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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乱》 第 1 章 一个女子从后面的巷子拐进连环街，她身着黑色吊带短裙，脚下踩双长至膝盖的靴子，长长的卷发披散着，她的眼珠呈奇怪的浅棕色，看人时全是森冷的光芒，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她的唇很薄，嘴角微微向上翘着，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为她平添了几分媚惑，如慵懒的猫般，既危险，又性感迷人。 她朝保安打了个招呼，走进中间的一个玻璃转门，门顶上用霓虹灯装饰着大大的几个字“金鸳鸯俱乐部”，她径直走到二楼的员工休息室，对门口身着制服的领班露出笑脸，“小柳，你今天好帅啊！” 小柳是个很漂亮的年轻男子，留着分头，前面挑染了几丝棕发。他一掠头发，撒娇般拉着她的手摇晃，“我难道以前都不帅了吗，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毛虫！”的 女子笑眯眯地，顺势搂住他的肩膀，娇声道：“小柳，我哪里没良心了，昨天不是还请你吃消夜了么，要不你把吃下去的吐出来！” 小柳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笑道：“你来了两个多月才请了我一次，每次都是我请你，你还好意思跟我提！” 女子整个身体靠到他身上，“小柳，你的小费不是比我高吗，请我也是应该的，咱们好姐妹，你就不要计较这个了啦！” 小柳顺手摸到她xiōng口，“啧啧，小毛虫，你的咪咪摸起来真舒服，难怪那些臭男人老要定你去服务，要不你干脆学我找个金主算了，我看他们已经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们会玩yīn的。” 女子眼中闪过凌厉的光，“没关系，我以前学过点功夫，应该能自保的！” 这时，两个女子扭着腰肢走进来，围着两人嬉笑道：“小蝶，你不要缠着小柳了，他的金主马上就要来了，那可是晴和的二把手啊，被他看见你们这样小柳可又惨了！” 小蝶瞥了她们一眼，干脆抱住小柳，微笑道：“玉玉，小二，我偏要跟他亲热，气死那个乱吃飞醋的笨蛋，怎么样！” 玉玉飞扑上来，“我也要，我暗恋小柳好久了，不能让你把他的豆腐全吃光了！” 小二不甘示弱，也扑了上来，“我也要！” 小柳缩成一团，被三个香喷喷的女人抱在中间，口中哀叫着，“求求你们了，姑奶奶们，你们放开我，我晚上请你们吃消夜成不？” 大家欢呼一声，纷纷松手，小蝶捉住他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乖小柳，我爱死你了！” 上班时间快到了，休息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当客人纷纷走进金鸳鸯的卡拉OK包厢，小柳就开始忙碌起来，把服务小姐一个个安排进去，为客人倒茶倒酒，收拾桌面，点唱，当小柳的男友董天刚过来，他有些担心小蝶，便把她安排进了他的房间，让她先陪他玩色盅。 董天刚是个退伍军人，平时一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样子，他带着几个朋友过来，朋友都叫了小姐，正和小姐打情骂俏甚是热闹。他专心等着小柳，边和小蝶拼酒，他喝酒非常豪爽，输了从不罗嗦，仰着脖子就灌，酒好似从喉咙里倒进去般。小蝶输了几把，也硬着头皮灌了几杯，头开始有些晕乎乎的，她连忙叫人找来小柳，把他往董天刚面前一推，“我可顶不住了，你自己解决吧！” 董天刚捉住小柳的手，把他按坐在自己膝盖上，“别跑了，我让小卓放你假。小蝶，你先出去吧，小费我明天让小柳给你。” 小蝶朝他扮了个鬼脸，“我才不要做你们的电灯泡呢，你小心着点，可不要又弄得小柳起不了床！” 董天刚低头看住小柳，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恶狠狠地在他耳边道：“你不想活了，什么话都对别人说！” 小柳嘿嘿笑着搂住他的脖子，一口含住他的喉结，董天刚扳回他，皱眉道：“不要吸，明天我还要开会！” 小柳不依不饶，“那你干吗吸得我全身都红红紫紫的！” 董天刚哈哈大笑，“你是我的人，我当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么，不乐意吗，好几天没找你了，我都快想疯了……” 话音未落，小柳狠狠亲到他的唇上，把他剩下的话堵在口中。 小蝶刚走出包厢，迎面走过来三个人，她闪到一边，刚靠着墙壁站稳，一个男人嬉笑着凑到他面前，“小蝶，跟我去包厢吧，等下我来照顾你！”说着，他上前拉着她就走。 她吃了一惊，想起这个男人正是隔壁酒吧的老板，人称“笑面虎”的陈重，上次借酒装疯，把她差点拖了回去，连忙赔笑道：“陈老板，谢谢你，我没事，你们自己去玩吧。”她掰着他的手，想赶紧离开，谁知陈重五指如扣，把她纤细的手腕牢牢扣在手中，她暗暗生气，身体一个踉跄撞到他的肘上，顺手在那里用力一戳，陈重手臂一麻，马上把她松开了，她扶着墙壁，边捂住嘴巴，“对不起，我想吐！”说着，朝洗手间狂奔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陈重恨恨地说：“这个女人据说是个刺头，很难搞定，大少，苏少，你们要不要试试？” 年长些的男子极其魁梧，剑眉倒竖着，目光有星星点点的寒意，他看着旁边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弟弟，你觉得她怎么样？” 那年轻男子瘦削一些，也是两撇剑眉，眼神中流露出点点笑意，“哥，你不觉得这个女子有点像一个人吗，有意思，咱们等下再仔细瞧瞧！” 小蝶估算着陈重他们已经走远，才缩头缩脑地从洗手间走出来，刚把整个身体伸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站到她面前，“小姐，你要不要到我们房间玩玩，我和小柳认识，是他推荐你的，他说你的服务挺不错。” 小蝶定睛一看，面前的男子比小柳还要漂亮，他身形瘦削，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在灯光下连毛细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哑然失笑，这个男子应该也是同小柳一样是别人养起来的，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皮肤。 想到这里，她笑道：“好啊，可是我现在喝得有点晕，只怕不能跟你喝酒了。” 男子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没关系，我也不太会喝，要不咱们等下玩弹耳朵的吧！” 小蝶愣了愣神，捂着xiōng口大叫，“你不要这样对我笑，我心脏承受不了呀！” 男子呆了几秒，顺手搭在她肩膀，笑容更盛了，“小蝶，我叫阿苏，咱们做个朋友吧。” 小蝶苦着脸搂住他，“妹妹，我现在连自己都撑不住了，你还是把手放开，要不做做好事，把我背到你们包厢去，反正我以前喝醉都是小柳背我回去的。” 阿苏笑了笑，竟真地蹲到她面前，小蝶大叫一声扑到他背上，顺手在他xiōng口摸起来，边吃吃笑着，“吃豆腐吃豆腐，不吃白不吃！” 两人嬉闹着走进包厢，小蝶才发现里面早已坐了另外一个男子，他抬起头瞥了他们一眼，剑眉倒竖着，明明非常凶狠的样子，嘴角却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阿苏把她往他面前一推，“去，跟我哥说说话！” 小蝶和他的目光对上，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酒顿时褪了一半，她闷声坐下，听那男子说：“阿苏，你手脚倒是挺快的嘛，这么快就搞定了！” 阿苏苦笑一声，“没有，好像其中有些误会，哥，你们先聊一会，我去外面瞧瞧。” 等阿苏走出门，那男子目光炯炯，从她进来就一直盯在她脸上，把她看得毛骨悚然，她定了定神，赔笑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要不要我去找妈咪带小姐过来？” 男子没出声，倒了杯酒放到她面前，“喝完这杯再跟我说话！” 小蝶把杯往外移了移，“大哥，真不好意思，我刚才喝得太多了，到现在头还是晕的呢，要不我找个小姐陪你喝吧！”说着，她连忙起身准备离开。 男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笑道：“你懂不懂规矩，难道你们领班没教过你，在包厢里一切都听客人的？你给我坐下，我没有叫你走你就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小蝶心念一转，哀哀呼痛，扑到他身上，“大哥，别这么凶嘛，我还不是为你好，人多不是热闹些嘛！” 男子冷哼一声，把她架到自己腿上，伸手便扯下她的吊带，小蝶大吃一惊，捂住自己的xiōng口，抵住他的xiōng膛，哀声求饶，“大哥，我是做包厢服务的，你想要我去找别人来好不好……” 男子嘿嘿一笑，“我想要的女人可从来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说话间，他反扣住她的手，一口含住她rǔ尖，手竟向她的裙底伸去，小蝶暗道不妙，挣扎间她的内裤被一把拽断，她急中生智，一头撞向他，同时用膝盖顶向他的鼠蹊，男子吃痛松开她，她正要跑出包厢，被男子揪住头发拽回，她一拳攻向他的xiōng膛，虚晃一招，趁着男子双手阻挡，一脚又朝他鼠蹊踢去。 男子倒退几步，骂道：“你这个死女人，难道真想让我那根断掉！”口中骂着，他手下未停，一个直拳攻到她的面门，小蝶腰一弯，避过他凌厉的攻势，矮下身子，横着飞起一腿，又去踢他的鼠蹊。 男子几乎抓狂，眼睛红红地瞪着她，飞快地掏出一把袖珍手枪，小蝶呆若木鸡，这是美国COP袖珍手枪，可以四联发，要在这四颗子弹下逃脱真是难于登天。男子脸上露出噬血的表情，狞笑着走近她，正想一掌把她砍晕，小蝶躲过他的手，飞起一脚向他握枪的手踢去，他早有准备，和她同时抬腿，一脚踢在她大腿内侧，把她踢倒在地。小蝶刚想再战，只觉得额头突然长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顿时坐到地上如同雕塑，面前的人冷笑着，“不怕死的继续跟我打啊，给我起来！” 小蝶刚才脚被踢伤，满头冷汗，撑着大理石茶几站到他面前，才发现自己才刚到他的肩膀，他的枪口不动，指着茶几道：“给我躺上去！” 小蝶慢慢爬上茶几，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松动的趋向，他怒目而视，一手指着她的头，一手摸向她的腿间，小蝶刚醒悟过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就从下身传来，她呻吟一声，拼命夹住腿，看着他刚从她身体出来的血淋淋的手指，气得泪珠一颗颗滚落。 男子似乎有些吃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指的鲜血，问道：“你还是处女？” 趁他愣神间，小蝶一脚踹向他的右手，他的手枪掉在地上，小蝶飞快地补上一脚，踢向他的xiōng膛。 这时，门突然开了，阿苏带着一群人冲进来，男子被她踹倒在地，阿苏连忙扑过去扶住他，边喊道：“给我把这个女人抓起来！” 小蝶很快被众人按倒，她全身都是瘀痕，衣不蔽体，虽然早已没有力气反抗，她仍从眼中射出片片利刀，狠狠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人们。 男子剑眉紧紧纠结，阿苏见状，对人们一挥手，“把这个女人给我轮了，当着我大哥的面！” 看着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女子，大家面面相觑，还是很快开始行动，两人把茶几抬到中间，两人把她拖到茶几上，阿苏大喝一声，“快，给我一个个来！” 这时，从茶几上的女子口中发出凄厉的笑声，她撑着坐起来，冷笑道：“好，我让你们奸尸！” 瞪着面前的男子，她迅速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脸上露出嘲讽般的微笑，眉头一挑，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腹部。 第 2 章 晴和市的连环街，从来就是个昼夜颠倒的地方，白天除了肥硕的老鼠，你看不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而一到夜晚，这里的街道两旁停满了各种高级轿车，这个越夜越堕落的城市，就是因了连环街而得名。 连环街南北走向，前后约有一里长，两边密密麻麻开着大小二十多间酒吧，连环街中间是金鸳鸯俱乐部，那是晴和市的达官贵人找乐子的地方，里面设了水吧、桑拿部、卡拉OK部和棋牌室，金鸳鸯虽然设备齐全，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的，有些服务一定要是金鸳鸯俱乐部会员才能享受。这个世界就这么奇怪，你越是把门槛定高，越是不让进的地方，越是有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去，因为成为金鸳鸯的会员意味着一种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即使俱乐部限量发售的会员年卡卖到了十八万一张，仍是一推出就被抢购一空。 连环街和金鸳鸯的主人，就是晴和的顶级富豪卓不群，当年他买下整条街，在中间位置开了金鸳鸯，把整块地皮炒热，才不慌不忙地推出周围的铺位，铺位的租金当然狂飚猛涨，他很快就赚回了买地皮的钱，他并没有坐在家中等着钱哗哗入袋，而是又买下周围的地皮，投资建设苏州园林风格的贵族花园，贵族花园还未破土动工，就已经被闻风而动的晴和官员和富商抢购一空，当亭台楼阁湖山溪流都具备的花园建成，全城建材和装饰公司又全部被卓不群买下，一时间又赚了个盆满钵满。 做完贵族花园，当人们正观望着这个标新立异目光远大的卓不群出新的主意时，他的妻子却因子宫癌过世，他忙完丧事，因悲伤沉默了许久。半年后，他从自己的故乡邻近的浮山市娶回了一个娇俏温柔的女子苏慧心，从此躲进贵族花园的湖边别墅，开始了二十多年的平静生活。 人们很是可惜，连卸任已久的老市长也时常叹息，如果不是因为家中的变故，卓不群应该还能做出更大的成绩，而且如果不是卓不群的收山，晴和的开发也不是现在这萎靡不振的样子。 老市长清楚地记得，当年他出席卓不群妻子的丧事时，卓不群满脸憔悴，剑眉紧锁，眼睛深深凹陷，眼窝一圈浓重的黑影，苦苦守在妻子的遗像前，不发一言。而他八岁的儿子卓然反显得镇定自若，彬彬有礼地和众人打着招呼，还不时走到父亲跟前拥抱他，给他安慰。 真是虎父如犬子，看到小卓然的人都这样想。 沉寂半年后，从贵族花园的临湖别墅传来喜讯，卓不群回浮山看望亲朋时，遇到了初恋情人苏慧心，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已经嫁人，而且育有一女，她不能抵挡卓不群的疯狂追求，抛夫弃子从浮山跟随他到了晴和，并且很快嫁入卓家，成为卓然的继母，一年后，她为卓家生下第二个男丁，卓不群大喜过望，为他取名卓苏。 他们的婚礼老市长也参加了，新娘子一脸甜蜜的笑容，小鸟依人般被卓不群拥在怀中，卓然依然镇定，不停招呼客人，老市长上前恭喜新郎，并请他重新出山的时候，卓不群似笑非笑地说：“我现在正是蜜月期，还要在家里看着我儿子和老婆呢！我现在真头疼，这么久了，我儿子仍不肯叫她一声。” 老市长笑道：“不要紧，等他们处久了自然就没有心结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们还等你的新点子。你这小子真是好手段，这片地原本不值一文，被你一炒就成了黄金了，带得全市的经济飞速发展，我在今年省里的会议上还被点名表扬了，多亏你了！” 卓不群深深看了眼怀里的娇妻，她这时也温柔地看着他，他哈哈大笑，“市长，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们不谈公事，我陪你去喝一杯吧！” 老市长一直遗憾没有说动他出山，让这么优秀的人才浪费了，他每次说起，都被卓不群顾左右而言他糊弄过去，到了后来，他竟然连他的人都见不着，因为卓不群带着爱妻到处游山玩水去了。 卓不群和妻子经常不在家，可把卓然害苦了，小卓苏不喜欢保姆，每天都要粘着他，连他去上学也哭着闹着要跟，卓然又要当爹又要当妈，给弟弟喂饭穿衣换尿片一手包办，晚上把他哄睡了自己才有觉睡。卓不群和苏慧心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每次回来瞧瞧两个好好的，歇没几天又出去了。 因为弟弟的缘故，卓然才开始叫苏慧心苏阿姨，也是因为弟弟，卓然对苏慧心的态度慢慢转变，才成了真正有说有笑的一家人。 卓苏被哥哥一力照顾长大，反倒和父母生疏些，他没事的时候总是和哥哥一起玩乐，所以外面一说起苏少或者大少自然就会想到另外一个，对他们的作为苏慧心略有耳闻，见他们玩得过分，也很担忧，卓不群轻描淡写道：“卓然会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卓不群的话不无道理，卓然十八岁就开始接管他的事业，边读书边把金鸳鸯和贵族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到了大学毕业，他自己又开了一个电脑城和家私城，惹得惊呼声一片，都说卓家的后浪总算冲上沙滩，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卓苏则在金鸳鸯里挂了个闲职，没事来看看就行，卓家有了卓然一力担着，大家也不给他压力，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平时的脾气还好，要是惹到了他或者卓然他就摆出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好在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人还真难得，人们对他们兄弟从来恭敬有加，不敢有半分得罪。 可是，听说金鸳鸯里闹出大事，一个包厢服务员竟然就在老虎头上拔了根毛，把卓然打得狼狈不堪，不过那个女子也没捞着好处，据说她也被打得奄奄一息，一气之下，竟然拔刀自杀。 晴和城，从此不再平静。 第 3 章 “小毛虫，醒醒，快醒醒！”小柳趴在床边，一声声呼唤着这个脸色惨白的女子。 小蝶眯缝了眼睛辨出面前的人，嘴边露出一个微笑，“小柳，你原来还会长胡子呀！” 小柳扑上去作势要打，想起她仍有伤在身，悻悻把手放下，嘴里嘟哝着，“过分，害我担心得半死，在这里守了两天，竟然醒来还要嘲笑我，真没良心！” 小蝶拉着他的手，怔怔落下泪来，“小柳，原来我真的没死，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傻瓜，”小柳擦去她的泪珠，“哪有你这么笨的人，连大少都敢打。他要女人都是手到擒来，而且对女人也挺大方，你闭上眼当被鬼压不就过去了，干吗要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把自己的命差点送掉了，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小蝶苦笑着，把脸贴在他手心轻轻摩挲，小柳心头一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泪，忙掀开被单指着她的腹部，“要上药了，我去找护士来！” 小蝶这才发现病房豪华得吓人，忙把小柳拉住，“小柳，住院费……” 小柳扑哧笑起来，“瞧你吓成那样，真没出息。他们卓家有的是钱，你住个豪华病房算什么，还没要他们赔你的受惊费呢！你不用担心，这里卓家包了，你就慢慢养好伤，等养得水灵灵地再出去骗男人！” “卓家？”小蝶目送他离开，口中念着这两个字，挣扎着坐了起来，这平时极容易的动作引得腹部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冷汗一滴滴落到枕头上。 这时，门悄然打开，两个男子并排出现在她面前，阿苏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汗，“啧啧，瞧她汗流成这样，是不是要死之前的预兆！” 和小蝶交手的男子低头不语，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为她擦汗，阿苏愣住了，“哥，你干吗对她这么好？” 男子没有回答，低声对她说：“你叫覃小蝶是不是，我叫卓然，那天的事情真对不起，我是一时糊涂。” 小蝶避开他的手，冷笑道：“原来你们就是卓家兄弟，大家说的果然没错，你们卓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老的拐别人的妻子，小的强奸杀人坏事做尽……” “啪”，阿苏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臭女人，要不是我们你早就死了，不感激我们就算了，还在这里骂人！” 