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小姐 - xp1024.com
《蛋糕小姐》


第1章 1. 一场奔赴

2017年2月12日的下午,聂丛丛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踏上北京387路公交车,靠一个小个子男乘务员的帮助下坐了下来。那一刻,她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一个被囚禁了很久的囚徒忽然获得了自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

她抱着电脑包懒懒的靠在座椅上,太阳照进来,落在身上,暖暖的,有一些春天的味道。

她把眼睛闭上,睁开,又闭上,又睁开,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寻找什么。车窗的玻璃上,能影影绰绰能看到聂丛丛的影子,她的短发又长发了一些,脸上有一点黄,有一点灰暗,没有打口红的唇显得比较憔悴。

窗外的车辆很多,流动的风景很繁华,并没有过多吸引到她,她的目光只是偶尔在窗外停留,又不经意的轻移回来,落在自己的手上。她的手并不是很美,又黑又糙,虽然手指修长,却上下一般粗,双手因为长年操劳与身体虚弱,显得干枯,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小小的钻戒,已然有了岁月的痕迹。

为了省钱,聂丛丛买的是普通列车的硬卧,从西安到北京时长15个小时。上下铺男子的打呼,旁边孩子一整夜的哭闹,她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这样辛苦而漫长的行程,放在以前,聂丛丛根本是不能想象,但是,放在现在她觉得这样也很好,能到目的地就行,还要求什么呢?

如今,她终于到了距家1200多公里的地方,这是所有中国人的首都,对聂丛丛来说,就是远方。

这里没有旁人的鄙视,没有家人的冷嘲热讽,亦没有一个失败公司的残骸,更没有天天打电话的债权人。

这里,都像人间天堂。

三年,她看尽了世间的冷暖,人情的凉博。终于,一切都过去了。

她现在惟一要做的就是努力工作,把前面欠的200多万债务给别人一一的还上。虽然公司是有限的,但对于聂丛丛自己来说,责任是无限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的有生之年欠别人一分钱。所以,她就这样带着行礼和一张写着租房地址的纸条,义无反顾的来了北京。

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遇到任何一件事都不算太坏,甚至还能有一些意外的惊喜。

2016年年底,聂丛丛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有个以前的朋友王勤过来出差。为了帮他对接一个关系,聂丛丛陪着他一起过去。

在路上,王勤对她说,聂丛丛,你一直是一个非常聪明,又很有才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自己走到了这一步。与其这样苦苦挣扎,你为什么不离开呢?脱离目前的环境,重新开始。你要知道,收拾一个烂摊子比重新开始更难!或者说,你有没有想过去北京发展?聂丛丛愣了一下,说我还没有想过离开。王勤叹了一口气,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也帮你留意着,好吗?

好吗?当然好。还有什么比结束目前的困境更让聂丛丛觉得幸福。

回去没多久,王勤就给聂丛丛发信息说,我们公司在招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聂丛丛问了一些工作内容,和自己目前做的相差不大,就毫不犹豫的写了简历发给了王勤。虽然过程不是很顺利,但最终也如了愿。

春节放假前夕,王勤把公司定位发给了聂丛丛,对她说,你有空在网上看一下房子。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后来还是在另一个朋友的帮助下,在安慧西里找到了一个房子。房子的租金很高,占到聂丛丛月收入的三分之一,但是离新入职的公司不远,而且离她一直心心相念的廖风也不远,她还是挺知足的。

她知道,不管起点如何,这一次,她既是逃离,也是奔赴,根本就没有退路。

聂丛丛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到公交车报站,下一站安慧桥北,下车的同志请以在前后门下车,她赶快从座位上来,提着自己的两个大包和一个小包向车前门走去。北京的公交车一站很大,如果下晚了,就非常麻烦。

聂丛丛下车,站在公交车站牌跟前打开手机端的腾讯地图进行目的地导航。尽管是第一次来,房东给的地址很详细,所以也就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找到了住的小区。

小区不是很大,一进门,不远处两排四个垃圾桶出现在眼前。她边走边问就到了8号楼下,楼道里比外面还破旧,聂丛丛心里越来越沮丧,她到16楼租的房子门口时,房东还没有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白色的墙壁已经变成了灰色,每层住八户人家,每户的门都离得很近,如果同时推开门,大家相互之间都能碰上,这和当初房东给她说的完全不一样。

20分钟后,房东过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梳着马尾,一跳一跳的。大家互相打量一下,双方做了自我介绍,都还比较满意。

房东打开房门,屋子空空的,屋子里铺着木地板,一个旧的木纹色衣柜,窗户上有窗帘,灰土土的,像很久都没有洗过。大大的双人床直对着门,阳台上的墙壁上有一个圆圆的洞,房东叽叽喳喳的抱怨着上一任房客不提前通知退房,还把房子打了一个洞。厨房很新,几乎没有用过。

说话之间,天就慢慢暗了下来。房东说,你看屋子还缺什么我这两天给你补上。聂丛丛说,一个可以吃饭的桌子和一个洗衣机。房东说,行,这个没问题,我明天到东边那个市场买了给你拉过来,你介意是二手的吗?

二手的?聂丛丛愣了一下,马上说,不介意不介意,有了就成。自己初来咋到,不求最好,只要能用就成,以后有钱了自己可以慢慢换。看她答应的痛快,房东也很高兴的说,如果你晚上没有地方住,你可以先在这里凑和一下,我回去准备合同,明天过来,咱们把合同一签,房租一交,你就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北京是个很不错的城市,欢迎你能来。

房东走后,聂丛丛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远处是高高低低的房子,在夜色里显得清冷。她拉上窗帘,准备把床收拾一下,这一会她才发现床上没有褥子,她带过来的床上用品里也没有,这一会儿也不知道去哪里能买到。索性把一个旧被套打开铺到床上,好在老妹贴心,给她寄东西的时候还特意放上了枕头和枕套,虽然很艰苦,好在基本有的东西都有,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下午一直忙着,也没有顾上吃晚饭。聂丛丛开始觉得浑身像散了架子一般的疼痛,她准备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洗澡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让她满意的房子,原来藏了一个很大的隐患。卫生间的地漏,根本流不下去水,刚洗了一会儿,水全都溢了出来,聂丛丛怕洗澡水流到外面的木地板上,三两下把自己冲干净,清理那些流不下去的污水。这一折腾,竟然把一个小时能折腾没了。

从洗手间出来,房间越发显得幽暗,坐在床上,看着黑黢黢的大门,总能听到楼道里有人走动,她心里着实有害怕的很,想着第二天还要去从来没有去过的新公司报到,便狠了狠心,把所有的灯打开,拿一个小毛巾遮住眼睛,倒在没有褥子的床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是聂丛丛来到北京第一天,过的第一个夜晚。

第2章 2. 从零开始

天刚亮,聂丛丛就醒了。为了放心,她打开手机地图,把去公司的路线又搜一遍,结果和以前搜索的一样,她心里踏实了很多。从包里把火车上没有吃完的面包和牛奶拿出来当了早餐,一个人无所事事,在屋子绕了几圈,把昨天没有看的地方,又看了一遍。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公司。

出了小区的门,街上比她想象的要热闹,几乎已经进了一个早高峰期。过了过街天桥,看到公交车站,聂丛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虽然还不到八点,但是人多的出乎她的想象,聂丛丛第一次感受到了在一线城市的生活压力。

她等了四辆公交车,一直到第五辆的时候,聂丛丛勉强把自己塞进车里,好在只有五站路,聂丛丛觉得自己要变成夹心饼干,到了惠新东桥桥东,她随着人流被挤下了车,一抬头远远就看到一座大楼上面红色的几个大字——世奥国际,忍不住心里一喜,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个城市没有算太难为她。

路上的行人很多,也都急匆匆的,时不时要绕过别人,免得被碰上。找到了A座的入口,在大堂看了一下楼层单位名牌,竟然没有自己要来的那家公司,想了想先到19楼再说。她先去洗手间重新梳理了头发,补了妆,又把脚上的运动鞋换成金色高跟鞋,在镜子前回顾了半分钟才提着自己新买的包包走向公司的大门。

门是厚重的玻璃门,从门外可以直接看到里面,公司没有前台,大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忙碌的工作。聂丛丛按了一下门铃,一个直长发的小姑娘来开门,她问你找谁?聂丛丛说,我是新来的,今天第一天到公司报到。小姑娘说,我们这里面是三个公司,你是哪个公司的?聂丛丛惊了一下,一个办公场所竟然有三个公司,这在以前可是闻所未闻。她赶快报出自己的公司名字,小姑娘用手指了指最里面,给她说,你一直往里走,最里面那个门进去就是。聂丛丛赶快道了谢,就一直往里走去。

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全景,这是一个面积不足十平米的地方,靠墙的书柜上摆满了书和杂志,六个长条桌拼成了一个六平米的大办公桌,桌上有一点凌乱,两盆绿植似乎好久都没有浇过水,叶子蔫蔫的耷拉下来,毫无生机。只有一个清瘦的男子拿着一杯茶坐在靠窗的桌前,拿着一杯茶在发呆。

聂丛丛犹豫了一下,小心的在门口说,您好,我是咱们公司新招聘的员工聂丛丛,就是聂耳的聂,草丛的丛,我今天来报到。那个中年男子听到说话声音,才抬起头,瞬间脸上布满了笑容,你好,你好。我叫陈志鹏。你是从西安来的吧?欢迎你加入咱们公司。正说间,聂丛丛的朋友王勤已经进了公司门,他边放东西对边对聂丛丛说,你来得还挺准时,欢迎你加入咱们团队,既然来了,都不是外人,咱们也不必客气。目前,咱们这一块就是四个人,你,我,陈总和邱老师,陈总是咱们负责人。以后,咱们就在陈总的指导下努力工作,大家争取在这一年让公司腾飞。王勤说完,看向陈志鹏说,陈总,您觉得呢?陈志鹏矜持的笑了一下,王总说的有道理,咱们就这几个人,也不用分什么总不总的,大家努力把工作做好,让公司迅速发扬光大。聂丛丛用力点点头,微笑着说,感谢两位老总,我很高兴有机会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以后希望陈总和王总多指点,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全力以赴把工作做好。

客套话说完,陈志鹏说小聂刚来,就先用我的这个笔记本电脑吧,他说着话,就把自己用的笔记本电脑推了过来。王勤和聂丛丛同时都愣了一下,之前,王勤给聂丛丛说过,可以不必带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公司会给配一新的。陈志鹏接着说,咱们现在是刚开始阶段,以满足工作条件为原则,尽量不花多余的钱。既然陈志鹏这样说,聂丛丛也就没再客气,把电脑拉过来熟悉了一下,登上自己的微信和QQ。王勤对聂丛丛说,我这有一个资料,你先看一下,然后给咱们做一个景区的宣传PPT。聂丛丛轻声答应,此后办公室便静了下来,只有陈志鹏一会喝茶,一会儿抽烟,一会儿百无聊赖的玩手机的声音。

第一天的工作比较顺利,虽然有一些难度,也慢慢克服了下来。聂丛丛第一次知道,领导做习惯了,很多基础工作根本是做不来,多亏以前自己还有一点基础,要不,从第一天开始,自己就要疯了。

五点多一些,聂丛丛给陈志鹏说,陈总,我的东西在朋友那里,我要拉到住的地方,想早走一会儿。陈志鹏很痛快的答应。聂丛丛收拾东西离开,走出公司的大楼,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回到出租屋,房东已经来了,聂丛丛表示因为卫生间地漏和一些其他问题,她不想租了,给房东补600块钱。房东女孩子虽然十分不开心,但也没有怎么难为她,聂丛丛拎着东西逃也似的出了门,这个来北京租的第一个房子,她只住了一夜。

站在十字路口,聂丛丛打开手机,在58 同城租房网寻找租房信息,打了四五个电话,对方都表示房子已经租出去了。聂丛丛心想,如果实在不行只好找个快捷酒店住一晚。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条刚刚个人发布的信息,位置在小营路育慧西里社区,她立即打电话联系房东想去看房,房东惊讶的说,你这么快啊。我现在就在房子里,你要来就现在过来,我一个小时以就走了。育慧西里离得很近,打车过去15分钟就到了,房子虽然是旧房子,但是墙壁刚刚刷过,房子结构很合理,家具等常用生活物品很全,让屋子有了一些家的味道。5000块钱对聂丛丛来说,真的是价格很高,还不含暖气费,她还是狠了狠心当即立断租下这套房子。

这个小区离公司比原来更近了一些,每天可以走路去上班。穿过联合大学的校园走到北四环,过了过街天桥就到公司的楼下,距离刚好是一点六公里。

自此,聂丛丛过上了两点一线的北京生活。以前大量的工作都是由手下人来做,现在每一样都要自己做,虽然有难度,好在聂丛丛很认真,也聪明,她放弃自己以前的从业经历,把自己完全当做一个没有工作过的新人来要求,很快聂丛丛就变成了一个能做基层工作的中层员工。

第3章 3. 美好生活

北京很大,聂丛丛的生活很简单,她每天从小营路的育慧西里社区走到育慧南路上班,晚上七八点左右再从育慧南路走回小营路育慧西里的家。哦,不对,更准确的来说是住处。

有一次,下班回家的路上,当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给小朋友打电话,小朋友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在回家的路上。小朋友立即问,你是要回西安吗?聂丛丛说不是,就是回住的地方。小朋友立即义正言辞的纠正她,你的家在西安,就是有我的地方,你租的房子那就是住处。那一刻,聂丛丛的眼泪陡然就流了下来,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从此以后,聂丛丛给任何人说回的时候,都会说是回住处。聂丛丛的住处和公司中间只隔一个北四环和一个联合大学,她除了上班时间和同事的工作交流,下班以后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因为,没有人说话,周末两天基本聂丛丛就是失语状态。

纵然如此,很多的时候,聂丛丛内心都会有一种小确幸。如果当初没有朋友的帮助,她自己也没有离开的勇气,那么,在那个穷途末路的时候,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自杀——在某一个绝望的时刻,从21楼的阳台上一跃而下,像立时一株立时折断的蔷薇,瞬间灰飞烟灭。

可是,为什么没有呢?即使真的在最绝望的时候,她除了保持沉默,还是沉默,任凭别人的讽刺挖苦,甚至是极具污辱性的语言,在她面前无休无止的进行,她都没有走到那一步,也许,这就是天意!

每个周末,聂丛丛习惯早晨去公司加班,下午都要一个人走很远的路去市场买菜,去买一些新鲜的时蔬和食物,放在冰箱,为下一周生活做准备。

每次走在终年晴朗的街上,风很大,空气很干燥,但看着高高的蓝,矮矮的绿,来来往往的车辆,和偶尔陌生人带给她的一些小温暖,都会让她觉得生活很美好。尤其是自己特别感觉丧的时候,回去的路上就可以坐进小营路上的好利来甜品店,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感受满天满地满时间满空间的甜蜜味道,隔着一面落地的玻璃,体会着自己仍然与外界没有一丝距离的安然。一块蛋糕、一杯奶茶,都可以让她眨眼间满血复活,孤单久了的人,大约也都是这样被治愈的。聂丛丛也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临时在这里停驻的异乡人,北京就只是她的一个摆渡船。

如果,如果不是那些午夜梦回惊惧的梦魇,她真的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一万多元的月薪,虽然不算很高,却很稳定,让她按时按点的归还与银行约定的钱之外,还能顺便再还一些其他朋友的钱,这让聂丛丛觉得很满足。毕竟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早还完,早轻松。所以说,聂丛丛的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但是,随着债务一点点的减少,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在一天天的向好。

3月初的一天,晚上的聚餐。公司大大小小的股东都到了,聂丛丛因为有事,本来都请了假,后来在王勤的暗示下,忙完了手中的事也赶了过去,。她到的时候,宴席还没有正式开始,通过他们之间的谈话,聂丛丛对公司的情况有了一个更加完整的了解。

酒过三巡,陈志鹏拿着酒杯把每个人都敬了一遍,对所有人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把大家都聚在一起,一是为了欢迎咱们的新同事聂丛丛,另一个是要给各位股东表个态,今天咱们博大清扬的几个骨干都在场,我们一定会在2017年让博大清扬成为行业内的标杆企业……虽然这会儿聂丛丛的酒劲上来,她感觉自己马上要飘起来了,但陈志鹏的这番话还是让她觉得热血沸腾。后来,她才知道这天是陈志鹏的生日。

聂丛丛在公司负责两部分的工作,一部分是公关工作,要完成公司对外的新闻稿、产品文案、营销活动策划等,另一部分负责与其他公司合作的培训项目。在培训的工作中,她认识了她在这个城市第一个最好的闺蜜,或者说是最好的姐姐——安宁。后来发生的很多事,让聂丛丛觉得她和安宁真的就是缘分,她们之间的相识是上帝在冥冥中给她最好的安排,让她在这个城市最孤独无望的时候,有一份温暖和安慰。

安宁长年长发盘起,性格泼辣,做事利落,虽然是公司合作关系,但却是聂丛丛的最好的老师。聂丛丛来北京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培训,更不要说是做课程研发,给文化旅游产业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做培训,那简直想都不能想,每次聂丛丛想到这个事情都觉得一阵恐慌。然而,既然是自己份内的工作,聂丛丛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一期培训是在五月初,但是,课程研发从二月底就开始了。第一次课程方案聂丛丛几乎把国内所有做MBA的课程方案全都找到,细细琢磨之后,照猫画虎出了一版自觉非常满意的方案,当时她内心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真是廉颇未老啊!

然而,两天后和安宁约在紫光大厦四楼见面的时候,还是受了一下打击。这是聂丛丛第一次和安宁见面,在小小的会议室,双方略作客套,就步入了正题。聂丛丛把打印好的课程方案寄给安宁时忍不住心里还有一些小得意。但是,当安宁把方案迅速浏览了一遍后,抬头看向聂丛丛问道,你知道目前文化旅游产业有几大模块吗?虽然安宁的声音很轻,但聂丛丛只听得自己头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在旅游行业工作了七年,几乎天天都要和旅游局、景区打交道,从来没有考虑过旅游产业和文化旅游产业的区别,更没有想过分模块的事情,在聂丛丛的意识里,文化旅游不就是旅游吗,产业不就是景区吗,什么时候还分出了几大模块?看着说不出话的聂丛丛,安宁也没有难为她,轻轻笑了下说,没关系,丛丛,你不用紧张,第一次接触这个行业,确实都会有一些摸不着头脑,我给你一些资料,这是我们这两年做得文化旅游产业的培训和论坛方案,你拿回去看一下。说着话她就从包里取出一个册子寄过来,你看完了咱俩再约,好不好?到了这一会儿,哪有什么不好的,羞红了脸的聂丛丛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忙不叠的赶快点头答应。

这个个子不高,明眸皓齿,思路清晰的漂亮女生,第一次让聂丛丛有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感慨。虽然聂丛丛的公司失败,债务缠身,但即使在万念俱灰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行。

回到公司,聂丛丛懊恼的把这事说给王勤和陈志鹏,他俩都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中肯的给聂丛丛说,这也不全怪你,毕竟你刚过来,而且以前只是单纯的做旅游行业的杂志和活动,服务对象也只是旅游局和景区,你的眼界和高度还不够,在地方的局限性还是很明显的。你好好和安宁老师多学习,以你的聪明劲,很会就会上手的,放心吧,我们相信你。

那天中午,陈志鹏专门请了聂丛丛、王勤和另一位同事到公司旁边的“雅筑”吃饭,只是大虾就上了两份,用陈志鹏的话说是给聂丛丛补充能量,让她有底气和力气去挑战高难度的工作。

那顿饭吃得很开心,聂丛丛也更加喜欢这个城市,喜欢这个公司和这里的每一位同事。这种美好的感觉很多年都没有了,那一瞬间,聂丛丛从心底有一点心疼曾经的自己,那么多年,一个人,扛着一个公司的发展,经受着所有的辛苦,最后还要独自品尝失败的后果,她忍不住用双臂轻轻的抱了一下自己。

第4章 “凡”星满天

3月底,聂丛丛代表公司去西安参加一个西部的春季旅游商品交易会,聂丛丛作为公司代表遇到了合作公司的副总——李凡。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下午两点多到绿地比克会展中心的时候,聂丛丛的衣服和鞋子都有一些湿了,这让她十分郁闷,想着赶快看完地方就回家换衣服,下午还得去东郊把活动物料取回来。她刚走进大厅,就接到了李凡的电话,问她在里,一起去看看展位的搭建情况。虽然大家同在北京,但是一个在北四环东路的芍药居附近,一个在西二旗,不是特别远,但在此之前两人的工作并没有交集,双方连彼此的名字都没有听过,更别说见面了。

挂了电话,聂丛丛四下张望的看哪一位是李凡。这时聂丛丛发现,有一个个子不高,穿着藏蓝色冲锋衣的圆脸男子向从门口向这边走过来,在离她四五米的地方摆了摆手。走到跟前说,聂总,我是李凡,景天科技的李凡。这次展会由我来配合你。聂丛丛微笑着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咱们先到里面去看一下展位搭架情况,我一会儿还得去取料送过来。李凡答应说,好的。两个人边说边聊的往里走。

这个叫李凡的男子并不是聂丛丛喜欢的类型,从他的脸上几乎看不出来英俊或者睿智的东西,但是,让她觉得心里舒服,这种舒服的感觉让聂丛丛有一点惊讶,甚至有一点奇怪,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知道自己是一个表面温和,实则内心十分挑剔的人,能在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卸下假面表情的人是第一个。

大概因为职业关系,李凡和聂丛丛是秒熟。聂丛丛很快知道了李凡的很多情况,比如他以前的业务主要在航天航空类的科研院所,所以和西安很多研究所都有业务往来,所以,西安就是他的第二故乡,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父亲十分喜欢这座城市,所以爱屋及乌的对这个城市情有独钟。

看过展位,两个人从绿地比克出来,外面的雨仍然下得很大。李凡问聂丛丛的安排。聂丛丛说她现在去印务公司取物料,一会儿送过来。李凡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是闲着的,没什么事。聂丛丛摇摇头,印务公司她也是第一次去,具体位置她也不好说,不知道地方是否好找,如果带上李凡,万一一时半会找不到,就特别尴尬了。她换上一副贤良的表情,对李凡说,不用了,李总,谢谢您。您今天过来,路途比较辛苦,早一点回酒店休息。我回来很多天了,这几天基本没什么事,都在家里养着呢。咱们的物料并不多,我一个人就拿过来了。看到聂丛丛拒绝,李凡便也没有再坚持。把手里的伞寄给了聂丛丛说,我这里十几米就到了,你拿着伞去吧,不要让雨淋坏了,三月的雨还是挺凉的。

从小到大,见惯了各类直男,第一次遇到这样温和有礼的人,着实让聂丛丛多了几分感动。

临分别时,李凡又补充了一句,聂总,你果然给人的感觉不同。我来之前,吉英总给我说,你个子不高,颜值中等,身材偏瘦,但是长了一张娃娃脸和永远甜美的声线,在任何时候见你,都是脚踩一双十公分左右的高跟鞋。她简单的介绍,让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来了你。聂丛丛忍不住笑了,前一分钟还觉得他成熟儒雅,转眼就变成了一个有点孩子气的小青年。两者之间切换也太快了,让人措手不及。聂丛丛笑着说,缘分,这就是缘分,以后多多支持。说完便告辞。

聂丛丛向来对中年男人的话都只是听听,不管说什么,绝不会当真。纵然心里有几分欢喜,却也并不过心,也不多做琢磨。

第二天早晨醒来,天已经放晴,昨天的晦暗一扫而光。聂丛丛吃过早餐,略做打扮便出门打车去会场,因为时间还早,聂丛丛在会展中心门口还等了一会儿。在等待那一会儿时间,她远远的看到一些熟人,有前期合作的客户,也有一些早期的朋友。

为什么说早期呢,因为聂丛丛的公司出现问题之后,那些朋友瞬间就消失了。有一次,她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小鱼打电话,小鱼,我现在都没有朋友了。小鱼平淡的话,没有关系,好好努力,等你情况好了,还是会有很多朋友的。那个夏日的午后,聂丛丛的心里就像冬天一样,风吹起遍地的落叶,十分寒凉。她不知道的小鱼曾经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小鱼用非常平淡的语气给她说了一个世态炎凉的真相。

那个时候聂丛丛真的懂了,朋友就像头发,它要掉了,谁也拦不住。自此,聂丛丛便不再主动的和那些往日的朋友联系了。

如果时间跨越到2018年,看到范冰冰因为还未查实的税务问题,消失100天后的生日,新浪微博上只有三个人向她祝福,和2017年生日时的盛况相比,也许就不会那么悲伤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不管你曾经帮过他们多少,但是,如果有事,他们会瞬间消失。尤其对于我们这个国家的大多数人来说,这一本能表现的更加明显一些。

聂丛丛来到自己的展位跟前,心里有一点不爽,对于做过期刊的聂丛丛来说,对于版式和画面有一种近乎的苛刻的完美要求,但这次的背景板画面和展架的画面,根本就是很丑,而且做工粗糙。只是今非昔比,领导喜欢,再难看她也得忍着。前后左右各用手机拍了照片发到公司群里,给领导汇报一下展位情况,就开始坐在那里发呆,展厅的人都没有来,显得十分冷清。

她知道像这样的活动,一般10点30分启动仪式没有结束之前是没有人来的,毕竟很多人来,不是为了看供应商的展示,而是为了遇见领导,所以,她也乐得自在清闲。

10点25分,李凡姗姗来迟。他很客气的打招呼,聂总来得早啊,辛苦了。聂丛丛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是不满。公司的活动难道不该就是在活动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要到位吗?你自己来晚了,还觉得是理所当然。她没说话。

过了十分钟,就有人过来咨询。对于培训部分的咨询,聂丛丛相当热情仔细的一一的给予解答,对于智慧旅游部分,聂丛丛就比较外行了,对于那些挂着智慧旅游的信息自动化东西,真是眼前一抹黑。除了寄上景天的资料,就是让李凡给解答。李凡解答了两三个人后,对聂丛丛说,你帮咱们照应一会儿,我过去一下,那边有我们几个客户,我把名片留给你,他们想知道更多的,就让他们打电话,说着拿了几十张名片放到聂丛丛的面前。

李凡这一走就是40多分钟,中午的高峰期已经过了。等他回来的时候,聂丛丛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李凡说,聂总,我临时接到通知要到杭州去出差,这三天的展会就辛苦你了。到时候没有用完的物料,麻烦您给我寄回公司就可以,公司的地址就是我名片上的地址。聂丛丛看着那无比诚恳的表情,一脸的无奈,只好说,那好吧。你就先去忙吧。

自从到了北京,聂丛丛在说你的时候,都加了心,不管是对谁都是以您字相称,唯有这次,她连敷衍的礼貌都省了。真真是,太气人了。

李凡走后,聂丛丛在会场又坚持了两天半。

第三天中午,趁午饭的时间,聂丛丛把李凡剩下的物料送到门口让快寄公司的人拿走,又在现场叫了另外的快寄把自己公司的物料发回去,然后直接回了家。她知道这样的展会,只是凑个热闹而已,实则没有什么意义,大家交换个名片,估计不等回去就直接扔给保洁阿姨了。不管是培训的招生还是智慧旅游的业务,都是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客户。

两天半的展会,参加得人太累了,聂丛丛本身身子骨就弱,回到家躺床上就昏睡了过去,一梦睡到第二天中午。

这次展会上的问题和李凡,都被她统统的进行了翻篇。

她没有想到,在后来的日子,李凡成了她身边非常重要的一个朋友,对,是朋友,是一个有点渣又有点好的朋友。她在微信里给她更名——凡星满天。

第5章 邂逅廖风

一年之际在于春,但是,北京的春天真是让人很懊恼

只要进入4月中旬,就开始柳絮漫天飞舞,有过敏性鼻炎的人,就活得特别艰难,一天到晚都要戴着口罩,聂丛丛也是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每天早晨起床,到阳台上去打开窗户,窗户一开,立即就能打上二三十个喷嚏,喷嚏打完泪流满面。然后,这一整天都鼻子是红的,眼睛是红的,脑子是钝的,像没有开窍的木头,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天聂丛丛走的早一些,从公司大楼里出来,天还没有黑。因为风比较大,空气里的飞絮都被吹走了,空气显得少有的清爽。聂丛丛取掉口罩,用手捂着鼻子,边走边东张西望的。快走到惠新东桥北十字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有个男人在远处大声的叫她的名字——聂丛丛。

聂丛丛停顿了一下,在单位里,领导叫她小聂,同事叫她丛丛,闺蜜叫她亲爱的。难道还有人和她同名吗?那也太神奇了。可是转念一想,不对,这个声音如此得熟悉,虽然很久都没有听过,但是她依然记得很清楚。她正犹豫要不要回头的时候,她的手臂被人一把拉住,好像是她会立即跑掉一样。

她回过头,看到了他,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廖风。

几年未见,他几乎没什么变化。黑色的外套让他显得有一点臃肿,左肩上背着一个超大的电脑包,不用手试就知道非常的重。大概是因为追她跑得有一点急,他有一点气喘吁吁的。他急切地问,丛丛,你怎么在这里?聂丛丛看了他一眼,故作洒脱的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一直都在这里,这是我每天的必经之路。廖风生气地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聂丛丛内心涌起一阵悲凉,把目光移向他的手,轻声说,你把手先放开。廖风恍然所悟,立即把手松开,目光定定的看着聂丛丛,路灯下他的眼睛有一点红,叹了一气说,丛丛,你不想给我说一点什么吗?北京这么大,如果不是约好,两个认识的人遇到的几率是零。虽然我还在前面那个学校当老师,但极少这么晚从这里过,刚才多亏是我眼神好,在桥上的时候看到了你,一路狂追过来,否则,我们根本不会遇到。

聂丛丛低着头没有说话,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他们重逢的场景,却没有一次会想到这样。两个走散的人,就像两枚棋子,不管曾经感情多么好,散了就会失落到别的地方,何况,中间还隔了那么多年。

沉默了一会儿,聂丛丛说,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一点回吧。廖风说,丛丛,在你心里,我早就死了吧?聂丛丛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我回去了,你早一点回。廖风又抓住了聂丛丛的手臂说,不行,丛丛,我现在不会让你走,如果让你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你。聂丛丛说,廖风,我们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管我们是错过春天,还是错过秋天,那些过去的东西都早已过去了。我不问从前,也不问你,只请你放我走,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说完这些,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离散更容易的?

2004年的夏天,在4708的绿皮火车上,他坐在她的面对。一路无语,一直到后半夜,她听着唐磊的丁香花泪流满面,他为她寄上了餐巾纸,陪她说话,并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他不知道,他的出现,改变了聂丛丛一生的轨迹。

很多时候聂丛丛都在想,如果没有遇到廖风,她会在27岁的那年嫁给男友,过几年再生一个孩子,从此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只是,生命里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应该说廖风和聂丛丛互为彼此生命里的劫,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遇到了自己的同类。相遇之前他是同学和导师眼里的高材生,是所有亲戚朋友眼里的良家男子,而她却是一位精灵古怪、有一些才气的期刊主编和什么都能写的作者。那个时候,只要翻开杂志就能看到她的名字。用主编的话说,聂丛丛骄傲的一塌糊涂。

但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一生那么长,30岁之前的所有,都只是人生里很小的一部分,只有把中年过完,才看到一个人的一半人生。聂丛丛23到28岁是她的人生鼎峰,从28岁开始,她就在都在干一件事,不断的给自己挖坑和填坑。现在,她的青春都过完了,她的坑也还没有填满。有时候,梦想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不断的打破与重组,让自己变成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另外一个人吗?

如果当年不从医院离职,她早已是那个三级甲等医院的护士长,守着一个科室,对入住病人的护理知识了如之掌,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张张变换的面孔和永远不变的三班倒工作。

第二天下午,聂丛丛刚走到联合大学北门,她远远的看见廖风站在惠新东桥北的十字路口,不时打量着行人。她还没有走到跟前,廖风就一路小跑的迎了过来,满脸惊喜的说,我可是等到你了。丛丛,我才等了半个小时,今天运气真好。原以为我最少要等一两个小时呢。可能是喜悦的心情会传染,聂丛丛也挺高兴。廖风说,这一会儿正是吃饭时间,你想吃什么?聂丛丛说,我要吃前面那家杨国福麻辣烫,说着用手指了指向北的方向。廖风说,吃点好的。聂丛丛大笑,在我眼里还有什么比火锅或者麻辣烫这一类东西更好呀?廖风也笑,丛丛,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你又活过来了。聂丛丛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僵了下来,在华灯初上的街头,那些落寞,怎么藏,也藏不住。

杨国福麻辣烫离得很近,两个人走了十分钟就到了。这个时间在这里吃饭的人不太多,大厅稀稀拉拉的坐了几桌,廖风和聂丛丛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在等餐的时候。廖风说,丛丛,我不问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也不问你为什么忽然来了北京,只想陪你吃一餐你喜欢的饭。再告诉你,我的一些近况,对于你自己,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我,你就说,你不说,我也永远不会问你。聂丛丛提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她点点头,笑着说,那好吧,你快快告诉我,你这两年又发生了什么巨大变化?廖风说,其他没什么变化,就是去年年底我们拿到了一笔投资,成立了一个公司叫魔幻空间,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做光影秀、共享仓和VR影院,公司地址在昌平。从目前来看,公司发展得还不错,只是现在还在前期,大家都挺辛苦……

聂丛丛坐在对面微笑的看着廖风讲着公司的发展和存在的问题,给她调汤汁不问也没有放错,习惯性的把她不吃的食物吃掉,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和从前一模一样,聂丛丛忍不住在记忆里搜寻,曾经的梦境里有没有过这样的一幕?

那样熟悉、那样真实,又如同梦境。

第6章 那年那月

如果说,聂丛丛把2004年到2016年间之间的所有,已经用了DELETE键,从大脑的硬盘里进行了清除,那么,廖风就是那个惟一可以进行一键恢复的人。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吃完晚餐,两人一路无话,默默的走到了聂丛丛居住的社区门口才分开。很安静,很平常,没有伤感,也没有依依不舍。和从前的无数次告别一样,很随意的挥挥手。不管中间隔了多少年,也或者,在他们心里,从来就没有分别过!

睡觉前,聂丛丛在日记中写道:很多时候,人生真的如梦,尤其是你要跨入第38岁的时候,回顾那些走过的路,总是感觉一切都像假的一样。那个青春年少的自己,鲜衣怒马,陌生而又熟悉,你恨不得走上前去抱抱她,对她说,宝贝,你去走另外一条路吧,那条路会比这一条更直一些,荆棘也会少一些……然而,我们的一生只是一张单程车票,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坐上时光穿梭机回去对年轻的自己做些什么……

20岁那年,聂丛丛从医学院毕业,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做护士,那一年,她是血液科唯一留下来的实习学生。别的同学说,聂丛丛有背景,血液科的主任是她家的亲戚,也有人说聂丛丛运气好,碰到护理部主任喜欢她。其实,都不是,不管是血液科主任还是护理部主任,他们喜欢聂丛丛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和优秀的专业技能,她实习一年期间,她的科室收到很多感谢信和锦旗,有一些都送到院办。她是科室里有名的一针见血,病人都说她和儿科的护士一样技术高,那时的聂丛丛可以在手指上的静脉血管进行静脉穿刺,对天天输液的病人来说,对血管的保护能好了很多。当然现在这项技能基本没什么用处了,一个置留的针头可以用一周,还不会感染。

那一年,聂丛丛还是短发,是个个子不高的小胖姑娘,喜欢在右侧梳个小辫,扎一个桃红色的小蝴蝶结,喜欢穿鹅黄色的上衣和桃红色的背带裤,以及永远不变的白色丁字小皮鞋。换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她就是既专业又尽职尽责的小护士,她的声音又甜又软,是整个病区里的小黄鹂,是医生和病人对她唯一的识别符号。

但是,在这一年,聂丛丛见识过最美好的爱情,最凉薄的亲情,患者最顽强的求生欲,和一些没钱医治病人的无奈表情……那一幕幕场景,再过50年,聂丛丛都无法忘记。

第一个聂丛丛负责护理的病人去世,她比病人家属哭的还厉害,直接被护士长从病房拉了出来,带回自己的办公室。那是个深秋的下午,外面下着冷冷的雨,护士温柔对她说,小聂,你要职业化一点,我知道你很善良,可这是咱们的工作,你这样下去是根本不行的。你要让自己习惯这件事,只有理性,你才能做好这份工作。说完这些,她拍拍聂丛丛的肩膀,行了,你去吧,小丫头。临出门,护士长又叫住了聂丛丛,从办公桌抽屉拿出一块德芙巧克力寄了过来,笑着说,小东西,以后,千万要注意啊,别四处给我眼药,你知道,我也是有领导的人啊!聂丛丛立即点头,嗯嗯,明白,我明白,亲爱的护士长同志。说完,啪的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很多年后,聂丛丛都记得那块巧克力入口以后,那一瞬间的甜蜜带给她的愉悦感受。也从是从那个时候,聂丛丛爱上了甜品,在每一个独自落寞,每一个孤单绝望的时候,一块巧克力,或者一块蛋糕,都可以把她从情绪崩溃的边缘拯救回来。

虽然每天都要面对生老病死,但是,病人却是世界上最单纯的那一类人,尤其是得了癌症的患者,他们只有一个心愿——努力活下去。所以,过了最初的适应期,聂丛丛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份工作,甚至拿起了书本,计划再工作五年去考个研,到医科大学把自己深造一下。

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厌倦的?聂丛丛思考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但是,她知道,她需要离开这个地方。她的心,在远方。

一个春天的傍晚,聂丛丛去上小夜班,就是晚上六点半到晚上十二半的那个班次。那天白天刚下过雨,聂丛丛上班的路上天就晴了,她走进科室的大门,整个走廊里没有一个人,斜阳从窗户里照进来,整个楼道里金碧辉煌,如诗如梦,聂丛丛被惊呆了,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个小生命,刹那间就复活了,像一朵花,徐徐展开,她有一点不能自控。

那一周的夜班上完,聂丛丛就找了护理部,要求请调。那段时间,聂丛丛被所有的人轮番教育,但她是铁了心要走,谁也拉不住。最后一次她让护士长帮她签字的时候,护士长没有再做挽留,只是给她的转岗表上签了字,并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聂丛丛,你会后悔的。

要说后悔,那后来也肯定是后悔了,后悔的时间是2016年的夏天,聂丛丛一个人走在炎热的午后,空旷的大街上没有几个人,她突然顿悟了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那时的决绝和现在整整跨度15年,可以把一个零岁的小婴儿长成15岁的大孩子。

聂丛丛的工作从血液科调到血库之后,她的工作内容就比较单纯了。每天就是把需要输血的患者的标本血库里储存血的标本进行配型,同型的发给患者。普通的ABO倒还说,比较难的就是有一些人生病,在生病期间,因为病毒或者药物原因,会出现一些疑似血型,这就非常危险。血配错了,病人是会死的,那是重大医疗事故。

所以说,像聂丛丛这样焦虑型人格的人,很不适合长期做这份工作。很多年后,聂丛丛带团队的时候,尽可能的让下面了员工多尝试,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没事,你试试吧,又不会死人。她的这种态度,给她的团队培养出了一批精兵强将。这已是后话,暂且不提。

有一天下午,科室黄主任拿了一本情感杂志来找聂丛丛。看到杂志的封面,聂丛丛心里咯噔一下,这一期杂志上有她发表的三篇文章。她看着主任,主任也看着她,两个人都没说话。聂丛丛懊恼的知道,杂志社寄来的样刊,又被人给截胡了。她一脸可怜的瞅着主任,主任平常笑的像弥勒佛一样脸,苦巴巴的皱着,尤其是两个像剑一样的眉毛,显得特别怪异,眉头能都拧成一疙瘩。他拿起一支烟,抽了一口,把烟圈吐出来,才慢悠悠的开口,丛丛,你应该知道我对你要说什么了吧?聂丛丛点点头。

黄主任弹了一下烟灰。轻声说,小聂,早晨开完晨会,李院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拿给我的,他让我来和你商量怎么解决这个事。说真的,这根本不算什么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你也从来没有因为你的爱好影响到工作。只是你,小聂,你太招摇了!我们这样的行业,我们这样的单位,要的是没有标识,像一颗白色的螺丝钉一样,默默的,钉在那里,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随便发声,不要被人太多关注的医护人员。上一次因为这个事,我已经被全院通报批评过一次了,说我管理不严,科室人员不务正业,自由散漫。我在这个位置多年,业务上没有任何人能挑出毛病,唯有你的这个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挨批,丛丛,我的年纪和你父亲差不多,只希望最后顺顺利利的退休……所以,我不想难为你,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希望,你能理解。

聂丛丛轻声说,我知道,主任,对不起。黄主任把烟按灭在烟灰缸,继续说,丛丛,你为什么一定要写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咱们这一行可以写的东西也很多,以你的聪明劲,在这里工作两年,写几篇论文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相信你的能力。聂丛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轻声说,主任,我不喜欢,您让我考虑一下,尽快给你一个结果,我不会再为难您的……说完这句话,聂丛丛转身就走了,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她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女孩,有一个自己的爱好,并没有杀人放火,没有做出任何违反国家法律法规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都容不下她呢?

第二天早晨八点上班,开完晨会,聂丛丛就把辞职报告交给了主任。黄主任看了她一眼,看了一下辞职报告,噌的一下,气呼呼的从坐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个头比聂丛高了两个头还多一些,目光凌厉的瞅向聂丛丛,非常生气的对聂丛丛吼,聂丛丛,你长本事了啊,如果你是我女儿,我现在就狠狠的揍你一顿。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啊,不写那些情情爱爱的小说,你会死吗?虽然我是你的领导,但是我也是一个父亲,为了这一点破事,你TMD竟然要辞职,你脑子进水了是不?你问过我的感受吗?你问过你的父亲的感受吗?你tMD的以后不要再给我提这个事情,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下班前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给我,你简直要气死我。另外,让你父亲给我打电话,你这孩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没多大个年纪,还想造反啊你……他的声音很大,吼的全楼的人都能听见,吼着吼着,他的眼睛就红了。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聂丛丛心里也有一些难过。不管是黄主任,还是护理部的李护士长,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当亲生的孩子,从来没有因为她的问题给她穿过一次小鞋。甚至在离开护理部的时候,李护士长哭着劝她,离开体制内的生活会十分辛苦,她不希望聂丛丛的未来充满荆棘……但是,期待新生活的聂丛丛终究是辜负了她。

晚上回去,聂丛丛给父亲说明了情况,父亲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抽完第四根烟的时候,父亲问聂丛丛,你确定你要在写作这条路上走下去?不管多么艰难与困苦吗?聂丛丛点头,是的,爸爸,我确定。而且,我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包括我们主任。所以,希望你明天给他打个电话,让我们双方都解脱了。

第二天快要下班的时候,黄主任把聂丛丛叫到办公室,对他说,你父亲给我打了电话,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走好自己的未来。不过,丛丛,你以后要好好待你的父亲,他对你的爱,远远高于我对我孩子的爱,在我们这个年龄段,能给孩子绝对自由选择权的家长太少了,你就准备办手续吧,以后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的,都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会尽全力的。聂丛丛忽然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哭着对黄主任说,谢谢你主任,我会的……

这样的医院,进一个人很难,但是走一个人却很容易,聂丛丛一周之内就办完了所有手续,以后,也再也没有回去过,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给黄主任和李护士长打个电话,道个祝福。

走到了这一步,聂丛丛也没什么好说的,她觉得离开,这是对自己的解脱,也是对领导的解脱。最重要的是聂丛丛的稿费收入已经比以前的工资还要多一些,所以,她也不在乎离开医院,离开体制,离开这个处处都受限的地方。

只是,偶尔看到老爸看她时忧虑的眼神,聂丛心里才会有一点微微的歉意,但这种歉意只是极少的时间才会出现,毕竟,对聂丛丛而言,精彩的世界是外面,心跳的地方是他乡……

第7章 我是琴歌

2001年10月15日,聂丛丛正式离开了医院,开始过上了每日只读书和写字的生活,也彻底变成了一个没工作,没背景,也没有钱的三无人员。所有的亲戚们见了她都会惋惜的对她说,丛丛啊,你这娃是好日子过多了,医院那么好的工作,你竟然说辞就辞了,你爸刚把你给盼出来,你又……别人只要说到父亲,聂丛丛便没话可说了,他知道父亲这么多年,一个人养她和姐姐的辛苦。她只能转身默默的离开,对于亲戚们,她无心解释,也没有必须要解释,她们只知道工作,不知道一个人除了工作,还有梦想,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赶多写稿子,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那时,期刊的数量还没有那么多,写手还不能成为一种职业,大家都需要一份正式的工作支撑日常生活。

没有了正式工作的聂丛丛十分勤奋,不管是在报纸上还是杂志上,只要看到约稿函,她就会写出打印好寄过去。那时,电脑还是奢侈品,极少有人家里有网络,需要上网就去网吧,QQ和电子邮箱还都还没有被普及,编辑们约稿需要全国各地的出差,所以,那时的媒体人真的是一家人。

10月底,聂丛丛的五篇文章连着上了当地晚报的专栏,成了未名女作家专栏的最后一位作者,她开始在圈子里慢慢有了名气。

年轻的聂丛丛并没有想到未来,或者说,她觉得她的未来就是现在的生活,再无法想到更远,每日间就是写写写。疼爱他的父亲笑她,我家丛丛真厉害,这么早就成了坐家,天天坐在家里,有空出去转转,我可没指望你养家!是的,父亲没有指望她养家,但是,不说长安城里名家很多,只是《女友》、《家庭之友》、《爱人》这几本大刊的编辑,不管哪个随便拉出来,都写得一手好文章,想起来,聂丛丛都觉得压力巨大。想在这高手云集的地方,杀出一条生路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一天下午,聂丛丛吃过晚饭,忽然她的寻呼机收到一条中文信息,秦先生请您回电话029728xxx。聂丛丛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知道自己寻呼机号码的人并不多,除非是杂志或者报社的编辑。聂丛丛一想到是杂志编辑,心里非常高兴,但她家里没有装固定电话,手机还是少数人才有的东西,寻呼机就是最常用的通信工具。她立即跑到院子门口的小卖部,用公共电话给秦先生回电话。电话接通,一个很好听的男声从电话里传过来,他说,他是一家XX杂志的编辑,名字叫琴歌,他收到了她投的稿子。她的文字功底不错,但是故事有一点平,不是适合。他建议她投给另一家杂志,并把杂志的名字告诉了她,希望她以后有合适的稿子再投给他。

聂丛丛高兴坏了,琴歌是当地有名杂志的编辑,他能打电话约稿是对她能力的认可,说明自己在这个方向上努力是对的。后来,聂丛丛自己做了编辑,才知道琴歌的做法是编辑最常用的工作套路,但对于当时的聂丛丛来说,真是喜从天降。

后来,聂丛丛也陆续给琴歌又投过几篇稿子,在琴歌的指点下,她很快就懂得了怎么通过看杂志的内容和杂志的约稿函了解杂志的风格,找到自己适合的栏目和编辑,去写出杂志需要的稿件。很快的,聂丛丛写的千字情感文在琴歌编辑的杂志里通过率已经达到了90%以上了。

第二年春节后上班不久,一天下午,琴歌给聂丛丛说,我们杂志在招编辑,你要不要来试一下?聂丛丛说,我考虑一下。说考虑,其实是聂丛丛自己很心虚,琴歌那本杂志的每位编辑都写的一手好文章,文字那么美,故事那么炫,每一篇都是华丽忧伤。每次聂丛丛看那些文章的时候,都觉得好失落,仿佛自己从来就没有年轻过。

犹豫再三,聂丛丛还是给琴歌说,我觉得自己能力不太行,没有勇气去尝试。我还是想好好做写手。琴歌说,单纯做写手很辛苦,因为你在圈外,对杂志的内核并不了解,主编的想法也会时时在变。单纯作为写手,你会做大量的无用功,而且,你又拿什么来解决生活问题呢?你总不能一直让家人养着你吧!聂丛丛不吭声,到底是她没有勇气再辩解什么。

又过了几天,琴歌再一次给聂丛丛打电话说,我们这条路上的另一家杂志社家之友也在招编辑,你要不去试一下,你很善于讲故事,而且文字风格很较朴实,很适合他们。我觉得你必须得去试一下,况且试一下,不成功你也还是现在的你,又死不了。怕什么啊?这个干净儒雅、长得有点像陆般的男生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被气极了,聂丛丛忍不住哗的笑出声,好吧,好吧,你看你对我这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我惭愧死了。我去试一下,就像你说的,反正又死不了人。

第二天下午,聂丛丛就打印了自己的简历,带了几本发表过自己文章的杂志去了琴歌推荐的家之友杂志应聘。

杂志社是在一个老式的干休所里,白底黑字的牌子挂在门口,因为时间有点长,显得特别旧,只有那黄底黑字的友谊路52号的铜版更庄重一下,她问过门口的执勤人员,才知道杂志社要一直从门口走到最里面才行。

绕了一圈,聂丛丛终于在那个爬满了枯藤的小楼前停了下来,楼下一个人都没有,正在发愁之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毛衣,格子长裙的女生,她的头发又黑又直,眼神明亮,让人想到小鹿,站在那个破旧的小楼前熠熠生辉,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看样子那个漂亮女生是这家杂志的编辑,聂丛丛上前问了问,她告诉聂丛丛从这个门进去上三楼,向右边拐就是编辑中心。在面试的人是主编,她上去以后就能看到。

聂丛丛上了三楼,各个办公室的门都关着,她四下张望,寻找面试的地方。忽然,她被一个好听的男中音给叫住了,姑娘,你找谁?她一回头,看见会议室坐着一个年轻而时尚的男子看着她。聂丛丛说,我来应聘编辑的。聂丛丛问,您是主编?对方反问,你觉得我不像?聂丛丛赶紧说,是有一点不大像,我觉得像这么大刊的主编一定是位中年大叔,您这样年轻时尚,还那么帅,不敢认啊。主编忍不住被聂丛丛说笑了,别贫嘴了,来聊聊吧。

这天的聂丛丛穿了职业装,也在脸上抹了抹粉,但楼下那个温亮女生,让聂丛丛忐忑不安的心更加紧张。所以,她一进会议室,毕恭毕敬的把自己的简历和发表自己文章的杂志一并寄过去。主编大概扫了两眼聂丛丛的简历,就认真翻起了聂丛丛带过来的杂志,在看到有聂丛丛文章的那一页时,指了指手上的杂志问,你是先去那边没成功才过来的,还是两边都想试一下?聂丛丛看着主编,很坦诚的说,我没去那边,虽然我一直给那边杂志写稿,但是,我个人认为,我更适合这边杂志。主编愣了一下,为什么?你就对自己如此了解,定位如此清楚吗?聂丛丛笑着说,我是一个普通人,颜值普通,身高普通,家庭也普通,像我这样的人在生活中占了绝大多数,和咱们读者身份很匹配,那不就是更适合做这本杂志的编辑吗吗?何况我是医科出身,看过很多生死离别,也懂得健康养生,杂志好几个栏目我做起来也会更适合。恕我直言,目前您杂志的健康栏目就做得很外行,如果我说的没有错,你们几个编辑没有一个是医科出身的吧?我是最佳人选。主编说,我们是家庭类期刊,我们是为家庭服务的,你这么年轻,你可以吗?聂丛丛说,我也是家庭一分子,知道家庭里都需要什么,何况,我也有男朋友,恋爱这方面的稿件也不成问题……她巴拉巴拉的一口气说了五六分钟。主编笑了,我面试了好几百号人,还没见过像你这般谜一样自信的人。后天下午杂志社有一个笔试,就在咱们二楼的会议室,希望你准时参加,只要你能过线,我就敢录你。聂丛丛做了愁眉苦脸的鬼脸,哦,主编,原来最厉害的在这里等着,行,后天下午两点我一定准时来,你说的话,要一言为定哦!

两天后的笔试在杂志社的大会议室进行,一共五六十号人来参加,有好几个都有好几年的编辑经验,聂丛丛心虚的厉害,这要是没有考上,也太丢人了,当时那种不可一世的自信,岂不是被自己啪啪啪的打脸嘛。整个笔试的过程,主编都没有出现,只有两个中年老师,一个发卷子,一个坐在那里两眼看着窗外发呆,一直到结束。

笔试的前半部分,并没有什么太难的,就是一些日常的编辑知识,只要初中毕业,基本都没有啥问题了。后面两个大题,一个是给简短的文章起标题,另一个做两个简单的主题策划方案。

一个半小时过后,两个老师分别收走卷子,再给考试的人强调,近期请大家不要来杂志问结果,也不要打电话,社里会在一周后将结果通知到个人。

四天之后的下午,聂丛丛收到了家之友杂志社的录用短信息。她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琴歌,电话那端的琴歌也很高兴,他得意的说,你看,我的眼光不错吧,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能行。不过,如果你当时听我的,说不定现在咱们都是同事了。说到做同事,聂丛丛心里还是有一点遗憾,其实,她自己也是很心仪琴歌做的那本杂志,只是自己能力有限,着实没有勇气去尝试。聂丛丛没了声音,琴歌接着说,也不要难过啦,你现在这样也很好的,在业内,家之友杂志比我们杂志影响力还大呢,你们是老牌杂志了!以后,你就算是入行了,你本身有天赋,工作一段时间后,你的人脉以及编辑能力提升上来,你就会再上一个台阶,说到底写作也是一门技术活,你学会了这门技术,你离真正的作家就不远了……那是聂丛丛和琴歌最久的一次通话,把聂丛丛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如果说,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几个贵人,那么,对于聂丛丛来说琴歌就真的是她的贵人,由于他的指点,聂丛丛的梦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入口,他为聂丛丛以后的人生又打开了一扇新的窗,让她在这条路上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第8章 友谊东路52号

2002年2月18 ,星期一,天气晴朗。

聂丛丛骑着红色的小木兰摩托车去友谊东路52号的家之友杂志社上班。那天很冷,聂丛丛没有穿羽绒服,只在白色的毛衫外,加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桃红色的裙裾时不时的从边角露出来,隐隐的,别有一番艳丽的风情,照镜子的时候,她忍不住偷偷的乐,感觉自己有一点潘金莲的味道。

她到单位的时候,才8点30分,只有第一个大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非常轻柔的音乐,她轻轻地敲了三下门。一个个子不高,穿着西装的浓眉大眼的帅气男生来给她开门,他问,你找谁?聂丛丛说,我是新来的编辑聂丛丛。听到是新来的编辑,他马上表现的十分热情,说,我是白杨,你快进来坐。主任这一会儿还没有来,你等一下,看他来了怎么安排。说完这些又把自己桌子上放的几本杂志寄给了聂丛丛,这是我们最近的几期杂志,你先看一着。然后,他就坐在一台很旧的电脑前开始打字。

这个办公室大约二十平米左右,墙上有些地方的墙皮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能掉下来。屋子里放了六张桌子,四台电脑,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阳台上放着一盆枯了花,被阳光懒懒的照着,毫无生机。几张办公桌上,没有一个是整齐的,每个上面都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种杂志,整个房间显得凌乱而随意,没有一点刻板的感觉,像是自己的书房。

不一会儿,又陆续来了几个人,白杨热情的把聂丛丛介绍给了他们,大家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并没有立即散去,而是又聊了一会儿周末的八卦,给自己的漂亮杯子泡上茶,才慢慢的移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拿着剪刀一个一个拆自己桌子上的信封,有的只是扫了一下就扔进了垃圾筒,有的整齐的铺开放在旁边,还有的边看边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聂丛丛坐在旁边,一边看杂志,一边看他们工作,她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的爱上编辑这个行业。自由、阳光、温暖和随意,这不就是自己最理想的工作吗?这个地方和医院的严谨刻板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最重要的是这里每天看到的人都是鲜活而健康,而且,每一个都看上去美美的,像一个个流动的风景,让人觉得生活很美好。

大约九点多一点,有一个穿着烟黄色夹克的男子把办公室的门推开,挤进来半边身子,白杨马上说,主任,聂丛丛已经到了,你看让她坐我们这边,还是坐你那边?听到白杨这么说,聂丛丛赶快站了起来。主任向她这边看过来,说,聂丛丛,你坐我那个办公室吧,你跟我来。聂丛丛把杂志还给白杨,提着自己的东西跟着主任走了。

主任的办公室只有十多平米,有一个书柜,四个办公桌,一个上面放着电脑,主任的桌子在门口,上面也是放满了杂志,只是比编辑部的人整齐了很多,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纸,上面打印着编辑流程,桌上那个超大的烟灰缸非常醒目,里面满满的塞着烟头,感觉随时都要掉出来。

主任指着靠窗的那个空桌子说,聂丛丛你就坐在那个桌子上吧。聂丛丛答应着走了过去,桌子对面的女孩看到有陌生人坐过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聂丛丛冲她笑了笑说,我是新来的,叫聂丛丛。那个女孩说,我知道,我叫杨婧。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声音甜美,妆容精致,甚是好看。尤其是她左脸颊下方有一颗痣,让她即使在没有表情的时候,也显得生动而可爱。

主任对她们说,你俩早晨先看一下新出一期的杂志,等主编来了,咱们开个会。这个会叫编后会,属于一期杂志出版的最后一个环节。随着时间一分分的过去,窗外的阳光也一点点的挪了进来,照在对面的墙壁上,很是舒服,让一根走得歪歪斜斜的电线,也不那么让人讨厌了,甚至让聂丛丛想到了小时候居住过的婆婆家。

下午两点,杂志社上半月刊的编辑开会,这个时候,聂丛丛才知道这次招聘,社里一共招了三个编辑,一个是她,一个是杨婧,西北大学新闻系本科,另一个是白琳,也是西北一所著名大学高校的历史系研究生,主编介绍的很简单,但是聂丛丛心里陡然就有了压力,在一个刊社里,不说以前的那些老编辑,只是这两个和自己一起来的新人,起点都比自己高很多,未来的工作,不用想,都可以知道竞争会有多么激烈。

主编介绍完新人,本次评刊会进入了正题,先说了一下这一期的订阅量比上一期下滑了一万五千册,社长都找他谈过话了。他让大家都谈一下对本期刊的意见,在下期杂志内容方面如何进行改进。那几篇爱情故事是大家公认的好,其他栏目稿件大家褒贬不一。

最后轮到三个新人,白琳说,我以前没有接触过杂志,今天才看到,觉得都挺好的,我再多学习学习,搞明白之后和各位老师交流;虽然也是新人,但是,杨婧一开口,大家就发现她是有备而来,她把几本主流刊的定位进行了比较,然后就这几本刊的新刊内容特色也进行了介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主编,我们杂志太土了,你看主人公都很穷,不是骑自行车的,就是卖菜的,要不就是包工头,或者就是每月三四百块钱租民房的民工……都是这样一群人的故事,时尚的人根本就不会看。所以,我建议咱们增加时尚板块的内容。在一群编辑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主编发话了,哦?!这样吗?行,从下一期开始,杂志增加2-4个P时尚栏目,目前这一块由单丹负责,你俩沟通一下,做一个栏目策划方案给我。顺着一声好的的声音,我看过去,坐在角落答应的那位女编辑正是单丹,也就是聂丛丛第一次在楼下见到的女生。

然后,主编的目光落到了聂丛丛身上,用一种近乎调侃的口吻问,你呢?聂丛丛,你的意见是什么?当时你可给我的态度是当仁不让啊。聂丛丛瞬间羞红了脸。

对于新刊,聂丛丛是认真看过的,作为一个初入行的编辑,别的内容好不好,她无从判断,唯有两性栏目的故事怎么读,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聂丛丛后来想明白了,就是让人感觉脏。聂丛丛说,主编,你有没有看到明清艳情小说?聂丛丛这句话说出来,几个女编辑情不自禁的“哇”了一声,几个男编辑哄堂大笑,直接就起哄了。那一刻,主编的尴尬的要死,几乎是尴尬癌都要犯了,他咳了两下,马上说,没看过。你继续。聂丛丛继续一本正经的说,主编,这本书我看过,而且是看过很多次。这书以前被列为禁书,不说内容是不是很黄,但是,文字却很干净,他写的SEX像穿衣吃饭一般简单平常,读起来一点也不感觉到脏。但是,咱们杂志的那个栏目故事,就是让人觉得猥琐。我是女性,是咱们杂志的目标读者群,如果我有这种感觉,那么其他读者也会有,所以,我希望咱们把这个栏目进行一下改造。能让女性读者更喜欢才行……聂丛丛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主编问,说完了?聂丛丛说,说完了。那好吧,这个栏目从下一期开始就由你来负责,栏目P数不变,你做一个栏目策划方案。另外,杂志的那个健康栏目也由你来负责,你是学医的,应该会把握的更好。聂丛丛被惊呆了,忍不住说,主编,我刚来,还不大熟悉,这样合适吗?主编用目光把大家扫视了一遍说,有什么不合适?我们杂志的原则就是谁觉得哪里不好谁就上,做出实实在在的好东西让大家信服。你能在大会上这么提出意见,,我相信你一定有了自己比较熟悉的想法,好编辑就是这样磨出来的,希望你们三位不要把自己当新人。在期刊行业,没有新旧之说,只有创新,不断的创新才是每个编辑的使命,另外特别强调一下,我们是生活类期刊,大家不要碰政治,不要碰色情,这是两个红线,希望咱们在坐的各位一定要记住了。

开完会出来,聂丛丛就听到编辑私下在议论,杂志增加4个时尚版,不知道又要把哪些栏目进行缩减,那些没有栏目的编辑收入可能就会少了,聂丛丛从这个时候才知道,编辑的收入除了800块钱的基础工资以外,其他收入完全就要靠上稿量来计算,而且,这些稿件不是说你做了多少,而是你有多少做得比别人好,就算是你一个月做了十万字的稿,但是,没有一篇比得过别人,那你就是白浪费功夫,领导还会批评你浪费他的时间……

上班的第一天,聂丛丛见了以前很羡慕而从来没有见过的编辑楚姜和雨融,也见识了期刊行业的美好,与残酷。但对于聂丛丛为说,这些都不算什么,未来那么美,她要努力走得更好!

