳眉倒竖,怒道:“不就是搬走座山峰吗,又不知是他们的,竟然如此赶尽杀绝,早知道我就下了狠心,把那个道士打死才对。”

轩辕蔺闻言相问,这才知道原来叮铃叮铛也因为采摘了几株仙草就被人掠去,还好被赶来寻找她们的水蝶和苍生救了回来,她舒了口气,道:“先容我睡上一觉,等我醒来,再去找他们算账!”

周蔺听闻自己的师父古飞被人抓去了,心中又急又怕,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苍生安慰她道:“古帮主有九转金身,只要神魂不散,就不会有事。”

周蔺半含着眼泪,问道:“那神魂要被打散了呢?”

苍生抬起了头,沉吟很久,才道:“不会的,有人不会允许他的神魂被打散!”

“是谁?”

“他的结义兄弟!”

第十六节 五色槐树

陌尘峰方圆只有七十里,平妖会众人所处的山洞与玄都道人的洞府相距不远,很是好找。顶点x混元三友在空中稍作打量,就找了过来。

三人没有冒然闯进洞内,太宇在门外叫喧道:“是哪位伤的我等道友,还请出来一见。”

洞穴之内,轩辕蔺已经睡下,又把玄山纹星水云塌的一种功效启用,这种功效还是最近才刚刚被轩辕蔺发现的。只见数朵水云,或高或低,飘荡在水云塌四周,无数繁星悬在塌顶,若躺在榻上向上望去,如同望向朔日之夜,恬静幽深的夜空中只有繁星点点,而无月华洒落。更有座仙山隐现,把整个榻身笼罩在半腰,其中微风飘荡,送出清淡的花香与布谷鸟偶尔的鸣叫声。此时的玄山纹星水云塌已经自成一界,若没摇动此处天地的手段,是无法打扰到水云塌中人的。

轩辕蔺在其中睡得安稳,只有得她允许的叮铃叮铛才能把声音传到水云塌内,外间其他一切声响都被遮掩了起来。听到外间的呼喊声,穿着紫青两色衣服的姐妹看向了苍生。

虽然叮铃叮铛身居正副堂主之位,但是当面对的尽是些能飞天遁地,呼云唤雨的仙道之流时,她们连与之平等对话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谈行令做主了。

“先不要打扰帮主!我与水蝶出去看看,你们在洞内不要出来!”

苍生与水蝶来到外间,看到三个老道神情傲然的站在半空。水蝶率先飞到半空,把混元三友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然后问道:“你们是谁?”

太思老道见洞内飞来一男一女,那女的长得甚是好看,身上隐隐还有仙灵之气露出,看她把自己三人打量得仔细,还以为水蝶认出了他们来历,于是他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一些,暗道:“我们三人在九重天柱闯下不小的名头,便是天庭的一些大神都有所耳闻,这女子定是听过我等的大名。这样也好,摄于我等威名,她们自会俯首就擒,也省去我们一番手脚。”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意起来,看着水蝶,见其明眸藏慧,肤白肉嫩,忽想到,“若是这女子识得大体,老道我就卖她几分情面,免去对她的责罚,收做个暖脚丫头也罢!”

太思老道正想得开心,忽听水蝶问了这么一句,直把他从九霄之上击落到九渊之下。他怒道:“你不知道我等是谁,又为何看了许久?”

水蝶笑道:“瞧你们长得人模狗样的,我在看你们是不是真的野狗成精,变成的人?”

太思见水蝶拐着弯骂人,哇呀呀怒道:“玄都说的那个嘴巴恶毒的女子就是你了?是你打伤的他?”

“我打伤的狗多了,也不知道是哪条?”水蝶反唇相讥。

“真真是可恶!”太思老道怒气勃发,把衣袍都震得鼓起老高。

“师弟!莫要上了她的当!她这是想激起你的怒气,使你失去理智,好方便之后的斗法!”太宇道人忙劝说道。

“呵呵!你见过打狗的时候还要使用计策的吗?”水蝶召出了避水麒麟兽坐了上去,顺手取出柄绣花扑扇,边摇边鄙视了混元三友一眼,道:“何况还是三只哈巴狗!”

“你,你,你欺人太甚!”轻巧的言语算不上恶毒,可是那鄙视的态度让太思难以接受。论斗嘴的功夫,太思哪是水蝶的对手。

苍生算是见识到了水蝶打嘴仗的能力,就这么两三句话下去,就已经无有回转的余地了,不过看眼前这三人的气势,就算不恶语相加,怕也也不会善了。想到这,他上前一步,道:“事情已到了这等地步,你们便放下话来,究竟想要如何?”

“躲在女人身后的东西也肯出来了?”太思嘴上斗不过水蝶,就要在苍生身上找回来,他道:“也无别的要求,你们所有人都自缚了双手,到玄都道长前磕头认罪,只要他消了气,再把那两个孪生女子送与他做侍,这事就算完了!”

“说得可真好,不过请问道长,您是怎么才能自缚了双手的?”水蝶干脆半倚在避水麒麟兽的大脑袋上,调笑着太思。

“哇呀呀呀!”太思把身形往前移了两步,就要动手,太浩这时拉住了他,道:“那个女子的避水麒麟看着眼熟,我们还是先问清才好!”

太宇道:“大哥,您多虑了,在这凡世,还有能让你我看得眼熟的异兽?我们见过的麒麟兽莫不是天庭正神的坐骑。”

太浩想了想,觉得太宇说得很有道理。他们三人几乎没出过九重天柱,来往接触的非仙既神,便是如玄都道人这样的修道士,也都是有来历的,自己怎么可能认得那女子坐下的避水麒麟?一定是长得像罢了。他却不知,血脉纯正的麒麟或多或少都有些血缘关系。

见太浩放开了自己,太思便把法力震荡,对着水蝶道:“可恨的恶贼,就让贫道教教你如何做人!”

水蝶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也把风水霹雳珠祭在半空,道:“有本事就别嚷嚷,咱们手下见真章!”

太浩与太宇在两旁站定,一边防备着苍生,一边随时准备支援太思,在他们想来,太思若想拿下水蝶,应会费不少功夫,毕竟那女子可是带着头少见的避水麒麟,还能一击把玄都打伤之人。

“着!”水蝶习惯先下手为强,不等太思放出法宝神通,单手一指风水霹雳珠,这颗屡建奇功的天蓝色珠子,呼啸声起,就往太思砸来。

“来的好!”太思道人早就提防着这枚把玄都砸的吐血的珠子,现在见水蝶放了出来,他大叫一声,就把怀中的一柄黑乎乎的八楞破金锤丢了出来。

他这个宝锤用昆仑黑铁炼制,有棱有角,坚固异常,专破宝珠宝瓶,琉璃磁器。

“咚!”一声闷响,金锤撞上了风水霹雳。那风水霹雳因是洛水之精炼制而成,并不惧怕金锤,反而把金锤打得裂开了些许缝隙。

“这,这是什么宝贝?”太思大惊,忙收回金锤,却见那颗宝珠在空中转动一下,就往他头顶砸落。太思大叫道:“不好!我命休矣!”

太浩与太宇站在一旁掠阵,自不会让水蝶伤了太思性命。他们虽然也是惊讶风水霹雳的硬度,手下却是不慢,一个祭出了一座被电光围绕的小山,一个抛出了个鸟嘴蛙肚的奇型法宝,两件法宝一左一右,把风水霹雳挡了下来。

在太浩太宇祭出法宝时,苍生也叹了口气,从袖中丢出了三十六片不死桑叶,利如刀剑,往混元三友杀去。

苍生祭出的乃是本命法宝,共计炼制了一万三千八十片,若是全部祭出,便是他也难以控制自如,而且他争斗经验不足,又宅心仁厚,这才只使出三十六片。

混元三友哪知道苍生留情,只知道若是再不拼命,恐怕就要变得和玄都道人一般下场。

太浩道人把口一张,从中跳出七个神灵,此乃他修炼的上清七神。若问哪七神?名号响乾坤。一神字太元,二神曰泥丸,三神号英玄,四神乃灵坚,五神是幽田,六神名正伦,七神叫罗千。泥丸九真人人有,识得全名无几人。勤念黄庭修自身,何须到处求他人。

这七个乃是内景神,不惧法宝,无畏神通,且随主人的法力提高而变强,算得上一门上法神通,名叫混元神体功,功法大成后,可在体内炼出十三位正神,三万三千名神将,无穷无数神兵,自成神界,威力无穷。可惜太浩道人只得了上部,没得到下部,且他自身的法力修炼得并不高深,以至于他运使的这种神通看似惊人,实则威力仅有原先的一层。

“雕虫小技!”水蝶生在神圣之家,知道此种神通的厉害,看到太浩只是将其做为扰敌的手段,不由心中暗笑。

“看法宝!”太宇趁机从袖中取出了一颗闪着五色光华的宝树,往水蝶打去,在他看来,苍生的几片树叶形状的法宝略显寒酸,比不得水蝶宝光四射的风水霹雳珠,且水蝶那只神兽坐骑,看起来都要比苍生厉害许多,所以只要拿下了水蝶,就能取得胜利。

“五花槐?不想你落到了如此地步!”苍生看清了那棵宝树的样貌,他一向不澜不惊的心境竟起了涟漪。

苍生乃是不死神桑成道,曾有一段时间,他也是用尽了办法,想踏入天庭,即使做棵天宫中某个神仙府中的遮阳树。

他用的一种办法就是从九重天柱登入天庭,便是在那时,苍生与五花槐相遇,因为同是草木成道,彼此自然惺惺相惜。两人一同到得一重天柱时,还是五花槐帮苍生交付了十朵五色槐米,苍生才得以踏入一重天柱。可是越往上层要交付的盘资越多,虽然五色槐没说什么,但是苍生知道五色槐的槐米有限,还要打点天庭上的门路,于是他就找个理由就退了出来。没想到再次相见,五色槐已被人炼制成了法宝。

当初那树顶上密密麻麻的五色槐米已经不见,不知是为了移根天庭时用光了,还是后来被人摘去了。便连槐叶都稀疏的可怜,但其身上散出的五色光华虽弱,却也能落宝避法。

“哎!”苍生叹了口气,道:“道友,不想你竟变成如此模样,感念你当初之恩,我定当全力救你。到我这里来吧!”说着,他把手臂前伸,就有无数的粗藤细根长出,眨眼间到了五色槐跟前,只是一卷,就给夺了回来。

“怎么会?”太浩叫喊道,这件法宝可是他们三人用尽了财力与人情,又花了无数的时间,才换来的,也是他们最大依仗。

在一重天柱时,他们借用这棵宝树落宝避法之能,打败了大量的对手,这才得了混元三友的名号,哪想这次刚刚取出,就被苍生夺了去。在他们想来,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没有哪种法术或者宝物可以撼动五色槐,更别提收走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苍生既没用法宝,也没用法术,而是用的自己的本体把五色槐抓了过来。他们本就同是仙树,又是旧识,五色槐对苍生并不排斥,这才被苍生轻易取来。

“快走!”太宇虽还有几件法宝没有使出,可他见最为厉害的五色槐都被轻易夺去,还是被那个看起来并不厉害的男子夺去的,就知道事不可为,忙拉住太浩与太思,反身而逃。

“想跑?没那么容易!”水蝶得势不饶人,把风水霹雳催得乱转,往三人打去。

“咚!”又是一声闷响,竟是太思祭出了破金锤挡了一下,那锤子已有裂痕,这一击便再也承受不住,碎裂开来。混元三友却是借此机会,逃之夭夭了。

“哼!算你们跑得快!”见三人逃远了,水蝶也懒得去追。

第十七节 九重天柱

水蝶收了风水霹雳珠,凑到苍生面前,看着他掌中的五色小树,奇道:“这难道是菩提树吗?看起来好漂亮!”

“不是,它叫做,”苍生回忆旧事,想起了这棵槐树的名字,道:“应该是叫做花魁吧。m”

“花魁?难道是个女的?”水蝶双眼发亮,酷爱八卦的她打量着苍生,神神秘秘的问道:“你和她,恩,那个?”

苍生知道水蝶要问什么,他道:“我们草木精灵没有性别之分,历劫化人时,全是各凭喜好变得人形。我和花魁曾一起上过昆仑天柱,我还承了她不少情。”

“没,没有性别?那就是不分男女了?”水蝶瞪大了眼睛,她围着苍生转了几圈,道:“怎么看都是个男的啊,还有喉结呢!”

苍生笑了一声,道:“我们先回去吧,此事怕不会就这么结束!”

水蝶道:“哼!他们再敢来此,就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跑掉了!”

两人回到山洞内,见轩辕蔺还没醒来,便和叮铃叮铛三人诉说了一下情况,对此事接下来的发展做了推断,且安慰叮铃叮铛三人不要因此事焦虑,一切有他们在。

混元三友逃得了性命,并没有赶回玄都道人处。一是因为距离平妖会所处之地太近,二就是他们对玄都道人也升起了不满之意,暗自责怪玄都没有提醒他们三人,那对头的厉害。

其实也怪不着玄都道人,他一个照面都没接下,只道是被那颗厉害的珠子偷袭所致,并不知道水蝶与苍生其他的手段,而且他也一再强调了那珠子的厉害。可是太思三人仗着自己有破金宝锤,并未把风水霹雳珠放在眼中,这才吃了个大亏。

三人没有受伤,一路急行,过了弱水,就往九重天柱而来。到得一重天柱,他们也没返回列丘楼,而是往二层天柱而去。

九重天柱一层通往二层的入口,之前也有神将把守,而今神将不在,得到消息的散修散仙都往这里赶来。根据得到的消息,一层二层的看守都不见了踪影,以此推断,那三层,四层乃至九层的神将应该也都不在了。先前若想登上九层天柱,不说需要交纳的盘资多少,单是找到作保的关系,就难倒了不少人。而这次守将不在,可是前所未有的登上九层的大好时机。到得九层天柱,即使进不去天庭,但第九层世界的天生宝物应该要比一层的珍贵许多,而且那里的天地灵气将会更加的浓厚,更有利于修行。

所以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的精灵,飞到了每一个修士耳中,便是那些与世无争,专心修道之士,也受不了诱惑,收拾了行礼,往入口而来。

混元三友早前也是听到了消息,不过他们打算让别人当自己的马前卒,先去探一探情况,然后再做决定。如果真的没有天神守卫了,那他们再动身不迟。玄都道人出事后,他们便觉得能在天庭找到作保之人了,这才对玄都道人之事异常上心。可是事与愿违,三人不但没能取得玄都道人的承诺,更是丢了最大的依仗,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凭自身往第九层天柱而来。而且只有找到修为高深的道友,才有可能找水蝶苍生,讨回五色槐,所以他们要去往九重天柱之上,那里才有修为更加高深的同道。

混元三友虽然名气响亮,其实连二重天柱都没上过,当他们随着几位散仙过了二重天的门户后,只觉得仙灵之气焕然一新,一重天的仙灵之气与之一比,简直比同明珠与日月。这二重天已经如此,那九重天的仙灵之气岂不是更加惊人,而在九重天之上的天庭,那仙灵之气浓郁得恐怕无法想象。难怪许多人都要打破脑袋要去往天庭。

混元三友和一众散仙,惊喜交加,顾不得多吸几口仙灵之气,就往第三层赶去。到了第三层,那仙灵之气果然浓厚了许多,虽然没有二层与一层差距那么大,但也能感觉到明显的变化。

众人一层接一层攀登,到得第九层时,他们都震惊了,并不是因为此地的仙灵之气如何浓郁,反而是因为此地的灵气稀薄,连一层天柱的浓度都达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第九重天的灵气如此稀薄?”混元三友到得第九重天后,太浩吃惊的问道。

太宇环顾着四周,见此中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有诸多仙树奇兽,连常见的草木都很少,稀稀疏疏的聚成小块绿色分布在四周,完全没有一层那种一眼望去,尽是绿色的震撼。便是弱水之外的昆仑山脉,也没有如此荒凉。

“难道这里不是第九层,而是一处衔接之地?”太宇自语道。

“你们看那边!”经太思提示,混元三友往前方看去。

这处地界虽然也是自成一界,却并不大,方圆只有三百余里,混元三友站在高处,看到了此界尽头,有一道闪着金光的天梯,下方搭在此界之中,上方斜插入了一片云层,这与其他几层的门户都不相同,很可能就是通往天庭瑶池的通天梯。

“通天梯,是通天梯!”太思哈哈大笑着,就往那里飞去。

来到通天梯附近,三人这才发现通天梯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仔细打量一下,大约有千余人,三五成群,在那边议论着什么。

“庆庵道友!你也在这里!”混元三友遇到了熟人,太浩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被称为庆庵的道士见到了混元三友,笑道:“你们三人怎么现在才到?老道我还以为你们早早的过了通天梯,去了天庭呢!”

太浩道:“我们若是去往天庭,别人不说,也定会通知道友,反倒是道友为何不等我等,就到了此处,又不去往天庭?”

庆庵道人道:“我倒是想去往天庭,不过通天梯现在被封了,无人能上得去!”他又低声道,“听闻好像是天庭封了天,便是南天门那边也过不去了,连好些下界在职的山神河神,土地城隍都进不去天庭了!这次要出大事了!”

混元三友闻言,都是心神震动,在他们眼中,天庭就是至高的存在,可现在天庭莫名奇妙的封了天,无有进出,实在让人感到不安。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太宇问道。

“据人推测,应该是两个月前就已经封闭了天门!”

混元三友深吸了口气,呆呆的看着那金色的通天梯,连夺回五色槐的心思都熄灭了。

李双楠李三郎也在人群之中,他正琢磨着天庭到底出了何事,竟然连后门都封闭了,而且自己连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太不合常理。不过天庭封天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能传出消息出来。

“再等三天,若是还没有消息,我便去南天门一趟,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李三郎做好了打算,他觉得与其闯那个女人的瑶池,还不如去闯南天门,估计大多数人都怀有这种想法,才没有人强行登上天梯。

对于修道士,一两天时间都还不够下一盘棋,对那些散仙而言,两三天更是眨眼就过。

接下来的两天,仍有人陆续赶来,来到九层天柱的人先是震惊于这里的仙灵之气,之后又被通天梯吸引,赶到了这里。在弄清了不能登天后,无不顿足捶胸,感慨不已,却无一人离开此地,前往灵气浓厚的第八层修行。

这天中午,天空中龙吟声起,九头老龙拉着个厢车,飞速的往通天梯而来。到得近前,从车撵中飞出两男两女,当前一女子黄纱红衣,英气逼人,站在半空喊道:“那个叫三郎的,快快出来受死!”

李三郎早早的就看到了九龙撵,心中暗叫:“糟糕,这女子怎么又找过来了?”又有怒气中烧,“我不但还给了你那个小子,还把牛车也作为了赔礼,你还想怎样?”

李三郎跳出人群,到得天上,道:“李双楠在此,姑娘找我何事?”

“把古飞还来!不然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轩辕蔺也早看到了李三郎,他一身白衣,很是醒目。

李三郎冷哼一声,道:“我早已把他还给了你,还搭上了我的牛车,怎么还来找我要!”

不提牛车还好,提起牛车,轩辕蔺怒道:“你用障眼法骗了我,还想狡辩!牛车里根本没有那个冰棺!”

李三郎心中忽然想到:“我当时着急逃走,把冰棺掷入牛车后并没关好车门,难道是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去?”他于是道:“你确定没有看到冰棺?会不会在哪里掉落了下来?”

大禹移山剑出鞘,轩辕蔺拿剑指着李三郎道:“少要花言巧语,快把古飞还给我!”

轩辕蔺身后的一位皮肤黝黑的大汉这时也说道:“还请这位兄台把我义兄还来,免得伤了和气!”

李三郎看到这位壮汉背着张大弓,其身后箭囊内九支箭尾宝光闪耀,就感到此人不好惹。再看他身边的另外两位,一位如轩辕蔺般,是个趾高气昂的美貌女子,其身上有浓郁的仙灵之气,比之神人也不在其下。另一位看着像个文士,其气度沉稳,行止大方,也应该是个难缠的角色。李三郎心中暗自叫苦道:“不想会惹上这么多厉害的人物?而人世间从哪里冒出的这些人物?”忽然他心中一动,暗道:“这些人难道与天庭封天之事有关?”

第十八节 夔牛扬威

混元三友在下面也早早看到了苍生与水蝶。他们忽然觉得苍天待他们不薄,竟然把这两人送到了自己面前,而现在他们可是有数千的道友在此,其中不乏修为高深之辈。最有趣的是这波人还和李三郎有仇,而李三郎在不周山也是响当当人物,而且他人缘奇好,与大多数人都有私交。于是混元三友转动心思,使出计来。

太宇飞到了李双楠身旁,怒斥轩辕蔺几人道:“你们这些贼人,前来我昆仑偷盗仙草不说,还打伤其主人,简直无法无天。现在又来诬陷李三郎,当真是欺我不周山无人呼?”

李三郎听到太宇这番话后,不禁微皱眉头,他在猜定轩辕蔺身份后,便打定主意不再与她为敌,虽然现在被找上门来,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要他陪同轩辕蔺等人找回装着古飞的冰棺即可。现在被太宇这么一搅闹,他倒是不好下台了。

“我那两头老牛在哪里?容我问问它们!”李三郎还是没打算翻脸。

“吃了!”轩辕蔺毫不掩饰,直接说了出来。

“吃了?”李三郎眼角跳动,怒从心起。这五色登云车可是他父亲送给他的代步工具,既大方得体,又遁行迅速,尤其拉车的两头老牛,可是他父亲花了很大功夫才弄到的踏云兽。他之所以把五色登云车为饵,一是因为情势所迫,二是因为他觉得这种宝物,是个人都会眼馋,且会保护的很好,这样他还有夺回的机会。哪想竟被吃了?他上下打量了轩辕蔺一番,暗道:“怎么也看不出这女子能吃掉两只牛,就算加上她旁边的两男一女,也吃不下吧?难道是骗我?”

“不是我!”见到李三郎瞪着眼睛,恼怒又吃惊得看着她,轩辕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是那九条老龙吃的!”

身后的九条老龙见自己忽然成了主角,无不摇头摆尾,展示着自己的雄风,还有两个装模作样的打了两个饱嗝,一副享受的样子。

“气杀我也!”李三郎这才相信了轩辕蔺的话。

太宇见这大好时机,哪能错过。他大喊道:“大家看到了吧!这几人是如何的嚣张跋扈,连温润如玉的三郎的青牛都被这几人杀了喂龙,我们再不团结一致,下一个被杀的就可能是我们了!”

这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李三郎的五色登云车,更知道李三郎对此宝贝不已,他们从没想到那两条青牛会有这么一天。看着那九条得意洋洋的老龙,众人忽然有种想掐死它们的感觉,再加上太宇的煽动,就有心境不稳者飞到天上去,站在了李三郎身边,道:“我们昆仑一脉虽然不堪,却也不能被人打上门来还不做声!”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多时,就有数百人围了上来,都是些散仙,气势汹汹得把九龙撵和四人围在当中,叫喧起来。

李三郎这时也失去了理智,再加上周围人起哄,他早把人皇洞忘到了一边,心中只有怒气滚动,他把心一横,暗道:“既然穷追不舍,莫怪三郎无情了!”

李双楠当真是个天生的领袖人物,他把手臂一举,叫喧声就停了下来,他道:“这四人偷取顺安道人的百草峰,还砍断了六山,破了六山阵,顺安道人等五位也被他们打得不知所踪。我本欲化解其等矛盾,不想竟被此女缠上,追到了此处。不周山的道友们,此女法力强大,法宝众多,还请助我一臂之力,解救顺安道人等人!”

经李三郎避重就轻这么一说,又有数百人围了上来,这些人总计有近千之术,把轩辕蔺四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偷山大盗!”

“还百草峰来!”

“竟然坏了六山,当心瑶池派出神兵天将拿了你们!”

“顺安道士多好的人啊,怎么能下得去手?”

“还有玄都道人,他们还打了玄都道人,偷了陌尘峰不少灵药仙宝!”太宇见到火苗窜了起来,更加卖力的扇风。

“还抢了我们的五色槐,要打杀我们!”太思也扯着大嗓门喊道。

于是轩辕蔺四人就变成了过街老鼠,差点淹死在众人的口水里。

轩辕蔺也是急红了眼,知道自己这几张嘴是说不过那近千张嘴了,于是祭出了夔牛鼓,以赭鞭连敲了三下。

“咚!咚!咚!”

整个九重天才不过数百里方圆,这三连鼓声传出,不但把境内的散仙修士震得神魂离体,甚至破碎而亡,便是那通往天庭的金桥也被震得脱离了第九重天,掉落下来,又飞往了天庭。而连接第八层天的入口也消失不见,整个第九重天就这么独立了出来。

“天啊!这是什么法宝?”幸存下来的人都是些有护魂法宝之人,他们一边帮助其他人神魂归窍,一边往一角落中而去。

李三郎与混元三友首当其冲,但是李三郎早有防备,在轩辕蔺祭出了夔牛鼓时,他也将龙蛇砚与明清磬同时祭出。龙蛇砚在前,明清磬在后,两者在空中相撞,传出空空之声。这还不够,他又祭出了一盏石灯,尽力护住身边之人的神魂,并往后退去。

在李三郎的守卫之下,有近百人得以缓手,纷纷祭出守护之宝和攻袭之宝,一边守住自己,一边往轩辕蔺出打去。

后准看到夔牛鼓也心中犯怵,忙把乌绫镶珠白泽巾祭出,想护住自己和水蝶,苍生,哪想轩辕蔺动作太快,未等他完成动作,鼓声已经传出,只是这次虽能听见鼓声,却再没有那种震荡神魂的感觉,这才知道轩辕蔺已把夔牛鼓祭炼混熟。

水蝶见众多法宝打来,一抖袖口,放出青玉宝瓶,从中涌出无穷大水,化作洛水濯尘阵,又把七曜春兰驱入水中,形成七曜濯尘阵。那些个法宝打来,落入阵中,无不被七曜春兰挡住,再被洛水磨成碎片。

“大家暂时不要动手!先聚到一起,组起大阵!”李三郎知道轩辕蔺的厉害,没想到另外一个女子竟也不弱,还有护身大阵,他忙指挥众人聚到一处,准备临时的阵法。

待得稳住阵脚,把能救的救了回来,李三郎发现人数竟然少了一半,飞上天的近千人仅余下五百之数,而之前未飞上来助阵之人损失不大,仍有两千余人。

“不想死就过来!”太思冲着那两千余人组成的大阵喊道。刚才轩辕蔺的攻击笼罩了整个第九重天,所有散仙都受到了她的攻击。但是任凭太思如何呼喊,那两千人却纹丝不动。

“我们过去!”李三郎暗骂太思愚蠢,自己这边只有五百人,反而命令那两千人过来,这简直本末倒置。不过若是他们过去,融入那两千人中,自己再做带头之人,那就不难把那两千人也拉入对抗轩辕蔺的大军之中。

李三郎带着五百人移了过去,那两千人也没有动,并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他们已经组成了阵法,移动不便。而且他们都是不周山的散仙,大都认识,也抹不开情面。

待得李三郎过去后,只有几十位散仙逃了出去,这几十人一来都是独自修行之人,二来自持法力高强,不愿趟这浑水,就早早的飞往了另一边。

轩辕蔺到得近前,怒道:“李三郎!再不把古飞交出来,我就九击连震,凭你们这阵法,根本挡不住!”