小蝶恨恨瞪着他，“还有你，你生得好模好样跟着这个混蛋混什么，你妈妈生了你难道不教你的么！” 阿苏作势又要打，卓然捉住他的是手，“弟弟，算了，她刚醒，怕受不住你的拳头，我们还是走吧！” 他们一转身，小柳正站在他们身后，阿苏愤愤地说：“小柳，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你怎么把她伺候得这么好？” 小柳满脸堆笑，“我也是到金鸳鸯才认识她的，她无父无母，是在孤儿院出长大的，苏少，她的工作……” 阿苏摆摆手，“等她好了再说，你做好你的事情，不要再给我添乱。” 当门被重重关上，小柳瞧到她脸上的淤痕，心疼不已，“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说话不要这么冲，你只要顺着他们，他们的脾气还是挺好的。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这边又添新的颜色，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身体当酱菜坛子处理了！” 小蝶笑起来，扯得嘴角有些疼，不禁皱起眉头。看着她怪模怪样的笑容，小柳也笑起来，凑到她面前，从兜里拿出一瓶绿色药膏，“喏，这个很有用，还是董天刚派人送国外买回来的，可以不留疤痕，等你拆了线和纱布，就天天抹些在伤口，然后很快就会好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会来给你抹药！” 小蝶突然扑到他怀里，“小柳，你自己都顾不过来，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小柳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我可没你这么笨，我知道怎么生存，所以我活得很快活。可是你还只是只笨毛虫，我得慢慢教你怎么活下去。笨毛虫，我们来这世上一遭不容易，你不能白白浪费你的生命。你想想，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他们来打你主意么？” 小蝶点点头，眼中满是晶莹的泪光，“对，我连死都不怕，当然不怕被鬼压！” 小柳神秘地凑到她耳边，“要不，我教教你怎么做爱……” 小蝶一掌拍去，“死小柳，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个月后，小蝶完全康复了，身上果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出院前一晚，小蝶兴奋莫名，在病房里就开始练起拳脚，正练得浑身汗水，门突然开了，卓然和卓苏正说着什么，一起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卓苏撇撇嘴，“女人，怎么这么精神，要不要我找人给你Cāo练Cāo练？” 两人步入病房，卓苏顺手把门关上，“女人，你在这里好吃好住，这次花了我们不少钱，你说要怎么报答我们吧！” 看着他们嬉皮笑脸的样子，小蝶叹了口气，“你可别想叫我还，我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 卓然挨着病床坐下，微笑着看着她，“如果我只要你这个人呢？” 小蝶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拳攻向他的面门，旁边的卓苏见状，一个手刃劈向她的后颈，小蝶慌忙来救，转身接住他的掌，顺势一脚飞出，踢向他的下盘，他侧身闪过，身后的卓然突然发难，双手去捕她的身体，小蝶刚刚避过，被卓苏一脚踢到床上，卓然嘿嘿一笑，掏出副手铐把她双手铐到床头，卓苏拍掌大笑，“哥，这个女人是吃了炮仗药了是不是，怎么动不动就要跟我们动手，打得累死了！” 卓然拍拍他肩膀，“这样才好玩嘛！你不知道，自从上次我和她打过一次，以后每天晚上都想着她，和别的女人做爱脑子里也都是她气势汹汹的样子，这些天真是烦躁死了。” 卓苏拊掌大笑，“我知道了，这个就叫做不打不成交。我也很喜欢跟她打打，刚才她那一招真厉害，差点踢掉我的命根子，吓得我现在还一头冷汗。” 小蝶挣不脱手铐，干脆双手握住床头，侧身飞起，一脚朝卓苏踢去，她的身体在空中划了条弧线，正要落地，卓苏避开她的攻击，把她拦腰抱住，卓然见他弄得手忙脚乱，捉住小蝶乱踹着的双腿按到床上，两人一人上一人下很快把她剥光，当卓苏进入她的身体，卓然捉住她的双rǔ，塞了一个到弟弟口中，自己也含上一个，轻轻吮吸起来。 小蝶早已停止挣扎，她紧紧闭上眼睛，泪水在眼角流成两条溪流，卓苏捉住她的腰拼力冲刺，很快射进她的身体，卓苏舍不得拔出来，在她身体上疯狂吻着，一边对卓然说：“哥，这个女人好紧，比处女还好弄！” 卓然拨弄着她的长发，吻上她流泪的眼睛，“她本来就是处女，那天我用手指戳进去才知道，小子，今天还是她的第一次呢！” 等卓苏从她身体抽出，卓然又爬了上去，当又一次被贯穿，小蝶喃喃念道：“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两个混蛋，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卓然把她的腿架到肩膀，挺身朝最深处冲去，卓苏连忙扶起她的身体，边吮吸着边朝卓然那方推去，一阵阵翻天的浪潮在小蝶身体里激荡，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那羞耻的声音从口中逃逸，卓苏见状，嘿嘿一笑，吻住她的唇，让她本能的呻吟进入他的口中。 当灼热的液体又一次流入自己身体，小蝶刚松了口气，发现卓苏的那根又站了起来，她连声哀求，“阿苏，让我歇口气吧，我下面好痛……” 卓然凑近一看，“咦，果然肿了，弟弟，要不今天算了。” 卓苏推开他，扑到床上，“不行，我还没玩尽兴，哥，你帮帮我！” 当他把整根没入，卓然连忙端起她的腰，把她的手铐解了，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卓苏一鼓作气冲到底，“哥，你撑住她，我来个快点的，让她一下子爽到顶点。” 卓然含住她的耳垂，一边揉捏着她xiōng前敏感的两点，卓苏跪在床上，一口气冲刺了不知多少下，小蝶哪里受得住这种刺激，喉咙已经喊得发不出声音，当卓苏大叫一声扑倒在她身上，她两眼一翻，竟晕死过去。 第 4 章 浮山公墓，一个女子正跪在一个墓碑前，女子身着一袭黑色长裙，长发柔柔地披散，如波浪般起伏在肩头。她满脸是泪，从喉中发出压抑的低嚎，十指抓在地上，指尖可见丝丝血色渗出。 她的身后，一个中年男子满脸愤然地盯着墓碑上的人像，冷笑道：“阿颂，你自己瞧瞧，你的女儿就这样没出息，她根本不想为你报仇，只想自己风流快活。阿颂，我知道你根本无法瞑目，我也白养了她这么多年，咱们算看错了人。阿颂，你不要担心，我就是把命豁出去，也会为你向那对奸夫yín妇讨回公道！” 女子已经泣不成声，“叔叔，我不是想自己风流快活，我有些害怕……” 男子眼睛一瞪，“怕什么，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回去。不是我说你，我让你去是做什么，我花了多少心血安排，你事情没有办好，竟然就想给我撂挑子自杀！要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年我就不应该下决心栽培你。小蝶，你想想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被那个yín妇抛弃，他至于丢下你自杀吗？你父亲死的时候你也是亲眼目睹的，他当你的面吞枪，就是要让你这辈子都记得，要让你为他报仇。可是现在怎么样呢，他们一家人都活得滋润无比，你却莽莽撞撞，竟然还差点把我的计划破坏，你也不想想，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么？” 小蝶缓缓起身，“叔叔，别说了，我听你的！” 男子眉头顿时舒缓，“小蝶，你放心，我调动通知已经下来了，马上就会到晴和去帮你。记住，你的任务就是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你在金鸳鸯里呆了两个多月，自然也明白，他们的势力已经渗入整个晴和，关系也盘根错节，没有很有力的证据根本没办法治得了他们。你表现柔弱一点，不要像上次这样跟他们对着干，最好是能取得他们的信任，打入他们管理阶层，等收集到足够的证据，我们再一举行动，摧毁他们的神话王国，把他们统统送进监狱！ 小蝶浑身打了个寒噤，回头看着父亲的笑脸，喃喃道：“叔叔，我能不能不要去卓家，我……真的害怕，他们两兄弟是禽兽……” 男子怒视着她，“你到底想怎样，上次你说不想去卓家，我安排你进金鸳鸯，你好吃好喝给我混了三个月，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找到。现在更是弄得连金鸳鸯都呆不下去了，你想做你的娇小姐就早说，省得我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 小蝶被骂得心里发慌，泪珠又滚落下来，“叔叔，我……他们……他们两个打我的主意，我真的……” 男子看着她的表情，心下了然，眼中闪过一抹噬血的光芒，冷笑道：“这不是更好吗，我还担心你不能顺利被他们接受呢！从现在起，你给我装得柔弱些，不要把你动不动就要跟人拼命的架势拿出来，你顺着他们，他们自然就会信任你，你就更容易拿到证据！” “小蝶，你相信我，”男子突然柔声道：“我一定会保护你，我已经派人给苏慧心送信过去，她很快就会来接你。你的父亲跟我是最好的朋友，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要不是为了给你父亲报仇，我怎么舍得推自己的女儿进火炕呢？小蝶，等我们把他们治了，你就忘了这些，你想怎么玩我都不会管你！” 此时，晴和卓家别墅内的电话响了，卓不群拿过一听，递给苏慧心，“找你的。”她接过电话，听着听着突然满脸是泪，卓不群连忙把手里的报纸放下，过来轻轻搂着她肩膀，放下电话，她扑倒在他怀里，声音颤抖，“不群，我的女儿还活着，他们找到她了，我们找了这么多年，原来覃颂吞枪自杀后她就一直呆在孤儿院。院长告诉我，前不久她到晴和打工，结果没三个月就回去了，好像受到什么打击，一受到刺激就惊恐不安，而且很怕见人，院长说她也没办法了，要我们赶快把她接走！”她呜咽起来，“不群，我对不起她，竟然让她孤零零地过了这么多年……” 卓不群轻声安慰着，“慧心，不是你的错，我们也找了她这么久对不对？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浮山接她，你去换套衣服，我们马上出发。” 苏慧心一听，泪扑簌而下，“不群，谢谢……” 卓不群掩住她的唇，笑道：“都老夫老妻，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快上去换衣服，我等你！” 浮山孤儿院，白发苍苍的院长把小蝶拉出来，“卓夫人，其实我们孤儿院的规矩是成年以后就要离开的，小蝶是个好孩子，爱笑爱闹，经常回来帮我们带孩子，所以我们为她安排了地方住。可是没想到这次她去了晴和回来，整个人就变得安静了，每天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见到陌生人就十分恐惧，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拿她没有办法。正好这时公安局说找到她的母亲，我就赶快给你打电话，想让你们帮忙想想办法。” 卓不群定睛一看，心中有些感慨，小蝶一条长长黑裙，腰肢纤细，眉目间依稀有着苏慧心年轻时候的影子，那战战兢兢躲闪着的眼神让人怜惜。 苏慧心朝她遥遥伸出手臂，眼中泪光闪闪，“小蝶，妈妈总算找到你了，过来妈妈这里。” 小蝶紧咬着下唇，犹豫地看着院长，院长松了手，把她往前一推，“孩子，快去，你妈妈来接你了！” 小蝶突然把头一扭，猛地朝外面跑去，卓不群连忙堵到门口，笑吟吟道：“小蝶，跟我们回去吧，你妈妈很想你！” 苏慧心的手缓缓垂下，“小蝶，妈妈对不起你，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小蝶低垂着头，不发一言，苏慧心紧紧把她抱住，泪一滴滴落进她的脖颈，当那温暖的气息把自己包围，小蝶一阵眩晕，她闭上眼，把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掌心，抵挡心中那排山倒海的痛楚。 一路上，任苏慧心和卓不群两人不停说着，小蝶一直沉默，苏慧心也不在意，拉着她的手，喋喋不休地告诉她家里的事情，把阿苏小时候的趣事一件件数给她听，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儿的脸色，从来不提她的童年。 记忆中第一次这样被母亲呵护，小蝶心中百感交集，她恨她当年抛弃自己，害得父亲一日日消沉，最后终于不顾一切吞枪自杀，她又眷恋这盼望了多少年的温暖，儿时看着别的孩子被母亲抱着，她总是妒忌不已，恨不得把那怀抱抢来。晚上躺在床上，她甚至会闭上眼睛，用双臂环住自己身体，假装被母亲拥抱，口中轻轻喊着，“妈妈……” 她的思绪飞出很远的地方，连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苏慧心拉着她的手，轻柔道：“孩子，我们到了，咱们下来，我带你到处看看，等下你的哥哥和弟弟就要回来了！他们听说我找到你了，也很高兴，你放心，他们都很好相处，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走进宽敞的大厅，小蝶不由自主紧张起来，苏慧心连忙揽住她，轻声在她耳边道：“小蝶，别怕，妈妈在这里！” 小蝶握紧了她的手，苏慧心浑身一震，也紧紧回握住，把她拉到三楼，“小蝶，这是我叫人刚收拾的，你哥哥和弟弟就住在你隔壁。你如果住得惯就住这间，住不惯这整栋都随你挑，你千万不能跟妈妈客气，想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走进房间，苏慧心打开衣橱，里面早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苏慧心拿出一条白色长裙在她身上比比，微笑着说：“我不知道你的身材怎样，就依照我年轻时的样子要人给你送了些衣服来，没想到你果然能穿，真是太好了！”她突然神情悲戚，“小蝶，都是妈妈的错，我要是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孩子，不要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妈妈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小蝶强压着心头的波涛，心中许多片段闪现，父亲自杀，叔叔把自己送进孤儿院，让自己读书学武，每天在地上摸爬滚打，身上经常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然后又到了哪里，是叔叔时常提醒自己要报仇，还是被送进金鸳鸯，然后便是那梦魇般的一夜…… 她神情木然，任苏慧心拉到楼下，天色已晚，饭厅里灯火通明，几个保姆已经把饭菜准备好，只等着卓然和卓苏回来。 门外响起喇叭声，一人风风火火冲进来，卓苏在前面大叫道：“我的漂亮姐姐在哪里？” 卓不群皱着眉头，眼睛有丝丝笑意，“这两个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呀！” 当卓苏的目光和小蝶对上，小蝶只觉得整个xiōng膛似乎要炸裂般，那疼痛让她想吼叫，让她想用刀刺入那里，把心血淋淋掏出，从此一了百了。她早已想象过这个画面，只是没料到自己没有料想中的坚强，她不敢再看他，躲到苏慧心的身后，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苏慧心连忙紧紧拥着她，柔声道：“孩子，别怕，他是你弟弟卓苏！”卓不群叹了口气，对卓苏道：“你跟她打个招呼，让她先认识认识你，以后再慢慢跟她沟通吧！” 卓苏呆呆看着面前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姐姐，你好，我是卓苏！” 这时，卓然也迈进饭厅，发觉气氛有些不对，问道：“怎么啦，我妹妹呢？” 卓苏耷拉着脑袋，强笑道：“哥，那个就是，很漂亮吧，跟妈妈很像呢！” 卓然看着他奇怪的脸色，向前走了两步，当终于看到躲在苏慧心身后的女子，他愣住了，卓苏在他身后咳了一声，“哥，你别愣着，把我们的礼物拿出来！” 卓然慌忙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物，朝小蝶遥遥伸手，“妹妹，我们这么晚回来就是给你挑这个去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苏慧心把小蝶拉出来，满脸温柔的笑，“小蝶，快去，你瞧瞧你哥他们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小蝶的目光从礼物移到他的脸上，那努力想忘却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她的心越跳越快，苏慧心见她不动，干脆把她拉到他面前，鼓励地说：“小蝶，你快拆开看看！” 小蝶颤抖着伸出手，把那烫手的东西接过来，卓然静静凝视着她，眼神复杂，卓苏站在他身后，悔得几乎想朝自己捅上几刀，他明明就觉得这个女人像母亲，怎么不多打听一下呢。 苏慧松了口气，一手一个把卓然和小蝶拖到桌边坐下，感慨道：“今天咱们一家团圆，你们要陪你爸爸多喝两杯！” 苏慧心坐到小蝶身边，为她面前的碟子装了满满的菜，催促道：“孩子，快吃，你瞧你瘦得风都能吹跑了，我一定要把你养胖些！” 卓然和卓苏面面相觑，连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两人胡乱扒拉了两口，卓然正想离开，卓不群皱眉道：“你们不要走，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卓苏吓得筷子都没捉稳，苏慧心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很会哄人的么，等下跟姐姐说会话。” 小蝶心里咯噔一声，筷子也掉了下来。 吃完饭，苏慧心送小蝶上楼，卓然和卓苏忐忑不安地站到父亲面前，卓不群剑眉紧锁，“今天我们去孤儿院接小蝶的时候，院长说她三个月前到晴和打工，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回去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见到陌生人就十分恐惧。你们两个给我去查查，看是哪个混蛋动了她，找出来给我狠狠教训一顿！” 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唯唯应下。这时，苏慧心从楼上下来，“你们给我去哄哄她，看能不能哄她说话，我这辈子数今天话最多，说得都没力气了！” 两人慢腾腾走上楼，快到门口时，卓苏拉住卓然的手，“哥，咱们要怎么说，我有点不敢见她！” 卓然横了他一眼，“做的时候又没见你胆子这么小，把人都弄晕了还不放过她，咱们等下好好跟她道歉，你小子皮绷紧点！” 两人敲了敲门，门竟然没关，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原来小蝶心中一团混乱，不想再见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人，想借着洗澡的借口让苏慧心离开，同时以行动拒绝她要卓苏来和她说话的提议，谁知苏慧心满心希望儿子能哄得她开口，临走还给他们留了门。 两人坐在沙发上等她出来，卓苏耷拉着头，一遍遍在心中诅咒自己，当浴室的门打开，两人同时抬头，正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 小蝶裹紧了浴巾，飞快地缩回浴室，卓苏扑上去推开门，把她从里面拽了出来，一下子就甩到床上。那夜的情景一幕幕涌到眼前，她捂着xiōng口的毛巾缩成一团，浑身不住颤抖。 卓苏有些不忍，挨着她坐下，柔声道：“姐姐，你不要怕，我们是跟你道歉的，你如果恨我们就狠狠打我们一顿，我们决不还手！” 小蝶冷冷地看着他，“你给我出去，要不我就叫妈妈来！” 卓苏眯着眼睛打量她，笑着说：“你总算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成了哑巴呢！今天本来就是妈妈叫我来的。姐姐，我们和好行不行，你不要不理我，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小蝶警惕地看着他，从鼻孔里哧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拉开这让人不安的距离。