第9章 传媒江湖

聂丛丛在新职业中的甜蜜期刚开始,就被一场编后会给浇灭了。

张主编的话说得真诚而客观,媒体行业,就是凭能力吃饭,我把机会给你,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随后的半个月,聂丛丛没日没夜的看杂志,她先把家之友近三年的杂志认真看了一遍,基本了解了杂志的发展路径和基础风格,又把同类期刊一年的杂志找到看了一遍。那个时候网络不发达,获得信息的途径就是杂志、报纸和电视,为了能得到更多的信息,聂丛丛又在图书馆泡了三四天。聂丛丛把自己负责的栏目每一个做了两种方案交给编辑部主任赵广明,当天下午方案被打了回来,退稿意见是与读者年龄不符,太年轻化,重新做。

聂丛丛觉得自己这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的方案,可以说用尽了她所有的智商和才华,现在被主任退稿,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和她以前在医院又不同,在医院的时候,领导说你这里不对,她会告诉你一个对的你照着好。而在杂志社,领导最多会告诉你一个方向,剩下的就完全要靠你自己去思考,对不对,或者好不好都很难说,只有在你的东西打动他了,他才会觉得好,那么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打动他呢,你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让聂丛丛很崩溃,她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智商和能力配不上现在的工作。

她忐忑不安的拿着方案去找白杨,在杂志社,大家都是竞争关系,老编辑不愿意在新编辑身上费力气。白杨算是编辑部里和聂丛丛走得最近的一个编辑,因为他不管是纪实稿,还是美文,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手里有大量的优质作者,每一期能给他撑得起半边天,最重要的是白杨自己会写,尤其是纪实稿,他几乎是杂志社扛把子的人物。所以,他也不介意聂丛丛在他这里学到什么,聂丛丛的所有问题,他总是有问必答。

白杨把聂丛丛的方案看了一遍,直接笑了,聂丛丛,你把咱们杂志到底认真看了没?就目前而言,咱们杂志面向的是28岁至45岁之间的女性。大多数这个年龄段的女性都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我们的两性栏目是促进家庭两性和谐,怎样才能两性和谐呢?第一,要有爱,没有爱的性能和谐吗?可能有,但是咱们杂志提倡的是普世价值观;第二,要有一些技巧,这些不是让你写床上的106式,而是通过一些小手段,吸引对方的注意,提高大家彼此的兴趣。第三,有故事,大家看杂志是为了消遣的,一二三的干条条,让谁看谁都没有兴趣,你要加故事,用故事的方法来表达。这个栏目做到这三点,基本就问题不大了,剩下就看你填充什么样的内容来让它出新……

一听说出新两个字,聂丛丛的脑袋就要爆炸了,但她也知道这是杂志的根本,也是编辑一直要努力的方向,聂丛丛眉开眼笑的说,白杨太感谢你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白杨得意的说,那还不感谢感谢我?聂丛丛猛点头,那还用说,明天中午请你吃饭?吃饭?饭堂的。我不去。白杨瞪着眼睛。聂丛丛笑,当然不是,铁路局小区那边有一个四季小屋,很好吃啊。白杨同意了,聂丛丛临走时,还给她补充了一句,健康栏目是你的老本行,但是,这个栏目做的是亚健康,你不要做成的预防和治疗。聂丛丛赶紧说,我知道啦,谢谢白杨师傅,我一定照办。

在白杨的指点下,聂丛丛又做了一版栏目方案提交上去,主任比较满意,只是在个别地方要求进行修改,就通过了。主编在选题会上,还特意把聂丛丛表扬了一番。聂丛丛很开心,但她没敢表现出来,同事之间的竞争那么激烈,此一时,彼一时,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做的东西一直能让主编满意。

栏目过了,剩下的就是编辑稿件,在哪里才能找到更好的稿件呢?这让聂丛丛烦恼不已。

那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更不要说网络、QQ这样时尚的东西,有电子邮箱的作者都算是非常好的。即使是杂志社,电脑也不能做到人手一台,用的是数字网络,而且也不是每台电脑都能上网,大多数作者给期刊投稿都还是手写稿,经济比较好的作者会打印出来寄给杂志社编辑。

主任把自己收到的稿件分给聂丛丛、杨婧和白琳。稿件的信封都没有拆开,是不是有好稿,全凭运气。有时候,十几个投稿,十篇都是油印稿,这种稿子基本没有原创,而且一印都是上千份,对于有原创需求的杂志来说,根本就是废纸一到堆,即使这样,聂丛丛也很认真,万一里面有好的呢。

也确实是,在聂丛丛看了上千份的垃圾稿之的后,看到了一篇电脑打印稿,虽然只是千字散文,但是,文字优美,故事深刻。几乎不用修改,可以直接用。聂丛丛喜滋滋的联系到了作者林小雪,和这个作者沟通以后发现,她原来还是当地省作协会员,经常给报纸写稿,只是没有给杂志投过稿,这是她第一次投稿。聂丛丛对她介绍了杂志的用稿要求,并要了她的地址,给她寄了几本作样刊。后来,林小雪就一直聂丛丛的优质作者,每期一篇,篇篇都质量过关,让其他编辑羡慕不已,后来林小雪也成了期刊界屈指可数有名作者。

作为编辑手里有很多优质作者,才能好好的在杂志社里活着。所以,为了解决作者问题,聂丛丛找到以前合作的编辑,把约稿函发过去,既让他们给写稿,也让他们帮忙介绍作者。好朋友如风最给力,她直接给聂丛丛写了一篇5000字的主题策划,内容是关于精神出轨的,稿子只是改了一个标题,其他都没有动。

打开了关系网,聂丛丛手里的好作者越来越多,比如兰朵朵、安宁以及流烟等,她交稿的时候,几乎是自信满满,觉得这一期自己能大获全胜。终审会开完,聂丛丛立即就蔫了。她只是通过了自己的两个栏目、一个情感策划和一篇林小雪的美文。业绩也差到让自己崩溃,虽然白杨一再安慰聂丛丛,你刚来,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刚来的时候,连着两个月都没有上过稿子。白杨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对聂丛丛来说,显得无比苍白,因为白杨不知道聂丛丛为了这一期稿件付出了多少心血。这样的竞争,比医院里激烈多了,让聂丛丛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上班一个月,聂丛丛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QQ,名字叫十月百合,有了第一个电子邮箱是雅虎的,在文学网站榕树下注册了自己的帐号,上了一个叫天涯社区论坛,在传媒江湖板块认识了一个叫新闻清洁工的媒体人,他们通过论坛发消息来交流,一天说不了十句话,但是,通过这个论坛知道了全国的媒体是一家人,只要报出是哪个媒体的就可以没有任何阻碍进行的交流。

聂丛丛也在这个月彻底体会到了爱好和职业完全是两回事,不管多么铭心刻骨的爱好,做成职业以后,就被职业中精益求精,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目标所打败。

第10章 蔷薇蔷薇处处开

不管怎样,杂志编辑的工作都是聂丛丛喜欢的。以前,看杂志都是偷偷摸摸的,别说在单位,就是在家里,也得收敛一些,免得被老爸老妈看到,觉得这么大的姑娘,一天也不知道干一些正经的事,天天抱个杂志没完没了,是不是应该考虑多看看专业书,回头把学历提高一些,或者说,找个男朋友谈个恋爱也行,毕竟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现在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反正就是说,只要不看杂志,什么都好说。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看杂志,才是最正经的事,看自己编辑的杂志,那是分析优势与不足,看别人杂志,那是学习与提高,在任何时候,领导或者父母,或者亲戚朋友看到,都是无话可说,做工作嘛,总要做得更好,学习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每天早晨九点上班,但是,真的不必那么准时,即使准时到了,你在办公室喝茶,聊天,甚至是上网浏览网页,都是很正常的,没有人会怪责你。偶尔社长会有意见,但都被张主编都给怼回去了,张主编说,做杂志,就是得让编辑们心理放松,让他们不要受任何约束,就有把自己放到最舒适的状态,才能有灵感,找到更好更新鲜的内容。主编这样说,聂丛丛和她的小伙伴都更加自由,大家一个月的时间就被分成三部分:看杂志一周、约稿一周、编辑稿件一周、逛街一周。

聂丛丛给自己的定位既是编辑又是写手,她的工作内容除了以上四部,还增加了一个,那就是写字。聂丛丛给自己杂志写稿,也给其他杂志写稿。就像琴歌当时给聂丛丛的话说,你懂得了杂志的写稿技巧,你马上就会成长的很快。

果然如琴歌所说,聂丛丛的稿件从千字文写到了爱情故事、情感小说以及主题策划,尤其是主题策划,更是聂丛丛的长项,她的脑洞一向都开得比别人大,她想法也是千奇百怪,话题更是一个接一个,个个都让人有意外的惊喜。而且,她出手比较快,只要别人向她要的稿,只要是当天下午六点之前给她好,第二天早晨上班就一定能在邮箱里看到她写好的,质量不错的稿件。所以,聂丛丛在圈里被人称为快手,很多刊的编辑都把聂丛丛当成了好闺蜜,关键的时候让她救急,她也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在期刊界,还有一个事情也是大事。

那就是大家时不时会进行一个圈内的编辑约会,只要是外地期刊的编辑来西安出差,不管是哪个杂志的,大家都会约到一起,有吃有喝有玩的过上大半天,大家聊个天,约个稿,再讲讲圈内八卦的段子,这半天的事情完成,下一期说不定就有质量上乘的稿件发来,毕竟编辑都是圈内人,知道杂志的基本要求,拿本杂志让他翻一下,他就能写出八九不离十的好稿子。

2002年,西安的杂志发展势头都比较好,家之友杂志的发行量月月都在递增,广告也随着杂志销量上升越来越多,社长和主编都很开心。主编经常会找一个借口,把大家拉出去嗨一下,有时K歌,有时打球,有时,也是什么都不干的喝个下午茶。

这一年,杂志社的编辑,有来的也有走的,甚至有的聂丛丛还来不及熟悉,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但这些和似乎也都不影响聂丛丛、杨婧和白琳,她们三位加上单丹,成了无话不聊的好朋友,也成了杂志几个重要板块的负责人。很多时候,在工作不忙的时候,她们一起挤在聂丛丛的小木兰摩托车上去健身房跳操,或者,一起去四季小屋大吃大喝,他们这一行为被下半月的编辑所不耻,说,你们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啊,就这样浪费,你看杂志社的领导都在饭堂吃饭。一向自由散漫习惯了的聂丛丛说,就是因为我们穷才要吃好一些,要不生病了是看不起的。好吧,她说的还算是有道理的。但是被主编知道以后,偶尔就会开玩笑的奚落她一下。

那时,聂丛丛最喜欢上的网站是网妖、千龙女性和天涯社区论坛。网妖主经做时尚生活,有一些内容来自于日本网站,千龙女性以时尚健康为主,天涯社区社坛,当然是和媒体同行们交流,可以开发很多作者,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新闻清洁工经常泡在那里。他经常通过天涯社区的消息发送,给聂丛丛讲一些海南的事情,有一次叫聂丛丛说她喜欢古书,竟然从海南给聂丛丛寄了很大一箱,她不知道这些书从那里买的,一定也是耗费了很多力气吧。

收到书的那天早晨,聂丛丛一个人站在风里看着那箱书,又哭又笑,除了父亲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后来,聂丛丛搬过几次家,她都没有舍得把那箱书处理掉,即使现在仍然放在聂丛丛的书柜里。

聂丛丛知道这个叫新闻清洁工的男生有一些喜欢她,但是,从来没有对她明确表白过,偶尔,会在下夜班的时候打通聂丛丛的电话,给她在电话里唱一首歌,名字叫蔷薇蔷薇处处开,他的声音有一点哑,在凌晨的夜色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有一次,聂丛丛听着听着,就给哭了,新闻清洁工对她说,你不要哭,聂丛丛,我给你讲个笑话。

有一次他在上班,正在天涯社区和她说话,忽然领导进来,他赶快把网页最小化。但是领导还是走到了他的跟前,看着他的电话说,阿亮,你做新闻的,怎么忽然喜欢研究起社区来了,我看你的电话经常开着天涯社区,这是优质工程吗?你是要准备买房吗?他连忙给领导回答,是的,是的,领导,这是优质工程,还是咱们的海南的呢。领导说,哦,那我还不知道,回头好好了解一下。他讲完,两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午夜的那些孤单,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后来有一天,新闻清洁工给聂丛丛说,丛丛,我以后不上再上天涯论坛了。聂丛丛问为什么?他说他要离开海南去上海了的一家晨报做摄影记者,他们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

那年秋天的,聂丛丛去长沙出差,下午的时候,在岳麓山的山上,她接到了新闻清洁工的电话,问她在那里,他在西安出差,第二天早晨就要返回。聂丛丛说她出差了,电话的信号不好,滋滋拉拉的响了半天,电话就断了,聂丛丛再打过去,电话就关机了。

后来,聂丛丛收到一条短信说,丛丛,我专程来看你,但是你没有在,我一个人在你们单位楼下的花园里坐了一个小时,我想象着你经常坐在这里看书的可爱样子。也许,我们没有缘分。但是,希望你出差上海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我想,我们总会见到的吧!另外,我送你的那个QQ号54781843一定不要丢了哦,那是我自己曾经用过三年QQ,希望以后一直陪着你。看着那条短信,聂丛丛哭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悲伤什么,但是,心里真的很难受,却没有办法给任何人说。

那年年底,楚姜和白琳都因为爱情离开了杂志社,去了北京发展。失去两个好友的聂丛丛,忽然间,就有一些落单了。她成了杂志社里唯一一个喜欢独来独往的编辑,她写出来的稿子也越来越多了。

纵然如此,很多年之后,聂丛丛都觉得这一年,是她人生中比较快乐的一段时光。

第11章 SARS来了

2002年12月,广州开始流行一种传染病SARS,也被大家称作非典。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介绍,媒体之间的编辑经常用SARS开玩笑,有一个叫李玉作者说,他们药房的板蓝板都卖断货了。聂丛丛说,要不要我给你买一些寄过去,我们西安可多了。李玉笑着说,不用了,你还是赶快自己先储存一些吧,说不定很快也就传播到你们那边了。

大家在谈笑之间,也就到了春节。这一年,杂志发行与广告获得了双丰收,社里给大家都准备了丰厚的节日礼品。聂丛丛除了领了一桶油、一袋面和一袋大米之外,还领了3000块钱的年终奖。她高兴坏了,这对她来说,属于长这么大,第一次一次性拿到这么多的收入。聂丛丛拿着奖金给父亲母亲每人买了一件羽绒服,剩下的1000多块钱被母亲给收走了,说要留着给她做嫁妆。

每次老妈说到嫁妆,聂丛丛都会笑。结婚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她想要的人是什么样子,她还没有来得及想象。但是,聂丛丛确实已经有了一个还不错的男朋友,虽然没有让她爱得狂热,但也属于人品中等,工作中等,家庭背境简单,如果结婚,也不会让聂丛丛怎么吃苦的人。而且在这个年代,军工单位还是挺好的,各项福利不错,聂丛丛经常收到男朋友送过来的鸡鸭鱼肉,甚至还会有一些大米什么的。

也许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子,只是,聂丛丛觉得自己缺少一些什么。她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就留在这一个地方。或者说,网上那个叫新闻清洁工的男生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生活,那种心动让她迷恋。

那段时间,杨婧忽然开始迷恋上摄影,每天拿着一部索尼相机呆着谁就给谁拍照。全杂志社的人几乎都成了杨婧的模特,给聂丛丛拍了两张特别好的,一张是聂丛站在主编的车跟前,还有一张是坐在楼下的花坛里,早春的花还没有花,冬天的萧瑟还没有褪尽,聂坐坐穿着一件绿色的格子衫,胸前挂个一个小布鼠里装着小灵通电话,显得格外的明媚,光彩照人,后来聂丛丛把这两张照片收藏了起来,很多年后,都忍不住拿出来看了又看。

第三期杂志出来,封面因为没有底色,整本杂志都显得十分清爽,在报刊亭很是醒目,聂丛丛看了几个报刊亭,发现杂志卖得非常不错。她回来将这种情况反馈给编辑部主任和主编,但是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好评,他们说因为设计中心的设计做版太慢,后来的时间太紧张,没有来得做底色,是一次严重的工作失误。聂丛丛觉得只要杂志好看,读者认可,至于有没有底色有什么关系,没有底色不是更好吗?她第一次因为工作的事与主编发生了争执。

2003年3月,SARS忽然大面积流行开来,北京成了重疫区。杨婧去北京出差回来,领导直接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过了一周,西安也变成了重疫区,杂志社也顺势放了假。因为聂丛丛要做当期的选期,所以,每天就她一个人来单位,早晨十点来,下午四点走,办公室整天没人,她的工作效率也很高。

这个时期,公共场所的人很少。即使偶尔有,也都是戴着口罩,匆匆忙忙的出去,匆匆忙忙的回去,有一天,聂丛丛坐公交车,此时,公交车已经换成了投币式的,她换了衣服,坐上公交车,她才发现口袋里一块钱都没有,她很无奈的给司机解释,司机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这段时间车上基本没什么。你看你,今天就占了个大便宜,一分钱不花,竟然打了一个价值百万的公交车。聂丛丛也忍不住笑,也觉得自己运气超级好。

十天过去,聂丛丛的主题策划做完了,SARS的假期也放完了。聂丛丛和大伙一起开始正常上下班。这段时间,聂丛丛发现杨婧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每天总是十一点来,下午五点准时就走了,在办公室的时候,也是和大家聊天,但是这段时间她来的时间早了,来了以后就是戴着耳机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的,一直到离开。后来,她才知道杨婧在听英语。

可能因为的性格原因,杨婧和聂丛丛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大家一直没有很好,也没有很差,她知道,她们是两类人。

有一天下午,办公室没有人,杨婧的电脑一直放着一首歌——网络情缘,一个下午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那是一个叫陈星的歌手唱的,歌词是这样的:网上一个你网上一个我,网上你的温柔我就犯了错,网上的情缘也亲亲我我,爱一场梦一场谁能躲的过;网上一个你网上一个我,网上我们没有过一句承诺,点击你的名字发送我的快乐,接收吧,接收吧,爱的花朵,轻轻的告诉你我是真的爱过,你曾经真真切切闯进我生活,不见你的时候我情绪低落,只有你能刷新我的寂寞……轻轻的告诉你我是真的爱过,你的哭你的笑深深牵动着我,你总说这真真假假难以捉摸,我喊着,爱人呀,别想太多!……

开始的时候,聂丛丛并没有觉得什么,听着听着,她就听出了满心的伤感,她忽然想起到了那个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男孩——新闻清洁工,她又一次上了天涯社区进了传媒江湖的论坛,她搜到了他的名字,看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发新贴,说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上过天涯论坛了。她轻轻给他发了一条短消息:你还好吗?等了大约一个小时,也没有见消息回过来,她就把网络给关了。

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杨婧。杨婧似乎在看杂志,但是,她的头都快埋进了杂志里,她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聂丛丛问杨婧,你没事吗?杨婧摇了摇头,抬起头的时候,竟然是满脸的泪。她说,聂丛丛,我要走了。聂丛丛惊讶的问,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听你说过。杨婧说,在我出差的这段时间,我男朋友有了别人,我和他现在分手了,我想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聂丛丛说,你想好了吗?因为失恋辞职这事我不认可,你再考虑考虑。杨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杨婧给聂丛丛说,丛丛,我想好了,我准备走。辞职的事我给主编已经说过了,这一期稿子做完我就走。聂丛丛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一个要走的人,任何挽留的话都没有任何价值。她们去年来的时候三个人,转眼之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四月初,西安的天气还比较冷,楼下的迎春花还没有完全开败,在一个下雨的早晨,杨婧到杂志社办完手续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她走时没有给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安静的如同她来时一样。

后来听说杨婧去了北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聂丛丛时常会梦见那个白净,瘦弱,喜欢穿一件白色带蕾丝花边衬衣和蓝色长裙的女孩,她的声音很甜,没有表情的样子让人想到袁泉。

一年过去,聂丛丛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编辑了,她慢慢形成了自己的编辑思想,很多时候,这种思想和主编有冲突,所以,聂丛丛越来越感觉到痛苦,她甚至想这是不是编辑做到一定时候的一种必然结局,很多时候,她会怀念刚来杂志的时候,那种什么也不懂,单纯执行的快乐。

第12章 主编与编辑的理念冲突

这天早晨刚上班,就收到行政在编辑群里通知十点半上半月开终审会,希望大家按时参加。聂丛丛如常的回复,收到。

每期杂志都有三审四校,编辑一审,主任二审,主编三审,一审是对作者的折磨,二审是对编辑的折磨,三审即终审是对编辑部主任和编辑的双重折磨,聂丛丛经常想,不知道有四审的杂志,编辑是怎么活下去的,真可谓是没有审稿就没有伤害。

十点半,张主编准时拿着一堆稿件进了上半月编辑的办公室,因为属于每个月都有的流程性工作会,没有那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张主编言简意赅的进入主题,他第一个就是说本期没什么好稿子,前天晚上紧急找陈主任补充了一些,质量有所提高,但还不是很理想,有好稿子的编辑可以在今天下班之前继续提交。

然后主编就是对每个编辑交上去的稿子进行了点评,短短二十分钟,可谓是杀伐一片,血流成河。在那个时候,聂丛丛只看到主编的嘴在一张一合,几乎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不用听都知道说稿子题材不新,故事简单,缺乏情节,需要拓展新作者。

终审会后,聂丛丛的稿件又被退回了一大批,看着除了6个版的栏目稿外,只有一篇大稿的通过率,聂丛丛的心情非常沮丧,别人都在改稿子,她一个人抱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看着鱼缸里的一条鱼,游来,游去。这个鱼缸是是春节过后买的,刚回来的时候有7条,被热心的同事们喂的太多,陆续撑死了六条,就剩下这惟一的一条了,不知道会活到什么时候。

看着聂丛丛在发呆,单丹在QQ上发信息,你怎么了,丛丛,没事吧?要不要中午去吃顿辣味火锅,把自己给释放一下?聂丛丛回,好。单丹本期的过稿率也比聂丛丛多了一个大稿和一个小稿,两个人的心情估计差不多。

中午,聂丛丛和单丹也不打遮阳伞,顶着大太阳在单位门口打车去了南郭门的小肥羊总店吃火锅,。两个人都,是无辣不欢型,一个大辣锅底,一份牛肉,一份羊肉,诸多素菜,每份都是各自喜欢的,菜点完,两个人觉得心都近了许多,原来,女生和女生没有太大的差距啊。

在一起工作一年多,单丹和聂丛丛的关系一直并不亲密,只能算是好同事。四个女编辑,聂丛丛和白琳都属于性格成熟型,两个人走得比较近,单丹和杨婧走得比较近,一个是她们有共同的栏目要做,另一个原因是她们都是精灵古怪型的人,新鲜的想法和各类创意像小火花一样,四处乱溅。

这顿饭,两个人从头吃到尾,把周边的人吃得换了两轮才算结束。胃吃饱了,辣得也欢了,藏在心里让人郁闷的话也都说了出来,两个落单的人现在凑成了一双,现在心情一片大好,双方都觉得一顿饭收获了一个闺蜜,还是很幸福的事情。

下午聂丛丛刚改完稿子,正在喝水的时候,一个作者给聂丛丛打电话,聂丛丛一看号码,就心里蛮虚的,这个稿子被拖了三个月,这个月以为要用,谁知道被退稿了,她接起电话,刚要说对不起的时候,那边很激动的说,聂丛丛,感谢你们没有用我的稿子。聂丛丛问,你说什么,感谢我们没用,你没问题吧?作者开心的大笑,是真的感谢啊。你知道吗?我这个稿子你们用的话,给我把字数删到3000多字,我最多也就是四五百块钱,你没用,我一字不册发到家庭那边,一个字一块钱,我的稿酬可以拿到5200块钱,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很感谢你啊。聂丛丛一听是这样,当然也很高兴,这样一来,她就一点也不需要内疚了。虽然这个稿子没有用上,但是,这个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好作品就应该有个好结果,免得打击了作者的写稿积极性。

几天以后,另一个给聂丛丛写稿的作者流烟也找到了聂丛丛,丛丛,你们上下半月主编是一个人吗?聂丛丛说是啊。流烟说,那为什么我上次投给你的稿子,你们给我退稿了,我发给下半月的编辑,稿子不但过了,字数也没有删,还被评上了好稿呢。聂丛丛说,虽然主编是一个,但是我们上下半月的风格不一样,在选稿的时候还是会有所区别的。给作者的话虽是这样的说,但是聂丛丛心里还是感觉很不舒服,当时主编对这篇稿子批得很厉害,谁知道中间就隔了两个月,不但在他管的另一本杂志上给上了,并评为当月好稿。这让外人觉得像个笑话一样。

在一本杂志中,判断一篇文章的好与坏,如果没有知识性的错误,数据性错误和错别字之外,完全是个人喜好。尽管大家说,不好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好的东西大家都觉得好,但是,一本杂志毕竟不像一副图片那样简单,它有更多的内容具有延伸性。

9月中下旬的时候,对于做杂志的人来说,2003年基本就过完了。大家开始准备2004年的内容。杂志社开始为2004年杂志改刊做准备。那一年的改刊会放在临潼的华清宫。那天到的时候,秋日的阳光灿烂,大家到了以后,也没做具体的工作安排,同事们选择关系好的住一个房间,大家吃一吃,逛一逛,泡泡温泉,四处散散心。

那时的华清宫还叫华清池,也没有升级为5A级景区,园区内简单干净,因为是工作日,园区内的人并不多,吃过晚饭,聂丛丛还一个人穿着高跟鞋爬到了捉蒋亭的位置,后来这个地方的名字给改了。

第二天是阴天,早晨起来还滴了几滴雨。九点半,改刊会在一个临湖的大会议厅进行,由张主编主持。全杂志社的编辑和美编共计24人都围坐在以社长为核心的一个长形的会议桌前。此时,湖里已经没有了荷花,但是荷叶依然蓬勃茂盛,两边的大门打开,小风徐徐,有一种秋风要跟谁闲聊,半壁清波羞着笑的味道。

首先是社长对今年杂志进行了总结,又把杂志的发展大环境讲了一下,说2004年是杂志大发展的一年,家之友的改刊也势在必行,但是,要怎么改才能跟得上大形势,才能不被市场所淘汰,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其次是两个刊的编辑部主任,对各刊分别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大家在讨论的过程中,各种意见都有,尤其在说到上半月和下半月杂志的风格越来越接近的问题时,分歧最大。大家争执的要点是保持现在的风格继续走下去,还是要让下半月的彩刊杂志作为一本真正的时尚刊发展。

张主编的意见是对于一本杂志,如果超前一步是进步,超前三步是死亡。2001年开始做下半月的时候,定位就是一本纯粹的时尚刊,但是,走了一年多发现根本走不下去,所以回到一个半时尚刊的状态,一部分内容像时尚刊那样做时尚生活,一部分像黑本刊那样做情感,现在为了迎合市场,情感部分的内容越来越多,这是目前下半月的优势,也是存在的问题。

张主编的话说完,聂丛丛说,主编,您说的我觉得是对的,但是,做为杂志社有两本杂志,其目的应该是想有两个产品,风格应该完全不同才对,只有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杂志才能成为两个商品,就像一个是电视一个是洗衣机,因为功能不同,而去占领不同的市场,而不是做成两个大小不一样的电视,形成自我竞争,您说,对吗?对于聂丛丛的这番意见,张主编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而是让下半月的首席编辑谈下半月目前的问题。

当天的改刊会结束,单丹给聂丛丛说,丛丛,你太冒失了,你这下把主编给得罪了。聂丛丛说,我说的不对吗?单丹说,就是因为你说的对,你才把主编得罪了,你说的这些话,应该是社长最想说的,只是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你说出来就是错的,丛丛,每个人都是敏感的。

很多年后,聂丛丛在职场上经历过很多事,才彻底明白了单丹当时说的那些话真是无比的正确,她也忽然懂了当时主编所处位置的无奈,市场很残酷,你得用一切手段让杂志活着。违背的初衷。但,那又怎样呢?对一个产品来说,活着不就是第一吗?

改刊会回来的第三天,聂丛丛和琴歌约过一次见面。在聂丛丛心里,琴歌不只是一位颜值高的帅气男生,也是期刊市场最火的当红主编,据说他负责的上半月刊,每月的发行量以三万为一个基数的持续增长,令其他刊社的社长十分羡慕

因为琴歌下午要开会,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很短,就是在一起吃了一顿简餐。聂丛丛把她目前面临的问题给琴歌说了一下,琴歌白了聂丛丛一眼,他说,聂丛丛,你让我说你什么啊?你不是智商挺高的嘛,咋到关键的时候就不行了。说真的,你说的那些话,我们编辑给我说,我也会很不高兴,而且你还是当着全杂志社的人面前,社长还在。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是这样了,你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以我对你们主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的人,这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不过,你尽可能和主编沟通,尽量做出好稿子,这是目前的关键。做杂志其实就像喝水,真正喝水的只有主编一个人,编辑们都是倒水的人一样。一个好编辑,第一要素就是执行,把主编的意图尽可能的执行出来,其他的不要想,想多了,你自己会十分难受,主编也会觉得你没有用,所以,要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琴歌说的这些话,聂丛丛后来一直都记着,一直到了她自己做主编,她也一直在用这番理论教导下面的编辑,她也更深刻理解了编辑的角色位置。

很多时候,聂丛丛都在想,如果自己笨一点,或者自主意识弱一点,她也感会在家之友杂志做起来更舒服一点,但是,并没有,她没有做到以上两点中的任意一点,所以,聂丛丛经常都处于纠结中。

第13章 心跳的地方是他乡

2004年3月还下过一场大雪,但是,一进入四月,马上就春光明媚,厚厚的大衣已经脱掉,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春天气息。

对于这个春天,聂丛丛还有一点小开心,因为她没有刻意减肥,体重竟在不知不觉中瘦了10斤,瘦下去的聂丛丛看上去轻盈而漂亮。办公室一向最不爱和人开玩笑的李斌都说,聂丛丛,你换男朋友了吧?聂丛丛说哪里有啊,天天和你们几个坐一个屋,去哪里认识新的男朋友。但是,所有人都发现了这种变化。

这个春天,不只是聂丛丛变了,杂志的春天也似乎是伴随着2004年的春天一起来了。

一夜之间,西安的杂志都开始做新刊。爱人杂志从上下半月变成三本,到后来变成了四本;家之友杂志也在申请增加旬刊刊号,想把杂志从原来每月的上下半月变为上中下三期旬刊;女友杂志除了原来的三本,又增加了一本LOOK。似乎全国各地,到处在做新刊,都在招编辑,但唯有西安的编辑是最抢手的,因为西安期刊是最早走市场化路线的,而且西安这几本期刊的发行,除了知音和家庭杂志一直都是排在前面的。

4月下旬的某一天中午,聂丛丛交完了稿子,下午没什么事,决定一个人去青龙寺,听说青龙寺的樱花已经开得极为丰盛了。那天的阳光很好,聂丛丛坐在出租车里,有一点昏昏欲睡。车载电台播放着一首又一首的老歌曲……

忽然,聂丛丛听到一首很忧伤的男声在唱: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她昏睡的意识迅速苏醒过来,她开始很认真的听这首歌,“当花儿枯萎的时候,当画面定格的时候,多么娇嫩的花,却躲不过风吹雨打,飘啊摇啊的一生,多少美丽编织的梦啊,就这样匆匆你走了,留给我一生牵挂,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那满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你听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尘世间多少繁芜,从此不必再牵挂……”等聂丛丛意识到自己脸上冰凉一片,用手下意识的去摸的时候,发现已是满脸的泪,她忽然觉得这个春天无比忧伤……

那天青龙寺的人很多,聂丛丛一个人走在人群里,显得更加孤单。她的工作不错,但越来越没有了快乐;她的男朋友很好,但是,她不敢去想和他的未来……马上就24岁了,是可以结婚嫁人的年纪,可是,对于这些,她想都不敢想……一个人转转停停了大半天,一直天黑才回到家里。

她刚进家门还没有坐稳,陈主任从办公室把电话打了过来,聂丛丛,你那里还有没有他乡的稿子?聂丛丛说,我今天早晨收到两个,还没有来得及编辑。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就编辑一下,给你发过来。主任说,行,那你赶快,这一期这个栏目的稿子不行,有一点撑不起来。

聂丛丛挂了小灵通电话,赶快去邮箱看稿子。稿子是一个广州的作者写来了,写的是他在广州的生活,其中最后一句让让聂丛丛很心动。他说,他乡,是梦想,是希望,是令人心跳的地方。几乎就是那一句话,让聂丛丛就动了离开西安的念头。离开,就得先有去处,哪里是她最适合的地方呢?

几天以后的某天晚上,聂丛丛正在电脑上写稿,她的QQ忽然就闪了起来,她看到在另一个二线城市做编辑部主任的朋友慕容在线上问她,聂丛丛,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西安?我们这边要做一本新刊,需要一个执行主编,你看你有没有兴趣?兴趣,当然是有的,聂丛丛自己觉得目前是自己离开的一个最好时机,只是,这个话怎么给父亲说?两年了前离开医院,已经让父亲极其失望,虽然他并没有用什么难听的话来批评她,但是她确实知道父亲内心深处对自己深深的失望,如果现在再告诉他,自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不被气死才怪。

过了半个月左右,慕容又在线问,丛丛,你想好了没?如果你确定不去,我就给领导说一下,让他去找别人。主要是我想去北京发展,要不我就自己接了这个事情,说真的,我还是很喜欢这份挑战的。聂丛丛犹豫了一下说,我和我父亲沟通一下,一周以后给你回复。

那个周末,父亲没有出车,聂丛丛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逛街,她一大早就起床收拾屋子,打扫卫生,八点半收拾完,还提着菜蓝出去买菜,准备中午给家人包饺子,聂丛丛知道父亲最爱吃的食物就是饺子,各种馅的饺子,百吃不厌。所以,这天中午,聂丛丛是计划要包三种馅的饺子。父亲特别高兴,给母亲说,咱家丛丛终于是长大了,知道给咱们做饭了。但聂丛丛听了心里沉甸甸的,她这么做,实在是要和父亲说正经事啊,而且这个正经事着实难以开口。

中午饭后,父亲躺在里面屋子的大床上休息,聂丛丛进来出去了好几次,到

第四次的时候,父亲着实忍不住了,问她,丛丛,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聂丛丛说,没什么事。父亲忍不住笑了,丛丛,你从小就不是一个勤快的孩子,对于做家务,你一直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所以,这些年,我都从来不叫你干什么。你今天一大早起来,又是打扫卫生,又是包饺子,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而且,你觉得和我开不了这个口。你说吧,是关于结婚,还是关于钱?

聂丛丛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窗外,窗外的大树经过这三四十年的生长,比住的楼还高,此时,窗外郁郁葱葱,阳光从枝叶间都照射不过来。她叹了一口气,说,爸爸,我想离开西安。本来躺着的父亲,立即从床上给坐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要离开西安?为什么?聂丛丛说,我觉得在这里非常困顿,看不到什么希望,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现在,郑州那边有一本刊,需要一个执行主编,我想去试试。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年半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看不到什么前途。父亲很生气的说,你要什么前途?我给你说,离开西安,这不可能,我不允许。这话以后你不要再给我说了,说完下床穿上鞋子就出去了。只留下聂丛丛在那里呆呆的,站了很久,那天晚上她在线上给慕容说,我想去试一下。

6月初的一天,聂丛丛以出差的为理由给父亲说,要出去几天。在黄河路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大院里,第一次见到了慕容介绍的杂志社社长。社长是一个英俊温和的中年男子,姓赵。他给聂丛丛介绍了一下为什么要做这本杂志,合作方是谁,市场方向在哪里。到目前为止,这本杂志还是一片到空白,连刊名都没有,如果聂丛丛愿意来,从刊名都到栏目设置都需要聂丛丛来做,甚至干活的编辑都需要聂丛丛去了以后再招聘,聂丛丛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就点了头。

第14章 艰难离别

从郑州回来,聂丛丛考虑的第一件事是从家之友辞职。

辞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挺难的。她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怎么给主编开口,在这个行业,如果说琴歌是引领她进门的师傅,那么带她迅速成长起来的人当仁不让的就是张主编。而且据说,当年进杂志社的时候,是主编力排众议录用的她,这个恩情还没有报,这两年也没有给杂志做出什么贡献,现在却要走,就算聂丛丛是个怎么没心没肺的人,也觉得难为情。

这天中晨,聂丛丛去水房洗碗,她刚到门口就看到主编也在,赶快转身想走。却被主编给叫住了,聂丛丛,你跑什么呀?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鬼鬼祟祟的,看到我就躲。快说说,你究竟干了啥坏事?聂丛丛吓得一哆嗦,哪里啊,主编,就我这样还能干坏事,你放心,本姑娘绝对是良民一枚。哦,主编似笑非笑的看了聂丛丛一眼,说,我这可是给你机会,你不说就别怪我啊。聂丛丛一惊,心里怦怦乱跳。心想,坏了,主编这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主编看着聂丛丛发呆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行了,聂丛丛,别发呆,把你的洗洁净拿来给我用一下。今天的吃饭的碗太油腻了,不知道饭堂今天用的什么油。

听到领导发话,聂丛丛赶快放下碗,回自己的办公室拿洗洁净,边走边琢磨下一步怎么应对。聂丛丛把洗洁净拿过来,主编挤出来一些就还给了她,三两下把碗洗完,对聂丛丛说,小丫头,我从来不难为杂志社的任何一个人,和你在一起工作两年多,我知道你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你有什么话不方便给我当面说,或者觉得不能当面跟我说的,你就在QQ上给我说也一样,我都可以看到的,你放心吧!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主编还是那个主编,说话还是往日一贯的风格,但在这个中午,聂丛丛有点感动领导的善解人意,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她知道,辞职的那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聂丛丛在家之友杂志工作两年多,行政部的同事温和有礼,发行部的同事配合度极高,编辑部的同事个个才华洋溢,核心人物张主编也是一个光明磊落,公私分明的才华无限青年。不管别人在私下说什么,但是他的思想,他的眼界,以及他的格局,都能把你带上一个新台阶,让你时时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想到这些,聂丛丛心里还是有一些不舍和留恋,但她知道,她必须跨出这一大步才行。

下午忙完手里的稿子,聂丛丛点开主编的QQ界面,犹豫后久,才慢慢敲下几个字:主编,我想要辞职。大约是五分钟以后,界面跳出几个字,为什么?你要去哪里?聂丛丛回复,我想去郑州,那边有一个做执行主编的机会,我想去尝试一下。这次间隔的时间是10分钟,主编才慢慢回过来信息:良禽择高枝栖之。后面再没有一个字,聂丛丛也无从知道主编看到她说离职那句话时的表情和心情,那也是聂丛丛决定离开家之友杂志前和张主编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他们共同进入了旅游圈,也没有机会再遇到,更没有机会再说一句话,至于电话或者微信,聂丛丛终究是没有勇气,很多年之后聂丛丛都十分后悔,她觉得辞职应该当面去和主编说,这是一个态度问题,也是对主编的尊重,但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后悔药可卖的,她也只希望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能再次见到张主编,对他说一句抱歉。

办完的了单位的事,聂丛丛就要回家面对自己的父母。母亲对聂丛丛去外地没有激烈反对,开始的时候也是有一些不忍心,看着聂丛丛坚决的态度,也倒没再多说什么,反而替聂丛丛在父亲面前说话。

去郑州那边杂志社报到的时间越来越近,聂丛丛每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天晚上父亲出车回来,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晚餐。姐姐的男朋友也在,家里一片温馨祥和,聂丛丛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她对父亲说,爸爸,去郑州这事,不管你让不让我走,我都必须得走啊,家之友杂志社这边我已经辞职了,手续我都办完了。现在你不让我去,我也没有地方工作啊。父亲一听,把筷子啪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大家被他吓了一跳。聂丛丛赶快说,对不起啊,爸爸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出去工作,也不是干别的坏事,况且,西安离郑州很近,坐车四个小时就到了,我也会经常回来的。父亲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母亲看情况不对,赶快批评她,从丛,吃饭时间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你现在咋回事,越长越不懂事了呢?姐姐也随声附和了一下。聂丛丛没能再开口,但是,这个事已经正式撕开了口子,就只能面对了。

吃完晚饭,大家坐在一起看电视,因为聂丛丛的事,大家都不怎么开心,看到九点半,姐姐的男朋友离开,大家都相继回屋睡觉,只有聂丛丛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妈妈把聂丛丛叫到卧室。屋里只有父亲、母亲,在昏黄的灯下,父亲和母亲显得有点苍老,尤其是父亲头上的白发显得更加明显。母亲问她,从丛,你想好了要去郑州吗?聂丛丛说,我想好了,妈妈,以后,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会自己去克服,决不会抱怨任何人。我自己选择的路,即使跪着,我也会把它走完的。母亲看了一眼父亲,父亲的嘴角扯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很无奈的样子说,聂丛丛,其实,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作为女儿,你没有规矩,还为所欲为。你辜负我们的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我确实也下不了这个手,你从小到大被我们宠坏了,遇到任何事,都无惧无畏的向前冲,从来不计任何后果。我当时没能阻止你从医院辞职,现在也无法阻止你去外地。如果你想好了,你就去做。但是,你要记得一点,不是人人都会像黄主任和张主编那样,在外面,人心叵测,你不害别人,但是也要有戒备心量,学会保护自己。父亲的这番话让聂丛丛心里五味杂陈,既有一种如释重务的轻松,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说到底,是自己太自私,辜负了主编,也辜负了父亲。

第15章 奔赴梦想

聂丛丛走的那天是6月9号,西安的天气很热。一大早,太阳就热辣辣的挂天空,开启了烧烤模式。

父亲出车在外地没有回来,妈妈和姐姐不到七点就出门去上班,她们走的时候,聂丛丛还没有起床,两人轮流到聂丛丛的床边给她叮咛,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不要喝陌生人的水,到了打电话报平安……也许因为真的要离别,一向话语不多的姐姐在这个早晨都变得有一点啰嗦,聂丛丛心里有一点难过,但她装得毫不在意,拉起毛巾被把自己的头包起来,大咧咧的说,你俩快走吧,让我再多睡一会儿,我这么大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姐姐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真是好心没好报。听到姐姐出去的脚步声,又听着姐姐和妈妈一起那陆续出门,在大门咣的一声关上的那一刹那,聂丛丛哭了。

她真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怕一个坐车,怕一个人走夜路,更怕一个人睡觉……她从小长这么大,除了去长沙和武汉出差,一个人再没有去过远的地方,更不要说从此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和工作,像一粒种子那般,撒在一片陌生的地方,自己破土发芽,茁壮成长,那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也就在那一刻,她忽然理解了父亲的担忧。

哭了一会儿,聂丛丛起床去洗脸,又从冰箱取了冰块冷敷眼睛,看看眼睛不肿以后,她才开始坐在梳妆台前戴隐型,打粉底,画眉毛,画眼线,打口红……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她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因为要出门,考虑把头发挽起来,扎个丸子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拿在手里的檀木梳子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聂丛丛本能的准备去捡起来继续用,但是发现梳子已经断成了两半,她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吉祥的感觉。看着碎在地上的梳子,聂丛丛有片刻的愣神,她没有意识去查看那把梳子是怎么断的,只是,顺手从抽屉里又拿了一把出来把头发梳完。然后,才蹲下身子,把摔成两半的梳子放在对接了一下,发现即使用万能胶水去粘,也会有一个明显的缝隙,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临出门前,聂丛丛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还是那张小圆脸,鼻子不长,鼻梁不高,有一点像猫鼻,眼睛依旧漆黑明亮,没有任何杂质,看上去又熟悉又陌生。

及肩的短发挽起来比较清爽,铂金的大耳环让她的妆容显得精致,好像没有化妆一样。白色的吊带外搭淡蓝的纯色短袖T恤和下身竖条纹的宽腿裤很是和谐,10公分高的金色高跟鞋,让她157cm的身高又凭空高出了很多,整个人都显得优雅而职业,这样的聂丛丛让聂丛丛自己是满意的。唯一令她不满意的是本来就不够白的皮肤,晒了两个月比以前更黑了一点。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脸上微微的有一些憔悴。

她对着镜子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冲自己笑了笑,心里说,聂丛丛,你要加油,现在你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不管你多么惶恐,你都必须要向前走。况且,去试一下,也不会死。她做完一个深呼吸,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又停留了一会儿,让自己的脸颊感受到手心的温热传递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聂丛丛看看表,离发车还有两个半小时。她决定出门,一个人的行程,尽量赶早不赶晚,万一路上堵车,哭都没有眼泪。

聂丛丛的行礼很少,只有随身背的一个小包和一个装着五条连衣裙及换洗内衣的大塑胶袋,感觉不像去另一个城市工作,而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提着东西,每个屋子都转了一圈,在梳妆台上拿起芬迪的大墨镜戴上出门。

她走到院子门口的吉祥路上,等了等,没有见一辆出租车过来。虽然已经九点四十分,过了上班高峰期,但路上的车流仍然很缓慢,几乎每辆车都走得像牛车一样。她走向对面的公交车站,她知道,只要不怕人多,14路公交车可以一站式将她送达火车站,中间不用倒车。

十分钟以后,14路公交车来了,她挤了上去,刚移到中间,有一个年轻的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就站了起来,漂亮姐姐,你脸色不大好,你坐这里吧!聂丛丛心底一喜,有一点小骄傲。但终究也没有好意思去坐那个座位,把它让给了旁边的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姨。

一直到上火车,聂丛丛的情绪都十分正常,走了这一路,她不仅摆脱了紧张和不安的情绪,而且还在内心开始谋划自己的新工作和新生活,甚至还有一点小喜悦,小激动,聂丛丛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像父亲所说的,无所畏惧,不计后果,况且,现在也没有什么后果需要承担。

唯一要解决的是给男朋友一个交待,直到离开,她都还没有给他说过这件事。等下次回去和他见面说。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了,男朋友愿意,两个人就继续,如果不愿意,那大家就好好的分开,谁也不耽误谁。对现在的聂丛丛而言,没有人能阻挡她前行的方向。就像许巍蓝莲花里唱的那样——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

四个小时的车程,聂丛丛睡了一个半小时,和对面的男孩子聊了一个半小时,自己还接了六个电话,整个行程,一点也不寂寞。

还没到站,赵社长安排接她的司机徐正已经到了车站,并告诉聂丛丛他在出站口等她,他穿了一件黑色T恤,接站牌上有她的名字,她一出门就能看到他。到此时,聂丛丛已经彻底放下了心,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梦想的地方,就是他乡。

到了站,聂丛丛迫不及待的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徐正,她走过去给徐正打招呼,徐正非常热情的接过她手里提的塑胶袋,聂主编,你这是过来看看,还是?聂丛丛赶忙说,我上次已经看过了,和赵社长也已经进行了沟通。这次来就是准备正式上岗了。徐正非常高兴,那太好了,看你拿的东西这样少,还以为你只是来看一下,还没有正式定下来呢。现在咱们杂志社和投资人的办刊协议都已经签了,就等你来给给咱们正式启动。咱们杂志社没有时尚刊,现在市场上黑白刊都差不多,唯有时尚刊发的特别好。聂丛丛说,这个情况我也从几个发行商那里得到了确认,今年真的是杂志的春天来了。我们刚好可以赶上这个风口……徐正把聂丛丛送到酒店,陪她吃了晚餐才离开。

回到酒店,洗了澡,躺到大床上,聂丛丛才给妈妈和姐姐打电话,报了平安。虽然是在陌生的城市,睡在普通的酒店,聂丛丛仍然觉得十分安心,一梦到了天亮。殊不知,以后人生的泥泞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未卜先知,也没有一种药叫后悔药,如果说聂丛丛一开始就知道是那样的结果,她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的来,或者说,能不能在这个夜里,睡得如此安稳,如此踏实……

第16章 中原多美女

聂丛丛一梦睡到天亮,看看时间,才刚刚八点。又赖了一会儿床,从包里取出来上次赵社长送她的书,打开看了看,不是自己喜欢的内容,但是用来打发时间却完全足够了,聂丛丛试图从这本书里寻找一些赵社长的兴趣爱好。可是,聂丛丛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而善解人意的姑娘,她的家庭有关系简单,父亲宠爱有加,没有经历过世事,即使换了两个工作单位,因为年纪小,心思单纯,对别人也不构成有力竞争的威胁,所以,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没能培养出思维缜密、八面玲珑的职场交际能力。

对于赵社长,聂丛丛有一面之缘,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温和、沉稳、知性,儒雅。说话的时候,态度热情,立场很委婉,对于反应不快的聂丛丛来说,需要再多琢磨一下才能完全领悟他的意思。和家之友的社长相对,显得更年轻而有学识,但是,聂丛丛总有那么一点隐隐的不安,究竟这不安的来自于何处,聂丛丛自己也不知道。

九点整,聂丛丛给赵社长发了一条信息,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在什么地方去见他?过了五分钟,赵社长回复,让聂丛丛再休息一会儿,不用着急,十点去酒店对面楼的二楼208办公室找他。

九点半,聂丛丛换上一条黑色的无袖连衣裙,化了一个裸妆,但口红选用了正红色。依然是铂金大耳环,金色高跟鞋,聂丛丛觉得自己的气场立即变成了二米八。她九点四十五分下楼退房,把装衣服的塑胶袋存放在前台,只是拎着一个白色的小包去了杂志社大楼的二层,208的门虚掩着,她轻轻的敲了三下,赵社长自己过来开的门,对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聂丛丛,竟然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惊喜,丛丛,你过来了。辛苦了。昨天晚上本来想请你吃饭,但是飞机晚点,没能准时赶回来,所以就让徐正去接的你。怎么样?昨天休息的好吗?聂丛丛连连点头,挺好的,赵社长,谢谢你。

闲聊了一会儿,赵社长的就把话题切入到了要做的杂志上面。目前,聂丛丛要做的这本杂志,不属于杂志社的刊物,社里申请这个刊号就是为了与投资商合作,作一本时尚刊,其目的是为了补充社里只有黑白刊,没有时尚刊的不足,另一目的是不用增加一分钱成本,每年还可以收取25万的管理费用,增加社里收入来源。就目前而言,杂志是一片空白,这个项目就以聂丛丛为主导,全权委托她来做。

对于这些,聂丛丛是不怕的,跟着张主编工作了两年多,虽然她的职位没有升上去,但她的编辑思想与格局也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编辑,何况她还有一个在期刊界数一数二的设计朋友,有他在,她觉得做这一切没有太大的难度。

过了一会儿,赵社长拿起电话,拔了一个号码说,笑一,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三五分钟以后,一个个子高挑,穿着改良过的绿色旗袍的女生,穿着十公分以上的白色高跟鞋,窈窈窕窕的走了进来,她的发长黑而浓密,虽然只是淡扫了一下娥眉,仍有一种眉目如画的感觉,比单丹还令人惊艳。

她一进来,赵社长就给聂丛丛做了介绍,笑一是咱们社里的最时尚的才女,是设计中心的美编,以后你这边的杂志就由她来负责设计。然后对那个美女说,笑一,这位是咱们时尚刊的主编,叫聂丛丛,以后你俩要相互配合。这位叫笑一的女生,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啊,社长,在工作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绝无二话。她的话让赵社长十分高兴。又问,笑一,我让你给聂主编找的房子,你找到没?笑一说,我找到了,在农大校园里面,从那个楼走过来,就是十五分钟,离咱们杂志社非常近。中午下班以后,我带聂主编过去看看。赵社长说,行,那下午你就不用到单位了,带聂主编去把房子看一下,让她先安顿下来。中午,社里有一个广告总代要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你也来,咱们顺便给聂主编接风洗尘。时尚刊的办公室我安排在四楼406,你有空找办公室的李主任拿一下钥匙,带聂主编过去看看,从明天开始时尚刊这边就开始正式启动。笑一说,那好的,社长,你先忙。中午给我打电话具体的吃饭位置,或者发信息都行。说完话,笑一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赵社长又和聂丛丛,赵社长又介绍了一下杂志社的其他情况,目前社里有两本杂志,上下半月,上半月做纪实,下半月做情感,针对的读者群是二三线城市或者县城的年轻女性。杂志从2003年改刊以后,整体的势头还是好的,希望聂丛丛能把时尚刊做起来,社里的期刊的整体布局就比较完整了,现在杂志的发行非常好,月月单期发行量都是两万为基数的往增加,所以,把发行部的人员缩减两个调到广告中心,中原地区市场比较大,今年的主要目标是提升广告经营收入。

听着赵社长的介绍,聂丛丛一脸的懵懂,她不明白,赵社长和她交流这些有什么用处,她只是一个执行主编,而且是一个还没有上任的执行主编,对这个杂志社的了解仅仅是看过几本杂志,写过几期稿子。后来,聂丛丛才明白,当时的赵社长是把她当作事业合伙人对待,他给她足够的知情权和尊重。

聂丛丛和社长正聊着,忽然听到敲门声,赵社长说进来。话音刚落,进来一位笑语盈盈的美女,这位美女比笑一的个子略低一点,气质也没有笑一那么看起来精致,但是走在街上,仍然是100%回头率。

赵社长给美女介绍,这是聂丛丛,咱们时尚刊的主编,从西安过来,以后,你的工作都在她的指导下进行。美女看向聂丛丛的表情更加热烈了,热情的说,聂主编,你从西安过来啊,那你辛苦了。西安是一座千年古城,文化底蕴极高,是我一直都向往的地方,赵社长把我安排到你手下,我一定会跟着你好好学习,做好工作的。然后又向聂丛丛伸出了右手,聂丛丛被这位热情的美女搞得有一点不好意思,赶忙站起来与她握手。慌乱的说,不要客气,能来这里的,都不是外人。美女说,好哒,好哒,我听两位领导的。她边说话边坐在聂丛丛的旁边,一脸崇拜的看着赵社长。

在那一瞬间,聂丛丛忽然就明白了,这是中原文化和陕西文化的最大区别。河南人见人三分笑,很热情,不管喜不喜欢你,但是,说出来的话,一定让你感觉暖心而舒服;而陕西人则是典型的生冷蹭倔,虽然他们内心善良单纯,但是,总会用一种冷冷的疏离感将你拒之千里,即使对你好,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好听。在这种氛围下,即使聂丛丛不善于人际关系,也没人在意什么,更没有人存心给她挖坑,所以,她活得轻松自在。

面对这样一个初次相逢,八面玲珑的姑娘,聂丛丛心里有了压力,她第一次对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产生了担忧。

第17章 时尚刊主编聂丛丛

很快时间就到了十一点半,赵社长分别打了两个电话,让到他办公室来。不一会儿,笑一和一位中年男子陆续就到了。

社长给中年男子做介绍,他先介绍了聂丛丛,老黄,这是咱们时尚刊主编聂丛丛,从西安过来的才女,以后就是咱们杂志社的栋梁,你要多支持。然后,他又把聂丛丛旁边坐的美女介绍了一下,这位是张晓群,是时尚刊的编辑,聂主编手下的得力干将。笑一我就不用做介绍了,咱们杂志社第一美女加才女,以后负责时尚刊的设计工作。你作为咱们社里的元老级编辑,以后要多支持她们工作。老黄说,那是当然,社长请放一百二十个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欺负她们。然后,老黄和聂丛丛以及张晓群分别握了一下手,态度非常诚恳的说,欢迎聂主编,欢迎张美女,有两位美女的加盟,我们社里一下都蓬荜生辉了。老黄和大家客套完,赵社长说,中午咱们一位广告代理商过来了,大家一起在单位门口的萝卜香酒楼二楼湖北厅吃个饭。

一行人到湖北厅的时候,已经有两男一女两个人在等了。赵社长介绍之后,聂丛丛才知道,这三位一位是广告部负责人,一位是发行部负责人,那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女士是广告代理公司的总经理刘露。与此同时,聂丛丛一眼就看到桌子中间放着四瓶白酒,是53度的黑土地,这个品牌的白酒聂丛以前没有听说过,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四瓶酒是今天主要“饮料”,而且是按一比二的人数比例进行配置的。

大家刚刚落座,凉菜就以最快的速度端了上来。服务员刚把酒瓶从盒子里取出来打开,张小群就离席去接了过来,给每个人都满了一杯酒。她客套话说的热情而得体,在开席之前,赵社长又一次把聂丛丛做了一个隆重的介绍,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对聂丛丛表示了热烈欢迎,一圈人介绍完,聂丛丛认识了发行部的李主任,广告部的程主任,广告代理刘露总……聂丛丛也就彻底明白了今天这顿饭真不是白吃的,它就是赵社长用午餐作为道具,开的一个时尚刊的工作会。

一阵寒暄之后,赵社长开口了,他说,今天咱们这个聚会要解决三个事情。第一个是欢迎咱们时尚刊主编聂丛丛。聂主编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加入咱们伴侣的大家庭,我非常感谢,也非常感动,为此我代表伴侣杂志社敬她一杯。他刚端起酒店,老黄说,社长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我们和社长一起敬聂主编这杯酒吧!在他的提议下,大家都拿起了自己的酒杯站了起来。

虽然以前聂丛丛几乎是酒店不沾,但是今天的这种场合,她也不能不硬撑着上场,她也拿起自己的酒杯也站了起来,谢谢社长和各位老师,我能有机会加入咱们伴侣这个大家庭,着实是三生有幸。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在各位老师的支持下,将咱们时尚刊作起来,不辜负社长和各位老师的厚爱。她说完,大家一起碰杯,她仰头,一饮而尽。赵社长说,咱们聂主编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谢谢聂主编,赶快吃一点菜。聂丛丛冲着赵社长感激的笑笑,拿着筷子夹起眼前的一菜就往嘴里塞,刚才喝的有点急,一杯白酒下去,眼泪都快出来了。聂丛丛的脸瞬间绯红,头也有一点晕,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笑一立即叫来了服务员给聂丛丛倒了一大杯茶水,轻声说,聂主编,你赶快喝一点茶水,多去几次洗手间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呢。聂丛丛非常感动,用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臂。

刘露说,咱们赵社长是个非常有才的人,也是非常爱才的人,他是我们大家的伯乐,聂主编,有社长在,您的才华一点都不会被浪费,您尽管放心。聂丛丛听她这么说,赶快双手合十向对方表示了一下感谢。赵社长笑了笑,聂丛丛发现他眼若桃花,笑得极其温柔,克制。他接着说,咱们的第二个问题是既然聂主编过来了,咱们的时尚刊就要正式启动。杂志的内容部分以聂主编为主,负责组稿审核,笑一负责设计、跟版及印刷,李主任要和聂主编这边保持沟通,样刊一出来就立即和全国各地的发行代理沟通,尽快把第一期就推到市场上去。第一期杂志很难有广告,但是,前期的市场工作也得做,聂主编那边样刊出来给程主任这边放三本,程主任就安排下面的人去进行广告运营……赵社长的话刚刚说完,广告代理商刘露就娇滴滴的说,社长,那我呢?您不能把我给忘了呀!!!赵社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继续说,老黄,聂主编对咱们社里的很多关系还不熟,她这边有什么事,你就多辛苦一些,尽量别让她为难,觉得我们这里是话好说,事难办。老黄拿起酒杯,冲着社长举了一下,自己一饮而尽,社长,您交待给我的事,我从来没有出过漏子。一直都是,您说一,我想到三,甚至做到五。这次,还是一样,你尽管放心。有我老黄在,谁好意思给聂主编设置障碍?赵社长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聂丛丛,聂主编,你看我这样安排,你是否满意?聂丛丛立即向赵社长行了一个双手合十礼,脆生生的说,真的是太感谢了社长了。您的安排让我十分感动,我一定会尽全力,您的这份厚爱我无从感谢,就让这杯酒来代替我全部的心意吧,然后举起酒杯站起来,对赵社长说,社长,我敬您一杯。和赵社长碰过杯后,仍然是一饮而尽,不打任磕绊。

聂丛丛刚坐下,张晓群拿起酒杯走到赵社长跟前,说社长,我敬您一杯,感谢您让我有机会加入咱们这个团队,认识这么多位非常优秀的领导,我会他们好好学习,发杂志发挥一些自己的余热。赵社长和她碰了一下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张晓群回到自己坐位上,赵社长才对刘露说,刘总,感谢你这么多年对伴侣杂志的深情,但是时尚刊是咱们社里的重中之重,主要的市场运营还是我们广告部程主任这边负责,每一期我给你八个版的代理权,广告内容你要和聂主编这边沟通,由她来进行审定,程主任这边也一样,我们要全力打造出一本高端的时尚刊,让它成为咱们河南省的第一刊……这一番话说完,刘露流露出一丝微微的失望,但是,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掩盖过去了,大家又恢复了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他们劝酒的水平很高,说话也很讲究,一个奉承的话,可以多角度多次层的说,几乎两三个小时不带重样的,这种技能让聂丛丛自愧不如,佩服的五体投地,好像她才第一次走上工作岗位……

第18章 农大校园的两居室

中午的宴请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多才结束,在门口,赵社长和大家一一道别,每个人都显得依依不舍,尤其是刘露,拉着聂丛丛的手说了又说,就是舍不得放开,聂丛丛又好气又笑,初次相识,哪里就忽然来了那么多的感情呢?

赵社长临走时,也再一次叮咛笑一,一定要照顾好聂主编,有事你随时找他。笑一笑着答应,她让赵社长赶快回去休息,这边的事就不用他担心了。她陪着聂丛丛一直走到酒店门口问,聂主编,需要我送你到房间吗?聂丛丛笑了,当然不用,谢谢你。笑一笑着说,不用客气,聂主编,既然不用我送你回房间,你就先上去休息一下,我家离这里不远,我回去换个衣服,晚一点来找你,咱们去看看房子,我给你在农大里找了三个,你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聂丛丛立即答应,好的,好的,笑一,那咱们一会儿见。

聂丛丛看着笑一走远,才回转身进入酒店,在前台又续缴了一天的房费,拎着放在前台的东西上楼。进了房间,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低,脱掉所有的衣服,没去冲洗身上的潮湿之气,也没有再换上一套舒适的衣服,只是狠狠的把自己扔到床上,这一刻,她感觉到身心的彻底放松。这一餐饭吃得真TMD的累,聂丛丛忍不住在心里说了脏话。

躺了一会儿,聂丛丛的睡意已经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叫不安。她也知道一餐饭,酒尽,人欢,总是最好的结局,而且赵社长把这本新刊的各项工作都已经安排到位了,从表面上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完美了,不安,又来自于何处呢?聂丛丛找不到答案。

她忽然想到笑一。今天一桌人,都喝了酒,而且笑一喝得也不少,但是,到最后,感觉她是惟一最清醒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安静、得体,不多话。相比于张晓群,她更单纯一些,或者说家庭环境更好一些,属于吃苦不多的美丽女孩子。

聂丛丛正胡思乱想着,电话响起了,她拿起来一看,是笑一的。聂主编,我已经到酒店大堂了,我在大堂等您,咱们一起去看看房子。好的,好的。聂丛丛答应着挂了电话,从包里拎出一条微喇的牛仔裤和一件白T恤套到身上,拎起包就出门了。在大堂看到和她一样打扮的笑一,两个人忍不住异口同声的笑了,哇,亲爱的,咱俩撞衫了。因为撞衫,也因为这句情不自禁的亲爱的,两个人之间的戒备心理一下子就消失了,手拉手出了门,俨然一对亲亲热热的小姐妹。

农大离这里非常近,走路只用十分钟,第一个房子在一楼,房子的基本设施不错,但是因为楼层太低,屋子过于阴暗,加上房子是靠北的方向,一年四季不容易见到阳光,聂丛丛果断放弃。

第二个房子在那幢楼的后面,在最东边的一单元,这幢楼一个单元住三户,一共六层,聂丛丛看的房子是在四层,因为上面还有两层,夏天的时候不会太热。房子是老式的两室一厅,南北通透,阳台外面有高大的树木,冬天的早晨,阳光可以穿透树枝照到屋子的床上,夏天可以躺在床上看到窗外树枝上的郁郁葱葱,仿佛是聂丛丛小时候住过的屋子。聂丛丛对笑一说,我觉得这个不错,要不,咱们定了吧?笑一说,好啊,当初看房的时候,我也很喜欢这里,你要住这里,我以后就经常过来,环境好,离我家也非常近。她俩沟通完,笑一就给房东说房子我们租了,我们给你交1000块钱押金,你把墙刷一下,我们明天中午过来签租赁合同,你看行吗?房东说行。聂丛丛交了钱,就和笑一这走边聊的从农大出来。

刚走到农大门口,聂丛丛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是男朋友的电话。她回复了一条在忙的信息就先挂了。聂丛丛知道挂电话不是个办法,这个事情迟早都要面对,但是,这一会儿,聂丛丛还没有想好怎么和男朋友卓文轩说,索性找个借口给自己再留一点时间考虑。

笑一看到聂丛丛挂了一个电话,就知道聂丛丛现在肯定有事,而且这个电话不方便在她面前接,她就说,聂主编,房子咱们现在也定了,你现在怎么安排?聂丛丛说,笑一,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我希望出了杂志社的门,我们可以做朋友,你不要再叫我聂主编,而是我的名字聂丛丛,你看这样可以吗?笑一笑了,好吧,丛丛。现在离下班时间还早,我到社办找一下办公室主任要一下咱们四楼办公室的钥匙,去看看办公室还缺什么,让他们给咱们补齐。你是想回酒店休息,还是自己去逛逛?如果你想去逛,我让男朋友开车过来带你去。聂丛丛听笑一要让男朋友过来陪她逛街,吓得她赶快把逛街的话咽了回去,立即说,不用了,笑一,我想回酒店睡一会儿,然后考虑一下后面工作怎么开展,你看,今天社长把各个口的对接工作都给咱们完成了,后面主要就是我的事了。笑一说,那也是啊。刚好咱俩一个方向,那走吧!

在路上,笑一告诉聂丛丛,她来伴侣杂志不到两年。她大学毕业以后,被分到了洛阳一所中学当美术老师,工作了两年,父母不能忍受独生女儿离她们太远,就把她给调回来,她刚好也不想去学校当老师,就来到了杂志社美编室做设计……正说着话,就到了酒店门口,两人就分开了。

聂丛丛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大堂里进进出出的人,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单,给家里拨了两个电话,每个电话铃都响了近一分钟,也没有人接,听着大堂里来来去去行人的脚步,她有一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忽然,她听到有人叫聂主编,她一下被惊醒,抬头一看,是她昨天来时接他的司机徐正。他一脸惊讶的问,聂主编,你怎么在这里?聂丛丛说,我刚和笑一看完房子,她回杂志社去忙了,我懒得上楼,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太阳不那么晒的时候,我出去逛逛,也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徐正说,这样啊,那你等我一会儿。我给领导把这个房子订完,我开车带你出去走一圈,我还听说黄河路那边有一家新开张的夜市,生意非常好,我带你去尝尝。

徐正很快把房间开完,打了个电话,说领导,房子我已经开好了,您让人来了报我名字就行。这会儿您那边有什么事没?如果没事,我陪聂主编出去吃个饭,再熟悉一下周边环境。挂了电话,徐正对聂丛丛说,走吧,聂主编,领导那边没什么事。他有事会让办公室的来办,不会有影响的。聂丛丛笑着点头

从酒店出来,太阳已经不那么热烈了,那辆白色的皇冠就停在门口,徐正先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他把车内空调打开,然后绕到对面帮聂丛丛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聂丛丛坐上去的时候,徐正已经打开了音乐,是很舒缓的高山流水。聂丛丛有点意外,原来你也喜欢这个音乐啊。徐正说,是领导喜欢,我就下载下来,放到车里了。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笑了。徐正的个子不高,长相普通,但是是一个细腻、很贴心,很善解人意的男士,他是聂丛丛来到郑州见的第一位同事,所以,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

车缓缓的开出去,街上的自行车慢慢多了起来,聂丛丛看了一眼时间,刚好是下午五点半,往常这个时间聂丛丛正好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她有一点想家了……

第19章 四只杜蕾斯

车进入花园路以后,行驶的越来越慢,徐正的话也不多,只是进入新路段或者十字路口,徐正会告诉聂丛丛走到了什么地方,前后左右的路叫什么名字。聂丛丛也都会说,这样啊,明白了,或者说,好的,我记得了。除此之外,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任凭几首古筝的曲子循环着播放。

其实徐正不知道,聂丛丛根本就是个路痴,别说把这些给她说一遍,就算是说十遍,下次她来的时候,依然找不到地方,走到这条路上,依然会一脸茫然的问,咱们到了哪里。

后来,徐正和聂丛丛出去过几次以后,就知道了聂丛丛路感比较差。有一次,社长让徐正接聂丛丛去参加一个宴请,在去的路上,他才和聂丛丛开玩笑说,聂姐,我当初如果知道你是路痴,你来的第二天,我绝不会把你拉出去绕那一大圈,那天返回的时候,车被蹭了,被领导念叨好几天……说着他自己也忍不住笑。

但是,那天在路上,聂丛丛一点都没有把路痴的状态给表现出来,尤其到了二七纪念塔的时候,她说,咱们现在是在二七区解放路的二七广场吧?徐正说,是的,咱们现在就是在你说的地方。前面那个二七纪念塔全称郑州二七大罢工纪念塔,建于1971年,是为了纪念发生于1923年2月7日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而修建的纪念性建筑物。纪念塔为双身并联式塔身,塔全高63米,共14层,其中塔基座为3层塔身为11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塔式新颖、独特,雄伟壮观,具有中国民族建筑的特点,每层顶角为仿古挑角飞檐,绿色琉璃瓦覆顶。塔顶建有钟楼,六面直径2.7米的大钟,整点报时演奏《东方红》乐曲。钟楼上高矗一枚红五星。塔平面为东西相连的两个五边形,从东西方向看为单塔,从南北方向看则为双塔,塔底层有地道穿广场与道口相通。

聂丛丛很认真的听完,笑着说,你好厉害啊,你对“二七塔”的历史和内部结构记得这么清楚,像导游一样。以后有机会我要来看看。徐正笑着说,应该来看看,“二七塔“是郑州市的标志性建筑,对我们这里的人来说,没到'二七塔',就等于没到过郑州。要说我像导游一样,那确实是评价有一点高。我比导游差远了,但这也是工作需要,属于专业技能的一部分,不熟练不行,有时陪客人出去,什么也不知道,不说丢自己的人,也丢咱们社里的人,再说大一些就是丢我们河南人的人。最后这句话,让聂丛丛忍不住在心里对徐正高看一眼。

天渐渐黑了下来,整个城市华灯初上,有了一些落寞的气息。徐正说,聂主编,咱们这一圈也转得差不多了,要不陪你去吃黄河路那家的夜市?一听吃夜市,聂丛丛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高兴起来,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吃夜市了,每个城市只有夜市才最能体现这个城市的市井气息,比较有烟火味。

徐正看了一眼聂丛丛,笑了笑没有说话,对这个忽然间变成小女孩的主编,他心里没底,万一话说的不适合,被对方误会轻薄就不好了。看徐正沉默,聂丛丛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擅于聊天的人,气氛有一点尴尬……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夜市很大,完全是露天的,很多人坐在烟熏火燎的烤摊上,吃得热气腾腾。徐正带着聂丛丛找了最里面的一个位置坐下来,要了一个花生毛豆的拼盘,一把烤肉、四对鸡翅、一个烤蒜泥茄子和一条烤鱼,外加两瓶啤酒,聂丛丛一听两瓶啤酒,赶快让减少一瓶,中午的喝的那个酒劲还没有完全过去,现在听到酒都有些害怕。

坐在这样的环境,聂丛丛就没有了心理压力,也不和徐正说话,一心只对付眼前的这堆食物,徐正问,聂主编,你中午饭没吃饱吧?看你挺饿的,都怪我,早知道应该早一点陪你吃饭来。聂丛丛意识到自己太过专注食物,不好意思的说,中午和领导们一起吃了一个工作餐,喝了一肚子酒,没怎么吃东西。徐正说,那你赶快吃,现在就咱俩,你不用客气。吃了一会,徐正问,聂主编,你和慕容姐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聂丛丛听到慕容的名字非常高兴,是啊,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这次能来这边,也是慕容给社长推荐的。可惜,我来了她却走了,大家不能一起共事。徐正说,她也给我说过这些话,临走的时候专门请我吃了一顿饭,再三叮咛我要多照顾你。聂丛丛听到这里,很是惊讶,这个事情慕容可没有对她说。她连忙举起手中的杯子,冲着徐正的杯子就碰了一下,那太好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下,通过这两天的交往,你其实看出来我是个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在以后的工作中,麻烦你给我多指点,要不,要不了两个月,估计我就像宫斗戏里的女三或者女四一样,早早就挂了。还有,出了杂志社的门,你就叫我名字,或者叫我聂姐吧,不要天天主编来主编去的,挺不自在的。感觉我还在单位一样。徐正无奈的笑了笑,好吧,聂主……算了,我还是叫你丛丛吧,你这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让我叫你聂姐,我叫不出口。聂丛丛说,好吧,好吧,出了杂志社的门,只要不叫主编,怎么都行。说到高兴处,两人又是碰了一大杯啤酒……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聂丛丛实在是困的不行,对徐正说,怎么样?哥们儿,你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就回吧,我坐着都能睡过去了。徐正说,行,那咱们撤。徐正要付钱的时候,聂丛丛抢着先付了,在这些事情上,她不愿意让别人吃亏。

回程的车上,聂丛丛要用餐巾纸,刚后备用的已经用完了。徐正说,你拉开你面前车的那个储备盒,我记得里面应该还有一包。折腾了一天,聂丛丛的感冒加剧,这会是眼泪鼻涕一大把,怎么堵也堵不住,没包纸也真是撑不过去。她赶快拉开,刚把里面那大包餐巾纸拿出来,里面的几样小东西就噼里啪啦的掉了出来。

聂丛丛让徐正把灯打开,她弯下腰捡起来放回去。刚好有一个独立包装的四连包的东西被卡在脚垫那里,因为塑袋比较薄,聂丛丛不好捡。她费了半天劲才从那个夹缝里取出来,顺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啊,真是难捡啊。徐正扫了一眼,脸色马上就变了,赶快放进去吧。别给别人说出去了,人多嘴杂,容易惹是非。徐正不说这个话,聂丛丛还没注意到上面的字,他一说,她本能的去看上面的字,这个东西竟然是杜蕾丝。聂丛丛一下红了脸,哦,我知道了。

因为突然掉落的杜蕾丝,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到酒店门口,都再没有说一句话。

聂丛丛心里忍不住在想,车上有安全套,不是一只,而是四只,这说明了什么?车是社长的专车,徐正是他的司机,那东西是谁的呢?或者说谁在车上用这个东西呢?