这时已有人认出了夔牛鼓,那可是上古魔神蚩尤都难以承受的法宝,他们闻言,忙对李三郎道:“三郎,你究竟掠走了这女子什么人?不如先还给她,我们再做打算!”

李双楠心中苦笑,“我早就还了给她,奈何这女子认定是在我这,我能有什么办法?”心中所想自然不能说出,他只说道:“这女人很可能是天庭派下的,为得乃是人族大兴,所以无论找什么借口,都会灭了我们!”

“什么?她是天庭派来的?”

“人族大兴?人族不已经大兴了?”

“难道我们不是人族?”

“这是何等荒谬!”

“难怪天庭要关闭天门!”

“这是真要灭了我们么?我们犯了什么错?”

李三郎只是被逼急了,随口胡说,没想到竟然有人相信,他心思转动,更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只要拥有法力神通,修得世外之术,却不入天庭者,都会被他们当做妖邪异类而铲除,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道友们,都鼓动法力,和他们拼了!”

“无量天尊!竟然是这么回事?”

“难怪我们会被关在这里,难怪第九重天如此荒芜,这天庭是打算让这里成为我们的埋骨之地!”

“可恨的天庭!可恨的帮凶!我和你们拼了!”

众人对天庭及羡慕又嫉恨,如此心态下,又被李三郎的阴谋论引导,他们就发挥了无穷的想象,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最后真的就把轩辕蔺等人当做了天庭派下的刽子手。

轩辕蔺才不管这么多,看到李三郎不但不交出古飞,还在鼓动其他人一起对抗自己,恼怒之下,她举起赭鞭,咚!咚!咚!……连敲了九下,那两千人与无数的法宝组成的大阵,瞬间被撕裂了口子,其中有七百余人不但是神魂,便肉身都被震成了粉末。有五百人魂虽碎,肉身却未亡,一个个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再无有气息。剩余的近七百人,未受到伤害的只有以李三郎为中心的二百余人,其余人或多或少被震动了神魂。

倒不是李三郎厉害,一是因为是他领头之人,所有的法宝都是以他为中心铺开。二就是轩辕蔺害怕伤到了古飞,下意识的避开了李三郎,这才让他们得以幸免。

“这,这没办法打啊!相差太远了!”活下来的人也失去了希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竟然显得如此弱小。

有些人竟在这时恍然大悟,他们觉得自己比之轩辕蔺,就如同凡人比之自己,难怪天庭要灭掉他们,他们不死,凡尘难安啊。这些顿悟的人想通之后,竟不再抵抗,一时心灰意冷,对自己的道产生了怀疑。

正在这时,九重天忽然震动起来,四周的结界开始脱落,渐渐的回归到了天地之中。

“结界破了!我们快逃!”有人眼尖,见到结界竟被夔牛鼓震碎,九重天不再自成一界,而是回到了天地之中,这时有了退路,他们再不顾李三郎,而是四散而逃。

“轰隆隆!”九重天从天而落,砸在了地上,李三郎等人也趁机而逃。轩辕蔺唤来九龙撵,就要追击,后准忽然拉住她道:“古飞大哥好像真的不在他身边!”

后准与古飞结拜后,古飞受到生命威胁时,他就能有所感,这与他的家传神功啮镞法有关。只是先前有宝物相隔,他感不到古飞的气息,而这时结界破开后,他忽然感到了古飞蓬勃的生命力,应该是脱离那层相隔的宝物。

“你能感到他在哪里吗?”轩辕蔺眼睛一亮,问道。

“感觉不到方位,不过至少他应该没事,生命力很是磅礴,这应该是又有奇遇了!”后准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道:“不管如何,他没事就好!”

第十九节 琉璃追复

昆仑山脉有数千里之广,无名之峰多如牛毛,其中有座山峰不奇不秀,在一众山峰中并不起眼,但是其下却有一深不见底的陷坑,直通地河。顶点x而此处暗河蜿蜒辗转,又与南海相连。装有古飞的冰棺在颠簸中,好巧不巧的正落入此河之中,其随波逐流,漂到了南海之中。在南海中,又经过一天的飘荡,终于被海风吹到了岸边,有岸边的渔民发现,捞了起来。

“闺女!侬说这是啥子做的棺材?侬看那里面的人跟活的一样!”说话的老者已过花甲之年,这种老人早已无心其他,唯一上心的,就只有百年之后,那副安装自己皮囊的棺木,即使是海边习惯海葬的渔民,也不例外。所以,这老人对那副冰棺可是眼馋不已。

“阿爷!侬身体强健,再活个十年都没啥子,不要惦记这副棺材了!”回话的女孩身姿修长,皮肤黝黑,精致的五官上还带着些许雀斑,聪慧的大眼睛眨了几下,仿佛在确认冰棺中人是否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此人正是林九儿。

当日林九儿被轩辕蔺送到了岸边,她就打定了修仙访道的主意。林九儿十分聪慧,在她想来,与其自己漫无目的乱串瞎找,不如让那些道士仙人来找自己。而要让一个人找上自己,最好的一个方法就是手中握有那人需求之物。于是她在救醒了哥哥后,她便在南海到处搜寻传说中的仙草神物。

南海自从龙族去后,便混乱不堪,有许多宝材仙药流出南海之外,李九儿还真找到了不少好物,其中一件乃是个茶色宝珠,有成人拳头大小,晶莹剔透,闪着毫光,隐隐有奇香散出。最奇的是有只半寸长的金龟在这宝物中游动,向着一束稻穗形的植物游去,却怎么也到不得其近前。听老人说此乃九穗龟宝,又叫琉璃追复,食之可长生不老,消灾去厄。

林九儿放出消息,只要有人能带她在天上飞遁百里,且收她为徒,她就把此宝与一切仙芝灵草一并送上。听闻此消息,不少江湖异士,凡世能人,都来到渔村,想要取得宝物。只是这些人,没一个能飞上天的,要么苦口佛心的劝说,要么拿出金钱购买,甚至蒙骗盗抢,手段层出不穷。好在林九儿聪慧,乡邻团结,这才没失了宝物。

林九儿见此计不成,于是收起宝物,谎称被人盗走。她打算等风波过去,便携带宝物,亲自出海,去寻找仙人。没想到还没出海,却见到了古飞,只是不知是死是活。

“把冰棺打开!”林九儿向来有决断,她判断古飞未死后,就决定打开冰棺。

老人闻言,忙出声提醒道:“闺女啊,这水晶棺像是传说中的保命神器,若是冒然打开,里面的人就会瞬间死去。”

林九儿看了老人一眼,道:“侬觉得应该无事,还请阿爷找来两个有力气的汉子,和侬一起撬开这个棺材。”

老人知道林九儿的感觉向来很准,更知道这姑娘认定的事情轻易无法更改,他出去叫了两个小伙子进来,在林九儿的指挥下,没用多久就撬开了冰棺。

这座冰棺上,李三郎并未加有禁制,只是古飞的神魂被镇压在体内,无法入得泥丸宫,便无法醒来。

冰棺打开后,古飞仍旧一动不动的躺着,李九儿反而松了口气,她也怕打开冰棺的一瞬,古飞忽然化作了飞灰,或者迅速的衰老下去。

“恩,果然在呼吸!”林九儿弯下***,把脸贴在古飞鼻子前探了鼻息。她又直起腰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肯定的说道:“没错,这人就是侬家和哥哥的救命恩人之一,他可是平妖会的神仙!”

老者曾经对林九儿说的神仙半仙半疑,这时见着了古飞这才有八分相信,他问道:“丫头,侬说这人是神仙,可阿爷看来,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伙子啊!”

林九儿现在忽然想通了,她之前一直想先学了道法神通再去找平妖会报恩,可是神仙这么难找,那为何不直接去平妖会?那里可是有不少神仙,自己把宝物献上,再做个弟子门人,既能报恩,又能学习法术,一举两得。有了这层想法,林九儿看古飞的眼神就更加炙热了几分,她觉得这男子就是上天送与自己来做师傅的。他先是救了自己,然后再出现在自己眼前,收她为徒。林九儿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在天上飞驰纵横,更是笑弯了眼睛。“一定是这样,侬家的感觉从未出过错!”

老汉见到林九儿看着古飞傻笑,心中暗道:“九儿这丫头不会是看上这个小伙子了吧?这丫头也终于起了要找男人的心思了,真是太好了,老汉还担心她嫁不出去呢。”

林九儿把古飞移到了床上,送走了老汉等人,便等着古飞醒来,奈何过了两三个时辰,仍旧没有动静。

“恩人这是受了伤么?”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伤口,林九儿就坐不住了,她想起了村里的巫祝,便收拾一番出了门。她的哥哥现在也在巫祝那疗伤,正好顺带看望哥哥,并把古飞的事和哥哥说说。

巫术流传到现在,早已残缺不全,仅仅能做些勾魂问鬼的小法。渔村的巫祝还算博学,也学了些看病医人的本领,在这样病而由之的村庄里,地位尊崇非常。

巫祝的家并不在村内,在村子边上不远的树林中,并不是村里人排斥巫祝,而是这些巫祝总要保持些神秘感,方能更受人敬仰。

“哥哥!侬好些了吗?”林九儿心情甚好,来到巫祝家,先去看望了哥哥。

“好多了!只是还是不能走动!”林九儿的哥哥身材高大强壮,即使被怪鱼撞碎了脊椎,仍旧活了下来。

“那就好!侬和哥哥说,侬们的救命恩人可是到了侬家!”

“救命恩人?是侬说的那三位神仙吗?”

“是其中的一位,不过他好像受了伤,一直不醒。”

“那快去找巫祝看看,侬们一定要倾尽全部救他!”

“放心好了,神仙可不会随便死掉的!”

林九儿和哥哥聊了会儿,等到巫祝回来,就拉着巫祝去了她家。

这巫祝是个三十岁的妇人,看起来却像行将入木之人,这是因为巫祝总要接触阴魂毒物,而现存之法又对身体及阴德有伤,才会如此。若是古时的巫法健全,便是七十岁如三十岁,也是常事。

巫祝到了古飞近前,看到其双目紧闭,气息稳健,就如同睡着一般。她又摸了摸古飞的脑门和脉门,便道:“失了魂!”

“失了魂?”林九儿听到是失魂之症,喜道:“侬最擅长收魂,快帮他收回来吧!”

巫祝也是觉得自己能做成此事,便道:“不急,等到半夜三更才是最好!”

事情的进展并未如巫祝想象的那般顺利,任她如何呼唤,古飞都没有转醒的迹象,反而叫来了几只野鬼,想要钻入古飞的身体,可是当它们刚刚碰触到古飞的身躯时,就怪叫一声,魂消魄散了。

“怎么回事?为何还不醒来?”林九儿也发现了不对,问巫祝道。

这巫祝本领不高,根本不知道为何如此,只得说道:“你这朋友神魂已经走远,怕是唤不回来了!”

林九儿这时才着了急,使劲的拍着古飞的脸蛋,道:“侬快醒来啊!侬不是神仙吗?怎么会失了魂的?”

着急之下,下手有些重了,古飞倒是无妨,林九儿的小手却着了罪,被震得手掌发麻,隐隐作疼。

“恩!”这两巴掌下去还真有用,古飞虽然还未睁眼,却是**了一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九儿和巫祝都傻了眼,他们都知道人若是没有了神魂,无论如何折腾肉身,都不会又半分反应的。

“难道不是失魂?是被镇压了?”这巫祝到底有些经验,忙又探查了一番,只是李三郎的神符品阶很高,不是这巫祝能察觉到的。巫祝不死心,又用起唤魂咒,这次不是呼唤飘散在外的神魂,而是呼唤古飞体内的神魂。这种小法术以前都是用来对付那些强行附体的野鬼的,巫祝也不知对古飞有没有用。

“三坛供奉厚土娘娘,以通六道轮回各类阴魂,听吾唤,尊吾命。速速离体而出,前来面见!……”巫祝念念有词,做了一刻时间的法,正当她要放弃的时候,从古飞身上忽然浮现出一个红衣女鬼,目光呆滞的看着巫祝和林九儿,此乃是泪残刀刀魄陶桃,只是其也受了伤,刚生出的一丝灵性又失了去。

“哎呀!”巫祝被陶桃吓了一跳,她可从未见过红衣女鬼,更没见过魂魄凝练如实的女鬼,只听说过此类鬼物极其凶狠,见者必死。

林九儿见陶桃如真人一般,倒是不害怕,她问道:“侬是谁?为何占了恩人的身体?”

巫祝停了咒语,陶桃便又缩回了古飞体内,林九儿忙对巫祝道:“快做法收了她啊,女鬼又回去了!”

巫祝见女鬼回去了,这才镇定心神,暗叫侥幸,却听林九儿还想收了那女鬼,忙道:“丫头,莫要莽撞,这女鬼厉害,不是侬能对付的,不过看其神情木讷,侬恩人暂时应该也没什么事,等找到更好的祝师,侬们再来降服她吧。”

林九儿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把巫祝送回,守在古飞身边。这一夜,她忽然做了个梦,梦到一只小乌龟爬进了古飞嘴中,然后古飞就醒了。

天亮睡醒之后,这个梦还是能记得很清晰,林九儿就觉得是古飞托的梦,要让她把那个九穗龟宝喂了古飞吃。于是林九儿把九穗龟宝放入碓臼,磨成了粉,用水兑了,就掰开古飞的嘴,给捣进了肚里。

第二十节 宝香起祸

南海龙王死于非命,其搜罗无数年的宝物尽数堆积在南海龙宫之中,其中珍贵的宝物不计其数,但最得敖钦喜爱的便是那枚九穗龟宝,又称琉璃追复的龙涎香。

此香乃是一头万年角龙误吞了正在寻食的金龟幼子而成。与其他龙涎香不同,其色并非山石似的灰黑色,而是如水晶琥珀般晶莹剔透。更妙的是其中的金龟并不知道自己已死,仍旧追逐着那束穗谷。小龟虽能滑动四肢,却被限制在原地,看起来它在慢慢的向前移动,却永远到不了穗谷之前。

这金龟可是不凡,而是龟趺与金鳌的幼子,生而千力,幼苗就能使出法力,它不曾被胃液化去,便是因为它在卖力的追逐食物时,怕有其它竞食的鱼鳖抢先下嘴,不觉法力震荡,护住了穗谷和自己。

这束穗谷也不是凡物,而是息醴禾,便是在广袤的南海之中,也不常见。其最大的功效便是能制造出美酒。用息醴禾造出的酒不但不醉人,反而提神,只是提神提得厉害,能让人生出似幻似真的醉感,只要食得一次,就会成瘾。

敖钦得到此宝后常常携带在身边,一是因为此宝有浓郁的香味,可以使人通体盈香,二是此宝乃机缘巧合之下的产物,但若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便不能成就,珍惜异常。敖钦常常拿出此宝与众人感叹:“由此可见天地之奇,难以揣测!便是老夫,穷尽所有,也难以造出此物来。”

九穗龟宝与琉璃追复的名字也是敖钦起的,且在老龙有意的引导下,传遍了四海,久而久之,甚至沿海的人类都知道了此宝。

敖钦死后,那些龙子龙孙倒是有处可去,其他虾兵蟹将却是无处可躲。其中有四大神将,也是天庭的正神,他们也未被龙子龙孙带走,而是留在了南海龙宫。后来敖广遣人来收回南海龙宫,这四大神将便起了别的心思,他们连哄带骗,又软硬皆施,把前来收取龙宫的龙子给留了下来,卷了南海龙宫,藏去别处。等过了些时日,在四大神将的支持下,这龙子竟然自封为王,做起了南海龙王。

这龙子倒也是敖钦的直系之子,当得起龙王,可任谁都知其不过是四大神将的傀儡,真正掌权的乃是四大神将。于是不少忠于龙族的势力纷纷揭竿而起,更有不少曾经摄于龙族之威的势力,也在这时搅动起来。一时间南海纷争不断,各族相互攻伐。

做起龙王的龙子名为敖墨,此位只知享乐,并无大志,他也知道四大神将把持朝政,却也乐得如此,只是追求美食宝物,蚌女人鱼。

四大神将对敖墨不干朝政也很满意,所以龙子提出的要求他们也都全力满足,以表自己的臣子之心。

这天,敖墨忽然想起了自己父亲常常拿出与众臣赏鉴的九穗龟宝,于是着人去找,结果在宝库中没有寻到,他不甘心,又通知了四大神将,让其等寻找此物,或者再找个一模一样的来。

四大神将知道敖钦之死,是死于人类之手,那他随身携带的宝物也应该被那几人搜罗了去,他们去哪寻找?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连敖钦都说自己倾尽所有都弄不出来一个。好在他们知道这龙子性子善变,过不多时就会忘了,所以他们传令下去,做做样子,打算应付过去了事。

事情就是这么巧,那九穗龟宝落入了林九儿手中。不过因为这宝物太过浓香,敖钦曾使人在上面做了禁制,只有淡淡的香气飘出,香气笼罩不过丈余,戴在身边正合适。哪想林九儿因为一个梦,就用碓臼给碾碎了。这一下,香味溢出,传出近百里,不但人类,便是山中的野怪,海中的鱼虾,都闻到了此味。

海中的虾兵蟹将往上报告此事,就有龟丞前来查看。这龟丞乃是敖钦身边之人,对九穗龟宝的气味很是熟悉,稍做辨查,就认出了此味乃是琉璃追复生出的,它大喜之下,一边上报给四大神将,一边派出两头大花鱼怪,前去探查香味的来源,并带回来。

再说林九儿,虽然被香味熏得头晕,但她却认为这宝物能强魂健体,救醒古飞。当她把所有粉末都掺水捣入古飞肚中后,就捏着他的鼻子,拔开嘴巴,往里吹气,林九儿想把古飞嘴里的残渣也都吹进去,免得药效差那么一点,不够古飞醒来。

“咣!”门被猛的推开,林九儿的阿爷脸上缠着汗巾,还按着鼻子处,正要责问,不想看到林九儿正和古飞嘴对嘴的吹气,老头哪知道林九儿是在吹药,还以为这闺女情窦初开,懂了人事。老头忙把身子转到了一边,骂道:“死丫头!就算再着急,也不能这样啊,这要传出去,可丢了人喽!”

林九儿被门的响声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其阿爷,忙坐正了身子,道:“阿爷,侬怎么来了?”

老爷子这才想起了正事,忙问道:“丫头,你这屋里的香味是怎么回事?都传到天上去了!”

林九儿抽了抽带有雀斑的小鼻子,问道:“有吗?我怎么闻不到?”

老头子拉着林九儿到了外面,道:“侬怕是给熏过了头,闻不出来了,快出去透透气,免得熏坏了鼻子。”

他们刚要出院门,就听屋内有人喊道:“好香!好吃!给我再来一碗!”

“醒了!”林九儿忙甩开阿爷的手,又返了回去,惊喜的叫道:“果然有效!太好了!”

阿爷在院外气的直跺脚,骂道:“女儿当真就是外人,这还没成亲就不要阿爷了!”

林九儿到了屋内,发现古飞已经坐了起来,虽然看其神情还很呆滞,但是毕竟醒了过来。

“恩人!恩人!侬终于醒了!侬是九儿啊,侬还认识侬吗?”林九儿兴奋的问着,可是古飞仅仅转过了头,说道:“好香!好吃!再来一碗!”

“哎呀!阿秋!”古飞呼出的气喷到林九儿面前,她这才闻到了浓郁的香味,本来被熏得麻木的鼻子也忍受不住,打了个喷嚏。

“侬,恩人,侬还是先出来晾一下,让风吹吹,这也太香了!”林九儿掩着鼻子,拉着古飞就往外走。

古飞虽然呆滞,却跟着林九儿到了外面,转动脑袋道:“再来一碗!”

林九儿这时才想起古飞指不定多少天没吃东西了,一定给饿坏了,忙去厨房做了一大锅米饭,又炒了两个小菜,还弄了盆海鲜,把古飞按在桌子边,见他并不动手,林九儿就端起碗喂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丫头忙里忙外的给别的男人端碗夹菜,阿爷捂着胸口道:“这就沦陷了,这就成侬家的了,心疼啊!老汉这是既担心她嫁不出去,又害怕她忽然就嫁了啊!”阿爷摇着头走了,也不管弄清那浓郁的香味是啥了。

等吃完了饭,古飞还是目光呆滞的盯着一个地方,林九儿还以为他伤到了脑袋,不由心疼得摸着古飞的脑袋道:“不会成了傻子吧?还是找巫祝瞧下吧!”

古飞现在虽然呆滞,却能跟随林九儿走动,两人一拉一随,就往村外而去。沿路中,有认识的乡亲远远看到林九儿,正要打招呼,等稍稍靠近,莫不掩鼻而逃,皆因古飞身上的香味太过浓郁,使人无法呼吸。有几个孩童好奇之下,想追随两人,也被家长拉了回去,道:“小心侬的鼻子,熏坏了就没法出海了!”

林九儿在古飞身边呆久了,不但鼻子闻不到香味了,连带她自己都被熏得香气四溢。刚刚到了村外,就有两个头上长包,浑身刺青的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说道:“胖头,你可闻得清楚?香味是从这两人身上传来的吗?”

被唤做胖头的怪人道:“就是他俩,丞相要我们把香味的源头弄回去,咱们快动手吧,在陆上待着,总觉得要旱死了!”

两个怪人各抄起一口麻袋,不由分说的朝着古飞与林九儿罩下,扛起就跑。

有村人看到后,忙敲着破盆叫嚷道:“不好了!抢人的贼人来了!林九儿和她恩人被抢走了!”

等村中的人追了出来,那两个怪人早跳入了海中,打了个水花不见了踪影。

第一节 不死树苗

林九儿常年劳作,力气不比成年男子小,可是在这两个刺青怪人面前,起不了分毫作用,她在麻袋中又踢又踹,叫骂道:“哪里来的野怪?快放了侬家姑奶奶出来。”还未叫得两声,只感到周身浸水,往下潜去,她心中暗道,“不好,这两人定是海中的精怪,一定是察觉到了恩人,前来报仇了。”

前次轩辕蔺曾警告过林九儿,莫要再入海打渔,可是她为了给哥哥治病,没少往海中跑。开始林九儿还有些担心,怕海中的精怪报复,可是入得几次海并遇到龙宫中的精怪,她便推测应该是被轩辕蔺三人杀死了大部,其余都远远躲去了。哪想今日疏忽大意之下,竟被海中的精怪给掠走了。

古飞神魂并未完全归位,对于两个刺青怪人做的事情无动于衷,任由他们把自己装袋,背入海中。

两个刺青怪人到了海中,显出原形,乃是两头花背大鱼,各托着一个麻袋,游走迅速。不多时,它们就到了气泡笼罩的岩洞之内,里面悬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龟丞相领着两名夜叉,正在查看公文。

“丞相!幸不辱命!您要的香味源头,俺们给您捉来了?”被唤做胖头的鱼怪把麻袋往地上一丢,变回了人形,冲着龟丞秉功。

龟丞闻言,喜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夯货竟能做成如此大事,好,若真是那琉璃追复,本丞重重有赏。”

在敖钦时期,这龟丞还算是实权的官职,自从四神将掌权后,他不过成了跑杂的管家,即使这样,龟丞也大感满意,觉得常年在四神将身边,只要自己做得好,总有被提拔的一天。

龟丞绕过石桌,看到竟是两个人形麻袋,其中一个还有个女子在破口大骂。他抽了抽看不到的小鼻子,确定香味确实是麻袋中传出的,于是自语道:“怎么连带着捉了两个人来?只把琉璃追复取来不就好了。真是两个夯货!”

胖头鱼怪忙解释道:“发出香味的就是这两人,没错的!”

龟丞摇了摇手,道:“算了,这些都是小事。快打开袋子,本丞让你们开开眼,看看什么叫做琉璃追复。”

两个遇怪忙解开两个袋子,林九儿出来后就想反抗,被胖头鱼怪拧着胳膊束在原地。她开口骂道:“侬们竟敢掠绑人类,不怕天庭怪罪吗?”

龟丞哈哈笑道:“现在天庭封,”说到这,他立刻停下了口,暗道:“天庭封天的事还是不说为妙。”龟丞身高不到两尺,站在两人跟前看不到面部,他踱着步走到了石桌后,抬眼一看,发现这女子皮肤黝黑,身材纤细,应当是个常常出海的渔民,看起来还有些面善,自己可能还见过。

再看那男子,肤色算不上黑,却也算不上白,既不俊秀也不丑陋,只算得上平平常常,这人应该不是渔民,可怎么看着也这么眼熟,龟丞想了下,忽然想到当初斩杀龙王敖钦的三个人类中,这人就在其中。

龟丞心中哆嗦,又仔细的打量了几眼,两腿一软,坐到在地,叫道“哎呀!我的个老龙头啊!”

当初敖钦被误杀时,龟丞也是随了过去的,只是他站得远,见敖钦身死就跑了,并未受到伤害,可是对于斩杀龙王的三人,老龟是铭记于心,常常暗自提醒自己,若是遇到这三人,就要早早的躲开,免得惹上杀身之祸。怎料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离其中的一个杀神如此近,还是被自己手下掠来面前的。

“你们,你们两个夯货,永远都是夯货,怎么把这杀神捉来了,快,快快送走!”龟丞躲在桌下,瑟瑟发抖。

胖头鱼怪哦了一声,又把古飞二人套入麻袋,就要抗走。龟丞从桌下露出绿豆大的小眼睛,看了看,心中一动,暗道:“这杀神怎会任由这两个夯货搬来搬去,莫不是假的?”

“回来!”龟丞又叫道:“给我打开袋子。”

两只鱼怪果然呆笨,如言而行,也不问对错。他们放出古飞二人后又站立一旁,胖头仍旧把林九儿缚了双手。

龟丞仔细的打量着古飞,见他神情呆滞,似睡似醒,不由喜道:“这人定是中了什么法术,失了神魂,真是天助我也!”

龟丞从桌子下爬出,对旁边的一个夜叉道:“你个夯货,看到本丞都躲到桌下了,竟还一动不动,去,给我搜那个男子的身!”

水中的精怪多是些鱼类所化,智力低下,却异常听话。这夜叉闻令,应了一声,把钢叉丢在一旁,走上前去伸着两只爪子就摸在了古飞腰间。

“哈,哈,痒!”古飞最怕痒,被夜叉粗糙的大手乱摸,一时忍受不住,便拿巴掌拍了夜叉一下。

“啪!”就如同石头砸鸡蛋,铁掌拍肉虫,这一巴掌就把夜叉的脑袋拍得稀烂。

“啊!”林九儿和龟丞同时惊叫了一声,倒是那两个鱼怪和余下的那个夜叉虽惊不怕,夜叉持叉而来,往古飞叉来,两个鱼怪一个拖着林九儿退后,一个摸出柄砍刀,往古飞身上砍去。

龟丞早吓得又躲回石桌下,哪知道外面的事情,就听“叮!铛!”两声脆响,然后又听“噗!噗!”两声闷响,那个夜叉和鱼怪就被打成了肉泥,落在了龟丞面前。

“啊!”龟丞受了惊吓,跑出来跪倒在古飞身前,道:“上神饶命!上神饶命!”