卓苏突然扑通跪到她脚边，抱着她的腿道：“姐姐，要不你打我一顿吧，我真的不还手，还有哥哥的你也算到我头上。” 他突然呜呜哭起来，“姐，我很小就听妈妈说我有一个姐姐，一直很想见你，可是妈妈找了许多年都没找到。姐，那天的事真对不起，你打我吧！” 小蝶被他哭得没了主意，她生来是个烈性子，吃软不吃硬，那一声声姐姐在耳边轰隆作响，自己的腿上又粘腻温热，全是他的泪水。她呆楞良久，那羞辱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我不是说过你一定会后悔的么，你们在外面为非作歹惯了，怎么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轮到自己的姐姐头上。你给我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以后不要叫我！” 卓苏死命抱着她的双腿，哽咽地说：“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小蝶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往地上一掼，“走开！” 卓苏干脆起来抱住她，“不走，我就不走，我就要叫你姐姐！” 小蝶猛地推开他，喝道：“你想干什么！” 卓苏突然吃吃一笑，“姐，你快去穿件衣服吧，你这个样子好诱人，我都有点冲动了。你既然没事，要不要等下跟我们出去找乐子，我要给别人现现我的漂亮姐姐！” 小蝶暗骂一声，飞快地拿了件衣服进浴室换，等她换完出来，两人躺到她床上，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卓然回头看着她，“小蝶，咱们刚才商量了一下，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们开个服装店给你吧，你平时也就有事情做了。”他嘿嘿笑道：“还有，而且你身材又好，正好每天都有新衣服穿。” 小蝶冷笑着，“你们顾自己就好，少到外面去作孽，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也活了这么多年，不稀罕你们的东西！” 说完，她径直朝门口走去，“你们慢慢聊，我把床让给你们！” 卓苏一跃而起，飞快地拉住她，“姐，你别走，等下妈妈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跟我们再说会话吧！” 小蝶一甩手，“不要碰我，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卓苏牛皮糖般又粘了上去，“我就要碰你，我就是要跟你说话！” 小蝶被他缠得火起，劈头就是一拳，卓苏双手挡住，笑嘻嘻道：“姐，不能打脸，会被妈妈发现的，你打别的地方吧！” 小蝶懒得跟他废话，迅速把他手反转，一脚踹到他屁股上，他踉跄几步，咚地一声撞到墙上，连连哀叫道：“姐，你打人好痛啊！” 卓然哈哈大笑，把他扶了起来，卓苏苦着脸走到她面前，“姐，你还想打哪里？”说着，把手伸展原地转了圈让她挑选，小蝶被弄得没了脾气，往沙发上一坐，气呼呼地看着他们。 卓苏正想缩到她身边，小蝶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一脚踹到他小腿，卓苏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小蝶又朝他的腰踢去，卓然连忙一脚架住，对卓苏道：“还不快走，她下手可没轻重。” 小蝶见有人来挡，顿时红了眼睛，一拳朝卓然面门攻去，卓然伸手一带，小蝶收势不及，被他一肘击在肋下，正好栽倒在卓苏身上，卓苏连忙把她抱住，小声道：“哥，你手脚轻点，别把姐打伤了！” 这时，门突然开了，苏慧心和卓不群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卓不群愣住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卓苏笑得一脸阳光，“爸，姐姐心情不好，我们陪她打架帮她出气呢！” 卓然连忙点头，“小蝶本事不错，我和弟弟都打不过她，小蝶，你说是不是？” 迎着苏慧心担忧的目光，小蝶挤出一个笑容，“妈妈，我没事！” 苏慧心扑到她们面前，紧紧抱着两个孩子潸然泪下，卓苏搂住她的腰，边拍着她，“妈妈，别哭，姐姐不是好好的吗！” 小蝶僵硬地缩在她怀中，脑子里全是刚才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妈妈”，原来这个称呼在心中已经隐藏了这么多年，当自己真正喊出的时候，才发觉心头无比轻松。 卓然回头对上父亲的眼睛，微笑道：“我们想替小蝶开个服装专卖店，让她有自己的事业。爸爸你看行不行？” 卓不群颔首道：“不错，你和卓苏去安排吧，还有，你们要经常带她出去玩玩，让她多接触几个年轻男子，她今年都二十四了，咱们要为她找个好人家。” 苏慧心拉着两个孩子起来，撇撇嘴道：“你急什么，孩子刚找回来，让她在我身边多呆几年不成么？” 卓不群哈哈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没想现在就把她嫁了，我也知道孩子刚回来，也想多留她在家里住住，这两个泼皮猴子每天到处野，还是女孩子乖些。我的意思是先让她熟悉一下晴和的环境，多认识几个同龄人，等她找到如意郎君，只怕你想留都留不住了。” 小蝶叹了口气，见卓苏目光炯炯看着自己，她瞪他一眼，头深深低了下去。 当父母相携着笑吟吟离去，卓苏一头扑到床上，撒着娇道：“姐，我的脚好痛！”卓然笑眯眯地凑过去瞧瞧，“真的呢，小蝶，弟弟的脚被你踢肿了。”他伸了个懒腰，“打架真累，我可不管你们了，弟弟，看你这样子今天也没法出去了，我先去睡觉了，你们慢慢聊！” 看着卓苏哎哟哎哟狂叫，小蝶没好气地问道：“喂，你到底回不回去，我要睡了！” 卓苏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中似乎还有泪光闪烁，“姐，我的腿好痛，我真的被你踢伤了！” 小蝶心头无名之火乱窜，又在他腿上加了一脚，“你也知道痛，那天晚上怎么那样狠……” 卓苏慌忙凑到她面前，拿个枕头双手举过头顶，“姐，我错了，你用枕头盖住我的脸，全身随便你打，打到你解气为止，还有哥哥那份你也打在我身上，我一定装成尸体一样，要是动一次你就多打一次，你说行不行？” 见她没有动静，他干脆扯过她的手捶在自己xiōng膛，小蝶一不留神被他拽倒在床上，他心中一动，把她压到身下，看着她惊恐的眼睛，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轻轻吻到她眼帘，“姐姐，我喜欢你，再也不会伤害你……” 这时，门被敲响了，小蝶猛地推开他，心狂跳着把门拉开，卓然笑眯眯地扬扬手中的药油，“那个家伙还有没有在装死？” 卓苏用枕头盖住头，发出沉闷的声音，“哥，你坏我的好事，我刚才差点就跟姐姐和好了！” 卓然把枕头拿开，“死家伙，别装了，我要小蝶跟你擦药行不行？” 说完，卓然把药油往小蝶手里一塞，自己也滚到床上，口中嚷着，“真舒服。” 卓苏又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姐姐，你帮我好不好，擦好药我们就回去睡觉了。” 小蝶已经被磨到崩溃，她在心中长叹一声，坐在床边，把他的腿摆好，倒了些药油，使出吃奶的力气揉了下去，卓苏发出一声惨叫，小蝶瞪了他一眼，“别吵，再吵我就不擦了！” 卓苏乖乖闭嘴，卓然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小蝶，小家伙归你管了，从此随便你怎么蹂躏都行……”话音未落，小蝶一记重拳砸到他脸上，卓然倒吸一口凉气，边捂着脸提起拳头就要反击，卓苏连忙挡在她面前，“哥，你以后再也不准打姐姐了！” 卓然悻悻收手，一拳砸在卓苏受伤的腿上，卓苏哎呀一声，扑倒在小蝶怀里，小蝶气呼呼地，“你有本事就来打我，干吗拿他撒气！” 卓然气得不知打谁才好，往旁边一倒，“我不理你们两个疯子！” 小蝶松了口气，才感觉怀里多了个人，卓苏陶醉地看着她，“姐，这里好舒服！” 听到三楼的某个房间传出一声怒吼，苏慧心戳戳卓不群，“要不要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不群笑着摇头，“不要担心，孩子们又在打架了，让他们多相处一下，增进感情，小蝶太沉默了。” 苏慧心笑起来，“那倒是，没想到他们打一打小蝶就开口叫我了，今天我真的太高兴了！” 卓不群轻轻吻住她，“等孩子们相处好了，我们再出去玩玩吧，这次你想去哪里？” 苏慧心温柔地回应他，“随便你，我总是会和你一起的。” 卓不群加深了这个吻，良久，他轻声在她耳边道：“娶了你真的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我爱你！” 苏慧心紧紧贴在他xiōng膛，突然哽咽着，“不群，我也爱你！” 床前昏黄的灯光流泻，撒在两个纠缠的人影身上，窗外，月色正浓。 第 5 章 当小蝶被一阵久违的叽叽喳喳吵醒，她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冲到落地窗前，哗啦一声把窗帘拉开，她惊叫起来，窗外的树上停着许多不知名的美丽鸟儿，它们住在人工做的小巢内，正三三两两聚集着，在树上欢快地歌唱。 小蝶这才明白什么叫做人间天堂，这样的情景真的只有在深山中才能享受。她心情奇好，飞快地洗脸刷牙，换上背心短裤，把窗户一开，顺着那伸到窗台的枝桠就爬了过去。 刚爬到一半，从旁边传来一阵笑声，她恼恨地回头看了看，她左边房间窗口站着一个人，卓然穿着条内裤正悠然自得地看着她，手边还端着杯东西，好似她是马戏团的小猴子，她真有点骑虎难下，不知道该往前爬还是爬回去教训那家伙一顿。正犹豫间，她右边房间的窗帘也拉开了，卓苏打着大大的哈欠开了窗，“哥，你在笑什么？” 当他发现树上的人，呆楞半秒后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姐，你真的很像猴子……” 小蝶终于明白自己做了件世界上最蠢的事情，她把心一横，完全无视身后的两人，径直朝鸟屋爬去，当她快接近鸟屋时，一群鸟儿突然从茂盛的树叶间扑腾着飞出，她吃了一惊，手下一滑，在两人的惊呼声中身体往下坠去，她连忙抓住一把叶子，一脚踢上旁边的树干，就势冲上一条枝桠，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出一声冷汗，往下看了看，这里离地面还有三层楼高呢！ 惊呼过后，卓然和卓苏连忙爬上窗台，一人攀住一条枝桠往她这边走，卓然喝道：“弟弟，你不要过来，先回去找人！小蝶，你在那里不要动，我来接你！” 小蝶哼了一声，“不要你假好心，我既然能过来，就自然能回去，你还是看好你自己吧！”说完，她试了试脚下的枝桠，想从那里跳到刚才来的那条上去，站定脚后，她猛地一蹬，借着树枝反弹的力量飞到那条枝桠，她两手紧紧攀住，想用腿勾着爬上去，谁知她身体悬在半空，腿无从借力，试了几次都没办法上去，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酸，手指已没办法抱住枝桠了，她心头一凉，绝望地朝卓然看去。 卓然小心翼翼地爬上这条枝桠，跨坐在上面扣住她的双手，拼命把她拉了上来，他紧紧抱住她，让她在枝桠上坐稳，枝桠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开始慢慢下垂。小蝶暗道不好，飞快地窜回窗台，卓然跟在她后面，紧张地护住她，两人手脚并用，丝毫不敢分神。当小蝶跳到窗台，卓然的手也刚好攀上，枝桠承受力早已到了极限，从树干分岔处断了，小蝶大叫一声，扑上去拉住卓然的手，这时卓苏也带人过来，卓不群和苏慧心紧张地跟在后面，当大家同心协力把他拉上来，他刚站稳脚步，先伸手把小蝶揽进怀中，看着她吓得惨白的面容，轻声责骂，“看你下次还乱爬，你还真以为你是小猴子呢！”的 看着大家含笑的眼睛，小蝶没有挣脱，低头道：“别这样，这么多人……” 卓然猛然惊觉，刚才那一刻，自己的整个心思都全在她身上，脑子里近乎疯狂，如果她要掉了下去，他有个荒谬的念头，他甚至也会跟着跳下。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怕，缓缓松了手，卓不群和苏慧心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呵呵笑道：“卓然，你的脸怎么了？” 小蝶抬头一看，卓然的半边脸有些青淤，不禁哑然失笑。卓苏揽着她肩膀，撒娇般笑着，“爸爸，姐姐昨天把我们揍惨了，我的腿差点就瘸了！” 苏慧心瞪了他一眼，“哪里瘸了，别乱掰，我看你刚才跑上跑下不是好好的，男孩子哪有这么矜贵的，以后如果姐姐要打不准还手，她一个女孩子哪有这么大力气，还不是跟你松松骨。” 卓苏哀嚎一声，“妈妈，你偏心！” 卓不群哈哈大笑，“你们小时候不是请师傅教过功夫吗，被你姐姐打两拳又不会少块肉！小蝶，你功夫是在哪学的？” 小蝶头一低，“跟我爸爸学的，他是警察，从小就教我。” 卓苏哇哇大叫，“爸妈，你们听到了，她可不是给我松松骨这么简单，她可是动真格的……” 苏慧心过来把他一推，“一边呆着去，我要跟你姐姐说话。” 看着她的眼睛，她露出温暖的笑容，“小蝶，你刚才吓到没有，有没有受伤？” 还没等小蝶开口，卓苏又是哀嚎一声，“我才被她吓死了，我心里受到严重的伤害，怎么没人来问我！” 小蝶扑哧一声，苏慧心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孩子，你应该多笑的，你笑起来真漂亮！” 小蝶鼻子一酸，扑到她怀中叫了声，“妈妈……”哽咽得说出话来。 看着拥抱着的母女，大家面面相觑，心中都是感慨万分。 吃完早饭，原本早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两兄弟一人占据一个沙发，横躺着抢父亲的报纸看，苏慧心含笑看着他们，把茶具端出来泡茶，边拍拍卓苏，“看姐姐在楼上做什么，叫她下来喝茶。” 卓苏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三步就窜上楼梯，卓然的注意力从报纸上移开了，不时地回头看向楼上。卓不群暗暗好笑，问道：“你今天没事么？” 卓然随口应道：“没事！”又顿了顿，“有事也不能出去，脸上这样会被人家笑死！” 卓不群朝苏慧心挤挤眼睛，叹了口气，“小蝶这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可惜很快要嫁出去，慧心，要不我们给她招个上门女婿算了，反正我们房子这么大，也不缺一两个人吃饭，让她早点生个娃娃出来给咱们玩，我们家这两个泼皮猴子没什么指望，还是盼外孙实在些。” 慧心瞥见卓然脸都绿了，憋着笑回答，“你说得没错，等下我就去跟她说说，小蝶这么乖，应该会同意的。” 卓然突然把报纸一扔，“他们怎么这么慢，我去催催！”说完飞快地朝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卓不群端起一杯茶在鼻下闻着，“慧心，咱们家只怕有喜事了。” 卓然老远就听见从房间传来小蝶清脆的笑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把门一脚踹开，卓苏正贴着墙边练倒立，他刚才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小蝶笑个不停。看着他怒气冲冲的面容，两人都愣住了，卓然飞快地把他拉起来，卓苏没站稳，在地上被倒拖了两步，“爸妈都在楼下等你们，你们倒在这里乐呵上了，还不快走！” 卓苏拖着哭腔，“姐姐救命，哥要谋杀我！” 小蝶挡在他们面前，“你放开他，腿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自己会走，好好的又发的哪门子脾气，你又不是疯子！” 卓然松开卓苏，过来抓她的手臂，小蝶见势不妙，连退两步，飞起一脚朝他肋下踢去，卓然气红了眼睛，双手一端，把她的腿架住，就势往自己面前一抽，她立足不稳，整个身体向前扑倒，卓然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把她双手反转到身后，把她逼到墙角，近乎发泄般吻上她的红唇，直到她唇边渗出丝丝血色，才从喉中发出满意的呻吟离开。 卓苏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哥，你疯了么？” 卓然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没疯，只是想把你姐留在我们家！” 卓苏顿时醒悟过来，拊掌笑道：“好啊，我支持你。” 好似刚从噩梦中惊醒，小蝶抹了抹嘴边的血，冷笑着，“我真的太天真了，我以为你们真的变好了，还想跟你们以后和平相处下去，没想到恶魔什么时候都是恶魔！” 卓苏变了脸色，“姐，你别这样说，我们都不想你嫁给别人，嫁给我哥不是挺好吗。反正他到现在还没有喜欢的女子……” “放屁！”小蝶啐到他脸上，“你们是什么逻辑，你想要我就要嫁给你，那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呢！” 卓苏嬉笑着，“除了我，我不相信你能找到比我哥更好的，姐，你不要倔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挺好的！” 小蝶笑得凄凉，“好是你们的好，不是我的好！”说着，她甩开他的手，冲出门去。 听到楼梯响，苏慧心和卓不群回过头来，苏慧心立刻站起来迎向她，“小蝶，你怎么啦？” 看着她紧张的眼神，小蝶心头一酸，扑到她怀中轻声哭泣，卓不群指着后面跟着的两兄弟，大喝道：“你们两个混蛋刚才做了什么？” 卓苏连忙应道：“爸爸，我们没做什么，刚才哥哥跟姐姐求婚，姐不太高兴。” 卓不群笑起来，“你们两个笨蛋，哪有这么快求婚的，你姐姐回来还没一天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慧心也笑起来，“小蝶，你不要害怕，你兄弟他们不懂事，你别跟他们计较。你别哭了，妈妈等下骂他们！” 卓然和卓苏交换一个眼色，都松了口气，同时坐到沙发上。小蝶听得心里发凉，无奈地停止哭泣，被苏慧心拉到身边坐下。 苏慧心端了杯茶塞进她手里，温柔地笑道：“小蝶，呆会我带你上街逛逛，让你弟弟当搬运工，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还有，你要是想做什么事就告诉我，我要他们安排。”顿了顿，她紧紧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以前过得不开心，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让你成为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小蝶轻轻叹了口气，强忍住心头的悲伤，把头靠到母亲肩膀，苏慧心抚着她的长发，瞪着两兄弟道：“你们两个给我小心一点，要是下次再把她弄哭我可不饶你们！” 卓不群朝卓然使了个眼色，卓然连忙应道：“苏阿姨，我错了，我刚才光想把她留在我们家，脑子一热就上去跟她求婚，结果把她吓哭了。苏阿姨，我再也不敢了，你千万别怪我！” 苏慧心笑起来，“我倒不是怪你，可是做什么事情都得循序渐进吧，小蝶根本不了解你，当然会被吓到，以后可别这么卤莽了！” 卓然大喜，连声说是，边看向那个面色早已苍白如纸的女子，“小蝶，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一定不会这么卤莽了，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小蝶绝望得如同陷阱中的兽，哀鸣声只有在狭小的空间回响，又好似被无边的网层层困住，她挣扎着想从网孔中透一口气，才发现，每个网孔都是薄薄的油纸，只有让人更快窒息。 她缓缓抬头，悄悄把自己的身体从母亲身上挪开，正视着面前的男子，她的眼神坚定而傲然，“哥，我想进金鸳鸯做事！”她握紧了拳头，心中暗下决心，大不了就拼他一场。 卓然愣了愣，倒是卓苏很快接过话头，“太好了，姐姐，干脆我把总经理的位子让给你好了，我都闲得快发疯了！” 卓然看着父亲，想征求他的意见，见卓不群皱着眉头，心里有了底，笑道：“小蝶，你一个女孩子进那种地方不好，你如果真想做事的话我安排别的地方给你，贵族花园怎么样，这里环境不错，离家也近，你一定会喜欢的。” 小蝶牵动唇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不要，那里比较好玩，我就要去那里！” 卓苏凑到她面前，“姐，要不你做副总经理，咱们一起玩！” 小蝶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哼，就知道玩！”卓苏凑到她耳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去扬眉吐气一番，姐姐，你只要肯原谅我，我一定成全你！” 