第20章 20. 聂丛丛,你爱过我吗

折腾了一整天,聂丛丛回到房间,衣服都没有脱,倒头就睡了。这一天对聂丛丛来说,实在是太累了。

忽然,聂丛丛被自己的手机铃吵醒了,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男朋友李文轩。她朦朦胧胧的接起电话,刚说了一句喂——,她就听到李文轩愤怒的声音从传话筒传过来,聂丛丛,你什么意思?能给我一个解释吗?解释,聂丛丛脑子动了一下,心想要解释什么啊?是要解释一直没有回电话,还是解释来郑州的时候不和他商量,可是,聂丛丛觉得在哪里工作或者说在哪里生活,那根本就是自己的事,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何况,现在两个人只是男女朋友,连婚姻都没有,更不需要解释了。

她懒洋洋的说,文轩,你半夜不睡觉,要我解释,你要我解释什么呢?李文轩气愤的说,你已经离开了西安,做为男朋友,我不需要知道吗?聂丛丛被气笑了,我离开西安你做为男朋友是需要知道,但是,就算你知道了,你能决定什么吗?这句话说出来,聂丛丛有一瞬间的后悔,她做什么,确实是谁也决定不了,但是,对待自己亲近的人,这样说话,着实是太残酷了。

看到李文轩没有了声音,聂丛丛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她的困意一下子也消失了很多。她轻声给李文轩说,文轩,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但是,你一直都是知道我的,我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而且,文轩,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文轩,我只是出来工作,又不是移民去国外,更不是去和别人结婚,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难道你觉得这个事很严重吗?话说到这份,好像也没有什么错误,李文轩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他的口吻比刚才缓和了很多,慢慢的说,丛丛,对不起,是我有一点冲动了,但是,丛丛,你在你去郑州工作的这个事情没有和我商量,我是挺伤心的,你再对我不满意,我还是你的男朋友,我从来没有阻拦你做任何事,你只是给我打个招呼,就让你很难做吗?难做,哦,不,不难做,问题是给很多人做了解释,真是太麻烦了。聂丛丛无奈的说,文轩,给你打招呼,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只是走之前,确实开不了这个口,我怕你像我父亲那样阻拦,所以,打算来个先轩后奏。好吧,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用给你解释太对,对不起,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和你商量。好不好?看到聂丛丛软下来,文轩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柔声说,没事的,丛丛,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比较了解你的。不过,我还想问一句,丛丛,你爱我吗?或者说爱过我吗?爱或者爱过,不管哪一个,聂丛丛从心里都不愿意正面回答,她十分讨厌文轩问这个。直接反回道,你说呢?我爱不爱你,你还不知道吗?文轩说,我不知道,我想你能给我一个回答。聂丛丛说,在一起这么久,你连我爱不爱你都不知道,你觉得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想怎么样,你就直接说吧,只要你说出口,我统统都接受。说出这句话,聂丛丛觉得自己有一点卑鄙,明明是自己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还倒打一耙。文轩没有说话,隔了30秒,默默的挂了电话,聂丛丛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一点说不出的烦躁。

文轩为什么一定总要问这个问题呢?两个人在一起,不争不吵,既不寻死觅活,也不吵吵闹闹,不是感情最好的状态吗?结了婚的人不也都是这样过一生的吗,还想要怎样?而且,聂丛丛觉得自己本身对爱情就没有什么感觉,被人在天问来问去的,真是很恼火。

聂丛丛被这种邪火折腾的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她第一次正式的问自己,聂丛丛,你爱李文轩吗?见他的时候,没有那么开心,不见他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想,更不会电话追问他的去向,出差久了,还常常会她忘记有这个人。

去年夏天,李文轩去出差一个月,那是一个山区的训练基地,山里一直没有信号,他们也一直没有联络,她出山以后,第一个给她打电话,她接起电话,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谁,这个事情让李文轩伤心了很久。

后来,这样的事情还发生了好几次,有一次喝醉酒,李文轩对聂丛丛说,丛丛,你是个没有心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把你放在第一位,我看到所有的好东西,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你是。你有什么时候,只要我在西安,我会第一个出现在你的面前,如果我不在西安,我也会安排人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对你的事情绝不会袖手旁观。而你,丛丛,是怎么对我的?

怎么对的他,唉,大约是不爱他,或者不够爱他吧!当聂丛丛心里出现不爱这个词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不爱,还在这一起,这太不符合逻辑,也太不道德了。可是,她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呢?

认识文轩是98年的冬天,记得为了干什么事,忙完以后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的名字聂丛丛忘了,但是,她记得那天自己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他给她看只有一个手指的左手,聂丛丛很平淡的说,没事,你左手不是还有一个手指嘛,大家日常生活和做事,主要都用的右手,你不用担心的……大概是因为那天聂丛丛平淡的表情,和她若无其事的态度,李文轩一下就认定这个女孩就是自己想要的人生伴侣。所以,李文轩一直都对聂丛丛非常好,几乎是有求必应,但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明确说过爱不爱的话,所以,聂丛丛也似乎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做了李文轩的女朋友,因为没有仪式感的程序,聂丛丛连说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像一个泡在温水里的青蛙……

一直到天亮,聂丛丛才略微有了困意,她梦见自己又回到小时候的那个院子,院子的楼已经非常破了,她穿过那个长长的走廊,走到后面的那几排平房,她明明记得自己的家是第三排的第五户,可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家门,她问旁边的一个阿婆,阿婆说,这里的房子几十年前都拆了,第三排第五家的人在拆之前都搬走了,她怎么能在这里找家,你看这里只有一个水笼头了呀?她看过去,果然四处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孤零零的水笼头,流出细细的水流,一个小女孩在安静的拒着一个布娃娃在跳舞。她的背影,那么寂寞,那么孤单,聂丛丛心里一阵难过,骤然间就醒了过来,醒来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空荡荡的,有一种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失落……

第21章 这是不是你梦开始的地方?

一夜无眠,聂丛丛天快亮时才打了一个盹,醒来已经是八点半。

聂丛丛匆忙洗了个脸就往单位跑,上班的第一天,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迟到,即使目前只有两个人,她也得有一个比较好的姿态拿给别人看。

刚到单位门口,聂丛丛看到笑一和张晓群都在单位门口,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发问,张晓群笑眯眯的迎上来说,聂主编,我和笑一怕您找不到地方,所以,我们在门口您,咱们一起去楼上的办公室。聂丛丛高兴的说,这样呀,那太谢谢你们二位了。那咱们一起上去吧!

聂丛丛今天穿了一套淡蓝色的职业套裙,白色的高跟鞋很高,大约有13公分,让耳朵上那对铂金的大耳环有一种摇曳生姿的味道,聂丛丛对今天自己的比较满意的。

这幢楼一共四层,楼层很高,楼梯很宽,台阶很平缓,三个人并排走,也不怎么显得拥挤,大约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她们三人的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音。

聂丛丛跟着两位姑娘上到四楼才发现楼上的办公室挺多,笑一带着聂丛丛和张晓群,每个办公室都走了一遍,有两个办公室是上下半月的主编,名字叫什么聂丛丛没有记住,只觉得她们年龄比较大,长相也普通,也没有收拾打扮,脸上黄黄的,有着一种中年妇女特有的傲慢与无礼。所以,聂丛丛也没怎么客气,象征性的点点头就走了。聂丛丛是那种无所畏惧的人,什么都不怕,什么也都不在乎,你敬我一尺,我必敬你一丈,你待我不礼貌,我就会把你当空气。所以,不愉快的相见,聂丛丛转身就忘记了。

她们三人出了下半月主编办公室,笑一带着聂丛丛和张晓群又去了上下半月杂志的编辑部,对于上半月编辑部,聂丛丛一直没有打过交道,所以,大家客套一下就走了。下半月编辑部有两个编辑以前跟聂丛丛有过来往,所以,大家一见面都很惊喜,尤其是钱阳,一个漂亮又而内敛的HN姑娘,她们认识三年,聂丛丛一直都是她非常好的作者,稿子不写则已,只要写了,一定是百分之百的通过率,钱阳拉着聂丛丛的手,惊喜的说,丛丛,你真的从西安来了我们这里吗?你看看,咱们认识了这么久,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刚好出差了。你也真是,来了两天也不给我说一下,我还是听鲁宁说的。聂丛丛笑着说,咱俩之间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我吗?你放心吧,我来了,肯定会骚扰你的,这是早晚的事。笑一提示了几次,钱阳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一直陪着聂丛丛走到她们办公室门口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时尚刊的办公室是一个大约有25平米左单间,一进门,靠墙的两边各有两个文件柜,靠窗的地方是四个工位,左手边一个,对面两个,向门的地方一个,不用问,聂丛丛也知道左手边的那个是自己的。她坐到自己的工位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又弯下腰打开了电脑。一抬头看见张晓群还站在那里等她安排。她笑着说,晓群,现在就咱们这两个人,你看你喜欢那里就那里吧。张晓群说,聂主编,我刚来,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就选择坐在你的对面,方便咱们交流,你看行吗?聂丛丛笑着说,你随意,觉得合适就好,以后咱们是同事,你不用和我客气,叫我聂丛丛就可以。张晓群立即反抗,那不中,您是主编,是我的领导,我要十分尊重才行,哪能随便叫名字,不中,不中。听她连说了三个不中的时候上,聂丛丛笑坏了,她强忍住自己,说好吧,好吧,晓群我就不要求你什么了,你觉得好就行。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小团队,咱们得努力把杂志做好。我先给你列一个杂志清单,你今天都找的看一下,每个杂志看三遍,一遍是把自己当读者,一遍是把自己当编辑,明天咱俩具体沟通。张晓群满口答应。

2004年,期刊编辑还是一个非常好的职业,尤其是时尚期刊的编辑,更是自带光环,是很多年轻女孩向往。看着张晓群的样子,聂丛丛就明白,她一定是托了各种关系才能进来,所以,特别谨慎小心,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笑一陪她俩说了一会儿话,就对聂丛丛说,聂主编,领导让我暂时还在二楼设计部和其他美编在一起办公,这几天下半月要下印厂,我有点忙。我现在带你俩先看一下洗手间和茶水间的位置,您十点半的时候下楼,咱们一起去农大把租房协议给签了。你有问题在qq上或打电话叫,我会随时出现。

聂丛丛让笑一赶快去忙,自己和张晓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大家都打开自己的电脑,看看还缺什么软件,自己在网上下载。

办公室的电脑都是全新的,打开速度和上网速度都很快,从外面来看,比那两位主编用的还配置高一些,更别说和钱阳她们的电脑比了。电脑里除了基本软件,什么都没有,聂丛丛一个个的自己到网上去下载,让电脑用起来更加顺手,有一瞬间,她在心里问自己,聂丛丛,这是不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没多一会儿,听到敲门声,聂丛丛向门口一看,徐正拿着茶杯走了进来,他的杯子泡茶了茶,聂丛丛正要说话,徐正先开了口说,聂主编,听说你今天上班了,我过来看看你。我的办公室在你的斜对面,你有事喊我一声就可以了。

聂丛丛连忙答应,徐正说完就开门出去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二十,聂丛丛看了一下表,给笑一发QQ,笑一,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笑一立即回复,好,你现在下楼,在二楼楼梯口等我。聂丛丛关了电脑给张晓群说,我出去一下,你帮咱们看门,有事你给我打电话。张晓群说,好嘞,主编,你先去忙。我在这儿,你放心,我可不会让人把咱们的门给背走。听张晓群这样说,聂丛丛忍不住笑了,好吧,晓群,咱可说好了,门要被人背走,我可得让你赔回来。两个人开了几句玩笑,聂丛丛就走了。

聂丛丛刚走到楼梯口,看到赵社长和另一位中年男子上来。今天的赵社长又帅气又精神,浓密的头发微微的卷着,脸色红润,淡蓝色的短袖T恤配白色的长裤,更加显得身材不错,聂丛丛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心里想,难怪慕容说,如果不是她有男朋友,就一定会把赵社长给勾引回来,看来赵社长确实是值得让女人费心思的男子。想到这里,聂丛丛脸红了。她正在犹豫怎么给赵社长打招呼的时候,赵社长先叫住了她,丛丛,你有事要出去?聂丛丛笑,是呀,社长,我和笑一要出去签个协议。赵社长笑着说,是房子的事吧?那你快去,你忙完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聂丛丛答应着下了楼。

第22章 从天而降的男朋友

聂丛丛和笑一刚走出大楼,看到单位门口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提着两大袋东西,从出租车下来走向看大门的大爷,背影很是熟悉,聂丛丛隐约间听到她的名字,走进些一看,吓了一大跳,竟然是李文轩。

她叫了一下他的名字,李文轩回头,一脸的惊喜,丛丛,竟然是你啊,太赶巧了,我还正发愁怎么找到你呢。聂丛丛一脸的不高兴,文轩,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什么意思呀?李文轩陪着笑脸,别生气,丛丛,我来不是为了要阻拦你做什么,只是像你这种生活小白,我和你父亲都不放心。所以我过来看看,给你把基础的生活装备都配齐,我只请了一天假,咱们还得抓紧时间。听到李文轩这样说,聂丛丛就有些不意思,立即给自己打圆场,哈哈哈,你看我这以小心之心度你这君子之腹,我们现在要去签租房协议,你和我们一起去吧。然后,指指笑一对李文轩说,这是我们HN期刊界第一才女加美女——笑一,也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位好朋友。李文轩马上对笑一说,笑一,谢谢你,丛丛在工作方面的能力很强,但是在生活方面就不太行,麻烦你以后多照顾她一些……聂丛丛没想到李文轩会这么说,赶快打断他说,笑一,这是我男朋友。她下意识的把男字念得很轻,不留意听的话,只听到朋友两个字,不知道笑一和李文轩注意到没有。

三个人来到出租屋,房东已经在等了,被重新刷过的房间立即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李文轩跟着房东把房间的水龙头、马桶及电源、天燃气、开关等都试了一遍,又看了一下房东的租房协议,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字,根据约定付了半年房租,整个过程就不让聂丛丛插手。

送走房东,李文轩说丛丛,这屋子除了这张床和床垫能用,其他的都不行,你要忙,你就先和笑一回单位,我现在赶快去家具城给你买一个餐桌和一个电脑桌,再到商场买一台冰箱一台洗衣机和一台空调,时间非常紧,中午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下午忙完咱们一起吃个饭,好吗?聂丛丛立即答应,社长还在办公室等她,也不知道什么事,她也没有时间在这里逗留。

聂丛丛和笑一回到社里,还没上楼,笑一就被印厂的电话叫走了。聂丛丛只好一个人上去,到了社长办公室门口,她轻轻敲了两下门,听到社长让进去的声音才推开门,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子,头发有一点花白,社长也没有做介绍,聂坐坐自己在沙发上坐下,过了大约两分钟,那位年长的男子告辞,临走时,特意看了聂丛丛一眼,眼神里有一些审视的味道,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喜欢她,更准确的说,他们彼此都不喜欢。

丛丛,你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赵社长笑眯眯地问她。聂丛丛愣了一下神,脸红了一下,马上回答,已经找好了,刚才和笑一去把租房协议都签过了。中午吃过饭,我去把酒店退了,把东西拿过去。赵社长说,你一个人在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给我说,你不仅可以把我当社长,也可以把我当兄长。当初慕容推荐你之前,我就在杂志上看过你写的两篇小说,一篇叫婚姻的隔壁是什么,一篇叫婚姻之城,写得很真实,我一直很好奇写出这样文章的作者到底是中年男性还是中年女性,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说真的,很多东西如果没有经历,是很难写得让人有触动的,但是你写得很真实,很好,这说明你有很高的天赋,极有才华。这也是我力促慕容邀请你来郑州的一个重要原因……

聂丛丛听到这些,有一点意外,也有一点感动。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在默默关注自己,欣赏自己,这多么难得呀。

社长和聂丛丛闲聊了一会儿,才切入正题,丛丛,你今天已经正式上班了,那你在这周把杂志的刊名、策划大纲、编辑的薪酬体系都好好考虑一下,到时候出一个文案,咱们下周三早晨约投资人一起见面,把时尚刊的具体问题都确认下来,杂志就可以正式启动了。聂丛丛说,这个没问题,我一会儿回办公室就开始做这个工作,不过,现在编辑人手不太够,最少还需要三到四位才行。赵社长说,这个没问题,你给咱们再招三四位你能用着顺手的编辑如何?聂丛丛说,好,那就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高质量的完成工作。赵社长笑了,他的笑容很温柔,真是小丫头啊。时尚刊,我只看打样,别的由你全权负责,丛丛,你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要加油啊。聂丛丛郑重点头,我知道,社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社长办公室出来,聂丛丛没有上楼,先到对面酒店退房,把放在房间的东西拿回出租屋,她怕自己一忙忘记退房,平白无故又多出几百块我,那损失大了。

在农大门口,看见李文轩满头大汗的站在那里,聂丛丛好奇的问,你怎么在门口呀?李文轩说,我买的家电一会儿就送过来了,刚打了电话让我在门口等。你先上去,看看我给屋子买的其他东西合适不?如果不合适,我一会儿去换。聂丛丛问,你都买了什么呀?李文轩用纸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说,你就别问了,天太热,你在这儿会晒坏了,你先赶快回房子吧!我接到东西就上来了。聂丛丛正要走,李文轩说,你把那个大的给我,小的你自己提上去。聂丛丛不好意思的说,没事,我自己提上去吧,一会儿不知道还要你干啥呢。李文轩很不满的瞪了聂丛丛一眼说,也行吧,你一天就是不听话。

聂丛丛拎着两个袋子上到四楼,已经累得喘不上气了,但是,打开房门,却让她马上精神了起来,只是短短的几个半小时,这个租来的房子,立即有了家的气息。

屋子的地已经被拖过了,小小的客厅挂了一幅画,画的对面摆着一张白色的餐桌和四把椅子,每个房间都挂上了窗帘,窗帘是白色的,上面印着长茎的荷花,小房间里放了一套白色电脑桌,桌上放着两盆仙人球,电脑桌的后面是一个正红色布艺沙发,沙发旁边是一个高高的发财树。主卧室的床上已经铺上了褥子,床罩和被套已经完全套好,是聂丛丛喜欢的耦合色,衣柜是个三开门的白色柜子,穿帘是紫色系的遮光布,拉上窗帘,屋子漆黑一片,非常适合睡眠。

聂丛丛把整个房间看完,一个人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对着空空的桌子发呆……她不能说,离开西安,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她知道,她的离开就是在逃离一眼看到底的未来,她不能忍受那样一眼看到底的生活。

但是现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细节,都说明李文轩对她的感情,这份感情越深,让她越有负疚感……这个夏日的午后,聂丛丛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第23章 我是你最后的退路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聂丛丛听到敲门声,赶快跑过去开门。

她看到上楼上得气喘吁吁的李文轩和一个年轻的背着冰箱的小伙子站在门口,赶快把门开到最大,指挥着把冰箱放到厨房,然后,李文轩把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套餐放到餐桌上说,丛丛,你饿了吧?你先赶快吃一点,我和这位小师傅下去把洗衣机和空调弄上来。说完匆匆的下楼去了。

看着餐桌上两个袋子里的东西,聂丛丛从一个一个从塑胶袋里往出取,饮料是一个中杯可乐和一个大杯热橙汁,不用想,可乐是李文轩自己的,大杯热橙汁是聂丛丛的,从他知道聂丛丛的胃不好开始,从来就不给聂丛丛任何吃凉的东西。他记得聂丛丛所有喜好,比如聂丛丛不喜欢吃鸡翅,李文轩在任何时候只要买餐,就不会让鸡翅这个东西出现,聂丛丛发现全家桶里好几种吃的都被替换过了,没有一个是她不喜欢的……聂丛丛鼻子有一点酸酸的感觉,坦白的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李文轩是对她最好的人了,他做的每一点都让她感动,可是,聂丛丛就是没有那种心动或者狂热的感觉,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不一会儿,李文轩和送货师傅把洗衣机抬了上来,看到桌上的餐没有动,很不高兴的问,丛丛,你咋回事呀,让你吃你就赶快吃啊,你的胃不好,饿坏了咋办?聂丛丛说,我等你忙完一起吃吧。李文轩说,不用不用,你赶快吃吧,把你饿坏了,回头也还是我的事,我才不会那么傻,为了让你等我,回头自己又要忙前忙后的去医院折腾。他看着聂丛丛在餐桶里取出汉堡咬了一口,才乐呵呵的下楼去了。送货的年轻师傅直接说了一句,哎呀,大哥,你对嫂子这可真是没的说啊,我得向你学习,要不以后被女朋友踢了,都不知道咋回事。李文轩也笑,得嘞得嘞,咱赶快干活吧,早点干完,早点没事。

不一会空调被抬了上来,装空调的师傅也准时进了门。李文轩给送货的小师傅拿了一瓶水和一盒烟送到门口,转身回来又跟着装空调的师傅一通忙碌,把空调装上,卫生清理完,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

聂丛丛看着李文轩,做了一个苦笑的表情,累坏了吧?赶快洗手吃一点东西吧。李文轩笑着说,累怕什么啊,我有成就感啊。小半天的时间,我把你的屋子已经搞得很像回事了,不表扬一下我吗?聂丛丛乐了,表扬表扬,粮草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快来吃吧!李文轩笑了笑,坐在餐桌上开始吃午餐。

他边吃边给聂丛丛交待,从丛,我给你拿来的两个袋里有日常生活用品,也有你喜欢吃的零食,你自己把它们取出来,放到你觉得合适的地方。然后,聂丛丛发现袋子里,有她常用的品牌餐巾纸开心朵朵,也有她常用的卫生棉苏菲,而且日用的数量是夜用的两倍,还有她常用的牙膏牙刷,甚至洗脸毛巾,洗护用品,几乎是应有尽有。聂丛丛打开了另一个袋子,有聂丛丛喜欢的各种味道的薯片,麻辣条、牛肉干以及酸奶……聂丛丛说,文轩,你是把超市给我买过来了吧?李文轩说,哪里有超市那么多啊?别着急,我好好赚钱,以后咱家开个超市,让你当个老板娘,天天坐在收银台,想收钱收钱,不想收钱去吃的,肯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人见人爱,谁见了都想咬一口。聂丛丛被气笑,不满的说,哇,原来,你是想养出来一个唐僧,想卖钱就卖钱,舍不得卖就吃。李文轩一脸宠溺的表情,那怎么舍得呢?丛丛,玩笑归玩笑。你在这里工作,几乎是从零开始,我不在你这个行业,对你们这个行业的东西也不懂,不能帮你什么。但是,我不会你阻拦你什么,你想做的事,全力去做就好,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或者不想再做了,就可以回来,我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话说到这里,李文轩轻轻叹了一口气,丛丛,你是一只高飞的鸟,我的能力无法与你齐飞,我只能筑一个巢等你,也许你会回来,也许不会。说到这里,眼圈就有一点红了,李文轩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很庄重的样子,唯有在聂丛丛面前,既像个大人,替她包揽所有生活上的事务,又像一个小孩,整天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聂丛丛走过去,双手捧住他的脸,他的脸和上次见到的一样,没有胖,也没有变瘦,小麦色的肌肤,只有小小的几个雀斑匀称的长在眼的下方,他的五官很周正,浓眉,大眼,唇有一点薄,和聂丛丛比较像。以前李文轩经常会抱着聂丛丛照镜子说,丛丛,你看我除了比你高20公分以外,咱俩的长得这么像,尤其是嘴巴像一个模具刻出来一样,就应该是一家人……她撒娇的说,文轩,不要这个样子,我只是换个城市工作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知道你对我所有的好,我会珍惜的。谢谢你。李文轩伸出手把聂丛丛抱在怀里,只是那么一瞬间,聂丛丛一脸的坏笑,立即挣脱了出来,用HN话大声说,大哥,这么热,不用抱团取暖啊,热死啦!李文轩被聂丛丛吓了一跳,顿时哭笑不得。

正在这个时候,张晓群的电话打了进来,主编,你在哪里呀?你什么时候来单位?你吃过饭了吗?聂丛丛说,晓群,我吃过了,我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你有什么事吗?张晓群说,主编,我也没啥急事,就看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怕你一个人走丢了,赶快问问你。社长都给我交待过了,让我要照顾好你,你要有事唯我是问。聂丛丛给乐了,笑着说,晓群,没那么严重,我这么大个活人,就算找不到地方,鼻子下面就是嘴,我问一下就行了。哪能把自己给丢了呀。你再看一会儿杂志,我晚一些过来。张晓群答应着挂了电话。

她们整个通话过程,李文轩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酸酸的说,丛丛,你们社长对你可真好啊,我真有一点不放心。聂丛丛笑,我是社长从西安邀请过来的,而且我这么年轻,没什么生活经验,万一出了什么事,从良心来讲,他给我家人也不好交待吧。放心吧,我们社长是万人迷,哪能论到我啊。李文轩马上斜着眼叫,耶耶,说你胖你就喘啊,别给我上眼药哦,我鼻子可灵了。聂丛丛大笑,哈哈哈,文轩,我怎么闻到屋子里一股SX老陈醋的味道啊……李文轩上前捂住了聂丛丛的嘴,抱住她,轻轻地吻了下去。李文轩身上那种纯净的,像婴儿一样奶香的气息将聂丛丛覆盖,她有瞬间的晕眩。

聂丛丛停顿了一下,既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过了一小会儿,李文轩放开聂丛丛,用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轻声说,丛丛,我得赶快走了,我五点多一点的车,再晚就会赶不上了,你记得我说过的话。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叫我,我会第一时时间出现。聂丛丛点点头,好的,我知道。咱们一起走吧,我也赶快去单位,刚才同事都打电话催问了。

他们一起下楼,走到农大门口,两个人一个人向东,一个人向西,聂丛丛走了十几米,回头看到高大的李文轩还站在大太阳底下看她,她向他又挥挥手,大声说,你赶快走吧,要不一会儿来不及了,然后转身后大踏步的走了……

第24章 期刊界最高的编辑费

聂丛丛一个人走在回单位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她感觉自己在一点点的剥离,像蝉脱壳一样,有一点痛,又有一点快乐。那快乐来自于对未来的未知和不确定,每一点都不一样。

天气很热,没有遮阳伞,露在外面的手臂被晒得火辣辣的疼,聂丛丛可以感觉到后背上汗珠从皮肤里渗出来的感觉,很奇妙。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自己又变成了一个人,只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人生本来就是孤独的,何况,对她而言,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是她人生奋斗的终点,所以,她也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停下自己的脚步,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回到办公室,屋子里的冷气很足,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聂丛丛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的心立即静下来。

聂丛丛登上QQ,看到钱阳给她发来一条消息:从丛,西安有一家爱人杂志旬刊编辑上个月的编辑费都拿到了9800块钱,是我们好几倍呀,羡慕死我了。9800元,确实是普通编辑的好几倍,作为时尚刊的执行主编,聂丛丛的薪资也到8000块钱。在这个行业工作了这几年,她知道每个杂志的主编和编辑的薪资完全是看杂志的发行和广告来核算的,尤其是西安的期刊,是最早市场化的刊社。但是,9800元的编辑收入,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期刊行业未来的光明前景。聂丛丛给钱阳发了一个垂涎欲滴的表情过去,半天没有回复,便不理理会。

她打开Word文件,开始写时尚刊的栏目策划。除了刊名,这本刊的框架从她计划来时就有了规划,所以写起来并不算太难。她正写着,张晓群在对面叫,主编,你在忙着没?如果没忙,我想和你聊聊杂志。聂丛丛想想培养能干活的编辑也很重要,于是保存文件关闭页面。

两人各自泡了一杯茶,拿着杂志坐到靠近门口的方桌前。聂丛丛这才发现,只是隔了一个中午,方桌上不仅多了一瓶百合花,而且还铺上了米色格子面的桌布,连那四把小藤椅也被擦得干干净争。聂丛丛惊奇地问,晓群,这花和桌面哪来的?张晓群笑着说,我买的呀,中午吃完饭没什么事,我在街对面逛,看到这百合还挺好,想着你会喜欢。咱这小会议室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点时尚的感觉,和咱们杂志不匹配,所以,就自己买回来了。主编,你看咋样?咱们屋子是不是好看了很多?聂丛丛笑着说,确实不错,晓群,谢谢你。你把买东西的小票填个单子给我,我给你报一下。张晓群一脸的惊喜,还可以报呀?主编,真是太好了。聂丛丛微笑,这是应该的,晓群,你这么主动的为咱们做这些,我挺感动的。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开始说今天看杂志的情况。

看着张晓群说着杂志,聂丛丛的心思却跑到了她的身上,她发现今天的张晓群的妆画得比较淡,浅棕色的头发扎成了马尾,白色的公主衫配着牛仔裤,显得干净简单,却有着青春的味道。晓群,你有男朋友吗?张晓群被聂丛丛忽然打断,表情愣了一下,轻声说,有呀,主编,我已经26岁了,再没有男朋友,我爸妈都能把我给吃了。聂丛丛笑了一下,没事,只是忽然想起来有一个栏目你能不能负责,顺口问一下。张晓群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主编,我还以为我有男朋友你就不要我了呢。聂丛丛回答,这怎么可能呢,我不会管你的私人生活,你做好工作就行,每期给我交上好稿子,比你有没有男朋友更重要。我一会儿给你发个文件,你明天按那个文件要求,都写出来交给我。正说着话,钱阳一把把推门推开,见到两人在开侍,吐了一下舌头。唉呀,在开会呀,我走了。她正要关门,聂丛丛叫住了,我们开完了,钱阳,你有事?钱阳一把拉住聂丛丛,我有事,我当然有事,咱俩出去说。聂丛丛给张晓群说,那你先按我说的做,我和钱阳出去一下,有事你电话我。聂丛丛的话音都没落,就被钱阳拎着她的包一把给拉走了。

出了门,钱阳才说,丛丛,我们下半月的人都在月亮湾唱歌,他们让我过来叫你。聂丛丛问,你们不用上班呀?钱阳笑,傻了吧,今天是周四,周四下午不用上班的,赶快走吧。聂丛丛被钱阳一路拉到门口,打个车就塞了进去。一直到了卡拉OK厅。进了包间,聂丛丛才发现,不只是下半月的几个编辑在,上半月的两位老大哥也在,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早晨被笑一拉着过去介绍过,基本也能脸熟。聂丛丛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尤其到了陌生的环境,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钱阳大声说,都继续,都继续,我把丛丛拉过来乐呵乐呵,别没的事。钱阳让服务生又拿了杯子,给聂丛丛倒了一杯酒,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杯子就和她碰了一下,一脸诚恳的说,丛丛,恭贺咱们相见。你以后是我们时尚刊的主编了,你得多照应点我。聂丛丛有点尴尬,钱阳,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么客气,我能受得了吗?钱阳大笑,哈哈哈,就知道你受不了,才和你这样,反正你以后得罩着我。也多指点指点,让我给时尚刊写点稿子,赚点稿酬。聂丛丛被钱阳给气乐了,中中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稿子的时候,你必须得给我搞出来,要不,我……聂丛丛做了假装恶狠狠一个手撕的表情,大家都笑了。

忽然,聂丛丛听到手机吓咚的一声响,打开手机看到了两条短信,一条是琴歌发的,内容是:聂丛丛,当了主编都不回我QQ了呀,赶快回复,十万火急!!!!对于这一条信息,她不用想都知道琴歌是缺稿了,要紧急补稿,找她救急。另一条是赵社长发的,在哪里?一起晚餐?聂丛丛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发呆。她不知道这条信息是社长发错了,还是真的在约她,想了想,还是等一会儿再回复。

钱阳大概看到了聂丛丛的信息,忙说,丛丛,你晚上有事呀?那我就不拉着你了。你赶快去忙。聂丛丛一个是觉得在这里没什么意思,另一个是两个信息都得电话联系,也不合适在这里。钱阳把聂丛丛送到楼底下,打了一辆车,给司机了10块钱,又说了一下地址才让聂丛丛上车。

看车开了以后,聂丛丛才拿起手机给琴歌打电话,电话一通,琴歌开口就是聂主编,找你真难啊。聂丛丛问,怎么了?师傅。你还好意思问,我从昨天找你到今天,你都不回一个信息。琴歌恨恨地说。聂丛丛很歉意的说,我已经来郑州了。前天走的时候不是给你说了嘛。琴歌才忽然想起来似的,哦哦,对,我给忘了。你赶快给我写个3600字的爱情故事,要青春美文的感觉,明天早晨我上班之前给我发邮箱。聂丛丛一口老血差一点吐出来,师傅,你不是要我命嘛,我没……琴歌直接打断她的话,别说理由,现在我们杂志每个月的发行量都是三万三万的往上涨,社长除了做旬刊,还另外做了两本,我们社里现在有五本杂志,每个月社长都要给主编们开会,都对主编们有考核,所以,每篇稿子都十分关键,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啊。行了,丛丛,我也得赶快忙,我明天早晨上班,必须要看到你稿子啊!我挂了……没等聂丛丛说话,手机传来的就只是嘟嘟嘟的声音,她无奈的合上手机……

第25章 丛丛,你的个性不要那么强

车停到杂志社的门口,聂丛丛刚下车,就看到社长和张晓群正往出走,社长看到聂丛丛,亲切地问,丛丛,你去哪里了?发信息你怎么也不回?聂丛丛一脸茫然的问,您给我发信息了吗?唉呀,社长,不好意思,我没收到。有事吗?社长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聂丛丛,才说,现在没什么事了。那你先忙,我出去一下。说完就和张晓群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从头到尾整个过程,张晓群都没有了聂丛丛说一句话,好像不认识聂丛丛一样,这让聂丛丛十分奇怪,从认识张晓群到今天整个接触过程中,发现张晓群是个十分热情而善良的姑娘,虽然有一些世故,但并不妨碍什么,大复杂的环境生活久了,不管是谁都会练出一身八面玲珑的本事。但是,刚才张晓群表现的太让人奇怪了。聂丛丛也来不及多想,急匆匆的上楼去办公室干活。

自从给琴歌做了作者,聂丛丛的写作水平提高的很快,但是,琴歌也对聂丛丛要求更加严格,不只是供稿的速度要快,质量更是一分都不能差,尤其是去年做了上半月的主编,简直就是一个小黄世仁二世,说要稿子,那简直就是军令,一点点都不能耽误,否则就是一堆猛批,聂丛丛,你咋了?当了编辑就翅膀硬了,不认师傅了?虽然写稿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是,没有我这个师傅的严格要求,你咋能提高的这么快,你的声名哪能这么迅速的提高,如果不是我的压迫,你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期刊界的才女,你要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琴歌终是没脸把那个父字说出来,每次听着琴歌一副大师傅的模样,巴啦巴啦一通教育的时候,聂丛丛的心里就想,如果他有本事说出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就敢当面叫他一声爸爸,直接吓死他……当然,这样的机会也从来没有出现,但是聂丛丛确实有种想死的感觉。

打开电脑,聂丛丛闭着眼睛,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心里像过电影一样。忽然,她想到刚才在门口的那一幕,在脑子里迅速构建一个爱情故事,噼里啪啦的在电脑上敲起来,中间没有喝一口水。

那是一个美丽的故事,年轻的女孩爱上了优秀的科室主任,他对她很好,但是,他从来不接受过她的爱情,像爱惜女儿一样,疼爱她,又绝不对她染指,她对他说,要一辈子,他承诺。然而,在那个SARS疯狂肆虐的春天,他做为科室主任在治疗的时候被传染上了疾病,因为是传染性疾病,一直到他去世,她都一直没有见过他,直到他被下葬,立上墓碑,她才一个人悄悄地去祭奠他,那一天,她在他的墓碑前说了她心中的秘密,也把自己的一张小照埋在了他的墓前……又是一年春天来了,而她心里的他却再也不会出现,她捂住眼睛,不看春天……聂丛丛把这一句写出来的时候,她已被感动的泪流满面。

捂住眼睛不看春天,这是一个人内心多么悲伤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呀,聂丛丛想了想,把原来的标题删掉,进行了替换。她又统计了一下字数,刚刚3800字,留200字给编辑删除,非常完美。

聂丛丛这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走到饮水机跟前去接水,她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她一边喝水,一边把文章用邮件给琴歌发过去,发完文件,她发短信给琴歌说一下,免得他不放心,半夜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发现手机上竟然有十九个电话,只有一个是推销电话,其他号码都是赵社长的。这些电话几乎是每隔十分钟一个,刚才为了写稿,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这十五六个电话对聂丛丛几乎是没有任何影响,可是,就是现在,这十五六个电话对聂丛丛开始有了影响。

十五六个电话,每隔十分钟打一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就是说这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对方的内心是等待与焦虑的。可是,现在已经十点四十了,她也不可能再回电话过去问个究竟,想了想还是发了一条短信:领导,我刚才在加班干活,手机静音,没有听到您的电话,工作的事明天说,来得及吗?晚安。聂丛丛把这段话看了三四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发出去。

两分钟之后,他收到赵社长的回复,是一个空白信息。聂丛丛看了一眼,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情复杂的合上手机。但时间已经比较晚了,从单位到住的地方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一个人黑漆漆的走回去,还是会有一些害怕,所以,她迅速送上电脑离开,办公大楼虽然还有一些灯光,但是,安静得可怕,只有聂丛丛的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音。

聂丛丛是个十分守遵守规则的人,她很在意与男性的之间交往的距离,尤其是已婚男性,一直都保持三个不:不在工作时间之外联系,不单独共餐,电话时间不超过一分钟,这三个良好的习惯,让聂丛丛一直都保持着清白的声名,不管别人说媒体圈的男女关系多么乱,都没有人会说聂丛丛与某个男人有不好的绯闻。

回到房间,聂丛丛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在橙黄色的灯光下,屋子里干净而温馨,她像一个突然创入的外人。对这个崭新的环境,她还没有来得及熟悉,自己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把书房的窗帘拉上,门也关上。才安心的到客厅把装生活用品的包打开,将洗漱用品一一摆放到适合的位置,一切似乎都变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看着已经完全收拾好的屋子,聂丛丛心里美滋滋的,忽然,手机叮咚一声,有短信进来,聂丛全看到一条短信:从丛,你的个性不要那么强,不用看号码,她也知道信息是谁发的。从来到现在,他们交往客气而有距离,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她看了一眼,默默的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

折腾了一整天,聂丛丛又累又乏,到打开热水器,温热的水从头顶流下来,她觉得好孤独,忍不住哭了,眼泪混和着热水从身体流过,让人既寂寞又忧伤……

第26章 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狐狸精

倒在床上,聂丛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从床上下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看到QQ上头像亮的没几个,她又进了天涯社区,这是除了榕树下,聂丛丛喜欢的另一个论坛。这一年聂丛丛是十月百合,不管是QQ、榕树下,还是天涯论坛,所以大家都会亲昵的称她为百合。

在天涯社区,聂丛丛喜欢两个版,一个是传媒江湖,一个是栀子花开,传媒江湖有让她牵挂的新闻清洁工,栀子花开有她认识写字很好的姐姐——笑看云起。她从江湖传媒到栀子花开,当天的贴子统统都浏览了一遍,有给她贴子留言的她进行了回复,她看到喜欢的话题也进行了留言,这种陌生人之间通过一个话题,找到的共鸣,让人很容易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心灵,让人感觉十分的纯粹和美好。

她给新闻清洁工发了一条信息,阿亮,你在干嘛?不一会儿,信息回了过来,在泡论坛,你怎么不睡呢?聂丛丛回,我睡不着。新闻清洁工回,上QQ吧,我在QQ都你。

聂丛丛上了QQ,新闻清洁工的头像果真是亮的。她也对他设置了对方可见,所以,她一上线,他就看到了她,马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一给说他说了一遍,新闻清洁工问,百合,你害怕吗?聂丛丛说,不怕,我只是有一点烦,不知道怎么处理才能更好。新闻清洁工说,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狐狸精,既温柔漂亮,还十分有才华,只要在生活中遇到相类似的女孩,总会蠢蠢欲动。你不必太介意,做好自己,把控距离,一般不会发生什么事。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帮好一本杂志,所以,不要被那些意外发生的不愉快影响前途。聂丛丛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便也释怀了很多。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新闻清洁工说,我在值班,下班还要三个多小时。你要不要休息?聂丛丛想了想说,我不太困,过一会儿再去。快给姐姐发张照片,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大。新闻清洁工发了一串串喜笑颜开的表情,然后给聂丛丛传过来一张正在工作的照片。淡蓝色的衬衣,黑框眼睛,眉目晴朗,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聂丛丛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她说,阿亮,你说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狐狸精,你心里的狐狸精是谁?新闻清洁工过了一会儿才回道,百合,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我说了就会害了她。聂丛丛说,你说一下嘛,我保证不会给别人说。新闻清洁工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接着说,我不是怕你给别人说,我不怕别人知道,就怕她知道,她是非常单纯而热情的女孩子,我知道她也很喜欢我,如果我说了,她一定会放弃别的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我不能害了她,我要守住这个秘密。聂丛丛有一些伤感,有一些感动,还有一些失望,她伤感于他的爱而不得,感动他的真诚善良,失望于他心里的狐狸精不是她,而她问的时候,心里却是满满的期待……

聂丛丛对新闻清洁工说,阿亮,咱俩玩个游戏吧,我问你所有的问题,你都必须答是,如果不答是,就算输。反过来我也同样,你要不要玩?新闻清洁工说好啊好啊,我这一会儿正不知道做什么事情更呢,咱俩再玩一会儿,就各找各床,各做各梦。聂丛丛说,那让我先问你。你是个笨蛋?是。你是个Gay?是。你是个江洋大盗?是。你是个变态狂?是。你是个娘炮?是。你是个人渣?是。你的身高没有超过一米?是。你的晚餐吃的是大便?是。你是不是一个王八蛋?是。你是个大傻瓜?是。你最讨厌的人是十月百合?……你心里的狐狸精不是十月百合?……你一点也不喜欢十月百合?……百合,别问了,我输了。然后,他给聂丛丛发过来一个链接地址,他的头像瞬间暗了下来。

聂丛丛打开链接,发现那是去年非常流行的一首歌——网络情缘。她点击播放,侃侃略带一点沙哑的声音缓缓传出,网上一个你,网上一个我,网上你的温柔我就犯了错,网上的情缘,也亲亲我我,爱一场梦一场谁能躲的过,网上一个你,网上一个我,网上我们没有过一句承诺,点击你的名字,发送我的快乐,接收吧,接收吧,接收吧,爱的花朵,轻轻的告诉你我是真的爱过,你曾经真真切切闯进我生活,不见你的时候我情绪低落,只有你能刷新我的寂寞,轻轻的告诉你我是真的爱过,你的哭你的笑深深牵动着我……侃侃忧伤而无奈的的声音在静夜里一遍一遍的回放,聂丛丛想起曾经那些暗夜里,新闻清洁工给说过的话,给她唱过的歌,那些悲伤像河流,怎么哭都不能到尽头,她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聂丛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屋子里灯火通明,新闻清洁工给她写一段长长的留言:百合,我爱过你,在天涯上第一次遇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向往的女生,但是,我不能,百合,我对你所有的爱,也只能到这里。若然你是那含泪的射手,我就是那一只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破裂的胸怀,你若是这世间唯一,唯一能伤我的射手,去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就好像是最后的一朵云彩,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就好像是,终于能死在你的怀中……百合,以后,我会在手机上,在天涯上,却再也不回来QQ了,记得我的手机号码,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到我,百合,珍重,再也不见!!!聂丛丛没有回复,默默的退出QQ,关闭了电脑。

回到床上,聂丛丛虽然感觉十分疲惫,但是怎么都睡不着,往时往日,她们之间那些点点滴滴的美好,早已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在这份感情面前,他比她更加真诚,也更加理智,她接受他的安排……

第27章 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聂丛丛还没有睡醒,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给吵醒了,她闭着眼睛把电话挂了,没睡到一分钟,电话再次响起,她只能接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琴歌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聂丛丛,你真是好样的,从来都不让我失望。聂丛丛困的一句话都不想说,等着琴歌三两句说完好挂电话,但是,琴歌听到电话里没有反应,声音又提高了八度,聂丛丛,聂丛丛,你听到我说话没有?聂丛丛很无奈的说,师傅,我听到了,你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啊?我昨天晚上没睡,真的是要困死了,一会儿还要上班呢。行,那你快睡,我挂了。没等聂丛丛说话,只听到叭的一声,琴歌的电话已经挂断了,聂丛丛气得想打人。

聂丛丛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看着闹钟第五次想起来的时候,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半闭着眼睛去洗脸,谁知道一不小心,竟一头碰到门上,咚的一声碰得她眼冒金星,疼得她差一点眼泪都要出来了,聂丛丛瞬间就清醒了。唉,这都什么日子呀,一大早就是各种让人恼火的事,这是撞着哪门子鬼了?聂丛丛越想越烦躁,心里有股邪火像个小兽,四处乱窜。

聂丛丛看着镜子的自己,一脸憔悴的自己,也懒得再收拾,简单描了一下眉,戴上一对耳钉,套上那条不怎么好看的碎花连衣裙就匆匆忙忙出门了。聂丛丛觉得自己骨子里是有破坏欲望的,而且极为强烈,每当自己心情不好,或者状态不佳的时候,虽然不敢破坏别人,但是,对自己却是怎么丑怎么来,好像只有让自己变得更丑,才能给坏情绪找一个出口。

聂丛丛正在向前走,忽然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在后面叫,停下,停下,那年女的,说你呢,你赶快给我停下。聂丛丛四下看看,旁边没有什么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前面停了一辆公交车挡住了红绿灯。她回头,看到那个戴着交通协警袖套的中年男人跑过来,扯着她的胳膊就往后拉,聂丛丛吓了一跳,一下就给火了,大声问,你干什么呀?你不会说话啊。你干嘛拉我?那男的看她挺凶,态度也很嚣张,咦,你这个女的,我拉你咋了,你没看见前面是红灯啊,你想死我不拉着,但不能在我的班上找死。你他妈的把我当不当人?

聂丛丛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被人这样骂,这一会儿是上班高峰期,看到有人吵架,很快就围成了一大圈,本来聂丛丛今天心情就不好,这个协警又这样,聂丛丛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更大的吼道,你他妈的给我松开你的脏手,你再不放手,给我试试看!协警男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骂骂咧咧的松开了手,但他的态度还是很横,你说,你他妈的把我当不当人?聂丛丛也没好气的说,你眼睛瞎啊,前面那么大个公交车挡着,我没看见红灯,你就说我没把你当人,我就是因为把你当人,才没看到你,如果你是个狗熊站在这,我怎么可能看不到你呢?聂丛丛说到这儿,旁边看热闹的人哄堂大笑。

协警男恼羞成怒,就要伸手打聂丛丛,他的手刚刚扬起来,就被聂丛丛一把抓住扣住他的手腕掰了下来。协警男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大声说,丑女人,我警告你,你再不放手妨碍公务。聂丛丛笑着说,丑男人,我警告你,以后对女人客气点,下次别再碰到我。说完甩开他扬长而去,留下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在那里议论,聂丛丛听到有人说,这王八蛋终于遇到教训他的人,让他以后再耀武扬武的随便欺负人。也有人说,这妞这么小,就这么厉害,真是不得了。聂丛丛听得心里一乐,难道自己还行侠仗义了一次?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是自己被欺负了嘛,哼,在这个世界上,能欺负到自己的人还没有出生呢,我聂丛丛又怕过谁?

聂丛丛越想心里挺得意,早晨的坏情绪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心情愉快的踩着高跟鞋大踏步的向杂志走去,却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人一直跟着她,一直看到她走进杂志社的大楼,才慢慢停下来,杂志社后面那个大楼走去。

走进办公室,聂丛丛发现张晓群已经到了,正在电脑前写东西,门口的桌上放了一盆绿萝,她的电脑正在播放周杰伦的东风破,這首歌很早就很火了,但是,聂丛丛却第一次听到,“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讲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

过,荒烟蔓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不知道张晓群是沉浸在音乐中,还是太过于专注,聂丛丛进来她都没有听到,聂丛丛发现办公室的卫生已经打扫过,她的办公桌也都擦过了,桌上的东西整理的井然有序,房间的温度刚刚好,聂丛丛玻璃杯的绿茶刚刚泡开,细长的叶子浮在杯子中间,碧绿碧绿的,煞是好看。可见,今天张晓群来得很早。聂丛丛说,晓群,你把卫生都收拾过了,谢谢你,辛苦了。张晓群从电脑抬起头,好像这才发现聂丛丛来了,热情的说,聂主编,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您让我昨天写的东西,一会儿就写好,我最迟十点给你。聂丛丛笑着点头。

现在一切都安顿了下来,聂丛丛心里也觉得安稳了许多。她想,今天应该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把杂志策划方案的第一版写出来,去和赵社长沟通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想法,然后再根据他的意见进行二次修改。她刚写了几个字,就收到赵社长的短信,丛丛,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聂丛丛看了看信息,又看了看时间,正好九点,大家刚刚上班,聂丛丛无奈的叹口气。

她给张晓群说,晓群,领导让我去他办公室一下,你有事给我发信息。张晓群慢慢答应,哦,好的,主编,你先去忙。她吐字很慢,有一些迟疑,好像要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出来,和平常叽叽喳喳的状态有一些不一样。

聂丛丛顾不得细想,拿起手机、笔记本和笔就下了楼。看样子赵社长也是刚到不久,他杯子里的茶都还没有完全泡开,聂丛丛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直接坐到赵社长的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社长,您找我有何指示?赵社长没有说话,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弹了一下烟灰,看了聂丛丛一眼,又吸了一口烟,又看了她一眼,一眼比一眼看着更严肃,没有以前的温柔和善,聂丛丛心里一凛,轻声问,领导,我做错什么了吗?赵社长还是不说话。聂丛丛也不再说什么了,她静静地看着赵社长的眼睛,眼睛一眨也不眨,两个人几乎对视了有两分钟,赵社长的目光移开,忍不住笑了一下,目光又柔和了很多,丛丛,我认输了。聂丛丛问,为什么,社长,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赵社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丛丛,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但是,看你现在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只能说,你真的没有看懂我。你实在是那种冰雪聪明又十分笨蛋的姑娘,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思。那就顺其自然吧,好吗?聂丛丛一脸茫然的点点头,好的,领导,我听你的。赵社长站起身,越过办公桌,用手指给聂丛丛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宠溺的说,不过,现在我就平衡了。聂丛丛疼的叫出声来,赵社长愣了一下,丛丛,怎么了?有那么疼吗?聂丛丛苦着脸说,我早晨脑门撞到卫生间的门把上手了。赵社长哈哈哈大笑,我就说,你早晨火气那么大,我从农大跑步出来就跟在你后面,看到你在十字路口和交通协警吵架,你漂亮的很啊!聂丛丛听到这里,想想早晨吵的架,再看看穿的裙子,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很懊恼的说,社长,那你怎么不救我啊,看到我被人欺负。赵社长笑着说,丛丛,你那么凶,谁敢欺负你啊,当时把我都给吓了一跳。

聂丛丛眯着眼睛看着赵社长轻声说,在我心里,你不只是领导,也是哥哥。哥哥,以后看我有危险,一定要及时出手,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当她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聂丛丛发现赵社长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看着聂丛丛的脸,喃喃地问,丛丛,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第28章 我是蛋糕小姐

什么样的女孩?聂丛丛以前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生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大专学历,个子偏低,皮肤不白,身材瘦弱,长了一张娃娃脸和永远甜美的声线,任何时候都会穿一双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性格时而温和冷静,时而激烈冲动,做事认真,固执,敢于挑战自己,适应能力强。有一次在网上做了一个测试,最后测出来的结果竟然是变色龙,人中庸而不极端,凡事不执着,韧性极强,擅于沟通,是天生的谈判家,能充分融入各种新环境新文化且适应性良好,有时被人认为无个性及原则,想到这里,聂丛丛心里悄悄一乐,唉,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根本是两个问题的两种答案。

聂丛丛眼珠一转,脆生生的回答,我是蛋糕小姐啊!蛋糕小姐?赵社长对聂丛丛的这个答案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姑娘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真的是个假聪明的小笨蛋。轻声问,什么意思?丛丛,你有那么多的生活经历吗?聂丛丛笑答,生活经历倒没有那么多,但是,蛋糕是甜品啊,哪一个人可以拒绝甜蜜的诱惑呢,因为足够甜蜜,可以媚倒众生。聂丛丛说话时,眼神灵活,表情生动,赵社长一时也就看呆了。领导,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呀?赵社长被聂丛丛这声领导叫的回过神来,连声说,有道理,有道理。看来,和聂丛丛在一起,真是要斗智斗勇啊。聂丛丛被这样一说,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聂丛丛在心里暗暗的说,危险解除,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聂丛丛赶快一脸正色的问,社长,咱们闲话说完了,现在开始说正事。您大清早下来叫我啥事呀?您看我还带着纸和笔呢。赵社长看了一眼聂丛丛手里的本子,说,那你就记录一下咱们本周的工作安排和下周的计划。首先,下周二前完成杂志的策划方案、编辑流程、薪酬体系的文件;第二,你在网上了解一下井上秀的化妆品;第三,下个月中旬之前再给咱们招两个编辑,尽量不要河南本地的。你能不能做到?聂丛丛回答,能做到,领导,您放心,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工作上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打一丝折扣。赵社长笑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和,我相信你。

聂丛丛正要收拾笔记本准备告辞,赵社长忽然说,丛丛,如果有一天我离婚,你会怎么看?聂丛丛愣了一下,惊讶的问,为什么呀?不过,我不建议你离婚,对于兄长,我有必要提出自己的意见。赵社长说,你的意见是什么?聂丛丛继续说,哥哥,在同一底线内,和谁结婚最后的结果都差不多。和不同的人在一起,要受不同的苦,这是一种必然,没有谁可以通过一纸婚姻,就一劳永逸的幸福下去。我希望你,不折腾,幸福下去。赵社长问,我没有机会了吗?聂丛丛默默的摇了摇头,我知道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狐狸精,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狐狸精只是让人向往或者怀念的,不是让人来爱的,我说的话,你懂的。赵社长没有再说话,默默的看着聂丛丛,眼睛有些红,心里很痛,却无法表达,聂丛丛伸出右手,向他做了一个击掌的动作,他伸出右手和她击了一下掌,只是很轻脆的啪的一声响,他们的手都收了回去,他的掌心能感觉到聂丛丛掌心干燥的温暖和小小的硬朗。那一瞬间,他们从对方的眼神里都读懂了对方。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徐正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社长,咱们十点要去市政府办事,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您看现在走不走?他话音刚落,看到聂丛丛也在,马上说,那您先忙,我去取车,在门口等您。边说话人也就出去了。聂丛丛说,那你快去忙吧,不要耽误正事。赵社长点点头,行,丛丛,那你先去忙,我也赶快去市政府一趟。聂丛丛就往出走,在门口的时候,忽然回了一下头,看到赵社长正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似是一场告别。她鼻子一酸,差一点流下眼泪。

聂丛丛没有直接上楼回办公室,而是一个人出了门,走到街道对面的MISS咖啡,这里刚刚上班,刚刚清理过卫生的咖啡厅安静而洁净,只有柔和的音乐流淌在每一处空间,聂丛丛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块提拉米苏。

等待的时间里,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长发的女子,端了两杯柠檬水坐在了聂丛丛的对面,带着一股香水百合的味道,她把一杯水给自己留下,一杯寄给了聂丛丛。

那女子看聂丛丛看她,轻声说,我叫米苏,是这家店的主人。有事吗?聂丛丛问,女子轻笑,没有特别的事,我只是喜欢和点提拉米苏的客人聊一会儿天。聂丛丛笑,好啊,我不介意有人陪我说话。

米苏说,提拉米苏(Tiramisu)是意大利的甜点经典,据说吃了美味的提拉米苏之后,会幸福得飘飘然、宛如登上仙境。

据说,一个意大利士兵即将开赴战场,可是家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爱他的妻子为了给他准备干粮,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饼干、面包全做进了一个糕点里,意为带我走,那个糕点就叫提拉米苏。每当这个士兵在战场上吃到提拉米苏就会想起他的家,想起家中的爱人。在意大利文里,提拉米苏有“带我走“的含义,带走的不只是美味,还有爱和幸福。

不过一会,提拉米苏端了上来,聂丛丛尝了一口,果然优美极至,它以Espresso的苦、蛋与糖的润、甜酒的醇、巧克力的馥郁、手指饼干的绵密、乳酪和鲜奶油的稠香、可可粉的干爽,冲击着视觉把其所能唤起的种种错综复杂的体验交缠着演绎,让人的想象如天花乱坠。那唇齿游动间,醇厚绵密的提拉米苏余香会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

聂丛丛说,谢谢你米苏,你们家的提拉米苏非常好吃,我很喜欢。米苏微笑,着看聂丛丛,静静地说,我想你一定知道提拉米苏的含义是带我走。可是,美味始终会过去,“带我走”的含义,特别让人感怀。什么人可以带我走?带我走之后是天堂还是地狱?还是一辈子的不后悔?“带我走”就像一个赌注,诱惑着赌徒用感情作赌注;“带我走”更像是一课毒草,引诱着相信童话的人放纵情感。

聂丛丛喝了一口咖啡,很惊讶的问米苏,我今天是第一次见你,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米苏认真的说,我知道喜欢提拉米苏的女孩,都有梦幻潜质,我希望这样的女孩,不在感情里伤害自己,也不被别人所伤害。聂丛丛问,你经历过提拉米苏似的爱情?米苏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里全都是忧郁,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谢谢你的喜欢,你慢慢享用,欢迎下次再来。说完就从起身离开了。

聂丛丛看着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走头,只留下淡淡的香水味,聂丛丛知道,自己要的不是爱情,而是抚慰,那种从舌头穿透到骨子里的抚慰,像一个最彻底的拥抱……

第29章 时尚传媒的江湖

张晓群走了将近两站路,才找到一个报刊亭,光着膀子的老板已经进入休息状态,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打盹,摇着头的风扇呼呼的使劲吹,但他仍然是是一副汗流浃背的样子。

张晓群叫,老板,拿杂志。老板没动,张晓群的声音又提高了好八度,大声叫,老板,快起来给我拿杂志。老板的眼睛都没有睁开,闭着眼睛说,自己拿,把钱放盒子里。张晓群很不高兴,我好多杂志呢,你让我咋拿,快起来给给我取。老板一听好多杂志,就从椅子上起来,接过张晓群寄过去的书单,仔细一看,脸上立即笑得跟一朵花一样,这么多杂志啊。好好好,你别急,我现在就给你取啊。他边找杂志还边念叨,广州的花溪、家庭,武汉的知音上下半月和婚姻与家庭,西安的爱人上半下月、家庭之友和女友的三个版,郑州的人生与伴侣,北京的时尙、好主妇、嘉人、瑞丽、男人装……哎呀,妞,你这杂志也太多了,我给你找个大袋子。下次你就别来了,你给我这儿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张晓群高兴的说,中,下次我给你打电话,你可一定要给我送啊,要不,以后我就不在你这儿买了。报刊亭的老板很痛快的说,这咋能不送嘞,一定送,你打电话就中。张晓群用手拎了拎,还真是挺沉的,她决定不往前走了,打个车回去,要不回去的晚了,让聂主编发现她还买了很多不是她要求的杂志,肯定会批评她的。

说陕西的地方邪,说什么就是什么,郑州这地方也一样,张晓群怕什么就来干什么,她提着一袋子杂志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聂丛丛从前面的MISS咖啡出来,她想躲都来不及,聂丛丛大声叫着她名字,她只好站在原地。聂丛丛说,晓群,这么大热的天,你怎么还去报刊亭买杂志?不是让你早晨凉快一点去的嘛。张晓群脸上笑着说,没什么事的,工作嘛,什么时候做都一样。但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聂丛丛帮着她,一人提一边,硬是提上了四楼。

进了办公室,张晓群整理新买回来的杂志,聂丛丛去洗手,她一转身发现杂志堆里有好几本黑白刊。聂丛丛皱了一下眉,晓群,怎么回事?我给你的书单里应该都是时尚刊,你怎么还把知音家庭这一类的黑白杂志买回来了,这些杂志和我们杂志的风格相差非常远,你看了除了浪费时间,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张晓群红着脸说,主编,你让我买的时尚刊,我全都买回来了,这些黑白刊是我个人买的,是个人爱好。这个费用不用你给我报销。哦,我知道了。聂丛丛回了这一句。就没再说话。张晓群也不敢多说什么,悄悄地把那些黑白刊整理到一起放进塑料袋,准备下班带回家再看。

聂丛丛忙了一会儿,去接水的时候发现桌子上黑白杂志都没有了,有一点奇怪,晓群,你刚买的那些黑白杂志呢?张晓群说,那些杂志和咱们工作没有关系,我都收起来了,晚上拿回家看。聂丛丛说,那也行,现在对你来说,黑白刊就是一个娱乐,看时尚刊才是你的正职。你下午把你买回来的时尙杂志都好好看一下吧。张晓群一脸惊喜的问,真的吗?上班时间我还可以看杂志?可以的,把我交待你的事做好,你是自由的。而且你看得越多,思路越开阔,做出来的东西也越好。听聂丛丛这么说,张晓群一下扑过来抱住聂丛丛,用地道的河南话说,主编,你咋恁好的呀,爱死你啦。吓得聂丛丛赶快把她向外推。

看着张晓群一脸欢喜的看着时尚健康,聂丛丛却翻着一本嘉人有一些心不在焉。尽管她才接手做时尚类的杂志,但是她知道如果没有时尚杂志,时尚就决不会成为一个公众现象。不看时尚杂志的人逐渐被剥夺了发言权。虽然中国的时尚杂志业,比起美国一百多年的历史来说,连十年的时间都不到,却发展的已经非常迅速了。

上世纪80年代末,《读者》、《知音》、《家庭》、《女友》、《故事会》成为中国杂志市场上的主流杂志,与此同时,一本叫做《世界时装之苑》悄悄面世。法国的桦榭菲力柏契1987年在香港创办最早的中文版《ELLE》,后又创办《人车志》、《芙蓉雅集》;而在大陆,1988年创办《ELLE中国时装之苑》,1994年创办体育杂志《搏》,1995年创办《名车志》,1997年创办《健康之友》;1991年则创办了台湾版的《ELLE她》杂志等。桦榭集团还在当地市场开发了许多本地品牌,比如就中国也收购了《嘉人》杂志。《ELLE》进入中国内地是与上海译文出版社合作开展的,这在当时是具有历史性的突破。《ELLE》在全球30个国家发行,各国版本的资源可以共享,但仍要支付高额的费用。不过,中文版的《ELLE》从创刊时的翻译、改写为主,到今天,本地采编的内容增多了,本土化内容品质也日渐提高了。

1993年,《时尚》杂志创刊,铜版纸全彩色印刷,采用国际开本、充满国际名牌的精美广告和图片,开了一代风气,5年之后,《时尚·伊人》与美国著名女性杂志《时尚·COSMOPOLITAN》进行版权合作,《时尚》更上了一层楼,版权合作成为了期刊界的范例。此后,从购买版权到合作经营,中国时尚期刊界的国际合作已成白热化趋势:1999年9月,《时尚先生》与美国著名男性杂志《Esqui-re》进行版权合作;2001年10月8日,美国赫斯特公司同意将《Harper’sBazaar》版权授予时尚集团;2001年11月,美国国家地理学会所属《NationalGeographicTraveler》杂志与《时尚旅游》签订关于版权合作的正式协议;2003年与英国《FHM》杂志合作创办了《时尚男人装》。此外,时尚集团还创办了《时尚娇点》、《时尚男士健康》、《时尚女士健康》、《时尚好管家》、《时尚家居》、《时尚家居置业》、《时尚时间》、《时尚华夏人文地理》、《时尚座驾》、《Audi》杂志中文版等15本杂志。时尚集团旗下的每一本杂志都能坐上行业内发行量和广告量的前10名交椅。时尚集团取法美国IDG的经营方式,对于杂志的经营,完全是依照产业经营的目标,即以经济效益为目标。

第三个时尚杂志帝国《瑞丽》,则是在1995年引进日本《主妇之友》社版权的,出版了《瑞丽服饰美容》、《瑞丽伊人风尚》、《瑞丽时尚先锋》、《瑞丽家居》、《瑞丽可爱先锋》……这三大时尚杂志集团,几乎垄断了市场的80%的份额。

此外,中国纺织出版社与日本讲谈社合作推出时尚期刊《昕薇》,隔月出版,引进日本最新期刊技术;《追求》杂志版权页上打上了法国费加罗报刊集团的名字;时尚的《好管家》,跟美国《GoodHouseKeeping》合作,《娇点》与《时尚·COSMOPOLITANGirl》合作,还有互动集团的《青春一族》与美国的《SEVENTEEN》合作……时代华纳旗下的《INSTYLE》杂志即将出版中文版,而像《名利场》这样的大刊已经对中国市场进行了数次调研,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版权合作几乎成为中国时尚杂志的必杀技,甚至有人极端地认为以后的时尚消费类杂志非版权合作莫属。

本土时尚杂志在这个夹层中,举步维艰。比较成功的有《女性大世界》、《上海服饰》、《健康之友》、《都市主妇》、《都市丽人》等,但面对国际大刊借助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及遍布世界各地的编辑部,以最快速度最大程度地攫取资讯的能力,本土杂志无论是资金、资源还是人才储备上,都先天不足,只能徒呼奈何。另一方面,香港、台湾一批低端时尚杂志也在觊觎这个市场,他们更多地对年轻人甚至中学生打主意,事实证明《TOUCH》、《Milk》、《Monday》出刊时间不长,但发行量都相当不俗。被现代传播收购的香港《号外》杂志,也打算出版内地版。

尽管这个市场在贴身肉搏地进行白热化的竞争,不断地看到有时尚杂志死去,又有新的时尚杂志出生,但始终有人热情万丈地投身这一场时尚事业。只是不知,最后尘埃落定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格局?