古飞挠了挠被钢叉叉中的地方,对龟丞道:“再来一碗!”

“啊?恩?”龟丞傻了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号。

林九儿心中虽然也惊,更多的却是喜,她心思转动后,忙趁机挣开双臂道:“还不快去准备!再惹得侬大哥生气,一并打杀了!”

龟丞忙道:“是!是!是!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他说着就要往外跑!

林九儿拦住了龟丞,道:“让那个大头去,你不准去!”

龟丞对胖头道:“你个夯货,还不快去!”

胖头哦了一声,根本没注意到龟丞挤弄的变了形的绿豆大的小眼。正当龟丞放弃了希望,暗骂“夯货”时,那胖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向龟丞。龟丞心中忽然升起了希望,暗道:“天帝保佑,这夯货终于明白了本丞的暗示。”

“那个,要准备什么啊?”

龟丞差点没被胖头气死,心中叫骂不止,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看向古飞。

林九儿站到古飞身边,道:“吃食!药材!越珍贵越好!”

胖头哦了一声,转身出去,连龟丞都没理会。这会儿龟丞也不生气了,他已经对胖头完全失望了,只是陪笑着对古飞道:“上神,请坐这里!”

林九儿挽住古飞的手臂,把他按在了石桌边的石椅上,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龟丞查探的目光,道:“哥哥,吃的一会儿就来了,不要着急。”

不多时,那鱼怪抗了个麻袋回来了,往地上一放,对林九儿道:“能吃的都被俺取来了!你要什么,自己选吧!”说着,他把麻袋一抖,东西都倒了出来。

龟丞一看,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升了起来,差点没把他气昏过去。原来这胖头竟把龟丞辛苦搜罗的宝材尽数拿来了。海中的肉参,岛内的灵膏,岸上的琰果,水里的栾桃等等。更有一棵传说中的不死树苗,竟也被胖头取了过来,“这可是树苗,人类能吃吗?”龟丞在心中怒骂着,又自己安慰自己道:“这杀神定不会选树苗吃,只要不吃树苗,其他都无所谓!”

林九儿道:“都搬桌上来!”

胖头依言而行,在龟丞绝望的祈祷中,连带着树苗一起送到了石桌上。

“哥哥,可以吃了,侬随便选!”桌上的东西,林九儿大都不认识,她还想指望古飞自己选,哪知古飞根本不动。“哼!又耍小性子,好吧,还是让九儿喂侬吧!”怕龟丞发现异常,林九儿忙拿起一块看似糕点的东西,往古飞口中喂去。

古飞本就是个吃货,只要有东西到了嘴边,断无放弃之理,他大口一张,就把林九儿送来的东西吞了半数到肚中,又是两口,就吞了个精光。

“哈哈!侬还是真的饿了!”林九儿尴尬的笑着,又拿起一个看似能吃的东西,暗道:“恩人,侬吃慢点啊,给侬些时间来想脱身之法。”可惜林九儿的祈祷没起作用,古飞一点也不挑食,任何东西送到他嘴边,都存在不了三个呼吸。

龟丞那绿豆小眼死死的盯着那棵树苗,暗自祷告道:“不要吃,不要吃!”不知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人类真的不吃树苗,反正林九儿是没拿起那棵树苗。可是古飞吃东西太快,而且他的肚子像是个无底洞,都装进去有一斗的东西了,也不见他肚子鼓起,更不见他停下嘴来。

林九儿见桌上的东西越来越少,也是心急,一边问道:“哥哥,侬吃饱了没?”一边暗道:“哥哥,侬快别吃了,快说吃饱了啊!”

古飞并不答话,只顾着张口吞咽,不多时,桌上就剩下那棵树苗了。在龟丞紧张的注视下,林九儿终于拿了起来。

“不要!”龟丞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啊?”林九儿停住了手,望向龟丞。

“那,那棵树苗有毒!”龟丞慌忙找了个理由。

“啊?”林九儿正在犹豫,哪想这次古飞竟主动伸长了脖子,一口把树苗叼在口中,舌头伸卷之下,就吞入了肚中。

第二节 威名赫赫

看到古飞主动吃掉树苗,林九儿也紧张起来,问龟丞道:“侬说有毒,可是真的?”

龟丞见树苗已经被吃了,再说谎也没什么意义了,就道:“只是听说,本丞也不确定。”

看到龟丞眼神躲闪,林九儿就猜到八成是假话,但是她还是紧张的盯着古飞,看了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咳!”林九儿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好的离开办法,她开口道:“哥哥现在还没吃饱,看侬们这里也没什么可吃的了,还有其他的地方有吃的吗?”

不等胖头说话,龟丞连忙道:“没了!没了!这里是我们所有的储备了,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

“哼!我们才不信!我要和哥哥亲自去寻找。”说完,林九儿拉着古飞就往外闯。

龟丞也看出来林九儿打算离开,可是他手下现在仅剩一个傻胖头,不说能擒住古飞,搞不好还得搭上自己的小命。他是巴不得这二位赶紧走了,再不走他就要想办法把他们送走了。只有他们走了,龟丞才能前去寻找救兵,现在古飞得了失魂症,这是抓住他的最好机会。

见到龟丞没有阻拦,林九儿暗自得意,急匆匆的赶到了洞外,也不顾海水深浅,就扯着古飞往外游去。

“噗!”林九儿浮出了水面,看着约莫十来里远的岸边,高兴的道:“还好离岸不远!还能游得回去。”

正在这时,忽然一股大浪自西往东压来,在浪头站着无数的水妖海怪,带盔披甲,各骑海兽,一边擂鼓,一边摇旗,还有歌声传来,只听精怪们齐声唱道:“赤海起大风,袍泽又摇旌。

挥别妻与子,邻朋呼同行。

晨起东海角,夜卧西沙宫。

累累白骨勋,岁岁身后名。

漠然生死间,轮我掌百营。

新旧皆兄弟,胜败俱心惊。

一朝入敌城,热血攀墙冷。

可报君王知,慈辈不领兵。

鸥归哺雏鸟,我归子做翁。

又得走狗意,怒剑压海平。

机智可奈何,不忍余勇疯。

呜呜狡兔死,凄凄将军声。”

那股大浪,因其太过巨大才看似很近,其实离林九儿两人还有数十里之遥。林九儿心中暗道糟糕:“这些人莫不是也是来抓恩人的?看其方向,好像又不是,不管如何,侬们还是先上岸的好!”

林九儿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龟丞尖酸的声音响彻了天空,“苏将军!救命啊!苏将军!”

林九儿银牙暗咬,深深吸了口气,拉着古飞潜入水中,想以此避开敌人的侦测。奈何身后那些具是水族,在水中看得比水上还要远,更有许多靠着气味,水流辨别敌人方位的水中哨探,在龟丞的呼喊下,往林九儿处赶来。

林九儿水性很好,但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水族,何况前来抓捕他们的水族还骑着海马。未等林九儿游出一里,就被身后的追兵赶上,截住了去路。

那龟丞也踏浪而来,一个劲的喊道:“小心点,小心点,那女子身边的杀神可惹不得,千万别招惹他。”

龟丞身边跟着个身高马大的将领,这位并不像其他海族,虽然化成了人形还保留着些许种族的特征,比如人头鱼身,鱼头人脚,或是头上长角,身后长尾,奇形怪状,一看就是非人。而这位将领生的五官端正,眉目分明,手脚俱全,也没有什么奇纹怪角,怎么看都是位人类将军。

“这就是杀了龙王的那个人类?”那位将军手持一柄钢枪,他用枪尖轻指古飞,问道。

“是他,就是他!本丞绝不会认错!郑将军,您可莫要小瞧了他,这人现在不知中了什么法术,神魂好似不全,可是他举手就拍死了本丞的两名属下,可谓凶狠之极!不过本丞也发现了他的弱点,只要不对他造成强烈刺激,再给他些吃食,就能相安无事!”龟丞絮絮叨叨一大堆,听得郑将军很不耐烦。

“哼!休得啰嗦!在苏帅大军之前,有何人可挡?”

龟丞听这位郑将军的意思,似乎想要用强,他忙道:“苏将军先前有命,不要伤了两人,若起争斗,难免违了苏将军的吩咐。”

郑将军这才收敛气势,对林九儿道:“那个人族女子,你带上身边的那个男人,且随我来,若是反抗,格杀勿论!”

林九儿倒是识趣,眼见跑不了,便拉上了古飞,乖乖的随着郑将军而去。

数十海里,对于林九儿来说也很难游动,郑将军似乎早料到了这点,他带了一头大鳐来,托了林九儿与古飞,不多时就来到了海族军阵之中。

只见各式各样的海族已然压下了海浪,半浮在海面上,如同雨后的春笋,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看不到尽头。前方的兵卒大都独自踏浪,一个个不是鱼头就是蟹脸。往里走进数里,就有骑着海牛海蛇,水母飞鱼的壮士,长得也是奇形怪状,不似人类。再往里走便是清一色的海马骑士,这些骑士盔明甲亮,长相也如同人类,只是在露出盔甲的手臂上,生有银色的鳞片,而且他们的耳朵都是三尖六褶,也很容易和人类区分。

到得这里,就可以看到主帅的麾纛,那黄牙旗上写着一个蓝色的“苏”字,旗下站着一人,高有八尺,身材魁梧,穿青色氅袍,身披一玄红斗篷。其腰中挂着宝剑,一手按剑柄,一手背在身后。走到近前,再看此人白面无须,剑眉星目之中带有冷傲之意,其人也和郑姓将军一样,没有丝毫的水族特征。

郑将军屈膝跪倒,禀道:“将军!末将已将那两个人类安全带到!”

站在主帅旗下的青袍之人一直在打量古飞,听到郑将军回禀,这才点了点头道:“把两人安排在中军之中,随军而行!”

龟丞也跟着到了这里,听到这话,忙道:“苏将军,这人可是杀了南海龙王之人!”

被称为苏将军的青袍男子微微扫了龟丞一眼,轻声问道:“那又如何?”

龟丞道:“本丞以为,此人极度危险,不如趁着他现在受创,我们再给他加些封禁,然后由本丞押送往龙宫,交于四大神将处置!”

苏将军又把目光移向了古飞,见其果然神识不清,他道:“在本帅军中,翻不了天!”

龟丞急道:“将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您是没看到这人的厉害,当初只一个照面,就把龙王给烧成了灰烬了,若不是本丞见机快,也要做了刀下亡魂了。”

苏将军没有答话,只说道:“启程!”

“喏!”郑将军抱拳领令,把林九儿与古飞安排在了一两海牛车上,传令前进。

鼓声响起,歌声响起,浪涛声响起,大队大队的人马,无视龟丞与胖头,往东而去。巨浪过后,终于稳住身形的龟丞怒吼道:“苏青!不要仗着些许功劳,就无视本丞!无视本丞就是无视龙王,无视四大神将!本丞这就回龙宫告你一状!”

龟丞口中的苏青,出身鲛人国。鲛人国虽为一国,却一直处于灭国的危机之中,盖因鲛人国中的鲛女闻名四海。

鲛女不止貌美如仙,其落下的泪更是珍贵异常,被四海的水族称作为鲛珠。每一条成年的龙族,都会生出一颗龙珠,但是鲛珠却不一样,鲛人并未长有泪腺,若无变故终其一生不会落泪,传说只有当鲛女被心爱之人遗弃时,才有可能落泪,而且最多不过十数滴,落泪后的鲛女皆会碎心而亡。因此,鲛珠与龙珠并称为海族双珍。

因为鲛珠,鲛人国饱受战乱之苦,统治者曾兴起了生男不生女的朝政,可是没了女子,鲛人国一样会亡国,然后当朝者只能再打破政策,鼓励生女。就这样反反复复了数千年,直到鲛人国的救世主出现。

苏青,一个生于平凡,长于平凡,却注定成就不凡的传奇。那年,年仅十五岁的他,为了阻止当时纳女的朝政,组织起乡邻,成功的击退了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贫民的贵族。

十六岁,苏青建立护庭军,决心保护每一个家庭,在他的率领下,护庭军拥立新王,仅用一年就成功的废掉了旧王与他的纳女之政。

十八岁后,被任命为护廷将军的苏青,率领鲛人国军队,南征北战,打败了无数窥视鲛女的势力,使得南海震动,龙宫恼怒。

二十八岁,苏青第三次打退了南海龙宫的军队,俘虏龙子龙孙数百,迫使龙族答应把鲛人国纳入附属自治国,不但不用朝贡,还能受到龙族的保护。唯一的条件,就是苏青加入龙宫,成为龙宫的护廷将军。

自从成为龙宫的护廷将军后,苏青主要负责对外势力的南征北讨。敖钦在时,龙族势大,倒也没多少水族敢作乱,苏青只是带领部队巡视边疆,威慑各族。

敖钦去后,四大神将拥立新王,各族蠢蠢欲动,于是这才有人想起了数百年前就成就赫赫威名的苏青苏护庭。

第三节 人肉炮弹

苏青率领刚刚结束初训的五万水族士兵,赶往南海东部的巨齿国。路上虽然遇到了古飞这个变故,却未影响到他的行程。

这次出征,部将郑宜仍旧做苏青的副手,随在他身边前行。看不到龟丞后,郑宜道:“将军,看那龟丞的意思,是想用这两个人类邀功,这两人被我们带走,他一定会在王上面前编排将军的不是。”

玄红斗篷被海风吹得烈烈作响,苏青凝视着前方,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郑宜道:“现在的王上不比当初,权柄都在四神将手中,他们本就忌惮将军,恐怕会借助此事落井下石。”

“那又如何?”

郑宜看到自己如何陈述厉害,苏青都不为所动,只得道:“将军,不如我去把龟丞请了回来,随军出征。”

苏青这才看了郑宜一眼,似在看着一个替父母担心的孩子,他笑道:“在母国,族人都称我苏护庭,在龙宫,也有人唤我苏护廷,虽然同音,字却不同,含义自然也就不同。”

“恩?”郑宜知道苏青说得母国乃是他和自己的出生之地——鲛人国,只是不知苏青为何说起这个。

苏青接着道:“我有意尽孝,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郑宜似乎听懂了苏青的意思,忙左右查看,见周围都是心腹之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将军!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苏青嘲笑的道:“郑宜,你哪点都好,只是胆小!”

郑宜唯唯诺诺的道:“谨慎无大错。”

两人如同父子般交谈了顿饭的功夫,便不再说话,等到再次安营,已离巨齿国不远了。

巨齿国是虎鲨族的族地,敖钦在时,也不好管束,龙族一去,他们自然得了解脱,立时划界为国,自立为王,比敖墨加冕都要早。

若是虎鲨族安于现状,四大神将也不会管他,可这些虎鲨天性贪婪,嗜血成性,不但把周边的水族圈养了起来,随时捕杀,更是打着一统南海的旗号,开始扩张地盘,四处征战。许多不堪其扰的势力受于虎鲨族的压力,都迫不及待的对敖墨俯首称臣,只求龙宫发兵,剿灭虎鲨。

四大神将本想着借助虎鲨族逼迫更多的势力低头,哪想有些势力见龙族迟迟不发兵,转而投奔了他处,四大神将这才派了军队过来。

虎鲨族虽没有战略布局,可是争斗之能丰富,又个个残忍好杀,龙宫派来的军队,无不成了他们的口粮。巨鲨族还派了信使,前往龙宫告知,让四大神将多送些军队过来,不然不够分吃。

四大神将虽然愤怒无比,却因新王初立,纷争不断,抽不开身前去剿伐,于是就有人举荐了苏青。

四大神将其实很怕苏青,总担心他举旗谋反,以苏青的谋略之能,若是反了,新立的龙宫怕是拿他不下。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四大神将夺走了苏青手下不少可战之兵,又把他派去剿灭巨齿国,想以此消磨苏青的势力。

此是前言,单说苏青到了巨齿国便安下营寨,任由部下在海底进食休息,而自己与副将郑宜却祭出个宝物,如同一座平整的小岛,不随风走,不惧水流,安安稳稳的半浮在水面之上。

苏青把古飞二人也安置在了岛上,用过饭后,他就到了古飞二人的帐中。

在苏青军中,林九儿两人只被限制在马车内,其他却不做要求,也没有捆绑起来,更不曾折辱。这时见了苏青,林九儿倒不好叫骂,只问道:“将军囚了侬们二人,不知打算如何处置?”

苏青道:“只为攀个交情!”

林九儿不太懂苏青的意思,苏青也懒得解释,从腰中抽出宝剑,便往古飞身上刺去。

“侬,侬要做什么?”林九儿大惊,忙要上前,却被郑宜制住。

“叮!”苏青的剑并不快,他只是在测试古飞对疼痛的反应,以确定其神魂受伤的程度,哪想剑尖到了古飞身上,再不能前进半分,所以苏青便拿剑轻轻戳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响。

古飞好似半睡半醒,却又对外界的事物不能做出判断,任由苏青戳了一下,没有丝毫反应。

“莫不是有防御的宝物?”苏青想着,拿剑划破了古飞的衣领,露出了他的肌肤,看到没有宝物,苏青这才惊讶道:“好坚硬的肉身!”

林九儿见苏青没有恶意,这才停止了挣扎,问道:“侬究竟要做什么?”

苏青还是不答话,只是挥挥手,让郑宜把林九儿带了出去,等两人出去后,苏青思考了一下,就从袖中抛出一枚金纹龟甲,把自己和古飞罩在其中。一切准备妥当,苏青便加大了力气,用剑砍向古飞。

“铛!”的一声巨响,宝剑在古飞身上留下了一道白印。古飞吃痛下,神识转醒过来,怒道:“谁打我?”说着,便使出法因人有神通,躲入莫名,又把泪残刀祭出,往苏青处砍来。

“等等!”苏青用宝剑挡住泪残刀,哪知泪残刀锋利,把陪伴他多年的宝剑砍成了两段后,依旧往苏青砍来。

“铛!”又是一声金属相交的响声,苏青及时的取出神枪碧霄挡住了近在眼前泪残刀,看着离鼻尖仅一个拳头的泪残刀,苏青的后背也渗出汗水,暗道:“好险!差点丢了性命!”

“哐啷!”泪残刀被挡下后,竟然掉落在地,再看古飞,又陷入了浑浑噩噩之中。

“这是什么刀?竟如此锋利?”苏青缓缓伸出手,想要拿起泪残。

一道红影闪出,陶桃自泪残刀上浮现,卷起刀身,就投入了古飞身中不见。

“竟然还有刀魂?”苏青更是惊讶,又觉得理应如此,他自语道:“难怪能斩了敖钦那条老龙!”

看着再次陷入失魂状态的古飞,苏青对他的症状已有了大致判断,只是这人既然还能转醒,那么有些话就得提前对他说了。

“铛!”苏青用碧霄枪尖用力点了下古飞的前胸,古飞立时又醒了来,未等他发话,苏青就喊道:“我不是你的敌人,你现在受到了封印,我正设法驱除!”

“哦!”古飞哦了一声,果然没有动手,只是随后竟然又陷入了失魂状态。

“你?!”苏青没想到古飞这么快又陷入沉睡,既生气又无奈,气道:“给我醒来!”

这一次,苏青不但加大了力度,更是连戳了数下。

“好疼!”古飞揉着身子转醒过来,怒道:“千晶同辉!”

“我,”苏青刚要解释,忽见迎面打来无数刀光,吓得他连忙舞动碧霄枪,护住要害。

“叮叮!铛铛!”一阵乱向过后,又听“轰!”的一声巨响,苏青的那枚金纹龟甲碎裂开来,散落一地。

“将军!”在外面的郑宜听到响动,带着林九儿闯了进来,只见他仰慕的苏将军,衣甲散乱,满身尘灰,身后那件玄红披风更是破破烂烂。郑宜从没见过如此狼狈的苏青,不由愣了神。

林九儿第一时间找到了古飞,见其虽然也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物倒算完整,只是仍旧浑浑噩噩。

“咳!”苏青回过神来,泰然自若的说道:“无妨,本帅已与这位达成了协议,本帅帮他驱除束缚,他帮本帅,恩,他帮本帅攻破巨齿国。”

“啊?”林九儿和郑宜同时疑惑的看着苏青,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同浑浑噩噩的古飞达成协议的。

苏青心中暗自可惜龟甲宝物,却不动声色,对着古飞又是一枪点出,这次他掌控好了力道,既能让古飞醒来又不会让他发狂。

“叮!”古飞吃痛,转醒过来,就听苏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古飞!”说完两个字,古飞又陷入沉睡之中。

“竟然醒来了,原来恩人叫做古飞!”林九儿惊喜的呼喊道。

“古飞?”苏青带着郑宜走出帐去,心中笑道:“坏了我的宝物,就帮本帅救些士兵的性命吧。”

“将军?”郑宜看了眼帐内,有些担心。

“让人收拾一下,这两人就当做贵客招待!明日一早,我们就攻破巨齿国!”苏青信心十足的吩咐道。

“是!”

“还有,把护庭军派出去,多多搜寻破咒之物!”

对于苏青的信心,郑宜虽然惊讶,却从不怀疑,只是听闻苏青要把护庭军派出,这才震惊道:“将军!咱们只有这一支可战之军,其余都是四神将换来的新兵,怕是不能战胜虎鲨族。若要救那人,不如等此战结束!”

“无妨!”

“可是将军,”

“本帅可出过错?”苏青看着焦急的郑宜,安抚道:“按我说的而去做吧,我已有定计,没事的!”

郑宜这才怀着不安,安排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苏青带着所有的将士全部出动,来到了巨齿城边,并未在营地留下防守。郑宜虽然对苏青反常的行为感到不解,却仍就唯命是从,陪在苏青的身旁。

巨齿国地域已经非常广大,却仍只有一城。当他们闻听此次的统帅乃是苏青苏护庭时,也不敢大意,把兵力全都集中在了城内,准备来个以逸待劳。

巨齿国国主名叫赤鳍,他站在城墙上,看到苏青带着的那些士兵连队伍都站不整齐,眉头直皱。

“苏青的护庭军呢?”赤鳍问道。

“昨天就散去了四处,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赤鳍身边的一名虎鲨将领回禀道。

“我王!你看苏青手下这些士兵,一看就是未经沙场之人,不如让末将带队,冲杀过去,一举取了苏青的人头!”另一位虎鲨将领道。

虎鲨族人尽皆兵,便是刚刚出生的虎鲨都有斗战之能,而且虎鲨繁殖能力也强,所以虎鲨族根本不怕死伤,只要有吃食,他们就能更加强大,死些族人就能换来胜利,是虎鲨族共认的最好办法。

“再等等!”赤鳍心中忽然涌起了不安,不知道眼前这位南海名将到底搞些什么鬼。

林九儿也不知道苏青究竟搞些什么鬼,昨天还对她和古飞礼遇有加,今日却把古飞绑在了投石车上,看样子是要把他当石弹打。

“侬,侬们怎么如此丧尽天良!这人怎么能做炮弹?这是虐杀!这是侮辱!”林九儿叫喊着,哭泣着,可惜她没有反抗的力量。

郑宜虽然也不知道苏青的打算,却对古飞没有任何同情,他心中还道:“让你昨天把将军搞得那么狼狈,活该做肉弹!”

看到古飞被绑好,苏青也有些忍俊不已,只是他喜怒不行于色,只发令道:“瞄准城楼,放!”

“不要!”伴着林九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古飞被弹到了上方,破水而去。

水中的城池与陆上的不同,不但要防着四方,还要防备着上方,不过大多数城池上方都有乱水大阵,一般水族都不能进入其中。但若是一定数量的沉重巨石,就能破坏掉大阵,所以水族攻城,大多先是以投石车攻打水阵。

“这苏青搞什么鬼?”赤鳍看到苏青仅仅推出了一架投石车,发射的目标也不是头顶的大阵,更可笑的是,那炮弹竟不是石头做的,而是一个活生生的肉人。

“他是傻的吗?”一名虎鲨将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他的将领也跟着笑起来,只等着这个肉人撞到城墙上,撞成一堆肉泥。

第四节 褐渊海泥

水族的城池大都是用火山玄石混以珊瑚粉、海泥制成,不但坚硬无比,更能抵御海水的侵蚀。也有凿山而建或砌玉而成的城池。这种的多被炼制成了可以收放的法宝,方便迁移。

虎鲨族虽有能力炼制法宝式的城池,却不屑这么做,他们觉得只有胆小懦弱之辈才会把自己的城池搬来移去。虎鲨族只是把他们的城池加固的异常结实,就算经历炮火也不会坍塌。

当虎鲨们等着古飞掉下来摔成肉泥时,哪想“轰!”的一声,古飞竟把城池砸坏了,掀起一阵灰霾,把周围的海水染得看不清楚。

“这,这是苏青新发明的炮弹吗?”一名虎鲨将领吃惊的问道,他可是试过,便是虎鲨族最坚硬的牙齿,也仅仅能在城池上留下划痕。

“那为何要做成人形?”另一名虎鲨将领问道。

“苏青奸诈,这样做就是为了迷惑敌人,好让敌人疏于防备!”有个虎鲨将领给出了合理解释。

“可是,为什么只发射了一个?”还是有人不解的问道。

这就把所有的虎鲨将领问住了。他们仔细的观察了苏青的营地,好像就这么一台投石机,而且发射了这一个炮弹后,就推了下去,难道他以为仅凭这一下就能摧毁了巨齿城?

“我去看看那个炮弹!”有个虎鲨将领忍耐不住,往古飞处游去。

灰尘散尽,露出了古飞完整的身体。只见他揉着脑袋骂道:“哪个混蛋又偷袭我,偷袭好玩吗?”

前来拾取炮弹的虎鲨将领吃了一惊,大叫道:“炮弹,炮弹说话了!”

赤鳍从他身后赶了上来,一脚踹开了他,怒道:“这是个人类,苏青要用他对付我们!给我上,杀了他!”

赤鳍是听说过神仙的,知道那些人举手投足间就能摧毁一座城池,敖钦在时,虎鲨族之所以没敢造反,就是怕天庭派出天兵天将,神仙中人。敖钦去后,赤鳍派人多方打探,不但确定了敖钦已死,龙族逃走,还得到了天庭封天的小道消息,于是他兴奋起来,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就举旗造反。后来见到果然没有天兵天将前来捉拿,赤鳍的胆子就更加大了,开始肆无忌惮的掠杀各类海族。

这时看到古飞撞在城墙上一点伤没有,反而把城池撞坏了,赤鳍心中就想到仙人,可他又有些揣摩不定,他听说的仙人都是高高在上,潇洒自若,还真没听过被人绑在投石车上当炮弹打的。所以他命令手下先去攻打,试探一番。

“交给我吧!这家伙细皮嫩肉,看着就好吃!”一个虎鲨将领冲上前去,化出原形,就要把古飞一口吞下。

难得古飞这次清醒时间比较长,他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有些犯懵,暗道:“这是在做梦吗?怎么会在水里,还有这么一群怪人?哎呀,竟然变成大鲨鱼了!不好,不会是前次在南海杀的那些水妖前来索命了吧!”

“千晶同辉!”古飞试着放出泪残刀,招式随手而出,发出无数的刀雨。

“啊!”显出原形的虎鲨将领首当其冲,被打成了肉泥,其身后的虎鲨族人包括赤鳍在内,无一能抵抗泪残刀,都被打成筛子。

苏青与郑宜在城下看得清楚,郑宜兴奋的道:“将军,虎鲨族的将领都死绝了,连赤鳍都死了,我们趁机掩上,就能大胜了!”