小蝶心里一动，朝他笑了笑，卓苏突然捂着xiōng口大叫，“你不要对我这样笑啊，我心脏承受不了啊……” 小蝶突然想起这是当时第一次见他时说过的话，轻叹了一声，只觉得人生反复无常，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见她突然沉默无语，卓然笑道：“阿苏，别闹了，你记得要千万要看着你姐姐，不要让她到处乱跑，进去玩的人都不好惹！” 小蝶猛然惊醒，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怎么还有空在这里伤春悲秋呢，她展开笑颜，卓苏一见她的笑脸，又扑到她身上，“姐姐，你不要老是不高兴，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 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小蝶心中巨恸，他以为造成的伤害是这么容易忘记的么。她强笑着戳戳他的鼻子，“牛皮糖，一边凉快去，我要出去溜达！” 卓苏把她拦腰抱住，“姐姐，你带我去吧，我一定任你欺负，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大家都笑起来，苏慧心拉着小蝶，“咱们一起去逛街吧，这些男人从来不陪我逛，害得我每次看到那些母女档出门就羡慕不已，咱们今天去狠逛一天，中午我带你去吃片皮鸭，西街新开一家北京菜馆，据说味道不错，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换身衣服。” 卓苏拱在小蝶怀里，“姐，我也要去！” 苏慧心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混小子，今天去给我们做司机和搬运工，不准叫苦叫累。还有，不要老粘着你姐，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害臊！” 卓不群瞥了眼卓然，“卓然，你也陪他们去吧，让我在家清静清静！” 卓然点点头，“我来开车好了，苏阿姨，我把你们送到步行街，然后先去菜馆定好包厢和菜，回头再去找你们吧。” 几人欢欢喜喜到了步行街，苏慧心兴致勃勃，从第一家开始逛起，步行街大多是卖衣服鞋类和首饰，还有几家精品店卖些小玩意，每进到一家服装店，苏慧心都要把中意的衣服拿下来在小蝶和卓苏身上比比，卓苏试了几件，终于受不住了，把小蝶拉在前面，“妈妈，今天是给小蝶买，不是给我买！”的 苏慧心嘿嘿一笑，“我知道，我这不是很少上街嘛，今天想过过瘾。” 小蝶脱来穿去已经头昏了，把卓苏推到她面前，“妈，我买够了，你先看弟弟的吧！” 这时，卓然晃着车钥匙进来了，看着双手满是包的卓苏，笑得直喘，“卓苏，你先去把东西放到车上，我陪她们逛。” 看着卓苏逃也似地跑了，卓然正在纳闷，苏慧心拉着卓然，“阿然，你过来试衣服，我难得出来一趟，今天给你也买一些回去。” 小蝶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卓然这才知道卓苏为何走这么快，他苦着脸被推进试衣间，听外面两个女人笑得正欢，叫道：“苏姨，叫小蝶进来帮我，这扣子太麻烦了！” 苏慧心暗暗好笑，把小蝶一推，“快去，我到女装那边帮你挑几件，你等下出来试试。” 小蝶走进试衣间，小小的空间顿时有些气闷，她冷冷看着他，“要怎么帮忙，快说！” 她身上淡淡的香冲入他的鼻中，他浑身一热，把她紧紧搂住，小蝶捶打在他xiōng膛，“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他猛然扣住她的后颈，深深吻下，轻轻一碰，她早上已被蹂躏过的唇又渗出血来，当两人的嘴里充满同样的甜腥，他轻轻舔了舔，低声道：“小蝶，我好想要你！” 她浑身一震，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浓浓的情欲，冷笑道：“卓然，妈妈就在外面，你敢在这里动我？” 卓然微笑着，“你说要是妈妈知道你的第一次是跟我，她会不会马上要把你嫁给我！” 她怒视着他的眼睛，“你这个混蛋，那次是我愿意的吗，我还没找你算帐！”说着，她抬脚拱向他的腹部，卓然把她的脚一抬，让她后背抵上墙壁，飞快地从裤子里掏出自己的那根，把她的裙子一掀就塞了进去。 小蝶哎呀一声，痛得泪珠滚落如线，外面传来苏慧心的声音，“小蝶，你们快点，我又给你找了很多衣服！” 卓然连忙答道：“苏姨，我很快就好了！”说话间，他挺身而上，让整根没入她的身体。 他吻着她眼帘，柔声道：“抱住我，我会让你舒服的，想叫的话咬住我的衣服，你也不想让你妈妈听见吧。” 小蝶泪水纷落，竟低低呜咽起来，卓然叹了口气，把她的身体固定在腰间，大力抽送起来，小蝶只觉得浑身都酥酥麻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一口咬到他肩膀，把呻吟淹没在口中。 当终于闷哼一声射出，他疯狂地吻住那诱人的唇，那里似乎有罂粟的味道，让他一次比一次沉沦，良久，他缓缓抽出，掏出手帕帮她擦干净，送到她面前，“你看，这里有我们的味道。” 小蝶瞥开眼，任他把自己放下，套上褪到膝头的内裤，他随后的一句话让她气得一巴掌打去，他挨完打，仍笑嘻嘻地继续为她整理好衣服。 附在她耳边，他轻笑着说：“以后不要穿内裤了，不方便！” 第 6 章 小蝶强撑着笑脸陪母亲继续逛街,苏慧心实在走不动，连喊着脚痛往回走，小蝶正想搀住她，卓苏往她面前一蹲，“妈妈，我背你回去。” 看着卓苏背个人跑得飞快，小蝶心头渐渐暖起来，嘴角不知何时悄然翘起，卓然揽住她的腰，戏谑道：“要不要我背你？” 她想起刚才的一幕，又是难堪又是愤然，想从他怀中挣出，卓然有些恼怒，“你这个女人，到底要怎样才肯服个软呢，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难道每次都要我用强的。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跟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别人都是削尖了脑袋要往我床上挤，就是你一次次反抗。我们已经是一家人，现在来个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们父母亲都是巴不得我们在一起，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在外面找个别的男人，他打的什么主意我们暂且不说，他要是知道你跟我们有过关系，能真心对你吗？” 小蝶想起这些天的经历，刺眼的阳光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绝望无处不在，每丝光线都是招魂的使者，每个人都变成了地狱。她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人，有个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你父亲死的时候你也是亲眼目睹的，他当你的面吞枪，就是要让你这辈子都记得，要让你为他报仇！”这些话如惊雷响彻她的心里，她突然微笑，自己这辈子就是被卓家这些人毁掉，难道不应该要他们付出代价。 她知道心中的犹豫从哪里来，那是自己一直渴望的母亲的温柔，也是早已失去的家的温暖，要知道，这么多年，第一次，她可以在母亲面前撒娇，与弟弟嬉闹。 她暗暗心惊，从一开始，她就原谅了母亲，弟弟的几个微笑，她就原谅了他对她做过的种种。 她痛恨，自己怎么会是如此下贱的女人，只要一点点的温暖就把所有仇恨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忘记，给以温暖的，恰恰就是自己痛苦的根源。 那是什么母亲，她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当小警察的父亲，抛弃只有一岁的自己，这些年来对自己完全不闻不问，到今天才良心发现把自己找回去，也许，她只是为了让自己做某人的妻子。还有弟弟，他对自己做过那种事情，难道这么快就能忘记！ 她咬着下唇，在心里恨恨地说：“不能忘，我要一点点讨回来！” 卓然见她半天不出声，以为她还在生气，挽住她的手道：“走吧，他们要等急了！” 小蝶缓缓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卓然一阵晕眩，天，她笑起来原来这么美，他心里微波荡漾，把她紧紧揽进怀中，“你终于想通了，你决定要跟我在一起了？” 小蝶含羞点点头，娇声道：“快走，别愣着，傻瓜！” 卓然欢叫一声，把她打横抱起，径直朝前方冲去。苏慧心和卓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回来，看着卓然把她放进副座，然后为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当他终于自己坐进驾驶座，卓苏才开始知道要抗议，“哥，那里是我坐的！” 卓然回头一笑，“死小子，闭嘴，以后都轮不到你了！” 卓苏忿忿然坐好，嘴里嘟哝着，“有异性没人性！” 苏慧心好笑地看着卓然，“阿然，你是哥哥，可不准欺负小蝶，要是她像今天这样找我哭，我可绝饶不了你！” 卓然看了看身边的人，笑道：“苏姨，我哪敢啊，她有这么多人帮忙，我看以后只有她欺负我的份。” 小蝶朝他耸耸鼻子，“臭美，我忙得很，才懒得欺负你。” 四人吃完饭，卓然又带着去了洗脚城，把鞋一脱，苏慧心的脚果然走肿了，卓然找了个老技师为她好好按摩。等泡完脚，卓然把大家载回来，看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卓不群哈哈大笑，“慧心，今天买高兴了吧，明天要不要小蝶再陪你上街？” 苏慧心连连摆手，“你饶了我吧，我今天快累死了，我一把老骨头怎么能跟他们年轻人比，还是在家陪你吧。” 等把东西收拾好，苏慧心借口要休息，把卓不群叫到房间，告诉他今天的事情，边含笑道：“有我们在他们年轻人做事不方便，要不然我们离开一阵，我要卓苏看着点，时刻跟我们汇报就行了。” 卓不群沉吟着，“我先去探探卓然的口风，你也问问小蝶，看她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我还真想抱孙子了！” 苏慧心叹道：“我不也一样，卓然都三十了，还一点都不急，你看比我们老的孙子都上学了，就我们家冷冷清清。” 卓不群把卓然和卓苏找来，“我和你妈又要出去玩一阵子，家里你看着点，小蝶刚来，你们多照顾照顾她。” 两人早已见怪不怪，连声答应，卓不群突然盯着卓然的眼睛，“你对小蝶是什么心思？” 卓苏撇撇嘴，“明摆着的心思，这还看不出来！” 卓然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等你们回来，我保证你们有指望抱到孙子！” 卓不群哈哈大笑，“这还差不多，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要给你们制造机会，你抓紧时间，早点让家里热闹起来，省得我和你妈无聊。” 三人都笑起来，卓不群转向卓苏，“你记得要跟我们汇报情况，还有，不要让你哥欺负你姐。” 卓苏苦着脸，“怎么有这么难办的事情，哥不欺负她你们哪里来的孙子呢！” 卓不群作势要打，“臭小孩，皮痒！” 三楼小蝶的房间里，苏慧心也把计划外出的事情告诉她，小蝶悚然一惊，“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就要出去？” 苏慧心苦笑道：“我也没办法，不群好久没出去了，又开始脚痒。我们看你们三个处得还不错，就让阿然照顾你，他个性非常沉稳，从小就能独挡一面，你要听他的话，不能老是跟他们打架。” 小蝶点点头，不知为何心里会这样悲哀，她走进浴室，把泪洗掉才出来，微笑着坐到她身边，“妈妈，你早点回来，记得打电话给我。” 苏慧心突然把她紧紧抱住，哽咽着说：“孩子，我真想留你一辈子，你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小蝶低低抽泣，“妈妈，我也不想离开你……” 苏慧心捧起她的脸，深深看进她的眼睛，“你告诉妈妈实话，你觉得阿然怎样？” 小蝶猛地把头缩进她怀里，“妈妈，不要问这个啦！” 看着她的反应，苏慧心终于放了心，“阿然真的是个好孩子，他跟他爸爸一样，认定的人绝对就是一辈子，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放心把你交给他，孩子，你不妨努力去接受他，他不会让你失望的。而且，他已经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卓家这么大的家业还得有人继承。” 小蝶点点头，xiōng膛的某个地方越来越痛，原来他们的目的真的只是如此，把自己找回来，用亲情打动自己，让自己乖乖地嫁到这里，为他们传宗接代，为该死的卓家生下继承人。 果然好心计，肥水能流到外人田去么！ 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一个星期后，卓不群和苏慧心双双飞往瑞士。 即使卓然不太愿意，父母离开的那天起，小蝶还是成功入主金鸳鸯的管理阶层，她挂了副总经理衔，卓苏是个天下第一的懒人，所以她成了实际上的总经理。 名为总经理，实际上她只批过几份签单，剩下的时间就是到处乱晃。对已经步上正轨的金鸳鸯来说，总经理副总经理实际上只是空头衔，每个楼层都已经有了完善的Cāo作系统，每层都安排了楼层经理、部长和领班，即使不设总经理，也能完全正常运行。而且小蝶发现，卓然虽然没有在金鸳鸯任职，仍在这里起主导作用，所有的经理一有重要的事情还是会找他处理。 当他们三人一起出现在金鸳鸯，小柳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两个一被经理拉走，小蝶马上把他拉到一个空包厢，小柳才回过神来，“你就是他们说的老板的妹妹？” 小蝶点点头，小柳长长叹息，“你妈妈怎么不早点找到你呢，害得你吃了这么多苦。对了，那天我去接你出院，他们说你早就走了，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害得我白Cāo了这么多心！” 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小蝶鼻子一酸，默默流着泪靠在他的肩膀，小柳轻轻拍着她，“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成了我们的副经理，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以后还得请你多罩着点啊！” 小蝶在他怀里抬起头，把泪汪汪的眼睛擦干，展颜道：“当然啦，我不罩你罩谁呢！对了，你的那位呢？” 小柳笑了笑，“还不是那样，他现在脾气越来越臭，不许我跟别人多说一句话，动不动就在我身上又掐又咬，我头疼死了！” 小蝶掀开他的衣服，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么，他这样对你你还跟着他做什么，小柳，离开他吧！” 小柳苦笑着，“你这个傻丫头，他这样对我是因为他太重视我，现在一天不见我都快抓狂了，你要我离开他，不是要送我的命么？” 小蝶犹疑地看着他，“你爱他？” 小柳哈哈大笑，“我们这种人敢说爱不爱的，有人肯接受就不错了，再说，”他悄悄凑近她耳边，“爱不是做出来的吗，做爱做多了，自然就有感情了！” 小蝶揪住他的耳朵，“我看你还没正经……” 正说笑间，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人吓得连忙分开，董天刚怒气冲冲进来，二话不说，扑上来揪住小柳的头发就打，小蝶连忙把他的手架住，谁知他一击不成，抬腿就朝他踹去，正好踹在他腰上，小柳踉跄着坐到地上，他仍不解气，追上去又要踹，小蝶气愤不已，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董天刚收势不及，被踢得跌倒在地，他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爬起来一拳砸向她面门，边吼道：“你这个死女人，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不对劲，竟然一回来就跟他搂搂抱抱，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蝶闪过他一拳，叫道：“你听我解释，我跟他只是朋友，一点别的关系都没有。” 董天刚哪里听得进她的话，追着她又是一拳，小蝶硬着头皮接住，他的力量惊人，她的手被打得隐隐作痛，连忙闪到一边，被他追得到处跑。 董天刚追不到她，心头更是急噪，抓起地上的小柳就朝墙壁扔去，小蝶连忙挡住他，被小柳撞到墙上，董天刚见两人抱着倒在一起，提脚就朝两人踢去。 小柳把她护在身下，生生受了他几脚，趁着董天刚喘气的功夫，小蝶把他一推，双手撑着墙壁，借着反弹之力一脚踢向董天刚，董天刚被攻个措手不及，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小蝶见一招得手，连续几腿，把他踢倒在沙发上。 门突然开了，卓然和卓苏飞快地跑进来，卓然大喝一声，“小蝶，给我住手！” 小蝶把腿放下，转头看向两人，谁知董天刚从未受过这种羞辱，从沙发上窜起来，一拳擂中她的腹部，卓苏连忙扶住她，卓然挡在她面前，满脸堆笑道：“董副市长，你饶了她吧，她是我未婚妻，也是卓苏同母异父的姐姐。” 董天刚愣住了，“她就是你继母的女儿？” 卓然连忙点头，“董副市长，我继母刚把她找回来，我今天是带她来熟悉环境的，她是这里的副总经理。” 董天刚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来找小柳的，真不好意思，我错怪他们了。” 他心情突然好了，把小柳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道：“我刚才有没有打痛你？” 小柳看着小蝶悲伤的目光，泪水几乎迷了眼睛，他把头一低，“你自己也不想想你下手多重，能不痛吗？” 董天刚把他抱在怀里，笑眯眯地说：“你不要生气，晚上回去我一定好好安慰你。”他贴近他耳朵，“我弄的时候轻点，让你好好享受。” 小柳害怕再与小蝶的目光对上，催促道：“我现在全身都痛，今天不想上班了，我们回去吧！” 董天刚瞪了他一眼，“我让你不要来上班你非要来，害得我天天要往这里跑，怕你给我搞出什么事来。你们老大都在这里，我跟他们说说，干脆你辞工算了！” 他转向卓然，“阿然，你说行不行？” 卓然无视小柳求救的目光，笑着说：“当然可以，副市长要人，我们难道还敢留。小柳，从今天起你就不用上班了，你有空再来公司结工资。” 董天刚摆摆手，“算了，那点钱就不用再费事跑一趟了。对了，阿然，你把你未婚妻看紧点，我可不想再让她出现在小柳面前，刚刚我真是被他们气疯了！” 卓然连忙把她揽进怀中，“那当然，我们结婚的时候还请你赏脸来喝喜剧。” 看着两人的背影，小蝶抓住卓然的领口，怒视着他，“这个董天刚太过分了，小柳被他弄得全身都是伤，你刚才怎么会答应他，小柳不是做得好好的么？” 卓然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傻丫头，董某人我们得罪得起吗，今天还好我们来得快，要不还不知道你要捅出多大的娄子来。小蝶，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进出这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要像你这样每天打一个客人，不出三天我们就要关门了。” 这时，一个服务员急着跑进来，“大少，新任的警察局局长来了，经理要你出面接待一下。” 卓然把小蝶放开，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快，他刚上任没几天，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 沉吟片刻，他对卓苏说：“你带小蝶熟悉环境，我去会会他，看他要钱还是要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他是想从我们这里开始烧。” 第 7 章 卓然把眉头舒缓，嘴角挂上笑容，做了个深呼吸，才把包厢的门推开。 房间里，一个漂亮的服务员正在调酒，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人围着中间那个正絮絮低语，中间那人面无表情地点着头，边用鼻音回答着。 听到卓然的笑声，三人同时抬头，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连忙站了起来，打着哈哈道：“来，小卓，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们欧局长，他刚从浮山调到晴和，忙得天昏地暗，今天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出来，你可得好好招待，让欧局长放松放松。” 