想到这些,聂丛丛的内心还是觉得有一些焦虑,好杂志都是钱堆出来的,不知道眼下她负责的这本杂志,资本方会投入多少钱进来,金额的多少直接决定着她和杂志的未来,但是,这些确没有人能明确告诉她……

第30章 给你们讲一个杂志的故事吧

这天晚上,聂丛丛加班正忙得不可开交,钱阳打电话说,老聂,来了几个杂志圈子的朋友,他们知道你也在,想叫你过来一起吃个饭,你这一会儿能不能过来?聂丛丛立即就拒绝了,钱阳,我在忙,明天要给领导交时尚杂志的栏目策划和编辑的薪酬体系,现在每个都是半成品,我就不去了。没等钱阳说话,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的清朗的声音,老聂,来吧,我好不容易能来一次郑州,大家一起聚一下。聂丛丛不用问都知道是谁,二话不说,痛快的答应了。

聂丛丛并不是一个特别合群的人,也不愿意和一堆陌生人坐在一起,说一些天南地北的段子,但是,白杨出差过来,她如果不去,就太不像话了。不说同事那么久,刚进杂志社的时候,白杨对她的帮助特别大。电话又回到钱阳的手中,聂丛丛让把地址发过来,她一会儿就过去。

聂丛丛到的时候,酒已经开始满上了。一桌子人,除了白杨和钱阳,还有上半月的两个男编辑李青阳和老黄,其他的都没有见过。不等钱阳开口,白杨就一把拉过聂丛丛,直接给大家介绍,丛丛妹子,伴侣杂志社时尚刊的主编,我的前同事。聪明,有才。你们大伙杂志上发的那个叫十月百合的作者就是她,情感的、两性的、健康的和时尚的,没有她搞不定的。所以说,我给你们叫来一个宝。哈哈哈,我说的没有错吧!说完白杨自己就先乐了。

大家一听聂丛丛就是十月百合,也都笑了,唉呀,百合啊,我是天涯上的谁谁谁,不等白杨开口,一桌人差不多自己都介绍完了,他们在天涯社区里都多多少少少和聂丛丛有一些交集,所以说,这一顿饭的聚会几乎没有外人了。

2004年的网络还不那么发达,全国的期刊编辑都是一家人,只要去一个地方,联系到一个编辑,那么,这个城市的杂志编辑基本都能约到一起,大家约约稿,聊聊天,再传一些新闻八卦。

大家聊起各自的杂志,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白杨是今天的主要嘉宾,酒过三巡,就有人提议,白杨,你们西安的杂志做得那么好,你给我们讲讲西安杂志的发展史呗,白杨一听让他讲西安杂志发展史,立即就来了精神,本来三瓶白酒都见了底,他当场又要了六瓶啤酒,大家一边喝一边听他讲陕西杂志的发展史。这几年西安杂志的发展就是一个奇迹,令全国期刊行业的人非常羡慕,对于发展发展后面的故事,大家都十分有兴趣……既然白杨愿意讲,聂丛丛也乐得听一遍,她在西安的时候,也没有人给她讲过。

1986年全国上下都在轰轰烈烈的搞改革,当代青年杂志社时任主编王维君就是借改革的春风竞聘上岗的,他上任后推出的第一个改革措施就是让所有编辑记者走出去,坐一次飞机,看一下深圳,换一换头脑。他让中国期刊由此开始与现代国际潮流接轨了。

1989年全国报刊大整顿,各省关停并转了一大批报刊。就团省委来说,《当代青年》杂志与《陕西青年报》只能留一个,留报还是留刊?博弈异常激烈。最终团省高官蒲长城与党组决策,留刊停报,青年报正式在编人员并入杂志社,其余聘用人员遣散。为了找寻更宽松的办刊环境,王维君决定离开团省委调往省妇联。妇联当时有一份《家庭生活报》,半死不活,王维军接手后停报改刊,创办了《女友》杂志。意思是要做“男人的朋友,女人的朋友”。另外他别出心裁的找到了一个英文单词love做为刊物的标识,花体的英文love比中文的刊名《女友》更醒目。大家想不到这个二十六个字母都背不全的陕北人竟然这般洋气。

《女友》的招聘也与传统杂志社完全不同,由于没有多少事业单位指标,不能正规招收应届大学生,于是面向社会,唯才是举,用王维君的话说就是要实用,能出活儿的人。所以《女友》杂志社的第一批员工很多都没有正规文凭,之前的工作也是五花八门,有事业单位的老大学生、有工厂的工人、商店的售货员、旅社的服务员、待业青年……但他们统一的特点就是敬业,热爱这份工作,不惜投入,没有身架。经常有为了采访一个明星十几小时蹲守酒店的事情,应该算是西安娱记的先驱。

后来,王维军将版底栏聚集的青年进行了深度开发,把这些读者发展成为女友读者俱乐部会员,并成立了社交部专门为其服务,全国会员高峰期近百万人,成为了杂志社的一大支柱产业。社交部还开发了一系列衍生产品,最著名的是《女友》的会服“love衫”,销售了近千万件。其实所谓“love衫”是《女友》当时的美编崔鹏飞所在的黄河棉织厂有大批滞销的圆领白体恤,他本人关系当时还在厂里,企业不景气,硬性摊派,要求职工全体销售。小崔灵机一动,在白色的T恤上印了《女友》红色的logo,没想到大受欢迎,本来五块钱一件没人要的老头衫,现在十五块钱供不应求。这就是当时的中国,只要你头脑稍微灵活一点,马上就会财源滚滚。

整个九十年代是《女友》的高速成长期,而中国也开始进入商品社会,文学热不断降温,谈理想的人少了,谈恋爱追明星的人多了,青年类期刊也开始逐渐被以《知音》、《女友》、《家庭》为代表的女性杂志所超越,开始成为期刊市场的主流消费品。

《女友》仅仅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发行量就突破百万,1996年达到高峰,月发行达160余万。仅仅西安市场,单月投放就近三万册。而今天,负责批发《女友》的书商说,在西安零售报亭每月只能发两捆货,100册。而《当代青年》等杂志早已退出零售市场。

在《女友》的带动下,西安期刊市场空前繁荣,新的刊物不断涌现,1995年到2004年的十年是西安期刊的黄金十年。《女友》不断扩张,在上下半月的基础上,又先后推出《女友》校园版、花园版、时尚版、新闻版以及《文友》,共七种杂志,广告额也突破千万。

1993年5月创刊的《爱人》,在主编曾博的带领下紧追《女友》,发行量也是节节上升,后来超过《女友》,成为新的市场宠儿。2003年的发行量超越了《女友》最高峰的160万。旗下亦有爱人上下半月、女生、男孩女孩、爱人心理、百姓故事会等七个品牌。老牌的《当代青年》、《喜剧世界》、《家具与生活》(后更名为《新居室》),新创刊的《家庭之友》、《医学美容》等,发行量都在20万~30万之间,同时还有一定的广告收入。同时,少儿期刊以《小哥白尼》为首,《美文·少年版》、《少年月刊》、《童话世界》等发行量也是一路飙升。

仅1999年,西安邮局杂志零售(不包括订阅)总额就接近7000万,要知道当年杂志的定价一般都不超过3块,其成交量可想而知。西安的东六路成为了全国著名的报刊批发市场,专门从事期刊批发的专业户达17家,而一般的省会城市最多也就两三家。

当时国内的期刊发展很有中国特色,与发达国家有很大的不同。中国是人口大国,期刊消费的总量规模很大,因此中国早期的期刊单靠发行就可以盈利。以《读者》为例,最高发行910万时,定价是3元,除去印刷发行成本,杂志发行利润是1元,每个月回款900余万元。一年发行利润超过一个亿。这也养成了中国期刊过分依赖发行,盈利模式单一的弊病。业内曾经自嘲,中国的杂志是靠卖纸挣钱……

白杨的故事讲得不算太精彩,但是,大家也听得津津有味,当听到他说,国内杂志是靠卖纸挣钱,也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这是每家杂志的通病,谁又能躲过得呢?只是,这些辉煌与烦恼都统统与聂丛丛没有了关系,她的竞争对手是更高端的杂志,未来好不好,她并不敢想太多!

第31章 让张晓群走吧

早晨,聂丛丛刚上班,就看到钱阳推门进来,丛丛,我刚在楼下遇到社长了,他让你一会儿去他一下办公室。没等聂丛丛回话,钱阳带上门就走了。

聂丛丛看着关上的门,一时反应不过来,昨天晚上大家聊得较比嗨,聂丛丛回到家的的时候上,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早晨硬是被闹钟给叫醒,这会儿正是一片空白。

从过来到现在过去了小半个月,聂丛丛一直处于一种梦幻的鸡血状态,这两天冷静下来以后,再加上昨天和同行们交流了一番,聂丛丛内心的情不自禁的有一些恐慌,想做好一本杂志,光有热情是不够的,还需要有极高的情商和公关能力,以前聂丛丛从来不在意这些,自从来了郑州以后,她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的人生短板,若然以后人生出现什么变故,问题一定就出在自己的情商低和公关能力弱上。但是,现在聂丛丛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张晓群进来,看到聂丛丛也在,习惯性的给她打招呼,她发现聂丛丛虽然一本正经的坐在电脑前,但是,她的桌面只是一个打开的WORD文件,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她对着电脑连眼珠都不动一下。主编,聂主编。张晓群立即提高的音量把聂丛丛给吓了一跳,死丫头,你干什么呀,吓我一跳。张晓群不好意思的笑了,主编,我就是想问你要不要给杯子加水。聂丛丛摇摇头,不用了,晓群,你安心忙你的,你不用管我。张晓群就没有再说话,端起自己的杯子加上水,回到自己座位上,在电脑上放了一首音乐,就没有再动了。这个习惯是聂丛丛以前在杂志社的习惯,现在换了地方,这个习惯依然保留,只是她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份工作交给了张晓群,她认为,轻松舒适的环境才能让编辑有更好的创造力,这在后来的工作中也完全验证了这一点。

聂丛丛正发着呆,张晓群把固定电话寄了过来,并指了指话筒。聂丛丛接过来,刚说完你好,就听到低沉的声音,让你到我办公室,怎么还没下来,在忙什么重要的事情?聂丛丛才想起来一早社长就让钱阳给带话,转眼间她竟然给忘记了,这实在是有一点过分,她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现在就下来。

挂了电话,聂丛丛拿起打印好的编辑流程、稿酬标准,编辑考核制度、薪酬体系以及杂志策划案就往楼下走,这些东西不管是不是完善,她已经尽了力,最终的结果还是要听社长的意见,所以,她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聂丛丛到二楼的时候,赵社长的办公室门大开,她轻轻敲了一下,就听到社长让进去的声音。她走进去,看到社长已经处理完别的事情,在专门等她。她轻声说,社长,不好意思,刚才打印机有一点打印文件有一点慢,所以下来晚了。没关系。社长没有接她的话,直接问她,丛丛,我让你写的东西怎么样了?他一边问,一边给聂丛丛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聂丛丛连忙把手里的文件寄上去,社长,这是您让我做的全部文件,您先看一下。赵社长迅速浏览了一下,问,以你核算的这种情况,咱们今年每个月的支出基本五万就够了,对吧?聂丛丛回答,是这样,只是这个费用里并不含印刷费,如果要含印刷费的话,印一万册每册成本在7.8元左右,一个月的整体费用是是12.8万到13.5万之间。赵社长点点头,表示明白。他随后就播了一个电话,刘总,你现在郑州还是在广州?不知道那边说什么,赵社长继续说,现在杂志的刊号已经下来,负责杂志的主编也已经到位,你看,下周二到社里来一趟,你和主编见个面,咱们也把合作的事宜具体确定下来,尽快把合作合同签了,免得夜长梦多。聂丛丛没听到对方怎么说,只听得赵社长已经很霸道的说,行,刘总,那就这样,中间就不要再变了。然后,电话迅速就挂了,和往日的风格完全不同。聂丛丛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一时就看得有一点呆了。

丛丛,你做的这些东西基本没什么问题,咱们就按这个执行,以后杂志我只看打样,其他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你觉得行吗?赵社长停顿了30秒,见聂丛丛还是呆呆的样子,没有任何反应。他用手轻轻拍了拍桌子,丛丛,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今天怎么忽然变傻了。他说完,自己就笑了。聂丛丛像忽然惊醒一样,啊,社长,您刚才说什么?看着聂丛丛像是刚从梦中醒来的懵懂表情,语气变得温和多了,我是说,以后杂志我只看打样,其他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你看你是否可以?聂丛丛立即回答,可以,我可以的,社长,你放心。我搞不懂的地方就会及时和你联系,不会私自做主。在这里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我也知道杂志社的关系还是比较复杂的,我不会给你惹麻烦。赵社长听聂丛丛这样说,感觉欣慰了不少,他一直觉得聂丛丛虽然很有才华,但是却有着陕西愣娃的简单直接,在做很多事情上不懂得迂回。

赵社长看着聂丛丛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小半的时候,顿了顿才说,丛丛,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和你说。聂丛丛的心里颤了一下,一脸认真的说,社长,我这人比较胆小,你给我说的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是好事,你现在就和我说,如果是坏事,你就发短信给我说。社长被眼前的聂丛丛给气笑了,心里就生出了一些小孩子的顽皮心态,就存着想逗她一下,一脸正色的说,如果是不好不坏的事,是不是我就可以不用说了?聂丛丛倒没想到这个问题,赶快就把姿态给放低了,嫣然一笑,领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管领导说好事和坏事的员工就不是一个好诗人。赵社长被聂丛全的歪理给逗乐了,那股严肃劲没绷得住,忍不住哈哈大笑。

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聂丛丛知道,很多时候,她既不能把他当领导,又不能把他当朋友,既亲不得,也疏不得,这种微妙的关系要处理得很巧妙,才不会在以后的工作中给自己制造障碍。她一本正经的问,社长,是什么事?赵社长一副很平淡的语气,说,你让张晓群走吧!让张晓群走,这是聂丛丛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她非常惊讶的问,社长,晓群是您介绍来的,虽然以前没有工作经验,但是她聪明伶俐,而且现在每天都很努力的在学习。我没有发现她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您为什么要让她走呢?赵社长说,这是社办决定的。聂丛丛很生气,社长,即使是社办决定,那总有一个理由吧?难道社办就可以凭白无故辞退一名员工吗?赵社长淡淡的说,张晓群还在试用期,在试用期的员工,社里根据工作表现,有权随时辞退。聂丛丛听社长这么说更加激动,生气的说,社长,社里就这样没有章法吗,那是不是我也可以随时就被人开除了?赵社长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不会的,丛丛,有我在,没有谁能让你走,除非你一定非要自己走。你知道吗?聂丛丛看着他,不知道该说知道还是说不知道,面对这个善变的男人,聂丛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非常失落的说,好吧,社长,我就不问您原因了,您既然已经决定了,我现在就回办公室就和她谈话。聂丛丛说完话,拿起东西径直就走了,她有一种乐极生悲的失落感。

对于张晓群,聂丛丛在开始的时候并不怎么喜欢,但是慢慢相处起来,才发现这个姑娘除了世故一些,别的并没有什么坏毛病,但是,在这个样一个人口大省,大家的生存压力都比较大,如果没有高情商,很难给自己找到一席之地。聂丛丛和张晓群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能理解……

第32章 32.派系之争的牺牲品

回到办公室的聂丛丛,一个中午都显得无精打采,坐在电脑前,任自己发着呆.张晓群有几次想和她说话,都忍住了.在她眼里,聂丛丛一向都积极乐观,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乐呵呵的,好像天塌下来也能撑住的样子。今天从社长办公室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午饭的时间,张晓群说,主编,看你今天精神不好,我一会儿出去吃饭,要不要给你带一些回来。聂丛丛蔫蔫的说不要,转身就对张晓群说,晓群,咱们一起去吧,我请你吃饭。就门口的萝卜香吧,怎么样?一听吃萝卜香,张晓群特别高兴,好啊好啊,主编,我最喜欢吃那里的萝卜皮和莲藕炖排骨。聂丛丛问,这大热天,你不嫌热吗?张晓群咧着嘴笑,那么好吃的东西,还能怕热吗?不怕,不怕。

萝卜香是湖北菜馆,出了杂志社的门向左手走50米就到了。她们到的时候,人还不算太多,聂丛丛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菜单直接寄给了张晓群说,晓群,你来点吧,点你喜欢吃的。张群群一脸的疑惑,主编,常你今天咋这么不正常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聂丛丛假装生气的说,我请你吃个饭,让你点个菜就不正常了,什么逻辑啊,你这样我会生气的。张晓群看着聂丛丛脸上真的显露出不高兴的神色,赶快说起了好话,对不起,主编大人,我错啦。让我点单是看得起我,我不能瞎说说话。聂丛丛心里陡然生出一些心疼的感觉,晓群,你是聪明伶俐的感觉,在任何时候,你都值得拥有最好的东西,不要这样轻视自己。张晓群的眼睛一红,看着聂丛丛很认真的说,主编,我小的时候,我父母嫌我是女孩,从四岁多开始,就开始做家务,用弟弟不要的东西,我工作以后,遇到很多尔虞我诈,做了很多份工作,也经历过很多职场霸凌,而你是对我最好的领导。不管我们以后能在一起工作多久,我都会记得你对我的好。聂丛丛赶快打断她,晓群,不要说了,你再说,我就要哭了,你给咱们点菜吧,咱们先好好吃一顿饭。

张晓群答应着,就叫来了服务员,我们要一个莲藕炖排骨煲,一个萝卜皮和两碗米饭,别的就不要了。在服务员转身的瞬间,被聂丛丛叫住了,晓群,你想饿死咱俩啊,两个人,你叫这点东西,不行。再增加一个农家小炒肉和一份清炒西兰花,一份凉拌海蜇丝。张晓群着急了,主编,你太浪费了。不行,不行。聂丛丛说,不要你一下吃完,吃不完咱们打包。听聂丛丛这么说,张晓群才放服务员离开。

在等菜的过程中,聂丛丛一边嗑桌子上的瓜子一边问张晓群,这几天我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有没有外面人到咱们办公室来过?或者说,社里除社长之外的一些其他领导?张晓群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前天下午,你不在办公室,刘副总编、社办李主任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的,到咱们办公室来了一下。那天,你刚好出去,我就坐在咱们小会议桌上看杂志,当时咱们的门没有虚掩的,没有关上。门被他们推开以后,感觉他们愣了一下,尤其是那个刘副总编,竟然一脸意外的问李主任,这个办公室什么时候安排上了人?李主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对着我问,你上班时间怎么不在电脑前做稿子,还坐在这里看杂志?自从我来了杂志社,您一直都要求我看杂志,也没有强调一定要下班回去看,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咱俩边看边沟通,在这个过程中我成长挺快。所以,我没有觉得看杂志有什么错误。就和她说,我们杂志编辑,必须都要多看杂志才行,只有多看别人的杂志,才能做好自己的杂志,否则,我们做的东西都没人看,杂志又卖给谁呀?!看我这么说,李主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那个刘副总编说,咱们社里有规定,上班时间不允许做与工作无关的事。看他态度很强硬,我就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他们三个人就关上门走了……张晓群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主编,我个人觉得这不算什么事,所以,后来你回来,我就没有给你汇报,发生什么事了吗?聂丛丛没有直接回答,拿起茶壶替张晓群的杯子里加满了水。

她们点的菜陆续端了上来,聂丛丛一边吃,一边思考张晓群刚说的这件事,根据张晓群的描述,再加上早晨赵社长打的那个电话,她可以清楚的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赵社长虽然是杂志社里的一把手,但是,还有两位副总编,社里做时尚刊这件事,其他总编都不知情或者不同意,不说别的,这个刘副总编是肯定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当他推开时尚刊办公室的门看到里面是一个正常的办公场所,就很意外,但是,这个事情因为社办李主任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执行者,但她又两边都不能得罪,既不想出卖社长,也不想拂逆刘副总编,所以,就一直装糊涂,他们自己发现了,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是一个出卖者,若然没有发现,她也不能得罪社长,把他安排事情都不做。办公室主任的工作就是这样难做,她也不能不做。

这一刻,聂丛丛彻底明白了,不管是聂丛丛还是张晓群,她们目前的身份都是“黑户”,不用脑子想,聂丛丛都可以知道,这两天的杂志社里,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一片祥和,但实际上却发生了一场非常激烈的斗争。那场聂丛丛没有参与的社办会上,一定发生过十分激烈的争执,所以,赵社长以辞退张晓群为挡箭牌,私下更加迅速的推动时尚刊的进度,张晓群就成了这个社里改革派与保守派在经营中发生矛盾之后,一个彻彻底底的牺牲品。

聂丛丛吃完一份凉拌海蜇丝之后,静静地抬起头,对张晓群说,晓群,我推荐你去另一家杂志社吧?张晓群刚喝下的一口水直接给呛出来了,咳了好一会儿才涨红着脸说,主编,你说什么啊?你介绍我去另一家杂志?是咱们杂志不做了还是你不想要我了?聂丛丛说,晓群,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喜欢你,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你已经可以独立胜任工作了。我推荐你去的那家杂志社社长和主编都是我的朋友,她们人都很好,不会难为你。你过去以后,我把我以前的作者都介绍给你,以你的高情商和高智商,很快就能上手,比在这里跟着我朝不保夕更安全一些。

聂丛丛说完看些话,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晓群,她看到比张晓群的眼睛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流得满脸都是,她哭着说,主编,你早晨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我不敢问你。我是真心想跟着你的。聂丛丛把纸巾寄到张晓群的手上,轻声说,快擦一下脸,免得别人以为我欺负你呢。张晓群擦干了泪,接着说,主编,我就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你也有难处。我听你的安排。你人那么好,到这一会儿首先想到是我的去处,我真的十分感谢你,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聂丛丛也没客气,端起杯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这刻她的心情是无比复杂,难以言喻。

第33章 33. 我们是战友

吃完饭,张晓群回了办公室,聂丛丛回了住处,现在办公室离单位很近,一般中午没什么事,聂丛丛都会回住处睡上半小时到一个小时。相比于西安,这里的生活节奏更慢一些,编辑各方面的待遇也更好一些,聂丛丛也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后来享受这种慢生活。

但是,这个中午,聂丛丛心里乱得不知所已,张晓群讲的这个事,不管她表面上怎么镇静,但内心还是十分震惊的,她来之前想过一千种,甚至一万种困难,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层面,她内心一片兵荒马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商量该怎么面对,一路上给新闻清洁工播了四个电话,对方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聂丛丛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心里既压抑,又十分烦躁。

聂丛丛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间,天气骤变,乌云压顶,狂风伴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聂丛丛几个房间的窗户都没有关,等她把别的屋子窗户关上的时候,厨房窗台上放得瓶瓶罐罐已经掉落在地上,有的已经摔碎,从窗户飘进来的大雨,和着流出来的调料及酱油,流的满屋都是污渍,聂丛丛瞬间崩溃,站在一片狼藉里,感觉前途渺茫,忍不住嚎啕大哭,她站着哭累了,爬在床上接着哭,一直哭到睡过去……

聂丛丛被一阵电话铃给吵醒的,她拿起一看,是赵社长的,丛丛,你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我刚去你办公室,张晓群说你出去办事了。聂丛丛哑着嗓子笑了,我没出去办事,中午回来不舒服就给睡着了。不好意思,你有事吗?我马上就到单位来。赵社长说,你不用到单位了,我在单位对面咖啡厅的玫瑰厅等你。

聂丛丛赶快跳下床,也顾不得满屋子的污水,去洗了个脸,画了个眉,素着一张脸,换上一条韩版风格的宽松白裙,穿上一双小白鞋就出门了。

聂丛丛到的时候,赵社长已经点好了聂丛丛喜欢的蜂蜜柚子茶和一份盐津铺的青橄榄,聂丛丛随手就拿起一个橄榄塞进嘴里,笑着说,领导,你也喜欢这个味道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零食。赵社长笑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反问她,你眼睛怎么那么肿,是哭过了吗?穿这么休闲的衣服,也是下午没打算去办公室了吧?聂丛丛有一些不好意思,这么尴尬的事情竟被人一眼就看穿,而且还是自己的领导,也既没否认,也没有肯定回答,而是说,社长,您把我约在外面,一定是有一些话不方便在单位说,其实,您早晨给我说,让张晓群走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中午我和张晓群吃饭的时候,她给我说了前两天发生的一个事情,我基本可以想到时尚刊出了什么问题。您不用和我客气,您直接说,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我都坦然接受,并且不会怪任何人。

赵社长沉吟了一下,说,丛丛,我很感激你对我的信任,否则不会把西安那么好的工作辞了,远离家人,千里迢迢到郑州来。这里来。目前,我可能会让你有一些失望,但是,我不会放弃,丛丛,我不仅仅是一个杂志社的社长,也是一个有情怀的人,我希望我们这个社,能脱离那种传统的沉旧的经营模式,能与资本合作,创造一个有前景的新产品。但是,你知道,每一个时代,每一个单位,都有一批所谓的原老,说不动,碰不得,还固步自封,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就是最好的,不愿意尝试新生事务。但是,这个时代就是新生事物来推进发展的,不接受,就只能被淘汰。但是,创新就会对保守派的利益受到损害,所以,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来进行阻挠……

聂丛丛打断了他的话,社长,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目前我和张晓群还是社里的黑户,您早晨给我说让她走,其实不是张晓群犯了什么错,而是,在这场派系之争里,你暂时进行了妥协,把张晓群作为牺牲品,让她离开,但在私下里,你其实是更快的推进时尚刊的合作,早晨你给那个刘总打电话,就是这个意思,对吗?

赵社长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懊恼的说,丛丛,女孩子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这样你会把别的男人都吓跑了。聂丛丛做了个鬼脸,盯着赵社长的眼睛,轻声说,领导,你不是别的男人。你是自己人。赵社长不满的问,什么样的自己人?聂丛丛咯咯的笑,到了这一会儿,你还不知道啊?我们是盟友啊。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有我坚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后,把你想的每一件事给落实下去,你的期刊改革创新才能得以实现,否则,我走了,你一时半会去哪里找这么个傻姑娘。在什么事都不问清楚的情况下,会义无反顾的奔着你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赵社长听完聂丛丛的这些话,看着聂丛丛的眼睛,认真的说,一言为定。隔着桌子,向聂丛丛伸出手,聂丛丛举起右手,和他击掌为盟。

聂丛丛知道,不是自己多么高尚,也不是自己多么愿意成为一个男人上升的垫脚石,但是,她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想起当初和家之友主编告别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或者说和父亲几番争执后的坚持,都让她没有脸面在这个时候回去,用当前非常心灵鸡汤的一句话说,自己选择的路,即使是跪着也要走完。

击完掌后,两个人都放松了很多,尤其是赵社长,聂丛丛能看出来他有一种如释重务的感觉。她终于明白,他当前面对了多大的压力,也明白了,从一开始,他对她的呵护、暧昧、甚至是很多时候的不满,他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争取一个能绝对支持自己的,和自己一起做战的盟友,否则,自己的后盾不够坚挺,前面的努力就是镜花水月,随时会一败涂地。而他也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对聂丛丛的工作能力十分认可,加上现在聂丛丛明确的态度就让他彻底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自此以后,自己对这个年仅24岁的女孩,不只是爱护,还要绝对的保护,她好,他的事业才能更好……

心情一好,他又给聂丛丛点了一堆零食上来,聂丛丛笑问,今天下午你都打算在这里陪我吗?赵社长反问,不可以吗?聂丛丛哈哈大笑,当然可以啦,我亲爱的战友同志,我就希望有人天天陪着我,你不知道,我现在一天都要寂寞死了……迎着他的目光,聂丛丛自己羞红了脸。

第34章 你是我的贵人

周六早晨,聂丛丛还在床上睡觉,就被张晓群的电话给吵醒了,她有些奇怪的问,晓群,这么早,你找我有事吗?张晓群兴高采烈的说,主编,我刚去菜市场买菜了,我买了茴香,中午我给咱们包茴香鸡蛋饺子好不?你一会儿睡起来,就坐车过来。我是厨房小能手,不需要你帮忙,你按时到就行了。中不中啊?聂丛丛每次听到张晓群说,中不中啊,就会忍不住笑,这一笑也就把自己给彻底笑醒了。

聂丛丛性格一向比较独,所以,不喜欢和任何人走得太近,她觉得同事是同事,朋友是朋友,同事拼的是能力,拼得是利益,而朋友就是一起吃喝玩乐、什么话都可以讲的小伙伴。所以,她一直和同事之间刻意的保持一些距离,她不想把同事都做成朋友,所以,没有犹豫就对张晓群说,晓群,不用这么客气,包饺子太麻烦了。好不容易一个周末,你好好休息,不要折腾自己了。张晓群态度很坚决的说,不行,主编,你今天必须得过来,以后咱们在一起的机会少,我就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而且,我可是知道你最喜欢吃茴香鸡蛋饺子的,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如果说,以前咱们是同事,你是我的上级,以后,我们如果不在一起工作了,我希望我们可以是姐妹,在这个城市,彼此之间有一个照应。听张晓群这么说,聂丛丛也就不好再拒绝,何况,她真的很久都没有吃上家里做的纯手工的家常味道的饺子,从心里来说,也确实挺想念这一口的,连忙答应,好的,好的,晓群,我一会儿过来,你把地址给我发短信。

挂了张晓群的电话,聂丛丛又躺了一会儿时,本打算睡个回笼觉再起来,但是,早晨关掉空调的这两个小时,睡觉也不算是什么舒服的事。她起床,刻意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她打算先去超市买一些东。

超市离聂丛丛并不远,她在负一层买了一些进口水果,就从超市出来了,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四十分了,她打个车直奔张晓群的家。

车子一路向北,开了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区停了下来,她在院子里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张晓群的住处。聂丛丛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开门,一听说是找张晓群,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进了另一个房间。房间的光线比较暗,骤然进去,聂丛丛眼睛有一种适应不了感觉,过了十几秒才看清楚,这个房子从格局上来看并不算大,是一个小户型的两室一厅,一个不到十平米客厅,摆放着小小的布艺沙发和一个小茶几,旁边到处都堆满了东西。聂丛丛的走到客厅,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给张晓群打电话,电话铃从厨房里传出来,她没等张晓群接起来,就挂断直接去了厨房,厨房很小,最多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她轻轻拍了一下张晓群,把张晓群吓了一跳,她惊喜的叫起来,主编,怎么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到的?唉呀,我都不知道。她用水笼头把手上的面粉冲了一下,在围裙上蹭了蹭,解下身上的围裙带着聂丛丛去了她的房间。

进了房间,张晓群才给聂丛丛说,这是她和别人合租的房子,这个房间也不大,屋子里没有空调,一张一米五的大床,占了屋子一大半的面积,上面铺了一个老式的竹皮凉席,擦得十分干净。枕头上搭着一个旧旧的毛巾被。布衣柜看不出是白色还是鹅黄色,看上去比较旧,显然用得时间挺长。最靠窗的地方是一台老式的大屁股电脑,是这个屋子最值钱的东西了,但是,白色的纱帘让这个房间又多了一点仙气,张晓群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主编,我这里环境比较差,让你见外了。聂丛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张晓群一把拉着她就坐到自己的床上,唉呀,主编,我屋子小,你就坐我的床上吧,不要见外啊。聂丛丛说很好啊,你的小屋又干净又漂亮,和你的人一样。张晓群很高兴,谢谢主编夸奖,只要你不嫌弃就行。边说着话边给聂丛丛寄过来一瓶娃哈哈矿泉水。

聂丛丛接过来,又放到电脑桌上,对张晓群说,晓群,我来大姨妈了,有热水没?聂丛丛等了一会儿,刚张晓群的那杯水还没有端进来,就到外面去看看,她出去发现外面没有人,过了一会儿看见张晓群拿了一袋一次性纸杯推门进来,看见聂丛丛站在外面,不好意思的说,主编,你等着急了吧,我现在给你倒。看着张晓群忙出忙进的样子,聂丛丛有些后悔过来了。她把刚才放在茶几上的水果提进张晓群的屋子,对她说,姑娘,这是我给你带的一点心意。另外,我不过是喝一杯水,你拿其他的杯子或者拿碗倒给我都可以,根本不需要专门去买一次性杯子,你这样,我以后都不好意思找你了。张晓群说,没事的呀,主编,你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客人,我不能让客人轻视了我啊。聂丛丛很无奈,晓群,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你把我当朋友,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了,你明白吗?张晓群一下就红了眼睛,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丛丛,那你等我一下啊,我再包几个饺子就可以下锅了。

聂丛丛看着她出去,也不想太难为她,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顺手拿起了一本安妮宝贝的瞬间空白看起来,大约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张晓群进来,对着聂丛丛说,别看了,饭做好了,咱们吃饭吧!

聂丛丛来到客厅,茶几已经被张晓群收拾过了,三盘饺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茶几上,油泼过的蒜泥散发着香味,很是诱人。旁边汤盆里是西红柿紫菜蛋花汤,有红有绿有黄又黑,颜色煞是好看。她禁不住夸奖到,晓群,你果然是厨房小能手啊。聂丛丛又向张晓群暗示了一下旁边房间的门,张晓群走了过去,敲了两下门,大声说,青青姐,一起吃饺子吧。里面没有声音,张晓群又说了一遍,里面传出一个恶狠狠的女声,谁稀罕吃你的饭,别叫了。张晓群没有作答,一脸尴尬的走了过来,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有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是,张晓群的厨艺确实挺高,聂丛丛一个人竟然消灭了一盘半的饺子,又喝了一碗汤。心满意足的说,晓群,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我觉得吧,跟着你的人生才充满了乐趣,你的小男朋友真有眼光。说到小男朋友,聂丛丛才想起来问,晓群,今天你在家做饭,怎么不叫男朋友呀?你把他安排到去哪儿了?张晓群笑着说,主编,你来了,我哪能让他再过来,你会觉得不方便的。聂丛丛假装叹口气,好吧好吧,那我吃完赶快滚蛋,给你男朋友腾地方。张晓群笑着打了聂丛一下。

饺子吃完,聂丛丛自觉去洗碗,被张晓群赶了出来。不一会儿,张晓群就把厨房给收拾完了,坐到聂丛丛的跟前问,主编,那我星期一还去上班吗?聂丛丛说,你星期一上班,去和社长他们道个别,这样也刚好是个半个月,好给你计工资。星期二早晨九点,你就去我给你说的那家杂志社找王总编,我一会把王总编的手机号发到你手机上了,我已经和她联系好了。虽然那边杂志没有这边名气大,但是,也是20多年的老杂志,上一任新闻出版局的署长还是以前从那边杂志社里出去的呢,,你勤快一些,可以保证三五年你衣食无忧,至于以后,那就要全靠你自己的造化了。张晓群说,行,主编,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是我的贵人,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聂丛丛笑,像个顽皮的孩子,那是当然啦,快给我说一些甜言蜜语,要不以后我就听不到了……张晓群羞红了脸,她知道,这已是聂丛丛最大的善举了,杂志不做或者让她走人,聂丛丛都没有任何责任,那天刘副总编在她们办公室的那个样子,她就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如何给聂丛丛说,好在聂丛丛并没有对她放任不管,她心里是满满的感激……

第35章 亲爱的聂主编,再见

每个月有四个周一,对于每个周一,都是极为平常的日子。

但是,这个周一对张晓群来说,又是那么的不同,她原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她努力抓住,并通过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和梦想,谁知道这个美好的梦境仅仅持续了半个月,就这样灰飞烟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即使这样,她记得聂丛丛主编说,圈子太小,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别的人知道。所以,在任何时候,都要有始有终,好聚好散,让自己有一个好姿态。

这一天张晓群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了漂亮的衣服,见到每一个人都会笑眯眯的迎上去打招呼。把自己电脑里有用的文件整理好,放在电脑桌面上,便于下一任同事使用,并把她经手买过的杂志也和清逐一对上,放在柜子里,她和往常的任何一个工作日一样,认真仔细的完成手里的工作,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情,有时做着做着,就心酸的想流泪。尽管她知道聂丛丛已经给她做了最好的安排,而且换一家杂志也未必不如这里,她只是难过,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和聂丛丛一起工作了。

作为主编和领导,聂丛丛一直都公私分明的,而且对她要求很严格,从不计较把自己会的东西都全部教给她,但是,出了公司的门,就马上就成了一副小姐姐的模样,尽管她比聂丛丛还大两岁,但是,她确实感受到了聂丛丛的关怀与呵护,她从心底喜欢这个主编,也许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领导了。

可是,对于聂丛丛来说,一方面工作上的事,又忙又乱,另一方面来说,她没有勇气这样面对一天张晓群,所以,早晨一来,和张晓群打过招呼,就笑去三个印刷厂考察,彩刊和黑白刊的印刷区别非常大,所以,在这个没有时尚刊的城市,要选一家能印好时尚刊的印刷厂还是很不容易,一个是要考察对方的资质,还要考察对方的机器以及印过的产品,只有通过这三个方面考证,才能确认对方能不能印时尚刊。这一天跑下来,聂丛丛穿着十公分高跟鞋的脚都快断了。

他们去的第一家印厂,负责人十分热情,带着聂丛丛和笑一把整个车间都转了一圈,并对每台机子做了介绍。聂丛丛问老板,他们这里印彩刊用的什么机子?对方回答是海德宝的四色机。聂丛丛问,那有没有高速轮转机?印厂老板一脸的茫然,啥叫高速轮转机?其实,这个东西聂丛丛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彩刊要上高速轮转机,因为速度快,在印刷的时候里面会加油,那么杂志印出来的图片会显得更加饱满一些。至于究竟是什么机子,聂丛丛哪里知道啊。她赶快拉着笑一去下一家印厂。

第二家印厂是河南第三大印厂,老板娘带着聂丛丛和笑一把车间逛完,聂丛丛问了几个问题,老板娘连个磕绊都没打的说,聂主编,你提的所有要求都能达到,没有什么不行,只要钱给到,什么都好说。你和赵社长沟通一下,你们一期要印多少册,每册的成本计划多少钱。把这个发个我,我根据你们费用保证达到你们的印刷要求。在这个印厂,看了一圈,也没有实质性的收获,连发排格式用PDF都不行,聂丛丛十分失望。

到了第三家,聂丛丛和笑一都累得再了不想动了,这是河南省新华厂,在全省也是数一数后的印厂,聂丛丛的提的问题都到得到了回复,她的要求也能满足,就是单册的费用成本比较高。笑一和聂丛丛相互看了一眼,拿了负责人的名片就出来了。

6月底的郑州,热得如同火炉,走在大街上,像走在烤箱上一样,聂丛丛和笑一一人打着一把遮阳伞,从巷子里走出来,不到500米的距离,两人身上的裙子后部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样子十分挺狼狈的。站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都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笑一只好给她男朋友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一下。

正在这个时候,张晓群的电话打了进来,主编,你在哪里呀?你下午还回办公室吗?你不打算回来和我告个别吗?聂丛丛一听,吓了一跳,竟然把这事给忙忘了,赶忙说,我和笑一忙完就回来,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聂丛丛挂了电话,笑一问,聂主编,是你们屋的那个女的吗?聂丛丛答,是的,是张晓群。笑一接着问,她还没有走吗?聂丛丛感觉不太对就问,怎么回事?笑一,我觉得让张晓群走,几乎社里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笑一说,她上班时间看其他杂志,被刘副社长和社办李主任当场抓住了,当时下午就下了辞退通知。你不知道吗?聂丛丛说,哎呀,我还真不知道。笑一,咱们做杂志的,在上班时间看其他杂志也是学习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以前有过先例吗?笑一想了想说,以前有过,只是他那段时间有三次迟到,又加上上班时间看其他杂志,被用这个理由给辞退了,不过,别人私下说,这都是借口,因为他得罪了一个社领导。聂丛丛说,可是她才来半个月,能有什么机会得罪社领导呀?笑一说,聂主编,我觉得你好单纯啊,你想呀,张晓群是赵社长招进来,赵社长和刘副总编一向不睦,所以,刘副总编不过是用这个事恶心一下赵社长嘛。聂丛丛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么复杂呀。笑一笑着对聂丛丛说,对啊,聂主编,我们这里是庙小妖风大。你以后也得注意一些,上下半月的主编,一个是刘副总编的人,一个是张副总编的人,你,应该算是赵社长的人,他们三个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你不小心得罪了谁,你的工作都会莫名其妙的出一堆麻烦的。聂丛丛苦着脸说,笑一,怎么这么复杂啊,我怎么活下去,难道我真的就是后宫戏里,第一集出场就要死的女配角?笑一被聂丛丛的表情给逗笑了,聂主编,没事的,你那么聪明,而且能力还那么强,加上咱们做的杂志,不完全属于社里,他们不会把你那么样的,而且,不是还有赵长社和我我嘛,有什么事,我给你提醒着点。比如办主任的李主任,你别看她对谁都很温柔,但是,你要特别小心,她整天给人挖坑。聂丛丛一听,心里一惊,她还真把这个人给忽略了,以后一定要注意一些。

话正说着,笑一男朋友的车就到了,两个上了车,他给每个人寄了一瓶柠檬水,就和笑一说着晚上去谁家吃饭,聂丛丛一路没再插话,看着一对“财子佳人”聊天,也觉得有趣。笑一男朋友一直把她俩送到杂志社门口才回去。

聂丛丛到了四楼,发现办公室的门锁着,她敲了几下,门没有开。不知道张晓群去哪里了,她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钱阳过来了,给她寄了一把钥匙,丛丛,张晓群走了,她把钥匙留给了我,让我给你。你下午没在,社办李主任和刘副总编到楼上检查工作,推开你们办公室的门,看到张晓群在办公室,就直接说她,你都已经被辞退了,怎么还来办公室,到时候东西丢了怎么办?当时态度挺凶的,张晓群是哭着走的……唉,她们太欺负人了。聂丛丛听着钱阳的话,气得紧紧握住了拳头,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忍住,而且,他们这是做给赵社长看的,但是,他们有本事去和赵社长撕去,凭什么拿一个小女孩出气。

聂丛丛拿钥匙开了门,办公室和往常一样,有着淡淡百合的香味,好像张晓群还在办公室一样。她走到办公桌前,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丛丛,请容我这样叫你,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主编,但却是我最敬爱的女孩,希望我们未来,都好!亲爱的聂主编,再见!!看到这一句,聂丛丛忍不住哭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那么复杂而凉薄的人,那么,自己会不会是第二个张晓群呢?她打开她的电脑,调出平常张晓群放得音乐,把自己放到另一个完美的世界……

第36章 华丽的战袍

聂丛丛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从天亮,坐到天黑。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心里空空的,像一面水溅不湿的无壁之墙。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细腻的女孩,被家人放在婆婆家寄养,她从来不自卑,被同学欺负,她都能狠狠的打回去,在她眼里,她的世界是她可控的,她想怎样,就可以做到怎样。而这个下午发生的事情,第一次让她有了孤立无援的感觉。她想找人说话,把手机里的通讯录翻了两遍,还是颓然地放下手机。

最后,她狠狠心,播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电话只响了两声,就听到父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还是那样平和,和以前她在西安一样。她叫了一声爸爸,情绪就有一点控制不住了,忍不住想哭,几次想说话,都没能说得出口。父亲问她,丛丛,你怎么了,没事吧?她说,我想你了。父亲在电话那端温和的笑了,想我了就回来看看,你在那边工作怎么样?聂丛丛说,还行。就是刚开始比较忙一些。父亲说,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如果觉得累了,或者不想做了,随时都可以回来。家里虽然不能给你大富大贵,但也会让你衣食无忧。父亲的话让聂丛丛的心里很温暖,忍不住撒娇说,那我想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呢?父亲笑了,那还是算了,你好好在郑州呆着吧。这样的懒虫不符合我们家的家规。父亲说完,两个人忍不住同时笑了。聂丛丛说,爸爸,那你早一点吃饭,早一点休息,出车的时候要慢一点,注意安全,不要操心我。父亲答应着挂了电话。

聂丛丛的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她打开办公室的灯,两个功力很大的电棒立即让屋子灯火通明,她有一种瞬间穿越回到现实的感觉。她开始认真思考当前的自己,既然刚才给父亲说,工作一切都好,那么,当前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退让。只要赵社长还愿意做这本杂志,她就会努力的坚持下去,即使不为做他的同盟军,也不能让那些当初妒忌她的人看她的笑话。

她打开电脑,把做好的时尚刊文件又认真过了一遍,确定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误,又预测了一下明天和资本方刘总会见的情况,写了详细的预备方案,心里才踏实了不少。

忽然,她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犹豫要不要开门,想了想,还是去开门吧,即使刘副总编或者其他人过来找麻烦,她也不怕,她都想好了,如果别人说其他的事情,她就明白让去找赵社长,自己不接任何人发来的招数,抱着这样的决心,聂丛丛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竟然愣了一下,门外站的竟然是赵社长,一身休闲的服装,像是刚从家里出来,准备出去散步的样子。聂丛丛问,社长,您这是?赵社长问,怎么?不能进去吗?聂丛丛慌忙让到旁边,让赵社长进来。

她给赵社长泡了一杯她常喝的乌龙茶,好奇的问,社长,你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呀?赵社长笑了一下,我家就住在后面楼的三楼,在客厅往上一看,就能知道你们办公室有没有人。张晓群已经走了,那么亮着灯的时候,一定就是你在。

聂丛丛笑,这可完蛋了,以后我都没有隐私了,我在办公室干什么,你都能看见。赵社长说,这不可能,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监视你啊。我就是来问你,咱们明天见资本方刘总,你都准备好了吗?聂丛丛哈哈大笑,哎呀,社长,原来你找我是为了明天和刘总见面的事啊。你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等一下,我打印出来给你看。赵社长露出欣慰的目光,心里忍不住想,聂丛丛果然是个做事认真的姑娘,有胆有识,值得信任。

赵社长的茶刚喝了几口,聂丛丛的打印文件已经寄到了他的手上。聂丛丛把前期做的杂志策划方案修改的更加细致和完善,薪酬体系、杂志的各项成本以及落地执行,每一点都做得非常详尽,他看到最后一个文件是聂丛丛写得明天和刘总的沟通的细节方案,赵社长忍不住说,丛丛,你真的很优秀,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不过,最后这个文件,你自己多看几遍,把它们都记在你的心里。明天早晨,我先和刘总沟通,到中午十一多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你下来,咱们一起吃饭,在饭桌上,你把杂志的整体情况从杂志制作、印刷流程、广告发行、盈利模式以及预期收益都给他刘总做一个详细的介绍,你的这个介绍环境对咱们很重要,你要高度重视一下。聂丛丛答应着,送赵社长离开,在门口赵社长又叮咛了一句,我说的话,我一定要记得。晚上早一点回,好好休息,明天打一个漂亮的仗。

送走赵社长,聂丛丛也收拾东西回去,睡觉前聂丛丛又把明天要讲的内容回顾了一遍,保证自己万无一失以的,才安心的去睡觉。

第二天早晨,聂丛丛的起的比往常早一些,她把已经长长的头发盘了起来,化了精致的裸妆,穿上一条改良过的铭黄色的旗袍,这个旗袍是一个国际大牌的高定产品,价格很贵,买的时候几乎花了聂丛丛小半年的薪水,当时心疼坏了。但是,一个做时尚刊的姐姐对她说,丛丛,黑白刊和时尚刊虽然都是杂志,却完全是两种产品,你入了我们这一行,就需要活成一个圣斗士,你必须要有一两件很拿得出手的衣服,那是我们的战袍,只有这样,在和客户的沟通过程中,大家才能信任你的能力。所以,聂丛丛知道,今天谈判虽然她不是主角,但是她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势必会影响杂志社和资本方的合作,否则,昨天晚上,赵社长根本没有必要再去她的办公室找她。

聂丛丛拿着小包,八点半准时出门,她计划九点到办公室,把准备好的材料再看一遍。她在杂志社的门口,遇见了社办的李主任,她给她打招呼,李主任当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扬长而去,聂丛丛的心里瞬间感觉到沮丧,正在这个时候,钱阳从后面追了上来,丛丛,等我一下啊。聂丛丛看到钱阳的笑脸,心里舒服了很多。钱阳大声说,丛丛,你今天干嘛搞这么漂亮,难怪那个老女人不愿意搭理你。我有一些妒忌了。

聂丛丛把食指在嘴边放了一下,示意钱阳声音小一点。钱阳满不在乎的说,我才不怕呢,有本事让她开除我。聂丛丛叹口气,钱阳,她没有本事开除你,却有本事给我的工作设置障碍,你知道吗?钱阳立即说,你不用怕,丛丛,有我在,看谁敢动你一个指头,何况——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不是还有赵社长嘛。你也太小看他了。他想护住的人,谁也不敢动,他可是有背景的人。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就能当我们社长啊。河南这地方,难着呢!

她正说着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悄悄地问,丛丛,老实交待,今天有啥好事,搞得这么漂亮?聂丛丛低声说,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谈判断,所以,我必须得重视。钱阳立即表示了理解,我懂了,你这是战袍,看来你要孤军奋战了呀。聂丛丛眼神明亮的看着钱阳,用力点点头,笑着打了一下钱阳,这么多话啊。

两人说着话,聂丛丛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她习惯性的准备推门,才想起来张晓群已经不来了,她需要自己拿钥匙准备开门,心里顿时一片失落……

第37章 孤军奋战

成年之后,聂丛丛都有一个想法,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她又怕什么,所以,遇到任何事,她的心态在任何时候都好的不得了。但是今天,聂丛丛却怎么都从容不一起来,万一中午和刘总在交流的过程中出错,让杂志的推进受到影响,那岂不是让赵社长功亏一篑,成了千古罪人。可见,所有的丛容都是事情不够大,自己担的责任不够多。

聂丛丛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卧不定,不知道该把自己怎么放着才舒服。但是,人总是这样吧,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早晨的第一杯茶还没有喝完,赵社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丛丛,你早晨在办公室吗?市政府那边有个会,我必须要去参加一下,刘总大约十点左右到,你到时候去我办公室接待一下。你一定要谨慎,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可千万不要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聂丛丛听赵社长这么说,头嗡的一声就是一片空白,赶忙问,那您几点能回来啊?赵社长说,我大约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到,你就把控节奏,核心的问题等我回来谈。聂丛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赵社长那边的电话已经断了,聂丛丛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聂丛丛顿时就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

她赶快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五十分,立即从包里拿出化妆包给自己补了个妆,对着镜子又照一下,感觉还算满意,就拿着工作笔记本和手机下楼。

她进社长办公室门的时候,发现社办的李主任和一个穿着红色T恤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已经坐在了里面。聂丛丛一进门,李主任就笑着给给那位男子介绍,刘总,这是咱们时尚的主编聂丛丛,转身又给聂丛丛介绍,聂主编,这位是刘总,是咱们社里的合作伙伴。社长去市政府开个会,一会儿就回来,您二位先聊会儿,我这里马上要开个会,就不能坐陪了,十分抱歉。说完她把刘总和聂丛丛都看了一眼,聂丛丛马上接住她的话,好的,李主任,您先忙您的。我和刘总刚好也是初次见面,大家就多聊一会儿,刚才社长已经给我打电话安排过了,这边您就不用担心了。李主任看聂丛丛这样说,又给刘总说了个抱歉,赶快就出去了。

聂丛丛知道,李主任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会议要开,而是在时尚刊合作这件事情,她想尽可能的把自己摘干净。她不想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让其他两位副总编知道她见过这个人,否则,不管有没有参与,她都跳进黄河都说不清楚,那后面有多少坑等着她跳,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到了这个年纪,她没有必要自己给自己挖坑,在这样的单位,站错了队,就和偷情被人抓住一样的惨烈。所以,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危险,活了四十多年,她更加懂得明哲保身的重要性,所以,现在她见了自己都不会再打招呼了,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她的态度。想到这一层,聂丛丛觉得既生气又无奈。

刘总见李主任走了以后,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聂主编,您在社里这么久,您有没有听到其他人说,社里不愿意和我合作时尚刊这件事?他问这个问题时候,看上去非常随意,表情也十分风情云淡,像是问聂丛丛,你今天早晨有没有吃饭这样平常的事情,但是,聂丛丛心里还是被惊了一下,忍不住想,这个刘总,果真是生意场上的人,对这些细节太敏感了。他一定从李主任刚才的话里或者表情里读出了什么。她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喝了一口水,抬起头,很平静的迎着他的目光,淡然的说,没有听说,刘总,社里和您这边合作是高层之间的事情。说到这里,她的话就停住了,她没有说其他人无权过问,也没有说,有其他的不同意见。这个问题,刘总和赵社长直接沟通是最好的,但是,很显然,刘总在问她这个话的时候,已经把她拉到了自己的一方。这让聂丛丛有一些感动。

听聂丛丛这样说,刘总话锋一转,开始问一些聂丛丛个人问题,比如,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是不是计划以后一直在郑州生活这一类问题。对这些日常询问,聂丛丛一一作答,而且时不时还加一些有趣的段子,她愿意把这些生活上的话题拉的越长越好,一直到赵社长回来,让他们先直接交流一下才好。没有赵社长的授意,聂丛丛说工作上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很合适。好在刘总也没有难为聂丛丛,只是又问了一下当时杂志的大环境,和做进尚刊的盈利模式及发展前景,对这些问题,聂丛丛尽可能在如实告知的基础上,再灌了三分水,对一个投资人来说,他投一个项目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赚钱嘛,要不,谁愿意烧几千万玩呀。

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赵社长回来了,他是脚步带着风进来的,说的第一句话,丛丛,你今天很漂亮啊!说的第二句话是,刘总,不好意思,市政府那边有个会,不参加不行。他一边说着抱歉的话,一边用探询的目光扫了聂丛丛一眼,她知会的点点头。然后,赵社长对聂丛丛说,丛丛,你上楼去把我昨天要的那个文件拿下来,一会儿咱们和刘总一起吃个饭,有些问题咱们在饭桌上边吃边聊。聂丛丛立即知道赵社长有一些话不愿意当着她的面说,便告辞出来了,走到楼梯口,聂丛丛觉得自己已经累得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她一边慢吞吞的上楼,一边一条一条的回复手机短信,她知道,没有赵社长的通知,她是不必要急着下来的。早晨那会为了应付刘总,好几条重要信息都没有来得及回,尤其是新闻清洁工不仅发来两条短信,还打来一个电话,他已经好多天都没有联系她了,也不知道他在上海做摄影记者做得自么样……有一些感情虽然知道该停止,但是,谁又能控制自己心呢?

她正上着楼,听到下面一层两个中年女人在低声说话,一个说那个上楼的女的就是时尚刊的主编?另一个说,嗯,就是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屑。问话的女人接着说,那看上去还是个娃,就能当得了时尚刊编?语气不屑的那个女的接着说,领导喜欢嘛。你见咱们领导什么时候待见过咱们这边中老年妇女?身边早晚围着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没事,到时候咱们就等着看笑话吧,看到时候领导咋给咱们这些老人交待……

虽然聂丛丛把那两个人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连回头看都没有看一眼,她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也不想知道,即使她已经成为这个杂志社除社长和钱阳之外所有人的眼中钉,她都不会太在意,她知道未来面对她的是什么,她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她一定会排除万难,坚定不移的把这条路走下去。

第38章 一枚棋子

聂丛丛在四楼的走廊里接到了新闻清洁工的电话,他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充满了南方男孩子特有的吴侬软语,可是他的声音却满是焦急,百合,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先是给你发了短信,后又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终是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呢?她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他在电话那一端的不安,笑着说,怎么会呢,我无财无色,绑架我的人肯定会赔本的。听她这样说,新闻清洁工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以后有什么事要及时和我沟通,否则,我真的会非常担心。聂丛丛说,我知道,我以后会注意的……

聂丛丛正和新闻清洁工说着话,看着笑一远远地走了过来,聂主编,社长让咱俩去他办公室,让我上来叫一下您。聂丛丛赶快挂了电话,社长那边谈好了?笑一答,不知道呢,他刚才给我发的短信。聂丛丛就没有再问什么,和笑一一起去了社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烟味很浓,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堆满,笑一忍不住咳了两声,赵社长立即起身开了窗,新鲜的空气进来,屋内的烟雾开始逐渐飘散,屋内紧张的空气,也慢慢缓和了下来。赵社长和刘总的表情开始恢复到聂丛丛离开时的样子,但是聂丛丛也知道,过去的半个多小时他们讨论的问题多么棘手,现在,能让她俩出现,也说明两人的意见已经达成了一致,剩下的就是需要吃个饭喝点酒放松一下,聂丛丛也给刘总讲一讲杂志的具体实施和运营,好给刘总吃颗定心丸。

去酒店的路上,聂丛丛被安排到了刘总的车上,刘总自己开车,车上就是他们两人,一路上刘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聂丛丛装作很随意的问刘总计划投入多少钱做时尚刊的时候,轻淡描写的说,具体的数字,看杂志的发展需要,我拿我的整个身家做投资,所以,丛丛,我的未来就看你了。说完看了聂丛丛一眼,然后自己就笑了,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牙齿,很是好看。聂丛丛也没有看他,轻声说,刘总,我会在不降低杂志质量的基础上,尽可能控制成本,爱惜您的每一分钱。刘总笑了,谢谢丛丛,你有生意人的良好品质,我喜欢。聊着天,车也就到了酒店的停车场,下车的时候,聂丛丛收到了赵社长的一条短信:整体合作已经谈妥,双方责任明确,一会儿在饭桌上,合作就顺便签了,你放心的推动下一步吧!看到这条信息,聂丛丛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但是,她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悦……

他们订的包间在三楼翠薇厅,包间很大,环境优雅古朴,坐在这里让人瞬间就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自在轻松。聂丛丛和刘总被服务员带到包间,看到赵社长和笑一已经到了。有四个人也已经入座,聂丛丛以前都见过,一个是广告部的主任,一个是发行部的主任,一个是广告代理商,还有一个是社里排名靠后的李副总编。

赵社长把刘总和聂丛丛让到最重要的两个嘉宾位置坐下,把他们隆重的介绍给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聂丛丛忽然明白赵社长的心思,他有意安排她去坐刘总的车,一方面是为了有机会让她和刘总单独沟通,拉近双方的距离,另一方面就是让社里的人都知道,聂丛丛是资方的代表,她代表资方来社里主持时尚刊工作,而决非他个人行为,既表明了他个人没有任何私心的立场,也能让聂丛丛在工作中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阻力……想到这里,她不得不佩服社长的思维缜密,又忍不住内心一阵悲凉,在这场合作的游戏里,赵社长和刘总都是下棋的人,他们两人分别代表着杂志社和投资方,而她只是一枚棋子,每个人都想让她变成自己人,便于操控,保证自己利益。

24岁的年纪,不大不小,经历过一些事,但又不算太多。聂丛丛也知道,这没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只是,只是曾经看到的那些好,正如张爱玲所说的婚姻,一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着虱子……她的心里像是被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入心底,疼的惊心。

趁大家不太在意她的时候,她从包房出来,一个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怕被熟悉的人看到,就去了洗手间。关上门,坐在马桶上的那一刻,她非常非常的想哭,转念一想,自己没有带化妆包,脸哭花了,一会儿无法见人,便生生的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聂丛丛知道自己也不能离开太久,赶快从卫生间出来,在洗手台的镜子前,仔细的照了照自己,脸上妆容好看,她冲自己笑了笑,镜中的女孩明眸皓齿,光鲜依旧。她满意的洗了一把手离开。

聂丛丛到包房的时候,桌上的凉菜已经上满,每个人面前都有红酒和白酒,大家聊的气氛很是热烈,除了赵社长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别人都没有怎么在意她。看她坐定,赵社长说,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而美好的日子,大家能在这里欢聚一堂,我十分高兴。我们杂志社能和刘总合作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这既是社里进行改革创新的第一步,也是资本与文化结合的一个完美呈现,为了庆祝我们这次顺利合作,大家共同举杯,为我们的光明未来干杯!赵社长的话刚刚说完,大家全都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顿时房间一声声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在回荡。

河南的酒文化很厉害,一圈下来,虽然聂丛丛极力拒绝,也还是喝了不少。大家彼此间客气的话,赞美的话,谄媚的话……在这两个小时里,每个人都听了很多,尤其是刘总和聂丛丛。虽然刘总也是河南人,但是他的公司在广州,他长年在广州生活,说话做事的风格更加务实,这两小时他应酬的也是很辛苦,虽然身边有聂丛丛,毕竟是女孩子,而且是自己的下属,更需要照顾和爱护。

酒过三巡,大家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有的人脸上已经有了倦容。社里的李副总编说下午有事,要提前离开。其他人也借此机会和大家告别。

送走客人,赵社长、刘总、聂丛丛和笑一四人又换到酒店的茶室,虽然从酒桌到茶室,中间隔着只是一壶龙井的距离,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到了轻松。刘总醉醺醺对赵社长说,社长,以后这样的场合,可千万不要叫我了,太可怕了。赵社长也没客气,笑着说,咱们现在一条船上,以后只有同舟共济,没有半途而废,中途离场这一说。刘总摇晃晃的站起来,一屁股坐在赵长社的旁边,重重的拍了拍赵社长的肩膀,红着眼睛说,哥哥,我就信了你!以后,我就跟着你走,你说东,我决不往西,你往南,我决不往北。

赵社长也拍了拍他的手,表示认同。他正要说话,被刘总打断,哥哥,咱们的合同带过来了吗?我现在就给咱们把字一签,免得你心里不踏实。笑一立即说,刘总,合同我已经盖章带过来了。她转身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来六份合同给刘总寄过去。刘总只是翻看了一份,就问赵社长,哥哥,这可是咱们早晨谈好的内容?赵社长说,当然是。合同是咱们早前沟通完就已经起草好,早晨只是把咱们今天沟通的细节进行了一些调整,你可以再仔细看看。刘总哈哈一笑,哥哥不会坑我,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说完,拿起笔,刷刷几笔,就把六份合同都签上了他的名字。然后寄给了聂丛丛,丛丛,你明天早晨带上这六份合同到鑫泰大厦12层找艾丽盖章,款项支付的情况我给财务已经交待过了,后面的事由你这边直接负责推进,过几天我给安排一个行政过来给你帮忙,有事你直接打我电话。他给聂丛丛把这些交待完,和赵社长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起身告辞了……

第39章 女圣斗士

送走了刘总,笑一下午也要去印厂,也匆匆忙忙走了。

茶室里就剩下赵社长和聂丛丛。她把六份合同拿到手里,翻来覆去好遍,很是无奈的问,社长,这剩下的事就真的成了我的事了吗?赵社长看着聂丛丛,一脸诚恳的说,按常规来说,确实是你的事。你是资方代表派到社里负责合作项目的监管执行,只是考虑成本和各方面原因,你作为主编把这些工作进行了一肩挑。

为什么会是我啊?社长,你知道我除了会做杂志,别的什么也不会,而且,我以前还是做黑白刊的,即使作时尚杂志我也是需要一边学习边进行的啊。你不知道,我连复杂的人际关系,我都搞不定。你真的就放心把这些东西都交给我吗?聂丛丛一脸苦恼的问。

社长严肃的说,丛丛,所有的小树都必须经过风雨才能成长,所有的年轻人,只有经过世事才能成熟,我知道目前这些工作一下交给你,你的压力非常大,但是,你是非本社员工,没有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被约束的比较少,而且,从公平公正的角度来说,你是唯一最适合的人选。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大家失望。聂丛丛叹了口气,社长,就目前这个项目来说,我根本没的选择,是不是?赵社长笑着摇摇头,聂丛丛,接受挑战吧!说完,他自己先伸出了右手,聂丛丛只好伸出右手,与他击掌,认同了他的安排,可是心里真的有一种孤立无援的孤独感。

她给社长说,社长,您中午喝了那么多酒,回去休息一下!我也回办公室,想一想后面的事怎么推动,我这边有问题随时和您沟通。社长说,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他现在就在酒店大堂等着。我下午还约了人,咱们先各自忙。

聂丛丛刚到酒店大堂,徐正就向她走了过来,聂主编!聂丛丛笑着回应,你这么快啊。徐正笑着说,社长让我接送资方代表,我能不快嘛。我也怕被扣绩效啊。聂丛丛叹口气,徐正,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这一会儿都烦死了。想死的心都有。徐正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车里说吧,这人多。说完就和聂丛丛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车上,空调打开,凉快了一会儿。聂丛丛接着问,徐正,你说,我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呀,我心里可不安了。徐正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你傻了吧?你这个角色,多少人找关系都找不来,你还在这里烦恼,真是不知道你咋想的。

聂丛丛说,这么复杂的工作,还有人找关系吗?其实,我只是想做好一本杂志,没有别的想法。徐正说,傻姑娘,其实,你来的时候,你的身份就是这么定的,否则,你一个没有任何河南背景的女孩,怎么可能空降到这么大一个杂志社做时尚刊主编,不说别的,社里的那两个主编已经是意见大的不得了,而且那些各种走后门的关系,不把社长的电话给打爆了,各种塞条子也能把社里各个领导给搞疯了。社长空降你来,一个是为了让刘总那边放心,另一个是为了减少各种麻烦。所以说,丛丛,是你机缘巧合运气好,赶上一个好机会,不要想那么多,努力去做好,别让社长为难,你不知道他面临的压力真的是非常大。聂丛丛说,好吧,谢谢你,徐正,我会努力的,不辜负社长,也不辜负你们这几个一直支持我,帮助我的好朋友……话正说着也就到了杂志社门口,聂丛丛下了车,徐正调头又开了回去,看着车子扬尘而去,聂丛丛心想,难道自己心里的委屈是错的,明明别人都是为着自己好,却还怪别人把自己当棋子,看来真是有一些不识好歹了。

想到这里,聂丛丛心里没有那么难过了。她刚刚穿过马路,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聂主编。聂丛丛回头到张晓群,正站在咖啡厅的门口,惊喜的问,晓群,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事吗?张晓群笑着说,快过来,咱们在店里说话,外面热死了。聂丛丛折返回来和张晓群一起进了咖啡厅。她刚坐下,服务生已经给她端上了一杯热的柠檬柚子茶,聂丛丛喝了一口,皱了一下眉,哇,是热的啊。张晓群低声说,那当然啊,来大姨妈不能喝凉的。聂丛丛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张晓群说,你的脸色能看出来。好了,咱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来找你是有两个事情要和你说。第一个是工作的事,那边总编非常好,直接让我去了下半月,试用期三个月,底薪1000元,编辑费千字80元我觉得挺好的。非常感谢你,聂主编……

聂丛丛打断她,你是我的朋友,帮你是应该的,你好好努力,别让人家说我聂丛丛介绍的人不行就行。快说,第二个。第二个才是和我最有关系的,对不对?张晓群点点头。聂主编,伴侣杂志社的关系特别复杂,太详细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多少应该已经听说了。但是,你要特别注意那个刘副总编和社办的李主任,刘副总编的背景很硬,一直和赵社长不合,只要赵社长做的事情,他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各种阻拦;至于李主任嘛,她和社长真的是面和心不合,很多事,她并不会自己直接去做,而是让其他人来折腾你,私下会使各种绊子。聂丛丛笑着说,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张晓群认真的说,以前,我在你身边,有事会给你提醒啊,现在我不在你身边,就得告诉你,你自己多留个心眼。你人这么好,我可不想你被他们给坑了。聂丛丛笑,不用担心我,晓群,我会照顾好自己,你赶快回去上班,你刚到一个新单位,不管别人怎样,一定要先做好自己,让别人挑不出你的问题,你才能有立足之地。张晓群像是忽然明白了一样,立即说,哦哦,主编,你说的好对啊,那咱们赶快走吧,我已经买过单了。

两人出了咖啡厅的门,远远看到一辆出租车,张晓群立即扬手拦下来,向聂丛丛挥挥手,跳上车就走了。

很多时候,聂丛丛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反而在很多问题上,非常清醒理智。在今天中午以前,她一直以为,她是社里的人,赵社长找了一个投资商,要做一本时尚杂志,她来这里单纯就是做杂志,杂志做好了,有人喜欢看,有人喜欢做广告,她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广告经营和发行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经过这个中午,她的身份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也就是说,编辑杂志只是工作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盯着资本方的资金按时到位,让杂志顺利出品,再负责和社里沟通,督促社里把广告及发行把经营做上来,说白了,就是看住资本方的钱,盯住社里的人干活,相当于一个三位一体的副总编。

24岁,副总编。放在从前,打死聂丛丛都不敢想,现在,竟然是三位合一的副总编,几乎快要和社长一样了。想起来,真是又激动又害怕……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可对于聂丛丛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一个金元宝,只是,她能不能接得住呢?