苏青没有发话。在他想来,古飞砸在城池上的力道应该和自己用碧霄枪猛刺的力道差不多,古飞会受到刺激而转醒片刻,而虎鲨族发现了古飞,就会攻打他,古飞凭着结实的肉体,不但不会受伤,反而会更加清醒,如果打疼了,变得愤怒,使出那招漫天的刀影,虎鲨族就完了。

前面的进展都符合苏青的猜测,只是苏青没想到古飞会持续清醒这么长时间,他心中暗道:“难道撞在墙上的力道太过巨大?”不过他随后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苏青调查过虎鲨族的城池情况,知道那些山石的硬度,不应该会对古飞造成如此大的伤痛。

正在这时,郑宜看到了取胜之机,想要全兵出动,苏青没有说话,他并不是觉得此时不能打败虎鲨族军队,而是他害怕自己的军队冲上去时,不明所以的古飞给自己也来这么一下子。

苏青的部队没有动,可是虎鲨族却发了疯,在头领的率领下,扑向了古飞。虎鲨族之所以斗战之能强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若是族王或将领死掉,就会有其他虎鲨及时填补空缺,担起领导之职。

古飞已经打起了哈欠,看到无数的虎鲨从来,忙叫道:“这么多鲨鱼,等我睡着了还不把我撕成碎片!不行,得在睡着前全部杀了!”他强打起精神,只用一招千晶同辉,就把无数的虎鲨削成了肉泥。

在海底打仗,有一点好处就是再多的尸体,再多的血液,随着海水的流动,不多时就清洗干净了。

虎鲨族的强悍,得益于人尽皆兵,可是这次却成了灭族的主要原因。古飞看到满城的鲨鱼,一点也不敢大意,他知道若是自己漏下了一条,等自己睡着后,可能就没命了。

“哈哈!终于清理干净了!”看着偌大的城池变成了鬼城废墟,古飞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寻找着合适睡觉的地方。

“恩,这里不错,先睡会儿!”古飞没有选择还算完整的宫殿和高大的房屋,而是寻了一个不起眼的残破的小房子钻了进去,再次陷入了失魂状态。

郑宜长大了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才知道苏青为何没发起总攻,这要是被古飞来那么两下,不,一下就可能把一支军队打得不成建制。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郑宜好不容易合上了嘴,看着漂浮而去的密密麻麻的虎鲨尸体,心有余悸的说道。

苏青也暗自道:“先前龟丞称呼古飞杀神,我还不以为意,这人果然是个杀神!希望医治好他的决定是对的吧!”

“出击!”苏青一挥手,大旗摇动,全军这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兴奋的叫喊着,冲了上去。

这些新兵在来之前听说过上次前来剿巨齿国的龙宫军队的下场。虽说这次是名将苏青统领,可是这次的兵将却大部分都是未经沙场的新兵,所以他们都对这次出征不抱希望,来之前大都留下了遗书。当苏青调走护庭军,只带着新兵攻城时,这些士兵就知道自己要被当成炮灰了,大部分都心死,有些不死心的,还想着逃跑,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杀了头。在看到苏青只带了一辆投石车时,连不会打仗的新兵都觉得荒唐。被传为神话的苏青竟然要用一个人类当做炮弹来打。这简直荒唐至极,愚蠢透顶,就算是祭旗,这方法也太过诡异了好吗。

有些士兵忽然觉得苏青这人不错,至少在临死前,能让他们开怀一笑。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证明,神话不亏是神话。士兵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用来做炮弹的人竟然如此厉害,只一人,就毫发无伤的屠了巨齿城,甚至能看出他根本没尽全力,只是随手而为。这如何不让存有必死之心的士兵惊喜。而这时苏青下令进攻,那就是要把那个杀神的功劳让给自己,要知道,一颗虎鲨族的头颅,可是能换上一颗珍珠的。十颗头颅就能官升一级。

副将郑宜看着奔涌而出的兴奋的士兵,感叹道:“要是有这样的士气,也不是不能和虎鲨兵一战。”

苏青却遗憾的道:“本帅还想练兵来着,可惜,可惜啊!”

林九儿在一旁冷哼道:“哼!坏人!”

到得城内,苏青废了不少功夫才将古飞从一个毫不起眼的民宅的床下找了出来,他看着失魂状态下的古飞,终于忍俊不止,道:“这人真是有趣,明明法力胜神,却竟如此胆小谨慎。”

郑宜也点头道:“恩,从他斩尽杀绝了虎鲨就能看出他的谨慎,可是之后还要躲在床下,这就是胆小了!以他的身体硬度,谁能砍的伤?”

林九儿抱着古飞的胳膊,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伤口,这才对苏青道:“古飞哥哥不是侬们的工具,不许再把他当法宝用了!”

“法宝?”苏青摸了下鼻子,道:“这个比喻倒是贴切!”

正在这时,有一队士兵推着三辆海车而来,禀告道:“将军,这是建造此城的三种主要材料磨成的粉末:山石粉,珊瑚粉和海泥。”

苏青到了近前,观察一番,指着古飞吩咐道:“把珊瑚粉给他抹遍全身,记住,要脱光衣物。”

林九儿立刻又紧张起来,问道:“侬,侬又想做什么?”

“治病!”

“那,那也不用脱光了吧?”林九儿红着脸道。

“恩,你可以先出去!”

林九儿害怕苏青使坏,扭扭捏捏的不肯出去,水族士兵上前脱了古飞的衣物,就把他磨成了泥人。苏青等了会儿,见到古飞没有反应,便道:“冲洗干净,再把海泥抹上。”

苏青推算了古飞撞墙清醒的时间,总觉得不是疼痛引起的,所以才找来了建造城墙的材料,想试着从中发现些什么。

当海泥抹遍古飞的全身时,他当真悠悠的醒了过来。苏青忙道:“古飞,我们不是敌人!”

林九儿也跑上前去,喜道:“古飞哥哥,侬终于醒来了!”

古飞揉了揉眼睛,打量了下众人,道:“恩,我见过你们,你们怎么会在我的梦中?”

苏青道:“这不是梦,是你中了法术,我们正在设法救你!”

古飞大惊,道:“中了法术?对了,我好像正和那个小白脸打架,那小白脸呢?啊,好困,好想睡觉!”

未等众人回话,古飞又陷入失魂之中,林九儿着急的对苏青道:“喂,坏人,侬快救醒古飞哥哥啊!”

苏青摸着车内的海泥,吩咐道:“去查清这些海泥的产地。”

“回禀将军,小的已查探清楚,这海泥产于褐渊,珊瑚石产于腥岛,山石乃是留士地的寒铁山石。”一个水族小兵忙禀告道。

“哦!”苏青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这个口齿伶俐的小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做铁虎,是凤颚族人。”

“这个海族倒是少见!”苏青搓了搓手指,道:“郑宜,传令下去,在城中修整七日,另外,这个铁虎,你就带着身边吧!”

第五节 铁虎搏命

“丞相,咱们就这么去了,会不会死啊?”胖头赶着海马车,问身后的龟丞道。

“你个夯货!什么死不死的,尽说丧门话!本丞可是丞相,又揣着龙王的圣旨,他苏青胆敢抗旨不成?”龟丞扯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得意起来。

古飞被苏青强行带走后,龟丞急匆匆的赶回了龙宫,把此事向四大神将叙述一番。

而此时南海的又一大势力自立为国,以覆海为名,举兵三十万,反叛龙宫。覆海国附近不少小势力或是臣服,或是被剿灭,一时间覆海之名,传遍了南海。

南海各势力的野心就如疯长的野草,刚拔除了一边,一转身,身后又冒出了不少。四大神将调兵遣将,四处救火,忙得晕头转向,造反的势力反而越镇压越多,他们商议后觉得,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战果来杀一儆百,而日益强大的覆海国正适合做这个角色。

龟丞返回时,四大神将刚刚派出战力出众的鳞部众,由混海将军陆坤率领,前去攻打覆海国。当四神将听闻斩杀龙王敖钦之人竟在南海时,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多日的辛苦都是白费的,在驱赶走四海龙族的那三人面前,自己的野心显得如此渺小。

待到龟丞说到古飞神魂受伤,已经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般时,四大神将这才缓过气来,他们恨不得把这说话不说重点的老龟生撕了炖肉。可当听到苏青把古飞带走时,他们四人又大感不妙。他们想立刻亲自前去讨要回古飞,然后再多加封禁,再把古飞囚到寒渊之地才能放心,可是他们却又怕当他们去时,古飞已经醒来,那时他们跑都跑不掉,定会被那杀神斩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权贵全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好在有龟丞自告奋勇,要前去讨回古飞,于是四神将不但亲自书写了圣旨,赐予尚方宝剑,任为钦差,同时还给了龟丞不少封禁神魂的法宝和符咒,另外又派了一支三千人的近卫军给他,让他务必带回古飞。

龟丞得了如此大权,自然得意洋洋,在四大神将面前起誓保证,定要从苏青虎口中夺食。他唤了贴身护卫胖头,带领着三千近卫军,直奔巨齿国而来。

“丞相,咱们到了,前面就是巨齿国了,可是没看到苏青的营地!”胖头停下了车,不敢进入巨齿国的范围。

龟丞从车中跳出,打眼望去,果然没看到附近有营地,他怒道:“难道苏青没来巨齿国?卷着古飞逃跑了?”

禁卫军的斥候这时回转了过来,报告道:“钦差大人,小的遇到了巨齿国派出的斥候,是苏青将军的部下,听说苏将军已经攻占了巨齿国!”

“攻占了巨齿国?这么快?不亏是名将!”龟丞略感意外,却是知道苏青的能耐,于是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巨齿国!”

三千近卫军护着龟丞,不多时就赶到了城下,只是城上有人看守,不让军队入城。

龟丞气的骂道:“本丞乃龙王钦差,尔等竟敢阻我?”

城上的士兵各得了不少虎鲨脑袋,功劳不小,士气正旺,但他们没忘派自己前来送死的正是龙宫四神将,而救了自己性命并给了自己功劳的却是苏青苏将军,他们自然分得清要听谁的命令。所以,对于龟丞的大呼小叫,他们理都不理。

龟丞在下面叫喊了一阵,恨不得派那三千近卫攻下城门,只是他没有胆子这么做,他可是知道苏青打仗有多厉害,而且苏青刚刚攻破了巨齿国,功劳不小,不是他能抗衡的。

“也罢!本丞让禁卫军退后十里扎营,你放本丞进去见苏青!”龟丞选择了妥协,城上的守卫也没难为他,放了他带着十数名护卫进了城。

到得宫殿见了苏青,龟丞便劈头盖脸的怒斥道:“苏青!你不放本钦差进城,想谋反不成?”

苏青此时正在观看南海海域图,闻言抬起头来,道:“莫非,丞相要逼我造反?”

“我,”龟丞顿时说不出话来,以苏青现在的势力,有人有地,正是造反的最佳时机。而龙宫却四处失火,镇压其他势力都已经人手不够,再把强悍的护庭军逼反了,那他这颗**定是不保了,于是龟丞放软了语气,道:“苏将军说笑了,你我同为龙宫之臣,自当同心协力,怎会互相逼迫?将军说笑了,哈哈!”

苏青没有管自顾自话的龟丞,又低下头来,查看海域图。

“咳咳!”龟丞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心知在苏青面前不能用强,那尚方宝剑和圣旨用处恐怕不大了,他道:“不知那个杀害龙王敖钦的凶手何在?”

“跑了!”苏青头也不抬,回答道。

“跑了?”龟丞一惊,又想到以苏青的谨慎,怎么可能让如此重要的人物跑了?“哎,苏青老弟,你也知道,当时龙王敖钦在时,老夫还有些薄面,现在四大神将把持朝政,老夫被排挤在外,赏钱分利没有,累活苦差不断,你看看,你看看,”说着,龟丞把圣旨掏出,随意的丢在桌上,哭诉道:“他们这是想要老夫的命啊!”

苏青瞥了一眼,自然知道这圣旨的内容,更知道龟丞的打算,只是龟丞不拿圣旨压他,他也不愿翻脸,他道:“你大可辞官不做!”

龟丞见苏青搭了话,心中暗喜,忙道:“老弟啊,哪有这么容易,上船容易下船难啊,你要知道……”

苏青在巨齿城与龟丞推磨,而此时古飞与林九儿在铁虎的引领护卫下,来到了褐渊之底。

没有了大军撑起的空域,林九儿不得不含着苏青送与的避水珠,不然她就无法呼吸,可是含了避水珠,她又无法说话,这让她感到了非常不适。而古飞拥有九转金身,不惧水火,林九儿不知这点,还是给古飞嘴里塞了颗避水珠,只是古飞以为那是吃的,三两下给嚼碎咽了,林九儿也没注意到。等到了褐渊,林九儿发现古飞口中空无一物,方才知道古飞在水中也能自由呼吸。

“姑娘,这就是褐渊之泥了,按照苏将军的吩咐,是要把这位古飞上神全身**,埋进泥里的。”铁虎刚被提携至郑宜身边,就被派出来护卫林九儿两人,他不但没有反感,反而乐意之至,他知道这种需要暗下做的事情,只有心腹才有资格去做。

林九儿转过身躯,铁虎就把古飞拔了个精光,仰面埋入泥土中,只露出面部。本来还在半睡半醒状态的古飞,到了泥土中,反而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好了!”铁虎埋好古飞后,便与林九儿守在了一旁。两人无法交流,却也耐得住寂寞,不觉一天过去了。

林九儿只在吃饭方便时浮上水面,其他时候,片刻不离古飞。只是一天过去,古飞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只有他身边的黑褐色的泥土变得赤红,好似朱砂。于是她让铁虎又换了个地方把古飞埋下,等到泥土变色后,再挪动地方。

如此过了三天,古飞被换了四次地方,虽然还看不出什么变化,可是林九儿却能感觉到距离古飞苏醒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第四天这一天,古飞第五次换了埋身之地,人迹罕至的褐渊之地却迎来了一队人马。

“鳕总管,就是这里,这里的褐泥远近闻名,只是用处少,又在虎鲨族的地盘,所以很少有人来此采泥,这次老虾我得了消息,巨齿国被灭,这褐泥再无主人,谁占了就是谁的。”一头脑大身细的白尾大虾,一蹦一跳的在前方引路,它身后跟着七八个怪头人身的水族。

“咦,那里有人?”褐渊并不大,地势平整,白尾大虾很容易就看到林九儿与铁虎,白尾大虾疑惑道:“他们在做什么?那几片红色是什么?”

被称为鳕总管的鱼脸怪人拔开大虾,往林九儿那边望去。他眼睛一亮,喜道:“竟有如此精致的美人,快,随我捉了回去!”

鳕总管看到林九儿在海底自由游动,还以为是水族化形。水族大都天生缺耳少鼻,又无四肢毛发,所以很难幻化出完美的人形,这时鳕总管看到林九儿四肢俱全,五官精致,便想抢了回去。

“杀啊!”化形不成功的水族,大都头脑简单,勇猛非凡,他们各举刀枪,就往林九儿两人处杀来。

“你们是什么人?”铁虎早也发现了鳕总管等人,只是没想到对方竟不由分说的杀来。

“抢了那女子回去!本总管重重有赏!”鳕总管没有上前,指挥着其他人冲了上去。

“我乃龙宫护廷军苏青将军麾下左护军,谁敢动手!”铁虎知道自己敌不过几人,忙搬出苏青的名头。

“苏青?是那个只用了半天就屠尽虎鲨族的苏青?”听闻苏青之名,白尾大虾吓得蹦跳起三尺有余。

鳕总管等人闻言也是一愣,只是鳕总管的主人已然打定了举旗造反的主意,这才派遣他们前来探查建造城墙的褐泥。“不用管他,把他打死了也没人知道!抢回那个女子就走!”鳕总管把心一横,发下令来。

“可恨!”见对方竟然不顾苏青的威名,铁虎也是急了,若是单打独斗,他自然不惧对方任何一个,就算是两三人,他也有把握正面相抗,而这七八人一拥而上,他若逃跑还能保住性命,可是郑宜给他的第一个任务要是失败了,那他也无脸回去了。

“铛!”铁虎把两柄铁锤取出,存了拼命之心,双锤互撞,怒喝道:“来!就让爷爷把你们砸得粉碎!”

第十一节 虚实之计

“将军!末将行事不利,请责罚!”独自逃回鳞部大营的唤潮,跪在陆坤请罚。

陆坤似乎早有预料,只喃喃的道:“你不该为了逃命杀了他们!”

唤潮慌忙解释道:“末将,末将只是怕他们被下了手段,刺探我军机密。”

“机密?有延鲧族在,还有什么机密可言?”

“对了!那些延鲧族不但能刺探军情,战斗时也能运使预感,非常了得。”唤潮偷偷的转换话题。

陆坤坐在属于他的那把加大的椅子上,用手指敲打着扶手,冷冷的盯着惴惴不安不敢抬起头的唤潮。过了好一会儿,沉闷又压抑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下不为例!下去吧!”

唤潮这才如获大赦,急忙退了出去。陆坤看着帐外偷偷擦拭冷汗的唤潮,冷笑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想到:“既然北冥漓防备森严,看来这次出征要败了。也罢,与其回去受那四个的气,不如把鳞部都送给北冥漓,我也好休息休息。”

又修整了几天,陆坤第三次发动了进攻。这一次,仍旧是全军出击,不留一兵一卒看守营地。

“国主!那陆坤把兵力全拉到了前线,营地空虚,我们为何不劫了他们的营?”北冥漓身边的一员战将,看着如浪潮般涌来的鳞部,问道。

“延鲧族的密探说过,那是个陷阱!”北冥漓的身材也很高大,站在人群中,比那最高的将领还要高出少许。

“可是,延鲧族也有出错的时候!”那将领还不死心。

“不能次次都出错!鳞部全部出动已被探查过三次了!”大煜也在人群中,看其地位,似乎还不低。听到有人说延鲧族的不是,他很不爽的说道。

北冥漓眼睛中似乎藏着个漩涡,那漩涡把世间的一切都归纳在其中。他看着涌来的鳞部,问道:“那个叫左棠的放回去了吗?”

其中一人禀告道:“放回去了,他应该没有察觉到异常。”

北冥漓嘴角微翘,道:“陆坤不会相信的!”

大王子北冥沢道:“我要的就是他不相信。”

大军如巨石般滚动,凡事胆敢挡于面前的生命,都会被其碾碎。而此时却有一名水族急匆匆的向着大军迎面而来。

这人正是唤潮的幕僚左棠,他奉命前去策反食鲨族,此次行动并不顺利,甚至还差点被延鲧族发现,不过最终还是见到了食鲨族的族长——泅。在左棠百般劝说并保证下,泅决定在鳞部下次进攻时,自内而反,打开城门,放鳞部进来。

左棠没想到主将陆坤竟然没等自己回去就发动了进攻,于是他不顾暴露行踪,急匆匆的从食鲨族潜出,直奔战场。

“停!”看到了左棠,陆坤这才想起了自己曾派遣他去说服食鲨族,他自嘲的想道:“为何对上北冥漓,我心思就乱掉了?他不过和我同出一地而已。”

“将军!将军!”左棠到了陆坤驾前,禀告道:“属下幸不辱命,终于说服了食鲨族里应外合,这次出击,他们必反。”

陆坤因为身材高大,他的坐骑乃是个非常雄壮高大的海马,他勒住缰绳,看了眼兴奋的左棠,道:“这么容易?”

听闻主将所言,兴奋的左棠如同被浇头冷水,他有些恼怒的想到:“老子拼死拼活,舍生忘死的说服了食鲨族,其中的艰辛你怎么会了解?”但是他可不敢如此说,他谄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此事也并不容易,属下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得性命不要才达成了此事,期间还有数次差点被延鲧族发现呢。在属下的威胁利诱之下,食鲨族已经答应,这一次他们就会从里面打开阵法,放开城门,恭迎将军。”

“哦,那么,就于你两千兵马,前去与食鲨族回合!”

“两,两千?”左棠有些发蒙,忙提醒道:“将军,两千兵力太少了,”

“无妨!只要你们顺利接手城门,本将率主力随后便到。”

“这,好吧!”左棠只是个幕僚,他既没领兵的经验,也没厮杀的本领,只是此事由他负责,他不得不亲身历险。

“还是不相信我啊!这是拿我当试子儿,来试探食鲨族反心的真伪。”左棠边去分军,边想着:“不过也好,能把破城之功全部收入囊中,回去后好好讨好下四神将,没准我也能独领一军了。”

揣着雄心壮志的左棠领着两千鳞部众,前往食鲨族驻守的城门,等他走远了,副将唤潮上前问道:“将军,我们跟上不去吗?”

陆坤笑了笑道:“其他族群都可能反叛,唯独这食鲨族不会反的。”

“这,这是为何?”唤潮也曾详细的调查过覆海国各族,他却觉得若是有人反叛的话,定会是这食鲨族无疑。

“因为把覆海国压灭后,食鲨族可就没仗打了。”陆坤说着,丢出一条薄如蝉翼的红色彩带,在身前舞动。

“混海绫!”感到了四周海水的晃动,唤潮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红绫,暗道:“不想龙宫竟把这宝贝赐下!”

商纣时,陈塘关的哪吒用混天绫在海中洗澡,惹出了泼天大祸,其后四海龙王虽逼死了哪吒,却也间接的成就了他的莲藕真身,而四条老龙被哪吒一顿好揍,让他们对专克制水族的混天绫印象深刻。后来四海龙宫各自仿照混天绫炼制了混海绫,威力虽不如混天绫般夸张,但是对付水族却无往不利,而且混海绫也一样能搅动大海,只是覆海范围比较小而已。

见到唤潮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此时祭出混海绫,陆坤出奇的主动解释道:“延鲧族是通过海水进行预感的,只要搅乱海水,他们就感知不到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将军英明!”唤潮忙奉承起来。

“走吧!我们去离食鲨族最远的城门!”

“啊?”

“食鲨族那里一定聚集了大部分的兵力,甚至是所有的兵力。那里就是个口袋,等着我们去钻,而其他地方就没有兵力可以挡住我们了!”陆坤也奇怪自己为何要解释给唤潮听,要是放在以前,他才懒得解释。

“那,那左棠的两千人……”

“就如你舍掉的那两名鳞部众!”

唤潮心中一凛,他没想到陆坤会再次提起此事,想到自己当时捅死的两名属下,他叹了口气,望了下已然不见的左棠,转头向陆坤追去。

“国主!他们果然分兵了!”象石族提供的参海镜中,清晰的映出了鳞部的状态。一名部将对北冥漓道。

“可是鳞部那里海水震动,延鲧族的探子已然感查不到他们的动向了!”大煜说道。

北冥漓眼中的漩涡缓缓转动,他道:“无妨,按原计划行事!”

左棠带着两千人马,往食鲨族看守的城门而来,到得此处,对了暗约,食鲨族果然依照前言打开了城门,放鳞部进入。

左棠这时才真正放下心来,他哈哈笑着,跟随者食鲨族进了城门,可是刚刚进入瓮城,忽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两千人全部罩进了里面。

“泅!你想做什么?”左棠大惊,大声责问食鲨族的族长。

泅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对着网中的两千部众瞥了一眼,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远方,他很希望陆坤能不按国主北冥漓的预测出牌,这样他就能率部与之做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了。

被大网罩住的两千鳞部开始时非常慌乱,可待到发现食鲨族似乎对虐杀他们毫无兴趣,也就一个个老实的呆在了网中。这大网乃是北海冰蚕丝加入离金造就,坚韧异常,刀兵难伤,专克水族。几乎所有的水族部队都配备此网,所以他们对此了解足够,也就放弃了挣扎。只是没有人注意其中一个鳞部众眼中放光,探查清了周围覆海国的兵力,偷偷的捏碎了七个安贝。

另一边,陆坤怀中一阵的震动,他暗自道:“七个,七万吗?果然都在那边!”陆坤知道北冥漓善用虚虚实实的策略,他也知道食鲨族的叛变一定是假,可是若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放心攻打其他的地方,那就正中了北冥漓的虚实之计。陆坤不准备去赌,所以他在左棠领走的两千人中暗藏了三名越识族进去。

越识族武力弱小,却拥有一双水族都羡慕的眼睛,他们能看清方圆百里的事物,甚至一些强大的越识族能屏蔽自己不想看到的事物,从而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三名越识族各带着十数个安贝的阳贝,探查到覆海国的兵力后,就捏碎安贝,一个代表一万兵力。安贝的阴阳两扇贝壳,只要有一面损坏,另一面也会随之而碎,无论距离多远。

就这样,经过三重确认,陆坤知道了北冥漓的部署,他在心中冷笑一声,道:“我想把鳞部送你,不过,好像你并不想要啊!”

第七节 患难生情

铁虎倒下后,林九儿把他拖到了古飞处,仔细的观察了他的伤口,那两把利刃从铁虎背后斜插进腰部,又从身前穿出,若是人类,怕是没救了,而铁虎的生命力十分顽强,虽然昏迷了过去,却竟响起了鼾声,仿佛在熟睡一般。

林九儿没有冒失的就把刀拔出来,她思索了一下,觉得此地不能久留,于是她把古飞扒了出来,一手拉扯着一人,选择一个方向游去。

在水中游了大概十里路程,林九儿实在走不动了,这才找了个几块岩石堆成的石缝,把古飞和铁虎都安置进去,又找来些水草,把石缝伪装了一番,也躲进去石缝休息。

“那个坏蛋怎么就派了一个人保护侬们?”林九儿看着身边的两人,身心疲惫的想到:“要是再有几个人帮忙就好了!可是,这本来也不关那坏蛋的事,他能放侬们走已经算很好了,还派了铁虎来保护侬们,算是情至意尽吧。只可惜古飞哥哥还没醒来,不然来多少坏人也不怕。”

林九儿抱着膀臂,蹲在铁虎和古飞的对面,胸前的春光因为双膝的挤压,又没有太多的遮拦,似乎要脱缰而出,而这时,铁虎悠悠的醒来,入眼便是白花花的香艳,他不由吞了吞口水,暗想道:“听人说水族和人类结合,产下的后代有很大机会是人形,这样就不用经历艰难的化形了。”

“你醒了!”林九儿看到铁虎醒来,惊喜的站起身来,凑到他跟前,大眼睛中满是关切的话语。

铁虎知道林九儿在水中不能说话,却能感到她的语言。他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身上还插着两把利刃,他道:“九儿姑娘,你离远些,莫让污水染了身子。”

林九儿往外走了几步,就看铁虎忍着疼痛,拔出了两把血刀。从他身体内涌出的紫色的血液瞬时把他四周海水染成了梦幻般的颜色,与他强壮的身姿,坚毅的面庞相应,看得林九儿心中一动,暗道:“这铁虎长得虽然奇怪,却和人类男子一样的伟岸呢。”

铁虎喘着粗气,操控着身体的肌肉,把伤口紧紧压住,不再流血,他又挥动双臂,把变成紫色的海水驱散,这才对林九儿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返回巨齿城,找到苏将军,再多排人手,前来医治古飞。”

林九儿也知道在海中,有不少水族能寻到数十里外的气味,她点了点头,拉起古飞,和铁虎一起返回了巨齿城。

等两人到了巨齿城,发现苏青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走了,只留下一些散兵在此守城。

铁虎好一番打探,才知道是龟丞前来调走了苏青,他心中暗动,便与林九儿道:“苏青将军刚走两日,我前去追赶,应该能追得上,你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林九儿并不想让这唯一的依靠离去,可是她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得与铁虎分别。

在焦急的等待之中,时间显得很慢,每一天都是煎熬,但是十天也匆匆过去,已经超过与铁虎约定的时间有五天了。林九儿这时确定了铁虎已不会再回来,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能怪他,铁虎为她和古飞做得已经够多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侬必须尽快医好古飞哥哥!”林九儿有了决定,她看着静静的熟睡中的古飞,摸着他的脸道:“这一次,要么成功,要么一起死,侬可不要怪我。”

林九儿没打算把古飞单独放在巨齿城,那样来回需要的时日太长,仅凭自己,能带回来的褐泥绝对供不上古飞用的。而且把古飞单独放在巨齿城,她也放不下心来。

“古飞哥哥,侬们走吧!”林九儿带着古飞,再次前往褐渊。

一路无话,距离褐渊五里处,林九儿找了个藏身之所,用海草涂抹了两人的全身,试图掩盖气味。她还是不敢把古飞埋入褐渊内,那里没有遮掩,很容易被发现。

把古飞藏好后,林九儿偷偷的前往了褐渊,她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里仍旧空无一人,似乎没什么异常。“过去有半个月了,应该没事了!”林九儿这样想着,她取出两个袋子,悄悄的到了褐渊边缘,往袋子里装褐泥。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装满了两袋褐泥,用力拎了下,暗道:“比古飞哥哥还重,还好是在水中,不然侬可搬不动!”