卓然老远伸手，走到欧局长面前站定，边笑道：“那是自然，欧局长想喝什么想玩什么千万要告诉我，我马上为你安排！” 看着面前的手，欧局长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他冷冷看着卓然的眼睛，许久才把手伸出来，稍作接触便赶紧松开了，转头对旁边的男子说：“小王，小陈，我对这里不熟，还是你们安排好了。” 卓然明显地感到他的敌意，来不及纳闷，忙接口道：“欧局长，我要人送瓶路易十三过来，大家工作这么辛苦，该好好喝两杯解解乏。”说着，朝服务员一招手，“你先不要调了，要经理从我的柜子里拿瓶路易十三过来。” 欧局长一摆手，“我喝不惯洋酒，还是给我瓶白酒吧。” 卓然连声答应，对服务员说：“你要经理拿瓶茅台过来。” 欧局长哈哈大笑，“喝茅台做什么，一点劲都没有，给我瓶二锅头就成了！” 旁边两人面面相觑，小王轻声道：“欧局长，这里恐怕没有二锅头，咱们还是喝茅台吧！” 欧局长冷笑一声，“没有就算了，那我先回去瞧瞧，我刚接手，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你们慢慢喝吧！”说着，他起身要走，卓然忙拦住他，赔笑道：“欧局长真是爽快人，你等等，我马上叫人去买酒上来，要不我先找个漂亮女孩子陪你说说话。” 小王笑道：“欧局长，这个我可敢拍xiōng脯保证，晴和最漂亮的女孩子都在这里了。” 欧局长面无表情地看了小王一眼，“要找你们找吧，我没这个习惯。” 小王无奈地看了看卓然，卓然恨得牙痒痒的，仍是不敢卸下笑容，“欧局长果真是正人君子，我平时喝酒也不喜欢有女人在旁边吵嚷，欧局长要是不嫌弃，我今天就来个舍命陪君子，跟欧局长喝个痛快！” 很快，服务员抱着几小瓶绿色二锅头回来，欧局长大声道：“你们谁要喝二锅头的自己拿，谁要叫小姐的也自便，不要顾及我，我今天纯粹来喝酒的。” 小王连忙叫道：“服务员，拿小酒杯来！” 欧局长摇头道：“不用，要这样喝才痛快！” 小王和小陈唯唯应下，到底还是一人拿了一瓶攥在手中，把投影打开了听歌，卓然赶紧打开两瓶，一瓶放在欧局长面前，举着手中的酒问道：“欧局长，我先敬你，请问咱们要怎么喝？” 欧局长哈哈大笑，“好，我就先做个示范！”说完，他一仰头把整瓶倒进喉咙。 卓然的笑容僵到脸上，“欧局长真是海量，佩服佩服！”他学着他的样子把酒倒进嘴里，酒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他暗暗叫苦，把心一横，一口气倒完整瓶。 欧局长朝他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喝酒就要这样痛快地喝才过瘾，加这个加那个的还不如喝水喝饮料呢！来，再开一瓶，咱们再来喝！” 小王和小陈把手里的酒攥了半天，愣是没敢学他们一口倒下，一点点小口抿着，边点了几首老歌，把话筒交到欧局长手里。 欧局长吼了两嗓子，兴致勃勃地又来跟卓然喝，卓然无法，把眼一闭又干了两瓶，见欧局长仍是满脸清醒，不禁暗暗赞叹他的酒量，一边吩咐服务员下去买酒。 卓苏带着小蝶正在顶楼的经理室玩，二楼卡拉OK部的经理急匆匆跑上来，“苏少，你快下去看看吧，大少正在跟欧局长喝二锅头，局长秘书要我找你去救场。” 卓苏拔腿就跑，小蝶连忙跟上，经理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包厢，卓苏喘口气，笑吟吟地走了进去。 小王连忙起身，“原来是苏少，快来陪我们局长喝一杯，这个就是你姐姐吧，正好我们房间没女人，你来唱歌给我们听吧！” 小蝶胡乱应了声，一抬头，正遇上一双冷峻的眼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仍悚然一惊，默默跟着卓苏走到他面前。 卓苏看着卓然的神色，心里有些焦急，他已经喝得满脸通红，眼神散乱，靠着最后一丝神智苦苦支撑，他连忙拿起卓然面前的酒，笑道：“欧局长，我老早就听说浮山有位雷厉风行的警察局长，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您，没想到今天终于能在晴和见到，这杯酒是后生晚辈的一点敬意，我先干为敬吧！” 欧局长哈哈大笑，和他碰了碰，一口干完一瓶。 卓苏还没喝完，发现欧局长的瓶子已空了，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卓然这么快就成这样了，敢情这个欧局长是个天生海量，他心里直发慌，自己的酒量还没哥哥的好，这可怎么办！ 谁知欧局长并没有再举杯，朝小蝶一挥手，“过来唱首歌给我听！” 卓苏松了口气，叫人倒了解酒茶放在卓然面前，边让他靠在沙发上休息，便凑过去招呼小王他们。 小蝶忐忑不安地坐到欧局长身边，挤出一个笑容，“欧局长想听什么？”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随便，只要有用就行，快点，我等不及了！” 小蝶低声道：“我刚来，还不了解情况，让我找找看！”的 他凑到她面前，冷笑着看着她的眼睛，“没问题，你记得有这回事就好，你抓紧点，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小王见两人凑在一起谈得正欢，和小陈交换一个眼色，两人起哄道：“苏少，叫你姐姐陪我们局长喝一杯吧，瞧他们谈得多投机！” 欧局长笑了笑，开了瓶酒塞进小蝶手里，卓苏连忙坐到她身边，“姐，我来喝吧！” 欧局长又开了一瓶递给卓苏，“不要抢，这瓶是你的！” 卓苏乖乖接过，欧局长举起酒瓶和两人碰了碰，仰头就朝喉咙里倒去，小蝶看得目瞪口呆，从小就知道叔叔很能喝，老是和父亲两人在一起喝酒，父亲酒量不好，喝完了怎么都叫不醒，每次都是叔叔帮他擦脸擦身体，把他弄到床上去睡。还没她回过神来，欧局长的一瓶酒就倒光了，他笑嘻嘻地把瓶口朝下倒了倒，居然没倒出一滴来。卓苏把眼一闭，也仰头喝下，很快也喝完了。 看着大家虎视眈眈的目光，小蝶一横心，学着他们的样子也朝喉咙里倒，酒刚进喉咙，那里就好似被烧灼般疼痛，她一缩头，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卓苏抢过她手中的酒，笑着看向欧局长，“欧局长，我姐真不能喝，我代她喝吧！” 见到欧局长点了头，卓苏深吸一口气，把酒朝喉咙倒去。 等他喝完，欧局长意味深长地对小蝶说：“你弟弟对你真不错，你可得好好珍惜啊，我明天事情还很多，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喝！” 小王和小陈连忙跟上，看着包厢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卓苏松了口气，一头栽进沙发，口中喃喃道：“晕死我了！” 小蝶见他面如关公，想起刚才他为自己挡了一瓶，心下有些不忍，凑到他面前，“弟弟，你有没有事，我们回家吧！” 卓苏从沙发上爬到卓然身边，摇了摇他，“哥，你行不行？” 卓然被他一摇，竟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卓苏哀叫一声，“姐，快叫保安来抬他回去！” 等保安把两个醉鬼送回家，卓然恢复了一丝神智，摇晃着径直冲到小蝶的房间，还没到床上就倒下了。卓苏也马上跟了进来，横扑到她床上，小蝶没奈何，边拖边拽把卓然弄到床上，还没等她放好，卓然双手一揽，把她抱个正着，飞快地把她压到身下，不顾一切地吻起来。 卓苏吃吃笑着，眯着眼睛看着两人，等小蝶在他怀中软下，卓然却头一偏，立刻打起胡噜，小蝶见他没了动静，挣扎着从他身下钻出，见到卓苏迷离的目光，喝道：“还不快回去睡，赖到这里做什么！” 卓苏突然闭上眼睛，四肢打开躺下来，嘻嘻一笑，“姐姐，我觉得现在这样好幸福！” 小蝶心里一动，这时卓然嘴里嘟哝一句，“小蝶，别走。”一个翻身把她扣进怀里，她没法动弹，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 窗外的鸟儿唧唧喳喳吵个不停，让满室阳光多了些热烈的气息，小蝶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有两双含笑的眼睛，自己枕住一条手臂，怀中还抱着一条手臂，卓苏戏谑道：“姐，你把我的手当抱枕了，害得我一晚上都不敢翻身，这边手都麻了！” 卓然揽过她，瞪住卓苏，“你来凑什么热闹，以后可不准这样，难道我跟我老婆做爱你也要观摩？” 卓苏看着他戒备的神态，心中突然觉得空荡荡的，他强笑几声，用枕头闷着脑袋，脑中一点点回想起那天晚上在病床上和小蝶做爱的情景，不由自主地身下硬了起来。 卓然也觉得心里怪怪的，好似憋着什么东西无处发泄，翻身而起，把小蝶抱着走进浴室，小蝶知道这个精力旺盛的猛兽又发情了，自动自觉开始脱衣服，卓然把她往花洒下一放，迅速把自己剥光，在水中与她疯狂纠缠。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声音，卓苏猛地跳起来冲到自己房间，沉默地拿起花洒，向自己头顶浇去。 “证据，证据……”小蝶现在心里老是念叨着这两个字，她一筹莫展，金鸳鸯的规矩重重，以前在二楼工作根本就没机会上到其他楼层，因为每个楼层都守着保安，现在有机会到处走了，可是要从什么地方打开突破口呢。 金鸳鸯是个高级娱乐场所，说高级是因为到这里来玩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而且成功经营了这么多年，肯定后台颇硬，才会在数次严打中屹立不倒，与整个连环街贵族花园一起成为晴和甚至省里的金字招牌。 娱乐场所，特别是富人的娱乐场所，必定不同于一般玩乐的地方，晴和多的是钻了政策的空子一夜暴富的人，这些人自恃有钱，哪里会把道德和国法放在眼里。她刚来小柳就提醒过她，如果人走开了，杯子里的东西就不能喝，怕客人在杯子里下药，金鸳鸯的女孩子以漂亮著称，男人们趋之若骛，恨不得一天一个尽情尝鲜。 小柳还说过，如果愿意跟客人走就让客人动手动脚，如果不愿意千万要记得躲闪，不要给客人顺从的假象，到了客人要带人走的时候可就谁都救不了了，经理和领班绝对不会帮你，因为这里的客人谁都得罪不起。 此时，小蝶正在经理室窗口眺望整个连环街，夜已深了，街上的人仍没有少的趋向，各种高级轿车缓缓驶入，无声无息停在金鸳鸯前后的停车场，一个个西装笔挺的人进来，身着制服的泊车带路的小弟忙得脚不沾地，点头哈腰地把客人送进转门，让他们被金鸳鸯里的快乐包围。 小蝶心里一动，这些人既然喜欢玩新鲜刺激，那金鸳鸯里肯定就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不定就能拿到证据，一举击跨卓家。她暗暗心喜，又回想了一下几个楼层的分布，一楼是餐饮部，二楼是卡拉OK部，都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三楼是桑拿部，她到里面看过，那里面做爱设备齐全，床头放着各种各样的避孕套。四楼是棋牌室，各种赌具应有尽有，五楼是客房部，客人看中的女孩子往上一带就行了，玩完回家还可以到老婆那里交差。她想起弟弟从不肯带自己去六楼，那些见不得人的说不定就在那里，便想从楼梯溜到六楼。 刚出门，卓苏就挡在她面前，“姐，你去哪里，哥在下面陪董天刚打麻将，要我叫你过去陪他。” 小蝶哼了一声，“不去，我自己找乐子。”刚想回头，她转念一想，问道：“小柳来了吗？” 卓苏嘿嘿一笑，“当然来了，董天刚能撇下他？” 小蝶把他一拉，“快，我好久没见他了，我去找他玩。” 两人嬉闹着来到四楼，她静静坐到卓然身边看了两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好无聊，我去唱歌去。”临走，她朝小柳一使眼色，小柳会意，趁着董天刚全神贯注于面前的牌，说了声“我去洗手间”也跟着下来。 小蝶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道：“你知道六楼是干什么的么？” 小柳叹了口气，“你怎么现在还不知道，那是那些人玩人的地方。” 小蝶莫名其妙，“玩人，人能怎么玩？” 小柳苦笑着，“傻毛虫，别问这么多了，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千金小姐吧。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 小蝶鼻子一酸，“如果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小柳惊奇地看着她，“他难道对你不好么，刚才打麻将的时候，他要卓苏去找你，还一直念叨着你怎么还没来呢，看得出他很宝贝你。傻毛虫，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们活的是今天和明天对不对，你老是把以前的事挂在心上，哪里会接受别人，哪里能得到幸福呢！” 小蝶笑起来，“好啦，算你说的有道理，真是的，老是不忘教育我。” 怕董天刚来找，小柳赶快回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小蝶悄然微笑着，迅速往楼上跑去。 六楼灯虽然亮着，整个楼层却都没人，小蝶试了试，发现所有的门都是锁死的，她没奈何，只好找到电梯口的经理室，胖墩墩的经理要一个眼神凌厉的男服务员把她带进第一间，还没等她进门，卓苏就气喘吁吁跑上来。 小蝶恼怒地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经理，经理点头哈腰笑道：“苏少，你带你姐慢慢看，我先回经理室，有什么需要再找我。” 卓苏应了一声，把门关上，笑得有些奇怪，“姐，你跑这里来做什么，我不带你来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的好奇心不要这么重好不好。” 小蝶早已被满房的东西惊得目瞪口呆，房间里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皮鞭绳索奇形怪状的架子，她这时才明白“玩人”是什么意思，半天才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你们……怎么……” 卓苏哈哈大笑，“姐，你别怕，这个只是我们的特殊服务，有的人喜欢玩这个，我们就专门安排几个房间给他们玩，你放心，我们是不会玩出人命的。” 他把她带到另外一间，“这个房间是专门偷拍的，这里到处都装的小摄影机，有些人喜欢把自己做爱过程拍下来，还有的是女人不肯，他们下了催情，做完把录象往女人面前一放，女人自然就服帖了。” 小蝶听得心惊胆战，把头一撇就走了出来，卓苏笑了笑，打开另外一张门，门里还有另外一间，用大块的落地玻璃墙隔开，小蝶惊叫一声，玻璃墙里有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正在无神地四处张望，当她以为那个女子看见自己时，女子却把头一偏，看到另外的方向。 卓苏扶住她的腰，“放心，她看不到你的，这个玻璃墙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 小蝶紧紧捂住自己xiōng膛，想让那狂乱的跳动平静下来，她愤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把人关起来？” 卓苏揽过她，“我的傻姐姐，我们关她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我们这里提供的只有服务，服务懂不懂，她的主人不想失去她，要我们把她关在这里，等她脾气乖了就自然把她接走了。” 小蝶瞪了他一眼，把手一伸，“钥匙，我要把她放出去！” 卓苏捉住她的手，“姐，你疯了，你想害死我们么，你知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头！我不是告诉过你，能进我们这里的人都不能惹的，我知道你的脾气，才不想让你搀和进来。” 小蝶被他拉出门，又连进了几间，小蝶越来越气，这是什么世道，为非作歹的人可以横行无忌，没权没势的人就活该倒霉，被奴役被囚禁，有一间关的是一个漂亮得不似真人的男子，可是他脸色苍白，瘦得几乎脱形，一边拿针头往自己身上注射。 小蝶不忍再看，指着他问道：“这个的主人也是后台很硬么，他也是很喜欢他，喜欢到用毒品控制人吗？” 卓苏叹了口气，“我们也没办法，他一直想跑，把那人惹毛了，要我们给他打了针，你看他现在都离不开这些了，除非再找一个有钱有势的主，他出去肯定没救了！” 小蝶突然想到什么，佯怒道：“你们竟然连毒品都提供，你们的服务还真是一流，难怪生意这么好！” 卓苏苦着脸，“我们也没办法，是他自己提出的，我们其实也不喜欢弄毒品，为了他还专门买了许多回来。” 这时，那男子已把整支注射进去，脸上出现兴奋而茫然的表情，他紧紧闭着眼，陶醉在极端的快乐中。 小蝶掉头就走，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尽头，小蝶正想走向最后一个房间，卓苏拦着她，“这里是仓库，他们要的药品毒品都在这里，堆得满满的饿，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还有，你千万不要告诉哥哥我带你来了六楼，他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好似终于摸到了迷宫的门径，小蝶有些激动，又有些感伤，她朝他腿一踹，“活该，谁要你不学好，专门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卓苏瘪瘪嘴，想分辩几句，见小蝶已经走远，连忙紧跟上去，嘟哝着，“你以为我们十八万一年的年费这么好赚么！” 第 8 章 半夜，卓然刚把董天刚送走，只听警车呼啸而来，径直冲到金鸳鸯的门口，新上任的警察局长欧远山亲自坐镇指挥，把金鸳鸯团团围住，并带着全副武装的一队警察直接冲到六楼，从六楼的仓库搜出两公斤海洛因，几百颗摇头丸，两箱鸦片，还有各种各样的**药品，并从三个单独房间解救出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收缴了各种刑具和许多枪支弹药，一层层搜下来，欧远山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娱乐王国，原来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欧远山带队整整搜查了半夜，到凌晨时满载而归，卓然即刻被带走审讯，金鸳鸯马上被封。为了扩大影响，欧远山请到电视台和报社的两个记者，把所有证据让他们拍下，让他们即刻公布。 欧远山一到警局，立刻提审卓然，当一束灯光打到他身上，被铐着双手的卓然一脸讽刺的微笑，闭着眼睛不理会他的任何问题。 欧远山忍无可忍，站到他面前，“你不要以为你有后台就不怕，我告诉你，我这次不把你整垮绝不甘心！”他顿了顿，得意地笑起来，“从你那里搜出来的东西可以让你死十次不止，你还是快些把遗言想好，不要到时候来不及！” 卓然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盯着手铐，目光突然yīn冷，好似要把那里盯出个洞来。 欧远山见从他嘴里掏不出什么来，气得拍桌子直骂娘，记者很快回去，都答应马上发消息。 胜利的喜悦让他有些飘飘然，他兴奋地没有一丝倦意，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和一个年轻帅气男子的合影，哽咽着说：“阿颂，我终于把卓家毁了！” 刚到上班时间，局长专线惊天动地地响起来，他连忙拿起电话，那边的怒吼让他差点把电话掉落，“小欧，你到底想干什么，根本没知会我们就去查金鸳鸯，你把我往哪里摆，把全部的领导往哪里摆！” 欧远山清清嗓子，“市长，您听我说……” “说什么说，没什么好说的！趁着现在影响还没闹大，赶快放人，把抄的东西还回去！” 欧远山顿时火起，“市长，我们查到的可是毒品，他们还私设牢房，非法囚禁了三个人，这些都是重罪！” “我告诉你欧远山，你不要跟我大小声，我只问你，你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了，难道想在退休前把乌纱帽丢了。我只是警告你，金鸳鸯的根基深厚，你想凭你那两招动他们还差太远，你还是恭恭敬敬把小卓放回去，不要等闹出大事来没法收场！” 欧远山冷笑道：“谢谢市长，我手里的证据足够让他死十次，我就不相信他能有命回去！” 那边不知道骂了句什么，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刚放下电话，小王急冲冲走进来，“欧局长，外面有两个记者找你。” 欧远山大喜，“赶快叫他们进来！” 当两人缩手缩脚走到他面前，欧远山笑道：“消息发出去了没有，什么时候见报？” 两人从包里掏出相片，小心翼翼送到他桌上，一人轻声道：“欧局长，您就别害我了，我还有家小要养活。编辑把我骂了一顿，要我不要连累他，相片都在这里，您另外再想办法吧！” 看着两人逃也似地出去，欧远山颓然坐到椅子上，电话催命般又响起来，他犹豫着伸出手，那端传来一声怒吼，“欧远山，你干的好事！我前脚出来，你后脚就进去抓人，你怎么不把我也抓起来算了！” 欧远山已经没有辩驳的力气，他默默地听着那边的怒骂，心里升起丝丝绝望。 等那人骂完，他坚定地说了句，“董副市长，这次真是证据确凿，我看没办法放人了！” 