第40章 你就是聂丛丛

聂丛丛一边上楼,一边胡思乱想,一不留神差一点撞到一个下楼的男子的怀里。聂丛丛习惯性的说了声,对不起啊,不好意思。谁知道那个男子也没客气,你上楼就不能注意一点吗?聂丛丛一抬头,眼前站着一个个子高大,国字型脸的中年男子,虽然他的头发不多,但那一对剑眉倒也显得英气逼人。

聂丛丛心里也有一些不高兴,我已经给你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怎样?那男子愣了一下,他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居然敢和他顶嘴,在这个大楼里,有近十几年的时间,没人有敢对他这样说话。他皱了皱眉,以自己的身份,也不太好和一个小姑娘去计较,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什么的,回头问,你就是聂丛丛?聂丛丛愣了一下,脆生生回答,是的,我是聂丛丛,怎么?你要去找领导告状?他看到聂丛丛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有一点想笑,但还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不管在别人的传言里,聂丛丛是一个多么攻于心计,又多么让人讨厌的女人,但在这一刻看来,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真不懂那些人,一个小女孩有什么难对付的,他今天倒是想领教一下。他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姓刘,办公室在201,你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下。说完转身就走了。

姓刘,办公室在201,这难道就是开除张晓群的刘副总编吗?他想怎样,难道现在打算再拿她开刀,把他也给开除掉。哼,我才不怕呢。工作这几年,虽然没有大风大浪,死人都见过很多,还怕一个活人吗?大不了他也开除我。不过,现在估计自己的身份,也不是谁说开始就开除的吧。想到这儿,聂丛丛又勇敢了很多,他给赵社长发了一个信息:社长,在楼梯口遇见刘副总编,他让我去他办公室,他如果问杂志的事,我需要怎么说?赵社长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你如实说。今天中午这顿饭吃完,所有的信息已经公开了。合同刘总那边已经签过字,你明天拿过去盖完章,就到咱们这边走流程了,不用担心,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聂丛丛看到赵社长这样回复,心里感觉踏实了很多,回到办公室换了一双跟稍微低一点的白色鱼嘴鞋就下去了201办公室。

刘副总编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聂丛丛轻轻地敲了三下,她刚停下,就听到刘副总编让她进去的声音。刘副总编的办公室比赵社长的略大一些,窗帘没有拉上,窗台上摆了一排绿植,个个长得生机勃勃,四周都是书柜,每个柜子里都满满的放着书和杂志,打眼一看,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办公桌的后面有一幅字,宁静致远。这和赵社长的办公室明显不同,有很浓郁的书香味道,可见刘副总编真的是一位有底蕴的文人。她拿着笔记本和笔,安安静静地坐到刘副总编的对面,等着他发话。他看了一眼他的笔记本和笔,怎么还带上了这东西。聂丛丛回答,总编找我,肯定有指示,我必须得记录下来。她在说话的时候,刻意把副字给取掉了。她没有想到,刘副总编立即就给她进行了纠正,我不是总编,我是副总编。聂丛丛笑着说,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带不带副,都是我的总编,我一样要尊重,

刘副总编听聂丛丛这样说话,心里忍不住赞了一下,这姑娘年龄不大,但着实聪慧,言谈举止都很得体,没有一点谄媚的样子,一看就是一个见过世面,有骨气的女子。他的语气也温和了很多,他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你来这么久,咱们还没有正式见过,今天让你来我里,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你不用太介意。不说别的,我开除了你一个员工,还没有给你解释呢。聂丛丛笑着说,刘总编,您不需要给我解释,您作为社里高层管理者,有权力开除任何一个您觉得表现不好的试用期的员工。刘副总编笑笑,没接她的话。

他喝了一口水,问道,小聂,听李副总编说,你是刘总那边安排过来的资方代表,负责杂志的整体制作和经营?聂丛丛把他说的不对的地方纠正了一下,刘总编,我确实是资方派过来的代表,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杂志的制作,广告经营和发行由咱们社里这边负责,我进行沟通和对接。今天中午刘总已经把合同签过字了,明天早晨我拿到公司那边盖章,盖完章之后拿回来,咱们社里再走流程。合同流程走完,三个工作日之内第一笔投资资金到帐。

刘副总编用审视的语气问道,你能保证三个工作日之内第一笔投资款到帐吗?聂丛丛微笑着点头,我能保证。刘总编,既然我能来到社里,我一定会努力让双方的合作达到双赢。当然,这也需要您的支持与帮助,您在期刊界是元老,我在来之里之前,就听说过您的盛名,很是仰慕。只是来了以后,职位相差有一点大,不敢贸然来叨扰您。今天有机会能和您坐在一起说话,真的是非常高兴,觉得蛮荣幸的。聂丛丛的话说完,刘副总编哈哈大笑,聂丛丛果然不简单,我领教了。

他说完看了一下表,说,抱歉,小聂,我一会儿有个重要的会,咱们今天就交流到这里。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聂丛丛立即起身,向刘副总编告别,她逃也似的从他的办公室出来。

聂丛丛知道,今天刘副总编绝非是偶遇,而是专门去她办公室找过,而她当时刚好不在,却在下楼的时候偏偏就遇到了。以他平日的傲慢作风来说,他绝不会轻易去找任何一个职务比他低的人聊天,而是今天李副总编回来给他说了中午吃饭时发生事情,他有一点迫不及待的想确定这一结果。他的年龄比赵社长大了七八岁,一看就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更准确的说,真的是一个老狐狸啊,他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让聂丛丛由不得在心里替自己和赵社长捏了一把汗。

她也在心里忽然就明白了赵社长的不容易,你想啊,任何一个领导跟前有一个资历比你老,年龄比你大,还处处与你为敌的副手,人不疯了才怪呢。难怪张晓群被刘副总编开除的时候,赵社长也只是给她通知了一下,他知道合作的问题是大事,在这个事情上,他不能计较,必须以退为进,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聂丛丛越想越烦恼,这哪里是工作啊,根本就是一出宫斗戏,也不知道自己会在第几集就被人灭掉,可是她的理想要做一本全国知名的时尚刊啊,否则,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她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个孙悟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拔下一个毫毛吹一下,立即就能解决问题。可是,这只能是一个幻想,她太需要得到神助了。她在心里呐喊,希瑞,请赐予我力量吧!

就在聂丛丛觉得自己刚刚又过了一关的时候,却在办公室门口的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41章 不必知道我是谁

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微胖、长相有一点丑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体刚好挡住了门。聂丛丛她思来想去,对这个人都没有什么印象。此时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聂丛丛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度,大声问,请问你找谁?那人闷声说,找你。聂丛丛直接说,我不认识你,你有什么事?那人说,进你办公室说。聂丛丛说,就在这里说吧,我没有什么不方便。那人依然是那一句,进你办公室说。当这个男人重复第一句话的时候,聂丛丛的第一反应是自己遇到了危险,在这个楼层,除了钱阳和徐正,她也不认识别人,而且也知道徐正根本就不在办公室,但是,她仍然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徐正,你来一下。

听到有人大声叫徐正,下半月的钱阳,和上半月的一个男编辑同时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出来了,钱阳立即跑了过来,怎么了?上半月的男编辑也走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聂丛丛说,我不认识这个人,我问他找我有什么事,他不肯说,还非要进我办公室和我谈。男编辑的个子很高很壮,比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高了十公分,他很不客气的问,你谁呀你,找她啥事?给我说说。那男人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场面,大概上怕挨揍,态度也没有刚才那么嚣张了,说,她不想谈就算了,我先走了。回头别人会找她的。

钱阳一看这情况,立即给男编辑说,张哥,别让他走了,看他咋回事,不行咱报警,这还翻了天了,竟然有人大白天跑到杂志来威胁人。你想多亏丛丛聪明,如果他和丛丛进了办公室,他把门锁上,发生啥事了,咱们都不知道,这太危险了。男编辑一听钱阳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一把抓住那人衣领,你今天不把话给说清楚,就别想下我们这个楼。那男的一看遇到了对手,立即就怂了,他赶快求饶,大兄弟,你先把手松开,有话好好话。钱阳尖着嗓子说,张哥,你别让放手,我现在就打110报警,今天必须让他给咱们一个交待。要不,丛丛以后太危险了。那人看钱阳要报警,赶紧说,我说我说,我说了你们千万别报警。

钱阳厉声说,别废话,快点说。那人说,有人给了我大哥1000块钱,让来教训教训这一女娃,让她快离开郑州,别在这里瞎整,坏了别人的好事。聂丛丛听他这么说,着实吓了一跳。多亏刚才自己比较机敏,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男编辑问聂丛丛,这事大了,咱们报警吧,让警察查一下,这到底谁想害你。这一会儿,聂丛丛心里也挺怕怕,但是,她只考虑了几秒,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今天就不报警了,让他走吧,我没做坏事,不怕任何人。

男编辑大概也觉得没有到报警的地步,狠狠地把那人踹了两脚,警告了他几句,就让他走了。那人走后,他给聂丛丛说,聂主编,你把这事给社长说一下,让他那边查一下。你一个女孩在这边,还是注意一些好。我叫张彬,在前面那个办公室,我一般都在,有事你就叫我。聂丛丛的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轻声说,谢谢你。现在没事了,你就先忙。

她打开办公室的门,钱阳和她一起进来,顺手就把门锁上了。非常紧张的问,丛丛,你在这边得罪谁了吗?聂丛丛摇摇头,我肯定没有得罪谁,如果说,一定要得罪谁,那就是因为我的到来,影响了杂志社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才会找人来威胁我。你不知道现在社里的很多人在后面说我坏话,我经常上下楼的时候,都能听到。丛丛,那你打算怎么办?钱阳又问。聂丛丛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事目前也不好闹得太大,我自己学机警一点。这段时间,你能不能陪我住我那里?钱阳也没犹豫,行,这段时间我陪着你。不过,这事我还是得给社长说一下。你就别管了。自己锁上门安心忙一会儿,你要走的时候给我发QQ。我现在回家取几件换洗衣服。聂丛丛很感动,钱阳,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钱阳说,切,跟我,还这样。别啰嗦了,我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左右回来,说完就出去了。

聂丛丛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一点干活的心情都没有。她拿起镜子把自己仔细照了照,仍然是那个黑黑瘦瘦的女生,天庭不够饱满,眼睛不够大,脸色有一点暗,因为近来休息不好,黑眼圈很严重……她忽然觉得厌倦,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有一点梦想,仅此而已,甚至没有任何大富大贵的想法。但是,现在,这还没怎么样,都有人开始找人威胁她了,她究竟触动了多少人的利益呀。

正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叮咚一声,她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的一条的信息:聂丛丛,郑州这个城市不适合你,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是为你好!聂丛丛立即回,你是谁?对方回复,我是谁都不重要,你也不必知道。聂丛丛立即拨过去,但是,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聂丛丛又持续拨了几十次,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也没有再发来任何信息。

聂丛丛给新闻清洁工打电话,说今天被人威胁和收到匿名短信的事。对方沉吟片刻说,百合,我个人觉得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和社长沟通一下这件事情,另外,你考虑考虑要不要离开。虽然一个杂志的主编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在一个地方,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话,离开是最好的结果。你还年轻,我不想你成为任何一个人的牺牲品。聂丛丛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我也好好想一想,阿亮,我有一点想你。新闻清洁工没有说话,聂丛丛从话筒里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声,大约有10秒的时间,聂丛丛挂断了电话。她已经很失望了,不想再继续下去。

只是一瞬间,她收到新闻清洁工发来的一条短信,百合,希望能与你同在。这种相伴可以穿越任何关系,跨越任何距离,所以,我不能用任何世俗的语言来给这种感情定义,我爱你,希望你好。聂丛丛一遍又一遍的看,看得她泪流满面……

第42章 彻查到底

钱阳是在傍晚的时候才到聂丛丛的办公室,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赵社长。

她们进门的时候,聂丛丛正倒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整个人陷在将暮未暮的光线里,让人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

屋子里的烟味很重,有一种烟雾缭绕的感觉,连一向抽烟的赵社长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这样的聂丛丛是陌生的,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不知道该从哪一句问起。此时此刻,聂丛丛的电脑正放着陈慧琳的歌曲,不如跳舞,歌曲的节奏又炫又快,陈慧琳的歌里唱,你正在说着什么我很模糊,只有好音乐让我听得清楚,言语从这里开始失去作用,只有节奏感能够互相接触,全世界全世界,需要的是速度,你看看你看看,是什么在作主,全世界全世界,是一个大银幕,每个人踏着一样的脚步,不如跳舞,聊天倒不如跳舞,让自己觉得舒服,是每个人的天赋,继续跳舞,谈恋爱不如跳舞,用这个方式相处,没有人觉得孤独,也没有包袱……

钱阳轻声问,丛丛,你没事吧。聂丛丛没有回答,她怕自己一开口,他们可以知道她在哭。赵社长察觉到聂丛丛的异常,对钱阳说,你到楼下帮小聂买一点吃的,估计从中午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吃饭。钱阳答应了一声就出了门,这个时候她并不想问太多,她也知道,赵社长一定是要暂时让她离开一会儿,给他们留一个单独交流的时间。

发生下午这样的事,不说赵社长,连自己也是非常意外,所以,她回家取完东西,没有直接去找聂丛丛而是先联系了赵社长,和他说了下午聂丛丛身上发生的事情,他没想到赵社长听完她的话,直接爆了粗口,她到杂志社有三四年的时间,在任何时候见到赵社长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见赵社长爆粗口,她能理解赵社长的愤怒,可是,他除了愤怒,就是深深的沉默……几乎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钱阳就是看着赵社长一支又一支的抽烟,直到那盒烟抽完,他才对她说,咱们一起去楼上看看丛丛吧!她没想到聂丛丛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糟糕,下午那个勇敢聪慧,一脸不在乎的聂丛丛忽然不见了,只给她俩留下一个面目模糊,一脸忧伤的模样,所以,她真是十分心疼。她知道聂丛丛贪好甜食,尤其是心情的不好的时候,更是贪得肆无忌惮,所以,她丝毫未加考虑,直接进了单位对面的咖啡屋,给聂丛丛叫了一个提拉米苏,等待的时间给自己叫了一杯咖啡消磨这段时间……

看到聂丛丛离开,赵社长坐在了聂丛丛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的右手,她没有躲避,也没有丝毫的挣扎,像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子,任他握着,虽然是在炎热的夏天,她的手还是那么凉,感觉不到多少温度。他低声说,丛丛,你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我可以拿人格给你保证。聂丛丛还是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说,她的眼泪越流越多,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伸出右手帮她擦脸上的泪,只是他越擦越多,他索性不擦了,伏下身把她抱在怀里,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对她几乎是一眼钟情,但是,因为彼此的身份,他从来没有对她做出过亲昵的动作,但在这一刻,他知道所有的语言都苍白,这个小小的女生需要一个深深的,可以依靠的怀抱,才能让她有安全感。他抱住她的身体的时候,她伸出双臂也抱住他,把自己陷入他的怀里,不发一言,非常安静,像一只乖巧的猫……仿佛所有的时间都停止了一样,如果世间真的有永恒,他希望这一刻就是。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她像是忽然被惊醒一般,迅速推开了他,并赤脚从沙发上跳下去,到门口打开了大灯,灯光如白昼一样流淌开来,他有瞬间的不适,但是他还是拿起了电话,他听到钱阳的声音,领导,我给丛丛买的蛋糕,大约五分钟就上来了。他说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赵社长重新坐回沙发,他看到聂丛丛已经穿上鞋子,低着头迅速走了出去,她知道,她一定是去洗手间整理自己的心情和表情去了,他能想象此时此刻她内心的不安和尴尬,可是,他也知道,在他心爱的女孩内心最脆弱的时候,除了拥抱,再没有任何是更好的安慰,何况这也一直是他最渴望的事情,即使,只有一次。

钱阳提着提拉米苏和热橙汁进来的时候,只看到赵社长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奇怪地问,丛丛呢?他头也没抬,淡淡的说,去洗手间了,等一下吧!三分钟以后,聂丛丛回来,洗过的脸上,淡淡的补了一下粉,轻扫的蛾眉,裸色的口红,让整个人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她很平淡的表情在看到桌上的提拉米苏那一瞬间大放异彩,忍不住惊喜的大叫,哇,提拉米苏,爱死了。钱阳,你真的是对我太好了呀。然后,不管不顾的冲到蛋糕前,旁若无人的大口吃了起来。她似乎忘记了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赵社长也没有说话,看着她大口的吃蛋糕和喝橙汁,真的一点也不是往日那个淑女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一个小女孩,他看着她,有一些心疼,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只是,因了这份工作,她变得成熟,而且还被人恐吓,他的内心几乎瞬间有了一些不忍心的感觉,也许,应该可以更好的把她保护起来,而不让她承受那么多的压力和艰难。

他看着她,吃下最后一口蛋糕的时候,才吞吞的开口对她说,小聂,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地方,或者,不做这本时尚刊。这句话尽管他说的很平淡,但是,不管是对聂丛丛,还是钱阳都犹如晴天霹雳似的,吓了两人一大跳。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问,为什么?他没想到聂丛丛的反应那么大,把他吓了一跳,他说,我不应该因为自己要推动一个项目,把你放入一个危险的位置。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他的话还没有说话,聂丛丛立即说,不考虑,我来的目的就是做时尚刊,不管要面对多大的困难,我都会一直向前,我当初怎么答应你的,我就会怎么去做到,我也相信,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也都会在全力支持我。看着她坚毅的表情,他有些动容,这样的女孩,他怎么可能不动心的呢,他看着她,说,那好吧,既然你坚持做下去,你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我也会彻查到底,给你一个交待。

聂丛丛看着他,笑着点头,行,领导,那我就先谢谢你了。这几天我有钱阳陪着,你不用太担心我的安全。钱阳立即表态,没错,领导,你就放心去忙吧,丛丛的安全就是我的安全,我一定会当好这个保镖。赵社长被钱阳的表情给逗笑了,好吧,小保镖,你就好好保卫你们的安全,我有事就先走了。

走出门的时候,他又深深地看了聂丛丛一眼,聂丛丛顿时红了脸转过身不看他,他的心又怦然心动……

第43章 合同盖章

上班时间的早高峰,对一二线城市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尤其是七月的早晨,前一夜未休息好的烦躁,大清早起来街上温度高得就像烤箱,每个人的情绪都像一个随时失控的炮竹。

昨天晚上睡觉前,聂丛丛和刘总那边的艾丽已经打电话约好,早晨九点半到鑫泰大厦找她给合同盖章,本来一个简单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上班早高峰变得有点复杂。聂丛丛打的出租车被堵在路中间,既下不来,也走不了,四周的汽车鸣笛,不断说粗话的司机,都让聂丛丛十分烦躁。

好不容易路上的车通了,到了鑫泰大厦附近,出租车总是找不到停车的地方,这可能聂丛丛急坏了,本来约好的时间,都晚了近二十分钟,聂丛丛心一横,让出租车就地停车,自己走路过去。看着鑫泰大厦就在眼前,走路竟然也走了15分钟,聂丛丛今天穿了双新高跟鞋,没走几步,右脚前面的大拇指和左脚后面的脚后跟就被磨破了,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聂丛丛除了心里后悔,不该穿高跟鞋以外,也只能咬着牙,加快了步伐。

她刚出12层的电梯,有个漂亮的女孩子立即迎了过来,聂主编,我是艾丽,刘总在办公室等您,我先带你去他办公室,你俩先交流,我把合同拿给法务审一下,基本你俩聊完,我这边也就搞完了,你看可以吗?聂丛丛笑着说,当然可以啊,艾丽,咱们以后都是一起的,我叫聂丛丛,你以后叫我丛丛吧!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刘总办公室门口。

看到聂丛丛来,刘总非常热情,他让艾丽先去忙,这边结束会通知她。他从自己的大班台后面走过来,亲自给聂丛丛泡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坐在她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他。

聂丛丛有点不好意思,领导,我今天是过来给合同盖章的,合同您不要再看一遍吗?刘总笑着摇头,不用,丛丛,这个事情交给你全权负责,我相信你。你看,我的办公室怎么样?这边也是去年刚搬过来,四周都是落地窗,光线充足,那边那几棵树,是我专门从国外给托运回来的。聂丛丛顺着刘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很美。刘总的办公室是比社长的大了五六倍还多,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聊了一会儿闲话,刘总就开始给聂丛丛讲他从16初中毕业,一个人带着100块钱出来讨生活的经历和创业故事,有几次讲到艰难处,他的眼睛都红了,聂丛丛愈加明白,每个成功的人后面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艰难困苦日子,你扛过去就赢了,你扛不住,就可能从此债务缠身,或者寂寂无闻,所有的成功都没有捷径可走。

聊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茶淡了,刘总的故事也讲完了,聂丛丛也更多理解了他。刘总对聂丛丛说,丛丛,我的人生基本就是这样的,在你面前,我是透明的。我是粗人,对杂志的事不太懂,对和伴侣杂志的合作,是输是赢,我就全靠你了。从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是我值得信任的人。合同流程走完以后,我给你那边安排一个财务,你每个月有15万的财务签署权,你签字直接有效。聂丛丛非常感动,谢谢刘总的信任,我会尽自己所能,不让您失望……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聂丛丛就告辞出来。

聂丛丛心里还惦记着合同的事,也不知道艾丽那边怎么样了?她要去看看艾丽把合同的章子盖完没有,谁知道刚出门还没走几步,就看艾丽拿着一个文件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问,怎样了,艾丽,公司法务审完了吗?艾丽笑着说,已经盖完章了。聂丛丛接过文件夹,把合同拿出来看了看,章子清晰,该签字的部分,一个也没有少。她给艾丽说,我这就拿回去走社里的流程,这边结束,我给你送过来。艾丽笑着感谢和她道别。

从鑫泰大厦出来,聂丛丛觉得又累又饿,脚上被鞋子磨破的地方,更是疼痛难忍,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她决定打车回去。先回家换一双鞋子,在农大门口的小卖店吃饭,她从那里路过好几次,都看到过一种绿色的豆浆,她要去尝尝。

午间的出租车并不多,她在太阳底下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一辆车经过,拿在手里的手机都是烫的,正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奥迪停在了她的跟前,车窗缓缓的打开,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对她说,聂主编,你快上车,我要出去,顺便将你送回去,中午这里不好打车。她正在迟疑之际,对方笑着说,我是艾丽,我把盘起来的头发放下来,你就不认识我了吗?聂丛丛一听是艾丽,马上就乐了。立即上了车。艾丽虽然看上去很温婉,但是车子却开得又快又急,比较暴力,经常来个急刹车,把聂丛丛吓得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到了农大门口,聂丛丛已经是一身的汗,逃也似的下了车。

这一会儿吃饭的时间还早,那家卖绿豆浆的小餐店还没什么客人,聂丛丛决定先给自己吃饱肚子再说。她刚进店门,老板热情的问她要什么,对方报了一堆名字,聂丛丛要了一份蛋炒饼和一个绿豆浆,因为人少,所以炒饼上得很快,蛋炒饼的味道比较家常,有妈妈做的味道,绿豆浆看上去好看,但是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老板告诉她,这是绿豆做的豆浆,夏天喝会比较清火,对身体非常好。聂丛丛一边和老板聊天,一边解决完了自己的午餐。

回到房子,聂丛丛踢掉了高跟鞋,赤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感觉很是舒服。她给赵社长发信息说,合同已经盖完章子了,社里的章子找谁盖?她的信息刚发出去,赵社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丛丛,你在哪儿呢?聂丛丛说,我能告诉你这一会儿我在家吗?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赵社长问。聂丛丛说,早晨出去脚被高跟鞋磨破了,所以,忙完事情就直接回来了,现在也是刚刚进门。赵社长说,我来看看你吧,你是住在5号楼的4402吗?得到聂丛丛确认的答复后,他就挂了电话,也没有给聂丛丛说他大约什么时候到。

既然他没有说,聂丛丛也没有问,她把屋子的冷气开足,自己去冲了一个澡,换上一条舒适的白色棉布长裙,长长的,刚好触及脚踝,很是惬意,聂丛丛不是特别有情调懂生活的人,她对生活的最多要求,就是让自己吃饭,穿得舒服,做自己喜欢的事,其他的她都考虑的比较少,有时简单的像一张白纸。很多年之后,聂丛丛都在想,如果再回到那个年纪,她宁愿放弃生命,也让那一段时光停下来,不要再往前走。

第44章 性情性感的女子

赵社长敲门的时候,聂丛丛已经在午睡了。他看到开门的聂丛丛睡眼惺忪的样子,忍不住乐了,怎么这一会儿你就睡着了?怕你没有午餐,我就顺便买了两份回来,希望是你喜欢的。聂丛丛打着哈欠,我吃过了呀。

他把餐盒放到餐桌上,边洗手边说,那就陪我吃一点,在你的家里,我一个人吃饭,是件比较奇怪的事情,你不觉得吗?聂丛丛忍不住笑了,好吧,我陪你。一份农家小炒肉,一份西红柿炒蛋、一份凉拌笋瓜和一大份例汤。他说,听说你减肥,我没有给你要主食,你就吃一点菜喝点汤。聂丛丛也没客气,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嗯,不错,挺好吃的。那当然,我怎么可能给你带不好吃的东西来。赵社长笑着说。

他话锋一转,接着说,丛丛,你确定你要做这本时尚刊吗?聂丛丛愣了一下,你有什么变化?我早晨去刘总那里把合同已经盖过章了。赵社长沉吟了一下,在你被别人威胁之前,我觉得我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去推进,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阻拦我,但是,你被威胁之后,我确实有一点犹豫,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工作,伤害到一个女孩,万一有什么事情,我给你和你的家人都无法交待。聂丛丛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合作的事就赶快推进吧,现在咱们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赵社长认真的说,谢谢你,聂丛丛。聂丛丛笑,别这样啊,下次请我吃一点好吃的补偿我就行。赵社长说,没问题,时间和地点你定。聂丛丛苦恼的说,那社里的合同盖章流程怎么走?我要去找谁才行?赵社长说,合同你给我把,到时候盖完章社办李主任会找你去取的。聂丛丛说,那我就放心了。这事交给你,我就赶快给咱们招编辑吧。现在最少还得再招两个人,你有什么建议?赵社长说,你全权负责,我就不参与了,免得给别人留下口舌。

吃完饭,聂丛丛把餐盒收到一个大塑胶袋里,对赵社长说,你中午还有事吗?如果没事,就在这休息一会儿吧。赵社长愣了一下,迟疑的问,你方便吗?聂丛丛乐了,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书房里有个沙发,今天中午沙发归你,床归我。赵社长也没客气,直接进了书房,用一种很舒服的姿势坐到沙发上,丛丛,你这里真心不错,把你的书房留给我,我给你付房租。聂丛丛走过去,重重地坐在沙发,盘腿而坐,行啊,领导,这事我看成,我要求不高,一个月2000就成。赵社长被聂丛丛一本正经的玩笑给逗乐了,这么高,这是要杀富济富吗?聂丛丛反对,是济贫。我是贫,你是富。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聂丛丛边说话,边习惯性的从手腕上把一条绕了几圈的花彩绳取下来绕在手上玩,赵社长一看,立即来了兴趣,你这个翻花绳的游戏,我也会。我小时候的经常和我妈妈一起玩。只要用一根绳子结成绳套,一人以手指编成一种花样,另一人用手指接过来,翻成另一种花样,相互交替编翻,直到一方不能再编翻下去为止。咱们玩一把,看谁最后翻不下去谁就输了,可以吗?聂丛丛立即来了精神,本来都是要午睡的人,干脆就坐在沙发上玩翻花绳,两个人越玩越兴奋,一下就有了一种回到童年时期的感觉。

玩了好几个回合,竟然都是打了个平手,聂丛丛不乐意了,喂,大哥,不带这么玩的,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能赢呀?赵社长也不甘心,你也不是也没有让我赢我吗?我赢了,你才可能赢。聂丛丛反对,不是啊,明明是我赢了你才可能赢,你想,对不对啊?要不,她说着话,把绳从一头一拉,花绳又成了平行线,回到了起始状态。赵社长气鼓鼓的看着她,两个人睁大眼睛,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聂丛丛眉眼弯弯的先给笑了,赵社长也笑了,丛丛,你的眼睛是全是我。聂丛丛说,你的眼里也都是我啊。

当聂丛丛说完这句话,她觉得气氛有一点暧昧,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丛丛,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一个性情性感的女子,非常,非常吸引人。性情性感,是什么意思呢?聂丛丛摇摇头,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过。丛丛,我……赵社长刚要开口,聂丛丛用手指阻拦他后面的话,轻声说,你说的我都知道,其实,我也是,只是,我们不能,这个世界,有一些人我们伤害不起,我想,你比我更懂。赵社长点点头,他双手紧紧握住聂丛丛的两只手,目光热烈而悲伤。

此时,聂丛丛的电话叮当叮当的响起来,聂丛丛回头看了一下手机,又看看赵社长,他松开她的手,她接起来,电话的声音很大,赵社长都可以听到对方在说什么,聂丛丛,这个周末,你回来吗?你不回来的话,我和老爸老妈就去找你啦,他们说,再不去看你,怕你被河南人拐跑了。电话是姐姐打来的。聂丛丛尴尬的皱了皱眉,低声说,不用了,我周末就回西安去了。她没等姐姐说话就把电话就挂了。赵社长问,是家人吗?聂丛丛说,我姐姐。赵社长哈哈大笑,原来外地人对我们河南人的偏见还挺深啊。聂丛丛没有底气的否认,哪里啊,我就很喜欢河南人……看着聂丛丛的样子,赵社长温和的笑了,你姐姐那样说,也没什么错,大家都是那么看河南人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赵社长先去了办公室,他下午有个会,需要先走。聂丛丛没什么事,加上磨破的脚还有一点疼,便想偷个懒,下午在家好好睡一觉。

聂丛丛住的房子并不临街,只要不开窗,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她倒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梦很长,一段一段的,所以,她醒了睡睡了醒,把一个个片断都续演了起来,像一个连续剧,在梦里,她和一个中年男子陷入一场痴长的热恋,虽然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脸,但是,她心里知道他是谁,他们不断的拥抱、接吻,痴缠着彼此的身体……她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我不要做良家女子,我只想要你,我们有没有未来,有没有?他忧伤的看着他,一名话都说不出来,她瞬间惊醒,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她拿起手机,看到一条短信:从从,我刚梦到你了,你问我,有没有未来?如果我愿意离婚娶你,你愿意吗?不管我有多少理智,可是,丛丛,没有你,我会疯掉。我想要你,想要你。这个号码并不是他常用的号码,但是聂从从知道一定是他,上一次连打十几个电话的也是这个号码。聂丛丛又看了一遍,狠狠心,删掉了它。她又何曾不是和他一样的想法,那个傍晚,他将她拥入怀里的时候,她立即就迷恋上了他的怀抱,和他的味道,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结果会把两个人都焚毁,她舍不得那样对他……

第45章 半开时节最妖娆

聂丛丛正在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一个短信,是刘总发过来的,他在信息里问,丛丛,咱们杂志叫什么名字好呢?本来早晨想问你,和你聊了别的,就给忘了。这一直是了最期待的,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杂志名字,聂丛丛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名字,只是她笔下写出来的都不下三十个,但是每一个都不能让她下决心。

可是,现在刘总已经问了,如果再不确定一个名字,着实说不过去,她没有立即回短信,而是给赵社长发了一个信息,领导,我上次给你发了一堆杂志的名字,你现在定下来了吗,最喜欢哪一个?只是片刻,赵社长回过来了句诗: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聂丛丛奇怪的问,我给你发了很多,你确定你最喜欢这个?对方回复,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对我说,她要媚倒众生,但我知道,只有妖娆的女子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这个名字算是为她而选吧!聂丛丛的心,骤然间,疼了一下,又慢慢感觉到一丝甜蜜在慢慢化开,像有一汪清泉,淙淙的流过。

聂丛丛没有再给赵社长回复,而是直接给刘总回信息,刘总,杂志的名字叫妖娆,取自唐朝何希尧《海棠》诗:“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中的妖娆之字,其意一是娇艳美好,其意二是有诱惑感的,引起欲望的东西。您是做化妆品的,这个名字也更符合您的产品。聂丛丛的短信刚刚发出去,刘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非常高兴的说,丛丛,你的才华真的让我佩服,不过,最让我感到高兴和感动的是你时时刻刻都在为我们这边着想,并不因为你是杂志社找来的人,就一心偏向着他们。就冲这一点,赵社长也是很值得尊重的一个领导。改天我去请你俩喝酒。聂丛丛没想到她用了赵社长的内容,竟然达到了这样的效果,着实是让她十分意外。

她给赵社长发了一条信息,要不要在你喜欢的书房见丛丛?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回信息,就到书房要开电脑,准备写一点约稿。她刚刚坐到椅子上,就响起敲门声,心里很是奇怪,钱阳有钥匙,而且今天她去男朋友家了,不可能回来,笑一除了签合同的那天来过,就再也没有来了,那又会是谁呢?她迟疑的打开门,就看到赵社长站在门口,一脸的喜悦。

聂丛丛问,你也没有回我信息,又怎么这么快呀?赵社长得意的说,你猜!聂丛丛问,你不会告诉我,我发信息的时候,你路过学校门口?赵社长摇头,说当然不是,你发信息的时候,我正在你楼下,我一直要不要上来找你,我找你,你是不是方便?聂丛丛说,你傻啊,我如果不发信息,难道你就一直会在楼下等我吗?赵社长不好意思的说,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晚上没有工作的时候,我就会这个院子的操场上走走路或者跑跑步,我就想,万一你要找我,我就可以很快就到了,而不是用你等我呀。聂丛丛的鼻子忽然就酸了一下,眼泪汪汪的看着赵社长,你不要这样啊,你这样,我会不够坚强的。你明知道我的。她说着话,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赵社长弯下腰,捧起聂丛丛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丛丛,我有名字,叫赵晋,除了在公开场合,请你叫我的名字,尤其是发信息的时候,我有一个给你的专属号码,只有你知道,你可以在任何时候都打的通,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到我。

聂丛丛伸出双臂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可以听到他的心跳,热烈而有力。她闭上眼,把自己的唇沿着他的脸颊滑过,一直到吻上他的唇,他几乎没有瞬间的迟疑,立即就吻了上去,像是期待了很久,她唇间甜甜的、橄榄的味道让他疯狂,他久久舍不得放开,几乎忘记窗外的电闪雷鸣,他都忘记吻了多久,她轻轻地推开他,低声说,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他又抱了她一会儿,两人来到书房,聂丛丛泡上一壶茶,两人席地而坐。赵社长问聂丛丛,小东西,你找我有什么事?聂丛丛笑着说,刚才问你杂志的名字,是因为刘总问,我给他说是妖娆以后,他也很喜欢这个名字。赵社长笑了一下,这个名字,是男人都会喜欢,比较魅惑。而且他本身是做化妆品的,和他也十分吻合。聂丛丛撒娇,哦哦,原来你骗我啊,你是因为刘总是做化妆品才定的这个名字,而不是因为我啊。赵社长轻轻捏了一下聂丛丛的鼻子,傻瓜,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一箭双雕吗?聂丛丛假装生气,我不喜欢一箭双雕,只喜欢一往情深。赵社长伸出右手扶摸了一下聂丛丛的脸颊,笨姑娘,有一句话叫做情深不寿,慧极则伤。说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昨天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聂丛丛低声说,我看到了。只是,所有的感情,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不敢赌,也不想伤到你。你努力了这么久,才有今天的结果,我不忍心,因为我而把你连根拔起,你懂的。我不想你飞蛾扑火,我,不值得你那样做。

丛丛,如果我愿意呢?赵社长一脸非常受伤的表情,那我也不让你愿意啊,阿晋,这是我最后一次在非公众场合见你。聂丛丛说道。赵社长问,你今天叫我来,专门是为了说这个吗?聂丛丛摇头,不是的,阿晋,我只是,有一点想你。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维持在,既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你的范围内。其实,我在这里做事,可以经常看到你,这就很好了,其他的,我不也想,也不能想,阿晋,希望你明白我。这世间,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其他更美好的感情,比如战友,或者亲情。我希望我们之间,有一种更长久的感情存在,它在爱情之上。不因时间,距离而分开。

他们正说着话,刚才还电闪雷鸣的天空,瞬间大雨倾泻而下,聂丛丛把窗户打开,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楼下的屋棚上,闷热的空气骤然间清新起来,有树叶和青草的味道扑鼻而来。

聂丛丛光脚重新坐回茶桌旁,赵社长一脸凝重的看着聂丛丛,丛丛,你确定不要我的爱情吗?聂丛丛很认真的点头,阿晋,我不要你的爱情,因为我要不起,所以,也不想破坏它。那你会一直和我一起做事吗?赵社长又问,聂丛丛回答,会的,会一直和你一起做事,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赵社长伸出手,握住聂丛丛的右手,他知道,这份感情,已成定局,由此,他也更加尊重聂丛丛,这样聪明有格局的女子,很难得,也值得他一生信任,他会一直珍惜下去,在未来的日子,尽可能的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46章 沈佳宜,你来吧

赵社长拿走合同后的第四天早晨,社办李主任给聂丛丛打电话,丛丛呀,你在哪里呢?咱们社里跟刘总他们那边签的合同已经盖好章了,你什么时间能来取呀?电话里的声音温柔甜美,让聂丛丛几乎忘记在此之前,她看见自己如同空气一般目不斜视的样子。

接到社办李主任的电话之后,聂丛丛去问赵社长,社里给时尚刊的合作合同盖章顺利吗?赵社长轻淡描写的说,中间又开了两三次会,会上有过争执,不过,最后少数人的意见要服丛多数人的意见。聂丛丛担心的问,争执很激烈吧?赵社长说,我想做的事,就会尽一切办法做到,不会找任何理由和借口。你懂我的!丛丛。是的,聂丛丛还是很懂赵社长的,因为懂得,所以,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和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后来。

杂志的刊名确定,就开始面临杂志编辑人员的招聘,聂丛丛雄心勃勃的联系了北京几个做时尚刊的好朋友,大家先是对她表示恭喜,但是,一听说要到郑州来,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聂丛丛想来想去,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找北京上海时尚刊的人,别人根本不来,找黑白刊的人,思路转化还有一个过程。正在她惆怅百结的时候,有人给她出主意,既然这样,不如在一些国内比较有名的写手中招两个人过来,既能写的好一点,又是新人,脑子活,一说就明白。

聂丛丛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立即想到了她以前一个作者叫沈佳宜,虽然没有给她写过稿,但是,她也看过她的文章,基于对她文章的喜爱,聂丛丛联系上了她。

那时沈佳宜刚从西宁度假回到青岛,正处于休假时期,听聂丛丛大概说了一下杂志的情况,只考虑了几天,就给聂丛丛说她会过来,当时的沈佳宜在期刊圈比较有名,所以,沈佳宜的决定让聂丛丛非常开心。

挂了沈佳家的电话,聂丛丛就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赵社长,赵社长对沈佳宜能来时尚刊做编辑也表示非常高兴,伴侣杂志虽然是老牌期刊,做了二十多年,但是,就目前的市场情况来看,不怎么受年轻读者喜欢,在现实情况下,年轻读者是消费能力比较强的一代人,没有年轻读者的关注,就很难吸引一二线品牌的青睐,这对杂志的品位以及杂志的广告收入都影响很大,如果有圈子里知名作者加入,因自带流量,对杂志本身就是一种品牌宣传。所以,他在电话将聂丛丛好好的表扬了一下。

对于沈佳宜,聂丛丛是充满期待的,在进入杂志社之前,就看过她写的很多文章,青春唯美,充满了绮丽的伤感,聂丛丛对写出这样故事的作者充满了好奇心,自古是文如其人,她无法想象沈佳宜究竟是一副怎样的面貌。

确定了沈佳宜,聂丛丛一时再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问了好几个作者,都被别人无情的拒绝,她有一些小失落,明明是杂志最好的时期,但却没有几个人想投奔她。

这一年西安的爱人、女友和家庭之友等都分别增加了刊物,虽然是黑白刊,但是做黑白刊的编辑更省力气,而且市场化比较早,编辑们的收入都很高,所以,全国各地的优秀作者都齐聚西安,让她既羡慕又妒忌,一本好杂志的出品,全靠编辑来组稿,编辑能力的好坏,决定了杂志的生死。知道了编辑的重要性,聂丛丛更是觉得不死心。

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她约见了几十位应聘者,有时一天忙下来,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说聂丛丛在大海捞针,一点都不为过。

有一个安徽合作的作者,专门坐火车过来面试,他以前是聂丛丛的作者,在合肥一所中学当老师,和聂丛丛沟通了一下,一心想留下来,基于各种原因,聂丛丛还是拒绝了他,那个男孩当时很是生气,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和聂丛丛联系,尽管他也知道聂丛丛是为了他好。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聂丛丛忙得焦头烂额,却没有进展,有一次赵社长都忍不住对聂丛丛说,丛丛,你看,如果实在招不到合适的人,你从上下半月调人,你看上谁,我就给你调谁。聂丛丛几乎没有考虑,就拒绝了,她说,时尚刊和黑白刊虽然都是杂志,但是操作起来完全是两回事,做黑白刊的人是编辑,做时尚刊的人完全是一个时尚生活小能手,要爱美,爱生活,知道什么最好的,愿意为最好的东西去付出努力。即使自己月收入3000块钱,也有能力去指导月入50000人的生活,聂丛丛知道不管自己身边的好朋友,还是伴侣杂志社目前的编辑,没有人有这个能力。

这个事情后来被钱阳知道了,还和聂丛丛狠狠地吵了一架,她说,丛丛,我一直将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也知道你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在机会来的时候,你就不能给我呢?赵社长给了你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为什么就不要我啊!聂丛丛对钱阳的质问无话可说,从朋友角度来说,钱阳的质问没有错,但是,从职业的角度来说,聂丛丛必须得坚守自己的职业操守。当然,她无法给好朋友说,我觉得你的能力还需要提升,而是对她说,目前时尚刊没有那么稳定,万一做不下去了,以后就很难回去了。钱阳虽然不高兴,也只能这样接受了。

自此,她和聂丛丛就疏远了很多,聂丛丛很难过,也极力去挽回过几次,但是都以失败告终,她不能怪钱阳内心深处对她的失望,但她也不能不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只能顺其自然,希望时间可以改变这些。

几个月以后,钱阳去了北京的一家杂志社,走之前,也没有和聂丛丛告别,她的走,就像聂丛丛曾经的来,都一样,悄无声息。知道消息的那一天,聂丛丛是在杭州出差回来的火车上,她独自看着窗外,悄悄地哭了很长时间,连对面的男孩都以为她失恋了,耐心地劝了她很久。

聂丛丛知道所有的得到都要付代价,但是,和理想相比,失去朋友也一样的非常惨烈,很多次她想起第一次出门时,那忽然掉落在地、四分五裂的梳子,就像失去钱阳之后她的心情,再也无法圆满。

第47章 47. 老聂,你等我

一天中午,聂丛丛正在路上走着,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声音细细的女声,聂主编,你那边是不是在招编辑?聂丛丛说,是的,我这里招编辑,你是哪里的,以前做过编辑吗?女孩说,我没有做过编辑,只是特别喜欢这个行业,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聂丛丛一听,就打断了她,不好意思,丫头,我这里要招的编辑最好有期刊工作经验的,或者是一直给期刊写稿的作者,毫无经验的人我们这里用不了。那女孩说,聂主编,我叫席一一,是哈尔滨的,大专学历,专业是医学护理,虽然没有发过稿子,那是因为我年轻,您能不能给我一个邮箱,我把我写的稿子给你发几篇,你看一下再做决定,可以吗?

聂丛丛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就对她说,丫头,这样,你写的稿子我就不看了,你给我一个邮箱,我下午给你发两个选题,你给我做个策划大纲,我来看一下如何?女孩非常高兴的说,好啊,聂主编,你给我发过来吧,谢谢你啊。对于一个既没有行业工作经验,也没有在期刊发表过作品的文学爱好者,她都不会太在意,只是既然对方要求了,给一个机会也是可以的,所以,她下午到了办公室,就给席一一的邮箱发了两个选题,一个是做男士香水的,一个是做化妆品的……发完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对一个新手来说,基本不抱什么希望。

第二天下午,聂丛丛正在改一个稿子,再次接到席一一的电话,她这次在电话里的声音比以前大了很多,很开心的说,聂主编,我把你要求的两个内容已经做好了策划大纲发到你的邮箱里了,你有空看一下,然后,尽快给我一个回复。我现在是毕业季,在找工作,如果你这里不行,我就去医院工作了。聂丛丛说,好的,我抽空看一下,最迟明天中午12点前给你回复,可以吗?席一一说,好的,聂主编,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等你的回复。

聂丛丛改完稿子,又和一个作者约了一场见面,等一切都忙完的时候,才想起来席一一的策划方案,她打开邮箱,看到了席一一发过来的两个策划案,一个主题叫最爱男人香,一个叫今年夏天井上秀。不说别的,只是两个标题就让聂丛丛做出了让席一一来郑州的决定,聂丛丛的要求看似简单,其实难度还是比较大一些,不管是男士香水还是化妆品,说到底是两类产品的广告软文,一个是针对多种款式的组合文,一个是针对单品牌的多个产品展示,如果没有一定的编辑基础,或者说没有多年时尚刊的阅读经验,根本不知道这两类产品的操作方式,既要做到把商业产品进行生活化处理,还要尽量做到生活信息娱乐化,说白了就是你做的广告也能让人喜欢,而进行商品转化,起到广告宣传的作用。最让聂丛丛感到惊喜的是席一一竟然做了井上秀的产品,不管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咪聂丛丛对这样聪明的聪有的女孩,还是充满了欣赏,所以,聂丛丛在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给席一一打了电话。

聂丛丛的电话拨通,席一一几乎是在瞬间就接了起来,这种速度倒把聂丛丛吓了一跳,一一,你怎么这么快?吓我一跳。席一一脆生生的笑起来,很有东北女孩的娱乐精神,聂主编,你没觉得我是一直等你电话啊,自从下午说好你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给我回复,我几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手机,就怕把你的电话给漏掉了,让我从此失去了一去中原的大好机会。聂丛丛笑了,不会的,一一,既然我适应给你回复,即使打两次没有打通,我也会在第三次打通告诉你我的决定的。席一一笑了,聂主编,你能这会儿给我打电话,那就说明我通过了你的考察呗。你需要我什么时候时间过去?

什么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这么优秀的女孩,哪个杂志遇到,都会立即抢走,所以聂丛丛直接就开了个玩笑,现在,行吗?席一一大笑,聂主编,你太逗了,现在,当然行,你借我一双翅膀,我飞八个小时,明天早晨准时出现在你的面前。两人隔着电话逗了一会儿乐,聂丛丛说,一一,时间晚了,我就不耽误你休息的时间了,今天是周二,我给你一周的准备时间,你下周二能到吗?席一一干脆的说,行,那下周二我准时到,麻烦你到时候给我说一下地址。挂断电话之前,席一一又补充了一句,老聂,你一定要等我啊,不能移情别恋……聂丛丛一边笑一边答应着挂了电话。

确定了席一一,聂丛丛的心就开始放下了,就目前的情况下而言,两个优秀的编辑加上自己,对于一本新刊来说,是足够了,以后杂志好的话,再增加人也来得及。

第二天一上班,聂丛丛就到赵社长的办公室给他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目前,杂志编辑已经招聘到位,和刘总的合作合同已经送到鑫泰大厦交给了艾丽备案,双方共管账户已经开好,一个U盾交给了艾丽,一个交给了伴侣杂志的财务部长,本周五之前,刘总的第一笔款项会到共管账户之上,艾丽那边完成转账会给聂丛丛一个转账凭条……

听着聂丛丛对着自己的笔记本,吧啦吧啦一条一条的说着这几天的工作情况,赵社长笑眯眯的看着,也不插话,一直到聂丛丛说完,赵社长都还是这副不变的表情,聂丛丛红了脸,我说错了什么?赵社长说没有啊。那你笑什么呢?聂丛丛问。赵社长回答,丛丛,最初认识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一个优秀的写手,后来,我发现你是一个策划能力很强的主编,现在,我觉得你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将领,只要给你把目标定好,基本不用我操一点心,你自己会把所有的事情做好,然后来告诉我你的结果,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一个人才,每过一段时间,你都会让我眼前一亮,就像认识一个新的你……丛丛,所有的人都喜新厌旧,唯有你,是一个永远让人感觉新鲜的女孩,聂丛丛做了个鬼脸,低声说,大哥,这办公室,公众场合啊!赵社长低声说,外人都在这个外面,不用担心……他的话刚说完,就有人推门进来,把赵社长和聂丛丛都吓了一跳,进来的人也有一点尴尬,不好意思啊,社长,看你门没有关,以为屋里没有人,我先在外面等一会儿,你和聂主编说完我再进来。

聂丛丛看到这种情况,急忙说,我这里已经说完了,你和社长说吧。临走时,对赵社长说,这边的工作我会一直推进,您不用担心,有情况我随时会给您汇报,领导尽管放心。说完话,聂丛丛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赵社长扬长而去。

第48章 我会想你的

聂丛丛上楼的时候,才想起来,她后天想回一次西安,还没有给赵社长请假,她就边走边给他发短信。她的信息还没有发出去,就看到一条短信跳进来,再回来。她一看,是赵社长的,忍不住笑了。

她回到他的办公室,赵社长问,你刚才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给我说?聂丛丛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赵社长说,你的小心思,还能逃过得我的眼睛吗?说吧,什么事?聂丛丛说,我想请两天假回西安,我都来了一个多月了,还一直没有回去过,想回去看看。赵社长说,行,那你去吧,刚好这几天也没什么事,下周新编辑都上岗就要开始忙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聂丛丛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怎么了?赵社长问。聂丛丛笑着说,我怕有人会想我啊!赵社长问,谁会想你?话说出来,他自己的脸就红了。聂丛丛一脸坏笑的跑开了。

聂丛丛临走之前,把房门钥匙放到门口鞋柜的最下边,并给沈佳宜发了短信,让她到了自己取钥匙进去。然后又检查了一遍屋子的水电气有没有关掉,确定一切无误之后才锁上房门。

在门口,聂丛丛看了一下自己随身带的小包,再看自己身上,基本和来时一样,没有什么东西,就像是出去逛一会儿街,一会儿就回来一样。可是,聂丛丛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欢喜, 6个小时,对,只要6个小时,就可以出站坐上14路公交车回家,想到自己的家,聂丛丛忽然就很想哭,以前总想逃离,现在逃得远了,却又非常想念,想的心酸,想的想哭。

聂丛丛打上车,因是中午,路上的车有点多,时不时就堵一会儿,聂丛丛就有一点心烦,不停的对司机说,师傅咱们换个人少的路走吧,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火车站呀?出租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凭聂丛丛怎么说,都一直按既定的线路在走,被聂丛丛催第四遍的时候,忍不住笑问,姑娘,你这是要去坐火车回家吧?聂丛丛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司机笑了,如果不是回家,谁有这么急啊,一看就是归心似箭。聂丛丛有一点不好意思,是呀,大叔,我急着回家看老爸,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他了,真是好想他啊。司机说,那也不能着急,安全第一,知道吗?聂丛丛无奈,好吧,您慢慢开吧!

说着话,车也就到了火车站,火车站的人并不是很多,聂丛丛到了售票窗口就有半个小时以后到西安的车,她高兴坏了,买了票就赶快进站,一边走一边给家里打电话,谁知道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喂。老爸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别喂了,快说话。聂丛丛立即高兴了起来,老爸,你今天怎么在家呀?今天不用上班了吗?聂丛丛的父亲说,今天单位不太忙,就休一天假。聂丛丛说,那太好了,老爸,我现在就在火车站,刚买了票,大约六点就到家了,你给我做糖醋排骨吧,我可想吃你做的饭了。聂丛丛听到父亲说行,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就被挂了,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只好无奈的挂了电话,父亲一向都比自己挂电话话,常常不等自己说话。不满归不满,但是,说到底今天老爸在家,还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想到老爸在家,聂丛丛才想起来自己目前是两手空空,就在候车大厅买两只道口烧鸡,算是给家里带一点河南特产吧!

聂丛丛刚坐上车,赵社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丛丛,上车了吗?聂丛丛说,我刚坐下,你真准时。有什么事吗?赵晋同志。赵社长愣了一下,迅速就反应了过来,不许调皮。在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喝陌生人给的水。如果觉得无聊,可以给我发短信,我会第一时间回复。他停顿了一下,补充到,到了要给我汇报,代问家人好,记得每天给我打个电话,不能被别的人勾引跑了,要记得按时回来,我,会想你的。聂丛丛心里忽然就生起一些不舍,小声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也会想你,你说的我都保证能做到,你放心吧!说完这句,两人都再没话,过了一会儿,聂丛丛问,怎么不挂电话?赵社长说,你不是也没有挂吗?要不,咱俩一起挂吧。聂丛丛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聂丛丛这一会儿才发现,坐在对面的两个男生一直在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一下,赶快戴起耳机,闭着眼睛装睡。她没有想到赵社长会打这个电话,自从上次在她的屋里,她明确告诉过对方,两个人的感情只能到此为止以后,他们之间除了工作很少再说与感情有关的话,即使偶尔有一点点的暧昧,也很快会由工作的问题绕了过去。

坦白的说,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不能喜欢,就像新闻清洁工对待她的感情一样,与其后来彼此折磨,用感情折损感情,不如远远相望,最初就不让开始。可是,他真的很好,稍微自控力弱一点,都会情不自禁的陷进去,他不知道,每一天,她控制的多么艰难。有时真希望,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遇到一位让自己一见钟情的人,帮助自己了解断这份感情。她不是大家眼里白莲花,也不是道德多么高尚,只是,她不能让她的爱,成为一把利器,伤害到他……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特别难受,赶快低下头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把已经流出的眼泪擦掉。而她旁边的男孩的MP3里正播放着张学友的情网,请你再为我点上一盏烛光,因为我早已迷失了方向,我掩饰不住的慌张在迫不急待地张望,生怕这一路是好梦一场,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我越陷越深越迷惘路越走越远越漫长……聂丛丛的心,被这首歌撩拨的更加忧伤。

这一次聂丛丛回去,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她觉得她必须要和李文轩说分手,不管他怎样挽留,她都必须要态度坚决,尽管她知道,离开他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像他那样对她好,她能喜欢新闻清洁工,也能喜欢赵晋,偏偏就是不能喜欢他,尽管她做了十二分的努力,但是,她真的爱不起来,她不爱,那份好,就是负担。他不能耽误他,他的青春也是青春,她相信,离开她,他会遇到一个更好,更优秀的女孩相伴一生的。

第49章 49.分手未遂

下午五点二十分,聂丛丛准时出了西安火车站,站在车站的广场上,聂丛丛有一种叶落归根的感觉,走在路上,连空气都是熟悉的味道。尽管西安的温度比郑州还高,但这并不影响聂丛丛心花怒放的心情,她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走到公交车站。

14路,永远不变的14路,像以前每一个回家的日子一样载着聂丛丛一路向南,在此之前,她从前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恋家的人。

聂丛丛大约是六点十分进的家门,随着她的一声我回来了,迎接她的除了老爸老妈姐姐,还有一个让他意外的人——李文轩。她一路上都在计划什么时候约李文轩,和他分手比较合适,却根本没有想到,他已经在家里等她了,而且和她的家人一起,她顿时觉得好心情一下就飞走了,甚至有一些尴尬。她很不自然的问李文轩,你怎么来了?李文轩也不在意她的表情,叔叔早晨说你今天要回来,所以,下等我请了假就过来了。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很累了吧,你先休息一下,喝一点水。我先去厨房帮阿姨做菜,一会儿就好,说完没有看她,就转身又进了厨房,聂丛丛的右眼随即跳了几下。

聂丛丛坐在沙发,一边喝水,一连说,热死了,老爸,把空调开大一点。聂丛丛的父亲聂行瞪了女儿一眼,去把空调调高了两度,又坐回聂丛丛的跟前,用摇控器打开电视,对聂丛丛说,一会直播西安就开始了,挺有意思。聂丛丛不满的低声对父亲说,爸,你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让他来?聂行很不高兴,我怎么不能让文轩来?你走了这么久,一次也不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不叫来一起吃个饭?聂丛丛小声说,我的事不要你们就别管了,我打算要和他分手了。聂行一听聂丛丛这么说,立即瞪起了眼睛,我不许,文轩是个多好的孩子,你到底想干啥?聂丛丛说,好有什么用,我爱不起来。聂行更加生气,怒声说,我就知道你一出去就变野了,感觉能当饭吃吗?聂丛丛看到父亲生气,就没敢再说话,但心里却在忿忿的想,感觉不能当饭吃,可是没有感觉的爱情怎么继续,一辈子那么长,和不爱的人结婚,那还不如去坐牢呢。

聂丛丛没有说话,聂行也没有再说太多,开始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对这个又冷又倔的小女儿,聂行一向是没什么办法,小时候身体弱,有什么事情说的轻了当耳边风,说的重了就直接生病,发烧就烧到39度多,所以,家里的人都宠着她,怕她生病制造更多的麻烦出来,大大小小的事情能顺着她就顺着她,只是现在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像话,遇到任何事情都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意孤行,不顾忌任何人的想法,有时气得人真想揍她一顿。

直播西安还没有播完,厨房的门打开,李文轩端着一盘糖醋排骨出来了,对聂丛丛说,丛丛,快收拾桌子吃饭,今天的糖醋排骨是和我阿姨学的,处女作,你一定要多吃一点。聂丛丛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吃吃吃,也不知道换个花样。听到聂丛丛抢白他,只是笑了一下,没有怼回去。聂行听了心里有一点过不去,说,你这丫头,一辈子不就是吃吃吃嘛,你还想干啥?聂丛丛马上就不敢再吭声了,现在自己正是理亏的时候,能少说一句是一句,免得把老爸逗躁了,不让他回郑州就麻烦了。

因为是聂丛丛回家,家里的晚餐很丰盛,几乎每一样都是聂丛丛喜欢的,聂丛丛象征性的和大家举了举杯子,就任由李文轩陪着聂行喝酒聊天,她自己只是埋头苦吃了,走了一个多月,也凑和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有一次大吃大喝的机会,哪能就这么轻易放戏,吃到最后,聂丛丛坐在那里都不想动了,才放下筷子,笑眯眯的看着聂行和李文轩划拳。

这样的场景是聂丛丛熟悉的,她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但是她知道,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这么久,她没有真的从内心爱上李文轩,就不想再耽误他了,那么好的一个人,自会遇到自己的良缘。不管多么艰难,分手的事必须要早一些面对。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才结束,聂丛丛坐在那里都要打瞌睡了,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吃好喝好收拾完,她就有一点想回房间准备休息。刚刚起身,李文轩说,丛丛,你今天坐了一天车,比较累了,你早一点休息,我先回去,明天下午下班以后我过来接你去看电影。聂丛丛说好的,那咱们明天见。看着聂丛丛懒洋洋的样子,聂行有一点不高兴,对聂丛丛说,丛丛,去送送文轩。

父亲发话,聂丛丛不敢不从,她回房间换了一条裙子,穿着夹板拖鞋跟着李文轩出门,尽管李文轩再三不让聂丛丛出去,但禁不住聂丛丛的赌气,只好和她一起出门,走到楼下,聂丛丛就对李文轩说,文轩,你明天不要来了,咱们分手吧!李文轩没有接她的话,分手的事回头再说,你今天累了,好好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咱们见面再说。聂丛丛显得很无奈,文轩,我已经给你说我的态度,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我今天真的很累,我就不送你了,你早一点回。李文轩笑笑,说,行,你也快上去休息吧!说完转身大踏步的走了,看着李文轩渐渐远去的身影,聂丛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正在此时,电话响了,她一看是赵晋的,连忙接了起来,丛丛,你到家了吗?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害得我很担心。聂丛丛说,我六点多到的,进门家里就开饭了,现在刚吃完饭。你在干嘛呢?赵晋声音低了一些,当然是在想你呀,想你这个小东西走了就消失了,明明说好的给我发信息,也没有动静,我只好自己打过来。

聂丛丛轻笑了一下,我这么大个活人,无财无色,谁还能把我怎么样?放心吧,我好着呢。我马上就上楼了,爸爸妈妈都在,我不方便给你打电话,有事你给我发短信。赵晋说,再陪我说五分钟。聂丛丛说,好啊,我给你说个段子!赵晋说好啊。聂丛丛笑着讲,我刚在楼下,听到两位大妈在说话,一个大妈给儿子打电话,打了好几遍都没有打通,旁边一位大妈就说,你不要打了,娘的心在儿身上,儿的心在石头上,这一会儿正是吃饭时间,你儿子肯定在陪媳妇儿,你打电话他怎么能听见嘛!聂丛丛边说边笑,笑得赵晋跟着她一起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第50章 饕餮盛宴

即使聂丛丛没有通知身边的朋友和圈子里的朋友,大家还是知道了她回家的消息,第一个给聂丛丛打电话的是白杨,聂丛丛,你回来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自从上次在在郑州大家吃过饭之后,你都不和我们联系了。难得你回来一趟,一起约个饭呗?聂丛丛说,好啊,你看着安排,我来买单。

和白杨做同事那么久,大家都彼此了解,聂丛丛觉得约个饭,也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吃个饭而已,就没有想太多。当聂丛丛按着白杨发给他的地址去赴约的时候才发现,真不是那么回事,白杨这一顿饭约了八九个人,这八九个人不只是清一色的男性,还来自西安不同的杂志社,基本就代表了整个杂志圈子,从大到小,一个没落,里面有聂丛丛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不过,有白杨在,聂丛丛也不担心什么,反正她知道白杨介绍自己的时候,一定会说,这是我的一个妹妹,著名写手,偶尔后面会加杂志名字,大多数不加。这次白杨也没有例外,当她说再次说我的一个妹妹的时候,就有人起哄,这个妹妹不是你的一个妹妹,人家是妖娆杂志的主编聂丛丛,你就不要老套近乎了。说这话的人聂丛丛并不认识,白杨很不服气的拉了聂丛丛一把说,丛丛,你跟他们说,你是不是我妹妹?对这样无关痛痒的事,聂丛丛根本不怎么在意,笑着和大伙说,我确实是他的一个妹妹。大家一片哄笑,聂丛丛在一片哄笑中坐了下来。

这个饭局,白杨是主场,他把大家介绍的相互认识了之后,就和几个要好的哥们儿划着拳,喝起了小酒,男人和男人之间更有话题,

虽然是大桌,但是白杨点了八个凉菜,主食就是每人一个小火锅,聂丛丛近来身体不舒服,还是给自己点了一个麻辣小锅,不管别人点什么菜,可着劲给自己点了一堆自己喜欢的,面对一群半生不熟的人,聂丛丛只回答别人的提问,从不主动发起话题,在别人热火朝天的聊天之中,安心的烫着各种菜,吃得满心欢喜,和聂丛丛关系好的人都知道她是吃货一枚,大家聚餐,她永远能从第一个吃到最后一个,尤其是吃火锅,她更是没有任何抵抗力,大家都知道她这个习惯,也没有人打扰她。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有几个人为了方便就换了位置,等到旁边有人帮聂丛丛倒上啤酒,要和她干杯的时候,聂丛丛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位了,她不知道这个刚刚起哄的男孩坐到这边有什么事,但是她还是笑着道了谢,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那男孩就换了茶水,笑道,聂主编,这下可以了吧?聂丛丛无奈的端起杯子笑,喝了一口说,能坐到一起都是自己人,咱们不在一个单位,没有上下级关系,你不要叫我主编,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那男孩笑,好啊,聂主编,我姓程,叫程陈。知道你很久,却一直没有机会见,一个原因是出于仰慕,另一个原因是要给你道声谢。

道谢?聂丛丛觉得有一点奇怪,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啊。为什么要谢我呢?程陈说,你还在家庭之友的时候,我给你投过稿子,那个稿子你们杂志没有通过,你就把稿子转给了爱人杂志社的朋友,后来我的稿子在他那里发表了,我就是因为发表了这篇稿子才开始有了自信心,开始大量写稿,后来有机会进入杂志社做编辑。聂丛丛心想,原来是这个原因,这在这个圈子可不是最常见的嘛。她说,这没什么呀,因为你当时给我的稿子确实质量很高,每个杂志有每个杂志的风格和要求,不适合我们的不一定就不适合别人,况且,我在帮你的同时也帮了朋友,这没什么关系的,你自己做了编辑以后,也很能体会到这一点的。程陈说,是这样,聂主编,在某一定程度上,你是我生命里的贵人,所以,当时我就想,我有机会一定要当面对你说一声感谢,这一次也多亏白杨组的这个局,要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聂丛丛笑,这说明咱们有缘分,有缘的人就不必要说客套话了。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给程陈,这上面有我的QQ和电话,你有空加一下,咱们以后可以多交流,大家相互学习。

程陈很认真的收下了聂丛丛的名片,有人看到聂丛丛给程陈名片,大声说,聂丛丛,你给程陈名片,也给我们大家每人一张啊,虽然名片是明骗,但是,我们也很愿意能被你骗一回啊。当时的场面有一点尴尬,聂丛丛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白杨虽然此时正在和人聊天,一下就站起来了,唉,你这是咋说话来着,你想要我妹子的名片,你就好好说,什么叫明着骗,她骗着谁了,你们大伙说一说。程陈也马上又站到了聂丛丛跟前,担心发生什么事。

另一个杂志社的编辑一看气氛不对,赶快就把白杨拉着坐下,说,白杨,你太小题大做了,大家只是仰慕聂主编,想要一个名片而已,你看你,就怕人家把你妹妹给抢跑了。话说到这儿,大家都笑了,聂丛丛干脆从包里取出名片,给在座每人都发了一张。

然后,聂丛丛对在座的所有人说,今天大家很难得聚一下,不管吃的是否合心,喝得是否开心,都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家高兴。虽然我离开了西安,但也是杂志圈子中的一员,自古杂志人是一家,我想在座的每一位小伙伴都不要把我当外人……大家一听,原来今天的聚东家是聂丛丛,忍不住又一次集体起哄,白杨,你可真够意思啊,我们还以为是你请我们喝酒,原来是聂主编请我们,你这个饕餮盛宴原来是借花献佛,哈哈哈,真有你的。白杨也跟着一起乐,我妹妹请就相当于是我请嘛,为什么要分那么清哪。

既然是借花献佛,大家又要了三瓶啤酒,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满,大家一起干了一杯,有人说,这真是一场饕餮盛宴,算是聚会结束。

聂丛丛从酒店出来,没走出几步,起哄要名片的男子快走了几步追了上来,聂主编,你在伴侣杂志,和赵晋赵社长熟悉吗?聂丛丛说,他是我的直接领导,怎么了?那个男子说,世界这么小,他是我的一个兄弟,好几年没见了,回去代我问个好啊。聂丛丛笑着说,代问好可以,只是,请问您贵姓?对方也笑了,我叫聂延,咱们是本家。聂丛丛说,好的本家,那你先忙,我要回家了收拾东西了,晚上的火车。聂丛丛临走时,聂延说,聂主编,刚才对不起,你别介意,我只是开个玩笑,只是没有开好。聂丛丛说,这不算什么事呀,我都忘了,下次我回来咱们再约吧!正说着话,赵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第51章 你不要去了

聂丛丛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父亲聂行跟着她走出走进,一直看到聂丛丛把所有要带的东西放进包里,才闷闷不乐的问,丛丛,你能不能不去郑州了?不去,为什么?聂丛丛问。聂行道,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们都看不到你,不知道你的生活怎样,如果被人欺负怎么办?