林九儿连拖带拽,把褐泥搬回了古飞处,只是这些褐泥仅够在地上铺薄薄一层,若想要把古飞埋住,还需要不少。于是林九儿不辞辛苦,小心谨慎的往返四次,终于把古飞给埋了起来。

“要完全埋起古飞哥哥,需要运送五次,至少要两个时辰,而古飞哥哥两天就把褐泥染成了红色,需要更换,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医好古飞哥哥,只希望这段时间内能平安度过吧!”林九儿把古飞埋好了,坐在他身边思索着,忽然她跳了起来,暗道:“哎呀,忘了给古飞哥哥脱衣服了!”

当时苏青特意交代,要把古飞的衣物全部脱光,之前这事全是铁虎做的,现在只能由林九儿来完成了。

在羞涩之中,林九儿把古飞扒得只剩了亵裤,她红着脸想到:“这样应该就行了吧?”又想到,“不行,万一因为这个没医好古飞哥哥,或者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可就该死了!”又想到,“可是,可是以后每次换土的时候怎么办?”,最后她一咬牙,暗道:“古飞哥哥可是侬的救命恩人,侬,侬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置他于不顾。”

林九儿闭着眼睛,把古飞的亵裤脱了,又把古飞埋了起来。然后她拍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暗道:“侬,侬可要醒来啊,不然什么都白费了!”

也许是听到了林九儿的祈祷,接下来的十数天内,再没什么意外发生。这一天,古飞在林九儿的注视下,终于再次睁开了眼。

“咦?咕噜噜!啊!咕嘟!咕嘟!”古飞这次有了意识,身子却不能动了,他正要开口说话,不想被海水灌了满口。

林九儿以为古飞溺水了,忙把备用的避水珠掏出,塞在了古飞口中。

古飞晃着脑袋,看了看林九儿,好似认出了她,然后他眨巴眨巴眼睛,又把避水珠吐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古飞知道了自己是在水中,屏住呼吸,说了句完整的话。

“嗯嗯!啊!嗯!嗯!”林九儿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嗯啊的鼻音,她又张开嘴,指了指避水珠。

古飞道:“拿出来说话啊!”

这话提醒了林九儿,她忙把避水珠拿出来道:“没有这个我不能呼吸。”然后她又把避水珠塞回了嘴里,等到气息稳健后,再次拿了出来,道:“古飞哥哥!你总于醒了!”

古飞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把一个珠子吐出,塞入,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连他只能支配脑袋,不能控制身体的事也放到了一边,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认得你!”

“九儿!侬叫林九儿!前次是侬和同伴从大鱼口中救了侬和哥哥!”林九儿一口气说了很多,感到自己都要窒息了,忙把避水珠塞回了嘴里。

林九儿的侬音本就软糯,在水中又变了音,听来格外有趣,古飞打量着她,见她比划着双手,把海水搅动,带着长发飘舞,她的神情既兴奋又着急,精致的脸蛋上的雀斑似乎都要跳跃起来,显得越发可爱。“我记得你!”古飞道:“你还有个哥哥!”

见古飞终于想起了自己,林九儿用力点着小脑袋,然后又把避水珠取出,道:“古飞哥哥,不,恩人,侬怎么不起来?”

古飞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肢体还没有直觉,他摇了摇脑袋,道:“我也不知怎么的,控制不了身子。对了,我是不是被那个小白脸打坏了?那个小白脸呢?现在这里是哪里?”

听古飞说不能控制身体,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林九儿稳住心神道:“恩人一定是病还没好,只要继续治疗,侬一定会好起来。这里是南海的海底,至于恩人说的小白脸,侬也没见到过。”

古飞瞪大了眼睛道:“这里是南海海底?这里是南海?我怎么会到了这里?我不是在昆仑山的吗?”

林九儿摇了摇头,道:“侬也不知道恩人怎么到了这里,是九儿的乡亲在海边发现恩人的。之后的事侬会慢慢讲给恩人听。现在该换泥了!”

林九儿兴奋之情过去,脸上泛起了疲惫之色,这是因为长时间的劳累和紧张因为古飞的醒来一下放开所致。古飞还想问什么,只是看到林九儿拖着疲惫的身体,把自己身上的红泥拔掉,然后又把一旁的褐泥覆盖在身上,他便停住了问话,静静的看着林九儿的一举一动。

“哎呀!我,我竟然是光着的?”古飞忽然瞥见了自己的下半身,惊叫起来。

这些天来,林九儿总要换泥,已经习惯了光着的古飞,本来她还没注意,古飞这么一喊,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如此从容的面对一个和自己相仿年龄的男子的裸身了。

“啊!”林九儿尖叫一声,胡乱扒拉了几下褐泥,也不管盖没盖住古飞,就跑了出去。

等了会儿,就听林九儿的声音远远传来:“侬去采褐泥了,恩人好好休息吧!”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古飞回味了一下,便觉得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了脑海,他扯着嗓子道:“不要喊我恩人,喊我古飞哥哥!”

声音在水中传得很快也很远,林九儿听到后,脸色变得更红了,映得几个小雀斑像是悬空了一般,她暗道:“没醒时喊恩人古飞哥哥也还好,可是恩人醒了后,侬,侬怎么却喊不出口了?”

第八节 神体复苏

古飞醒来已经有三四天了,除了身体不能动外,其他倒也无什么大碍。

这一天,古飞看着忙碌的林九儿,道:“九儿啊,你总不分你我他,说的话不太好理解。”

林九儿正把死去的海草换掉,听到这里,她停下手,吐出避水珠,道:“侬自小就这样说话啊,侬们那里的人都这样说。”

能在水中自由的呼吸,古飞很是得意,却不知自己究竟是用什么呼吸的,若是不小心,他的鼻口中也会灌入海水。这几天他适应了海底的生活,没事就逮着林九儿闲聊,一方面他觉得看林九儿吞吐珠子比较有意思,另一方面是因为他除了聊天也无事可做。

“你可以称呼自己九儿啊,这样就会好很多!”古飞提议道:“比如你想说你饿了,你就说‘九儿饿了。’,你要说你累了,你就说‘九儿累了’。”

“侬知道了!”

“你要说‘九儿知道了。’”。

“九儿知道了。”

“这样就好多了,哈哈!”

……

日子一天天过去,古飞还是没有见好,他也不着急,只是指挥着林九儿一会儿抓鱼,一会儿捉虾,还要吃烤熟的食物。林九儿任由古飞胡闹,也不烦躁,每每依着古飞,把自己折腾的很是疲惫。

林九儿曾想让古飞教自己法术神通,这样她就不用担心遇到那些水族海怪了。可因为古飞没有痊愈,她不好开口,另外这里是海底,她与古飞对话也不太方便,所以林九儿一直没有说。而这些日子过去,当她以为再不会遇到那些水族时,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自从古飞醒来后的第二天,他身边的褐泥便不再变颜色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林九儿还是每两天换一次褐泥。古飞曾极力制止,说这泥只要不变颜色,就应该还有用,不必更换。可是他无法说服这个性格坚韧又认真的女孩,只得任由她去。

林九儿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前来挖掘褐泥了,对周围已经熟悉起来的她,放松了警惕,没有遮掩身形,也没有仔细观察,就进入了褐渊之中。

“是她?!快,给我上,捉住她!”鳕总管的声音忽然响起,林九儿猛然抬头,这才发现褐渊之中,有不少水族正在挖掘褐泥。

“该死,若是自己小心一点,一定不会被发现!”林九儿丢掉袋子,就往回逃去,游了不远,她又想到:“不能暴露了古飞哥哥的位置!”于是她悄然改变方向,往另一边而去。

林九儿水性很好,又在水中生活了许久,游泳速度已经极快,可是她还是比不上自幼生长在水中的鱼类,更不要说已经化形的水族。

没有跑出一里,林九儿就被两条鳗鱼怪追上,抓了起来。

“嘿嘿,你那个挺能打的护卫呢?”鳕总管前次被铁虎吓跑,后来又带人来此堵了数天,没见到林九儿他们,只好挖了些泥回去,好少受责罚。褐泥用完后,他又前来挖取,不想竟与林九儿相遇。

林九儿看着鳕总管的鱼脸,非常想一刀剁去,放入锅中,再铺上一层腌制好的坛椒,大火煎熬,小火闷炖,做成香喷扑鼻的大菜。

“吆喝!还不说话,脾气挺大啊,但你知不知道,整个南海,就数我们鳕鱼脾气大!”鳕总管见林九儿不开口,伸出手来,揪住她的长发,甩了出去。

“啊!”褐泥虽软,却也震得林九儿生疼,她开口之下,不小心把避水珠吐了出来。

“鲛珠?不对,是避水珠!”鳕总管眼睛一亮,忙游上前去,一把抢在手中。

林九儿没了避水珠,不但不能呼吸,时间久了,便是毛发皮肤也会泡烂,她想抢回避水珠,却被鳕总管的尾巴猛甩,抽到了一边。

“哈哈哈哈!”鳕总管狂笑道:“有了此珠,什么样的岸上女子我得不到?上次你们把土元打死,害本总管受到责罚,这也算补偿本总管了。”

林九儿见抢不回避水珠,她当即向水面游去,不等鳕总管发话,两个鳗鱼怪就上前把她捉了回来。

人类是万灵之长,得天独厚,能下得了水,入得了地,上得了天,没有人类学不会的,也没有人类做不到的。经过秘法练习的人,能在水地如鱼虾般生存,可是林九儿没有秘法,也没有特意练习,她在水中只能憋气整柱香的时间,在海边的渔民中,也算是时间长的了。

林九儿被抓回来后,鳕总管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快些挖够所需的褐泥,然后返回驻地,向主人献宝。

“快挖!你们快点!”鳕总管指挥着鱼怪,恨不得马上就能把海车装满。

时间渐渐过去,不觉已然有一炷香的时间。“早晚要把侬的鱼头砍下来!”林九儿知道自己到了极限,她用尽了力气和最后一口气,怒骂道。

声音借着水传出去很远,正在挖褐泥的水怪闻声停下了手,看向鳕总管,想看看他要如何炮制这个胆大的女子。

“咕咚!”林九儿忍不住想要呼吸,却喝了口海水。

“哈哈!骂啊!继续骂啊?怎么不骂了?要不,这避水珠借你,你再骂上两句!”鳕总管看着咕嘟咕嘟灌海水的林九儿,感到很兴奋,他招呼那些挖泥的水族道:“都过来,都过来,看看陆上的人是怎么淹死的。”

“变态!”众水妖心中暗骂,却不敢抗命,到得跟前,准备观看林九儿之死。

“九儿!九儿!”众人眼前一花,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亵裤,光着膀子的男子,正搂着林九儿呼喊。

来人正是古飞。林九儿最后的喊骂声传到了他那里,古飞来不及穿全衣物,就运使法因人有神通瞬移了过来。他用法因人有神通撑起了一片空域,可是林九儿还不醒来,古飞对着还未回过神来的鳕总管道:“拿来!”

鳕总管这才惊惧道:“你是谁?怎么来的?来人!来人!”

众水族早已聚集在鳕总管的身边,见他受到惊吓,胡乱发令,一个鳗鱼怪小声道:“总管,我们都在这儿呢!”

鳕总管醒过了神,怒道:“那还不快去给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好的一颗鱼头就离开了身子,独自飘去。

古飞抱着林九儿,上前取了避水珠,塞入了林九儿口中,还自言自语的道:“他爷爷的鸡屁股,一条鱼也不听话!”

在古飞撑起空域时,林九儿就恢复了呼吸,只是她已经昏迷过去,这时被古飞捏鼻子往嘴里塞避水珠,她无法呼吸了,反而醒了过来。

“啊!呜!”林九儿刚想叫,嘴里就被塞进了避水珠,然后她发现了抱着自己的古飞,惊喜的吐出了珠子,说道:“古飞哥哥,侬醒了?侬的病好了?这,这不会是在做梦吧?”说完后,她又如往常般想要把避水珠放入口中,只是因为没有海水,那避水珠沾染上了她的口液,变得黏糊糊的。林九儿感到了异常,“咦?”了一声,道:“侬,侬不在水中了?”

古飞见林九儿苏醒了过来,就放开了她,道:“恩,这里是我用法术开辟的空间,和陆上一样!”

“啊,这样啊!”在古飞怀中时,林九儿没看到古飞的衣物,这时看见古飞只穿了条亵裤,她回想起刚才情形,脸色通红,又把那个黏黏的避水珠偷偷在衣服上蹭了蹭,便塞进了衣兜中。

古飞见林九儿害羞,想起刚才软香在怀的感觉,不由浑身酥麻,他舔了舔嘴唇,道:“九儿,这些人是谁?”

林九儿看了那些水族道:“都是坏人!上次就差点害了侬们的性命!”

四周的水族刚忙手忙脚的收拢好鳕总管的尸身,正要上前,却见入眼一片雪亮的刀影,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糟糕!”古飞一拍脑门,道:“忘了留一个了,这下找不到他们的老巢了!”

林九儿虽然害羞,还是拉着古飞检查了一番,喜道:“不管他们,侬只要好了就好!”

其实早在古飞神识转醒的第二天,他就试着用法因人有神通恢复自身。法因人有神通乃是心意所至,万事皆应。只要法力充足,可以说得上心想事成。古飞一试之下,果然恢复如初。可是他还从未和同龄女子相处过,一时竟不舍得起来,装起病来,直到如今。

到如今古飞自然不会说破,他心虚的笑道:“嘿嘿,全靠九儿给我运泥治病。”

林九儿高兴得有些过头,又想起自己辛苦这么些天,总于苦尽甘来,得到了回报,她情不自禁的一把搂住古飞,哭道:“古飞哥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林九儿虽然在巨齿城换过衣物,可是为了海底活动自如,本就酷爱短装的她裸露了大部分的肌肤。古飞也是只穿了亵裤,两人这么拥在一起,古飞只感到温软入怀,胸前被一团火焰般的软玉紧紧压迫,而胳膊和腿部的肌肤相亲,却又冰凉滑润,这使得他体内热血翻滚,一分为二,往头上和下身而去。

“忍住!忍住!”古飞忙镇定心神,道:“好了,以后有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九儿!”

九儿这时也感到了古飞冰凉光滑的皮肤紧贴,她忙放开手,退后了两步,娇羞异常的道:“侬,九儿相信!”

第九节 混海将军

南海方一百三十五亿又九千七百四十四万亩,虽有边际,却无界限。南海之外仍旧是无边无际的海水,只是再往外去,便是归墟。

归墟无底,众水汇聚。仿佛归墟下藏有一张无边无际的大口,对四海之水鲸吞龙吸。它起于天地之始,终于万世之末。越是临近归墟,吸力越是巨大,即便最有力气的水族,被卷进归墟之中,也难以逃脱出来。

归墟之地,乃终灭之地,南海中无数水族,都不愿到此。而今日,离归墟边缘十里之处,却聚集了数千名各式各样的水族,当头的乃是覆海国国主北冥漓,其身后乃是三千蹇踢军。

这支军队包罗各族精英,只以蹇踢为坐骑,他们的主要职责便是护卫国主,算是禁卫军。而今日,他们却放下了武器,舍弃了蹇踢,每人都捧着个珊瑚石制作的牌位,安静的听着国主北冥漓的吟唱。

北冥漓看着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而他真实的年龄已经有万余岁了,他用苍迈又雄厚的声音唱道:“……劳碌天命,生而悲苦。奋起余勇,为子做福。殿前不语,烈烈忠魂。但为君战,何惜此身。与子同出,翻江覆海。与子同归,人鬼殊途。呜呼同袍,百声不应。依昔忆兮,音容在目。昨日同醉,谈笑风声。今日独悲,杯映哀容。哀嚎祭奠,心痛难陈。黄泉有觉,可待吾魂。身前夙愿,余共举归。完此大业,携手轮回。若有来生,莫忘手足。再入尘世,仍为兄弟。”

北冥漓唱完祭词,上前把一个血红的寿盒往前推送,那寿盒便被海水卷起,向着归墟,逐渐加速而去。

三千蹇踢军随后也把身前的牌位托起,任由海水将之带去归墟,同时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悲壮,借着水势传出很远,便连数百里之外负责监听军情的龙宫鳞部的豚鼠都听得一清二楚。一只豚鼠忙离开了如他一样大小的听海螺,急冲冲跑进大帐内禀告此事。

鳞部的统帅乃是混海将军陆坤,他奉四神将之命前来剿灭覆海国。

敖钦虽死,南海龙宫却没有多少损耗,龙族收罗的盔甲器械俱全,龙宫的兵勇将帅也只损失了龙族公主敖叶的亲兵。四大神将鼓动前来收回龙宫的敖墨继位,龙宫的一切也被他们所掌控。

陆坤的八万鳞部众兵强马壮,甲刃齐备,乃是龙宫直属的强力部队。为了一举平灭覆海国,四大神将便把他派了过来。

覆海国号称拥有三十万雄兵,然而把其国民老幼妇孺皆算在内,也不过勉强有三十万口海族。

在陆坤想来,他兵峰一到覆海国,对方就会不战而降。可事实却与陆坤所想几乎相反。

本月月初,两军相遇,鳞部八万兵力尽出,想要威逼覆海国投降。

覆海国也凑齐了近十万的兵甲,其中虽有一多半是手无寸铁的民丁,可他们面对强悍的鳞部众却毫无俱意。

双方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一场大战就此爆发。

然而交战初始,鳞部竟被覆海国压在了下风,其后鳞部虽渐渐扳平了劣势,可是也没有余力压过覆海国,两者战成了胶着战,最后双方只得各自收兵。

这一战,鳞部死伤两千余人,而覆海国却死伤近万,若是论起胜败,自然是鳞部稍胜一筹。可是混海将军陆坤却未趁机再次出战,一直等到了月中,他才整顿旗鼓,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而这一次,覆海国采取了坚守的姿态,全都龟缩在城池之中不出,所以此次鳞部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却没给覆海国造成什么伤亡,反而自己因为攻得太猛,倒是被覆海国派出的偷袭小队伤了数百人。

监海的豚鼠急匆匆赶到了大帐内,陆坤正与副将唤潮及幕僚左棠商议军事。

看到豚鼠进来,陆坤并没打断话题,豚鼠自觉地站到了一旁,就听陆坤道:“既然你觉得可以分化覆海国,你可有对策?”

幕僚左棠道:“将军,在下已经打探清楚,覆海国主要有十八大海族,分别是少渊、之渊、从渊、漂玉、季尾、甘木、祸厘、融水、桑齿、食鲨、口育、尸状、杖翼、灌头、延鲧、禾菌、高柳、象石。北冥漓从十八族抽调壮丁,组成蹇踢、三青兽、文贝、离蝓、射蝓五军。各军有可战之兵五千人,后备军千人,总计三万人。这些就是他们的主力。前两次交战,覆海国虽然出兵十万,可其中大部分都是没有受过训练的海民,还有些新进加入覆海国的小势力的军队。”说到这里,幕僚左棠看了看陆坤。

陆坤乃是不知名的大鱼成精化形为人。其身材高大威猛,举手投足间自带有股威势。见到左棠看来,他冷嘲道:“这么说,我的鳞部,是被海民打败的了?”

幕僚左棠道:“也不能这样定论,主要起作用的还是作为骨干的覆海五军,而且真要论起来,胜的可是我们。”

陆坤冷哼一声,道:“我对这没有兴趣,说说如何分化覆海国?”

“覆海国国主北冥漓乃是从北海而来,传说其出自北海归墟,”左棠说道。

“胡说八道!”副将唤潮打断道:“便是龙族,进入归墟之中,也断无返还的可能,他怎么可能出自那里?”

陆坤却没有搭话,他坐在椅子上,眼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棠没有反驳唤潮,他也觉得此言太假,他接着说道:“北冥漓先前不过北海龙宫的小小探查,有一次被派来南海押送货物,被老龙王提携,这才得了个巡海之职。”

“说重点!”陆坤懒得听这些陈年往事,发话道。

“是!”左棠道:“北冥漓的五军之中,只有蹇踢军是他亲自往北海招募的,其余四军却是他获得封地后,逐一组建起。在下听闻,这四军对北冥漓都不太忠诚,尤其是由食鲨族单独组成的三青兽军,大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陆坤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摸着下巴上的胡渣,道:“消息可信?”

“有八成把握!”

陆坤思索了片刻,这才看向豚鼠,问道:“何事?”

豚鼠忙上前禀告:“属下监听到歌声,似乎是蹇踢军在归墟旁祭奠时所唱。”

“在归墟祭奠?”左棠转动眼珠,思考着这里面的信息。

唤潮兴奋的道:“将军,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北冥漓的封地虽在归墟之边,但他建立的覆海国距离归墟仍有数百里路程。他的蹇踢军正在归墟旁,若是鳞部这时杀出,无论北冥漓在不在覆海国,他的蹇踢军都难以赶回了。再加上刚刚左棠所说其他四军都有异心,那么此次出击,说不定就能打破覆海国,生擒北冥漓。

陆坤用手指敲打着座椅的扶手,道:“这一切怎么会如此巧?”

“四军有异心的传言刚刚被探获,而此时北冥漓最大的依仗却不在覆海国内,若不是鳞部的运气太好,那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了。”幕僚左棠也皱着眉头分析道。

“恩!”沉吟了一下,陆坤道:“你先去接触下食鲨族,看看他们的反应,至少要给本将一个可信的理由!”

“是!”左棠领命下去。

“你也下去吧,继续监听覆海国!”陆坤对着豚鼠说道。

“是!”

等到帐内只剩下唤潮与陆坤,陆坤说道:“唤潮!本将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请吩咐!”

“本将听闻北冥漓有一义女,唤做龙绡,本将要你潜入覆海国,把她给我掠来!”

“这,”唤潮犹豫起来,他并不是不敢潜入覆海国,而是不知道陆坤为何要掠来北冥漓的义女。若要用作人质,要挟北冥漓,那也应该去掠北冥漓的那些儿孙才对。

“你莫要多问,照办就是!”

“遵命!”唤潮领命而去。

帐内只剩下陆坤,他在夜明珠的光亮中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帐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反身回到座位上,自语道:“北冥漓,莫怪我不讲同乡之情!”

章节名修改

由于17k改版,章名不能超过十字,以后的章名将不再上传。

另外,为了方便读者阅读,小节不再做章内排序。

第一百三十九节 龙绡公主

“‘天子嫁女子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故谓之公主。”天子之女,即可称公主,也可称王姬。诸侯之女,只称公主。

龙族占四海为王,其中公主王子无数,而外姓诸王,其子女多称公子、郡主。并非龙族不让外姓诸王子女称呼公主王子,而是因为“公主”,“王子”,对龙族似乎有着异常的吸引力,他们若是听闻哪里有公主,王子,莫不使用各种方法招到龙族,或引为婿,或娶为妾,就被豢养起来。所以在四海中少有愿意称呼自己子女为王子,公主的异姓王候。而龙绡公主却是个例外。

龙绡公主并非龙族,而是一名鲛女,被人卖到了北冥漓的封地,辗转到了北冥漓手中。北冥漓相见之后,把她收为义女,并封为公主,还特地通告了龙族。有不少龙族的皇子皇孙都觉得这是北冥漓的挑战,无不想抢了龙绡来做妻做妾,奈何老龙王敖钦压了下来,还严厉训斥不得找龙绡的麻烦。

久而久之,南海渐渐忘记了龙绡之名,而龙绡的美貌却没有随着时间而逝,因为北冥漓的保护及宠爱,反而越发的显得光彩照人。

“姐姐!龙绡姐姐!”小豆丁举着一柄珊瑚叉,率领着数名小伙伴,追在外出闲逛的龙绡的身后,大声又认真的道:“龙绡姐姐,现在可是非常时期,敌人已经打到了我们城下,你可不能乱跑了!”

龙绡没有化形,不过鲛人生而就拥有完美的人类身形,只是腰部以下仍是鱼尾。她胸前带着文贝族特制的粉红色珍珠抹胸,仅仅护住了胸前那两团高耸白软的嫩肉,而娇嫩白皙的后背和被巨胸衬托的更加纤细的柔软腰肢,都毫无顾忌的裸露在海水中。在腰肢与修长的鱼尾交接处,缠着淡紫色的霓裳,一条七彩珍珠带,绕着其腰间缠了两圈,让那些想弄清鲛人是如何从人身衔接鱼尾的无聊人士常常处在百爪挠心的状态中。

“又是你啊!小豆子!”龙绡转过身来,被挽成兔子耳朵状的发髻和披肩长发随之飘舞。她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又把脸凑近,仔细的观察了小豆丁刚刚露出头的新牙,笑道:“哎呀呀,小豆子都要换第八颗牙了!”

小豆丁长大了嘴巴,任由龙绡公主观察牙齿,待看到小伙伴们惊讶的目光时,他又变得极其尴尬又愤怒,于是对龙绡公主吼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有,不要叫我小豆子!我叫做蚪汀!”

“哎呀呀!都一样了!”龙绡公主拍了拍小豆丁的脑袋,笑着转身又闲逛起来。

“不是说了!现在不能像平常那样闲逛了!”因为被当做了小孩子,小豆丁更加气愤,好似有座海底火山要从他脑袋上喷出。

“哎呀呀!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呢吗?”龙啸公主边和卖海苔的老板打着招呼,边买了一些海苔。

听龙绡公主这么说,小豆丁和伙伴们都神气起来,小豆丁抱着肩膀道:“哼!虽然我们很厉害!但是要保护龙绡公主,也是很费力的!”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来,请你们吃海苔!”龙绡把海苔分给了小豆丁和他的小伙伴,看着他们一边高兴的吃着海苔,一边拿眼睛紧紧的提防着龙绡公主,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好似没有受到战争阴影半点的影响。

“笑什么笑!”小豆丁皱着眉头把海苔三两下塞进口中,怒道:“不许拿食物贿赂我们!”