放下电话，小王又跑进来，“欧局长，老市长来了！” 欧远山的头痛起来，他揉着太阳穴，不知道该见还是不该见，正犹豫间，老市长冷着脸走进来，“小欧，你这回闯大祸了，我来只想问你，你还想不想继续当这个局长？” 欧远山点点头，老市长笑了笑，“那就好办，我知道你从一个小警察爬到今天也不容易，有心拉你一把，我刚跟省厅的人通过气，他们不方便找你，要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把人放了，东西送回去，咱们当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是马上撤消调令，回到浮山留职待命，不过以后我可不能担保你在退休前能有事情做！” 欧远山愣住了，老市长语重心长地说：“小欧，我干脆把底交给你，省里市里的领导大都是金鸳鸯的会员，他们平时消遣都要到这里来。我劝你和小卓和平相处，肯定只有你的好处没你的坏处，你自己想想，我给你一个小时，你让我先去见见小卓，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知道他被关了我还真心疼！” 等小王把老市长带走，欧远山终于感到极度的疲倦，他把抽屉打开，怔怔看着那人灿烂的笑容，心头一阵排山倒海的疼痛，“阿颂，对不起，我已经老了，没有能力跟他们斗了……” 良久，他把相片放在xiōng口，咬牙切齿地说：“贱女人，我不会让你快活很久的！” 老市长亲自把卓然送回家，又嘱咐了他一些事情才走，卓苏和小蝶都是一夜没睡，三人一起把老市长送走，卓然的脸色顿时yīn沉下来，“今天到底是谁通风报信，那姓欧的没有理由一来就冲到六楼，卓苏，你去查查，今天有谁上了六楼。” 警察一来，卓苏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整个晚上，在自己身边的小蝶一刻都没有平静，她时不时会看着某处出神，然后突然泪流满面。他没有戳穿她，知道哥哥肯定很快会出来，也知道她的小诡计并不能撼动卓家的深厚根基，可是，哥哥憎恨别人的背叛，如果知道是她报信，肯定又是一场雷霆风雨。他沉思片刻，微笑着回答，“哥，你把事情交给我吧，你今天累坏了，先上去休息，对了，姐，你也一夜没睡，就陪哥先上去吧！” 小蝶一个晚上都在躲避卓苏探询的目光，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泄露心底的秘密，她沉默地缩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待欧叔叔的好消息。 此时，她的心里反复念叨着欧叔叔接到她电话时的话，藏毒贩毒是重罪，要判死刑的！当听到欧叔叔笑声的那刻，她犹豫了，她是想报仇，可是并没有料到谁会因此而死。那一刻，她追悔莫及，甚至想把自己说过的话统统收回来，让欧叔叔当自己从来没有报信，从来没有说过有毒品，甚至想当自己从没有到过六楼。 是的，她终于报了仇，从幼年一直被提醒的仇恨，父亲自杀的那刻，她看着满墙的空，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一个人的孤寂。父亲说母亲早就死了，她对母亲只有渴望，是欧叔叔提醒她所有的事情，培养她读书，让她找那个女人和卓家报仇。 从此，她就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和勇气。 可是，当时间慢慢流逝，她才发现，只有当自己忘却仇恨时，才能真正笑出声来。 这种感觉，在面对母亲的笑容时更加强烈，母亲无疑是幸福的，她选对了人，卓不群真的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当一切沉淀之后，她一遍遍问自己，如果卓然真的死了，她难道就快乐了吗。如果卓家真的垮了，她难道就能幸福吗。 卓然见她沉默着不动，有些不耐烦了，“小蝶，你倒是上不上去，你不上去我可要去睡了，被他们烦了一个晚上，累死了！” 小蝶回头给他一个笑脸，“你先去睡，我肚子饿了，吃点东西再来。” 卓然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在上面大叫道：“小蝶，你快点，我想抱你睡觉！” 卓苏笑起来，意味深长地说：“姐，哥哥对你真好，你可不要辜负他，我知道他其实感情很脆弱，他初中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后来那女孩子跟别人好了，他气得几乎把家里的东西都砸光了，爸爸还狠狠揍了他一顿，他冲出家门，在外面流浪了两天我们才找回来。” 小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静静看向卓苏，他的眼中除了了悟，还有深深的悲戚，她的心阵阵抽疼，泪水断线般落下。 卓苏微笑着把她抱在怀中，轻声道：“别哭，没事了，我以前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还不是没怪过我，还是把我当弟弟。你放心，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小蝶把头深深埋进他的xiōng膛，哭得肝肠寸断，卓苏拍着她，一边温柔安慰，眼中的忧色却越来越浓 查封金鸳鸯的第二天，还没到中午，欧远山亲自带队，原封不动地把东西连同人一起送回了原处，卓苏出面接待，两人相谈甚欢，欧远山握着他的手连连摇晃，“小卓，一场误会，还请不要见怪啊！” 卓苏当然不会见怪，他笑吟吟地命人把东西收好，听说欧远山喜欢吃辣，中午在湘菜馆订了几个包房，把晚上出动的所有警察都请去喝酒，酒足饭饱之后，还一人发了一个红包，说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直到每个人都笑声连连才满意而归。 晚上，欧远山又带着小王来到金鸳鸯，卓然又出面做陪，这次，他们喝的是茅台。酒过三巡，欧远山提起小蝶，要卓然找她来唱歌，小蝶很快被人从经理室叫下来，当她低垂着头坐到他身边的时候，欧远山悄悄抛来一句话，“明天早上浮山公墓见！” 小蝶几乎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她趁着卓然宿醉未醒，从他身边偷偷爬起来，飞快地穿上衣服开车到了浮山。 早晨的阳光给浮山公墓披上一件温暖的衣裳，这个熟悉的地方今天却如刀山火海，小蝶忐忑不安来到父亲的墓前，发现欧远山已经等了许久，连肩膀都有一层湿湿的水气。 小蝶在父亲墓前跪下，听欧远山长叹一声，“阿颂，卓家的根基太深，我凭一己之力根本没办法撼动，你不要怪我……”“欧叔叔，”小蝶慌忙说道：“爸爸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尽力了！” 欧远山把脸一板，“我是尽力了，可是你呢，你现在还吃好住，听说还要做卓家的媳妇了，真是要恭喜你，总算为你爸爸出了一口气，让他们卓家的拜倒在你的裙下……” 小蝶大叫道：“叔叔，你不要这么说，我……我也是没办法！” 欧远山哈哈大笑，“好个没办法，我看你跟那贪图荣华富贵的贱女人一样，也是看中卓家的权势财产，多好啊，他们竟然连省里都买通了，连我这个警察局长都动不了！”他突然呜咽起来，扑通跪倒在墓前，狠命抽打自己，“阿颂，我没用，我不能帮你报仇……” 小蝶紧紧抓住他的手，“叔叔，你不要这样，我也想帮爸爸报仇，可是连你都没有办法，我又能做什么呢？” 欧远山惊喜地看着她，“小蝶，你说真的，你没有看上那个卓然？你知道吗，我好担心，怕你被他一哄什么都忘了……” 小蝶躲避了他的目光，转头看向墓碑，“不，欧叔叔，我没忘！” 欧远山霍地站起来，“小蝶，我已经没有办法，这件事只有靠你了，我现在有一个办法让卓家四分五裂，不过要你做一件事，你要先答应我！” 小蝶犹豫地看着他，“叔叔，他们并不是罪大恶极的人，咱们还是算了吧！” 欧远山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阿颂，你听到没有，还没有几天，你的女儿竟然就在为害死你的仇人说话。你看看吧，这就是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乖女儿，阿颂，我对不起你！” 小蝶慌忙道：“叔叔，你不要这样说，我不是不想报仇，我只是不想要他们性命！” 欧远山眼珠一转，“我又不是想取他们性命，你不是也看到了，他们的势力这么大，我根本没办法动他们一根毫毛！” 小蝶叹了口气，“叔叔，那你要我做什么？” 欧远山眼中的狰狞一闪而逝，“小蝶，我看得出来，卓苏很喜欢你，你给我去勾引他，让他跟你发生关系，就在这一个星期里，我怕你们被别人发现，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地方，就在连环街前面春晓酒店的305房，这是那里的钥匙，你把人直接带去就行了。” 小蝶扑倒在地，哀叫道：“叔叔，他是我弟弟啊，我不能做……” 欧远山冷笑着，“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我还有一个办法，把你报信的录音送到卓然卓苏那里，让他们气得发疯，行不行？” 小蝶连连摇头，绝望地看着面前似乎化身恶魔的男子，“叔叔，你不能这么做，卓然会杀了我的……”她泣不成声，颓然坐到地上。 欧远山把她扶起来，柔声道：“小蝶，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再等下去了，小蝶，叔叔给你跪下了，你就成全我的心愿吧！” 说完，他缓缓地跪倒在她面前，小蝶慌忙扶住他的身子，哭喊着，“叔叔，你不要这样，给爸爸报仇本来就是我的事，你把我养大，还送我去读警校，虽然没做成警察，可是我也算完成了爸爸的心愿，你现在又一直帮助我报仇，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受得起你的跪拜呢！叔叔，我答应你，我回去就找机会，我们曾经有过一次，相信不会太难！” 欧远山涕泪交加，“小蝶，委屈你了，我已经老了，真的不想带着遗憾过余生，叔叔就拜托你，为你爸爸讨个公道吧！” 第 9 章 小蝶回到晴和时已中午，回到家时发现两兄弟都不在，保姆战战兢兢告诉她，卓然刚刚发了一通脾气走了，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还要她一回来就打电话给他。 小蝶拿起电话，按到一半却失去了继续的勇气，她轻轻把电话挂上，默默站到窗边，树枝上的鸟儿正忙碌地跳来跳去，小巢边有两只正互相梳理羽毛，它们偎依在一起，头交缠着，在明暗的光影里，它们的快乐显而易见。 她突然有种想逃避一切的冲动，逃开这些人，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此孤单终老。 正在惶惑不安，门突然被人踢开，卓然怒气冲冲走进来，“你早上去哪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人，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要不然以后我把你锁在家里，省得我被你气死！” 小蝶沉默地看着他，他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不像弟弟那般可爱讨喜，却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又有让人沉沦的力量，让人既恐惧他的接近，又因他的眷顾而暗暗欢喜。 卓然见她没有答话，猛地把她拉到怀里，眼中几乎喷火，“你呆着做什么，回答我！” 小蝶心里一酸，如果时光能倒转，让他们有一个另外的开始，也许她会很快爱上这个男人，如果她不是这样的背景，也许她也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削尖了脑袋要嫁给他。 呆楞半晌，她闷声道：“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喜欢你？” 卓然愣住了，突然眉开眼笑，“你就是因为这早上不理我，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xiōng膛，“你摸着这里，我可以发誓，如果我以后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不得好死！” 他的心跳缓慢而有力，小蝶有些慌乱，轻轻把脸贴了上去。卓然笑声未停，托起她的下巴，深深吻上她的唇，“原来你也是个乱吃飞醋的小女人，我以后得小心了，我可害怕在醋坛子里淹死……” 总算躲过他的盘问，小蝶松了口气。他的吻渐渐延伸到脖颈，两人正在意乱情迷间，卓然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恨恨按下接听，哼哈了几句，把她往怀里一揽，“跟我去吃饭，那个姓欧的王八蛋说要给我赔罪。” 小蝶把他一推，“你去吧，我不饿。” 卓然剑眉倒竖，“你以后不准再乱跑，我走到哪你跟到哪，咱们呆在一起，省得我担心你你担心我。反正他们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小蝶正在犹豫，卓然不耐烦了，飞快地拉着她离开。 晚上，欧远山出面请来市长和董副市长，在金鸳鸯开了一个包厢，一来那天语气多有不敬，向他们赔罪，二来是宣布从此和大家站到一边，让他们从此无后顾之忧。 卓然轮番敬酒，加上欧远山和董天刚都是海量，很快就倒在一边休息，小蝶正在为他敷热毛巾，欧远山端了杯子把她一拉，“你老公喝醉了，你来跟我们喝！” 卓苏慌忙要挡，董天刚拉住他，“你姐姐又不是不能喝，你紧张什么，过来跟我喝两杯！” 卓苏三杯下肚，才发现小蝶已经同市长和他们的秘书各干了一杯，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欧远山一手扶住她，轻声道：“快去！” 小蝶浑身一震，又惊又怕，欧远山加了一句，“快去，我拖住卓然！” 见她低头不语，欧远山把她拖到卓苏面前，“阿苏，你姐姐真不顶事，你先把她送回去，等下再过来喝。” 卓苏赔笑道：“要不我把我哥也一起送回去算了！” 欧远山一皱眉，“我怕你不回来了，留你哥做人质，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他给吃了！” 卓苏无奈，只好扶着小蝶出门，边交代服务员，“你看着点，不要让我哥再喝了。”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走出金鸳鸯，风迎面而来，让小蝶冒出阵阵寒意，见她缩成一团，卓苏微笑着把她抱进怀中。车刚走出连环街，小蝶瘫在他腿上，“弟弟，我好难过，你停下让我歇歇。” 卓苏连忙停车，轻轻拍拍她的脸，“姐，你是不是想吐？” 小蝶心中已是万丈狂澜，欧远山的话一遍遍在耳边轰隆着，她把心一横，指着前面的春晓酒店四个闪烁的字，“弟弟，我不行了，你送我去那里睡一会。” 卓苏连忙下车把她抱起，飞快地走进酒店，小蝶抱着他的脖子，附耳道：“去305，我早上就是在这。” 卓苏笑起来，“难怪我们找不到你，原来躲在这里。” 两人走进房间，卓苏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小蝶没有松手，睁着迷离的眼睛吃吃笑道：“苏，你真漂亮！”说完，她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 卓苏眼中有莫名的情绪，俯身回吻着她，两人的喘息渐渐粗重，卓苏狠狠撕开她的衣服，把头埋进她rǔ沟，闷声道：“小蝶，我喜欢你！” 他灼热的吻撒遍她全身，当他终于进入她的身体，她挺腰迎接着，眼角却有冰凉的东西溢出。 卓苏突然停止了律动，疯狂地吻着她眼帘，呜咽着，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小蝶脑子一片混乱，她紧紧闭上眼，四肢如蛇把他缠绕住，卓苏只觉得浑身燥热，捉住她的腰狠狠冲刺，当两人呼喊着拥紧，卓苏听到一个呓语般的声音，“弟弟，对不起……” 两天后的傍晚，三人正在家中吃饭，一人送来一包东西，说是交给卓然亲启，卓然疑惑地打开，脸色顿时yīn沉，走回来一拍桌子，怒吼道：“你们两个干了什么好事！” 小蝶心几乎跳出喉咙，她看了一眼卓苏，沉默地站起来，卓然把手里的东西砸到她脸上，她接过一看，登时差点气晕过去，欧叔叔竟然把他们做爱过程全部拍了下来，连脸上高氵朝时陶醉的表情都没有放过。 卓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卓苏瞥了一眼照片，又看了看满脸愤然的姐姐，苦笑着说：“哥，都是我不好，是我逼她的，你要怪怪我吧！” 卓然劈头一巴掌，打得他一个踉跄，卓苏稳住身形，“哥，我们不是一直都可以分享的么，为什么这次不行，我们那天也一起弄过的啊！” 卓然暴跳如雷，“你这个混蛋，她是我老婆，是你姐姐，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卓苏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睛竟然湿了，“对，我是不要脸，你从小就以你为榜样，你喜欢的东西我也一定喜欢，你要的女人我也想要。我是不要脸，竟然会被自己姐姐吸引，还真的对她下手。我是不要脸，我爱你们，爱你们两个，我喜欢跟你们一起睡，喜欢跟你们一起做爱……” 卓然和小蝶呆呆看着他，卓然突然醒悟过来，大喝道：“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卓苏径直朝门口走去，“哥，姐姐，你们保重！” 小蝶冲上前拉住他，哽咽着说：“你要去哪里，你不要走，该走的是我！” 卓苏朝她笑笑，“姐姐，我都知道的，我希望你能和哥过得好，以后快些生个小宝宝出来，而且……我真的伤害过你，我一直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卓然把她拉回身边，恨恨道：“让他走，我没有这样的弟弟！” 卓苏回头看着他，“哥，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管姐姐做过什么，你都要好好对她好不好，她孤零零地活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卓然瞪着他，把小蝶圈进怀中，“不要你假惺惺，快滚！” 卓苏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上楼提了个旅行包，飞快地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小蝶才感到后悔，她竟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而且刚刚连一声叮嘱的话都没有说过。她看着卓然，他脸色yīn沉得可怕，眼中如无尽的暗夜，“小蝶，你最好不要对不起我！” 卓苏已经走了三天，仍是没有任何消息，卓然虽口里说不管，可也开始暗中派人打听他的下落，可惜卓苏好似特意避开他们，竟没有谁说看见过他。 听说卓家兄弟失和，欧远山得意不已，一直称赞小蝶事情做得漂亮，他交代了另外一个任务，要小蝶通过自己在金鸳鸯的权力把会员名单弄一份给他。 会员名单和所接的服务是公司的重要机密，一直都是由卓然掌握，小蝶至今都没接触过这些方面的事情，她装作不经意问起接的是什么服务，卓然皱起眉头，“这种事你别管，我怕你受不了！”等她还要再问，卓然不耐烦了，“你是不是太闲了，太闲了我把贵族花园电脑城家私城全交给你打理，卓苏一走，我都快忙疯了！” 她暗中发现，家里的书房有一个大保险箱，卓然的文件大多放在那里，他还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做事，她想凑过去看时，卓然总是把东西一收跟她调笑，一点口风都不漏。 不过，她仍是大有收获，她不但发现会员名单确实藏在这里，而且偷偷记下了保险箱的密码，只等找到机会去偷出来。 欧远山催得越来越紧，小蝶只好赶快行动。一天，小蝶推说不舒服，趁着卓然出去应酬，偷偷摸到书房把保险箱打开，把会员名单抄了一份拿给欧远山。 欧远山拿到名单，在手里晃了晃，笑眯眯地说：“小蝶，你的任务算完成了，把卓苏赶走，咱们也出了一口气，以后你就好好过日子吧，我不会打搅你了。” 小蝶总算松了口气，含笑道：“叔叔，这些年真的谢谢你！” 欧远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颔首道：“那当然，这么多年，我都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了，小卓不是说要结婚了吗，我还要送一份厚礼给你呢！” 小蝶有些失神，结婚，并且和卓然结婚，真是让人恐惧又让人隐隐有些期盼的事情。母亲说得没错，卓家的男人认定了就是非常执著，他和他父亲一样，对自己的另一半极温柔。而且卓然其实是个很好哄的人，只要对他露出个笑容，他就好似全身是劲，连走路都会不时笑出声来。 把名单交给欧远山的第三天，卓然带着她来到金鸳鸯的一个包厢，欧远山一个人正在边喝酒边等着他们。 