聂丛丛笑了,爸,你说什么呀,我已经在那边上班了,我招的编辑周二都开始正式上班了,你说我不去,我给领导和招来的编辑怎么交待,何况,我不去,我在西安干什么呀?这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聂行叹了口气,我帮你重找一份工作。聂丛丛说,这可不行,爸,我已经走出了那一步,就不可能再回头了。聂行又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下。

聂丛丛知道父亲心里的难受,说真的,她也很舍不得,但是,她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把东西整理好,来到客厅,坐到父亲跟前。跟聂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聂行问,丛丛,你真的打算和文轩分手吗?聂丛丛说,是这样的,爸,我不能忍受和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除了吃了喝了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交流,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生不如死,我不想要。

这一次聂行没有说反对的话,只是说,丛丛,我不想你的一生活得和我一样,我给你自由,让你选择自己你爱的人和想要的生活,但是,和文轩这边你自己要注意方法,尽可能做到好聚好散,把文轩给你花的钱,你也大概算一下,给人家还了,不要让文轩吃亏。聂丛丛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对自己说,他知道李文轩对父亲十分孝顺,父亲也非常喜欢李文轩,能在这一会说这样的话,说到底还是疼爱她。

聂丛丛拉住父亲的手,说,爸,这个你放心,文轩那边我会处理好,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家里有我姐,她对你们也非常好,我在外面好好工作几年,争取赚一点钱回来。聂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电视,聂丛丛发现父亲手指的关节更加肿大了,这是典型的风湿性关节炎,父亲操劳一生,现在越来越老了,而她没能在他身边陪伴他,心里有一点微微的心酸。

她一岁的时候父母离异,父亲带着她和8岁的姐姐一起生活,其中的艰难自不必说,一直到她5岁的时候,父亲才遇到现在的母亲,他才结婚,家里才有一个帮他的人。在此之前,每次父亲出车,父亲都要拜托同事叔叔来照顾她们,叔叔毕竟不是父亲,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靠姐姐来完成。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年夏天下大雨,她们住在平房里,雨从外面流进了屋子,不到10岁的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天叔叔没有在家,她拉着两岁的她,带着家里的存折和仅有的一些现金,到对面的职工楼的五楼楼道里呆了大半天。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叔叔才找到她们,把她们带回家,帮她们把家里的水扫出去,晚上她和姐姐一人一个包子围着炉子吃晚餐,隔着灯火,她能看到姐姐瘦小的脸上全是泪痕,后来父亲回来知道了这件事,抱着他俩泣不成声。

后来,为了更好的照顾她,父亲让姐姐让了寄宿学校,把她随身带着,那时的路不像现在,到处都是高速公路,聂丛丛坐在副驾驶室里,被安全带绑着,饿了吃父亲随身备的面包和牛奶,渴了就喝父亲大茶杯里的水,有时车坏到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父亲为了给她找饭吃,经常带着她走好几公里的路,就为了能在一户人家给她找一碗吃,其中的艰难自不必说

那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妈妈和父亲结了婚,聂丛丛才结束了那种跟着父亲起早贪黑的坐车生活,她记得第一个月没有跟父亲出车的时候,她高兴地天天自己起床去幼儿园上学,幼儿园的阿姨都表扬她很能干,却不知道相比于天天坐车的颠沛流离,上幼儿园的生活已经非常幸福了。所以,一直到现在,聂丛丛都不喜欢自驾游,用她的话来说,小时候她已经自驾过了,一句话,太辛苦了,她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过了18岁以后的聂丛丛,从来不和别人说自己时候的故事,她对别人所展示的生活,一定只是当下,没有从前,对于她来说,成长就是一种艰难的疼痛,太漫长了。很多时候,她都不敢想,一想全是眼泪。

大约也正是这样的原因,李文轩在她生活中出现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不够喜欢,但还是被他的细心和呵护深深打动,那个时候,她就想这样的男子就是自己最理想的伴侣,她要一直和她在一起,像她这样从小缺爱的姑娘,太需要身边有一个人能时时刻刻让自己温暖,人要随叫随到,电话要能随打随通。

这种随叫随到和电话随打随通,对于李文轩来说,确实是做到了极致,聂丛丛一直有晚上写稿子的习惯,不管是晚上加班到几点,她要想说话,都会给李文轩打个电话,那个时候,不管李文轩是不是早已经入梦,都会接起来陪聂丛丛聊一会儿,有时聂丛丛夜里做了恶梦,只要她觉得害怕,不管几点她也都会给李文轩打电话,他会一整夜都打着电话陪她。

有一次,聂丛丛和闺蜜去逛商场,随知道在大街上,聂丛丛的鞋子坏了,那天她因为没有考虑购物,也没有带多少钱,就给李文轩打电话,李文轩问了地址以后,让她站在那里不要动,他最多半小时以后到。但是,聂丛丛没等到半小时,李文轩就过来了,先给她买了一双拖鞋让她换上,然后又带她买了一双鞋子穿上后,才又匆匆赶回单位去上班。这件事让聂丛丛十分感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文轩都是她最依赖的人,也是最让她最满意的人。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聂丛丛的依赖开始减少的呢?大约是赵晋通过慕容邀请她去郑州的时候开始,慕容给聂丛丛的人生打开了一扇窗,让她忽然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希望,她也忽然发现人生原来还可以换一个地方,开始一种新生活。

尤其在聂丛丛认识了赵晋,那种成熟男子自有的优雅,成熟、以及高深的学识和成功男人身上有的一些霸气和呵护打动了聂丛丛,那种强烈需要被人关爱的感觉就开始慢慢消失,她也终于明白,她和李文轩不是一类人,她更适合精神上有共鸣,灵魂上能互动的男子和她共度一生,尽管她知道她不可能和赵晋在一起,但是,他却从灵魂深处唤醒了她的爱情意识,所以,让她更加明确的知道要和李文轩分手,找到自己真正的爱情。

第52章 4708上的廖风

聂丛丛陪着父亲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六点半吃完晚餐就准备出门,父亲执意要送她去车站,被强行拒绝了,她不忍心让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车站看她远去,在电梯口就接过自己的东西和父亲告别,电梯门关闭的刹那,她的眼泪仍然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这一次的离开和上一次的离开虽然中间只隔了一个多月,但是对聂丛丛来说,意义已经不一样。那一次是奔赴梦想,她要拼力离开这个地方,而这一次是去工作,她第一次对家对亲人有了不舍的感觉,但是,却不能不走。

这一次聂丛丛为了和家人多呆几个小时,选择了一趟西安开往武汉的绿皮火车,她买的硬卧车铺,天很热,车厢里没有空调,车窗都开着,聂丛丛坐在床上都能感觉自己满脸的灰。

她的对面是一个个子中等的大男生,他不怎么主动和人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有时看看外面,有时看看聂丛丛,当他发现聂丛丛看他的时候,他都会用一个微笑回应一下。每次火车入站的时候,沿途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有一种特别的生动。

当聂丛丛把MP3里的音乐听到第六遍的时候,感觉自己实在是要听吐了。她忍不住问对面的男生,你是去郑州吗?男生回答,不,我去武汉。武昌那边导师有一个项目,我去干活。一听武汉,聂丛丛说,那边好热啊,我前一段时间才去过,原计划是呆一周,但是受不了那里的天气,我半天就回来了。男生附和道,是这样,但是我不去不行。话题似乎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是,他又问,你听的什么歌,一晚上都没有取下耳机。聂丛丛说,唐磊的丁香花。男生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个,我只听过老鼠爱大米。聂丛丛摘下一边的耳机给男生寄过去,他没有拒绝直接就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听了一会儿,大概觉得线不够长,戴着不舒服,就直接坐到了聂丛丛的床铺上,两个人离得挺近,因为不讨厌这个人,也就接受了这种无意识的暧昧。

听了一会儿,他取下耳机,对聂丛丛说,这首歌很好听,但是这么忧伤,你怎么喜欢的起来?聂丛丛笑着说,我是女生呀,忧伤一些又有什么关系。男生笑,也是呢,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聂丛丛说,杂志。是杂志社的编辑还是美编?男生又问。聂丛丛说我是主编。男生愣了一下,你这么年轻就当了主编,很厉害啊。聂丛丛摇头,有一点骄傲的说,当主编不算厉害,我只是机会好。我最厉害的是我写的稿子很多,你只要翻开女性杂志,就能看到我的名字。男生说,我不看女性杂志,不过,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才女,请问才女的尊姓大名?对于才女,聂丛丛没有否认,因为这几年大家都是这么叫她的,她早已习惯了才女的称谓。她浅笑着说,我叫聂丛丛,你呢?叫什么。男生说,我叫廖风。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人,属于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聂丛丛笑,可是你长得好看呀,没人给你说过你长得很性感吗?性感?廖风问。聂丛丛说,是呀,你的五官长得很立体,眉目英俊,而且你能将很普通的蓝T恤穿特别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你的门牙还少了半颗,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一下。这不是性感又是什么呢?

廖风看着聂丛丛很坦然的说着这些话,有一些惊讶,没有人告诉你说你很大胆吗?对一个男生说这样的话,而且还是一个初次相见的男人。聂丛丛一脸的无所谓,这有什么呀?别人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从来不在任何面前掩饰自己的想法,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何况,我又不吃别人的,又不喝别人的,更不靠别人养活,别人的态度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廖风愣愣的看着聂丛丛,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孩,难怪这么年轻就做到了杂志社主编的位置,因为你无所畏惧,也无所顾忌,用一种挑战一切的自信去影响别人。聂丛丛忍不住笑了,廖风,我们是初次相识吗?感觉我们像是认识了一辈子一样,你比我还懂我,当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忽然也读懂了自己。

廖风笑着说,你有没有看金庸的射雕英雄传,你就像小说中的黄蓉,聪明、直接、精灵古怪,还……还很大胆,和当下的那些娇娇弱弱的女生完全不同,我想,有很多男生喜欢你吧?很多人喜欢,聂丛丛没有想过,她只是第一反应想到赵晋,想到新闻清洁工,想到李文轩,当下,当下应该还包括眼前的廖风。聂丛丛反问,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吗?廖风也反问,我喜欢你,你怎样,我不喜欢你,你怎样?聂丛丛笑,这很简单啊,你喜欢我,我就收了你做男朋友,你不喜欢我,你就是这一程的风景,我下车就结束了呀。

廖风笑道,聂丛丛,多亏我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要不,会被你吓到。聂丛丛哈哈大笑,你好胆小啊,廖风,不过,你别害怕,我的准前男友还没有同意分手,我还算是名花有主的人,不会做过界的事。不过,你要喜欢我做你的女朋友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告诉我,我立即让自己恢复单身身份。我的电话是133XXXX3657,说着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给廖风寄了过去,廖风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小心的放进了包里。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聂丛丛知道廖风大学毕业以后,工作了十年,觉得生活无趣,才又考了研究生,目前在西安的一所大学上研究生,今年是研二,这次出差是去帮导师的项目帮忙。她也发现廖风虽然是理工科男生,但是,文学造诣很高,聂丛丛喜欢的诗文,廖风都很熟悉,有的聂丛丛说了前半句,廖风就接了下半句,而且,他很有一套自己独到的见解,并不随波逐流。这让聂丛丛很意外,也让聂丛丛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尽管刚聊天说如果廖风喜欢,就收他做男朋友的话纯属玩笑,甚至有一些调戏的味道,但是,聂丛丛知道自己确实对廖风有一些动心,当因意袭来的时候,她不是倒在床上,而是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只是小睡了一会儿,乘务员就过来换票,通知到郑州车站的T乘客准备下车,那时已经凌晨三点二十分,再要半个小时就下车了,聂丛丛睡意朦胧的向廖风要了电话号码,对他说,廖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记得要接哦!廖风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接的,我也会给你打电话。聂丛丛,你自己要慢一点,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聂丛丛说我知道了,没事的,你放心吧,这经常这个点下车,郑州还是挺安全的,最起码比西安安全。廖风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把她送到车厢的出口处,看着聂丛丛下车走远……

第53章 她们仨

聂丛丛刚到家门口就收到了廖风的短信,聂丛丛,你到家了吗?聂丛丛赶快回到,我已经到家了,你放心,你赶快再睡一会儿,你到了给我发个信息。廖风回复,好的,那我睡一会儿,到站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聂丛丛回完廖风的短信,就开始敲门,凌晨五点半,聂丛丛也不知道是否能叫醒沈佳宜,尽管这一会儿她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谁知道聂丛丛刚敲了两声,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个子不高,短发,方脸,单眼皮的女生穿着孩子气十足睡衣的女生站在了她的面前,老聂,你回来了呀,辛苦了,赶快去睡一会儿。聂丛丛不用猜,就知道是沈佳宜,尽管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她说,好的,你也赶快睡,我八点去火车站接咱们另一位同事席一一。沈佳宜说,那我和你一起去。说完两人也没再说客气话,都回房间睡觉去了。

聂丛丛睡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硬是忍到了七点,就穿衣出门去学校门口的早餐店吃豆浆油条,坐了一夜的火车,说了一路的话,几乎没有时间吃东西,此时此刻,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赵晋穿着运动装跑步过来,他一看到聂丛丛,眼睛亮了一下,丛丛,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给我说一声。聂丛丛打了个哈欠,说刚刚回来,还没有顾得上给你说。刚在家睡了一会儿,饿得睡不着,出来吃一点东西。赵晋笑了,我陪你一起吃吧?聂丛丛又打了个哈欠,你请我啊。赵晋笑,看着哈欠连连的聂丛丛说,那当然,丛丛,你困,咱也不走远,就这几家店,你选一家。聂丛丛头也不回的去了那家有绿豆浆的店,老板娘一看到她,很欢喜的说,呀,好几天没见你,以为你出差了。想吃什么?聂丛丛说,老一套。老板娘就没有再问,到店门口拿了两个油条,一个绿豆浆寄了过来。赵晋一看,说,我要的和她一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着一样的早餐,却谁也没有说话,赵晋几次欲开口,看到聂丛丛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都住了口。他陪着聂丛丛吃完早餐,又陪她走到院子的楼下,问聂丛丛今年去不去单位,确认聂丛丛接完席一一就去办公室后,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聂丛丛很惊讶自己的变化,今天之前,她每次看到赵晋心里还是蛮惊喜的,甚至很多时候,她刻意制造遇见他的机会,即使明确说过两个人的距离就是一米以上的距离之后,她也时不时和他有一些暧昧的态度,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仍然觉得她们之间有一种特别的关系,除了不上床。但是今天,她却有一种莫名的烦躁,这种烦躁除了天热,和一夜的舟车劳顿,更重要的应该是遇到了廖风,想到这里,聂丛丛心里觉得自己挺渣,简直就是大家传说里渣男的女版。

可是廖风,廖风应该是可以和她有一些故事的吧?那个眉眼清朗的男生,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或者说,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只是,如果结婚,她又如何,他有女朋友她有如何?结婚,她会很难过,狠心割舍,如果只是有女朋友,有女朋友的话,还是直接赶走,她要横刀夺爱。在聂丛丛的价值观里,她喜欢的,她都要。只要不触及法律。

回到家,沈佳宜已经起床,正在给大家烧热水。看到聂丛丛回来,还拎着豆浆和油条,问,这是给我的吗?聂丛丛笑着说,是哦,刚才太饿了,所以自己就先去了。沈佳宜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兀自坐到餐桌上吃了起来,边吃边对聂丛丛说,老聂,郑州的早餐还是蛮好吃的,尤其是油条,和我们那里味道不一样。聂丛丛知道,沈佳宜是山东的,具体什么位置也没有问过。

沈佳宜吃完早餐,就去换衣服,准备和聂丛丛一起去火车站接席一一。按理说,新员工来,自己到了车站,打车直接过来就可以,但是席一一实在是太年轻了,才刚刚21岁。万一路上出个什么问题,她给家人也不好交待。聂丛丛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就是一个事妈,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她全都能把心给操上。

因为是周一,早晨路上特别堵,聂丛丛和沈佳宜堵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火车站,即使这样,因席一一的火车晚点,她俩还是在火车站多等了半个小时。聂丛丛无法想象,坐21个小时的火车是什么样的状态。正在她俩有一句没一句聊天的时候,就看到远处一个穿着粉红花衬衣,灰色九分裤的漂亮女生拉着一个大行礼箱向她走了过来,边走边叫,聂主编,是你吗?聂丛丛笑着答应,赶快过去帮忙。

席一一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呀聂主编,这个路程简直是太远了,我在火车上都要坐吐了。聂丛丛赶快安慰到,再坚持一下,咱们打个车半小时就到咱们住的地方了。不等聂丛丛介绍,沈佳宜就对席一一说,一一,我是沈佳宜,比你早到一天的新同事。席一一赶快伸出手,热情的说,谢谢佳宜姐能和聂主编一起来接我,不胜容幸。两个姑娘,虽然一个是山东的,一个是东北的,但是都是自来熟的人,不用怎么交待,看上去就成了好朋友的样子,这就让聂丛丛省了不少心,刚开始还担心两个人性格不合,呆不到一起用去,现在来看完全是聂丛丛多虑了,自此妖娆杂志的编辑人员全部到位,很多年后,聂丛丛都记得这个早晨发生的一切,她把这一天视为纪念日。

东北姑娘果真是喜庆的,自从接上她,一路上笑声不断,席一一几乎就是一个开心果,一路说着段子,效仿着别人说话,把出租车司机都逗乐了。

聂丛丛把她俩送到房子,让她俩先休息一下,再准备一些生活用品,她自己先到办公室,给艾丽打电话,让给这边再送一台电脑,打印机和一些办公用品。然后去楼下的208,给赵社长汇报一下本周的工作安排,从这周开始,妖娆杂志将正式开始启动,第一期杂志计划一个月后出刊。

赵晋在办公室第一眼看到聂丛丛的时候,有一点惊讶,才三个小时,这个女孩子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时刻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女生,听着她口若悬河的讲着妖娆杂志本月的工作计划以及本周安排,都有一些愣神。这和早晨遇到那个穿着白棉布裙,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女生相比更让人觉得斗志昂扬,非常适合带团队。他问,丛丛,你坐了一夜火车,不要休息一下吗?聂丛丛摇头,两位编辑已经到了,今天给她们一天假,让她准备一下生活用品,明天开始正式上班。赵晋笑问,要不要我请你的部下吃个饭,算是接风洗尘?聂丛丛的眼睛立即就亮了,好啊,好啊,领导,你亲自出面,给我也是一个极大的面子,让大家有一种被社里重视的感觉,有利于杂志发展。赵晋低声说,丛丛,我是为了你啊。聂丛丛扬声说,我,知,道,啦!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第54章 女生宿舍

下午聂丛丛忙完回到住的地方,发现屋子已经变了一个样,书房的电脑和沙发已经被移到了聂丛丛的房间,空出来的地上放了一个超大的席梦思床垫和一个大的布衣柜,不大的房间显得满满的。

沈佳宜穿着三点式在打扫客厅的卫生,一见她回来,立即迎上来说,老聂,你看咱们屋子是不是很像一个女生宿舍?聂丛丛笑,确实如此,以前空空的房间现在到处都是女生用品。席一一穿着粉红色的肚兜和小短裤拿着铲子从厨房出来,聂主编,等一会儿晚餐就好了,给你尝尝我做的可乐鸡翅,我的水平那绝对是一极棒。沈佳宜立即纠正道,咱们这在宿舍,不是在办公室,你就不要叫主编啦,显得多生分啊。我们那里都是姓的前面加个老字,比如老聂,一听都是自家人,很亲切。席一一笑着说,还有这说法啊,行,我这就改了。老聂,老沈,你俩休息一下,二十分钟开饭。她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

聂丛丛一直都住在家里,没有住集体宿舍的经历,忽然面对着这两个女生,她忍不住想笑,在她的记忆里没有哪个女生能穿成这样,上学那会儿,即使偶尔住宿舍,大家都穿得整整齐齐。

席一一的餐做得很快,二十分钟后都端上了桌,一份苦瓜炒鸡蛋,一份凉拌黄瓜,一份香菇炒青菜和一份可乐鸡翅,主食是绿豆粥和小花卷。聂丛丛很惊讶,一一,我在哪里买的卷呀?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还有这东西。沈佳宜没等席一一回答,就说,老聂,一看你就是不会生活的主儿,我们回来先让一一睡了一会儿,然后,我俩去家具市场买床垫和布衣柜,把这些安顿好以后,我俩去了附近的一个市场,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咱们今天的晚餐都是菜市场买的原材料。聂丛丛笑,我这人比较笨,不擅长这个。在生活方面,我是盲区比较大,咱们住在一起,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就直接给我说。不用客气。她边说话,边吃席一一做的菜,忍不住夸奖,一一,你好厉害,这么年轻,做菜的水平就这么高,以后得和你多学习了。席一一说,本来可以更好一些,只是咱们厨房的调料太少了,我就凑和着做了一下,不管味道如何,你俩都得给消灭了啊,不要剩下。沈佳宜马上接话,知道,知道,你放心吧,所有你浪费了的粮食都会堵在你去往天堂的路上。大家一起笑了,沈佳宜简直就是一个多功能智多星,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她接不上的话。

聂丛丛说,佳宜,我记得联系你的时候,你说你在写剧本,怎么这么快就完了?沈佳宜说,唉,剧本没写完,我们那个编剧组就解散了,据说这个本的梗概没有通过上面审核,开始他们想做做上面的工作,花点钱把这事搞定了,谁知道后来没成,负责人给我们把钱一结,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我回去呆了几天,觉得在家没意思,就和你约了时间过来。谁知道,郑州和想象里简直是差太远了,早知道还是应该去北京……

听沈佳宜吧啦吧啦的说话,席一一安静的坐在那里,笑咪眯的看着她,也不插一句话。沈佳宜说完,发现大家都没有在吃东西,而是定定的看着她,马上说,你们咋不吃饭,看我干啥,难道我脸上长花了?席一一笑,佳宜姐,你脸上没长花,但是你讲得有意思啊,对我来说像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太好奇了。沈佳宜说,那是那是,你还是小孩子嘛,不着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故事就多了。聂丛丛说,还是让一一慢慢长吧,成长是一件疼痛的事,你总是要不断的把自己打碎再重塑,太艰难了。席一一笑,我倒没想太多,只是希望能在24岁的时候像聂姐姐这样当个主编或者像佳宜那样做个全国知名作者,只要有一样让我活得滋润就行。我是个没啥大理想的人,只求能吃喝玩乐,衣食无忧。沈佳宜和聂丛丛忍不住惊呼,这还不算大理想,简直是小康生活嘛,我们俩现在也没有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啊!大家忍不住一起笑了。

沈佳宜对席一一说,一一,你说说你呗,你看咱们天南海弱的聚在一起多水容易啊,能被老聂看上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快说说你。席一一乐,那里啊,佳宜姐才是最厉害的,我纯属于意外,说真的,当时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聂姐姐能看上我。也多亏我这近十年一直坚持买时尚杂志,而且每本杂志都认真看了一下,听聂姐姐把杂志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我就根据其他杂志的策划,照猫画虎的做了一下,没成想就入了聂姐姐的法眼,以后,我还是要跟两位姐姐多学习才行……席一一没说完就被沈佳宜打断了,别说这些虚的,说一点实在的,比如你家是哪儿的,你在学校学的是啥,你为啥想要离开哈尔滨到郑州来?这才是我最关注的啊。

聂丛丛笑,一一,你佳宜姐是作家,喜欢八卦的故事,你讲讲这些就行。席一一一听,赶快改口,哦,原来姐姐们是想听娱乐故事啊!我呢,是学医学护理的,学校毕业以后,不想去医院工作,我是个热爱生命的人,喜欢享乐的女人,不想天天面对生老病死,而且在哈尔滨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想换一个城市,然后有一天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了聂姐姐发的招聘信息,而且地点在中原,离我们那里特别远,所以就联系上了她,当时就想碰碰运气,如果不行,我还是会老老实实去医院的,不成想我运气好到爆炸,就这样来了这里,和两位姐姐在一起了,麻烦以后两位姐姐多关照。说完自己又笑了,两颗虎牙特别可爱,聂丛丛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是实打实的美女呀,太难得了。

一餐饭吃完,大家彼此就了解得差不多了,沈佳宜自告奋勇的去厨房洗碗,聂丛丛帮着一起收拾,席一一忽然来到中原,对巨大的温差有一点不适应,就先回房里乘凉去了。

三位姑娘的第一天生活,就就这样结束了。算是非常融洽,也非常愉快,聂丛丛在这一天的日记里写道,曾经,我们天南海北,现在相聚一室,为了一本杂志,一个梦想……不管未来如何,我们过会全力以赴。

第55章 妖娆杂志的三位美女

第二天早晨,聂丛丛和席一一以及沈佳宜一起去往杂志社,以前一直是聂丛丛自己独来独往,显得不那么招摇,现在是三个漂亮女生,却穿着风格一样,但花色不同的旗袍,走在路上甚是招摇,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二百。

在杂志社楼下,刚好遇到了程正,程正问,聂主编,你有战友啦?聂丛丛笑,是呀,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先指了一下沈佳宜,这位是从山东青岛过来的国内知名作者沈佳宜,那位是从哈尔滨过来的才华无限、貌美如花的青年才俊席一一。听聂丛丛这样介绍,程正知道聂丛丛招来的编辑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立即很客气的上前和两位握手,并自我介绍,我是程正,领导的司机。

妖娆杂志来了两位美女编辑的消息很快就在杂志社传开了,刚上班有一个小时,赵晋就给聂丛丛打电话问,你的编辑已经上岗了吗?聂丛丛说,是的,今天都已经上班了。赵晋说,那很不错,就说杂志社风传妖娆杂志来来美女了。聂丛丛笑了,那是,领导,还不是一般的美,一会儿我带下去给各位领导见一下。

聂丛丛计算着早晨领导的晨会开完,她带着席一一和沈佳宜一起去了二楼,她先到208的社长办公室,介绍她俩的时候,聂丛丛说话和给徐正介绍时一样,赵晋的态度很高兴,他不仅表扬了聂丛丛,对她的工作进行了肯定,也对两位编辑表示了热情的欢迎,尤其是对沈佳宜,更是给了高度赞扬,他们聊了一会儿就从赵晋的办公室出来。

聂丛丛又带着两人去了社办,给李主任打了个招呼,又去了刘副总编办公室和李副总编办公室见了个面,刘副总和李副总对两人的态度都淡淡的,倒时临走时,刘副总说,小聂,你工作还是蛮认真负责的嘛,从现在看,我挺期待你的妖娆杂志,你那边估计什么时候会出刊?聂丛丛笑着说,谢谢刘总夸赞,妖娆计划是下个月中旬,时间比较紧,希望刘总多给我们指导。刘副总说,不用客气,你的能力我们大家都见识过了,别看你表面上客客气气,估计心里也不希望我这个老家伙发表意见,你们小姑娘和我都是有代沟的,我有自知之明。聂丛丛没想到刘副总说话这样直接,当时愣了一下,沈佳宜立即说,哪里话啊,刘总编,您在期刊界声名远扬,我十几年前就看过您做的杂志,我们这些小辈对您都是很敬仰的,杂志有您给我们把关,那不是质量更上向上一层楼嘛。刘副总没有想到一个新来的编辑会他说这些话,脸微微的红了一笑,客气的说,谢谢小沈,你谬赞了。你们快去忙吧!

出了两位副总编的门,沈佳宜说,老聂,这里水很深啊。聂丛丛笑了一下,制止她再说下去,然后她们去了三楼的发行部、广告部,这两个部门,聂丛丛以前只是和负责人见过,和下面的人基本都没有什么来往,这也是她初次去他们那里,见来了三位美女,大家都很热情,两位负责人知道聂丛丛在社里的地位,也非常客气。

最后,聂丛丛带她们去上下半月的主编办公室,这两位因为生气聂丛丛抢走了她们的机会,所以,对沈佳宜和席一一都比较淡,大家只是知会一下就完了。和聂丛丛她们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上下半月的编辑部,八九个人一看又来了两位美女,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尤其是那些男编辑,更是热情的不得了。

这一圈转完,这个早晨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回到办公室,艾丽已经安排人把电脑送了过来,比聂丛丛用的还好一些。聂丛丛安排沈佳宜坐在她的对面,就是张晓群以前坐的位置,席一一坐在她旁边对着的台位上,用新来的电脑。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聂丛丛就给两位编辑开了个会。一个是安排大家尽快看一下新杂志,另一个就是确定了周三早晨开新杂志选题会,不管是沈佳宜还席一一,她们本来就有一些杂志基础,培养起来就比张晓群省一点力气。给她们交待完以后,聂丛丛就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完成自己的工作。

她先和艾丽确认第一笔款项的到位时间,又和笑一沟通了一下印刷厂的情况,然后开始编辑自己手里的稿件。

自从做了时尚杂志以后,聂丛丛才明白,做时尚刊最难的不是稿件,而是图片,她觉得她每一天的工作不是在找图片,就是在找图片的路上。这段时间找了华盖网,全景正片以及其他的一些图库,同时也联系了国内大大小小的时尚摄影师,当时最让聂丛丛开兴的是联系上了瑞丽、时尚以及嘉人的摄影师。既然自己没有时尚摄影师,在有图片保障的基础上做时尚杂志更有安全感一些。

只用半天时间,沈佳宜和席一一和上下半月杂志编辑熟悉的像一家人一样,至此妖娆杂志的人和伴侣杂志的编辑才有了互通有无的关系。聂丛丛从心底不得不佩服沈佳宜,她自来熟的性格,让每一个和她交往的人都感到十分愉悦,虽然她个子不高,留着短短的发,长得不够女性,甚至还有一些男性化。但是,这并不妨碍大家对她的评价。和她认识的所有人都觉得她热情、暖心、有直指人心的穿透力,尤其是她发的短信,更是让人一下子将她视为最亲近的人,当然,这些人里也包括聂丛丛。

席一一虽然年龄小,具有东北人自由的喜剧天分,加上人长得极为漂亮,杂志社的男性几乎都悄眯眯的成为她的粉丝,大家有事没事都会到妖娆杂志这边来串个门,刚开始大家不好意思直接找本人,都是以找聂丛丛来交流工作的缘由来看席一一,沈佳宜有时酸气满天的说,一一,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可怎么办呀,本来男人们最喜欢的是我,现在他们都喜欢了你,我这心里总是充满了嫉妒恨,这样很影健康,要不你请我吃一顿好吃的,安慰我一下?席一一笑,佳宜姐,你白天是男人心目中的太阳,晚上是男人心目的月亮,晚上是男人们的梦中情人……我哪里能和你比呀?明明是我心里充满了嫉妒恨,好吗?你应该来安慰我,不是吗?沈佳宜哈哈大笑。

聂丛丛在心里对席一一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这哪里是招来的编辑,个个都是一等一的交际人才啊,每个人都是口吐莲花,说出来的话不仅反驳了对方,还让人十分欢喜,她自己再修炼三生也难以达到这个境界,以后自己就是绿叶了,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辜负自己的初心!

第56章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妖娆

有一天,聂丛丛正在埋头做稿子,席一一忽然问道,聂姐姐,咱们杂志为什么叫妖娆呢?这两个字念起来比较绕口,甚至设计起来也不好看,你为什么就选中了之?聂丛丛笑着问,你喜欢穿漂亮衣服吗?你喜欢各样的饰品和化妆品吗?你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美食吗?席一一说,当然啊,这些都是我喜欢的,而且一样也不能少,而且不只是我,我想所有女人都会喜欢呀!聂丛丛笑着说,对啊,既然所有女人都会喜欢,叫妖娆不是很合适吗?而且,时尚本身说的就是一种有格调的生活。席一一说,那我明白了,其实就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妖娆,有妖娆的地方就有时尚。对不对?

聂丛丛笑着说,对,是这样的。妖娆的本意就是明媚、妩媚,性感的,有诱惑力的妩媚多姿的娇媚女子。沈佳宜接话,老聂,你的想法真好,只看这名字,我就想买回来看。我相信,咱们杂志以后肯定会大卖,希望咱们能做一本嘉人那样的杂志出来。聂丛丛说,我也希望如此,咱们大家一起努力吧!沈佳宜从自己的工位上出来,把席一一和聂丛丛都抱了一下,说,老聂,你带着我们就好好搞,我们都会听你的安排,我给咱们赋能,加油吧,我的小美女们!听闻沈佳宜这样说,聂丛丛内心十分感动。

但是,感动归感动,聂丛丛还是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首先是沈佳宜虽然能写稿,但是给黑白刊写稿和做时尚刊的编辑还是差别比较大,最重要的是时尚刊编辑得有商业意识,能很好把一个商品通过图片和文字转化成一篇生活分享文,体现出商品的格调,让人产生购买欲。或者就是你有目空一切的魄力,能自说自话,体现一种生活态度,有一种大姐大的范儿,这两类稿件沈佳宜都不擅长,所以,她更多的是在上班时间写自己东西,不仅自己写,还教唆席一一也写。

好在席一一自己心里有数,虽然她因为年龄小,对思想类的文章写不出来,也没有这方面的作者,但是她对商业稿件把握很好,而且她非常善于联络作者,很快就通过聂丛丛介绍的作者拿到了图片,也约到了不错的稿子,半个月下来,席一一过稿率竟然是沈佳宜的三倍,不过,沈佳宜也不在乎,她似乎忘记她来这里是来做编辑而不是做公关的。不到一周时间,杂志社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妖娆杂志来了一个著名作家沈佳宜。

其实,聂丛丛并不在意沈佳宜怎么宣传自己,她只是觉得在杂志出来刊之前,大家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毕竟作为一个期刊的编辑,能力如何看看做得稿子就可以知道。杂志就可以让人一目了然。而且聂丛丛心里着实有一些恐慌,她在来郑州之前,并没有时尚刊的工作经验,自己也是边学边用,而且最要命的是这边的印刷厂都不知道PDF可以发排直接印刷,非常用CDR,这让聂丛丛非常头痛。虽然笑一是伴侣杂志的设计,但事实上笑一只能说是一个美指,就是说美术指导,她的工作就是在印刷厂指导印厂的工人进行杂志设计,这对一本黑白刊还可以,对一本时尚刊来说简直是致命的。为了杂志能保证质量,聂丛丛找了前杂志社的设计木子,他做了多年彩刊,怎么说也会比笑一做得好很多。但是,这个事情并不能明着说出来,一个是要照顾笑一的面子,另一个是会影响笑一的收入,断人财路这事,聂丛丛一向做不出来,她和赵社长以及刘总沟通以后私下进行操作。

从西安回来以后,聂丛丛的生活和工作都变得又忙又乱,她并不是一个适合群居生活的人,即使上大学期间,她也是住在家里,忽然屋子多了两个人,多少就有一些烦躁不安。工作方面,杂志一旦进入编辑阶段,事情就变得很琐碎,你就像一个全能的人,在做无米之炊,128个P,每一个P都是一页白纸,你要放什么怎么放,图片用什么,字体用什么,每一样都要自己考虑得到,少一点都不可以。

聂丛丛感觉生活又陷入了庸常,长期伏案,颈椎越来越不好,很多个早晨醒来,都觉得头晕的厉害,一边吃着复方丹参药片一边继续工作。从前那个骄傲的,连走路都带风的聂丛丛忽然就不见了,有几次在楼下遇见赵晋,她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看着赵晋欲言又止的样子,纵是明白,也没有多问。

现在和从前已然不同,如果说从前她是他的战友,他需要她站在他的身后支持他,现在他只需要她是一枚棋子把这盘棋下好就行,那些阻拦他推进改革的人已经不能影响他做任何事,他的事业在不知不觉中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聂丛丛明白,即使他意识到她在躲他,他也没有以前那么在意了,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权力和钱就是他的春药,只要有这两样,什么样的女生不能吸引到呢?

而且聂丛丛也懂得,此一时,彼一时,她知道自己是谁,该做什么,而且也不想让外界传言说她是靠他才上的位,所以,她也尽可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惟一不变的是她每周一早晨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去他办公室汇报杂志的进度,他们的交往越来越职业化。

其实,聂丛丛心里还有一个小秘密,那就是廖风。虽然第一个电话是她打过去的,但是听得出来廖风十分开心,慢慢地,廖风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忙完工作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聊一聊当天的工作。聂丛丛没有勇气问他是否结婚,或者是否有女友,每天,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内心都是欢喜的。

有一次席一一问,聂姐姐,每天给你打电话的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吗?聂丛丛说,暂时还不是,想是来着。席一一说,这样啊,你把他叫来,我帮你促成。聂丛丛有一点不好意思,他还是良家男人,我不想太莽撞。席一一不屑的说,良家男人,这个世界上何曾有过良家男人,你带到我跟前来,就能看出来他是不是良家。

说真的,聂丛丛还不敢,虽然在她眼里席一一还只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可是男人都喜欢漂亮女孩,而且席一一不仅漂亮还十分有趣。在她对廖风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她还是愿意保守一点,都说不能将藏苹果的地方告诉男人,其实,很多时候对女人也是如此,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像李文轩那样,对她一往情深……

第57章 爱情能当饭吃吗

自从上次和李文轩说过分手的话之后,李文轩就一直都没有联系聂丛丛,即使聂丛丛给他打电话,他也一直都没有接,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一个适应期,还是给聂丛丛一个缓冲的机会,总之,他就像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这在从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聂丛丛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李文轩是在一个傍晚时分来敲的门,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不只是黑了,而且是瘦了,即使是认真收拾过,仍然觉得有一些憔悴。聂丛丛大吃一惊,文轩,你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呀,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李文轩说,没什么,我去阿拉善出差了,那边信号不好,出了山发现有你几个电话,所以,我就没有回家,直接来了你这里。

聂丛丛说,我现在和同事一起住,你在这里不方便,咱们出去说话。李文轩说,我是你男朋友,有什么不方便的?聂丛丛说,我上次回去送你的路上,已经给你说过分手了。所以,对我来说,你已经不是我的男朋友了。李文轩狠狠地看着聂丛丛,丛丛,你怎么这么狠心呀,说分手就分手,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否同意?聂丛丛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真的无法勉强,我很努力了,也没有爱上你。所以,文轩,分手对两个人都好,你这么好,完全可以娶一个很爱你的女孩,你可以过上很美满的幸福生活,何必一定耗在我身上呢?

李文轩看了一眼聂丛丛叹了一口气,丛丛,我从来都说不过你,现在咱们也不说是不是分手。既然我来了,就和你们一起住的同事吃个饭,吃完饭我坐晚上的火车回西安。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以后你确定和我分手,我绝不纠缠你。这样如何?聂丛丛虽然无奈,也只好同意了,此时她发现,一个女人,如果不爱了,确实能够做到要多狠心就有多狠心。

聂丛丛和李文轩正在门口说着话,席一一大约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就从屋子里出来问,聂姐姐,谁呀?是姐夫来了吗?聂丛丛说,不是呢。席一一说,不管是谁,聂姐姐,先让进来吧,我和佳宜姐都穿着衣服,没什么不方便的。聂丛丛听沈佳宜这样说,也只好让李文轩进了门,她没让他进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到了客厅的小沙发上,给倒了一杯水,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大约沈佳宜也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从屋子出来,大声说,哎呀,家里来了客人了。一一,快把咱们洗几个果子,我去给咱们泡茶,说完转身回屋去拿茶叶了。俨然一副热情女主人的态度,她的出现,让聂丛丛的尴尬立即少了很多。

不一会儿沈佳宜泡上了上好的龙井,席一一端来了洗好的苹果和一盘切好的西瓜,两个人一人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们旁边,像一家人一样和东一句西一句聊上了。沈佳宜和席一一都非常健康谈,因为她俩的加入,一时间四个人聊得很开心,连聂丛丛都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准备分手的准前男友。

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小时,李文轩说,佳宜,一一,你俩和丛丛既是同事,又是朋友,我说咱们就别客气了,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咱们吃完这顿饭,我就回西安了,有机会咱们在西安再见。沈佳宜和席一一也没客气,在她俩眼里,李文轩根本就是自己人,他这话一说出来,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并给李文轩说,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餐馆叫萝卜香,湖北菜,味道很好,我们都很喜欢。

李文轩一听,立即说,喜欢那咱们就走吧,还等什么呀,因为我的到来,都耽误你们吃饭了,我挺不好意思的。今天我作东,给你们赔礼道歉。沈佳宜说,别这样,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一家人说两家话的?然后毫不留情的、一把拉住聂丛丛的手腕,快走吧!还想啥?聂丛丛知道她这不去也得去,只好换了衣服,跟着他们三个人出了门。

刚出了农大校园的门没走多园,就看到赵晋穿着运动装,准备去跑步,他愣了一下问道,你们这是去干嘛?没等聂丛丛回答,沈佳宜抢着说,领导啊,你这是去运动吗?聂主编的朋友从西安过来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赵晋一听是聂丛丛的朋友,特意看了她一眼,聂丛丛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回应他疑问的目光。他只好说,那你们快去吧,我吃过饭没事,去跑跑步。说完自顾自的跑走了。

沈佳宜和席一一简直就是两朵解语花,他们点的菜既符合营养搭配,又是大家都喜欢吃的,而且价值很适中,让人觉得舒服妥帖。因为心情好,聂丛丛还给大家点了几瓶啤酒,海鲜、烤肉、骨汤以及几个当季的时蔬,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席一一发挥了她东北人的娱乐精神,段子一个接一个,把所有人都逗得十分开心,连心情沮丧的李文轩,现在也恢复了过来。他给大家讲在阿拉善工作时,工地上发生的一些有趣事情。

尤其是这次从包头坐飞机来郑州,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要收掉一些易燃易爆及尖锐的物品,有个男子交出了自己抽烟的打火机以后,非要向工作人员要一块钱。他说,我的打火机是一块钱买的,我交出去,不可能再回来拿了,所以,你必须得给我一块钱。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一个大男人为了一块钱和人较真,但是后来一想,觉得人家要得挺有道理的,只是自己都不好意思。这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事,让李文轩说出来就更有意思了,把三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李文轩就买了单就准备去火车站,聂丛丛她们三个人把他送到门口打上车,临走时,李文轩说,丛丛,记得我下午给你说的话。在没有明确结果之前,我就不和你联系了,你多保重。聂丛丛没有说话,向李文轩挥了挥手,出租车就开走了。

车开走以后,席一一和沈佳宜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聂丛丛,沈佳宜翻了一个白眼,老聂,你想好了,这个男人不错。席一一问,聂姐姐,你是怎么想的?聂丛丛说,我不喜欢啊。席一一叹了一口气,聂姐姐,你太天真了,爱情能当饭吃吗?聂丛丛愣了一下,你小孩子懂什么?席一一说,姐姐,我虽然年龄比你小,我的经历吧,可以写一个长篇小说,还是12345集的那种。听我一句话,你也不会吃亏的。

第58章 内心的黑洞

李文轩走后,沈佳宜说,今天晚上心情太好,吃的太多,咱们溜一会弯再回去吧,聂丛丛没有反对,跟着两人一起在大街上走,九点半不算太晚,但街上的人却比白天少了很多,因为夜晚,因为疲倦,大家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三个人默默的走了一会儿,沈佳宜说,老聂,不是我说你,李文轩真是个不错的男人,你要珍惜,错过了他就再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对你,千万不要像我一样。

像你?你有什么伤感往事呢?聂丛丛问。沈佳宜说,你看我的脸?席一一好奇的问,你的脸怎么了,不是很好嘛,除了有点高原红。沈佳宜不悦的说,我说的就是这个,我是山东人,你想一般情况下怎么会有高原红,一定是有原因的呀。席一一回道,那也是。这是怎么回事?聂丛丛问。地球的最后一滴泪眼泪。沈佳宜默默的回答,却答非所问。或者说,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里藏着一个忧伤的故事,沈佳宜没讲,其他人都没有再问。走了一会儿,沈佳宜觉得无趣,便提议大家往回走,一直到睡觉前,三个人都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这个夜里,聂丛丛的梦一个接一个,骤然间她听到隔壁房间一个女生的大叫,放开我,放开我。她一下就惊醒了,立即从床上跳下去,光着脚冲进隔壁房间,沈佳宜已经醒了,席一一的脸上有泪,一副受惊吓的样子,沈佳宜把着席一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见聂丛丛进来,沈佳宜说,吓到你了吗?没事,她就是做恶梦了,这段时间一直这样,估计是孩子年龄小,一个人,忽然来到这么陌生的地方,有一点不习惯,以后就慢慢好了,你快去睡,没事的。席一一也对聂丛丛说,聂姐姐,我没事,就是刚才做了一个恶梦,被吓醒了,你快去睡吧!听到两人都这么说,聂丛丛关上她们的房门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聂丛丛忍不住想,也许,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无法填满的黑洞,白天,它被鲜花覆盖,只有到了晚上,你才能真实感受到那个黑洞像一个有无限能量的女巫,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无法逃开它带给你的恐惧……想着想着她又进入了梦乡。

梦,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有的很清楚,有的很模糊。她甚至还梦到了自己去北京,在一个很小的公司上班,住很破的旧房子,每日间为房租忧心忡忡,她的生活充满了不安与彷徨。她也梦见了若干年后的廖风,他们没能走在一起,但是像两个亲密的伙伴,彼此爱护,彼此支持。

聂丛丛并不是一个敏感的人,很多时候,甚至显得迟钝,但是沈佳宜和席一一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另一种生活,和另一个人生的可能性,慢慢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所顾忌,勇往直前的人。她内心开始有了恐惧的感觉,那种隐隐的对未来的不安,让她开始变得多愁善感……那么,她究竟在怕什么呢?

对于李文轩,因为不够爱,失去反而是更好的结果;对于廖风,那样的男子,一直是她渴求的,但是,他们的世界实在是离得太远,得也好,不得也好,都不在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内,甚至可以说是得至,她幸,不得,她命,没有什么可以挣扎的。

那么,她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惶恐,从颜值来说,她只属于中等,从学历来说,她也只是普通大专,从才华来说,自古都有一句话叫江郎才尽,聂丛丛知道自己也有才华用尽的时候,虽然现在她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如果自己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东西的时候,她又拿什么来生活?聂丛丛知道,在文字方面,自己并不属于有天分的人,更准确的说她是靠勤奋才走到今天。可是,做为一个写字的人,天分是继续创作的源泉……每次想到这里,聂丛丛都会彻夜难眠。而且,以沈佳宜的情商和席一一的智商,她们不要两年,就可以完全替代她,如果她们替代了她,她又该如何?

记得有一天,沈佳宜在办公室对席一一说,一一,我理想并不是写很多字,出很多书,而是有一天,我不用写字的情况下,还有能力维持自己光鲜的生活。说真的,目前,我一点都不敢保证,所以,我得想办法转型。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席一一笑着说,那佳宜姐可以好好努力了。聂丛丛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明白,沈佳宜的忧虑也是她对未来的忧虑,她能奋不顾身的离开西安,来到郑州,何尝不是因为和沈佳宜一样的心思。

但是,这些话,她还是无法对任何人说的,上次对新闻清洁工说的时候,他对她说,你想那么远没有意义,你现在拿的薪资是业内排在前面的,你拿的稿酬也是排在前面的,你还想怎么样呢?

确实,聂丛丛并不想怎样,她只想让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更长一点。而且,现在刚好有了一个这样的机会,她要作一本像嘉人杂志那样的期刊,既时尚又有品味,为她的青春岁月添一笔浓重的色彩。她不确定沈佳宜的想法,但是,她知道席一一的目标一定和她是一样的,若然沈佳宜那里有变化,那么,她和席一一同样可以把这个事情搞好。想到这里,聂丛丛心里踏实了很多,纵然沈佳宜替代她,那也最少是两年以后的事情了,而她,要的是现在。她深信,有了最好的现在,就没有不好的未来,所以,她一天比一天更努力。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天亮,聂丛丛起床大概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吃早餐。在农大门口,她又看到了赵晋,他似乎已经跑完步在等什么人。聂丛丛没有叫他,从他身后悄无声息的过去,到那家有绿豆浆的小店吃饭。

他快吃完的时候,看到门口进来两个人,她无意识的扫了一眼之后,忍不住大为吃惊,进来的两个人竟然是赵晋和沈佳宜。她路过的时候,看出来赵晋在等人,却没有想到他等的人是沈佳宜,他们,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聂丛丛着实没有发现。他们在看到聂丛丛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沈佳宜大声说,唉呀,老聂,我出门的时候,看你房门关着,我以来你还在睡觉,就没有叫你,谁知道出来,在学校门口遇到了领导,就叫上他一起吃早餐。聂丛丛笑了笑,没有看赵晋一眼,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收到赵晋发来的短信,丛丛,刚才你怎么不理我,是因为昨天男朋友来了吗?聂丛丛没有回,直接删掉了那条短信,对有些东西,她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但却不会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59章 爱如神助

李文轩走了以后,就再没有和聂丛丛联系,这个曾经让聂丛丛非常烦恼的人,忽然就不见了,她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有片刻的怅然。

然而,更多的时候,她有一种迎接新生活的感觉,因为她和廖风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以前是三四天打一个电话,现在每天会打三个电话,连沈佳宜都说,老聂,你注意一点影响,我们两个还是单身呢,你不要一天到晚的甜蜜蜜,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聂丛丛笑着走开,下次尽量把打电话时间错开。

有一天她给廖风打电话的时候,廖风说你什么时候会回西安,我来接你?聂丛丛马上请假买票,一路上,他们都在不停的短信,快出站的时候,聂丛丛还专门去洗手间把T恤和牛仔裤换成了旗袍,那天傍晚,她从车站出来,看到廖风站在出站口,当时晚霞满天,廖风把深深浅浅的蓝穿出别样的韵味,聂丛丛一时间竟有一点失神,一直到廖风叫她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

那天晚上,她们先是打车去南廓门,吃那里的小肥羊火锅,然后,两个人又从南廓门从环城路走到南门,最后还在环城公园散了一会步,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半,她进家门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屋里进了小偷,把父亲和母亲都吓了一跳,大家以为她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一样。在大家十分惊讶的表情里,她才忽然想起来,她回来的事情竟然忘了给家人说,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惭愧。

在西安的那几天,聂丛丛除了晚上在家里睡觉,每天早晨眼睛一睁就去找廖风,他们把西安周边那些聂丛丛以前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公园和景区全都逛了一遍,也和廖风去了他学校的实验室和他的宿舍,看到他最真实的生活,每一天做的每一件事,聂丛丛都觉得十分快乐的,聂丛丛最大的收获是拍了一堆照片和买了一堆新衣服,回来的时候常常都是后半夜,有时聂丛丛给廖风说,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可能真的就男废耕女废织,大家要相互耽误了……说真的,因为你在,我都不想回郑州了。廖风说,那不可以,你又聪明又有才气,要好好工作,我有空就会去看你。再不舍,都要是分别的,最后在西安的那天,她直接邀请廖风去了家里,父亲和母亲都觉得尴尬,但是看着聂丛丛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也是很无可奈何。

尽管他们天天都在见面,聂丛丛终究竟没有勇气问他感情的事,只是在短信里问,廖风,你喜欢我吗?廖风回复,那是当然呀。你是一个精灵古、怪而有才气的女孩子,透明的像一个水滴,我会用一生去珍惜。

那天晚上,廖风一直把聂丛丛送到车上,一直到最后一刻才依依不舍的下车,在窗前,聂丛丛看到廖风的眼睛红红的,反复叮嘱她,在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以后要给我发信息,随时保持联系,我保证,你在任何时候都能找到我。车开的时候,聂丛丛流着泪向他挥手告别。

回到郑州的聂丛丛和以前有了明显的变化,首先是她不特别在意人际关系了,她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每周一到社长办公室给赵晋汇报工作,每周五去鑫泰大厦给刘及汇报工作,因为聂丛丛沟通工作做的到位,加上确实将杂志制作和经营同步在推进,虽然杂志还没有出来,但是第一期就已经做到了收支平常,这让赵晋和刘及都十分满意。

当然,聂丛丛自己也觉得很开心,廖风给她的不仅仅是生活上的关爱,还有工作上的一些指导,有时候聂丛丛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自己想不通的时候,她就会给廖风打电话,他会从第三方的角度给聂丛丛一些建议,按着他的思路,难题也就慢慢解决了,同时,廖风对她选的文章,起的标题,甚至使用的一些图片也会提出相应的意见,让聂丛丛的思路和视野更加宽广,产生一种有如神助的力量。

随着聂丛丛和廖风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她对李文轩的不联系,对赵晋的转变,都越来越不在乎了。现在,除了每周一固定时间去赵晋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其他时间几乎就不再联系,偶尔遇到,也只是点点头或者笑一下,只是在家却越来越多的听到沈佳宜说起赵晋,只是她的称呼是老赵,聂丛丛听是笑着听,不发表任何意见。如果她猜的没有错,沈佳宜在赵晋跟前说了很多聂丛丛的事,所以,沈佳宜表现的越热情,越关爱,聂丛丛越刻意保持一些距离。

席一一更多的时间还是和沈佳宜在一起,她们同出同进,聂丛丛不多说什么,只是偶然一次吃饭的时候,给席一一暗示了一下要保护好自己的隐私,席一一的脸瞬间就白了,聂姐姐,你听到了什么?聂丛丛说,我听到什么都不重要,我知道你,别人说什么,我都会不在意。但是,别人听到什么,会有什么副作用,我就不得而知了。你年龄小,要保护好自己。这是聂丛丛和席一一之间惟一一次关于个人隐私的对话,聂丛丛不知道席一一听懂了她的意思没有,但是,她也无法给她说更多。

不管大家的关系如何微妙,但是,聂丛丛在工作方面,确实要求越来越高,而且也越来越强硬,这让席一一和沈佳宜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工作上。有几次,她看到席一一边哭边改稿子,旁边有沈佳宜给拿的一堆零食,聂丛丛笑笑,全当没有看见,做编辑的初级阶段,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谁比谁更容易,杂志就是这样,所有光鲜的背后,都是煎熬。

一天下午,聂丛丛正在和广告客户沟通宣传软文的时候,赵晋给沈佳宜打电话,让聂丛丛去他办公室一下。聂丛丛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上面没有赵晋打来的电话,也没有他的发信息,就继续和客户沟通软文,一直到确定下来,她倒水的机会,她的电话响起来,她看到赵晋的电话,电话刚接通,就听到赵晋干脆利落的说,到208来,马上。

然后,就是手机挂断后的嘟嘟声,聂丛丛心里有一点生气,但是,聂丛丛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一次,她越生气表情越平淡,事情也做得更漫不经心,所以,她一直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才慢慢吞吞的开始关机,拿上笔和本子下楼……

第60章 社长的尴尬

聂丛丛到赵晋办公室的时候,赵晋正在抽烟,一屋子的烟味,她一进门就忍不住咳了起来。赵晋说,聂主编,现在请你来我办公室还挺不容易的。聂丛丛扬起脸,目光直视赵晋说,您发信息到我下来,中间不到十五分钟,而且收到您信息的时候,我正在和客户沟通广告软宣,我是不是应该先把客户这边的事做完?赵晋说,在给你发信息的前半小时,我让佳宜给你说,你不知道吗?聂丛丛冷冷的反问,赵社长,您让沈佳宜给我带话,这是为什么?是我手机不通,还是办公室电话不通?您有什么不能直接对我的说的?赵晋没有想到聂丛丛反应这么大,明明是他更生气的,现在反而是自己觉得理亏,就觉得有一点尴尬。佳宜给我发短信,回信息的时候顺便就让她转达了,我没别的意思。赵晋轻声说。

聂丛丛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赵社长,既然对我说的是工作,您就不能做到公私分明吗?话说到这儿,赵晋的觉得面子上有一点过不去了,有些怒意的说,小沈和我沟通稿子的要求,你觉得我不回合适吗?聂丛丛给气笑了,赵社长,妖娆杂志的主编是我还是您?在最初,您和我明确表示,杂志的内容和运营由我全权负责。您只是到发版的之前看一下,把一下政治关,现在怎么就让编辑和您直接沟通稿子了?既然如此,您还要主编做什么,直接开掉就可以了。

赵晋很生气,丛丛,你的反应也太过激了,还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和我说话。你这样做,让我以后在下属面前怎么工作?聂丛丛的表情还是冷冷的,赵社长,就是因为没有人这样和你说话,所以,很多时候,您没有边界感,作为一个社里的一把手,您觉得没有边界感好吗?你和别人的暖昧关系是您的私事,与工作相关的事情请您讲流程,我也需要为我的工作负责。如果编辑个个都去找社长沟通稿子,那杂志还要不要做?在赵晋面前,聂丛丛一直就是一个简单的热血青年,只要让她觉得有意义,她做起事情就是无所顾忌也无所畏惧。但她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刀子一样,能深深地刺入你的心里,让你疼痛无比,却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既然无力反驳,赵晋干脆就什么也不说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聂丛丛,这是一个奇异的多面体女孩,每一次深度交流,她都能给你展示一个全新的自己,让你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聂丛丛说到最后,看到赵晋既不打断她,也不准备再说话,只是直视着她,没有任何反应,接着问,社长,您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赵晋摇摇头,丛从,你说的都是对的。我接受你的批评。我先给你泡杯茶,你消消气。我还有别的事和你说。聂丛丛见赵晋这样说,语气一下就软了下来,不用了社长,和我您不必客气,直接说事就行。近期的事情挺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操心,挺累,也挺烦的。

赵晋说,那我这还有几项工作,需要你亲自去做,我还要不要说出来?聂丛丛一下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给人一种**人的感觉,社长,您这是说哪里话,我本来就是来工作的,任何工作的事,您都可以直接给我安排,我不嫌多。您也知道,我是属于吃苦耐劳型。赵晋看到聂丛丛笑了,他的心情也好了,我这里有三个广告客户,晚上邀约一起吃饭,你和我一起去。我介绍你们认识,但是最后能不成单,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聂丛丛听说是广告的事,就更加高兴了,您放心,社长,这个担当我还是有的。赵晋又补充了一句,哦,晚上一起吃饭的还有上半月的编辑阿雅,这里面有一个客户还是她介绍的,如果到时候成单,该她那部分的提成都要付给她。聂丛丛说,没问题,别说部分,只要成单,全给她都可以,我不会和她争的。只要是为杂志好,在经济方面,我不会克扣任何人的……另外,社长,如果第一期杂志出来,杂志就有盈利,是不是要奖励我们这个团队呀?赵晋听聂丛丛这样说,忍不住笑了,丛丛,晚上吃饭的事,阿雅会给你打电话,你俩约好一起去,在路上,你和阿雅沟通一下她那个客户的情况,以利于你现场发挥。如果这期杂志妖娆就能盈利,一定会给你们团队一个比较大的奖励金额,我和你一样,对有贡献的员工,从来不吝啬。聂丛丛开心和向赵晋伸出自己的右手,赵晋只是愣了一下,就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击掌表示庆贺。

从赵晋办公室出来,聂丛丛心里就乐开了花。没想到,前期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了一个简单的样刊,制订了明确的广告提成,就能吸引社里的其他同事,去帮杂志做广告。她几乎是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办公室。沈佳宜看到聂丛丛回来之后和走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子,忍不住问,老聂,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聂丛丛忍着笑,保密。回头你就知道了。沈佳宜不满的对席一一说,一一,你看老聂像吃了开心果,竟然不给咱们分享,哼,我生气!

席一一笑,佳宜姐,别老盯着聂姐姐,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到稿子上吧,多做好稿多赚钱才是正事。聂姐姐自己也不容易,有什么事,她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是觉得时机不成熟。你何必较这个劲。她把话说完,没等沈佳宜说话。就对聂丛丛说,聂丛丛,我刚有两个想法,我觉得非常适合做广告软宣。我做了策划大纲发到你QQ了,你有空看一下。我觉得只要有相关的产品,不管他品牌是一线还是十八线,直接往里套都没有问题,不会让别人觉得上这样的广告把咱们杂志给上丑了。

聂丛丛一听,高兴坏了,太好了,一一,我刚在路上就想着让你做这个事情,你竟然已经提前做好了。谢谢你啊。我现在就看。聂丛丛一边说一边扑向自己的电脑,五分钟以后,她大叫,太好了,一一,这两个方案我晚上就能用得上。中午我请你俩吃好的。席一一略带不满的说,聂姐姐,你就不能换一点别的奖励我吗?每次,你一高兴就是请我们吃饭。多俗气啊!聂丛丛趁倒水的机会,在席一的手臂上轻拍了一下,傻姑娘,我年轻的时候和你想法一样,现在我就觉得对一个人好,就是要请她吃好吃的,一下就吃到肚子里,多踏实!席一一和沈佳宜忍不住都笑了……

第61章 醉酒的阿雅

下午聂丛丛正在找图片,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后直接推开,麻烦问一下,哪位是聂主编呀?聂丛丛听到有人找她,侧转身看到一个微胖的中年女子进来走了进来,头发是纯黑的大波浪,像是刚刚做完,黑的有点假,沈佳宜立即迎来上去,哎呀,阿雅姐来了?你快坐着休息一下,找我们主编有啥事呀?聂丛丛看到沈佳宜去接待就坐着没动,她听到阿雅说,晚上有几个广告客户要一起吃饭,社长让我和聂主编一起过去,我们在路上刚好也交流一下客户的情况。沈佳宜一听阿雅如此说,便问,需要我去吗?阿雅停顿了一下,说不用麻烦你了,社长就说让聂主编跟我一块过去。

沈佳宜大声叫了一声,老聂,阿雅姐找沟通广告客户的事,你那边忙完了没?聂丛丛没有回应沈佳宜,而是直接走到阿雅跟前,低声问,阿雅老师,咱们是要现在走吗?阿雅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自言自语的说,好像还有点早,那咱们都先忙一会儿,我一会儿来找你,我先从qq上把客户资料发给你。聂丛丛笑着答应。

客户的资料比较简单就是一个连锁店型的餐饮公司,他们主打养肉汤,聂丛丛心里立即知道用席一一早晨给她的?模板直接往进套,她把资料转发给席一一,一一,你看一下这个,把这个客户的内容套进你早晨给我发的策划模板里,这个内容文字简单,风格朴实一些,主要用图片展示,你搜一些漂亮的大图,用简单的word的文件编辑一下给我发个qq截图。

席一一很惊讶,聂姐姐,你这么快就用上了呀?聂丛丛笑到,那是当然,你按一个蝴蝶页来做。席一一迟疑了一下问,姐姐,什么是蝴蝶页呀?聂丛丛答,就是一个对开的版面,只有两P。沈佳宜很多话的说,那你直接说成连在一起的两个版就行了,干嘛搞这么复杂?聂丛丛面露不悦,连在一起的两个版不一定是蝴蝶页,而是在一个对开的页面上,一个奇数版和一个偶数版连在一起的才是,这是设计的专业术语,你不懂。这话直接把沈佳宜给堵了回去。聂丛丛越来越讨厌沈佳宜的多话,她不管时间地点,不分场合,不管自己懂不懂都会先插几句话,都会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只要沈佳宜不说话,办公室安静了很多,席一一赶快按照聂丛丛的要求做一个美食宣传的预览版,她有时觉得自己和聂主编的心思相通,每一次她做好的东西,只要发过去,聂丛丛就会很满意,而且也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有时候,聂丛丛让她做的,也正是她在思考的内容,很多时候,真的就是一拍即合,那种默契让人觉得很愉快。

阿雅来叫聂丛丛的时候,席一一还没有做完,临出门时,聂丛丛又叮咛了一遍席一一,只要做完立即就给她QQ截图。在路上聂丛丛给阿雅说,阿雅姐,你刚给我的那个客户的杂志展示版,我让一一正在做,基本咱们到之前就能收到,我一会儿你看。这个客户如果成单,我按杂志的最高提成30%给你,我们这边一分都不留。但是,阿雅姐,你也知道社里有社里的规矩,这个政策我只针对你,以后其他人可能就给不了这么高了。阿雅惊喜的问,真的可以这样吗?聂丛丛认真的点点头,可以的,你这里属于特例,我给社长也申请过了。你放心,阿雅姐。

阿雅一下握住聂丛丛的手,眼圈就有一点红,很不好意思的说,丛丛,我家里比较困难,所以,对提成的高低很在意,谢谢你的理解,这个客户,我一定会全力拿下的。

聂丛丛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尤其是工作上的问题,她一向都不会克扣任何人。看阿雅这么说,她心里也知道这个单子基本就是八九不离十了,算上这一单,扣除印刷费和编辑费、办公成本、工资和稿酬等相关他成本,本期的广告利润在5万左右,发行费用按一万册计算,保守估计能有5万,本月净收益稳稳到10万左右,现在她并不想在最初的时候给大家把期望值设得太高,以免在后面给自己挖坑,所以,还有两三位广告客户她准备留到下一期。

她们很快就到了酒店,赵社长和几位老总已经到了,而且凉菜已经上桌,阿雅一进门立即给在座的每一个人热情的打招呼,聂丛丛安安静静在旁边站着,一直等到阿雅把一圈人都招呼完了,她才客气礼貌的寄上自己的名片,当大家发现这个年轻而不张扬的女孩竟然是妖娆杂志的主编以后,都显得十分意外,纷纷对聂丛丛进行了高度的赞扬。甚至还有人开起赵晋的玩笑,赵社长,你那里不仅藏龙卧虎,还美女如云呀。有这么聪明有才干的女主编竟然今天才让我们见到,今天不说合作成不成,先罚你三杯再说。

一听要罚社长三杯酒,聂丛丛倒没什么反应,阿雅一听就急了,各位老总,这还没开始呢,就先罚上我们社长了,这个不行,今天社长不舒服,他的酒我来代喝。聂丛丛听到阿雅要代喝赵晋的酒愣了一下,她看了赵晋一眼,发现他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很乐意这样,便没再说什么。别人喝不喝酒,她不管,反正自己坚决不能喝酒。有阿雅在,基本不用聂丛丛做什么,她把这些人都应酬的非常好,她听到阿雅说,赵晋是她在这个世界是最亲的亲人,和自己的哥哥一样是娘家人,忍不住偷偷地乐,但是看到阿雅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而且那些酒都是56度的黑土地,根本就像酒精一样,内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她忽然发现,赵晋对普通女员工其实也是蛮狠心的。

她不知道能帮她什么,只是帮她要了两杯酸奶,和不断的添加茶水,有好几次她看到她去洗手间,很长时间才回来,很明显是喝吐了。但是阿雅好像并没有醉,她把聂丛丛给她做的美食版的图片拿给做餐饮的老总,说,我们妖娆杂志一定能让把你的羊肉汤非常好的展示出来,让大家知道你们家是最美味的羊肉汤……硬是逼着他在酒桌上把合同给签了。

回来的路上,聂丛丛和阿雅同车,她说,阿雅姐,你以后不要这样拼酒了,对身体不好。阿雅拉着她的手,轻声说,丛丛,我没有你有才气,我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地方有一席之地,你还小,你不懂……说完就昏昏沉沉的倒着了,一直到聂丛丛下车。

第62章 60. 寂寞大街

农大门口,聂丛丛下了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自己是直接回去还是在路上走一会儿,十点的街上,路上的行人有一点少。聂丛丛既不想回去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就打算到离这里不远的美容美发店里把头发剪一下。

聂丛丛刚进店门,就有美发师迎了来上,她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徐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和旁边那个戴着烫发的帽子闭着眼在休息的女孩说话,他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说话的声音很低,聂丛丛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做头发的女生是席一一。

她犹豫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后面的位置,美发师跟着他走到后面的座椅上,才轻声说,把头发剪短,两边不对称,前面再留一点留海就行。然后,默默的跟着美发师去洗头发,擦头发,再剪头发……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话,一直听到席一一做完头发和徐正一起出去,才开口让服务生帮她倒了一杯水。

席一一是未婚女子,她有权和任何谈恋爱,但是和徐正在一起,却着实让聂丛丛觉得意外,因为她刚来的时候,隐约听人说徐正结过婚,因为只是普通同事,聂丛丛对别人的隐私没什么趣,也就没有再多关注。但是,做为一个已婚男人,追求未婚女孩子,而且这女孩还是自己招聘过来的,万一以后有个什么事,她给她的家人也不好交待。

她把头发做完,在美发店门口给席一一打电话,电话铃响了一会儿,席一一才接起来,她问,聂姐姐,你找我啥事?聂丛丛说,你这会儿睡了没?如果没睡,出来喝杯咖啡吧,我请你,我在单位门口的伴你咖啡等,可以吗?席立即说,好呀,等我15分钟。聂丛丛刻意没有问席一一在哪儿,她不想让这个又聪明又漂亮还又乖巧的女生觉得尴尬。

打完电话聂丛丛就先去了伴你咖啡,此时咖啡厅里的人的客人已经很少,两对小情侣坐在一隅窃窃私语,享受着自己的二人小世界,大厅里若有若无的播放着萨克斯回家……聂丛丛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她犹豫着还要不要坐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前台的女子说,我们这里下班还早,你尽可以点餐与朋友约会,不用担心。听到她这么说,聂丛丛就放心的点了两杯拿铁,找了一个窗前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这个晚上,聂丛丛第一次产生了万念俱灰的疲惫,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随时随地都会流出来,直到两杯咖啡和席一一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也竟没有反应过来,席一一用手在聂丛丛的面前晃了两下,她才从失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席一一问,聂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呀,这么晚呼唤我?聂丛丛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忙完工作又不想回去,就找你出来聊聊天。

席一一笑,快别了,聂姐姐,咱们在一起虽然时间不长,我还是知道你的,你绝对不会没事的时候找一个人。看她这么说,聂丛丛知道也瞒不住她,就说,一个是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找你聊一会儿天,另一个是我刚才去做头发,看到你和徐正在一起。席一一听她这么说,收住笑容,轻轻的说,聂姐姐,你心情不好,我可以陪我聊天,哄你开心。我和徐正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他的情况,我也不会有嫁他的想法。聂丛丛开始以为席一一会否认,或者说一些其他的来敷衍她,却没想到她的答案既简单又直接,而且可以堵住你所有后面的问题。

聂丛丛喝了一大口咖啡,抬起头看向席一一,很认真的说,一一,你虽然年龄小,但也是大姑娘了,我不关心你的私事,也不会道德绑架任何一个人,但是你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伤害自己也不要伤害别人。其他的我就不问了,好吗?席一一点点头,谢谢聂姐姐,我懂你的意思。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看着席一一非常认真的表情,聂丛丛就笑了,好吧,那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隐私,你喝完咖啡咱俩去逛会儿街。

十一点多的花园路显得又长又安静,席一一说,聂姐姐,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感觉到寂寞吗?聂丛丛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席一一笑着说,从表面看,你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可我总觉得你是一个表面温柔内心坚硬而固执……你对我们都很好,但我们都到了不你的内心深处,这是为什么?聂丛丛无奈的说,小孩子,不要太聪明!外表温柔,是人际交往的需要,内心坚硬那是不会被别人表面的热情和友好而欺骗,很多时候,是一种自我设置的防御功能,固执是因为我有自己的理想,不会因为周遭环境而改变……

当然,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呀,比如,今天晚上,找你出来,不只是因为遇到了你和徐正,而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聂丛丛的话没有说话,席一一就打断了她,如果你没有遇到我们,你就不会想起来找我,所以,先自己去变个发型,通过改变发型来缓解自己的坏情绪?聂丛丛懊恼的说,一一,不要这么犀利。席一一说,聂丛丛,我只想让你知道,除了你自己,我也是懂你的,在你没有主动找我之前,我只能尽量的把工作做好,缓解你工作上的压力,其实,你并没有比我大多少,你的那些烦恼,我做为第三方看得很清楚,也很理解……听着席一一的话,聂丛丛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像疯了一样疯狂涌出,她连拿纸巾的时间都没有,索性拿双手捂住脸,任眼泪从指缝滑落,席一一从包里取出纸巾,静静地等在旁边,过了好一会儿,她看聂丛丛的情绪好一点,才把纸巾寄过去说,擦一下吧,否则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呢。我带你玩一个好玩的游戏!聂丛丛好奇地问,什么游戏?