“哎呀呀!我要贿赂你们做什么呢?”龙绡公主四处打量着感兴趣的东西,胸前的嫩肉也来回跳动,似乎把周围的海水都染上了粉红色的香气。

“哼!上次就趁我们吃东西的时候甩掉了我们!”小豆丁生气的挥舞着拳头,诉说着龙绡公主的恶行,“还有上上次和上上上上次!”

“还要来一块吗?”龙啸公主又递来一块海苔。

“那是当然的了!”小豆丁没有去接,而他身边的一个长得胖胖的像没有尾巴的胖猴子一样的小伙伴,一把抢过海苔,塞入口中。这些个孩子愿意跟着小豆丁的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能吃到不少零食。

“笨蛋灌头!就知道吃!”小豆丁冲着小伙伴发脾气。被称为灌头的小伙伴仿佛早就习惯了此事,对着小豆丁道:“公主走了啊!”

小豆丁见龙啸公主摆动着鱼尾,轻声哼着小曲,往前游去,忙一挥手中的珊瑚叉,道:“快!诸率!我们跟上!”

“诸率”是人类对护卫太子的侍卫的称呼,也不知小豆丁从哪里听来,便以此为名,拉着几名小伙伴成立了诸率军,平时无事,专门尾随龙绡公主,负责护卫。

混海将军的副将唤潮挑选了最机敏强壮的两名鳞部勇士与自己一起混入了覆海国内。他们发现覆海国的防卫并不森严,甚至可以说相当宽松,以至于唤潮曾以为这是一个陷阱。但是当他进入城池后,看到毫不惊慌的居民时,这才确定,覆海国的人都是些傻子。

不但覆海国的民众都是些傻子,这个龙绡公主似乎也傻,在这种非常时期,竟然独自一人到处闲逛。唤潮他们已经是第三次与龙绡公主插肩而过了,他们发现,即使是陌生的面孔,这个傻公主也会对他们点头微笑,这让唤潮他们忽然觉得脸红。他们脸红并不是因为自己将要劫走这个友善美丽的公主,而是因为他们这些铁血战士,对自己连这种傻子般的国家都没攻打下来而感到羞愧。

“确定了!没有护卫!”谨慎的唤潮一直观察了数天,这才决定于今日动手劫走龙绡。

“你们给我站住!”小豆丁早就发现了这三个高大的陌生男子,在唤潮决定动手时,小豆丁延鲧族特有的预感本能发挥了作用,他挥舞着珊瑚叉,率领着诸率军的小伙伴,拦住了唤潮三人。

“滚开!”唤潮随手一翻,带动一股海流,把小豆丁几人卷飞,胡乱撞得到处都是。他可不愿因为几个小鬼耽误了自己的计划。

在唤潮动手的同时,他身边的两名鳞部众猛然暴起,往龙绡扑去。

“大胆!”海水排开,一名穿着鳞甲,头戴三角圆盔的水族,率领着一名粗壮的赤膊大汉,拦住了鳞部众的两人。

“怎么会?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唤潮三人感到吃惊,他们之前可确认了很多次守卫的情况。

“我拦住他们!你们两个按计划行事!”唤潮不是没有想过出现意外,所以他有着缜密的计划。

“哥哥!”龙绡公主欢喜的游到鳞甲水族的身旁,叫道。

“你退到一旁!让我来教训这三个奸细!”

“哎呀呀,那可要轻一些啊!”

“你是北冥?”唤潮做过北冥漓的详细调查,他知道除了龙绡这个义女,北冥漓还有两个亲生儿子,一个叫做北冥,一个叫做北冥泉。虽然他们并不像龙绡公主,到处都有画像,但是从龙绡的称呼中,不难推断出来人的身份。

北冥身材高大,虽化为人形,却也有鳞甲,不是他不能完全化形,而是他觉得既然为水族,就要有水族的特征,化为人类的体型,不过是方便修炼而已。

“是有怎样?”北冥挡住唤潮,道:“放你们进来查探军情也就罢了,没想你们竟敢打龙绡的主意!”

唤潮冷笑道:“防守那么宽松,果然有诈!”他召出一杆避水长枪,往上冲去,想把北冥和那赤膊壮汉都缠住。

“这人交给我!那两个归你!”北冥把寒腹钢叉取出,敌住唤潮。

小豆丁被撞得不轻,这时也爬了起来,冲着赤膊壮汉叫道:“大煜叔叔!狠狠揍他们!”

赤膊壮汉拦住了两名鳞部众,仍显得游刃有余,他对小豆丁道:“小子!让你看看我们延鲧族的神通!”

龙绡公主怕伤到小豆丁等人,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看在身边,往场中望去。

被小豆丁称为大煜叔叔的壮汉,对战两名鳞部众。这两名鳞部众乃是军中的骁将,自付能敌得过覆海国的将军,没想到他们两人的攻击都被眼前的壮汉轻松躲开。

“想放法宝?”大煜性情勇猛,不然他一个水族不会以火为名,但是他却非常的谨慎,在感知到两名鳞部众想放出法宝时,大煜抢先下手,丢出两片同海水颜色一般的半圆形宝物。这宝物好似两片大鱼的鳞片,只是在海水中难以被察觉,一经祭出,转瞬就打在了两名鳞部众身上,他们还未来得及放出法宝,就被打晕了过去。

“我这里完事了!”大煜又拿出鲸绞绳,把两名鳞部众捆得结结实实。

北冥与唤潮打得有来有往,但是唤潮心中却清楚,自己不是北冥的对手,而且隐隐的,自己本能的对北冥有种忌怕,他见到自己的两名手下被捉,更是无心恋战。

“不好!他要逃跑!”小豆丁感到了唤潮的意图,大声提醒道。

“不错吗!竟能感到此事!”大煜提着两名鳞部众到了小豆丁身边,丢给他道:“来,让你们出出气!”

这帮小子可得了便宜,一个个抽棍举叉,把本是昏迷的两名鳞部众硬生生的给打醒了过来。

唤潮被小豆丁叫破想法,没敢轻举妄动,又战了一会儿,他虚晃一枪,掉头就走。他这一去,既是真败,又是假败,若是敌人追来,唤潮就会把扣在手中的惊蛇放出,袭击敌人,再回首杀敌人个措手不及。

北冥并没有追击,唤潮暗道遗憾,他的惊蛇虽快,却只能用于偷袭,若是有了防备,就不大可能建功了。

“喂!把这两头猪也带走!”大煜一脚把两名鳞部众踢向了唤潮。

唤潮冷哼一声,调转枪头,“噗!噗!”两枪就把鳞部众两人戳死,然后迅速越城而去。

“他,他为什么杀了同伴?”龙绡吃惊的问道。

北冥落在龙绡身边,稍稍安慰受到惊吓的公主,道:“可能因为怕我们在那两人身上动手脚吧。”

“怎么会?”龙绡公主还是不能理解,就算动了手脚,难道就不能带回去好好检查医治吗?而且仅凭那两人,难不成还能左右整个战局?

“这就是龙族!他们富有四海,不会在乎其他种族的死活!”北冥淡淡的说道。

“可他,可他不是龙族啊!”

“跟着龙族时间长了,就会认为自己就是龙族!”北冥略有所思的道:“这也是我们举起建国的一个理由。”

第一百四十一节 军名护庭

龙宫鳞部众自北面而来,就驻扎在覆海城北门。覆海国食鲨族单独守卫西门,幕僚左棠率两千鳞部众前去与之里应外合,接手城门,而混海将军陆坤带着近八万的主力去往东门。

在确认了左棠那里的消息后,本来抱着消极态度的陆坤一时兴奋起来,他觉得自己未必打不过北冥漓,自己率领的鳞部众可是器甲俱全,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北冥漓虽然诡计多端,但是他的军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这次的假叛虚实之计又被自己识破,应该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终于要胜过你了!”陆坤看着守卫严密的东门,心中更是确定了这里没有太多的士兵。

“进攻!”陆坤知道战场多变,有时候胜机会转瞬即失,他毫不犹豫的发出了全军进攻的命令。

“杀啊!”上两次交战,鳞部众并没有取得什么喜人的战果,甚至只能说与覆海国斗的旗鼓相当,可是他们的装备要比覆海国完善强大很多,又是龙宫的百战之军,怎么能被那些看起来像是民众的军队抵挡住?鳞部众心中都窝着一股火,这次爆发出来,全都奋勇争先的往城池涌去。

“将军!军心可用!必定大胜啊!”副将唤潮没想到鳞部众竟有这种气势,他觉得就算北冥漓的兵力全部在这里,这次也能攻下城门。

陆坤也觉得振奋,他望着近八万的军队把那宽广的东城墙填得满满的,如同蚂蚁般攀附在城墙外的法阵上,心中暗道:“毕竟是跟随我多年的战士,我怎么会升起离他们而去的想法?”愧疚之心升起,他把身后的披风甩掉,举起手中的长刀,喝道:“将士们!随本将杀敌!”

陆坤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亲自下战场了,他身为主帅,只需在后面坐镇指挥,无需亲自拼杀,而他内心中却隐藏着一颗热血奔腾的战心。

看到陆坤高大的身影奔出,唤潮一愣,旋即被陆坤的气势感染,他也取出长枪,高举手臂,怒喊道:“杀!”

近八万的鳞部众见到主帅亲自冲锋,心中更是振奋,喊杀声响起,一时气势如虹。

一百三十里长的城墙,需要的阵法也是异常庞大,还有构建阵法的宝物,也需要不少。这些阵法的根基,自然有专门的队伍看护,只是在装备精良,数量众多的鳞部众的攻击下,或死或逃,护城大阵,自然被破。

看到城上的抵抗虽然坚强,却没有任何援兵的到来,陆坤已经能想象到城门被破的情景,他猛催胯下宝骑,一马当先,冲上了城头。

失去阵法保护的覆海城,已然阻挡不了鳞部众自上而下的攻击,许多鳞部众飞快的游到上方,越过城墙,自背后往守城的覆海国军队杀来。

守城军本就少得可怜,又被前后夹击,伤亡顿时大了起来,仅余数百名悍卒,被困成十数人,数十人的几个团队,正做困兽之斗。

“哈哈哈哈!”杀光了眼前的敌人,陆坤义气风发的站在城楼的最高处,望着城内,发出胜利者的大笑。“北冥漓!你也有今天!”

“给我上!”陆坤仍旧一马当先,往城内扑去。除了那些围困住残留覆海军的鳞部众,其他的鳞部战士叫喊着,跟随陆坤而去。

行了半柱香的时间,陆坤并未遇到任何抵抗,连一个覆海国的士兵都没遇到,甚至连民众都没看到,他这时才发现不好,忙勒住海马,举起长刀,道:“停!”

鳞部众如虹的气势随着时间而去,这时也发现了不对,他们停住脚步,纷纷望向陆坤。

正在这时,一张大脸替换了原本的天海,自上而下望向他们,仿若是这个世界的化身。

“这是?泻碧宝盆?”陆坤见多识广,认出困住鳞部众的宝物,他看着那张遮天的大脸,自嘲的一笑,道:“果然还是中了你的奸计!”

大脸的主人自然是北冥漓,他站在一个雕有双龙的宝盆前,望着里面小如芥子的鳞部众,伸出手指,轻轻的弹了下盆沿。

“铛!”的一声轻响,在外面听起来不算什么的声响,在盆内却使鳞部众如雷霆灌耳,浑身瞬时失去力量,化出了原形,惊慌失措的乱串。

陆坤脸色潮红升起,又被他强行压下,抗住了这巨大的声响,大喊道:“我输了!这些人,”陆坤想把这些鳞部众交给北冥漓,一时又说不出口,因为这时,连带着他都在北冥漓的手中了,根本没有任何反抗逃跑的机会。

“嗡!嗡!”海螺号角声响起,面色平静的北冥漓忽然皱紧了眉头,他不知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是,是苏青!是苏青的护庭军!”大煜掀开帐门,面色难看的走来,道:“苏青尾随陆坤而来,已经进了城!”

北冥漓把泻碧宝盆放下,对着大煜道:“为何没有察觉到他们?”

大煜有些尴尬的道:“他们,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如海草一般,我们延鲧族察觉不到。”

延鲧族能察觉到三百海里范围的动静,即便搅动海水,他们也能发现异常,再派出密探前去探查,这次不知苏青使了什么计谋,竟让延鲧族没有半点察觉,还进了城。

“城门处哪来的海草?”北冥漓虽然这样问,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快步的走向帐外。

“本来还在百里之外,只是瞬间,就到了近前,也该是缩地移海的法宝。”大煜解释道。

“这种法宝?”北冥漓的眉头皱的更紧,若是把一两人甚至一二百人移送走,这样的法宝还有,但是却没听说过能把数万人移走的法宝。

“他带了多少兵马?”

“两万护庭军与三万新军,总计五万人马!”

“蹇踢军呢?”

“已经和苏青对峙上了!另外,泅带着食鲨族冲了过去,和苏青打在了一起。”大煜的感应灵敏,边跟随北冥漓边迅速的报告当下的情形。

当初龟丞到了巨齿城,主要目的就是要把古飞带回去,为了这目的,四神将还下达了调令,调苏青率军前去支援陆坤。

苏青知道龟丞的打算,略使小计,就把龟丞裹挟着到了覆海国,只留下近万的散兵游勇看守巨齿城。

到得此处,苏青没有冒然与陆坤接触,而是把军队用宝物隐藏在百里之外,这样才不会轻易被覆海国发现。另外,他派出人手,悄悄的潜到覆海国东城门,在那里设下一个巨大的传送法阵。

这种法阵是内陆上古之民密册上的记载,便是陆上也已失传已久,海内更是无人知晓。苏青偶然得之,用作偷袭手段。只是这种法阵需要提前设置,而且使用的奇物颇多,这也仅是他第二次使用。

对阵北冥漓,苏青很谨慎,他可是知道北冥漓曾与另一名封地的将领李长礼并称南海双壁,因这两人领军,从未有过败仗,而且他们成名在万载之前,他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也不过五百余年。在他们面前,苏青的战绩显得微不足道。

也是北冥漓大意,仅仅以两万蹇踢军防守在泻碧宝盆之外,他防备的只是陆坤分兵,和可能出现的意外,并未防备外来之敌,正巧苏青的传送法阵也设在了东门,这才被苏青轻易的攻入城内。

食鲨族勇猛好战,有不少人都在蹇踢军中任职,只是军中令规严酷,他们不敢逾越。但是在军外由族长泅率领的食鲨族人可就不同了,泅本身也是好战,他又有独自领兵作战的权力,所以,当苏青到了城内与蹇踢军对峙时,泅便率领食鲨族冲了上来。

“哈哈哈!”泅狂笑着,骑着一头巨口血鲨,往苏青的大旗冲去,大声喊道:“终于来了个像样的对手!苏青!别人怕你,本将可不怕你!你可敢与我一战!”

外围的新军左右一分,让出道路,食鲨族一头扎了进去,在他们看来,只要再冲破那层护庭军,就能取得苏青的首级。

“杀!”苏青的副将郑宜站在护庭军之前,端起长枪,率领三千护庭军迎上食鲨族。

两方一交战,泅才发现这些护庭军作战经验丰富,且以百人为一团,二十人为一队,四人为一组,每组有盾两面,投手两人,厮杀起来,根本不让敌人靠近,远远的掷出投枪,一时间,食鲨族就死伤数百。

“泅!回来!”北冥漓赶到,命令泅收兵。

苏青也不追赶,只是走到前来,冲着北冥漓一礼,道:“北冥前辈有礼,苏青得罪了!”

北冥漓打量着这位英俊年轻的鲛人族的传奇,过了许久才道:“苏护庭还是苏护廷?”

苏青自然知道北冥漓在说什么,他道:“自然是苏护庭!”

北冥漓也知道苏青回答的是什么,他问道:“那为何要破坏我这个家庭!”

苏青深深吸了口气,道:“因为,我首先要守护的,是我的家庭!”

第一百四十二节 胜者之哀

北冥漓眼中的漩涡似乎转得变快了几分,他道:“你要守护你的家庭,而我,也有我的家庭要守护,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彼此放过自己的家人。”

“好!我们只凭自己的本领定输赢!”苏青把手一挥,无论是新军还是护庭军都整齐的后退十里,结成了防御阵型。

如果此时,北冥漓率军掩上,就能捉住苏青,进而逼退护庭军,可是他做不出如此丢人现眼之事,他把身后的披风解下,交给走上前来的北冥沢,从随身的囊贝中取出一双爪刀戴在手上。他把双刀轻轻相互摩擦,道:“好久没用过了,就用最后一次吧。”

大煜忽然升起了不好的感应,他想劝说北冥漓,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北冥漓为了覆海十八族已经做的够多了,他无法开口再让北冥漓再努力做些什么。

“你不该起兵!”苏青取出长枪碧霄,枪尖斜指身后。

在苏青看来,北冥漓拥有自主的封地,何必要为了一个名头起兵呢?就算能入主龙宫又能如何?还不是把自己想要守护的家庭带入了权力漩涡,他不懂北冥漓为何起兵。

北冥漓冷笑一声,当初起兵时他也犹豫过,但是因为十八族的劝说,因为归墟的逐年扩大,他不得不起兵,不过这些苦楚,何必说出来搏外人同情。他升起身形,往上游去。没有了阵法的遮挡,北冥漓很快到了很高的地方,他看着脚下变得微小的城池,道:“这里,就差不多了!”

看到北冥漓停住,苏青双目一凝,把长枪前举,犹如一支脱弦之箭,破开海水,射向北冥漓。

北冥漓眼中的漩涡转得越来越快,渐渐把双眼染得漆黑一片,如同归墟之底。他把爪刀一前一后错开,鼓足力气,硬接了苏青一击。

阴雷炸响,海水翻腾,两人便战到了一处。

“快!把参海镜抬来。”覆海国将领不敢上前去观看,不过他们有象石族的参海镜,能映出苏青两人交战的情形。

郑宜在五万军队前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每每感到海水传来的巨大震动,他都心惊不已,可是他没有参海镜那种宝物,只能干着急。

大煜等延鲧族纷纷闭上了眼睛,从海水中,他们就能看到两位海中强者交锋的情景,便是连参海镜都不能看清的极快的身影,在他们的感应中也清晰无比。

此时苏青与北冥漓已经战了有百十回合,两人手段尽出,互不相让,搅动海水,把百里内的虾蟹都吓得跑得一干二净。

“铛!铛!铛!”苏青占着武器长的优势,大开大合之间,逼迫着北冥漓连连后退。

“果然了得!”北冥漓这样想着,他曾听闻过苏青的传说,传说苏青以一己之力战退鲛人国数千官兵,那时的苏青才十几岁,宛若初生,而且他那时还没有神兵碧霄枪。

枪名“碧霄”,既犯了三霄娘娘的芳名,又不和大海之意,却是一把威力奇大的神兵利器。有人说这把枪是来自陆地之上,曾经是古神共工的兵刃,失落于不周山之中。

这把枪是不是水神共工的,北冥漓并不关心,他在意的是这把枪的威能,在它的左右下,四周的海水,对他形成了极大的压力,阻碍了他逼近苏青的步伐。

“哼!”北冥漓冷哼一声,他虽然看到了苏青的破绽,但是没法越过碧霄枪,进到苏青身边,也是无用。于是北冥漓边战边退,往海面上而去,只要出了海水,碧霄枪再不能操控海水干扰他,那他就有机会冲破苏青的防御,打胜此仗。

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了巨浪,北冥漓当先飞出,到得半空之中。苏青紧随其后,持枪而来。

“杀!”北冥漓与苏青再次混战到一起,渐渐往云层中而去。

这日的天气非常好,风和日丽,清空如洗,但是随着海中两位强者的交战,四周渐渐起了云气,不多时,就有乌云密布。

“着!”苏青知道北冥漓飞出海面的打算,但是这却是他更希望的,因为到得空中,他的碧霄枪引雷唤电的能力才能被施展开来。

“咔嚓!”一道霹雳落下,如同雷蛇般打在了北冥漓身上。

北冥漓漆黑的眼神微凝,他知道自己的算计出错,暗自道:“没想到碧霄枪竟能引雷,看来此枪果然不是海中之物。”

北冥漓虽惊不乱,他把左手的爪刀甩出,迎上再次落下的雷霆,又把双目一闭,天地忽然从白日变成了夜晚。

“烛龙?”苏青对龙族的传说自然耳熟能详,上古之龙烛龙烛九阴,其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神异非常,被龙族奉作祖龙。

北冥漓这一神通,倒和传说中烛龙的神通相似。

苏青没有冒然进攻,而是一摸宝囊,想放出防御之宝。在宝囊中摸了数次,没摸到常用的龟甲,他这才想起那金纹玄甲已然被古飞斩成了尘灰。他不由苦笑一声,道:“罢了!就看这一搏吧!”

苏青把长枪碧霄高举,引动雷霆,渐渐的聚起了一个巨大的雷球,“开!”碧霄枪向前挥出,雷球滚动,照亮了闭着双目的北冥漓。

“灭!”北冥漓猛然睁开了双眼,轻声喝道。

巨大雷球迅速而来,在北冥漓睁开双眼的同时,天地间猛然一亮,然后雷球便不知所踪了,而苏青举着长枪防备着这不知名的神通,却发现自己竟毫发无伤。

“哎!”北冥漓似乎力气使尽,轻轻叹息,一股灼热的气息自其口中而出,扑向苏青。

水族最怕火气,苏青也不例外,他感到无形的火气时,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灼烧,他“哎呀!”一声,就从云头落下,掉入海中,而苏青胸前一直挂着的那颗晶莹剔透的鲛珠,忽然融化开来,融入了苏青体内,丝丝冰凉之意,浸透了苏青的体魄,扑灭了那团难以忍受的火气。

“鲛珠?竟有此作用!”北冥漓双眼中的漩涡转动,把苏青的所有看得通透。

苏青猛地睁开了双眼,濒死的感觉激发出他前所未有的力量,“杀!”他下意识的举起碧霄,自水中冲出,杀向北冥漓。

苏青这次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不能让北冥漓再次放出那个神通,成败只在此一举。

“噗!”出乎意料之外,碧霄枪竟把北冥漓穿心而过,苏青心中一惊,这才从濒死的感觉中恢复过来,他看着不躲不闪的北冥漓,问道:“为什么?”

北冥漓轻叹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句话没有说出口,而是随着北冥漓,永远的逝去。

“不!”苏青看着断了生机的北冥漓,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碧霄枪挑着北冥漓,苏青单手持枪,呆呆的站在半空中,久久未动,而海面翻滚,覆海国与郑宜感到了争斗终止,带着各自的军队,浮上了海面。

“爹爹!”首先扑出的并非别人,而是北冥漓的义女龙绡。龙绡没有飞遁之能,凭着本能,跃出了海面一丈有余,又迅速的坠落下去。

这个过程只有片刻,而在苏青眼中,却是缓慢无比。他清楚的看到了一个半人半鱼的女子缓慢的冲出了海面,一颗颗珍贵鲛珠从她的双颊滑落,落入水中。她扑得是如此的用力,似乎使出了她有生以来的全部力量,却还是离他遥不可及。她伸出的双手拼命的想抓住什么,但是随着力量的逝去,又随着主人,重重的摔落进海中。

“爹爹!”海中的龙绡再无力气游动,任由自己慢慢的落往海底,在她的脑海中,只有义父那威严的身影和那漩涡转动的双眼中,别人都无法察觉的温柔。

“龙绡!”北冥泉心中悲痛,却不能任由龙绡落下,他飞身把正坠入海底的龙绡抱住,拉出了水面。

“你!你竟敢杀了北冥漓!”食鲨族的族长泅须发皆张,赤红着双眼,就要找苏青拼命。

“双方交战,各安生死!”郑宜出身拦下了泅。

“与子同出,翻江覆海。与子同归,人鬼殊途。呜呼同袍,百声不应。昨日同醉,今日独悲。哀嚎祭奠,心痛难陈。”大煜含着眼泪,唱出了祭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众覆海国的将领与士兵齐齐跪倒,向着北冥漓的遗体齐声唱道。

北冥沢飞身到了苏青面前,把北冥漓抱住,往海中而去。覆海国的水族,也随之而去。

歌声渐远,人影不见,独留下苏青与他的五万属下。苏青没有收回长枪,仍旧摆着那个姿势,他呆呆的望着不粘丝毫血液的枪尖,暗自道:“为何会这么悲伤?”

“是我胜了啊!”

“是因为那个鲛女的泪吗?”

“是因为我杀了个很像自己的人吗?”

“不,都不是,究竟是因为什么?”苏青觉得胸中似乎有什么失去了一般,他缓缓的伸出空着的手,摸向胸口,可是那颗熟悉的泪珠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它!”苏青慢慢的收回了长枪,他的目光落下,沉到了海底,看到了那许多颗和曾挂在自己胸前的那颗一模一样的闪着宝光的泪珠。

第一百四十三节 亡命龟丞

北冥漓的死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最难以接受其死亡的却不是覆海国的将士,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

最难接受北冥漓死的反而是被放出的鳞部统帅陆坤,他听到北冥漓死后,竟如丧父兄,不但当着一众属下痛哭一场,还找上了苏青。

“你不该杀了他!”陆坤赤红着眼睛,面色阴沉的对苏青道。

苏青正举着杯北海的特酿——雪醅,望着水晶杯中如同北冥漓眼中的漩涡,他随意的问道:“那又如何?”

“你该死!”陆坤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凶气翻涌,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刀杀人。

“那又如何?”苏青还是毫不在乎的问道。

“杀他的人应该是我!只能是我!”陆坤的眼睛更红,映得眼圈都有些发黑,他猛的抽出宝刀,就要行凶。

正在这时,龟丞满脸笑容的从帐外走了进来,当他看到陆坤时,便收起了笑容,板着脸道:“陆将军!为何要与苏将军兵刃向相啊?还不快收了起来。”

龟丞被苏青裹挟到了覆海国,一直都被限制在他的帐篷里,这使他非常的愤怒,却又没有办法。在他正诅咒苏青被北冥漓干掉时,守卫忽然请他到大帐一叙。龟丞详细的问了原因,才知道北冥漓已经被苏青所杀,覆海国十八族具降,鳞部众也被放了回来。请龟丞前去,是因为苏青想请他去做受降的工作。

龟丞这才高兴了起来,他以为苏青这是向他示好,毕竟作为受降的主使,他既能得到功劳,又是风光无限,更能捞到不少好处,这可是个肥差美事。于是他大方的对守卫的道:“你告诉苏青,拘禁本丞一事,老夫就不与他计较了。”

龟丞以为战事结束,苏青要回转龙宫,因而害怕自己告状,所以才卖了天大的好处给自己。他哪知道苏青是不愿面对覆海国的众人,也不想踏入覆海国一步。

到了帐内,龟丞看到陆坤正拿刀威胁苏青,心中暗自不喜,思索道:“这败军之将竟敢持凶胁迫苏青,真是够胆。现在苏青把接受投降的功劳给了本丞,那本丞得帮衬帮衬他。”

陆坤红着眼望向了龟丞,把后者吓得连忙躲到了苏青身后,伸长了脑袋叫道:“大胆陆坤!你还想谋害本丞不成?待到回了龙宫,本丞定要在四神将那参你一本!”