看着两人拉得紧紧的手，欧远山脸上笑意很浓，“小卓，我听说你们的好日子快了，今天是想给你交个底，想跟你做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卓然笑道：“我们不是已经是朋友了么，还请欧局长以后多多关照，我已经跟我父母说了，准备等他们一回就举行婚礼！” 欧远山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到时候我一定参加，这不，我先把我的大礼准备好了。”说话间，他递给卓然一个档案袋，卓然纳闷地接过，慢慢打开看着，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欧远山笑呵呵地说：“小蝶啊，反正卓家有钱有势，你就不用再做卧底了，干脆弄假成真安心嫁过去，以后还得请你多加照应。” 卓然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叠纸，颤抖地举在小蝶面前，冷冷问道：“这是你偷的？” 小蝶早已被欧远山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看到面前的会员名单，脑子里轰地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欧远山，哀哀呼唤，“欧叔叔……” 欧远山微笑着拍拍卓然的肩膀，“你可别怪小蝶，那是以前的任务，对了，还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录音机，按下播放，小蝶的声音立刻充满整个房间，“叔叔，金鸳鸯的六楼有毒品……” 大家沉默着听完，卓然手上早已青筋暴跳。欧远山语重心长地说：“小蝶，你嫁到卓家就要好好对小卓，他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我认识他这么多天，每天都只看见他把你挂在嘴边，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小蝶盯着他的嘴，那里的每句话都成了催命的符咒，她已经绝望到虚脱，连站起来辩解一句的力气都没有了。当脑中的混沌渐渐散去，她恍然大悟，原来，在这局棋里，自己才是最可悲的棋子。 第 10 章 小蝶已经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不知道怎么离开包厢，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当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她才明白，自己被他摔到床上，还被他狠狠打了个耳光。 当又一巴掌打来，她没有躲避，沉默地被他如草芥般捡起，又重重地摔到地上。 她闭上眼，比起那能让人自戕的心痛，身体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原来，自己渴望的幸福，只是一场愚不可及的美梦。 欧叔叔果然厉害，用她的身体、她的感情做攻击的手段，当她以为可以摆脱一切的时候，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这一切，只是早已布好的局，而在那里呼喊厮杀的，也只有她孤单一人而已。所有的人都在袖手看戏，所有的人都听不见她的痛苦呻吟。 孤单地，在这个骗局里为了莫须有的仇恨而活着，她以为关心她的人从来只是利用，而真正伤害过她的人，她的亲人，却选择了沉默地被她还击，甚至连辩解都不愿意。 她要如何面对他们，如何面对这个可怕的世界，这有无尽苦痛的人生。 她突然觉得好笑，那一刻，欧叔叔说从此不再打搅她的那一刻，她竟会傻到相信幸福能够唾手可得，傻到愿意忘记一切过去，和那个时而温柔时而化身怪兽的男子携手此生，像母亲和卓不群一样。 她心中一直无比坚固的城堡一层层坍塌，城里城外，千军万马正在高唱凯歌。这场战争，自己已一败涂地。 这样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卓然如一只疯狂的猛兽，从地上抓起她，一拳砸到她腹部，边恶狠狠地说：“你还手啊，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骗得我团团转，还害我把自己的弟弟赶跑了吗……” 她突然微笑，“我想死，你就成全我吧！” 卓然呆楞了几秒，把她逼到墙边，掐住她的脖子，“你知道我舍不得杀你对不对，你又想来骗我，嫌我被你骗得还不够惨么！” 当小蝶以为终于就此解脱的时候，卓然见她脸色不对，慌忙把手松开，她顺着墙壁软软倒下，卓然把她接到自己怀中，呜咽着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这么认真，为什么要骗我……” 小蝶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响，她被一种奇特的感觉包围，刚刚脑子里失去意识的时候，自己身体是多么放松，原来死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只要……一个决心，就再也不必苦苦跟他们纠缠。 卓然把她放在床上，把她几乎没有任何生气的身体固守在自己怀抱，像守着一片干涸的田地。他解开她的衣服，轻吻着那块块青紫，然后用手指探进她身体，抚弄一阵，见她仍僵硬着，哼了一声，近乎发泄般戳动，直到手指粘满鲜血才抽出。 他把手指放在她眼下，“你记得吗，第一次，我也是这样对你，那时我想，如果以后能拥有这个女人该有多好，当弟弟来找我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是你第二天就逃了，我找不到你，真是后悔没把你绑起来，永远留住你。没想到你竟然出现在我自己家里，我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怕你恨我，怕你不接受我。那天你终于点头，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像父亲那样，一辈子对你好，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他怒视着她，几乎低嚎起来，“你竟然都是在骗我，都是骗我……” 原来，没有希望，就会没有疼痛，也没有泪水。小蝶把脸瞥开，卓然叹了一声，进去浴室洗手，小蝶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枪，对准自己的喉咙。 第一枪不响，卓然已经扑到她身上，扭过她的手把枪抢走，他狠狠打在她脸上，泪水夺眶而出，“你真的想死，你宁愿死都不要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狠心……”他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让你死么？” 他为她随便套上一条裙子，连内衣内裤都没给她穿，扣着她双手就出门了。 十多分钟后，小蝶被关进金鸳鸯六楼的一个玻璃房。这间就是小蝶看到那个女子的地方，只是那天她不会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替代她，遭受同样的命运。这里面设备齐全，不过连浴室和马桶都是用玻璃墙隔着，在外面可以一览无遗。人在里面，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卓然把她摔到铺到厚厚一层地毯上，恶狠狠地说：“我每天会来陪你，会让你在这里生下我们的孩子，你慢慢等着吧！” 见她仍是死气沉沉，他怒不可遏，迅速把自己脱光，扑到地毯上，把她压到身下，裙子一掀就进入她的身体。 恍然间，小蝶紧紧抱住他的腰，低声哀唤，“然，痛……” 身上的重量一轻，卓然翻身让她坐到身上，慢慢抽送着一起爬上床，在迷乱的高氵朝来临时，小蝶咬住下唇，让丝丝鲜血渗入口中。 小蝶裹着床单，静静躺着看天花板的灯，卓然真是舍得花本钱，连灯都是这么漂亮，它一直这样亮着，不知道亮了多久，房间里没有窗户，连日升月落都无从得见。卓然经常会来，端饭菜来，提水来，或者来睡觉，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分辨出大约的时间。 这是第三天了吧，因为卓然已经在这里睡过三次了，看得出来，他的耐性快被磨光了，因为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保持沉默，或者摇头。 他说，等父母亲回来，我们马上就结婚，你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我成全你。 她摇头。因为当幸福的美梦破灭，一切都没有必要。 他说，你不要再想着自杀了，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她摇头。即使能将就着过日子，他们两个的重重心结要如何打开。 他还想再劝，她突然开口，“然，要不让我死，要不放我走！” 他拂袖而起，怒目而视道：“做梦！” 第四天，小蝶估算着卓然要回来了，便缩进沙发，等待那个困兽般的男人，门被打开，她没有回头，因为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静默中，一声久违的呼唤让她惊得差点跳起来，“小毛虫，你怎么混得这么惨？” 小柳笑吟吟站到她面前，她欣喜若狂，大叫一声扑进他怀里，小柳啧啧叹道：“这个大少，连衣服都舍不得给你一件。小蝶，我好不容易才偷到钥匙，快跟我走。他们正在下面喝酒，大少心情不好，很快喝醉了，我听他们谈话时讲起你的事，急得快疯了。” 小蝶连忙把那条唯一的裙子穿上，跟着他顺着楼梯跑下来，一看门口站着的保安，小柳和她交换一个眼色，昂首挺xiōng往外走。 保安没有拦阻，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进转门，这时转门突然停了，把两人正好卡在中间，卓然气呼呼地走过来，对身后的董天刚说：“你的人你带走，管好一点，不要再出来作乱！” 转门又动了，董天刚黑着脸把小柳拉出来，一拳砸到他鼻子上，“你被我宠得无法无天了是不是，太久没给你松骨，你皮很痒是不是！”说着，他拉住他又是一拳。 小蝶一见他脸上满是鲜血，心疼不已，浑身的斗志又激了起来，她摔开卓然的手，扑上来挡住董天刚，董天刚收手朝卓然喝道：“把你家的疯女人拉回去！” 卓然连忙扣住她的手，小柳抹了抹脸，笑道：“小蝶，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他经常这样玩！” 董天刚哈哈大笑，朝着他的背又是一拳，小蝶一脚踹去，正踢中他的手臂，卓然大惊，刚想拖住她，她双肘击中卓然的腹部，又往后追加了一脚，把卓然的手挣开，拉起小柳就朝门口奔去。 门突然又停了，小蝶看着小柳，他朝她摇摇头，把手挣了出来。 董天刚拊掌大笑，“好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狠的女人，不过你们要是能走出这里，我就把头捧着送给你！” 他把手伸向小柳，喝道：“过来，别跟这个女人走！” 小蝶急忙叫道：“不要去，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了！” 小柳的叹息几不可闻，他回头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径直走进董天刚的怀抱。 卓然此时冷着脸走到她面前，“别闹了，跟我回去，爸爸他们明天回来！” 大结局 卓然去拉小蝶，被她冷着脸甩开，她回头看着貌似非常甜蜜的小柳，几乎嘶吼着，“小柳，我们并不是非要这样忍受他们的欺辱才能活着，我们有手有脚，到哪里不能找到活路……” 话音未落，卓然已扑上去把她的头紧紧揽进怀里。 发觉了董天刚的拳头又握紧了，小柳浑身一震，箍住他的脖子，“天刚，我们回家吧！” 董天刚瞪了卓然一眼，“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再到我面前说这种话，我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卓然长叹一声，低头看着正挣扎不休的女子，“小蝶，不要再闹了，我们回家吧，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接爸妈。” 小蝶凄然一笑，“我做了这么多事，他们怎么可能不怪我，即使他们不怪我，你又要我怎么面对他们。然，你就当我没来过你家，当从不认识我这个人好不好，你让我走，我发誓再也不打搅你们！”卓然扣紧她的双手，眼中一片冰凉，“你不要想这么多，爸妈那里我会负责，你只要乖乖听我的就好！” 不等她开口，他奋力一拖，拖着她朝转门走去。刚出门，一辆的士突然朝他们冲来，刚靠近他们，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从车里扑下来，惨叫道：“大少，苏少出事了……” 卓然松了她的手，扑上去抓住他的衣领，“他现在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那人慌乱地指着一个方向，“快，晴和医院！” 卓然二话不说，拉着那人进了停在门口的车，小蝶跟着钻了进去，听那人语无伦次地说：“我是他的同学，苏少这些天一直缩在我那里喝酒，醒了又醉醉了又喝，我听说你在找他，劝他回去，可他不肯，也不让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他倒是想通了，想出来瞧瞧，结果他生得太漂亮，刚出门就被两个混混看中，要硬上他，他跟他们打了一架，把两人打得屁滚尿流。我们走了没多远，那两人急红了眼，追上来从背上捅了他一刀，他的血一下子就止不住了，我赶紧把他送到医院，赶快过来找你们……”卓然一声不吭，手已在微微颤抖，小蝶抓紧了沙发靠背，指甲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抓痕。 两人冲到急救室，门口的红灯正亮着，卓然掏出手机，手抖得太厉害，按了好几遍才拨通一个号码，“院长，我弟弟出事了，你快找最好的医生来！” 很快，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赶了过来，一个个进了急救室，一会，刚刚的值班医生擦着汗水从里面走出来，“大少，你弟弟这次情况不妙，他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我们已经把血止住，正在跟他输血，一边观察他的情况。” 卓然颓然坐到长凳上，小蝶看着那红灯，绝望好似从地上长出的藤蔓，缠绕着她的身体而上，钻进她早已痛得麻木的心，把那里硬生生得撑裂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急救室里鱼贯而出，一人走到卓然面前，“大少，你弟弟……心跳停止……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对不起……” 一个护士推着静静平躺着的一个人出来，他的脸上盖着白布，卓然大叫一声，把面前的医生推了个踉跄，他扑到病床边，颤抖着，揭开那白布。 卓苏脸色惨白，眼睛紧紧闭着，好似平静地睡着了。小蝶抓起他的手，她对它们的温度仍记忆犹新，可是，现在这手怎会如此冰冷。 她的泪无声地落下，一颗颗追逐着奔到他手心，良久，她扑到他身上，拼命摇晃他的身体，“弟弟，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啊……” 卓然猛地抱住她，“小蝶，你冷静一点！”小蝶突然停下来，喃喃地说：“弟弟，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她的眼神渐渐散乱，卓然刚察觉出不对，她大叫一声，一拳砸到他的鼻粱上，把他逼退几步，掉头就跑。 卓然连忙叫道：“给我拦住她！”大家挡在她面前，有几人又吃了她几拳，卓然才反扣住她的双手，把她按倒在地，护士飞快地给她注射了一支镇静剂。看着她昏沉睡去，卓然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弟弟，泪不禁潸然而下。 把小蝶安排进了特级病房休息，又看着弟弟推进了太平间，卓然拨了一个电话，“小安，我弟弟被人杀了，你给我找两个人出来，要快，找到了送到金鸳鸯，我今天晚上就要人！” 一个小时后，两个穿着裤衩绑得结结实实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小安恨恨地说：“这两小子跑路都不看对地方，竟然跑到我的地盘上去了，他们东西都收好了，准备明天逃去省城，没想到被我们在旅店里逮个正着。大少，苏少真的被杀了么，这两个小毛贼哪里有这种本事啊……” 卓然瞪了他一眼，“他们交给我了，你赶快滚！” 小安看着他目光中的森冷，不禁打了个寒噤，头一缩就带人走了。 两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跪倒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大少，我们真的不知道那就是苏少啊，你放过我们吧，你要我们做什么都行……” 卓然冷笑着，“我就要你们的命！”说着，他抽出一把刀刺向一人手臂，把那人的手筋挑断，那人惨叫一声，软倒在地，另一人卧在地上缩成一团，眼睛死死盯着带血的刀，“大少，饶命……” 卓然蹲到他面前，眉头一皱，把刀上的血在他脸上抹干净，“我要让你们尝尝血流尽而亡的滋味……”说时迟那时快，他眉头一挑，把刀刺进他的肩膀。 看着两人在地上痛得翻来滚去，卓然戴上手套，抓起一把盐朝他们撒去，盐落到他们身上很快融化，两人又是惨叫连连，卓然又是一人两刀深深刺进他们的大腿，当地上的红色范围渐渐扩大，两人的声音变小了，卓然仍不停手，眼底已是一片鲜红，把手中的刀疯狂地挥舞，直到两人无声无息。 他呆了一会，抽出水管，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叫了两个保安上来，把尸体连夜送到火葬场，交代他们立刻焚化。忙完这一切，他匆忙来到医院，小蝶睡得正沉，他到浴室冲了个澡，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呓语般说：“小蝶，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他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开了车去接父母，去机场的高速公路出了车祸，警察正在处理，等路好不容易通了，他急匆匆赶到机场出口，卓不群打了电话过来，冷冷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你快回来！” 等卓然又疾驶回贵族花园，卓不群怀抱着脸色苍白的苏慧心正絮絮说着什么，一见他，把面前的一叠东西摔到卓然脸上，“卓苏呢，小蝶呢，他们怎么没见人，这些天你们都搞了什么名堂！” 卓然拿起来一看，气得把它们一张张撕得粉碎，这些竟然又是小蝶和卓苏在酒店做爱的照片。苏慧心开始嘤嘤哭泣，卓不群怒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惹上了哪路瘟神，为什么我刚下飞机就有人给我这包鬼东西！”他顿了顿，“而且，听的士司机说现在晴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卓然扑通跪倒在他们面前，泪落如雨，“爸爸，苏姨，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照顾好弟弟和小蝶，弟弟昨晚被人杀了！” 苏慧心霍地站起来，“你说阿苏他怎么啦？” 卓然头更低了，“弟弟死了！” 苏慧心惨叫一声，登时软倒，卓不群连忙扶住，脸上有些许迟疑，“阿然，你们做错事情我可以原谅你们，你不要吓我们两个老的……” 卓然站了起来，“爸爸，我带你们去医院，弟弟和小蝶都在。” 苏慧心又急了，“小蝶怎么回事？” 卓然叹了口气，“她受不了打击，脑子有些糊涂了。” 苏慧心晕了过去。 等把苏慧心弄醒，三人急忙赶到医院，几个护士和医生把他们围成一团，“大少，覃小姐刚刚醒来了，她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们拦都拦不住，还被她揍了几下。” 卓然急了，“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有个医生指着左边，“我跟了会，她是从这个方向走的，拦了辆车就走了，刚走不久。” 苏慧心一推卓然，“你快去追，那边是浮山，你先找去浮山公墓看看，她爸爸就是葬在那里。” 卓然拔腿就跑，卓不群握住苏慧心的手，被医生带到太平间，当白布缓缓揭开，苏慧心轻抚着儿子冰凉的脸庞，哭得晕倒在卓不群的怀里，卓不群好似老了十岁，他呆站在一旁，久久地看着儿子的脸，他的笑声雷鸣般一遍遍在耳中回响，看着怀中的妻子，他长叹一声，把泪慢慢擦干。 