席一一从包里摸出几个硬币,走到一个安全套自动售卖的机子面前,投了一枚硬币进去,片刻有一个安全套吐出来。席一一笑,这个还不错,咱们再去看看下一个,她们大约走了七百八米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个机子,席一一扔进去一个硬币,这个机子没有安全套吐出来,然后,她们又继续向一个走去,席一一边走边说,下一个看能不能吐出来,咱们打个赌吧?如果能,你请我吃饭,如果不能,我请你吃饭怎么样?聂丛丛说,好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席一一很落寞的话,我刚来的时候,一个人觉得特别寂寞,但又不想时时刻刻和沈佳宜泡在一起,所以,就在晚上无聊的时候,出来玩这个游戏,就是在玩这个游戏的时候,遇到了徐正,后来,大家的关系也就走的近了一些……聂丛丛听得陡然心痛。

第63章 天下无敌

经过大半个月的辛苦,聂丛丛终于把妖娆杂志第一期稿件交给了社长赵晋,她不仅在每篇文章上面附上了自己的二审意见,加注了排版要求,还做好了版序以及目录,看完稿件基本可以知道杂志最终呈现是什么样子。

聂丛丛送稿子的时候,赵晋不在办公室,她把稿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并留了纸条,要求什么时候给到反馈意见。从赵晋办公室出来,聂丛丛长舒一口气,她给钱扬打电话,钱扬没有接,她又给席一一打电话,席一一说她在外面,一时半会回不来,聂丛丛就一个人去找了一家火锅店,狠狠地大吃了一顿,这段日子过得太紧张了,连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她要好好的补偿一下自己。

赵晋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下午下班以后打过来的,当时聂丛丛已经走在了回去的路上,接到赵晋电话又返回了杂志社。看到聂丛丛,赵晋似笑非笑的问,聂主编,是不是只有在工作面前,你才能做到随叫随到,其他的事情都是要看心情?聂丛丛不解的问,社长,您何出此意?您找我不是一直都是工作的事,除了工作,您何时又找过我?况且,工作之外的事情,领导也不需要我出现,对不对?说到后面,聂丛丛自己也笑了。赵晋看着聂丛丛没有说话,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说话间,聂丛丛就坐到了赵晋的对面,隔着一张桌子,聂丛丛一手把玩着自己的手机一边问,社长,这期稿件您觉得怎么样,可以打多少分?赵晋拿了一瓶水寄给聂丛丛,反问道,你觉得可以打多少分?聂丛丛说,我个人觉得可以打到95分,整体来说选题不错,生活稿件观点时尚犀利,情感稿件煽情动人,商业广告融得妥贴舒服,让人接受度很高……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这一期至少有10万块钱的纯利润。这在咱们以前做的杂志里面,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吧?赵社长点头,问,既然如此的好,你为什么还把稿件又交给我呢?直接发排去设计不就行了?

聂丛丛听着赵晋的话,感觉有一些不对劲,立即说,社长,做为主编,稿子就相当于我生的孩子,每个女人看自己的孩子都很好呀。我觉得好,不代表大家的意见,您做为我们领导,行业精英,著名刊社的一把手从各方面来说,都比我有经验,所以,我非常需要您来给我们把政治关,把质量关,稿件只有您认可了,我才能推进下一步的工作,您说对不?

赵晋被聂丛丛这番话给逗笑了,叹了一口气,丛丛,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聂丛丛也随之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社长,我这是伴君如伴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您爱听,或者说我说什么能让你高兴,其实,很多时候,我也非常苦恼。赵晋说,丛丛,如果你和佳宜合二为一,简直就是天下无敌了吧?

聂丛丛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社长,我从来不奢望和谁合二为一,老天是公平的,他给了我这样,就不会给我那样,既然我只能凭才华吃饭,就老老实实的干活,把工作做好,我相信在任何一个地方,也许领导喜欢善解人意,喜欢心意相通的解语花,但是,也需要有才华的人踏踏实实的把事情做好,毕竟,对于领导的前程而言,开疆破土之人才是他前行的根基,而锦上添花的温暖心意只是茶余饭口的消遣……

赵晋打断了聂丛丛,丛丛,你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其实,你也是可以做到的像沈佳宜那样的,对吗?聂丛丛笑了,社长,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在这方面擅长,就很难在另一方面有所成就。我不想变成别人,我只想做自己,在工作中,你只管用人所长,其他的就不必勉为其难了吧?赵晋很无奈的说,那好吧,丛丛,其实,你是知道我的。聂丛丛笑了,轻声说,我知道,领导。从前,你是我很喜欢的人,你让我知道了爱情的感觉,知道了爱情与亲情的区别,所以,我和前男友分了手。你也让我知道了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更好,不能把他连根拔起,因此,我学会了断舍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人底线,我会遵守自己的底线,但不会勉强别人和我一样……

说完话,聂丛丛看着赵晋,又补充了一句,这个话题以后就不要再继续了,我们两个人都好字为之吧!赵晋愣了一下,他站起身试图握住聂丛丛的手,却被她轻巧的躲开了。他看着她有一点慌乱的表情,但是躲开的动作却很从容,他不知道聂丛丛的内心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挣扎与蜕变,但是,他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这个单纯固执的女孩子并不是他能掌控的。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把杯子轻轻地放下,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似乎在平息自己的情绪。

聂丛丛赶快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说,社长,您在下班以后叫我来,肯定是有重大问题要和我说,所以,稿件的问题,不管好坏,我都有心理准备,您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了,您就直接给我说吧,您觉得哪里不好,我晚上拿回去晚上加班也会改完的……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赵晋,像一个女高学生。

赵晋看着坐在面前像高中女生一样的聂丛丛,心里变化万千,这样聪慧的女孩子,难道不应该是迷恋他这样的男子吗?有一些才华,有一些权力,年龄40出头,已经成熟,却还没有老去。有他的加持,她上升的空间更大,事业发展也会更好,但是,为什么在她的面前,就进行不了下去了呢?明明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人,而且,对钱的欲望也从来不隐藏……这让他十分费解,也不得不对她生出更多的爱惜和尊重。

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丛丛,其实,这一期稿件,你做得非常好,比我预期要好两倍还多。就像你说的,最重要的你还赚了十万块钱,这让我十分吃惊,我在河南刊社这么多年,知道的,你也是第一个。稿件你直接发给设计排版吧,打样出来给拿给我看看就行,要不要我请你吃晚餐?聂丛丛摇头,不用啦,领导,你早一点回家,嫂子肯定在家等你吃饭,我要去吃夜市,我喜欢在烟熏火燎的地方大块烤肉,大瓶喝啤酒……哈哈哈,这地方不适合你。我约了席一一……说完就和赵晋告辞走了出来,在楼道口看到沈佳宜正向这边走来,她冲她笑一下就走了……

第64章 月是郑州的圆

当聂丛丛发现自己彻底不在意赵晋和沈佳宜之间的暧昧之后,内心就越来越强大了,她忽然从另一个方面理解了无欲则刚这四个字。她发现,当自己把一个曾经喜欢的人从心里隔离之后,任他再做任何事,都不会再打动你,也不会再伤到你,就像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靠近。

当聂丛丛走到单位门口,竟然看到徐正站在那里,一看到她出来,就迎了过来。聂丛丛笑着问,干嘛?有事?徐正低声说,一一让我来接你,晚上咱们一起去吃夜市。聂丛丛问,她人呢?徐正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前面一辆黑色的奥迪,聂丛丛说,厉害啊,哥们儿,都开个奥迪了。徐正不好意思的说,是朋友的,一一喜欢。我就借过来了用了。聂丛丛忍住笑,好吧,我真是运气好,还能这么沾一一的光。

聂丛丛上车就看到席一一花枝招展的坐进车里,一见她就问,怎么这么晚啊?多大的事,浪费这么长时间,把人饿的,社长不吃饭呀。聂丛丛叹口气,没啥大事,咱们赶快去吃夜市吧,我最喜欢坐在烟熏火燎的地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今天我请客。一直都没说话的徐正开口了,聂姐,你说啥呢,今天一定是我请你俩,哪能让你破费。聂丛丛愣了一下,在她印象里,徐正应该比自己大,为什么叫自己姐了,只是一瞬间,她忽然明白,徐正在通过这种方式让她知道他和席一一的关系。

聂丛丛看了一眼席一一,但是,她并没有看她,而是说,聂姐姐这么瘦,今天晚上多吃一点,当然,我也得多吃,今天真是太饿了。聂丛丛笑了,能不能多加两瓶啤酒呀,徐正和席一一异口同声的说,当然可以啦。这种默契让两个人在聂丛丛面前略微有一点尴尬,然后,三个人忍不住同时笑了。聂丛丛知道,今天这顿饭就是席一一要公开她和徐正关系的聚餐,她是她的领导,也是她心里的姐姐,因这双重的关系,席一一会更郑重一些,所以,她也必须要坦然接受这种邀请。

聂丛丛把这些想明白之后,也就不再纠结这其中的对错和利害关系,说到底,她们之间只是同事和朋友,她笑问席一一,今天咱们聚会,不叫沈佳宜,回头她要全世界传播咱们吃小灶不叫她?没等席一一说话,徐正就笑了,放心吧,聂姐,老沈这段时间的心思都在老赵身上,没有精力管咱们在干啥。你出来之前,我就看到她进单位的大楼里了,那会儿是下班时间,以她那种性情的人,肯定不是说去工作,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干啥去了。

席一一说,对啊,聂姐姐,她追求她的锦绣前程,咱们过咱们的小日子,这是一件非常美满幸福的事情……明天上班,我就准备做一个郑州全城美食地图的策划大纲,按各种主题进行分类,交给广告部的李主任,让他安排一个小孩给咱们跑市场,下一期咱们也要在杂志出刊发排之前把广告版面都卖完……这样你的压力也会小一点。高端一些的酒店和餐厅,我就让老徐带着我一起去,聂姐姐,咱们要好好生活,努力赚钱,你觉得这样是不是更好一些?咱们不依不靠,凭实力在这里生存。

聂丛丛没想到席一一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非常高兴的说,那当然是太好了。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随时叫我都行。正专心开车的徐正也插话,聂姐,有我在,一一这边你不用担心,第一,我会全程保护她的安全;第二,我会把我的资源和身边亲戚朋友以及哥们儿的资源都对接给一一……聂丛丛说,既然你俩这么给力,广告提成我也会在权力范围内给一一最高的,这个你俩也放心。然后假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俩早就想好了啊,这么正经的事,为什么不在正经的上班时间和我说,两位,这是下班时间啊,啊啊啊,我好饿。

徐正和席一一看到聂丛丛瞬间转变的画风,忍不住哈哈大笑。两个人同时说,老姐,正经一点吧,马上就到。说话间车已经停了下来,聂丛丛下车一看,还是原来的地方,她刚来不久和徐正一起来吃过一次。只是这次感觉面积比原来的地方更大了一些,一眼望过去,是没有尽头的灯和烟火气息。

聂丛丛跟着她俩来到一家乡党回家的摊位前停下,刚进门,一位老板模样的年轻男子热情的迎了过来,一把搂住徐正,哥哥,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你了,下午接到你的电话,就让翠翠把订出去的小包间又腾了出来,哥哥能来,是兄弟的大面子。他一面和徐正说着话,还不忘回头招呼着聂丛丛和席一一,两位美女咱们这边走。

穿过曲曲弯弯的小道,他们到了所谓的包间,地方不大,甚至有些简陋,但看上去比较干净,服务员把水倒上,没几分钟,一大盆虾尾就端了上来,随后聂丛丛喜欢的烤茄子、烤金针菇、烤鱼等都送了上来,转眼就是满满一桌。聂丛丛好奇,咱们刚来,这么快。徐正说,咱们走之前我就给咱们打电话给咱们点过单了。这是我兄弟开的,食材和卫生都可以保证,你和一一放心吃。

反正都是自己人,聂丛丛也不矜持,她自己拎起一瓶酒给三个人都满上,自己先端起一杯,一脸真诚的看着徐正和席一一说,感谢这个城市,让咱们三个人认识,今天我特别开心,啥也不说,先干了一杯,你俩随意。没等他俩说话,聂丛丛一饮而尽。徐正和席一一互相看了一眼,徐正说,聂姐,你这是在怪我吧?我是真心喜欢一一的,请你相信我,我会给一一一个看得见的未来。聂丛丛没想到徐正这么聪明,本来那些怪责的话,她也没有想说出来,既然席一一愿意,她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但是,席一一年龄小,徐正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的结果恐怕对谁都不好……聂丛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下去之后,借着一份微醺的醉意,才慢慢开口,徐正,我并不是怪你,一一年龄小,你是成年人,不管是作为她的上司,还是作为她的姐姐,我都希望你能为自己和为一一负责。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也希望你言出必践。

徐正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给聂丛丛又满上,端起酒杯,对聂丛丛说,聂姐,一一有你这样的领导和姐姐,我真心替她高兴。我向你保证,不会辜负你的厚望,不会辜负一一的感情和未来。席一一忽然就流了泪,刚端起酒杯,被徐正换成了茶水,她冲他温柔的笑笑,然后转向聂丛丛,直视着她的眼睛说,聂姐姐,谢谢你。你和老徐让我觉得此生圆满,第一次感觉到月是郑州的圆啊!既然所有的话已经说开,聂丛丛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看着两个人柔情蜜意的撒狗粮,聂丛丛一心一意的开始对付那盆虾尾,那,可是她的最爱啊。

第65章 社长请客

聂丛丛就把妖娆第一期杂志稿件通过QQ发给设计木子,木子边收稿件边扔过来一个又一个问题,比如杂志的成品尺寸,封面用什么纸,内文用什么纸,设计软件用CDR还是Indesign,发来的图片必须是CMYK格式,如果是RGB的要替换掉,封面是覆亮膜还是亚膜?随着QQ不停的滴滴声,设计的问题一个一个的都发了过来,聂丛丛一下就头大了,这都什么鬼啊,我怎么一个都不知道……说话间,聂丛丛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正是木子的长途电话,那边急急地问,聂姑娘,什么情况,怎么我发的问题,你一个都不回答,是没有收到吗?聂丛丛惭愧的说,啊,木子,都收到了,只是有一些我不大懂啊,咱俩在线上说,我顺便请教一下你。

木子无奈的说,好吧,那我先挂了啊。聂丛丛懂得木子的无奈,在来郑州之前,聂丛丛虽然也做杂志,但她的工作也只是约稿,编稿和改稿,主编确认发排之后,除了校对,其他的工作都与她无关,现在的所有都是现学现卖,对于木子问的问题,虽然她还不懂,但是,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不懂,所以,赶快挂了电话在QQ上和木子沟通。

通过一翻了解聂丛丛知道,CDR适合做单个图和页码比较少的画册,而页码比较多的设计需要用Indesign软件,这样页码不容易出现混乱,CMYK是彩色印刷的指标,杂志净尺寸,聂丛丛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时尚刊,让木子去量,她量完把尺寸发过来即可。至于封面覆亮膜还是亚膜,聂丛丛了解了两种膜的风格,就决定要选择亮膜了,这样会让杂志显得更高档一些,毕竟时尚刊是商业类杂志,太文艺了广告客户未必喜欢,一切以愿意买单的人需要为标准。

聂丛丛把这些东西搞明白,又确定下来以后,时间已经到了11点,她正琢磨中午在哪里吃饭的时候,办公室李主任打电话上来说,中午社长在大青花请客,让大家中午不要缺席,12点准时到。聂丛丛一听有这样的好事,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看沈佳宜和席一一都在吃瓜子,赶快制止了,你俩,快停下来,中午社长请客呢。沈佳宜一听中午社长请客,立即从自己工位上站了起来,大声说,唉呀,我家老赵终于能大方一回了。咱们中午都多吃一点啊。席一一看了一眼聂丛丛,说,佳宜姐,社长肯定不只是请咱们这几个人吃饭,你别想多了。聂丛丛说,刚才是李主任打电话通知的,应该是社长请社里的全体员工吃饭。沈佳宜叹了一口气,唉,我就说呢。那我去下半月给她们说一下。聂丛丛无奈的说,行,你去吧。

看着沈佳宜关上门出去的那一瞬间,聂丛丛和席一一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现在她们两个人更加确切的知道,佳宜和她们不是一类人,虽然她和席一一同时来的,但是,席一一明显更职业化一些,沈佳宜更热衷写小说,聊八卦,和其他领导搞关系。每期的稿子能上多少就上多少,她从来不不会为这个多付出一点。编辑本来就有底薪,没有编辑费,她也能活下去,最重要的是她本身还有给其他杂志写稿的稿酬,用不用心工作都不影响她的生活质量,这让聂丛丛很烦恼。

中午下班,聂丛丛和席一一一起到了李主任通知吃饭的地方,她俩到的时候,社长正在慷慨激昂的讲话,除了上半月的主编,社里的人几乎都到了,包括几个副总编。聂丛丛和席一一悄悄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打眼一看,周围那几个同事一个也没有见过,席一一对聂丛丛说,这下可好了,咱们连应酬的话都省了,好好吃饭吧,吃完早一点回去我把策划改完。

聂丛丛正在对付一只大虾的时候,听到有个中年男人说说,聂主编,你怎么把自己藏这里了,我还以为你没有来呢?聂丛丛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刘副总编和李副总编一人端了一杯酒笑盈盈的走了过来。聂丛丛赶快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笑着说,抱歉两位领导,我今天有一点忙,过来的比较晚,就和这边的同事坐在一起了。李副总编问,小聂,不要换杯酒吗?聂丛丛说,人说酒桌之上无大小,那我也就不换了,请两位领导海涵。下午还有工作,有酒误事。我以茶代酒回敬,希望不要介意。刘副总编微微笑了一下,小聂不用客气,新人新力量,自从你和你的团队来了以后,咱们整个社里的风气大变,在此我要代表社里谢谢你。说完和李副总编一饮而尽,然后又给大家说,感谢大家的付出,辛苦了。说完转身走了。

坐下来的聂丛丛一口都吃不进去了,她怎么想都觉得李副总编那句话里有话,但是,他主要是指什么呢?她做事向来克己规矩,待人接物也注意分寸,和所有人的距离都保持在适当的范围,难道是席一一和徐正的事被人知道了吗?但是,徐正和席一一都不是张扬之人,这是怎么回事?聂丛丛越想越不对劲,随便又吃了几口,对席一一说吃完咱们就走吧。席一一小声问,怎么忽然感觉你不对,发生了什么事?聂丛丛回,没什么,回去再说。

聂丛丛和席一一刚站起身,就见赵社长、李主任、上下半月的主编和沈佳宜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别人还没有说话,沈佳宜大声说,老聂,还没吃饭,你和一一怎么就要走了?本来聂丛丛还在低头从包里取餐巾纸,听到沈佳宜的声音,忽然明白了刘副社长的话,她缓缓的抬起头,没有回答沈佳宜的话,也没有看她,只是扬起脸看向赵社长,笑问,社长,感谢您还记得我们这桌的同事。只是我不明白,您让小沈和两位主编今天一起给同事们敬酒,是您觉得小沈可以代替我做妖娆版的主编,今天公开亮个相,还是您有其他想法。社长,您怎么安排,我都没有关系,您是一社之长,做事更应该光明磊落不是?大约因为赵社长今天心情好,所以喝得酒也不少,正反应迟钝的时候,被聂丛丛毫不客气的质问,既尴尬又不知道怎么作答,脸上生起一股怒气。李主任知道聂从丛天不怕地不怕,给谁都不留情面的性格,赶快笑着解释,我们以为你没有过来,所以,愉快就让小沈代表一下妖娆版。

聂丛丛冷冷的说,我没有手机还是我是空气?她用余光看到上下半月的主编像看笑话一样笑着看她,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李主任搂住她的肩膀,哎呀,丛丛,我们没有谁说要让小沈代替你,你也知道,小沈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这个事情是我办的不好,我给您道歉,你千万别生气啊。聂丛丛没有理李主任,继续看向赵社长说,所有的人是您选的,您怎么安排,我不介意。只是,您是社长,别让别人看了笑话,说社长不懂规矩,我们影响了社里的风气。说完拎起自己的包扬长而去,不用看,她都能想象的到那一众人色彩斑斓的表情……席一一看着聂丛丛走了,连忙说,不好意思,我约了广告客户,我也先走了。

第66章 廖风来了

聂丛丛走出酒店没多完,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回过头看到席一一一路小跑的追了过来。她奇怪地问,一一,你怎么也走了?席一一一脸委屈的说,你都走了,我还坐在那里干什么呀?聂丛丛笑,你不把笑话看完,急着跑出来做什么?席一一愣了一下,随既恍然大悟,后悔万分的说,是啊,老子咋把这事给忘了,你咋不提醒我一下?聂丛丛斜着眼睛看她,冰雪聪明的席一一还需要聂丛丛提醒,那才叫怪了?算了,算了,这事就过去了。反正徐正一定会给你汇报的,他给你说了,你告诉我一下就可以了。

徐正?席一一叹口气,好吧,我就知道你要让我安排他当间谍,我一出门就给他发信息说这事来着。你看,咱俩是一起的,纵然别人有胆欺负你,我们也要知己知彼,把他们打的百战百胜。聂丛丛笑了,好吧,小女子,知道你聪明的一塌糊涂,什么事都不会落下。两人边说边往单位走。

忽然,席一一指了指聂丛丛的包,大姐,你这耳朵,你的电话一直在响,快接啊。聂丛丛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着廖风的电话号码,她接起来,奇怪的问,廖风,你怎么这会给我打电话,有事吗?廖风的声音时断时续,说了好几次,聂丛丛才听明白,廖风在火车上,再过40分钟就到郑州东站了,让聂丛丛把地址发过去,他一会儿到站自己打车过来。

聂丛丛挂了电话,席一一笑眯眯问,姐姐,是二姐夫要来吗?聂丛丛问,什么二姐夫?席一一说,上次请我们吃饭的那位文轩先生不是大姐夫吗,这位,岂不是二姐夫?聂丛丛气得打狠狠地打了一下席一一,然后,抓住席一一的肩膀,正色说,席一一小姐,请你看着我的眼睛。席一一收住笑容,聂女士,请你说话,我认真听着。聂丛丛叹口气,一一,我不会和李文轩在一起,不管他对我多么好,你们也如何觉得他好,我都坚决不会和他在一起,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完了,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而且,我明确给他说了分手,上次你亲眼看见,也是知道的。

席一一也叹了一口气,聂姐姐,你喜欢谁,我都支持你,可是,对你来说,爱情真的能当饭吃吗?我并不在意你和谁在一起,我真心想让你幸福。在我心里,爱情不是婚姻的最好基础,也不是惟一基础,最起码,爱情不能当饭吃。我上高中到大学那几年,父亲做生意失败,父母赚的钱要偿还各种债务,我们家穷的连吃饭的钱都没有,经常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晚上常常要饿肚子。所以……不要怪我俗气,聂姐姐。聂丛丛心疼的握住席一一的手,对不起,一一。席一一笑笑,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工作了,现在收入也还不错,前几天发工资我还给家里寄回去3000块钱,如果不发生变化,这就完全可以保证家里的生活和弟弟的学费了。

聂丛丛用力握了握席一一的手,郑重的说,一一,我会全力以赴不让你失业。席一一笑了,她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咬了一下嘴唇,聂姐姐,谢谢你,我也会努力让这本杂志变得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听到席一一这么说,聂丛丛心里十分感动,她情不自禁的抱住席一一,轻声说,一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谢谢你。席一一夸张的说,姐姐,快放开,别让别人以为咱俩是拉拉。我可不喜欢女生,尤其是漂亮女生。聂丛丛吓了一跳,立即放开席一一,却看到她,一脸的泪。街上人来人往,回头看她们的人很多。

从看到沈佳宜和跟着赵社长她们一起过来敬酒的时候,聂丛丛就知道,不管赵社长或者李主任最初的想法是什么,善于左右逢源的沈佳宜更让他们觉得舒心,也许以后,自己会更加孤立无援,但是,不管怎样,她也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聂丛丛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拉拢几个内援做自己的后盾。否则,妖娆杂志还没有怎么样,自己先溃不成军,那谁又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聂丛丛想着想着,她和席一一就到了单位门口。席一一说,聂姐姐,我去办公室把早晨说的策划案改完,下午约了那家的老总见面谈合作。我和徐正一起过去,你不用担心。你回去把屋子收拾一下,等待你的廖风小哥哥。记得在路上买一些果子回去,别让人家来了,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聂丛丛说,行,那我先回罢,你给徐正说一下,晚上我要借用他十五分钟的时间。席一一笑着说,这小事,不用给他说,我替他答应了。

聂丛丛回到房间,给屋子换了窗帘和干净的窗上用品,地上也用吸尘器狠狠地吸了吸……整个房间焕然一新。她刚坐下来休息,就听到敲门声,她高兴的跑去开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聂丛丛直接就石化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喝得醉醺醺沈佳宜,第二眼看到的是满脸通红的赵晋,然后,然后,她就看到了廖风。廖风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一件藏蓝色的T恤,背着一个大电脑包,就像一个上班族,刚下班回来一样。

沈佳宜惊呼了一声,唉呀,老聂,你在家呀,我还以为你不在呢?聂丛丛问,以为我不在还敲门?她说完,站在门边看着三个人鱼贯而入。沈佳宜看到有一个陌生人也跟了进来,看向聂丛丛,这位谁呀?廖风回答,我是丛丛的朋友。你喝的有一点多,快回房休息吧。不用操心我们的事。廖风属于耿直BOY,说话中气十足,虽然不是有意大声,但是,字正腔贺,吐字清楚,让其他人也无话可说。他说完看向聂丛丛,丛丛,你住在哪个屋子?聂丛丛指了指她的房间,廖风换了拖鞋径直走了进去,把电脑包放下,去洗手间洗手,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和拘谨。

聂丛丛看着廖风坦然的样子,自己也从容了很多,她到客厅开了饮水机,又到厨房拿了烧水壶,接了半壶纯净水拿到自己屋子烧了起来,水烧开以后泡了一壶绿茶,送到沈佳宜的房间,给她们倒了两杯,并给沈佳宜轻声说,你休息一下,多喝一点水。说完转身带上房门走了出去,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赵晋一眼。

回到房间,聂丛丛闭上了自己的房门,聂丛丛知道赵晋想和她说话,既想解释中午发生的事情,又想问问来的年轻男子是谁,但是,她偏不看他,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聂丛丛心想,你喜欢谁,我就成全你,至于我,从此,和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

廖风看到聂丛丛进来,很是高兴。忍不住一把把聂丛丛拉进怀里,小声说,小老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想死我了。聂丛丛说,别这样,家里有人,要注意影响,非礼勿动啊!廖风撒娇,我偏要动,小老婆,真的想死你了。然后不容分说,一把把聂丛丛抱进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67章 你是不是有很多男朋友

聂丛丛和廖风亲热了一会儿,两个人就抱着一起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就被持续不断的电话铃给吵醒了,她睡意朦胧中拿起来一看,有两个是办公室李主任打的,一个是赵社长的。还有两条短信,都是赵社长的,一个是到我办公室来,一个是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在干什么?聂丛从当即就被气笑了。

她拿起手机,先给李主任回电话,她听到李主任懊恼的声音,丛丛呀,你这个小丫头,气性真大,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不接我电话。聂丛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李主任,我哪里会不接您的电话,只是刚睡着了,手机调了静音。您有事吗?李主任说,社长找你,他怎么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所以,让我打过来,让你去他办公室。你要这会儿有事,就给社长回个电话说一下,要是没什么事,就来他办公室一下,中午估计也是把他气着了。你说你俩,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总是针尖对麦芒呀。聂丛丛忍不住笑了,李主任,我现在刚睡醒,收拾一下就去社长办公室找他,你不用为这个事费心。

聂丛丛的电话说完,看到廖风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赖兮兮的爬到他身上,亲了亲他,相公,领导让我去他办公室,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忙完就回来,你要饿了,冰箱里有方便面,你自己煮一包或者去外面吃一点都行。廖风抱着聂丛丛不松手,赖着她说,我刚来你就去工作。你们领导不是在隔壁房间吗?聂丛丛赶快用手指捂住他的嘴,小声说,相公,你声音小一点,别让隔壁听到。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李主任已经说了让我去,我就去一下。你说,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廖风依依不舍的放开聂丛丛,那你快去快回啊,我再睡一会儿,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吃晚饭。

聂丛丛答应着下床,换上韩版宽松的白色棉布长裙,薄薄的打了一层粉底,画了一下眉毛,换上了舒服的小白鞋,拿着手包就出了门。既然不是工作时间,聂丛丛的装扮就十分简单,摒弃了高跟鞋,让她觉得很是舒服。夏日的四点半,仍然是烈日炎炎,聂丛丛没走几步,就感觉到汗水顺着后后背向下流,她用手摸了摸头,都觉得头发烫手,忍不住越走越快。

在杂志社的楼下,她取掉墨镜,正拿纸巾擦着汗,看到刘副总编从门口走出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就见到冷面杀手刘副总编先开了口,丛丛,你干什么去了,大热天,热的一头汗。你看,脸都晒红了。聂丛丛到社里来了这么久,刘副总编从来不主动和聂丛丛说话,即使说话,一开口也都是聂主编如何如何,从来不会叫她的名字。今天这么温和,怎么看都不正常,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聂丛丛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敢太迟疑,不好意思的说,中午吃完饭回去睡了一会儿,刚才办公室李主任打电话让我去社长办公室,大概要开批斗会了吧。刘副总编看着聂丛丛关心的问,怎么回事?丛丛,你一向做事努力认真,从来不招惹是非,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聂丛丛就把吃饭时发生的事情给刘副总编大概描述了一下。刘副总编笑了,你这丫也头,也是没大没小,纵然不高兴,也要看个时间和场合。你上去看看吧,有什么事就给我说,看我能不能帮着调合一下。聂丛丛做了个鬼脸,撒着娇说,领导,那你可要说话算数哦,我有事你可一定得保我,免得我成了孤魂野鬼,万一哪天走在路上,吓到了你就不好办了。

刘副总编笑了,你这丫头,说你胖你就喘,给你一片阳光,你变灿烂,像个小猴子,见杆就爬,一点也不知道客气一下。聂丛丛自己也觉得有一点过分,非常不好意思,当下脸就更红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刘副总编,一句话也不说。刘副总编被他看得有一些不好意思,轻声说,去吧,丛丛,没什么担心的。聂丛丛笑着向刘副总编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即使走到楼梯口,她也能感觉到刘副总编的目光,尽管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刘副总编忽然对她转变了态度,但她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二楼208办公室的门是开的,聂丛丛轻轻敲了三下门,没有声音,她正准备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赵社长深沉的声音,进来。聂丛丛走了进去,在赵社长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刚要坐下,就听赵晋说,去把门关上。聂丛丛把手包和墨镜都放在赵晋的办公桌上,无奈的起身去关门,回转身一坐下就问,社长,你什么时间来办公室的呀?今天下午不是领导党员学习吗,你不学习叫我来干嘛,发生了什么事?赵晋看着聂丛丛,冷着声问,你问完了?聂丛丛笑,问完了呀,领导,是不是我问错了,如果我问错了,我收回刚才的问题,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您想骂什么就骂什么,你想开批斗会,咱们可以马上就开始。我坚决不说一句多余的废话。

看着聂丛丛说了一堆调皮的话,赵社长毫不在意,依然声音很冷的问,你说完了吗?聂丛丛答,说完了。赵社长说,你不给我一个解释?聂丛丛奇怪地问,我解释什么?赵社长,中午吃饭你带着沈佳宜和其他两位主编给杂志社的全体员工敬酒,你想要做什么,是要告诉所有人,沈佳宜是你的暧昧女友,还是要告诉大家,你免掉我的主编职务,由沈佳宜代替我?对于请第一种,那你个人的事情,你不怕丢人,我更不怕。至于第二种,请你先通知我,这我做为领导最起码的原则。聂丛丛,你……赵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聂丛丛虽然声音清脆悦耳,但是,每一句话仍然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扔了出来,社长,您自己扪心自问,我说的哪一句话错了?虽然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做为人,我们是平等的,我在你这里,你是我的领导,我不在你这里,你可以什么都不是。虽然我曾经喜欢过你,但不代表会一直喜欢你,也不代表我可以任人欺负。你对我好一分,我会回报你五分,你若然刺我一刀,我会加倍还你……赵晋厉声打断了聂丛丛的话,我再给你重申一次,第一沈佳宜不是我的暧昧女友,第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换你。今天中午发生的事,纯属意外,到敬酒的时间,我盾了一圈没有发现你,刚好沈佳宜坐在李主任的旁边,她提议说,上下半月的主编都在,妖娆版主编不出现也不合适,就让沈佳宜代表了一下而已,怪我没有提前和你说。这一点,我给你道歉。如果中午我错了,你中午当着全杂志社的人给我来那么一出,也把我的面子也给丢完了。咱们两下已经扯平了,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聂丛丛听着赵晋愤怒的解释,心里的委屈也渐渐散去,没有等到他说完,拿着赵晋的杯子接满了水寄过去,社长,您喝口水,消消气,中午我太冲动了,对不起,以后我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你就直接打我两个大嘴巴,或者直接开除我。赵晋没有接聂丛丛的话,而是问,丛丛,你是不是有很多男朋友?

第68章 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很多男朋友?聂丛丛听到赵晋这么问,被惊了一下,领导,你听谁说我有很多男朋友?有几个人见过我有很多男朋友。赵晋说,不用别人说,我都见过两个。聂丛丛直接被气笑了,这是什么意思,你吃醋了吗?赵晋没有直面回答,只是又一次问,我见过的两个人是不是都是你的男朋友?聂丛丛收住笑,正色说,两个确实都是我的男朋友,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你上次见过的那位,就是来和我谈分手的,我们已经正式分了,今天你见到的这位是现任,目前我们感情很好,正是你浓我浓的热恋期,我很喜欢他。

赵晋气鼓鼓地说,我知道,我中午已经看到了。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呢?聂丛丛没有想到赵晋问出这样的问题,迟疑了一下,轻声回答,阿晋,我曾经非常喜欢过你,你让我知道爱情的感觉是什么,所以,我和前男友分手。但是,我真的不能和你越过那道红线,对于今天的你来说,一个女人和一段感情都不算什么,不必因为这个而把自己连根拔起,这话我给你说过,我有爱人的底线,也有做人的底线,希望你明白,也请你不必因为我而影响你的心情。至于你和其他人怎么样,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走到哪一步,出现了什么问题,都是我不可控的,所以,我也不会过问,你懂我的意思吗?赵晋苦恼的说,丛丛,你说的所有,我都懂,可是,我只想要你,不想要别人,除了你,任何女人在我面前,都会让我十分烦躁,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的。

聂丛丛看着赵晋,我不懂,阿晋,我只知道你对沈佳宜也很动心的,社里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包括刘副总编,所以,我并不是你心上的朱砂痣,也不想背那个锅。你好好想一想,处理好这些杂乱的感情,让自己的心回到正轨上去。别因为这些不打粮食的事,误了你的前途。于你的现在而言,你的仕途正好,未来光明。于我而言,事业刚起步,爱情美满。阿晋,让我们彼此祝福,不要用感情折损感情,你只有好的如我所愿,才对得起我曾经撕心裂骨的割舍,你知道吗?聂丛丛说完这句话,向赵晋伸出右手,赵晋紧紧握住,谢谢你,丛丛,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聂丛丛笑着点点头,从赵晋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刘副总编和李主任都知道你让我来你办公室,我不方便在你这里呆得太久,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赵晋点点头,行,那你回去吧,知道屋里有人等你。我没有很喜欢沈佳宜,就是觉得她八面玲珑,很适合做一些外联性的工作,所以,就多带了她几次。聂丛丛笑,知道有人等我还叫我过来,你不知道我们见一次多不容易吗?工作的安排,你自己把握,别让别人钻了空子,也别让不安好心的抓了你的把柄,这个社里,个个都是孙悟空变的,想想都害怕。

赵晋笑了,你这个狠心的姑娘,说变心就变心,而且一变心,就全心全意的爱上了,一点都没有缓冲的余地。我被气死了。聂丛丛笑着说,别气死,我没有钱给你送鲜花的花圈,好好活着,长年百岁。

聂丛丛说完话就从赵晋的办公室出来,刚打开门,就在门口刚好碰到刘副总编,聂丛丛心里一凛,多亏自己向来说话声音小,要不,这又不知道会出什么妖娥子。她装很丧的样子,大声问,刘总编,您也找社长呀?刘副总编问,我等的时间也不短,我还以为你要哭着鼻子出来呢?聂丛丛笑着说,刘总编,你也太小看我了,像我这皮实的人,只要不是揍我一顿,我是坚决不会哭的,玻璃心的人是没有未来的。刘副总编拍了一下聂丛丛的肩,笑着说,儒子可教,有空去我办公室也坐坐,不要只攀高枝,只来社长这里。

聂丛丛不好意思的说,社长是社里的一把手,那里是我想来就能来的呀,每次都是被社长拎过来批评。如果刘总编愿意让我去请教你,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别是下一次我去了,刘总编一脸不屑的说,我这里有事,你先去忙吧。刘副总编哈哈大笑,聂主编,看来你要上天了。聂丛丛低声说,刘总编,我不敢。两位领导要进行高屋建瓴的商谈,我就不浪费两位的宝贝时间了,我就先走了。

聂丛丛估计屋里地赵晋已经听到她俩的对话内容,知道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就高高兴兴地告辞了,想到廖风还在家里等她,就心急火燎的走了。

回到房子,席一一还没有回来,沈佳宜的房门还关着,廖风也没有睡醒,枕着聂丛丛的枕头,抱着她的小被子睡得像个小孩子。她去冲了个澡,换上居家裙子爬上床躺下,廖风翻个身就抱住了她,她刚要说话,发现廖风还没有醒,她爬到他的身上,用手捏捏他的鼻子,又亲了亲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和他的嘴唇……她亲他的嘴唇亲得很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像吃一个非常好吃的冰激凌,廖风被她亲得情动,双手也从她的腰部慢慢移到了裙裾下方,穿过裙子将手移到她的后背,又从她的后背慢慢移到她的胸前,在24度的空调房间,廖风的手温暖而有力,聂丛丛觉得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知觉被慢慢唤醒,她的吻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缠绵,廖风的回应也让她更加沉迷……当他的手伸到她底裤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的能力,任他的双手抚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一直到两人最终融入为一体。

这不是聂丛丛的第一次,聂丛丛也知道不会是廖风的第一次,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感情那么好,爱得那么热烈,在一切的感觉妙不可言。当两个人都慢慢平息下来,聂丛丛对廖风说,我不是第一次。廖风说,我也不是第一次。聂丛丛说,那是不是说咱俩就扯平了。廖风抱着聂丛丛说,傻瓜,你是不是第一次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爱你,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丛丛,这一辈子,我都再也不想和你分手,毕业以后,我去哪里,你也和我去哪里,好不好?聂丛丛吻住廖风,好吧,相公,一辈子,在一起。廖风忽然想起什么,丛丛,我没有多少钱,未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钱,你会嫌我穷吗?聂丛丛说,不会,相公,你没钱,我也没有什么钱,你不嫌我穷,我当然也不会嫌你穷,不过,以后,我会好好赚钱的,你不用担心……廖风再一次抱起聂丛丛,深深地吻了下去,丛丛,你是我的全部,是我整个世界,因为你,我觉得活着真好!

第69章 你们是不是睡过了

席一一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沈佳宜不知去向,她风风火火的推开聂丛丛的房门,看到廖风和聂丛丛坐在床上聊天,她笑眯眯看向廖风,聂姐姐,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位是二,姐夫吧?二字在嘴里打了转,被聂丛丛恶狠狠的目光给瞪回去了。廖风正在说话,没想到忽然冲是来了个漂亮女孩,还笑嘻嘻的给自己来了一个姐夫的称呼,忍不住笑了。立即回应道,是呀,你是一一吧?我们正等你呢,你回来咱们一起去吃午饭。席一一高兴的欢呼,真的啊,太好了,我现在去换衣服,等一下,给我五分钟时间,马上就好。席一一像小孩子一样跑回自己的房间。

聂丛丛看着廖风不满的责怪,一一叫你姐夫,你也真的敢承认啊?你不怕过两个月咱们就分手了?廖风紧紧地抱了一下聂丛丛,假装生气的说,你刚才明明和我约好,永远不分手,这才没过三个小时,就和我说分手的事,你是不是刚才都是骗我的,我可给你说,我才不会和你分手,打死也不分。聂丛丛笑着亲了一下廖风,好吧,好吧,那就这样了,说话算数哦。

不一会儿,席一一收拾完过来敲门,聂姐姐,姐夫,我已经收拾完了,咱们可以出发了。不过,徐正说姐夫第一次过来,他做为地主,想尽一下地方之宜。不知道二位是否介意?廖风奇怪地问聂丛丛,徐正是谁?聂丛丛瞪了他一眼,这还用问吗?你妹夫。席一一和廖风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廖风说,我不介意,丛丛,你也不介意,对吧?!聂丛丛无奈的叹口气,你都无所谓了,我还能怎么样呀,廖风你是上帝派来降服我的吗?

廖风搂住聂丛丛的肩膀小声说,不是的,小老婆,我是上帝派来疼爱你的,以后,绝不抢你的话,绝不替你做主,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不好?席一一用手捂住耳朵,大声说,不要当我面撒狗粮,我会被齁死的。聂丛丛冲上去,一把捂住席一一的嘴,大小姐,你声音小一点,否则,我们收拾徐正的时候,你就得装聋做哑当瞎子。席一一笑,姐夫,快来救命。廖风看着两个姑娘闹得不亦乐乎,笑着很开心,席一一举起双手,皇军,请放小的一命,我投降,我投降。

两个人疯闹着,就到了学校门口。徐正已经在车里等着了,看到他们过来,摇下车窗玻璃,远远的向招手。席一一小跑着到了车跟前,给徐正说,老公,我让姐夫坐前面,我和聂姐姐坐后面。说完拉开了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

等到廖风也坐上车,徐正说,今天姐夫第一次过来,我和一一做个东。我有朋友在黄河旅游区开了一个餐厅,专卖黄河鱼,味道非常鲜美,今天咱们大家一起去尝个鲜。聂丛丛说,不好意思,老徐,又要让你破费。徐正不满的说,聂姐,你说啥呢?姐夫第一次过来,我和一一咋能啥表示都没有。不说我愿意不愿意,我们家一一都不愿意,她会用家法的。家法?聂丛丛问。什么家法?徐正笑着正要回答,席一一红着脸大吼一声,徐正,你给我闭嘴。她这一嗓子,直接把徐正的话给吓回去了。廖风笑着说,一一,你这么厉害,以后帮着看着丛丛哦,别让别人把她给拐跑了。席一一笑,姐夫,我帮看着姐姐,你用啥报答我呢?廖风笑,下次来我请你和妹夫大吃一顿。席一一笑,姐夫,这也太俗气了吧,不能换一点别的?聂丛丛在后面帮腔,吃,有什么俗气的?年轻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别人要请我吃饭,我都觉得太俗了,现在,我最喜欢别人请我吃饭,好吃的吃到肚子里,多让心觉得心里踏实呀。徐正跟着乐,聂姐,你说的很对,只是,不能和姐夫一起挤兑我们一一啊。聂丛丛笑道,这恩爱秀的,我都不好意思说话了。老徐,好好开车,赶快带我们去吃黄河鱼,要不,把一一饭坏了,我们负责不起啊。

车开了大约半小时,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一眼望去,点点的灯光,一眼望不到尽头。徐正说,这儿比前几年好看多了,以前,一到晚上这里全都是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这两年旅游慢慢发展了起来,外地人来了都会到这里看黄河,随之餐饮也发展了起来,夏天的晚上,家里有车的人,都开带着全家人过来纳凉,这里来的人就多了,大家在黄河边转一转,顺便吃一点特色,再回去睡觉,觉得生活真是美好的不得了。

餐厅离停车的地方并不远,大约只有五分钟的距离,店的名字就叫黄河鱼鱼庄。他们到的时候,老板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一见徐正,热情的招呼,徐总,谢谢你来捧场,兄弟我不胜感激。徐正笑着说,自家人,客气啥,然后指着席一一说,这是媳妇儿,又指指聂丛丛和廖说,那是媳妇儿姐和姐夫,全是自己人,给咱们上今天最新鲜的鱼。老板说,这还需要叮咛吗?你都媳妇儿和姐姐姐夫来,就是看得起我,多给我面子啊。我没那么不识好歹,你放心吧。大家聊着就进了小包间,虽然包间不大,但是环境装饰的很有黄河风情。

聂丛丛一眼就发现桌子上的放了两瓶白酒,赶快给徐正说,老徐,今天咱都是自己人,不要喝酒。徐正说,那不行,姐夫过来,我不管咋样也得和姐夫喝两杯,要不姐夫会觉得吃好。廖风赶快说,我不喝酒,咱别客气。席一一看到这俩人都反对,就对徐正说,老公,既然姐姐和姐夫都不喝,白酒咱们就下了,上两瓶啤酒,你和姐夫意思一下,如何?聂丛丛看席一一已经做了调合,也不好太坚持,其实,她反对喝酒的一个重要原因,不仅仅是廖风不能喝酒,而且还是徐正要开车,一车人的安全都系在徐正身上,他喝了酒,万一出了事,哭的眼泪都没有。

换上了啤酒,四个凉菜已经上桌,徐正和廖风边喝酒边聊天,男人之间比女人更容易自来熟,虽然两个人学历不同,行业差距也比较大,但是,两个人聊得十分热火,两杯酒下肚,已经亲得像亲兄弟一样。

聂丛丛和席一一喝了两杯菊花菜,觉得有一些寡淡,给自己也要了两瓶9度。两个一人一瓶,不知道什么原因,聂丛丛和席一一今天都酒量不好,一瓶没喝完,两人的脸上都是红霞满天飞,都有些微醺的感觉,席一一俯在聂丛丛耳边轻声问,姐姐,小老婆是什么?聂丛丛笑得止不住,你这个坏东西,他那么小的声音你都听到了。席一一说,那是,姐姐,我都听到了。你悄悄告诉我,你俩,是不是已经睡过了?聂丛丛愣了一下,反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席一一诡异的一笑,真话。当然是真话。聂丛丛很不好意思的说,是,那你俩呢?席一一红着脸,眼睛亮晶晶地说,姐姐,我们也是……聂丛丛想说什么,想了想,又什么都没有说,给席一一又把酒加满,举起杯子,和席一一碰了一下,一一,天长地久!席一一回转身抱住了聂丛丛,她感觉脖子后面有凉凉的液体滑过……

第70章 昨晚没回来你去哪儿了

聂丛丛把廖风送到酒店休息,自己和席一一回到住的地方已经到了十一点半,屋子的灯开着,听到开门声,沈佳宜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老聂,一一,你们晚上去哪儿啦,怎么才回来呀?我八点半回来给你打电话,你俩电话统统关机,我都担心死了。聂丛丛和席一一异口同声的说,我俩去逛街,手机没电了。没看到什么好东西,白白浪费了半晚上的时间。沈佳宜拉长音,哦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半夜醒来,聂丛丛听到有人说话,她仔细听了一下,是沈佳宜的声音,我觉得她俩都不理我了,你说,我这么好心,怎么就没有什么好报呢。不知道对方说什么,聂丛丛听到沈佳宜又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呀?大约又聊了十几分钟,聂丛丛听到开门声和关门声,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聂丛丛不知道沈佳宜这半夜出去干什么,去和谁见面,但也不好电话追问,只能躺在黑暗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等沈佳宜回来,大约是五点四十多,聂丛丛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知道沈佳宜已经回来,才又睡了一会儿。六点半她起床,给席一一发了一条信息,我去找廖风吃早餐,你多睡一会儿。有事电话我。然后,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廖风住的酒店在杂志社门口,也是聂丛丛刚来时住的酒店,她熟门熟路的找到了4楼405路,她刚按了一下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聂丛丛还没有适应房间里的黑暗,就被人一把抱住。聂丛丛惊叫一下,相公,你干嘛呀?廖风说,昨天晚上你没在,我就一直在想你,想的没有睡着,就等着你来呢。聂丛丛笑,都什么呀,你没见我之前,不是每天都睡觉吗?廖风狠狠地吻住聂丛丛,傻瓜,和你在一起之前,跟和你在一起之后当然不一样啊。你不知道有个词叫食髓知味吗?聂丛丛在黑暗里红了脸,身体几乎软的没有任何力气,不等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肌肤,就忍不住热切的缠住了他,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对他的渴望,只是瞬间她的小内内就湿透了……他的手从她的颈部滑下去,每下移一点,聂丛丛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悸动,当他的手摸到她的底裤时,他毫不犹豫的就撤了下去,顾忌着聂丛丛还要上班,自己又憋了一个晚上,翻身就履了过去,聂丛丛十分狂烈的回应了他……激情过后,聂丛丛在廖风怀里又睡了一会儿。

聂丛丛并不是一个十分有远见的人,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以前不管是和李文轩,还是新闻清洁工,甚至是赵晋,因为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分分合合,好好坏坏,虽然也有难过和失落的时候,但是,也都是在理智可控制的范围内,现在和廖风在一起,就完全不同了,她喜欢他们在一起聊天时的心灵相通,也喜欢他们在一起爱爱时,身体的完美结合,她甚至潜意识有一种感觉,廖风是上天专为她而生的男子,她那么,那么爱他,只要他愿意,她会追随着他走遍天涯,他是她人生的另外一条轨道,充满着爱和希望……

聂丛丛醒来的时候,廖风已经把早餐买了回来了,他正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看着她,看她醒来,温柔的说,还可以再睡十五分钟上,早餐是你喜欢的煎蛋和牛奶。聂丛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不睡了,你转身去,我穿衣服。廖风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都是我的人了,还怕我看?聂丛丛起身把廖风往左边推,谁知道她刚起身,身上裹的毛巾被就掉了下来,她惊呼一声,赶快用手挡住,廖风就一把抱住,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不看?聂丛丛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把脸埋到廖风的怀里,撒娇道,相公,求求你,转过去,让我穿衣服。要不,要不,我就会还想要……廖风捏住她的鼻子,在她耳边说,还想要就继续啦,我也是可以的……聂丛丛一把推开廖风,不行,我还要上班呢。你赶快转过身,我把衣服穿上。廖风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也确实差不多了,乖乖的转过去身,聂丛丛几乎是用两分钟的时间,把内衣和裙子都套在了身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声对廖风说,相公,可以转过身啦!

廖风转过身看到聂丛丛的那一瞬间有愣神,今天的聂丛丛穿了一条蓝色的及膝裙和十公分的白色的高跟鞋,铂金的大耳环很是耀眼,虽然妆容在刚才亲热的时候已经没了,但是那种气势还是很压人,和昨天见到的完全是两个人。聂丛丛问,相公,你看什么呢?廖风笑着说,感觉你今天和昨天,以及你在西安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又美又霸气。

聂丛丛说,相公,昨天和你在西安看到的我在休假状态,今天这是要上班,要工作呀。用我们通常的话来说,这是战袍。廖风又粘过来抱住聂丛丛,小老婆,你怎么都好,又美又有才,我们还精神和谐,爱死你了。聂丛丛坏笑着抱住他,相公,不是精神和谐,是身体和谐吧?廖风把头埋在聂丛丛的颈后,认真的更改道,傻瓜,精神和谐身体才能和谐,情感的高潮会促进身体的高潮,只有身心合一,才能让人内心更满足呀。聂丛丛娇笑,这话明明是应该我对你说的嘛,你要知道,我才是情感专家啊。廖风重得的亲了聂丛丛一下,小老婆说的对,我抱着你去洗手间,赶快收拾吧,再过十分钟你不出门今天就迟到了。聂丛丛一听廖风这么说,像弹簧一样从廖风的怀里跳走了。

收拾完,吃过早餐,聂丛丛依依不舍的和廖风告别,相公,你要等我中午回来再去车,我送你。

聂丛丛从酒店后面直接进了杂志社的院子,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刚刚是九点整,席一一看了她一眼,随口问了一句,早饭吃了那么长时间,都吃什么了好东西了,没给我们带一点?聂丛丛知道席一一帮她掩饰早晨去找廖风的事实,笑了一下,哪有什么好吃的,还不是老三样,只是等的时间长了一点。沈佳宜听到聂丛丛这么说,大声说,不对啊,老聂,我六点起来就没有见你,你是不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呀,你去哪儿了?席一一马上打断她,别乱说,昨天晚上聂姐姐和我一起回来的,当时你不是都听到她说话了嘛?!沈佳宜听席一一这么说,又补充了一句,昨天晚上我没有听清楚,还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说话呢。

聂丛丛笑着说,谁昨天晚上没有回来谁知道,不用强加给别人。席一一疑惑的看了聂丛丛一眼没有说话,沈佳宜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已经听到她在作者说,你的稿子什么时候能到呀?今天中午12点之前能不能发给我呀?我们马上截稿了。

三人一时无话,大家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杂志的工作虽然表面看起来光鲜,实际又琐碎又繁杂。十一点十分,聂丛丛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席一一连忙说,聂丛丛,你是中午要和廖总见面吗?老徐说他和廖总是朋友,他送你过去,顺便和廖总也聊聊,你和他短信联系一下。聂丛丛马上领会了席一一的意思,马上就给徐正打电话,她刚开口叫老徐,徐正说他已经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等着了。她赶快给廖风打电话,你现在下楼,我现在出门,一会儿大堂见。说完就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的门……

第71章 你是谁的小老婆

廖风走了以后,聂丛丛蔫了好几天。连徐正都打趣聂丛丛,聂姐,看不出来啊,原来你也这么花痴。花痴?从前别人这么说聂丛丛,她直接会跳起来反驳,现在她也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花痴。

廖风走的那天,她一直把他送到入站口,看着他一个人进去,她哭了好一会儿。看到徐正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尽管廖风说他在武汉忙十天,返回来的途中也会先看看她,但是,她还是十分不舍。都说相思最苦,聂丛丛第一次体会到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她每天平均人廖风打三个电话,晚上廖风忙完之后会给打一个小时的电话,席一一说,聂姐姐,你少打一点电话吧,像你这样打下去,你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都要贡献给中国移不动啊!

中国移不动,当然是中国移动,只是,聂丛丛给廖风打电话的时候,经常是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就有信号,坐到床上就没有信号了,所以,每次廖风的电话打过来,聂丛丛就要一动不动的坐窗前的椅子上,席一一都替她着急。经常说,聂姐姐,你这恋爱,也谈得太辛苦了吧?你要不要换一个电话或者换一个人?

当然,聂丛丛首要考虑的是换电话,人当然不能换,在这个屋子联通的信号随时都有,只有移动,让聂丛丛想起来都烦,有时恨不得摔了手机。

聂丛丛的电话还没有换,廖风又来了。这次,两个人更甜蜜的不行。他们一起手牵手去在二七广场的大商场,给聂丛丛买一枚钻戒,戒指的钻并不大,却十分精巧可爱,沈佳宜看到,羡慕的不行。那几天,天天在办公室说,老聂、一一,你俩都有男人喜欢,为什么我就没有呢?你俩说,我除了颜值比你们低一点,年龄比你俩大一些,我能写书,会赚钱,聪明伶俐,十分善解人意,如果我要是个男的,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把我给娶回家,偏偏男人们看不上,到底是男人们都瞎了,还是我太优秀了?席一一忍住笑,佳宜姐,你是太优秀了,男人们都不敢爱。沈佳宜说,我又不嫌弃他们,他们有什么不敢的?聂丛丛头也不抬的说,他们也要脸,爱面子,怕被你打击。沈佳宜叹了一口气,那倒也是,我原谅他们了。以后有我喜欢的男人,我就告诉你,你替我把这话给他们转达转达。聂丛丛很用力的答应,你放心吧,佳宜,我和一一绝对不会耽误你的终身大事的。

说归说,闹归闹,自从和廖风在一起之后,聂丛丛的心思就和从前有所不同,她只要有空,就会坐车回西安,周五下午走,周天晚上返回。她始终记得廖风把戒指给她戴上的时候,说,丛丛,我现在没有多少钱,以后我一定努力给你换一个更大的。记得我爱你,不管遇到任何事,我们都不分开。

不和廖风分开,当然是聂丛丛最大的心愿,爱一座城,与一个人终老,有一个爱的结晶,是聂丛丛这一生最大的梦想。

有一天,聂丛丛上楼,刚好遇到了刘副总编,他和前一段时间一样和蔼可亲,他问聂丛丛,丫头,这段时间在忙什么,见你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聂丛丛说,第一期杂志要下印厂,因为图片问题调版比较多,而且,我现在回西安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一些。刘副总编笑着问,家里有事?聂丛丛诚实的说,是有一点想家。刘副总编笑了,小孩子,本来就不适合一个人离开家太远,自己要面对生活和工作上的压力,常常会显得力不从心。说着话,已经到了二楼,刘副总编说,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聂丛丛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刘副总编的办公室又大又宽敞,因为是午后,阳光虽然暴热,但是隔着沙帘,加上充足的冷气,整个屋子显得宁静而淡然,香水百合的味道极尽清洌。

聂丛丛有一种如梦一般不真实的感觉,她习惯性的去坐办公室对面的椅子,被刘副总编叫了过来,坐沙发上吧,丫头,你不嫌椅子硬吗?聂丛丛笑了,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刘副总编给聂丛丛倒上一杯茶,坐在她的对面,微笑着看着聂丛丛,不说一句话。

聂丛丛觉得尴尬,为了打破这种空白一般的沉默,她问,总编,你也喜欢香水百合?刘副总编笑着反问,我怎么不可以喜欢?难道真像你们这群文艺小青年在文章里写的那样,她有一头像海藻一样的长发,穿白色棉布长裙,光脚穿着一双球鞋,窝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喝着冰水,将香水百合的味道这和水一起喝到身体最深处?聂丛丛好奇地问,哇,原来总编也喜欢安妮宝贝呀。她的文字你记得这么清楚?刘副总编笑了,那当然啊,你们这群小孩子还真以为我们这些四十多岁的男人都要进了棺材,古板守旧,什么时尚的东西都不懂。聊着聊着,聂丛丛发现刘副总编原来也没有那么讨厌。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刘副总编说,总编,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我不该问,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刘副总编愣了一下,什么问题?聂丛丛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开除张晓群呢?其实,她的工作都是我安排的,你当时是不是想开除我,或者给我一个下马威呀?刘副总编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再看聂丛丛,而是将目光移向了窗外。丛丛,我对你,从来没有恶意,你是一个聪明、漂亮,而且也比较有才气的年轻人。有些事,与你无关,或者与张晓群无关。聂丛丛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一落寞的感觉。

他说完这些话,轻叹了一声,转眼满脸笑意的问聂丛丛,张晓群现在怎么样?她还好吗?聂丛丛笑着说,张晓群现在挺好的,离开了咱们这边,我介绍到了另一家杂志,因为她非常聪明,加上我给她了一些作者,现在已经是杂志社里非常合格的编辑了。刘副总编又恢复到了从前的那副表情,淡淡的说,那挺不错,丛丛,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我替她谢谢你。谢谢我,为什么?聂丛丛奇怪的问,刘副总编说,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聂丛丛更加奇怪,总编,既然晓群是你亲戚的女儿,你应该更加爱护她才是,那为什么又开掉她了,咱们杂志在全国虽然不算数一数二的好杂志,但是,在河南省还应该算是非常不错了。刘副总编很平淡的说,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聂丛丛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有一点生气,对她问的太多了,无奈的说,好的,您可以不回答。

聂丛丛知道自己属于头脑简单的人,看到刘副总编已经有了不悦的表情,马上说,总编,和您交流很愉快。我今天就不打扰你了,下次再来叨扰你。没等刘副总编说话,聂丛丛就站起了身。冷不下的她听到刘副总编问,你是谁的小老婆?聂丛丛的心忍不住抖了一下,反问,总编,您听到什么了?刘副总编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带着一丝戏弄的表情,聂丛丛的脸一下就白了。小老婆,这属于她和廖风之间的闺房悄悄话,什么时候刘副总编知道了?

聂丛丛忽然明白,这才是刘副总编让她来他办公室坐的重要目的。既然他问出来,一定在杂志社有其他流言蜚语,索性就接说开了,她看向他,很坦然的说,小老婆是我和男朋友之间的昵称,因为他比我大七岁,所以,取自小则娇的意思,总编您博才多学,自然明白这个,我不需要多解释。哦?——刘副总编又问,他叫什么?是咱们郑州这边的吗?聂丛丛摇头,不是,他是河北人,在西安上研究生。徐正和席一一都见过,您如果觉得有问题,可以找他们问问。

刘副总编的表情瞬间又变成那个温和的老大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近期听到一些和你有关的流言蜚语,我做为社里的副总编有必要爱护自己的下属,免得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坏了名誉。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个这个情况,既然根本不是别人流传的那样,那你就不必太在意了,这个事情我会处理的……你要先忙,你就去先忙吧!