陆坤听到四神将,这才吐了口浊气,恶狠狠的对着苏青道:“早晚要你好看!”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龟丞见其走了,这才跳出身来,对苏青道:“苏将军,本丞已经做好了前去受降的准备,现在就可出发!”

苏青点了点头,晃动着酒杯,道:“祝丞相一帆风顺。”

龟丞瞪着绿豆大的小眼等了会儿,见苏青就这么一句话,忙道:“苏将军,您要派哪位将军领军随本丞前去受降?”

“若我派人跟去,岂不分了丞相的功劳!”

“也对,那就请苏将军把兵权交给我,本丞这就去受降,迟则恐生变。”

“军权?怎么能交给你?”

“哎呀!是本丞说错了话,本丞的意思是请您把龙宫那三千近卫军的兵权交还给本丞。”龟丞满脸堆笑,搓着双手道。

“他们啊,已经回龙宫了!”

“什么?”龟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即又展了开来,他笑道:“回去就回去吧,那还请将军派出三千,不,两千,两千护庭军随本丞前去受降,这样受降的功劳也能分润些给将军。”

“无妨!本将军有阵斩北冥漓之功,这就足够了,受降的功劳全让给丞相了!”苏青把酒一口喝掉后,摸着前衣内的珠子,站起身,甩开身后的披风,转到帐外去了。

“这,这!”龟丞急忙跟了出去,哪还有苏青的影子,他惊怒道:“好你个苏青,既让我去受降,又不给我军队,这是想让我往火坑里跳吗?”龟丞也是急红了眼,在帐前来回踱着步,忽然,他停了下来,恶狠狠的道:“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丞就孤身一人前去受降!拿下这泼天的功劳。”

龟丞身边现在只剩下一个能使唤的家丁大头,他带着大头大摇大摆的进了覆海国,到了王宫。

“站住!”覆海国十八族族长都在王宫内等着前来受降的龙宫使者,殿外自然有护卫守护。他们看到一个老乌龟化形的人领着个花里花俏的壮汉,忙给拦了下来。

龟丞把脸一塌,拿出气势,怒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们拦的是谁?本丞可是龙宫的丞相,此次前来主持受降的大使!”

护卫们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报了进去。不多时,北冥沢率领着众人迎了出来,当他看到只有一个不到他腰部的化形乌龟领着个仆从时,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苏青呢?他是在羞辱我们吗?”泅率先跳了出来,就要把龟丞撕成两半。

“泅!”大煜拦住了泅,叹口气道:“这样也好!”

泅思索了一下,这才冷哼一声,退了回去。北冥沢垂眼看向被泅吓到的龟丞,说道:“就在这里吧,说出你的条件!”

龟丞见泅退了回去,这才压下心惊,又听北冥沢竟然不让他进入宫殿,他怒气升起,道:“条件?哼哼!你们给本丞听好了!第一,撤销覆海国国号,向龙宫上表请降书。第二,你们这些将领都要自缚了,”

龟丞话还没说完,泅又跳了出来,瞪着眼睛道:“你说什么?”

龟丞哆哆嗦嗦的道:“没,没什么!”

这时,龙绡公主带着小豆丁几个孩子过来了。北冥沢忙迎了上去,道:“妹妹,你身体还没好,不要出来乱走。”

自北冥漓走后,龙绡公主一直不吃不喝,终日不语,那鲛珠如同无穷无尽般,时时刻刻的往下掉落。

北冥沢慌了手脚,只是任他如何安慰,都不能抚平龙绡的悲伤。最后还是大煜有办法,他找来了小豆丁几个孩子来安慰龙绡。

小豆丁几个哪会安慰人,只是看到龙绡哭的伤心,他们也是伤心,围着龙绡哭成一团。龙绡心软,反过来安慰起孩子,边哭边道:“你们,你们不要哭!你们为什么哭啊?”

小豆丁哭道:“我们没能保护好公主,没能保护好国主!我们没能快快长大!”

几个孩子哭得更是伤心,龙绡公主这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对小豆丁他们道:“这不怪你们!你们才是要被保护的!”

小豆丁哭泣着抓把鲛珠跑了出去,等他回转过来时,那把鲛珠已经变成了一串项链挂在了他脖子上,他握紧拳头向着龙绡发誓:“我蚪汀在此起誓,再不让龙绡姐姐的鲛珠多上一颗!”他摸着胸前的鲛珠,“这些,就足够了!”

龙绡一把抱住小豆丁,又掉了眼泪,道:“谢谢你!姐姐以后不哭了就是!不要像国主一样勉强自己!”

就这样,龙绡渐渐的好了起来。当她听说龙宫的使者前来受降时,她便赶了过来,她以为前来受降的会是苏青,她想当面问他为何要杀了国主,可是等到了殿前,她发现前来受降的竟然只有一个龟丞。

龟丞看到了龙绡,眼睛一亮,忙道:“你们不去龙宫也可以,但是她得去!”

龟丞知道新任龙王敖墨最喜女色,早就想弄一个鲛女,而这龙绡,乃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鲛女,于是他打起了龙绡的主意。

“你敢再说一次!”泅已经掏出了兵刃架在了龟丞的脖子上。

龟丞把脖子一缩,缩回龟壳内,豁出命去大声喊道:“要么你们自缚了去龙宫请罪,要么,就让这个鲛女随本丞面圣。”

“你个混蛋!”这次大煜没有阻止,泅把手中的兵刃砸向龟丞,那龟丞见势不妙,连四肢也缩了回去,任由泅打砸,就是不改口。

“好!”龙绡公主道:“我随他回去!”

“不可!”北冥沢忙道。

“还要进献财宝,进行赔偿!”龟丞在龟壳中叫喊着。

龙绡看了眼缩在龟壳里的龟丞,坚定了信心,道:“我必须去,我要完成义父未完成的事!”

北冥漓的谋划其实并不大,他只想把覆海国往外扩大两倍,好让覆海十八族在归墟扩张下,有更大的容身之所。他其实并不想立国,只是若不立国,龙宫也不会同意他的请求,早在老龙王敖钦时,他就请求了数次。而立国后,便能逼迫龙宫同意此事,奈何苏青来的太快,把这一切化为了乌有。

“你,”北冥沢想说的话没说出,他知道这个义妹的执着,若是再做阻止,说不定龙绡就会撞死在当场。

“你要保重!”大煜感到龙绡的决定似乎并不危险,他首先同意了龙绡的决定。

有了大煜带头,所有人不再反对,却也没有说话,龟丞这才爬了出来,道:“还有财宝!要多多的财宝!我们可是出动了两只军队!”

“哗啦!”龙绡从随身的囊贝中倒出了无数的鲛珠,道:“这些,够了吧!”

龟丞两眼放光,扑到了鲛珠堆中,道:“还差些!还差些!”

第一百四十四节 得胜归来

北冥漓的死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最难以接受其死亡的却不是覆海国的将士,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

最难接受北冥漓死的反而是被放出的鳞部统帅陆坤,他听到北冥漓死后,竟如丧父兄,不但当着一众属下痛哭一场,还找上了苏青。

“你不该杀了他!”陆坤赤红着眼睛,面色阴沉的对苏青道。

苏青正举着杯北海的特酿——雪醅,望着水晶杯中如同北冥漓眼中的漩涡,他随意的问道:“那又如何?”

“你该死!”陆坤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凶气翻涌,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刀杀人。

“那又如何?”苏青还是毫不在乎的问道。

“杀他的人应该是我!只能是我!”陆坤的眼睛更红,映得眼圈都有些发黑,他猛的抽出宝刀,就要行凶。

正在这时,龟丞满脸笑容的从帐外走了进来,当他看到陆坤时,便收起了笑容,板着脸道:“陆将军!为何要与苏将军兵刃向相啊?还不快收了起来。”

龟丞被苏青裹挟到了覆海国,一直都被限制在他的帐篷里,这使他非常的愤怒,却又没有办法。在他正诅咒苏青被北冥漓干掉时,守卫忽然请他到大帐一叙。龟丞详细的问了原因,才知道北冥漓已经被苏青所杀,覆海国十八族具降,鳞部众也被放了回来。请龟丞前去,是因为苏青想请他去做受降的工作。

龟丞这才高兴了起来,他以为苏青这是向他示好,毕竟作为受降的主使,他既能得到功劳,又是风光无限,更能捞到不少好处,这可是个肥差美事。于是他大方的对守卫的道:“你告诉苏青,拘禁本丞一事,老夫就不与他计较了。”

龟丞以为战事结束,苏青要回转龙宫,因而害怕自己告状,所以才卖了天大的好处给自己。他哪知道苏青是不愿面对覆海国的众人,也不想踏入覆海国一步。

到了帐内,龟丞看到陆坤正拿刀威胁苏青,心中暗自不喜,思索道:“这败军之将竟敢持凶胁迫苏青,真是够胆。现在苏青把接受投降的功劳给了本丞,那本丞得帮衬帮衬他。”

陆坤红着眼望向了龟丞,把后者吓得连忙躲到了苏青身后,伸长了脑袋叫道:“大胆陆坤!你还想谋害本丞不成?待到回了龙宫,本丞定要在四神将那参你一本!”

陆坤听到四神将,这才吐了口浊气,恶狠狠的对着苏青道:“早晚要你好看!”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龟丞见其走了,这才跳出身来,对苏青道:“苏将军,本丞已经做好了前去受降的准备,现在就可出发!”

苏青点了点头,晃动着酒杯,道:“祝丞相一帆风顺。”

龟丞瞪着绿豆大的小眼等了会儿,见苏青就这么一句话,忙道:“苏将军,您要派哪位将军领军随本丞前去受降?”

“若我派人跟去,岂不分了丞相的功劳!”

“也对,那就请苏将军把兵权交给我,本丞这就去受降,迟则恐生变。”

“军权?怎么能交给你?”

“哎呀!是本丞说错了话,本丞的意思是请您把龙宫那三千近卫军的兵权交还给本丞。”龟丞满脸堆笑,搓着双手道。

“他们啊,已经回龙宫了!”

“什么?”龟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即又展了开来,他笑道:“回去就回去吧,那还请将军派出三千,不,两千,两千护庭军随本丞前去受降,这样受降的功劳也能分润些给将军。”

“无妨!本将军有阵斩北冥漓之功,这就足够了,受降的功劳全让给丞相了!”苏青把酒一口喝掉后,摸着前衣内的珠子,站起身,甩开身后的披风,转到帐外去了。

“这,这!”龟丞急忙跟了出去,哪还有苏青的影子,他惊怒道:“好你个苏青,既让我去受降,又不给我军队,这是想让我往火坑里跳吗?”龟丞也是急红了眼,在帐前来回踱着步,忽然,他停了下来,恶狠狠的道:“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丞就孤身一人前去受降!拿下这泼天的功劳。”

龟丞身边现在只剩下一个能使唤的家丁大头,他带着大头大摇大摆的进了覆海国,到了王宫。

“站住!”覆海国十八族族长都在王宫内等着前来受降的龙宫使者,殿外自然有护卫守护。他们看到一个老乌龟化形的人领着个花里花俏的壮汉,忙给拦了下来。

龟丞把脸一塌,拿出气势,怒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们拦的是谁?本丞可是龙宫的丞相,此次前来主持受降的大使!”

护卫们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报了进去。不多时,北冥沢率领着众人迎了出来,当他看到只有一个不到他腰部的化形乌龟领着个仆从时,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苏青呢?他是在羞辱我们吗?”泅率先跳了出来,就要把龟丞撕成两半。

“泅!”大煜拦住了泅,叹口气道:“这样也好!”

泅思索了一下,这才冷哼一声,退了回去。北冥沢垂眼看向被泅吓到的龟丞,说道:“就在这里吧,说出你的条件!”

龟丞见泅退了回去,这才压下心惊,又听北冥沢竟然不让他进入宫殿,他怒气升起,道:“条件?哼哼!你们给本丞听好了!第一,撤销覆海国国号,向龙宫上表请降书。第二,你们这些将领都要自缚了,”

龟丞话还没说完,泅又跳了出来,瞪着眼睛道:“你说什么?”

龟丞哆哆嗦嗦的道:“没,没什么!”

这时,龙绡公主带着小豆丁几个孩子过来了。北冥沢忙迎了上去,道:“妹妹,你身体还没好,不要出来乱走。”

自北冥漓走后,龙绡公主一直不吃不喝,终日不语,那鲛珠如同无穷无尽般,时时刻刻的往下掉落。

北冥沢慌了手脚,只是任他如何安慰,都不能抚平龙绡的悲伤。最后还是大煜有办法,他找来了小豆丁几个孩子来安慰龙绡。

小豆丁几个哪会安慰人,只是看到龙绡哭的伤心,他们也是伤心,围着龙绡哭成一团。龙绡心软,反过来安慰起孩子,边哭边道:“你们,你们不要哭!你们为什么哭啊?”

小豆丁哭道:“我们没能保护好公主,没能保护好国主!我们没能快快长大!”

几个孩子哭得更是伤心,龙绡公主这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对小豆丁他们道:“这不怪你们!你们才是要被保护的!”

小豆丁哭泣着抓把鲛珠跑了出去,等他回转过来时,那把鲛珠已经变成了一串项链挂在了他脖子上,他握紧拳头向着龙绡发誓:“我蚪汀在此起誓,再不让龙绡姐姐的鲛珠多上一颗!”他摸着胸前的鲛珠,“这些,就足够了!”

龙绡一把抱住小豆丁,又掉了眼泪,道:“谢谢你!姐姐以后不哭了就是!不要像国主一样勉强自己!”

就这样,龙绡渐渐的好了起来。当她听说龙宫的使者前来受降时,她便赶了过来,她以为前来受降的会是苏青,她想当面问他为何要杀了国主,可是等到了殿前,她发现前来受降的竟然只有一个龟丞。

龟丞看到了龙绡,眼睛一亮,忙道:“你们不去龙宫也可以,但是她得去!”

龟丞知道新任龙王敖墨最喜女色,早就想弄一个鲛女,而这龙绡,乃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鲛女,于是他打起了龙绡的主意。

“你敢再说一次!”泅已经掏出了兵刃架在了龟丞的脖子上。

龟丞把脖子一缩,缩回龟壳内,豁出命去大声喊道:“要么你们自缚了去龙宫请罪,要么,就让这个鲛女随本丞面圣。”

“你个混蛋!”这次大煜没有阻止,泅把手中的兵刃砸向龟丞,那龟丞见势不妙,连四肢也缩了回去,任由泅打砸,就是不改口。

“好!”龙绡公主道:“我随他回去!”

“不可!”北冥沢忙道。

“还要进献财宝,进行赔偿!”龟丞在龟壳中叫喊着。

龙绡看了眼缩在龟壳里的龟丞,坚定了信心,道:“我必须去,我要完成义父未完成的事!”

北冥漓的谋划其实并不大,他只想把覆海国往外扩大两倍,好让覆海十八族在归墟扩张下,有更大的容身之所。他其实并不想立国,只是若不立国,龙宫也不会同意他的请求,早在老龙王敖钦时,他就请求了数次。而立国后,便能逼迫龙宫同意此事,奈何苏青来的太快,把这一切化为了乌有。

“你,”北冥沢想说的话没说出,他知道这个义妹的执着,若是再做阻止,说不定龙绡就会撞死在当场。

“你要保重!”大煜感到龙绡的决定似乎并不危险,他首先同意了龙绡的决定。

有了大煜带头,所有人不再反对,却也没有说话,龟丞这才爬了出来,道:“还有财宝!要多多的财宝!我们可是出动了两只军队!”

“哗啦!”龙绡从随身的囊贝中倒出了无数的鲛珠,道:“这些,够了吧!”

龟丞两眼放光,扑到了鲛珠堆中,道:“还差些!还差些!”

第一百四十五节 兔死狗烹

自从得了权势。四大神将常用的战场兵刃便不再随身携带,他们每人腰中配备镶宝长剑,既显得尊贵,又方便携带。

“大胆!”见苏青挡在了龙绡身前,弄潮神将谢虎拔出腰中宝剑,就朝着苏青砍去。

苏青若是还击,四大神将就会以犯上之名宣布苏青叛国,若是不还击,那就会被传为谢虎失手杀死。

苏青冷哼一声,召出碧霄神枪,随手拨开谢虎的长剑,便往疣单杀来。疣单长剑来不及拔出,忙往外躲闪骂道:“苏青!你好胆!竟敢叛国!”

苏青的长枪逼退疣单,没有追赶,反而长驱直入,直直的杀向龙王敖墨。

这个敖墨,平时不学无术,此时方恨无法,碧霄长枪刺到他的脖前,轻轻一磕,便把他最重要的逆鳞打飞了出去。

“啊!苏青,我要杀了你!”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此言不假,哪怕不学无术的敖墨,逆鳞被破,他也赤红了双眼,怒吼起来。

“嘶!”碧霄的枪尖又前进了半寸,插入了敖墨没有鳞甲的脖子内,强烈的痛感让敖墨恢复了冷静,不但止住了叫喊,连带呼吸都停止了,他不敢乱动,不敢开口,只能瞪大了眼睛,哀求的望着苏青。

四神将这时才反应过来,谢虎一咬牙,就要去抓龙绡做人质。

“别动!”苏青的声音仍旧很平静,却如定身咒般把四大神将定在了当场。

敖墨是四大神将手中最重要的一张牌,若是他死了,南海定会再次陷入战乱,而且更重要的是,没有了龙族做傀儡,名不正言不顺,龙宫诸族也不会再任由他们摆布了。

“苏青!有话好说。”疣单笑呵呵的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闹得这么生分,你先放了王上!”

蔺烟沉着脸也道:“你若是杀了龙王,谁也救不了你,南海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血浮苦口佛心的劝道:“苏老弟,你这就做的不对了,好歹敖墨也是你效忠的龙族,你怎么能拿枪刺他?快快放了他,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商量。”

谢虎却骂敖墨道:“都怪你自己不上进,若是你把龙宫祭炼完全,要收拾这小子,还不是一个念头!你只把进出的禁制炼了,现在可好,被人制住了吧?”

其他三位神将拿眼睛瞪着谢虎,暗道:“这混蛋究竟是哪一边的,竟然连这种事也乱讲。”

正在双方坚持不下时,院外响起脚步声,龟丞带着铁虎走了进来,当龟丞看到院内的情形,第一反应竟然是转身就跑,还好铁虎给拦了下来。

铁虎与林九儿分别后,就前去追寻苏青,只用了三天,他就找到了苏青的军队。看到他回来,郑宜很是高兴,问起古飞之事,铁虎却说已经按吩咐把古飞医治好了,只是两人要回陆地,所以就在巨齿城和他们分别了。

郑宜听了很不高兴,苏青费了很大心思才救下的古飞,这人竟然连声谢谢都没当面讲就走了,陆上之人,当真都是些薄情寡义之辈。为了不惹苏青生气,郑宜也没把这件事往上报,反正已经医治好了古飞,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铁虎随在郑宜身边,千方百计的接近龟丞,但是龟丞却以为铁虎是苏青派来试探他的,所以对铁虎是拒之千里。直到回龙宫的路上,铁虎向龟丞频频示好,这才打动了龟丞,带在了身边。

在宴席上,铁虎没有冒然接近四神将,仍是奉承着龟丞,两人喝得微醉时,铁虎发现不见了龙王与四神将,于是撺掇着龟丞前来寻找,这才看到眼前的一幕。

铁虎拦下了龟丞,心中略一犹豫,就倒向了四神将一边,他从身上掏出把匕首,挟持了龟丞,往苏青身边而去,边走边道:“将军!郑宜将军久不见将军归来,已然集结了护庭军,包围了龙宫,他派属下来联络将军。”

苏青眉头一皱,他这次行事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告诉郑宜,不过以郑宜的性子,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倒也不是不能做出此事。

苏青一个晃神,就听铁虎怒道:“这龙王贪淫好色,不学无术,先杀了他再说!”说着,铁虎一脚踢飞龟丞,往敖墨后背撞来。

“不要!”四神将慌忙叫道,却也不敢乱动。他们若是乱动,苏青很可能就直截了当的把敖墨戳死,可是不动的话,任由龟丞撞向敖墨,一撞之力不大,但也足够敖墨穿死在锋利的枪尖上了。

“嗯?”苏青也没料到铁虎竟然要杀龙王,他下意识的把碧霄枪往回一缩。

铁虎趁机扑上,一脚踹开了敖墨。敖墨也是被吓怕了,“呲溜”一声,化作条泥鳅,溜出了后院。

“哈哈哈哈!干得好!本将重重有赏!”看到敖墨被铁虎救出,疣单这才知道铁虎的用意,哈哈大笑道。

苏青见走了敖墨,也不慌张,持枪退到了还瘫在地上的龙绡身旁。

蔺烟等人各抽宝剑,围住了苏青与龙绡。血浮哈哈怪笑道:“苏青!任你奸似鬼,还不是落入我们手中!”

苏青看着铁虎,摇了摇头,没有发话,铁虎却毫不避让的盯着苏青,道:“将军!莫怪铁虎不义,圣人也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苏青没有评价铁虎的对错,只问道:“古飞怎么样了?”

铁虎有些意外,却如实告知:“还没醒来,留在了巨齿城!”

“废话少说!受死吧!”血浮持剑而上,劈向苏青。

苏青长枪一挥,隔开宝剑,往血浮脸上刺去,吓得他连连后退。疣单喊道:“一起上,杀了他!”

四位神将虽没有趁手的兵刃,却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四人围住苏青,打作一团。

好个苏青,在四神将的围攻下,丝毫不乱,碧霄枪左挡右突,竟然渐渐占了上风,把四神将逼得手忙脚乱。

铁虎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还参与不进这五人的争斗之中,可是这却不妨碍他躲在远处放暗器。他把手中的铁锤当做暗器,找时机就打向苏青,倒也牵制了苏青,把四神将岌岌可危的局面稳定了下来。

“苏青!你给我住手!”龙王敖墨不知从哪又窜了回来,他身前不但多了众多的将士,而且还有一人被两个护卫用刀压着脖子。

苏青没有理会,仍旧抵挡着四神将的进攻。

“给我住手!不然本王就发兵剿灭了鲛人国!”敖墨再次大喊。

被护卫押着的那人也叫喊道:“混蛋苏青!还不住手!都是你害的,鲛人国都要不保了!”

苏青这时才虚晃了一招,收了碧霄枪,四神将得此机会,把宝剑舞的更急,在苏青身上留下了不少剑伤,却没有一道致命。

看着浑身是血的苏青,四神将这才住了收,哈哈笑道:“苏青!你终于有今天了!”

“还有这个小娘皮!”四神将已然控制住了局面,自然不会轻易就杀了苏青。谢虎看着伏在地上的龙绡,把怒气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想要了结了她的性命。“给我去死吧!”

“铛!”一直未动的苏青这时却伸出了碧霄枪,拦下了谢虎的一剑。

“你还敢乱动?你想鲛人国灭国吗?”谢虎叫喧道。

龙王敖墨也叫道:“谢虎!那女人是本王的,你不要杀她,本王要日日夜夜蹂躏折磨她,要她生不如死!”

被护卫压着的那人陪笑道:“王上若是喜欢,下官马上修书去鲛人国,让人送来各种鲛女,一定不会比这个差了。”

敖墨怒拍着那人的脑袋,骂道:“以前管你要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啊?你怎么不答应啊?”

那人哭丧着脸道:“当时苏青还率领着护庭军,我要是进贡了鲛女,他不就反了吗?”

“护庭军?对了,还有护庭军!四神将,你们快派兵遣将,剿灭护庭军!”敖墨被那人提醒,忙呼喊道。

“四神将!”苏青这时忽然开口道:“若是苏某不在,不知鲛人国的鲛女是否能得以安全?”

血浮哈哈笑道:“现在想起和我们谈条件了?晚了!你在不在,我都要剿灭了鲛人国,把所有鲛女都抓来,一夜换一个,好好享用!”

“混账!”疣单忙喝退血浮,道:“苏青!你若愿自缚,本将做主,饶你鲛人国不死。”

苏青战力之强,不下四神将合力,若是他存了拼死之心,那定会使他们四人有所死伤,疣单可不愿有此下场。

“不要!”龙绡坐在地上,抱住苏青的双腿,道:“你是我们鲛人国的支柱,是我们鲛女的希望,没有了你,鲛女仍会被当做商品卖来卖去,你不能做傻事!”

蔺烟却冷笑道:“现在是我们给你选择,若是你不选择,那只好由我们选择!”

苏青叹了口气,把把碧霄枪丢在了地上,对被护卫压着的人道:“汐俊,你妄为鲛人国的王子!”

汐俊仿若受到了天大的冤枉,叫道:“苏青!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若没有你,我们只需给龙宫进献一些鲛女,就能活的舒服自在,都是你,本王子才会被刀剑临头,才会如此狼狈!你快去死吧!”

四神将可不管汐俊的叫喊,他们命人把苏青捆绑结实,又穿了琵琶骨,吊在龙宫之外。

郑宜率领着两万护庭军,正与前来收缴兵权的龙宫使者对峙,忽然得报,说苏青已被四神将所擒,高高挂在了龙宫之外,若是护庭军还不臣服,就会杀了苏青。

郑宜满眼通红,不得不交出了象征护庭军兵权的令剑,他开口唱道:“赤海起大风,袍泽又摇旌。

挥别妻与子,邻朋呼同行。

晨起东海角,夜卧西沙宫。

累累白骨勋,岁岁身后名。

漠然生死间,轮我掌百营。

新旧皆兄弟,胜败俱心惊。

一朝入敌城,热血攀墙冷。

可报君王知,慈辈不领兵。

鸥归哺雏鸟,我归子做翁。

又得走狗意,怒剑压海平。

机智可奈何,不忍余勇疯。

呜呜狡兔死,凄凄将军声。”

两万护庭军闻者伤心,只是无人落泪,因为鲛人国的男人从出生那刻就不会落泪,他们也齐声跟随郑宜唱着这首《将军悲》。

歌声悲壮,传出很远,正在水中和林九儿戏水的古飞听到后,道:“咦?哪里来的歌声?唱得好伤心啊!”

林九儿被古飞戏弄得满脸通红,正不知改如何是好,忙借机道:“侬们快去看看,说不定就是那个大坏蛋恩人呢!”