卓然果真在浮山公墓找到了小蝶，司机听说她没钱付车费，正跟她纠缠不休，她愣了一会，一拳把司机打得倒在地上，卓然赶到时那司机刚要上去揍她，他连忙叫他住手，掏出钱甩给司机，小蝶一句话不说，飞快地朝墓园跑去。 卓然紧紧跟着她，她跑到一个墓碑前跪倒，泣不成声道：“爸爸，我要怎么办，你教教我，我害死了我弟弟……” 卓然担心地看着她，等她哭完了，他走到她身后，“小蝶，跟我回家吧，爸爸妈妈都回来了！” 她突然惊恐不安，“不，我不回去，我信错了欧叔叔的话，我去勾引他，让你们兄弟不和。我做的事情弟弟都知道，可是他从来不揭穿，从来不怪我……”她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臂，“欧叔叔不让我做警察，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他一直在利用我，一直在骗我……” 卓然叹息着把她揽进怀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怪你，没有人怪你……” 她猛地推开他，眼中一片混乱，“我知道你怪我，我害死了弟弟，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你们更不会原谅我，不行，我不能再见你们，我要走了……”说话间，她绕过卓然就准备离开。 卓然连忙拉住她，她一见被人阻挡，挥起拳头就打，卓然早有准备，身形一矮便躲过，她一击不中，提腿就往下跑，卓然扑上去扣住她的手，她突然疯狂起来，手脚没有章法地对他又打又踢，卓然无奈，只好一掌砍在她的脖子上，把她砍晕了抱回车里。 卓苏的葬礼非常低调，大家忙完回到家，听到小蝶醒来后在又哭又喊，卓然看着几乎崩溃的父母亲一眼，拖着脚步上楼，好不容易才让她平静下来。 这时，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很快，一人笑吟吟地走进来。 看着大家惊诧地看着自己，他的笑容未褪，“小苏，还记得我吗？” 苏慧心迟疑半晌，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激动的神采，“你是……阿山？” 欧远山冷笑一声，“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的好日子过多了，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呢！” 苏慧心叹息着，“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你和阿颂老是黏在一起，我还笑话你们是连体兄弟呢！” 欧远山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对，如果不是你，我们还要更好，阿颂也不会这么早死！” 他恨恨地看着她，“所以，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你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也该满足了！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女儿跟你儿子乱伦，看着你的女儿没法做人，看着你的儿子成为众人的笑柄，让你们卓家人从此身败名裂！”他哈哈大笑着，“没想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成功，你的儿子女儿竟然一个死一个疯，你的余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 卓不群怒喝道：“你在说什么，事情难道都是你弄出来的！” 苏慧心把手放在丈夫手上，惨然一笑，“阿山，你怎么就钻定这个牛角尖呢！我告诉你，我跟阿颂有次喝到一起，稀里糊涂就有了孩子，于是我们在父母的催促下结婚了。可是，除了那一次，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的婚姻其实只是个空壳，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她拉着卓不群，“所以，不群追求我的时候，阿颂非常爽快地亲手把我交到他手里。他要我忘记过去这段荒谬的婚姻，把孩子放心交给他，好好过我新的生活。” 欧远山愣住了，突然大笑道：“你还真能编，谁不知道你为了追求荣华富贵抛弃他们，害得阿颂一蹶不振，最后竟然吞枪自杀！” 他的眼睛红了，“如今你的儿子女儿得到了报应，阿颂九泉下也可以瞑目了！” 苏慧心转头对卓不群说：“你去把我梳妆台锁着的那个抽屉打开，把最上面的那些信拿出来。” 他点点头，飞快地把信拿来放在她手里，苏慧心把信放在他手里，轻声说：“这是他当年写给我的信，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他的心意。” 欧远山的眼睛盯在那熟悉的字迹上，颤抖着打开一封，看到一半，他低嚎起来，“不可能，他怎么从来不告诉我？” 苏慧心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你难道还不明白，他是不想让你为难，他爱你，爱得很苦，他无从发泄，只好每天跟我说，告诉我他对你的感情，从读书的时候开始，到你们一同进了警校，一同当警察……” 欧远山把头深深埋进双膝间，口中呜咽着，“阿颂，你真傻……” 苏慧心摇摇头，“对，他是傻，宁愿把爱吞进肚子里也不愿让你知道，因为他怕失去你这个朋友。可是，你为什么不多关心他呢，当他喝醉叫你的名字的时候，你怎么不能对他有所表示呢？”她冷冷一笑，“说到底，你是个懦夫，是个自私到无以复加的懦夫！” 欧远山把信抱在怀中，踉跄着走出客厅，看着他的背影，卓不群握紧拳头，“欧远山，我不会放过你！” 第三天，报纸上突然登出消息，新任警察局长欧远山在自己的住所吞枪自杀，他的面前，摆着当年他朋友所写的信件，全是叙说对他的爱恋，因此人们纷纷猜测，他是为情而死。 大团团圆结局 卓然应该喝了不少，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却仍是紧紧拉着小蝶的手不放，两人进了房间，卓然把门一锁，打开窗户把钥匙扔了下去，拍拍手说：“这下我就放心了！” 看着他重重地扑到床上，小蝶悄然挨着他坐下来，“然，你让我走吧。你这样留着我有什么意思呢，而且妈妈知道这些事，会被我气死的，我真的没脸见他们……” 卓然突然扑到她怀中，哭得像个孩子，“小蝶，你不要走，我再也不会计较你做过的事。要是妈妈他们怪你，我会去向他们请罪，跟他们说当初我和弟弟对你做过的混帐事情，这些都是我们自作自受，是我们先对不起你！” 小蝶抚着他凌乱的发，感觉脸上一片冰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是满面泪水。 卓然抬起头，轻吻在她脸上，把一条条溪流吻干，然后久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小蝶，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我爱你！” 小蝶的泪水又一次泛滥，卓然慌忙把吻落下，坚定地说：“不要哭，以后再也不要哭，我要让你每天都笑容满面。” 小蝶的心好似潮水退后的礁石，石缝里，棵棵小草正冒出油油绿意。 卓然把她打横抱起，边吻边走到浴室，当把她放进圆形的大浴缸时，他跪在她身边，近乎虔诚地为她把衣裙褪去，他们的目光一直纠缠着，没有人愿意挪开视线。当温暖的水把她包围，他的手走遍她的全身，轻轻为她洗去所有的疲惫和哀伤，当身体的每个缝隙都被温柔眷顾，小蝶忍住因为温暖而澎湃的泪水，朝他热情伸出双臂。 他接到邀请，揉着发红的双膝进入水中，水猛地溢出，哗啦啦流了一地，两人的唇舌相交合，xiōng膛和xiōng膛紧紧贴在一起，四肢和四肢相互绞缠，没人愿意多说一句话，两个火热的身体已经等不及要燃烧。 卓不群他们的飞机是第二天早上，卓然拉起小蝶奔去机场，高速公路出了车祸，警察正在处理，等路好不容易通了，他们急匆匆赶到机场出口，卓不群打了电话过来，冷冷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你快回来！” 等卓然又疾驶回贵族花园，卓不群怀抱着脸色苍白的苏慧心正絮絮说着什么，一见两人，把面前的一叠东西摔到卓然脸上，“卓苏呢，他怎么没见人，这些天你们都搞了什么名堂！” 卓然拿起来一看，气得把它们一张张撕得粉碎，小蝶瞥了一眼，脸顿时惨白，脚底失去支撑的力气，那些，竟然是上次和卓苏在酒店做爱的照片。 她恨不得把自己剁成碎片，或者烧成灰烬，永远不要面对这难堪的时刻。 卓然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们到底要不要脸，你们不要脸也要想想我这张老脸往哪搁，想想你妈妈会不会被你们气死！” 卓然把她拉到身后，“爸爸，都是我的错，是有人想对付我，才连累了小蝶和弟弟，她们是被别人陷害的！” 苏慧心开始嘤嘤哭泣，卓不群怒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惹上了哪路瘟神，为什么我刚下飞机就有人给我这包鬼东西！”他顿了顿，“而且，听的士司机说现在晴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小蝶扑通跪到母亲面前，目光是绝望的清冷，“妈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欧叔叔的话，一门心思为爸爸报仇，害得你们一家成了这样，结果还把自己搭了进去。妈妈，你要怪就怪我，弟弟和卓然都没有错，妈妈，我对不起你们一家，我走了！” 说完，她垂着头站起来，默默地经过卓然，飞快地往外面跑去。背后，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别走！” 卓然把她拉回来，低声道：“你难道忘了我昨晚说过的话么，你难道还不肯相信我？”这时，卓不群沉思片刻，问道：“你说的欧叔叔是什么人？” 卓然冷笑道：“欧远山，刚从浮山调到晴和的警察局长。他一直想跟我们做对，多亏了小蝶一直帮他，上次还查封了金鸳鸯，把我抓进去关了一晚上。” “欧远山！”苏慧心喃喃念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 卓不群剑眉纠结，“我也想应该是跟我们有渊源的，你慢慢想。卓然，你这些天都在混什么，出了这么多事不会处理好！你给我听好，现在先派人去把所有的照片给我收回来，找出印照片的人，不惜一切手段问清楚照片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你明不明白？” 卓然挺直了xiōng膛，“爸，我明白！” “明白就好，赶快去办！”他顿了顿，“还有，你弟弟是不是被你轰走了？” 卓然不敢回答，转头看向小蝶，小蝶慌忙道：“卓叔叔，我弟弟没有错，一切都是我害的……” 卓不群叹了口气，“你们几个真是没一个懂事的，被别人Cāo纵得团团转也不知道！卓然，你把我回来的消息宣扬出去，并且说慧心病得很严重，这小子没出过远门，应该走不了多远。” 苏慧心突然惊起，“小蝶，他是不是你爸爸的好朋友？” 小蝶连连点头，“对，我从小就看见他们两人经常一起喝酒。” 苏慧心拉着她的手，“我问你，你爸爸什么时候自杀的？” 小蝶想了想，“我七岁的时候。” 苏慧心心里一酸，抚着她的发，“听说你爸爸是吞枪自杀的，对么？你跟我讲讲那天的经历，行吗？” 小蝶低下头，泪水一颗颗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上，“有一天，爸爸去喝完喜酒，我记得那天他还带了糖果给我吃，他趴在桌子上许久都没出声，我以为他又喝醉了，因为他老是喝醉，有一醉就谁都叫不醒，便去拿毛巾给他擦，结果我刚回来，他拔出枪就朝嘴巴塞去，我只听一声闷响，爸爸就……” 卓不群猛地抬头，“你爸爸去喝谁的喜酒？” 小蝶还未答话，苏慧心叹息着说：“欧远山的对不对？” 小蝶惊奇地看着她，苏慧心轻轻哭起来，“你爸爸是一个痴人，更是一个好人！” 小蝶顿时明白过来，她扑到苏慧心怀里，“妈妈，我错怪你了，妈妈，我对不起你们……” 卓不群长叹一声，对呆若木鸡的卓然喝道：“蠢东西，你快给我去办事，记得，要干净利索！” 看着卓然狂奔出去，苏慧心叹息着，“不群，我们这次真的不该走，让孩子们受苦了。” 卓不群坚定地揽在她肩膀，“不，他们也该吃点苦头了，这些年太顺遂，我把他们养得太娇气。” 他转头看着小蝶，“孩子，你不要担心，事情很快就会了结的。我们一家人不要自己乱了阵脚，你这几天安心陪你妈妈，等卓苏回来咱们谁也不要提这件事了！” 小蝶把头埋到妈妈的怀中，“妈妈，我怎么做了这么多错事啊……” 苏慧心含泪道：“傻孩子，人生谁没有波折，哪能一碰上就成了缩头乌龟呢，我跟你讲个故事，关于我和你爸爸的故事……” 两天后，卓苏果然回来了，他又显瘦削了，皮肤也晒黑了些，现在倒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那天，卓不群和卓然都出去办事了，他急匆匆奔到家中，发现母亲没事，顿时松了口气，跟母亲打声招呼，便头低低地坐下来，苏慧心把他抱在怀中，喃喃道：“傻孩子，想死我了！” 坐了一会，他转身要走，小蝶和苏慧心一起拉住，小蝶怒道：“要走也是我走，你躲什么躲！” 他坐了下来，低声道：“姐姐，我这些天看了不少事情，原来大家活着都不容易……那次……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再也不会这样欺负别人了。” 小蝶眼中升起一层雾气，“弟弟，你知道就好，你不要走了，咱们一起把目前的事情解决好不好。” 苏慧心拦在他面前，“孩子，你爸爸都说了，我们一家人不要自己乱了阵脚，让对付我们的人有机可乘，你留下来，现在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去办事去了，等他们回来大家商量一下，大家一起来对付他，总比你们几个孩子硬撑要强。” 晚上卓然和卓不群相携回来了，卓然一见卓苏，呆楞了两秒后，猛地在他xiōng膛捶了一拳，“你这个臭小子，还晓得要回来呀！” 两兄弟揽着肩膀，和家人围坐在客厅里，卓不群朝小蝶一笑：“小蝶，照片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派人找出了印的人，端了他的窝，他说照片是从一个姓欧的手里拿的，那人给了他一笔钱，要他印完到处派。” 小蝶沉默了，卓然愤然道：“我已经叫人全部收回来销毁了，底片也烧了，并且派我的人到处盯着，一发现立刻销毁！” 卓苏看向父亲，“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卓不群冷笑一声，“我看我们家快来客人了！” 第二天一早，卓家果然来了个客人，欧远山提着一个果篮笑容可掬地站在他家的门口，老远就对卓然笑道：“听说你母亲得了重病，我也算她的老朋友了，想跟她叙叙旧。” 卓不群迎了出来，“早就听说欧局长是浮山人，没想到真的与内人认识，我去找她出来，她病得厉害，还请欧局长担待些。” 欧远山哈哈大笑，“老卓真是太客气了，对了，你的小儿子和女儿呢，怎么不见他们？” 卓然没好气地回答，“小蝶病了，卓苏不知道死哪去了！” 闻言，欧远山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 这时，苏慧心被卓不群搀着出来，欧远山迎了上去，“小苏，还记得我吗？” 苏慧心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激动的神采，“你是……阿山？” 欧远山冷笑一声，“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的好日子过多了，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呢！” 苏慧心叹息着，“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你和阿颂老是黏在一起，我还笑话你们是连体兄弟呢！” 欧远山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对，如果不是你，我们还要更好，阿颂也不会这么早死！” 他恨恨地看着她，“所以，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你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也该满足了！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女儿跟你儿子乱伦，看着你的女儿没法做人，看着你的儿子成为众人的笑柄，让你们卓家人从此身败名裂！” 苏慧心惨然一笑，“阿山，你怎么就钻定这个牛角尖呢！我告诉你，我跟阿颂有次喝到一起，稀里糊涂就有了孩子，于是我们在父母的催促下结婚了。可是，除了那一次，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的婚姻其实只是个空壳，我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她微笑着拉着卓不群，“所以，不群追求我的时候，阿颂非常爽快地亲手把我交到他手里。他要我忘记过去这段荒谬的婚姻，把孩子放心交给他，好好过我新的生活。” 欧远山愣住了，突然大笑道：“你还真能编，谁不知道你为了追求荣华富贵抛弃他们，害得阿颂一蹶不振，最后竟然吞枪自杀！” 他的眼睛红了，“如今你的儿子女儿得到了报应，阿颂九泉下也可以瞑目了！” 苏慧心转头对卓然说：“你去把我梳妆台锁着的那个抽屉打开，把最上面的那些信拿出来。” 卓然点点头，飞快地把信拿来放在她手里，苏慧心把信放在他手里，轻声说：“这是他当年写给我的信，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他的心意。” 欧远山的眼睛盯在那熟悉的字迹上，颤抖着打开一封，看到一半，他低嚎起来，“不可能，他怎么从来不告诉我？” 苏慧心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你难道还不明白，他是不想让你为难，他爱你，爱得很苦，他无从发泄，只好每天跟我说，告诉我他对你的感情，从读书的时候开始，到你们一同进了警校，一同当警察……” 卓不群冷哼一声，“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时候自杀的！” 欧远山把头深深埋进双膝间，口中呜咽着，“阿颂，你真傻……” 苏慧心摇摇头，“对，他是傻，宁愿把爱吞进肚子里也不愿让你知道，因为他怕失去你这个朋友。可是，你为什么不多关心他呢，当他喝醉叫你的名字的时候，你怎么不能对他有所表示呢？”她冷冷一笑，“说到底，你是个懦夫，是个自私到无以复加的懦夫！” 欧远山把信抱在怀中，踉跄着走出客厅，看着他的背影，卓然皱着眉头，“苏姨，他把咱家害得这么惨，咱们就这样放过他吗？” 苏慧心握住卓不群的手，“算了，他已经得到惩罚了。卓然，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们得好好经营现在的生活！” 第三天，报纸上突然登出消息，新任警察局长欧远山在自己的住所吞枪自杀，据说他临死前还烧了一些信件。 一年后，卓家的湖滨别墅内热闹非凡，两个小家伙的哭声震天，苏慧心和卓不群一个一个抱着哄，都弄得满头大汗，卓然满脸堆笑地趴在沙发靠背上对一个冷口冷面的女子说：“小蝶，孩子都出来了，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呀，你难道真想永远在孩子的户口上写个父不祥！” 小蝶瞥了他一眼，“父不祥有关系吗，孩子还不是照样姓卓！” 苏慧心一擦汗，“还好我家人多，生个双胞胎也能对付。小蝶，你为什么不答应嫁给他呢，你们孩子都有了，你看这对小家伙多可爱，你竟然还打算不让他们认自己的爸爸。” 一直在旁边观摩的卓苏笑出声来，“妈，我知道，听说哥把姐在金鸳鸯关过几天，姐在生气！” 卓然瞪了他一眼，“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我那不是担心她自杀吗！” 苏慧心吓了一跳，“天啊，你要自杀，你年轻这么轻，怎么能这么想呢，下次不准有这种笨念头！”卓苏吃吃笑了，“我知道姐为什么要自杀，因为哥对她不好，打她骂她……” 卓然从沙发后面飞身而起，扑到卓苏身上，“混蛋，你给我闭嘴！” 苏慧心瞪了他们一眼，坐到小蝶身边，“活该，小蝶，我支持你，这种混蛋嫁给他做什么！” 卓不群恼恨地把孩子塞进苏慧心怀里，“说我儿子混蛋，孩子全给你，你自己慢慢哄去！卓然，我们打球去，你刚建的高尔夫练习场挺漂亮，我去挥几杆。” 正在战斗中的卓然把头一抬，“没空，我现在要哄老婆孩子，你要卓苏陪你去吧！” 卓苏探出头来，“爸，这个叫是典型的有了老婆忘了爹，你认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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