第一百四十六节 携侣而来

古飞见过的美若天仙的女子也有不少,比如轩辕蔺,水蝶,叮铃,叮铛,花媚人,狸柔等。若论起容貌,林九儿还是无法与她们相比,甚至难以比过绿旖,因为她们大都有法力在身,法力对肉身的养护不是凡间女子可比的。但是若比起温柔,那些个女子也只有花媚人称得上性情婉顺,但是花媚人总是冷冷清清,给人一种高不可及的感觉,远不如林九儿来的贴心。

古飞从未与同龄女性单独相处过,与娇羞可爱又精明果敢的林九儿相处下来,自然乐不思蜀了。林九儿自幼在海中寻活,所以她总能找到些稀奇古怪又好吃异常的鱼类贝类,虾蟹鱿鲍更是不在话下,甚至她还能从海中寻得瓜果蔬菜,让古飞感到惊奇不已。

古飞喜欢看阳光下的林九儿,尤其喜爱看林九儿裸露在空气中的腰肢和双腿。那略黑的腰肢和双腿如同珍珠般圆润诱人,又如同婴儿般光滑细嫩,每每扭动之时,都会让古飞有种血涌上头的冲动。

古飞还爱看林九儿精致的脸庞,尤其喜爱她小鼻子边上的那星星点点的小雀斑。在林九儿思考时,它们不但安静的陪着她思考,还努力的把她的眼睛衬托的又大又有灵性。在林九儿说笑时,它们又活泼起来,似乎兴奋的要跳出来,去寻找那惹得林九儿欢乐的原因。

古飞最爱看的还是林九儿高耸的前胸和滚圆的臀部,它们在海族衣物的包裹下总是那么的神秘,惹得古飞升起莫名火气,恨不得一把撕掉遮挡,好好的研究一番。只是古飞虽然没学过“三本无礼”,却也知道不能盯着女子观瞧,所以他总是偷偷的打量两眼,在林九儿发现之前,就赶紧把目光移开。这又让他有了小时候在村里偷鸡摸狗般的刺激,于是他深陷入此中,不能自拔。

林九儿身为女性,直觉是敏锐的,虽然没有发现,但她却能肯定,古飞一定总是在悄悄偷看自己。这让她感到了一丝慌张和娇羞,却也暗自心喜。哪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不施粉黛的林九儿开始悄悄打扮起来,虽然没有胭脂水粉,却也每天精心的梳洗锍妆,连举止言行都变了许多。这便是女为悦己者容的真实写照吧。

有古飞在,海中的水族不足为惧,在林九儿的提议下,他们开始寻找铁虎和苏青,想要报答他们的恩情。尤其是铁虎,舍了性命的为他们拼杀,让得知此事的古飞十分的感动。

古飞二人边走边玩,把海中的产物吃了个遍,途中还遇到一座小岛,两人在岛上玩耍了一天,又继续潜入海中搜寻苏青和铁虎。

林九儿曾在苏青处得到了三颗避水珠,当时她心系古飞之事,一下又得到了三颗,就没放在心上,此时心无所挂,才想到以后拥有了避水珠,那四海之中,可任由她遨游,再也不用为生计犯愁了。可是她又怕被人知道后抢去,竟变得忧愁起来。古飞闻听此事后,哈哈笑着,告诉林九儿这些东西鬼王山平妖会多得是,而且也大可不必用这东西。古飞运使法因人有神通,在海底撑起一个空间,把两人包裹着,既可以自由的呼吸,又能开口说话。

林九儿高兴的在其中转着身,真如陆地上一般,她略带责怪的问道:“古飞哥哥为何之前不用这法术?”

古飞自然不会把喜爱看林九儿吞吐避水珠的特殊嗜好讲出来,他只能撒谎道:“之前没想到啊!”

林九儿又问:“九儿可不可以学这个法术?”

看着林九儿期待的目光,古飞又犯愁了,不是他不愿意教,而是他根本不会教,先前的徒弟周林,也是他胡乱找个理由打发的,但是总不能也让林九儿也如周林一般去练刀吧。

“这个,当然可以!”古飞挠着头边想边道:“不过现在我还没恢复好,等我回了鬼王山,就教给你!”

“太好了!”林九儿根本没想过古飞根本不会教人,她拍着小手,兴奋的道:“那九儿就拜你为师!”

古飞闻言,脸色大变,慌忙大叫道:“不要!”看到林九儿被自己吓到,他这才缓了缓声音,“恩,我是说,根本不用拜师,我们,恩,我们之间,恩,我是你的恩人对不对?”林九儿点了点头,古飞接着道:“你也救了我的命!所以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学些法术什么的,可不用拜师,我们平辈相交,平辈相交。哈哈!哈哈!”心中揣着以后娶亲打算的古飞,胡乱的忽悠着林九儿,在他看来,一旦做了师徒,就再不能做夫妻了,因为师长如父啊。

林九儿摸不清修炼的条件,被古飞拉着玩起了游戏,就把这事给放到了一边。古飞以法因人有神通在水中撑起各式各样的气泡,有的像花草树木,有的像鸟兽星云,更多的是林九儿各式各样的容貌,看得林九儿既高兴又羞涩。

这一天,古飞正把一群鱼困在气泡中,逗弄林九儿,忽听到悲壮的歌声,便怀着好奇与林九儿一起寻找起来。找来找去,就找到了护庭军。

“什么人?站住!前方是军营重地,不得乱闯!”护庭军的守卫虽然悲痛欲绝,却仍旧尽责尽职,当他们发现古飞二人后,就大喊起来。

“古飞哥哥!是苏青的军队!终于找到了!”在气泡中的林九儿兴奋的抱住了古飞的胳膊,把胸前那两团柔软都挤压的变了形状。

虽然曾和林九儿有多次的肌肤相亲,可是古飞还是难以忍受这种诱惑,他的心脏又“咚!咚!”的跳了起来,便是脸色也涨的通红,身体都僵硬了。

“啊!”林九儿早有了经验,忙放开古飞,脸色羞红,娇怒道:“古飞哥哥,你又犯病了?”

每次古飞都以犯病的理由搪塞林九儿,久而久之,林九儿也发现了不对,不过,这倒是一个能缓解尴尬的好借口。

“咳!咳!”古飞没有回答林九儿,只是压住要蹦跳而出的心脏,对着守卫道:“我们,咳!我们是苏青的恩人,啊,不对,苏青是我们的恩人!苏青呢?他在哪里?我们来报恩了!”

两名守卫听着古飞胡言乱语,又听他左一句苏青又一句苏青,胸中的怒火一下找到了宣泄口,其中一名怒道:“将军的名讳也是你乱叫的?找死!”

看到两名守卫持枪杀来,古飞也有些恼怒,暗道:“不就是喊个名字吗,就要杀了我啊?这苏青的军队也不怎么好啊。”他又想到苏青的救命之恩,于是放弃了打杀眼前的两名小兵,只用法因人有神通把他们定住了身形,说道:“我不喊他名字你怎么知道我找他啊,算了,我自己进去找!”

说着,古飞带林九儿便往军营闯去,独留下那两个心中焦急万分,却不能动弹的守卫。

此时龙宫的使者刚刚收缴了令剑,他们也知道护庭军认剑不认人,于是其中的一位使者拿着令剑,对郑宜道:“跪下!”

郑宜脑门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但是他还是缓缓的对着令剑跪倒在地。这令剑是苏青三番五次强调要准从的事物,哪怕是敌人所持,还把这个消息传遍了四海。虽然郑宜不明白苏青的用意,却仍旧毫不犹豫的遵从着苏青定下的每一条规矩。

见到令剑好使,龙宫使者更是得意,边往外走,边用令剑命令护庭军不准出声,并且跪倒在地。不少护庭军受此侮辱,悲痛欲绝,但他们却紧守着苏青定下的军规,他们没有一人不遵从令剑主人的命令,更没人哭出声来,只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咦,歌声怎么停了?”古飞二人没有遇到阻拦,辨认着大帐往里走时迷了路,想找个人问问,却发现帐内都空无一人。

“不会是闹鬼吧?”看不到人,却能听到歌声,到了里面,歌声又忽然停了,古飞又想起了村里老人讲的鬼故事。

“古飞哥哥,有一队人出来了!”林九儿眼尖,看到了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从营内往外走的龙宫使者。

“跪下!”当前的龙宫使者也见到了古飞二人,待到了近前,他把令剑高举,命令道。

“这苏青是怎么回事?”古飞忽然怀疑苏青是个白痴,不然怎么会教出这么傻的兵来,见人就要人跪下。

林九儿也是蒙圈,但她还是替苏青辩解道:“那个坏蛋虽然坏了点,但是他,他看起来不傻啊!”

龙宫使者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竟然不遵号令,生气的道:“跪下!听到没?”

古飞一把夺过宝剑,怒道:“跪你爷爷的鸡屁股!”

龙宫使者大惊,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不遵令剑?难道你不顾苏青的死活了吗?”

“苏青?苏青在哪?”古飞终于听到了苏青的消息,忙问道。

“哼哼!”见古飞果然在乎苏青,龙宫使者又放下心来,傲声道:“苏青已经被穿了琵琶骨,挂在了龙宫宫门外,若是你不乖乖听话,龙王定会斩了他!”

“啊?”古飞与林九儿对视了一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青,一个风光无限的将军,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被人穿了琵琶骨,挂到了宫门外。

“龙王?”古飞曾随后准,轩辕蔺打杀了南海龙宫,打跑了另外三海龙王,不知道现在的南海中,又是哪个龙王?他问道:“哪个龙王?”

“还有哪个?自然是南海龙王敖墨!”

古飞心中嘀咕起来:“南海龙王不是被轩辕蔺不小心烧死了吗?怎么又出来一个?”

林九儿却焦急的扯了扯古飞的袖子,道:“古飞哥哥,我们快去救那个大坏蛋去吧!”

古飞冲她一笑,道:“九儿就是心善!那好,咱们现在就去!”说着,他以法因人有神通控住了那名说话的龙宫使者,“走吧!给我们带路!”

第一百四十七节 门上救人

大帐内,郑宜仍旧跪着,他的心正在滴血,他的牙咬得吱吱作响,正当他羞愤的想要自杀时,忽然想起了苏青的告诫:“任何时候,我护庭军都不会自毙!”

“将军!”郑宜终于哭了出来,虽没有泪水,却伤心欲绝。他失神的抽出随身的宝刀,道:“对不起!属下,属下这次要违命了!”

“咚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而来,郑宜醒过神来,忙收回了刀,问道:“什么事?”

来人却不是护庭军的军人,而是龙宫的使者,其中一人喊道:“好你个郑宜,竟敢使人抢了令剑,还掠走了龙宫主使!”

郑宜见龙宫使者去而复返,又说出这样的话,不由紧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龙宫使者怒道:“你还装傻?那门外的一男一女不是你派去的?”

哪想郑宜根本没有问他,一名护庭军士兵进来,趴在郑宜耳边,悄悄的说了一番。郑宜眼睛一亮,惊喜道:“人肉炮弹?”然后他看龙宫使者的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他嘿嘿冷笑一声,道:“都给我抓起来,关好了!”

护庭军的战士早对龙宫的使者一肚子气,这时得以泄愤,把这队使者扭胳膊掐大腿,连踢带打,就给扔进了牢笼里。

龙宫宫门处,龟丞正苦口佛心的劝道:“苏将军,你这又是何苦,你看看你,堂堂一位大将军,竟落得如此地步。可你要救的那女子又怎么样?还不如给关进了后房!”

苏青被穿了琵琶骨,鲜血随着铁钩流出,又被海水冲淡,两条连着铁钩的铁链被海水带动,叮铛作响,声似拨弦,给苏青带来更大的痛苦。

“那又怎样?”苏青忍着疼痛,冷笑一声。

龟丞气的直跳脚,道:“什么时候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帅?你看这整座龙宫,个个喜气洋洋,欢灯结彩,也就本丞关心你,哪还有人还在乎你的死活。”

“多谢了!”苏青没有辩驳,他知道龟丞亲自请命来劝说他,是有救他性命的原因在里面的,可是他也知道,四神将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会置自己于死地,以绝后患。

“若是自己没用错铁虎,或许,就不是这个结果了!”苏青回想起叛变的铁虎,却也不怪他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鲛女!”苏青又想起了龙绡,想起了鲛人国的鲛女们以后的生活,他暗自道:“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龟丞说得累了,一屁股坐在了门口,抱怨道:“你说这天道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南海龙王,就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好好的一名全心为民,战功赫赫的将军,就被吊在了宫门上。还有我,好好的一位丞相,怎么就落得跟丧家之犬似的,到处的谄笑媚言,只求个容身之所。”

苏青被吊了有两个时辰了,因为被锁了琵琶骨,法力不能流转,他的力气渐渐不支,只能任由身体挂在铁钩上,连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龟丞还在唠叨,忽然看到有三人往龙宫而来,当前的乃是去往护庭军的龙宫正使。

“完了!完了!”龟丞跳了半尺高,大叫起来,因为四神将给他的时间就是在龙宫使者回来之前,不管郑宜交没交出令剑,苏青都要被处死。

苏青被吵醒,他奋力睁开一丝眼睛,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刀光,然后只觉得双肩一轻,就被人揽在了怀里。

铁钩被去掉,苏青深深的吸了口气,运转法力调息了片刻,勉强行动自如了,他睁看眼睛,看到果然是古飞救了自己,他笑道:“你总算来了!”

古飞使神通把龟丞与龙宫正使都定在了原处,道:“他爷爷的鸡屁股,是谁把你吊起来的?我非得把他也吊起来!”

林九儿指着龟丞道:“肯定是这头老乌龟,这乌龟坏死了,当初抓侬们的就是他。”

当龟丞看清来人是古飞和林九儿时,他就要转身逃跑,却被古飞定在当场。他虽被定住,却还能言语,这时被林九儿冤枉,急的他扯着细长的脖子呼喊:“不是我!不是我!”

苏青轻声笑道:“的确不是他的错!”

古飞的泪残刀已经到了空中,正要砍下**,听苏青所言,没有落下,他于是指着龙宫正使问道:“那个呢?”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苏青看了眼满口讨饶的龙宫正使,淡淡的道:“也放了吧!正主在这里。”

苏青指向龙宫,古飞便携带者林九儿和苏青往里便闯,哪知却碰上了一层禁制,被挡在了宫门外。

龟丞怕丢了性命,忙解释道:“这龙宫乃是至宝,没主人的应许,是进不……”

龟丞话还没说完,古飞就带着林九儿和苏青挪移了进去。他的法因人有神通逐渐完善,莫说是敖墨控制下的龙宫,便是敖钦祭炼的龙宫,他也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古飞进了龙宫后,就放了龟丞与龙宫正使的自由,这两个贪生怕死的,连滚带爬的往龙宫外窜去,他们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大战,不管是谁得胜,他们都得不到好,还不如早早逃掉。

敖墨锁了苏青的琵琶骨,又生擒了龙绡,自然高兴。而四神将除了心头大患,也是得意。铁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四神将的赏赐,更是意气风发。由敖墨设宴,又招来龙宫属臣,各族舞姬,在龙宫内胡吃海喝,开怀畅饮。

大约一个时辰,众人吃饱喝足,其他人退出龙宫,仅留下四神将和铁虎在宫中玩乐。敖墨醉醺醺的来到后房,看着被两条铁链牵锁着双手的龙绡,他肆无忌惮的盯着龙绡饱满的双胸哈哈大笑道:“果然是美人!连带着这**也是如此完美。”

龙绡的双手被铁链分开在两边,鱼尾也被固定在了地上,不能移动,更不能用手遮挡只有珍珠抹胸的前胸,只能任由两团柔软白嫩的高耸在前。没人在时,她还不觉得什么,这时被敖墨盯着乱说淫语,她又羞又怒,骂道:“无耻!快放了我!不然我哥哥定不会放过你!”

敖墨更是得意,淫笑着,上前扯下了系在龙绡腰间的霓裳,放在他那牛鼻上用力嗅了嗅,道:“各族的美人本王也拥有不少,可是如你这般美貌又有个性的却没有一个啊!竟然敢独自进宫行刺本王,可真是胆大!”

“我没有!”龙绡的霓裳被撤掉,她更加感到不适,于是奋力的扭动着身子,辩解道:“我只是想和你谈判。”

龙绡的挣扎更勾起了敖墨的欲望,他哈哈笑道:“谈判?用什么?用你这副身子吗?”

龙绡原本的打算是用自己换来覆海国的成立和两倍的国土,可惜被敖墨给否决了。后来在后院内唱歌,不过是有感苏青的悲伤才唱的,她也没想到她的歌声竟会勾人神魂,以前可从未有过此事。

“哐当!”敖墨扔掉了杯子,淫笑着把手伸向了龙绡的前胸。

“不要!不要!”龙绡挣扎得更加剧烈,连手腕和鱼尾都被磨破了皮。

“噗通!”敖墨的手刚刚触及龙绡的珍珠抹胸,就忽然倒在了地上。

“啊!”龙绡感到胸前一凉,那遮住她羞肉的抹胸就被敖墨扯了下来,可是敖墨也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哥哥!我错了!快来救我!”龙绡**着身子,悬挂在铁链上,随着她的抽泣,被长发掩盖住的白嫩香胸也随之摇动,异常的诱人。

龙绡虽然暂时逃过了一劫,可是她却知道敖墨终究会醒来的,自己终难逃过被玩弄的命运,可是她还是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她期待着哥哥北冥沢和北冥泉率兵前来营救她;她又祈祷着苏青逃脱了出来,带着护庭军攻破龙宫,把她救出;她甚至幻想着小豆子蚪汀偷偷潜入了龙宫,偷出了钥匙,解开锁链,带她逃了出去。

在龙绡焦急的期待中,龙王敖墨揉着脑袋,渐渐的醒来,龙绡万念俱灰,紧紧的咬着嘴唇,无助的等待着最可怕的命运降临。

“哎!头好疼!”敖墨捂着脑袋,道:“怎么会喝醉了呢?不应该啊!本王可是千杯不倒啊!”

当他抬起头,看着龙绡那对在长长的黑发中忽隐忽现的殷红,和长发也这挡不住的傲人白嫩,他忘记了头痛,“咕咚!”咽了声口水。

这吞咽口水的声音终于击破了龙绡的心理防线,她再也忍耐不住,扯开喉咙大声哭喊道:“救命!救我!谁来救救我!”

“叫吧!喊吧!叫得越响越刺激!”敖墨嘿嘿大叫着,到不急着扑向龙绡了,反而拿起了杯子,又倒了杯美酒,仔细的欣赏着因龙绡的挣扎而乱晃的白嫩。

“咚!”房门被一脚踹开,古飞当先闯了进来,然后他叫了声:“哎呀!我的个娘啊!”又转身出去了。

“别走!救我!救我!快回来!”突然出现的古飞简直就像天上掉落的稻草,龙绡如同一个将被淹死的人一样,拼尽全力想要抓住这根稻草,也不管这稻草能不能救她。

“大胆!”敖墨见竟有人敢闯后房打搅他的好事,他把杯子砸向了古飞。

古飞退了出去,又一人走了进来,敖墨的杯子刚好到了眼前,被他随手接住。

“苏,苏青!”敖墨不认识古飞,可认得苏青。

“苏青!苏青!救我!快救我!”龙绡的鲛珠不要钱般的落在地上,“叮铛”作响。

苏青瞟了眼龙绡,见她没穿衣服,就把视线转到了龙王敖墨身上,他淡淡的道:“不要哭了!这条小龙已经伤害不到你了!”

第一百四十八节节 四海无主

在渡海传音贝传来苏青被俘的消息后,北冥沢就率领整装待发的覆海国十八族倾巢而出,往龙宫赶去。

“哥哥,真要做破釜沉舟之举吗?”北冥泉自小体弱多病,身体异常消瘦,因此,他只做些后勤上的事。

北冥沢道:“总不能把希望压在一个女人身上,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我们的妹妹。”

提到了龙绡,北冥泉有了些笑意,道:“以前不知道龙绡妹妹竟如此勇敢,竟然想一个人去承担所有,她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他又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期待的自语道,“也不知我悄悄涂在她围腰上的药有没有用?”

北冥沢冷哼了一声,道:“你那些药量只有把鼻子凑上去才会有效,怎么会有人去闻女人的围腰?”

说到女人,大煜也参与了进来,他嘿嘿笑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某些人,只要能闻一下龙绡的霓裳,让他去死他都愿意!”说着,他还和北冥泉对视了一眼,用知己的眼神交流了一番。

“咳!不说这些了!”北冥沢转移了话题,道:“如今狡兔未死,走狗已烹。苏青不在,对我们覆海国不是好事,却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停顿一下,他又道,“若这次失败,都做好随父亲而去的准备吧。”

话语中提到了逝去的北冥漓,众人都收起了嬉笑之心,泅冷哼一声,大声问自己身后的族人道:“你们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

“随时死去!”食鲨族的族人齐声喊道,声音震动海水,激起千层巨浪。

受到食鲨族的感染,其他族也呼喊起来。

“要追随北冥漓大人的脚步吗?”

“以死相随!”

“你们怕死吗?”

“怕!但我们更怕生不如死!”

……

之后,全军齐声唱起了北冥漓写下的祭文:“……劳碌天命,生而悲苦。奋起余勇,为子做福。殿前不语,烈烈忠魂。但为君战,何惜此身。与子同出,翻江覆海。与子同归,人鬼殊途。呜呼同袍,百声不应。昨日同醉,今日独悲。哀嚎祭奠,心痛难陈。黄泉有觉,可待吾魂。完汝大业,携手轮回。再入尘世,仍做兄弟。”

覆海国军队为了快速行军,没有结成阵型,撑起海水,而是借着海水,踏波催浪,汹涌而行。

当覆海国倾巢而来时,护庭军在郑宜的率领下,开始攻打龙宫,只是龙宫的禁制稳固,便是军队的投石车齐发,也丝豪无伤。

在宫内,林九儿给龙绡公主穿上了衣物,而龙王敖墨已经被苏青打得鼻青脸肿,当他们拎着敖墨来到前厅时,四神将也已经摆好了阵势,带着龙宫的近卫军,把前厅围得水泄不通。

古飞三人进入龙宫后就被龙绡的声音引到了后房,并没有发现前厅内的四神将。敖墨见到苏青时,就大感不妙,忙暗中震碎了袖中的双生珠。这双生珠比之安贝更加的完美,它不但可以同生同灭,若是吞服还能互通心意,只是数量太过稀少,便是敖墨,也只有这一对,其中一枚在他手中,而另一枚在金锤神将疣单手里。

敖墨这边的双生珠一碎,疣单那边的也随之而碎,而且敖墨焦急、恐惧、催促的感情都随着双生珠传到了疣单这里,使得半醉半醒的疣单立刻醒了过来。他叫起其他三神将,又从龙宫的军营中召出近卫军,刚刚列好阵势,就发现了古飞等人。

龙宫的军营比较特殊,乃是炼制在龙宫大厅顶上的壁画内,独自成一个世界,平时两界互不干扰,只有用令符召唤,才能打开军营的大门,召出兵来。

龙宫的近卫军有十万之众,有一小部分被派出执行任务,余下也有八万余人。四神将召出了五万,大部分都围在了龙宫之外,一边抵御护庭军的攻打,一边警惕着挟持了龙王敖墨的人冲出龙宫。

大厅内只留有五百人近卫军,这些都是军中的精英,每个都不弱于水族的将领,凭此,四神将有信心拿下苏青,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苏青是怎么逃的,又是如何进入的龙宫。

“大胆苏青!还不放了龙王!”四神将感到最棘手的还是敖墨的性命,现在敖墨又落入了苏青手中,疣单只能出言威胁。

“呵呵!”苏青冷笑道:“放与不放,却是一样!”

蔺烟上前道:“这你就错了,你若不放龙王,我们就会派兵剿灭鲛人国,你若放了,此事还好商量。”

苏青嘴角上扬,道:“不知敖墨死后,你们还能调动多少兵将?”

谢虎道:“敖墨死了,你也活不成!”

古飞在一旁不屑的道:“苏青,你和他们废话什么?让我全部砍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四神将这才看到了古飞,虽然有些眼熟,但他们怎么会把古飞放在眼中。疣单一使眼色,龙宫近卫军领会,齐齐举起悬在腰中的破水弩,只等一声令下,就把古飞射成刺猬。

“哈哈!”古飞狂笑道:“还有人和我比数量的!”他随手一挥,无数的刀影浮现,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边顶到了近卫军的鼻尖上,一边堆积到了古飞几人身前。

看着如同厚厚的一堵墙般的刀影,不但近卫军,便是四神将也傻了眼。

“幻象!一定是幻象!”弄潮神将谢虎抽出宝刀,劈向眼前的一柄刀影。

“铛!”刀影一晃,谢虎手中的宝刃就断成了两截,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乱动了,他们的身子可没有谢虎手中的宝刃结实。

“哈哈哈哈!”古飞得意的鼻子都要变长了,他对着林九儿挤眉弄眼的道:“九儿你说,想砍哪个?”

林九儿小脸一红,道:“这些是大坏蛋恩人的仇人,侬问他啊,不要问九儿。”

古飞挠了挠头,正要问苏青,却听龙绡怒道:“砍了这条淫龙!”

“不要!”敖墨和四神将同时叫道。

古飞眨巴眨巴眼,看向苏青,苏青叹口气道:“南海若没了龙王,又将陷入混乱之中!”

古飞暗道:“不但南海,北海、东海、西海都没龙王了,难不成都陷入了乱战之中?对了,我曾答应十二桥的老龙鳅入主龙宫的,看来这是个好机会。”

“咳咳!”古飞道:“没事,杀了就杀了,正好我有龙王的人选。”

苏青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古飞身为陆上之人,竟也对海中的王座产生了兴趣,他道:“若非是龙族,恐怕众族不服!”

“那就全杀了!”古飞道:“反正也不费事!”

全杀了?这种事情苏青想都不敢想,可是放在神秘莫测的古飞身上,确实是轻而易举。

“难道!连我也要杀了吗?”苏青无奈的问道。

古飞忙道:“那确是不能,不过你不是发愁让谁做龙王吗?我不过是给你推荐一个。”

苏青算是摸透了古飞的脾气,他叹了口气,道:“敖墨还没死呢!”

“噗!”苏青的话音刚落,敖墨就被一柄利刃捅了个透心。

“你!你!”苏青见出手的竟是龙绡,又急又怒,却又不好说教,只得上前去查看敖墨的情况,只盼着他龙体强壮,能撑得住这一击。

敖墨被宝刀穿心而过,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看得苏青是又恼又恨,暗道:“都说龙鳞坚韧,怎么会被一个鲛人女子随便捅死?这敖墨,到底修炼了些什么?”

苏青这却是错怪了敖墨。身为龙族,即便他不修炼,也拥有能抵御刀剑,退避水火的鳞甲。只因为古飞怕其像东海龙王那样变化逃跑,一直用神通压制他,这才被龙绡一刀捅死。

龙绡捅死了敖墨,也不惊慌,挥手收起宝刃,小声嘀咕道:“看光了我的身子,还想活命?”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苏青。

古飞和苏青同时升起了一股寒意,他们两个都看光了龙绡的身子,不知道龙绡会不会也悄无声息的在背后突然下杀手,并且,他们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柄能破开龙鳞的宝刃是藏在哪里的?”

“不要!”敖墨之死,最恐惧的却是四神将,从此他们没了号令各族的凭仗,再想揽权,只能凭自己的实力了。可是他们想的太多了,因为苏青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他对古飞道:“那四个也杀了吧!”

话音还未落地,人头已经离体而去,在古飞的刀下,杀死这四个神将就如同割草般简单。

可笑四神将千方百计,用尽心力,苦苦打造经营的新龙宫势力,在绝对的力量前,如此易碎。

苏青心中也是感叹,对比起古飞的神通,他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否还有必要,也是受此刺激,他此后开始追求个人力量上的突破,以至于十年之后,苏青之名,响彻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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