第72章 被砸的会议室

聂丛丛出了刘副总编办公室的门,没有继续去办公室,而是下了楼出了杂志社,她走在大街上,边走路边给赵晋打电话,虽然太阳晒得她胳膊上的皮肤都疼。

电话先是被挂断,聂丛丛又打,一直到赵晋接起来,她刚听到赵晋的声音,马上就问,你现在说话方便吗?赵晋愣了一下,怎么了,丛丛,发生了什么事?聂丛丛说,我怀疑现在社里有人造谣,说我和你有腿,是你的小老婆。

赵晋愣了一下,立即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聂丛丛说,我刚才在楼底下,被刘副总编叫到办公室,他和我聊了一些其他的,我要走的时候,他忽然问我,我是谁的小老婆,我说,这是我和我男朋友之间的昵称,与其他人没有关系。他紧追不舍的问,我男朋友是谁,是哪里人?杂志社里有没有人见过。我说,他是河北人,在西安上研究生,今年研二。徐正和席一一都见过,如果他觉得有问题,让他找他俩去问问。

赵晋说,哦,我知道了,我就说这两天我一回家,爱人就和我闹,说我在社里有了情人,都给儿子说我婚内出轨,正和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闹离婚呢。聂丛丛忽然想起一件事,阿晋,你上次和沈佳宜一起去我们那里的时候,你是几点走的?赵晋想了一下,你给我们倒完水带上门出去,大概三五分钟以后就走了。我出来的时候,你的房门是关着的,你和你男朋友在屋里谈情说爱,我本来想给给你们打个招呼说一下,但是,有一点妒忌他,很生气的就走了,我下了楼给你打的电话,你没有接,我到了办公室,又让李主任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我办公室。聂丛丛问,那我们在屋里说话,你在外面能听到吗?赵晋说,你说话听不清楚,你男朋友说话还是可以能听到一些的。聂丛丛又问,你这段时间对沈佳宜怎么样?赵晋迟疑了一下回答,和以前相比,保持了一些距离。怎么了?聂丛丛说,你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给嫂子说一下,让她明天晚上到你办公室来一下,我让我男朋友也过来。咱们四个人,把这个事情都说清楚,别人怎么说我不在意,我不希望嫂子误会这个事情,她闹起来,我跳到黄河都说不清楚……赵晋说,丛丛,有必要这样吗?聂丛丛说,有必要,这个事情必须说清楚,否则,连你都会受牵连的。

聂丛丛挂了赵晋的电话,紧接着给廖风又打了一个电话,谁知道今天廖风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聂丛丛一连打了十六个,最后她自己都有一点崩溃,忍不住在街上大哭。她一向待人接物都十分谨慎,今天竟然受到那样的屈辱,好像她是一个多么不检点的女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沈佳宜究竟在多少人面前说了她的坏话,她越想越委屈,恨不得立即找到沈佳宜把她揍一顿。

廖风的电话是在二十分钟以后回过来的,他非常着急的问,丛丛,我刚才在和导师说话,没有拿手机,你怎么一下打了十几个电话,发生了什么事?聂丛丛听到廖风的声音更是委屈的泣不成声,她说,你上次过来,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你能不能明天过来一下,给我们领导的老婆解释一下,否则,别人都说我是社长的小老婆,现在别人都说的特别难听,你最好明天能来一下,咱们和社长老婆在一起把这事澄清。廖风说,行,那我就买明天中午的票,下午六点到郑州,我到你那边大约七点左右,你在社里等我,我到门口给你打电话。

聂丛丛和廖风确认完时间,紧接着又给赵晋打电话,阿晋,我男朋友明天下午七点左右到杂志社,麻烦你和嫂子也约一下。咱们七点半在你的办公室见面。她把这些事情办完,感觉身上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湿漉漉的。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了一点心思工作,索性回到租住的房子洗澡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聂丛丛朦胧中听到有人敲门,是席一一的声音,聂丛丛,你在吗?聂丛丛立即惊醒,从床上跳下来,看到席一一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她问,一一,怎么了?席一一说,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在社里造谣,说你是社长的小老婆,下午社长老婆都闹到办公室了,当时社长不在,我给刘副总编打电话,他过来反复给社长老婆说,你和社长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是谣言,他已经调查清楚了,才把社长老婆给勉强拉走了。社长老婆闹的时候,沈佳宜还始劲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下午老聂没来,社长也没在,他们干什么去了?把人给气的,我真想抽她两个嘴巴。聂姐姐,你这是得罪谁了?聂丛丛说,我没有得罪谁,这是沈佳宜造的谣。

席一一很惊讶,不是她一直都社长走得很近嘛,成天在办公室老赵长老赵短的,好像他俩早睡一起了一样,怎么这会给你造谣呢?聂丛丛很无奈的说,廖风来的那天,赵晋、沈佳宜和廖风一起进的门,沈佳宜的酒喝的有一点多,赵晋把她送回到她的房间,我给他们泡了一壶茶送了过去,就回到自己房间和廖风在屋子说话。我也不知道赵晋什么时候走了,只是我睡一觉起来,李主任打电话让我去社长办公室,我去问了一下,就是杂志的事,说完我就走了。

这和小老婆有什么关系?席一一奇怪地问,聂丛丛说,廖风比我大七岁,所以,我和廖风开玩笑,说要做他的小老婆。我们私下的时候,他总叫我小老婆。席一一说,晕,那我就知道,她睡了觉醒来,看到社长走了,出来看你的房门关着,你和姐夫在屋里说情话,让他以为是社长,所以,她醋性大发,开始四处胡说。那,现在怎么办?聂丛丛说,没事,我和廖风已经说过了,他明天明天下午就到这边了,我们和社长他们见一下,把这事给说清楚,免得后患无穷。席一一说,那也行,姐夫来之前,你就别去办公室了,免得被那泼妇搞得丢了面子。

第二天下午,廖风的车晚点,聂丛丛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五,他俩刚走楼,就听到社长老婆在208的门口砸门,大声说,赵晋,聂丛丛,你们两个贱人,都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和俩在屋子里面,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们会议室给砸了。紧接着,聂丛丛和廖风听到一阵噼哩啪拉,玻璃破碎的声音。聂丛丛吓了一跳,廖风紧紧握住他的手,给聂丛丛说,别怕,丛丛,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他俩走到社长办公室的门口,看到旁边会议室的地上已经是一片狼籍,社长老婆还在继续砸着着东西,她一抬头看到聂丛丛和一个年轻男子在手牵手站在她的面前,随即大吼,聂丛丛,你这个贱人,赵晋呢?聂丛丛一脸无辜的说,我不知道社长在哪里,我专门把我男朋友从西安叫过来,就是为了把事情说明白。

聂丛丛正说着话,赵晋匆匆的赶了回来,看到会议室墙上挂的画全都碎在了地上,生气的说,李芬,你怎么这么胡闹。我就晚来了一会儿,你就搞成这样。你长一点脑子行不行?社长老婆一听赵晋这么说,哇的一声哭了。

四个人进了社长办公室,聂丛丛给李芬寄上餐巾纸,又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水,安安静静地坐在廖风的旁边。廖风非常生气的对赵晋说,赵社长,我不管你的私人生活,也不管你的家庭,首先,我以丛丛男朋友的身份,对你妻子这种无知而愚蠢的行为给丛丛造成的伤害,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力。我不知道你妻子从什么地方得到丛丛是您小老婆这一说法,我和丛丛彼此相爱,我相信她不会爱上我之外的任何男人,丛丛是一个做人非常有原则的人,你可以在社里问一下,别说领导,就算所有的男同事,工作时间之外,她有没有给任何一个人打过电话?你做为一社之长,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妻子对女员为所欲为?我警告你,明天请你妻子当着全杂志员工的面给她道歉,并做出严正声明。否则,我会对你们二位不客气,明天早晨九点,我会准时出现在你们杂志社会议室……他说完,拉着聂丛丛转身就走了。

第73章 谁是那个贱人

聂丛丛和廖风还没有走到杂志社门口,就接到赵晋的电话,他言辞恳切的说,丛丛,你能不能和你男朋友回来一下,我觉得这个事情是出有因。咱们好好沟通一下,我们别让不怀好意的人得逞。聂丛丛和廖风商量了一下,也都觉得有道理,两人又回到社长办公室。

两人一坐下来,社长妻子李芬就站了起来,她很讨好的招呼聂丛丛坐下,并重新倒上了水,郑重的给聂丛丛道歉,丛丛,对不起,这个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一时糊涂,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没有进行实际调查,就冒然到你的办公室去闹,还在今天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再次用语言对你进行了冒犯,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十分抱歉!请你原谅。廖风没有等聂丛丛说话,抢先开了口,李女士,我们不接受你的道歉。从丛一个小女孩在这里工作,排除万难支持您爱人的工作,而你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在公开场合对她进行羞辱,昨天下午刚好是她没在办公室,如果她在,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李芬在廖风的质问一下,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赵社长,越晋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又把目光看向聂丛丛,很无助的样子。聂丛丛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廖风,既然嫂子知道错了,咱们也不要再揪住小辫子不放。这样吧,明天反正社里要开会,社长出面也不方便,就让嫂子给刘副总编打个电话,说她听信谣言,不问事实,公然在社里吵闹,影响了社里的正常工作质序,也对聂主编的名誉造成的不良的影响,表示十分抱歉,并麻烦他在会上进行说明,希望大家不要误会,安心工作,你觉得这样可好?李芬看到聂丛丛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立即说,赵晋,我觉得这个可以。你就不要出面了,我直接给刘副总编打电话,以我个人名义来说,会比较好一点。这件事确实是我太冲动,对不起你俩,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此类事情。你觉得可以吗?赵晋沉默了半天,无奈的说,那就先这样吧,你早一点和刘副总编说好,我就先不参与了。免得赵解释越说不清楚。

李芬看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再要准备走的时候,聂丛丛问,嫂子,你能告诉我,是谁给你说我是社长的小老婆?李芬迟疑了一下,连忙给聂丛丛说,丛丛,这事是我做的不对,脾气又暴又急,让你受委屈了,回头嫂子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聂丛丛说,嫂子,我不是为了吃饭,也不是为了让你道歉,我就是想知道这个话是谁给你说的?李芬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赵晋,不好意思的说,丛丛,是你们一起的小沈。如果她说别人,我倒也不会信,只是说你,唉,是我妒忌心太强了,对不起!聂丛丛说,我知道了,嫂子,你和社长回吧,我们也要走了。她说完,也没有看赵晋一眼,拉起廖风就走了。

对这件事,聂丛丛的心里是十分在意的,她恨沈佳宜的无耻,也恨赵晋的无能,这明明是什么都没有的事,还闹成这个样子,他为什么那天要去沈佳宜那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沈佳宜由爱生恨,给自己泼一身的污水……聂丛丛是真是越想越生气。

她和廖风回到住的地方,廖风回房间休息,聂丛丛去敲了一下沈佳宜的房门,此时,沈佳宜已经换过睡衣,坐在电脑前写字。她看到聂丛丛找她,问,怎么了?老聂,找我有事?聂丛丛说,你凭什么到处造谣说我是赵晋的小老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在一起了?沈佳宜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老聂,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这么乱说你,谁告诉你这话是我说的?聂丛丛冷着脸说,你给谁说你知道。我这屋子不欢迎你,明天你另外找房子住吧!说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并把门销上了,任凭沈佳宜在门外一遍一遍的敲门。

聂丛丛刚在床上坐下,有一个陌生的河南移动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接起来,竟然是刘副总编的,他问,丛丛,今天社长的爱人找你了?聂丛丛说,不是她找我,是我和我男朋友找她们了。刘副总编说,我就说她刚给我打电话,让明天在社里晨会上,替她向大家道歉,并澄清你和社长的关系,不要再让这种用谣言伤害到你。聂丛丛说,那就谢谢总编,明天早晨的晨会我就不参加了,免得让人看笑话。刘副总编说,你看情况,去不去都行。社长是这一点确实不好,因为个人私德问题,让老婆跑到社里闹腾,影响太差了。我也说说他。虽然年轻,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免得影响了以后发展……刘副总编看聂丛丛没有回应他的话,就赶快说,丛丛,那你早一点休息。有事就给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容易。聂丛丛再次道了谢,就把电话挂了。聂丛丛忽然觉得,刘副总编这次充分的利用了社长夫人,通过她的手,把社长和她都狠狠地打击了一下,简直是一箭双雕,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在官场上做久了,都深深地知道,不管你是什么职务,只要给你的生活作风上抹点黑,就可以把你完全打败。

这一夜,聂丛丛的情绪很低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窝在廖风怀里安静地睡了一夜,早晨醒来的时候,席一一和沈佳宜都走了。

餐桌上放着两杯豆浆,四根油条,两个鸡蛋和一份凉拌黄瓜,盘子下面压着两个纸条,一张是沈佳宜写的:老聂,我向上帝起誓,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你是社长小老婆的话,请你一定要信我。虽然我不算一个太好的人,但是,我绝对不会这么坑你,希望你明白。今天我会去找房子,请你放心,我会尽快从这里搬出去。另一张纸条是席一一留的,上面写着:聂姐姐,佳宜姐给你和姐夫买的早餐,你们睡醒以后记得吃。我现在想想,虽然佳宜姐的嘴比较大,喜欢乱说话,但是,关于说你是社长小老婆的话,我觉得应该不是她传的,我听老徐说,社里下半年的领导层可能会调整。可能是有人想害你和社长……你要沉住气,再观察一下。我去上班了,有事电话我。

聂丛丛把纸条拿给廖风,他看完以后说,结合你给我说的整个情况来看,我也觉得这事应该不是沈佳宜搞的,她应该也被人陷害了。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你们自己要团结,你赶快给沈佳宜发个短信息,就说你误会她了,给她道歉,让她不要找房子。咱们中午请她吃饭!廖风说着话,聂丛丛也就给沈佳宜发着短信,他说完,短信也发了出去。沈佳宜的信息几乎是秒回,老聂,恨死你了,你要气死我。我害谁也不会去害你,你气得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中午你补偿我,让妹夫请我吃饭,安抚我一颗受伤的心。

聂丛丛赶快发信息应承下来,但是,她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事一定和刘副总编有关系,难道他真的是想用离间计,让自己……

第74章 你们夫妻是利益共同体

不管恶意造谣的人刘副总编,还是无心说闲话的沈佳宜,亦或是社长夫人李芬自导自演的离间计,聂丛丛都知道自己是别人打击社长的靶子,处在风口浪尖上,稍不注意就会身败名列,甚至让自己在这里无立足之地……所以,她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平息事件,团结队友,让自己在这里更加有力量。当她想明白了这些,那些坏情绪都统统消失,她要觉住气,挨个解决这些问题。

中午吃过饭,中间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给李芬打了个电话,让她在杂志社对面的伴你咖啡等她。她到的时间李芬已经到了,她点的一壶菊花茶花瓣已经泡花,徐徐的浮在水里,非常好看。她客气地说,嫂子,你这么快。我还以我要等你呢。李芬淡淡的笑,聂主编约我,哪敢不快。

聂丛丛对她的讽刺毫不在意,笑道,嫂子是聪明人,我约你,确实有约你的道理,免得你成了别人对付自己老公的武器,自己还浑身不知。以为自己又打跑了一个小三……。李芬的表情有所缓和,嫂子本身没什么文化,既没有你们年轻,也没有你们有才华,防御意识是比较强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错,如果说婚姻真的是一座围城,那么,你们在城外,老赵在城内,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我既要防止老赵想出去,也要打击别人想进来的想法……

聂丛丛被李芬的比喻给说笑了,纠正道,嫂子,不管社长在城内,还是我在城外,我对你们的城没有兴趣,我有自己的灵魂伴侣,那天你见到了,也许他没有社长职务高,但是他贵在年轻,学历也比社长高,而且是学计算机的,他的前途无量,是不是?

说到廖风,聂丛丛满是甜蜜,越说越有一种骄傲的情绪表现出来,李芬被她逗笑了,丛丛,你今天让我来是秀恩爱的吗?聂丛丛发现自己有些失态,羞红了脸,连忙道歉,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你的世界未必就是别人喜欢的,社长是你心里的宝贝,在别人那里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你明白的,对不对?所以,嫂子,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不管社长身边出现谁,你都不能那么大张旗鼓的去闹,你们夫妻是利益共同体,你任何一个举动,都会成为别人攻击社长的利器……李芬没等聂丛丛说完,很警觉的问,你知道了什么?聂丛丛没有先回答李芬的话,而是拿起壶给两个人的杯子都加满了水。

看到聂丛丛不说话,李芬又问了一遍,丛丛,你听说了什么,或者说你究竟发现了什么?聂丛丛摇摇头,说,嫂子,我没有听说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你自己算一下,杂志社里的领导中,社长最年轻,资历也最浅,那几个副手,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瞅着这个职务?别人正担心找不到机会,别人怎么传谣言,都只是传言,只要你一闹,即使是假的,也会让人觉得坐实了的感觉。在领导层,男女关系永远是最锋利的武器,你比我年长,而且在政府口,比我更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对不对?李芬没想到聂丛丛给她说的是这些,她又追问了一句,那你给我说实话,你和你们社长到底有没有那层关系?聂丛丛看着李芬的眼睛,非常直接的说,向上帝起誓,我们没有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李芬点点头,我信你,丛丛。只是这个谣言是从哪儿而起呢?聂丛丛问,嫂子,是沈佳宜给你说,我是社长的小老婆吗?李芬摇头,不是她直接给我说的,是别人说沈佳宜说你是社长的小老婆。那是谁呢?聂丛丛反问。

李芬说,算了,丛丛,这个人我就不说了,你知道了未必对你有好处。我现在知道你今天约我,既不是小三挑畔正宫,也不是为了让我给你道歉,只是表明你对赵晋的态度和对这个事定个基调,以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对你造成不利影响……我也是40岁的人了,也还能分得出来个好坏。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也照顾好自己。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我很佩服你,我也给老赵说,在他职权范围内尽可能罩这你,你别看这杂志社,庙小妖风大……

听李芬这么说,聂丛丛的心就放下了,她冲李芬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式,嘻嘻笑着说,谢谢嫂子,那你近期有空和社长多秀恩爱,反正你们家就住在杂志社的楼后面,出来进去大家都能看到。李芬忍不住笑了,丛丛,你是孙悟空变的吗?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真是服了你了。聂丛丛笑,哪里有呀。嫂子,是你自己聪明……那别的我就不说了,今天可要嫂子买单。我蹭一回白食。李芬痛快的说,那是当然啦,今天你想买单我也不给你这个机会,我请你一回,心里也踏实一些。你要忙就赶快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就单位了。

事情说完,聂丛丛也不想久留,免得再节外生枝。她拿起手机就向李芬告辞,在咖啡店的门口看到刘副总编正在向外走,他冲她笑了一下就向右边拐去,聂丛丛忍不住心想,这真是一个笑面虎啊,对自己的亲戚张晓群都能下得了狠手,何况是她这个在本地没有任何靠山的外地女子,多亏自己没和李芬同时出来,否则,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妖娥子。

解决了这桩事情,聂丛丛的心情好了很多。想到中午没来得及送廖风,他这一会儿应该也上了火车,就赶快给他打个电话。电话一直在通话中,她打了几个,对方都没有挂断,她只好买了一个冰棒站在马路边上,边吃边等着电话接通,她可不想在办公室打这种私人电话。

午后,大街上的行人不多,只有稀疏的车辆来来往往,站在街头,聂丛丛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想到第一次来这里时,那种既喜悦又陌生的感觉,犹如一场梦境,想想当时的勇敢,都有一些心疼。自己真的会一直在这里呆下去了吗?可是未来,未来又是什么呢?这一生,她想要的无非是在一座喜欢的城市,拥有一份喜欢的工作和一个深爱的人……现在看来,还是挺有难度的。

第75章 秀恩爱的社长

聂丛丛的性格属于看上去温柔,实际上对人际关系看的比较淡的人,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一般是懒得花时间和精力去进行交际,所以,虽然她来的时间比沈佳宜和席一一早,但是,因为性格原因,和社里其他人的关系都保持着比较远的距离,社里各种八卦和小道消息,她从来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早晨上班没多一会儿,沈佳宜就回来说,老聂,你知道吗?前天社长老婆还来咱们办公室闹,这转眼就开始秀恩爱,听鲁阳说,昨天她下班的时间看见社长和夫人手拉手出去压马路,早晨社长把夫人送到院子门口才进杂志社的大楼,你说这中年夫妻,还有多少恩爱可以秀的呀?

席一一说,这是为了给你们这一类想打社长主意的小狐狸精看的,让你们早早对社长死了这份心,免得她一天像防贼一样防着,一不小心,打翻醋坛子,搞出一堆乌七八糟的事,让自己的老公腹背受敌,与其这样,天天秀着恩爱,这帮小浪蹄子就安份了……席一一边说边笑,沈佳宜可不愿意了,一下从她工作台跟前跳出来,一把捂住席一一的嘴,气呼呼的说,看我不捂住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嘴,你一天想说啥就啥,呆着机会损我,挖苦我,打击我,哼,我偏不信这个邪,难道天下好男人都死完了,我就非要在那一棵树上吊死?

席一一一边笑着掰开沈佳宜的手,一边笑着说,那样最好,免得让聂姐姐和我背黑锅。说真的,你要有精力,去把那个刘副总编搞定,那个老男人,城府太深,迟早有一天,他会把咱们都给卖了的。细思极恐啊!沈佳宜乐了,一一,你也太看得起你佳宜姐了,这任务太艰巨了,你还是让你聂姐姐去吧。她年轻盘亮条顺还有才。不行,你去也行,我相信,只要你出马,没有搞不定的男人……

这两个人正在打嘴仗的时候,赵社长推门进来了,他看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笑问,你们都在干什么呢?不好好工作。沈佳宜说,领导,我们正在说你和嫂子,给我们杂志社的全体员工树了一个好榜样,男人们要热爱老婆,恩恩爱爱……赵社长皱了一下眉头说,小沈,你就不能说一点真话,看你们的表情,明显不是这个内容,聂主编,你说一下什么情况?聂丛丛笑了,社长,你来是有事竟然我,还是临时起意来视察工作,或者来各编辑部听听八卦,了解一下您秀恩爱以后大家的看法是什么?

赵社长很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这几个丫头,是怎么回事?都在用各种方式嘲笑我,是想造反了吗?席一一说,领导,造反不敢。您先说说找我们有什么重要指示?赵晋说,聂主编,你一会儿到我办公室去一下,大家开个会。聂丛丛一听要去社长办公室,迟疑的说,咋又要开会,有什么重要事吗?如果是我一个人,您就在这里和我说说得了,您也知道,我这人胆子小,怕惹事,尤其是不愿意招惹中年女性,后果很严重,我很害怕。赵晋的神色有一点窘,解释道,不是你一个人,还有上下半月的主编,我考虑咱们在下个月搞一个杂志的宣传活动,把三本杂志绑在一起进行。我听想一下你们三位主编的意见。聂丛丛说,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我把手里这个客户打发了就下去。

其实,聂丛丛并不是小气之人,她也不会因为流言蜚语而不去社长办公室,就是觉得社长虽然护着老婆,但是,她也不能让白受这份委屈,就是给他寄个话,让他明白自己是非常在意这件事的,不能让他觉得这件事就那么轻易过去了。虽然他是男人,是领导可以不在乎,可是她还是年轻女孩,还是要脸的,这放在过去,估计都要影响嫁人了。

社长看聂丛丛答应,也就匆匆告辞了,他没有想到一向大喇喇的、什么都不在乎的聂丛丛会在这个事情上如此较真,甚至当着其他同事的面,毫不顾忌的将了他一军,这让他十分没面子。这两天,为了挽回老婆闹杂志社的影响,他这两天尽可能的和妻子同出同进,尽量表示恩爱,让大家赶快老婆大闹聂丛丛办公室的事,但是,聂丛丛好像并没有领他的情。

社长走了以后,沈佳宜端着一杯水走到聂丛丛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语重心长的说,小聂同志,你也太胆大了,竟然当着我们的面怼社长,你不怕她给你穿小鞋呀?你是我们的顶梁柱,你被穿小鞋了,我们的日子可咋过?同志,为了你崇高的革命理想,你得有大局意识,中不中?

聂丛丛正在和广告客户说话,就没有理沈佳宜,但是,一声不吭的席一一头也没抬一下,板着面孔说,沈佳宜女士,既然你知道小聂同志如此重要,以后在外面说话的时候,要给嘴把个门,别把咱们在家里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都给杂志社里其他人说,对他们来说,咱们是外人,是抢他们饭碗的人,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做成朋友。所以,很多时候,虽然你是说着无心,但是听着有意,别人给你断章取义进行组合,四处传播,还不够折腾咱们的呀。你想昌不是?

沈佳宜本来是想说个玩笑话,没想到席一一一本正经的说了她们和社里的关系,心里虽然微有不悦,但也知道席一一说的都是实情,赶快声明说,这个我知道,一一,你放心。咱们三个是利益共同体,要同进退,共患难。上次的事,老聂第一时间给我道歉,并不是说她彻底就相信那话不是我说,但是,她的想法和你一样,所以,先赶快化解我们自己矛盾,不让别人把我们给利用了。

聂丛丛虽然手里忙着活,但是听到沈佳宜后面说的那段话,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她轻声说,佳宜,谢谢你能懂我,说到底你也是明白人,这样就好了,以后我们的麻烦也会少一点,在一个传统的事业单位,我们外来的人总是容易成为职场政治的牺牲品,所以,我们要想好一点,咱们三个必须要团结一致,不能被外人离间了,明白吗?沈佳宜说,我明白,老姐,为咱们三个小团队共同的命运抱抱。她的一本正经,让正在喝水的席一一和聂丛丛都忍不住笑喷了……

第76章 第一期杂志出刊

凌晨一点半,印刷厂给聂丛丛让打电话,说一个小时后印封面,让她过去定版,睡意朦胧的聂丛丛只好起床,脸都没有洗,就穿上衣服就出了门。

她刚开门,听到沈佳宜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这半夜,你去哪儿呀?聂丛丛说要印封面了,印厂让我过去定版。沈佳宜不满的说,这么晚才印早干嘛去了。算了,老聂,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个衣服,我和你一起去,要不,你一个人深更半夜,出个什么事怎么办?聂丛丛说,算了,太晚了,你别去了。沈佳宜立即打断她,不行,我必须得去,我们得照顾好你。说着话,当着聂丛丛的面,脱掉了睡衣,换上一个T恤和短裤就跟聂丛丛一起出门。

凌晨的街头,灯火昏黄,有一些残败的味道,街上的车辆很少,聂丛丛和沈佳宜等了半天,才打到一辆出租车,司机一听她俩要去偏远的地方,直接就拒绝了,一连打了四辆,她们干脆坐上车以后才说地方,司机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虽然勉强,司机还是把她们送到了印厂门口,她俩刚下车,负责生产的李厂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聂丛丛奇怪地问,李厂长,这么晚你怎么没回家,晚上加班吗?李厂长说,我们第一次印你们这样的时尚刊,我怕下面的人出问题,就自己在这里盯着,看着他们把封面印厂再回去。

聂丛丛赶快说,谢谢李厂长,刚才车间的人已经打电话了。李厂长笑,打电话的人不就是我吗?要不,我怎么会在这里等。聂丛丛很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们到车间的时候,印刷机已经停了下来。就等着她过来。她和沈佳宜一进车间,负责今晚当班的刘班长就跑过来说,聂主编,我刚才已经出了两版,你和沈编辑先看,不行我再调。聂丛丛看了看,那两个版确实都不行,色彩饱合度不够,整体显得比较暗,紧接着又印了几版,但是,怎么看还是画面比较暗,感觉脏脏的。聂丛丛忍不住问,刘班长,您印封面之前机器进行清洗了吗?刘班长说,呀,我没有。聂丛丛说,您别再试了,把机子清洗一下吧,洗完印着再看。刘班长很不情愿的让人停了工,开始进行机器清洗,大约半小时以后,又重新进行封面印刷,这一次明显比上次好了很多,让刘班长把蓝稍微加大了10%,立即就达到了聂丛丛想要的效果。

李厂长喜不自胜,高兴的说,聂主编,你真厉害啊,我在印刷厂都工作了十几年了,都没有想到这里,你怎么想起来是机器没清洗的问题。聂丛丛笑,每个月都要去印厂,我也去了四五十趟了,好吗?李厂长说,以后有空就来我们厂,咱们多进行交流。聂丛丛笑,封面上签下照此印刷的字样就准备和沈佳宜离开。沈佳宜碰了碰聂丛丛,看了看李厂长,指指手机,聂丛丛笑了,李厂长,你的手机号是多少呀?我留存一下,有事沟通起来方便。李厂长拿手机给聂丛丛拨了一下挂断,笑着说,聂主编,现在比较晚了,我开车送你俩回去吧。沈佳宜一听李厂长送她们,非常高兴的说,那太好了。谢谢李厂长,咱们走吧。

聂丛丛一上车,就闭着眼睛睡觉,沈佳宜和李厂长聊了一下路,两个人越聊越开心,到农大门口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一点依依不舍的味道,聂丛丛心里偷笑,看来沈佳宜终于遇到了那个让自己觉得对的人。

下了车,沈佳宜对聂丛丛说,老聂,你说,我吧,好人有好报,担心你安全,陪你去了下印厂,竟然碰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聂丛丛笑着说,不会吧?我们沈佳宜,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还那么会赚钱,哪能看得上一个印刷厂的厂长呀。沈佳宜拍了一下聂丛丛,不好意思的说,也别这么说嘛,老聂,其实吧,我也没有那么好,只是平常喜欢和你们开玩笑。你觉得这个李厂长人怎么样?聂丛丛说,我只和他打过两次交道,具体也不是很了解。要不,后面我再去印厂,带着你,你和他多聊聊?沈佳宜高兴了,真的吗?那太好了,老聂,我这几天随时待命,你只要去印厂就给我说,我一定跟你一起去,打车费我报销。聂丛丛笑,不用了,单位可以报的。咱们现在早点睡觉才是正事。沈佳宜说,不行,我现在回去也睡不着,我就和你睡一个床吧,刚好咱俩还可以聊一会儿天。聂丛丛无奈的翻着白眼,好吧,沈佳宜,你欠我的……

聂丛丛一觉睡到九点,醒来的时候,沈佳宜已经不在床上,她看到餐桌上有一个油条和一杯豆浆,字条上是席一一的字,聂姐姐,佳宜姐给你的早餐,你起来记得吃,我们去上班啦。聂丛丛忍不住心里一暖,吃完早餐又回床上睡了一会儿才起床。

昨天晚上去印厂折腾了一回,聂丛丛觉得很疲惫,正琢磨要不要去单位的时候,印厂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聂主编,现在在印内文,我看你有几个版注明要看版,你现在能过来吗?一听看版,能不能过去都得过去呀,她给沈佳宜打电话,佳宜,我要去印厂,你去不?沈佳宜大叫一下,去,你现在赶快往学校门口走,我打个车过来在门口接你。

这一次顺利的多,只试了一次过版纸,第二版就完全可以,聂丛丛签完字找不见沈佳宜的人,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她给她打电话,电话被挂断,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老聂,我在李厂长办公室,你就别来打扰我们了。你忙完就先回,我中午在他们饭堂吃完饭就回去。聂丛丛看看时间,才十点零五分,只好摇摇头自己先回杂志社了。

沈佳宜下午三点回到杂志社,她不仅自己回来,还带回来了30本样刊,杂志的印刷的整体效果不错,这让大家十分兴奋。聂丛丛给自己留了五本,沈佳宜和席一一各拿三本,其余的杂志聂丛丛给杂志社各个部门都送了两本。

聂丛丛还没有回到办公室,先接到了刘副总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言辞恳切的说,丛丛,你的杂志做得不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难怪当时社长极力要让你来,他的眼光果然是非常不错。聂丛丛谦虚的说,谢谢总编,麻烦您先看,多给我提意见,我们晚辈也是需要在您的指导下才能成长得更好。刘副总编看聂丛丛极为谦虚的样子,高兴的挂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赵晋的电话打了进来,丛丛,我看到你的杂志了,财务那边也说这期杂志的广告费用80%已经到帐,你们这个小团队干的不错。明天开会,我要在高层会上好好表扬你们一下,这个月给你们每个人奖个大红包……聂丛丛笑了,好吧,社长,要现金哦。赵晋听到聂丛丛如此说,也忍不住笑了……

第77章 聂主编,请你注意形象

聂丛丛一回到办公室,沈佳定和席一都围了过来,沈佳宜抢先说,老聂,怎么样,咱们杂志亮瞎他们狗眼了吧?席一一瞪了她一眼,埋怨的说,佳宜姐,你好歹是个作家,你说话就不能讲一点文明,万一你说这话的话被别的人听到,又会引起一堆不必的麻烦,你不知道祸从口出呀?!因为心情好,沈佳宜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这有什么呀,作家才是最粗俗的人,你不知道,雅极则俗,俗极则雅,我现在是雅啊,一一姑娘。

聂丛丛忍不住笑着说沈佳宜,你就行了吧,沈作家,你不改改,我们迟早会被你的嘴坑死。另外,你有没有发现李厂长是一个蛮斯文的人?一一好奇聂丛丛说沈佳宜,怎么又拐到李厂长那里去了,但是,沈佳宜可是知道怎么回事,不好意思的拍了聂丛丛一下,老聂,八字还没有一撇,你不觉得说太早了吗?聂丛丛大笑,你如果不这么糙,早很快就变成了晚,但是,像你这样天天粗话挂到嘴上,只怕就没有以后了吧?沈佳宜用两只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这说边回到自己工作台前坐下,把脸埋到手臂上去装睡。大家第一次发现沈佳宜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席一一笑得喘不过来气了……

看到大家闹得差不多了,聂丛丛说,刚才社长打电话说,咱们这一期杂志做得超乎他的想象,广告费也已经有80%到帐,明天早晨领导开晨会,他会好好表扬咱们一下……聂丛丛还没有说完,席一一连忙问,没有奖金吗?聂丛丛说,当然有呀,领导说是给咱们发近五年最大的红包。席一一一本正经的说,聂姐姐这还差不多,你说吧,大家都说国产东西不行,我就觉得人民币不错,我一直都在用,唯一的缺点就是老断货……聂丛丛的嘴里正含着一口水,直接给笑得喷了出来,弄的到处都是,赶快手忙脚乱的拿纸巾去擦。

席一一不仅不来帮忙,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聂主编,请你注意形象。虽然她的表情一本正经,但是东北话自带感,让聂丛丛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正在此时,刘副总编推门进来,看到聂丛丛的样子,温和的说,丛丛,你一会儿忙完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和你聊一聊你这一期的杂志。说完直接拉上门走了。

自从上次社长夫人李芬到聂丛丛的办公室闹过之后,聂丛丛最害怕的就是谁让她去她的办公室,领导们都是中年男人,家里都有一个中年妻子,不说学识怎样,但是到了这个年龄,自信心下降,妒忌心增强,疑心加重,就怕谁抢走了她的人中年、让人没什么兴趣的老公。

聂丛丛想着这些都觉得烦,但是工作也不能不做,她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到201去看看,见识一下这个刘副总编今天又想干什么。她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广告部的部长出来,冲着聂丛丛点了点头,没有打招呼就走了。聂丛丛正要敲门,刘副总编说,丛丛,不用敲了,直接进来吧,我知道你来了。她进去刘副总编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茶台上有泡好的茶,似乎在等她。她问,总编,你找我有啥事呀?刘副总编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摆弄手里的茶壶,没什么大事,就是看了你的杂志,想和你聊一会儿。

像刘副总编这样的人,不管他的表情多么温和,她的语气多么平淡,都得对他持有十二分的戒备心理,聂丛丛现在都有一点害怕他,真不知道这些年赵晋是怎么和他搭档过来的,这样的副手哪里是副手,简直就是一只饿虎,时时刻刻的准备吃掉你。

聂丛丛很谨慎的坐到刘副总编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握在一起,十指交差,静静地看着刘副总编,等他先开口。他几乎没有看聂丛丛一眼,说,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可以以我的人格做保证,你坐在这里不会产生任何绯闻,我老婆也不会去你的办公室闹。聂丛丛被他看穿了心思,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连忙否认道,哪里有呀,总编,你这么快看完杂志来找我沟通,一定是对杂志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我是怕被我批评。

刘副总编哼了一声,我如果是老虎也是一只纸老虎,你真的不用怕我。你的杂志做得不错,我不会批评你,就是看了有诸多的感想,就想和你聊个天。现在,你别把我当什么狗屁总编,就当一个朋友,一个老大哥。聂丛丛没想到刘副总编今天竟然也爆了粗口,和平常优雅干练的他完全不同。也就收敛起自己那种毕恭毕敬的假象,笑眯眯的说,那好吧,总编,今天我就把你当大哥。但是,做为大哥,你可以批评我,但是不要狠狠批评我,要不,我会受不了的。刘副总编看到聂丛丛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丛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大概只有你这么古灵精怪的姑娘,才能做出妖娆这样既硬朗又有一种浑身天然的妩媚,很有味道,很吸引人。但是你做事的风格却是又硬又冲,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让人心疼。

聂丛丛听着刘副总编的话,忍不住心里一颤,总编这是要收买我让我叛变呢,还是暂时给我灌一杯迷魂汤,让我失去方向,继续跳他的下一个坑。想到这里,聂丛丛觉得内心好疲惫。难道中年男人就没有一个内心单纯的人吗?聂丛丛假装一脸天真的问,总编,你这是要超度我吗?

超度?什么意思,你们年轻人的话,我不是完全懂。刘副总编问。聂丛丛笑了,轻言细语的说,就是提携的意思嘛,大哥同志。刘副总编叹了一口气说,丛丛,这个杂志社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稍不注意就会全盘皆输。现在,我还没有能力提携你,但是,在一些事情上,我可以更好的保护你。聂丛丛心里真是老狐狸啊,一试就试出来了,她一脸问号的看着刘副总编,总编,您是指哪些事情?刘副总编正要开口,李主任推门进来,看到聂丛丛在,正要退出去,刘副总编说,我们已经谈完了,你有事就进来吧!聂丛丛虽然很想知道刘副总编说的事情是什么,但是,现在已经不大可能了,她只好起身告辞……

第78章 没有说出来的事是什么

虽然聂丛丛对刘副总编没有说出来事很是好奇,但也只好忍着,让那个石破天惊的事情在最自然的时候爆发出来,即使它是个炸弹也只能承受着了,没有任何躲避的办法。她边琢磨刘副总编的话边上楼,差点被人撞倒,她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杂志的投资人刘总,他从楼上下来,显得也是心不在焉,而且脸色有一点沉重,她吓了一跳,刘总,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有什么事吗?我还正准备上楼拿样刊给您送过去呢。刘总看到是聂丛丛,脸色温和了很多,说,我刚到办公室去看了,很不错,我现去赵社长那里,一会儿忙完咱们和编辑们一起吃个饭,大家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正式招待过大家,很是抱歉,今天的晚餐既是庆功宴,也是接风洗尘,两个事情合并到一起进行。你们都要等我一下再走啊。他说完急匆匆的下楼去了,神色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聂丛丛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刘总一直非常忙,长期在广州、上海和郑州三个公司之间来回跑,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会平白无故过来。给赵晋发了个信息,社长,我刚遇见刘总了,他找你会有什么事呢?聂丛丛等了很久,没有等到赵晋的回复,她给他打电话,电话铃响一声就被断掉了,她再打,电话就直接关机了。赵晋的这种反常的情况,让聂丛丛心里更加不安。

聂丛丛不算十分聪明,但却是一个直觉特别敏锐的人,每次只要她感觉到不安,就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这么多年来,几乎是无一例外。她在办公室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推门进去,而是转身下楼,一个人径直去了伴你咖啡厅,她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下。这个时间,咖啡厅的人很少,聂丛丛坐在一个没的角落里,那个地方刚好能看到杂志社的大门,从社里出来的每一个人,她都能清楚的看到。她并不是刻意要看谁,而是想一个人静静。

一杯咖啡,一个角落,一直是聂丛丛最喜欢的独处时间,她靠在沙发上,思虑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想着想着着困意袭来,慢慢睡了过去了。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咖啡厅的人多了起来,但是,手机上既没有刘总的信息,也没有赵社长的,甚至也没有席一一和沈佳宜的,她给社长打电话,手机继续关机,给刘总打电话,他的手机也关机了,仿佛整个世界把自己遗弃了,她悲伤的情绪在这一刻怎么都无法控制住,像清雨一样唰唰的向下流……聂丛丛把自己的情绪哭完,用湿巾擦擦脸,补了一下妆,若无其事的离开,像从前的每一个日子。

聂丛丛回到住的地方,沈佳宜和席一一都没有回来,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盒龟苓膏和一杯酸奶,坐在房间地上的凉席上慢慢吃完,用食物慢慢把自己内心的空隙弥补上。对她来说,不管刘副总编是怎样的一个变幻莫测的坑,自己怎么努力都绕不过去,那就认真小心的去面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谁会真正成为你的遮拦,在每一个风暴来临之时,替你挡住所有的风雨,你有的只有自己,万股艰难时,咬着牙去坚持。

当聂丛丛把这些东西都想明白之后,也就不觉得委屈和失落了。她给廖风打电话,两个人各自聊今天的生活,聂丛丛只字未提下午发生的事,她不想因为这些让廖风担心,再过一年他就要毕业了,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希望两个人在各自的世界能为对方奋斗出一片有未来的生活。

和廖风聊完电话,聂丛丛打开电脑准备给一个编辑朋友写个稿子,自从来了州城之后,她再也没有好好写过东西,尤其是她最擅长的情感小说,于她而言,写字是自己的本分,不管在任何时刻都不要放弃,她的小说写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敲门,难道是席一一又忘了拿钥匙,她一边埋怨,一边去开门,但是打开门她看到的是赵晋,聂丛丛很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赵晋说,我进去说吧?聂丛丛没有让开路,而是说,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咱们在学校的操场上边走路连说。赵晋对聂丛丛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是基于上次的前车之鉴,他觉得这样也好,索性自己站到下一层的楼梯口,离门更远一点。

聂丛丛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棉布短裙就出来了,她看到赵晋站在下一层的楼梯口,忍不住笑了笑,给他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就一起下楼去了。

因为没有开学,学校的人并多,他们穿过四号楼和六号楼,绕了一个大圈,来到学校操场,农大的操场面积并不算很大,但是假期,学校的人少,操场上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跑步,整个空间感就留了出来。

两个人无话,默默的走了一会儿,赵晋说,丛丛,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聂丛丛看着远方,淡淡的说,你来不就是为了要告诉我吗?所以,我在等你说啊。赵晋无奈的说,丛丛,你什么时候变得不那么坚硬就好了,你如果能把这一点改了,你就是无敌的。聂丛丛笑了,好吧,我改,领导,那你找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赵晋说,刘副总编把你们这一期出的妖娆杂志拿给了社科联的领导,妖娆杂志合作违规,不建议出刊,你的才华过人,建议将你调到正刊,做两本杂志的副主编,把控两本杂志的稿件……聂丛丛说,难怪下午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在我面前高度表扬了我,原来他在这里等我。

既然说到这儿,聂丛丛就把下午刘副总编叫她去他办公室说的那些话给赵晋都复述了一下,说到最后,聂丛丛说,单从我个人的发展来说,刘副总编确实对我还挺好的,给我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位置。说真的,社长,他对我比你对我还好啊。赵晋说,他只是给你提升一个职位,我在帮你实现理想啊!在黑暗里看不清赵晋的表情,但是,聂丛丛明显能听出语气里的酸味,笑着说,我是俗气的人,职位高就行,要什么理想?

赵晋就听懂了聂丛丛的话,赶快解释道,丛丛,下午我在和刘总沟通杂志的事,我们得有下一步的应急预案,万一出版局说双方合作违规,妖娆就会停刊,我们得在这之前,把一些会出现的危险要提前解除掉,要不,我怎么对得起你和你的付出呢?聂丛丛听到这晋这样说,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性,赶快问,那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了吗?赵晋说彩,算是有了吧,只是不方便告诉你。你就安心做事,其他的事情我们来处理……聂丛丛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赵晋,一本正经的说,大哥,难道你就是传说里的那个踩着详云来帮我的盖世英雄?赵晋笑了,没你想的那么神奇,那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得赶快回家了,明天一大早要出了出版局一下。聂丛丛没有说话,笑着向赵晋挥了挥手,一步三跳的从赵晋的视野里消失掉,像一只白色的蝴蝶……

第79章 最大的奖励是什么

和赵社长分开以后,聂丛丛心里踏实了很多,虽然妖娆杂志的命运前途未卜,但是,她的能力得到了最刁蛮副总编的认可,其他的事情他也无能为力,再多的纠结和痛苦都没有任何用处,一切,都让它顺其自然吧!

这一夜聂丛丛睡得很深,连沈佳宜和席一一什么时候回来她都全然不知,再醒来已是屋子空空的,连桌上留的早餐都凉了。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认真的看了看自己,头发长长了一些,睡好的皮肤显得胶原蛋白充足,连平日怎么都不能消除的眼袋都没有了,整个人明眸皓齿,非常生动,她对自己非常满意。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单位,还没有走到门口,就接到沈佳宜的电话,老聂,你睡醒了没?领导让你15分钟后去社科联五楼512室开会。15分钟?社科联?512室?聂丛丛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和社科联有什么关系,立即换上高跟鞋一路小跑的向社科联奔去。

社科联五楼502门口,聂丛丛做了一个深呼吸,轻轻地敲了三下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却清楚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她又敲了三下,这次敲得比上一次重了很多,她刚敲完,就有人来看门,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略有一点胖,头顶上的头发也不太多,唯有那双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他问,你是妖娆杂志的主编聂丛丛?聂丛丛看着他,轻声回答,我是聂丛丛。中年男子笑了笑,温和的说,进来了吧,我们正在等你呢。聂丛丛这才发现,屋子里人并不多,一个是赵社长,一个是刘副总编,还有一个是李副总编,三个杂志社的领导,外加这个中年男子,很显然这个中年男子是社科联的人。

她正在犹豫的时候,中年男子说,你把办公桌面对的椅子拉过来坐。聂丛丛坐下来,一脸懵懂的看了看几位社领导,大家都把目光躲开了,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一些暗示。她只好将目光看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说,小聂,今天让你来参加这个会,是因为刘副总编提出今年期刊的市场压力比较大,你的能力很强,想调您到正刊做副主编,把控两本杂志的内容。你们赵社长认为妖娆是伴侣杂志与企业合作的时尚刊,是对正刊是一个补充,是本省第一本时尚杂志,未来市场前景广阔,希望你留在妖娆,你自己怎么考虑?聂丛丛想了一下,说,我非常感谢赵社长和刘副总编对我能力的认可,至于在正刊还是在妖娆,还是由几位领导决定吧,我自己没有什么的。赵社长和刘副总编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聂丛丛竟然谁也不得罪,笑眯眯的把皮球给踢了回来。

李副总编看了一眼刘副总编,说,丛丛,我知道你不想让几位领导为难,但是,妖娆和正刊的区别还是比较大,正刊是社里的,妖娆是合作的,虽然看上去前景不错,但是,伴侣应该更稳妥一些,你觉得呢?聂丛丛一听就知道李副总编是刘副总编的人,现在他们的目标就是把她调离妖娆,然后想办法把妖娆砍掉,过一段时间再把她换掉,这样不仅轻易的断掉赵社长一只改革的手臂,也让聂丛丛消失的彻底。

聂丛丛忍不住心里冷笑,这算盘打的还真好。但是,她偏不,她偏不想成全他们。除非他们开除她。聂丛丛轻声问,李副总编,您的意思是社里准备把妖娆杂志砍掉吗,这是为什么呢?聂丛丛这句话问出来,社里的三位领导都吃了一惊,李副总编说,丛丛,妖娆杂志停不停刊,我做不了主,这个要几位领导共同上会商议决定。聂丛丛继续说,今天几位领导都在,现在就商议商议,看妖娆杂志是继续还是要停,我做为这本杂志的主编,我是不是有资格旁听一下。说完她把四个领导都看了一遍。

中年男子听聂丛丛这么说,很温和的笑了,小聂,既然你提出来这个问题,我也觉得你的提议有道理,今天大家都在,你们都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刚才你们的几个人都用各种理由表明了态度,现在我们听听小聂的想法吧。小聂,你可以谈一下你的个人看法吗?

聂丛丛没有想到中年男子不仅听从了自己的意见,而且还现场征询她的想法,这让她大跌眼镜。可是,已经到了这份,也没有任何退路了,她只能淡定一些,为了平息自己的紧张,她慢吞吞的开口说,领导,我能不能给自己倒杯水喝呀?我这两天上火,嗓子有溃疡,疼。中年男子说,那你自己倒吧,茶几下面有纸杯。聂丛丛赶快低下头拿出一个纸杯,去饮水机跟前接凉的纯净水。她接的很慢,有意让时间拖得更长一点,她好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聂丛丛再一次坐下,她喝了一口水,慢慢地开口说,以当前的杂志市场情况来看,生活类杂志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期,尤其是情感类期刊更是进入快速发展的通道,这个通道看上去都是机会,但是竞争也更加激烈,虽然我对上下半月的杂志发行和广告了解不多,但是,咱们杂志的编辑年龄整体偏大,80后的年轻人占的比重非常小,而愿意花钱买杂志的读者往往又是20至35岁之间的年轻人,这势必会造成杂志的内容与读者群不吻合,会严重出现断层情况,那么,这就会让杂志的发行量下降,广告质量也不能提升,杂志就会慢慢出现萎缩,当大家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

面对这种情况,社里既不可能把年龄大的编辑都辞职,那么惟一解决的办法就是给两本正刊的编辑进行稍调,在一些大的期刊社挖两三个人过来,另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好好发展时尚刊。发展时时尚刊的理由有在个。第一,它是本省第一本正宗的时尚刊,它的广告市场份额很大,这也是咱们做了第一期,就实现了十万元的盈利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且现在国内一线品牌的公关部已经在和我们沟通合作了;第二、我们编辑团队力量很强,这是上下半月的编辑所无法比拟的,她们每个人都是自带流量的作家。所以,我觉得现在社里不是要砍掉妖娆,而是应该给我们奖励,鼓励我们更加努力的去工作,争取把妖娆杂志发展成一个国内的一线品牌……聂丛丛停顿了一下,看向赵社长,社长,您上次不是对我们的工作很满意,说要给我们最大的奖励,那么,最大的奖励是什么,还能实现吗?

第80章 坚持到底的李先生

当聂丛丛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止是赵晋愣住了,在座的所有人几乎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聂丛丛说的这么直接,从字面意思来说,她是在质问社长对她的承诺,实际就在给这件事定性了,别再说妖娆要不要做,而是告诉他们,妖娆杂志的前途无量,你该怎么给我奖励。

中年男子还是刚才的那副微笑的表情问,小聂,那你对未来妖娆杂志的发展是怎么考虑的?或者说妖娆杂志的三年或者五年规划是什么?

聂丛丛说,五年规划,我现在还没有,但是,三年规划我还是有的。首先,在一年内把杂志的发行量做上去,争取一年后杂志的发行可以达到每期五万册,与此同时,我们在上海和北京各寻找一个家4A广告公司进行广告代理,把国际一线品牌进行导入,即使费用低一点也可以考虑,从经营角度考虑主要是考虑品牌效应,这部分的利润计划在200万,我们本省的广告逐渐从主刊退出来,做比正刊尺寸小一些的刊中刊,用书写纸印刷,以此避免被一线品牌排斥……不过,这些说一千,道一万,就是社里不要折腾,想做,就坚持做下去,不想做,就明确告诉我们,我们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彼次不耽误,你觉得呢?

聂丛丛说到最后,把这个问题抛给中年男子,对方也没有含糊,小聂,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这个问题,我会考虑一下,明天之前会给你们一个非常明确的答复。当然,还有社长给你承诺的奖励,我和几位社领导再沟通一下,不会把它没掉的,你放心。你的态度我们都听懂了,你就先去忙你的工作,感谢你能来参加我们的会议!

聂丛丛明白这是让她走了,她立即起身,向中年男子和几位社领导道了个别就快步的走了出去。其实,聂丛丛并不是惦记着那份奖厉,她也知道这几句话在这里说出的意义是什么?她就是要让所有领导明白一件事,她在乎妖娆,在乎自己的付出,如果社里不想做,直接说出来,她随时可以从这里消失。

从社科联的大楼出来,聂丛丛心里那一点点的不愉快已经消失殆尽,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执着的有些偏执的小女孩了。

她抬起头看看天,天空很晴朗,湛蓝的天空,有几朵白去像棉?,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抓一把。那一瞬间,她想到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她常常一个人在家,寂寞的时候,就一个人跑到小寨十字路口的天桥上站着,时而看天,而时看人,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悲喜……而在此时此刻,她的手机在一遍一遍的响,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包里,假装没有看到。

聂丛丛来到办公室,沈佳宜和席一一都坐在那里,好像什么也没有做,愣愣的在那里发呆。看到聂丛丛进来,反应也比较平淡,只有沈佳宜不带任何情绪的问,老聂,什么事呀,还让你去社科联开会?聂丛丛说,没什么,杂志的一些事。你怎么了?席一一说,听说刘副总编要把你调到正刊做副主编,如果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呢?聂丛丛愣了一下,很不屑的说,刘副总编说去我就去,你们就那么巴不得我走?沈佳宜很不高兴的说,这也不是一一说的,全社都传开了。刘副总编让你去正刊,你不去,那不是傻嘛。聂丛丛翻了一下白眼,沈佳宜,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一个正刊的副主编对我就那么大的吸引力?我就

给你俩直说吧,你俩在哪儿,我在哪儿,你俩离开,我就回西安,就这么简单,你明白吗?席一一小心的问,聂姐姐,那我们是不是就耽误了你的大好未来?聂丛丛笑,你俩就是我的大好未来,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干活吧,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要胡思乱想的,太累了。

聂丛丛正说着话,沈佳宜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手机,又看了一下聂丛丛,然后接起了电话,哦,文轩呀,老聂正在给我们开会,你有什么事吗?聂丛丛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沈佳宜说。行行,我一会儿给她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沈佳宜停顿了一下,问聂丛丛,你现在都不接李文轩的的电话了?聂丛丛说,懒得接,他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沈佳宜说,李文轩说你一直不接他电话,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还好着,就给他回一个电话。聂丛丛哦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在这一瞬间,她第一次对李文轩产生了厌烦的情绪,为了找到她而给她身边朋友或者同事打电话,这不仅是把自己的私事公开,而且还是打扰到别人,这是她最憎恨的事情,他竟然已经做了第二次了。她几乎是没有犹豫,拿起手机就把他的电话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五分钟以后,聂丛丛的手机再次响了,是一个陌生的西安号码,聂丛丛不确定是哪位编辑的号码,她接起来,却是李文轩的声音,丛丛,你为什么把我拉入黑名单?不管你是否喜欢我,我都不会放弃,我等你有一天累了回到我身边。聂丛丛淡淡的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好自为之,各自安好。

她没有等李文轩回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沈佳宜看了看聂丛丛叹了一口气,老聂,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如果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加倍珍惜的。聂丛丛冷着脸说,你喜欢就拿走,我不稀罕。

席一一看到聂丛丛是真的生了气,也没再说什么,连忙从包里拿了三个果冻,扔给了沈佳宜和聂丛丛,两位姐姐,吃个果冻。过了一会儿,李文轩的电话再没有打来,聂丛丛的情绪也慢慢好了一些。

下午五点零五分,聂丛丛收到赵晋的短信,一切如旧,你的功劳。聂丛丛没有回复,紧接着赵晋的电话打了进来,丛丛,你看到我的信息了吗?聂丛丛说,看到了。那你怎么不回复?赵晋奇怪的问。聂丛我丛说,我知道就可以了呀,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赵晋有一点生气,这不算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丛丛,你不觉得妖娆差一点就要夭折吗?聂丛丛说,领导,社里这么多杂志,多一本或者少一本并没有什么,妖娆不做了,我们就可以去别的地方做,不一定都非要耗在州城的,对吗?赵晋感觉聂丛丛的语气不对,便也没有说太多,又补充了一句,本期社里会拿五万块钱进行奖励,你昌三万,小沈和小席各一万,这个事我给刘总已经说过了,社里走一下流程就可以了。

听到有三万块钱,聂丛丛高兴了,谢谢社长,为我们争取了这些银子,钱到帐我请你和嫂子吃饭。赵晋在电话里敷衍的说,到时候再说吧,妖娆杂志现在没事了,你还要继续好好干活,不能偷懒,知道吗?聂主编。聂丛丛大声回答,是——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第81章 热恋中的沈佳宜

聂丛丛和沈佳宜她们分别在第二天的中午和下午收到了自己奖金,大家心里十分开心,尤其是席一一,高兴的在办公室唱歌,这是她毕业以来收入最多的一笔钱。

中午聂丛丛带着她的两个小兵去了小肥羊,聂丛丛的性格霸道而又简单,每当她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带身边的人跟她一起去吃火锅。大家在无辣不欢的热烈气氛中,伴着二两小酒,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大家聊

着聊着,沈佳宜就提到印厂的李厂长,说到高兴处,沈佳宜说要不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吧,反正他以后是咱们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咱们杂志的印刷质量还需要他把控,大家顺便都熟悉一下……沈佳宜的话还没有说完,席一一就哈哈大笑,佳宜姐,你这明明是假公济私嘛,不过我们都不在乎哦,不信你问问聂姐姐。聂丛丛听到席一一这么说,也笑着说,放心吧,我不在意的,你想让他过来就让他过来吧。沈佳宜看到席一一和聂丛丛都这么说,也就接着酒意毫不客气地给李厂长打了电话。

李厂长是在20分钟以后到的,他见到聂丛丛的时候脸红了一下,非常的不好意思。席一一马上说,姐夫,你不用客气,我和聂姐姐都是自己人,虽然大家是同事但相处的情同姐妹。席一一边说话边又叫了五瓶啤酒,服务员把啤酒拿过来,席一一说,麻烦帮我全部打开,然后他又对这里厂长说,姐夫,你是第一次过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所以今天我想大家来个不醉不归。

沈佳宜看到席一一大有要灌醉李厂长的意思,马上就是就打断了她,一一,今天不行,老李一会要开车,不行不行,今天咱们只是一起见个面,你不能把大家都搞醉了。

席一一看到沈佳宜很维护李厂长就笑着说,佳宜姐,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就这样维护上了,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嘛,你这个败家娘们。李厂长看到她们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不亦乐乎,而他却像一个第三者,就开玩笑说三位姑娘,你们这样好像我是第三者一样,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撤了?聂丛丛赶忙说,李厂长,你别客气,佳宜能让你来和我们一起晚餐,就是一家人,我再给您点几个菜。

聂丛丛加了两盘羊肉和一份茼蒿,又顺手加了几个家常菜,沈佳宜不停的说,够了,老聂,太多就浪费了。聂丛丛没理她,只管自己点菜。这一餐饭因为李厂长的拘谨,吃的一点也不尽兴。三个人默默吃完,李厂长首先提出告辞。

李厂长走了以后,席一一说,佳宜姐,你是找那个呆子吗,如此不解风情,想想都很无趣,如果你想跟他继续发展,我首先提出反对……沈佳宜说,终身大事我必须得自己做主,谁也不能左右我的选择,包括我的父母。聂丛丛在旁边打趣,一一你不要再说了,你看她这副非嫁不可不加的状态,我们还能说什么。

吃完了饭,三个人又回到单位,。在楼下碰到了刘副总编和李副总编,刘副总编看了一眼聂丛丛当陌生人一样,匆忙而去,他这样的态度,让正要说话的李副总编也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很尴尬的走了。刘副总编这样的态度让你总觉得心里很踏实,她觉得这样的态度才是刘总编的最真实的态度,说明近期不会产生什么幺蛾子了。

聂丛丛地震问沈佳宜,现在别人都不理我们了,你觉得怎么样?沈佳宜说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妖娆杂志还在做,只要老李能爱我?说到这,沈佳宜追问了一句,你觉得老李会不会爱上我?席一一和聂丛丛异口同声的说,你这么好,他不爱你,纯属眼瞎。沈佳宜听了嘿嘿直笑,你们要多给我制造机会,让我们赶快把生米煮成熟饭。席一一说,佳宜姐,那今天晚上我和聂姐姐去住酒店,房子留给你俩?沈佳宜说,行,房间自己定哦,反正你俩现在也是有钱人。

席一一说,佳宜姐,你这为了爱情都不要脸面了。沈佳宜大笑,为了爱情,谁还要脸呀,说好了啊,今天晚上你们不许回来。聂丛丛和席一一拼命忍住笑,点头答应。

三个人一边上楼一边互相调笑,办公室门口,刘总那边的艾丽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好像等了很长时间,她一看到聂丛丛中走过来,立即迎了过来,聂主编,你们去哪里了,我都等你好久了。聂丛丛赶忙解释道,今天中午,印刷厂的李厂长过来了,我们一起请他去吃个饭。艾丽说,刘总让我给你送过来一辆车,以你方便你们工作使用,她说着话,就把手里的钥匙掉过来,聂丛丛看着手里的钥匙,知道那是日系的皇冠,忍不住说,艾丽,这么贵重的车位,我开是不是有点不适合?艾丽说,车是公司的,刘总觉得合适就合适吧,你是我们杂志的主编,如果没有车,别人会轻视公司的实力,你就安心开吧,我带你下去看看。

一听说有新车,沈佳宜和席一一都的非常高炒作,沈佳宜说,我们主编有车开,那简直是太好了,免得她半夜两三点在街上打车去印厂,既辛苦,又不安全。一期杂志印刷的时候,还是我陪着她一起去的车呢……办公室楼下,一辆进口的白色皇冠就停在那里,看上去十分高档,三个姑娘眼睛都亮了。

沈佳宜和席一一迫不及待的坐了进去,艾丽鼓励聂丛丛自己开着试一下,于是,这个拿到驾驶证不到半年的聂丛丛开着一辆高档车慢吞吞的把艾丽送回了公司,艾丽下车,对着聂丛丛说,哎呀,聂主编,你吓死我了,以后,自己要多练练哦,注意安全,车辆在使用过程发生的任何事都可以联系我,如果发生剐蹭什么的小事故,就直接打保险公司的电话,这些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放在你前面的小抽屉……聂丛丛答应着又开像车像蜗牛一样的爬回了公司,妖娆杂志给聂丛丛配车的消息很快就在杂志社传开了……

第82章 席一一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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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席一一的不堪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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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聂丛丛的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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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走迂回路线的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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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不要300万的合作不是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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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不想见到岳先生的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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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一人带走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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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没有等来的求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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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四个男人都想染指聂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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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想打败正室的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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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谁调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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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男人为什么都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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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聂小姐遭遇连环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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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别有意味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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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危险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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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致命的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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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她说,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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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残疾小妞

聂丛丛的手术比较简单,手术的伤口恢复比较好,过了最初最疼的那几天,聂丛丛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她就准备让姐姐和爸爸回去。

在聂丛丛是回西安休养还是在郑州休养这件事上,她与父亲发生了非常激烈的争执,最终在席一一和沈佳宜再三保证好好照顾的情况下,和姐姐的极力说服下,他才勉强让聂丛丛暂时留了下来,父亲走的那天是带着怒气走的。

那天下午,聂丛丛输完液体,聂爸爸和姐姐就收拾东西准备走。聂丛丛从床上下来拄着拐杖,和席一一、沈佳宜一起把父亲和姐姐往医院门口送。

从病房到医院大门的距离并不远,他们默默走了20分钟,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医院门口,父亲才走到聂丛丛跟前,对聂她说,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然后又对沈佳宜和席一一说尽了感谢的话,聂丛丛知道,面对这么执拗的自己,这是父亲唯一所能做的了,看着父亲和姐姐打的出租车走远,聂丛丛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整个人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站在不远处的岳明远一直默默的看着,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聂丛丛还在哭,席一一和沈佳宜怎么都劝不住,他装作路过的样子和他们打招呼,看到岳明远出现,聂丛丛强忍住悲伤,勉强的对着岳明远笑一下,就慢慢往前走。岳明远走到她跟前,一手扶住聂丛丛,一手取聂丛丛的拐杖就近递给了沈佳宜,然后一把抱住了她,说,你别走了,我抱你回病房去。

也是因为真的累了,聂丛丛也没有反对,她的头靠着岳明远胸前,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靠他如此之近,他低头问,你感觉怎样?我知道这样你不舒服,你在忍一下,咱们马上就回病房了。聂丛丛乖乖的,说好的。她的语气低沉而无力,看上去非常疲惫,岳明远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心疼。这个一直都很坚强的女孩儿,能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哭的不能自已,她的内心该是多么悲伤啊!

走到病房里,沈佳宜问岳明远,岳总,你下午还有什么事儿吗?如果你没事儿,能不能替我们照顾一下主编,我们下期马上要交稿了,我和一一这边的稿子还差的比较远,我们想回去赶快做一下。席一一正要说话,被沈佳宜扯了扯胳膊,不许他说话。岳明远说,好的,那你俩快去吧,晚上就不用过来了。我在这里守着,明天早晨你俩过来一个人,这样可以吗?沈佳宜说,可以可以。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岳总了。岳明远笑着点点头,看着他俩出去。

岳明远回过头来发现,聂丛丛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了,他轻轻的把她扶正,坐在她的病床旁边看起来聂丛丛做的杂志。其实今天下午,他并不是没有事儿,只是不忍心,在聂丛丛情绪极度低落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身边,不管她能不能爱上他,或者说,不管他们能走多远,在聂丛丛最脆弱的时候,他一定要陪着她,这是他对她的爱护,也是他对自己这份感情的责任。

沈佳宜和席一一走了很远,席一一才生气的问沈佳宜,佳宜姐,你怎么回事儿啊?咱们中午信誓旦旦答应聂爸爸好好照顾聂姐姐,他们前脚走,后脚你就把我拽走了,把聂姐姐一个人扔给岳明远,你觉得这样合适吗?沈佳宜笑了,一一,你傻了吧?今天老聂的心情非常差,咱俩只能照顾一个生活起居,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不如让岳明远多陪陪她,反而恢复得更快一点,唉,你是小孩儿,你不懂。好好跟着我回去就行了……席一一转念一想,也觉得沈佳宜说的有道理,就不再反对了。

病房里,聂丛丛睡了一觉醒来,已是黄昏,到处都一片安静,她大声叫着席一一和沈佳宜的名字,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她正觉得奇怪的时候,看着岳明远提着四个餐盒进来,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岳明远笑了,我亲爱的聂主编,你中午是怎么回的病房?聂丛丛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岳明远被气笑了,我把你从医院门口抱回来的。啊――真的吗?那太不好意思了。聂丛丛从脸红着说,岳明远低声说,那是,很不好意思啊的,这可是我的初抱,你要对我负责……聂丛丛反问,你要我怎么做?岳明远很认真的说,男女授受不亲,你难道不应该把我给娶了吗?聂丛丛大笑,小女子不才,娶不起,娶不起!不行,我倒贴也得让你娶。聂丛丛起了好玩之心,开玩笑的问,你准备贴多大的房子,多好的车子,多少钱?岳明远祥装考虑,过了一会儿说,550平米的别墅,150万辆车和60万辆车各一台,现金嘛,我让财务核算核算,三天内告诉你。聂丛丛惊呼道,公子,公子,小女子不才,只卖身,不卖艺。岳明远一本正经的说,放心,聂姑娘,我只买身,不买你的艺。说完两个人一起哈哈哈大笑。

岳明远看到聂丛丛的心情好了很多,就对她说,你赶快吃饭。你那俩姑娘今天把你卖给我了,明天早晨来接班。啊,聂丛丛吓了一跳。她俩真是胆大啊。岳明远说,她俩怕到时候稿子不够,影响下一期出刊,所以抓我做了壮丁。聂丛丛说,那一会儿我吃完饭,你就早点儿回吧,我这里没人也可以,我现在可以用着拐杖一个腿儿生活了。

岳明远说,单位的事儿我给世杰交代过了,没什么关系,咱俩吃的饭还是他送来的呢!聂丛丛一脸的尴尬,这样不合适吧?岳明远说,谁让他的老板爱上了一个忽然残疾的小妞儿呢,所以,他辛苦一下也是应该的。谁让他是和我一起玩泥巴长大的好哥们儿呢。

说完他很温柔的看着聂丛丛说,丛丛,我做的所有,都是我自愿的,我不需要你付任何代价,我只是希望能在某一天,你能爱上我。如果不能,我也会好好的祝福你,不会对你纠缠半分……聂丛丛轻声说,好的。她不敢面对他炙热的目光,只能悄悄的把目光移向窗外,此时,透过落地的大玻璃窗,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夜幕已经降临,沿途街道的灯火,闪闪烁烁,一眼望不到尽头……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0章 回家养伤

聂丛丛是睡觉前接到姐姐的电话,说她和爸爸已经到家,让她好好休息,过几天她再来照顾她。她说话的时候,岳明远在旁边不发出一点声响,她和姐姐聊了两句,姐姐就忽然问,那个岳总是在你身边吗?今天晚上是他在照顾你吗?聂丛丛连忙否认,姐姐,你说什么呀!当然不是,岳总晚上照顾我,一一去洗脸了,她一会儿就回来。姐姐说,好吧,你是女孩儿,注意影响,也要注意安全。聂丛丛说,我知道了,姐姐,早点睡,晚安!

一直到聂丛丛挂了电话,岳明远才说话,丛丛,你真是有一个非常聪明的姐姐啊!聂丛丛说,是呀,我姐姐不仅聪明,而且直觉非常准,很多时候,当她问起什么,她真的不是问,她只是告诉你说他知道……有时想想都觉得害怕,但她十分爱我,从小到大,她的东西,只要我要,她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给我,从小学到高中,我们在一个学校,所有的同学都非常羡慕我,他们说,她是我的小妈妈。不过说真的,他这有点儿小妈妈范儿。

岳明远说,其实,我也羡慕你,你不管怎样,都有一个姐姐爱着你。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钱。从上幼儿园开始,我就被全托,父亲每个月来看我一次,每次陪我十分钟。其余的时间,我从来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在忙什么,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发愁,如果我的父亲死了,我到哪里去看他。这种恐惧,一直持续到我上大学,因为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在我不知道的这些年,爸爸和妈妈早已经离了婚,妈妈去了国外,爸爸又娶了新的女人,而且他们还有了两个孩子,最大的孩子,这比我小四岁,我们彼此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我大学那年春节回家,我终于意识到,我和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只有经济关系,没有亲情。所以那一年,我尽我所能的要到了我应得的一份家产,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家门,我常常想,我是不是父亲捡来的孩子……岳明远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没有悲伤,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是聂丛丛仍然听出了。一种说不出的落寞……那种孤单,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怎么都无法去除,也从这一刻,聂丛丛忽然就懂了岳明远的冷漠和孤傲,也或者说,懂了,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只是,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廖风,所以,她只能辜负眼前的这个深情的男孩。

聂丛丛不想让岳明远陷入持续悲伤的情绪,笑呵呵的说,岳总,豪门的恩怨,我不懂。不过,我听世杰说,他曾经养过你一个月。是真的吗?养我一个月,这从何说起?这小子也太能编了吧?岳明远不高兴的说。聂丛丛说,对啊,对啊,他就是这么说的。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你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家住,每天都要赖着跟他一起回家,吃他妈妈做的饭,占他的半边床,还经常让他帮你倒洗脚水……。

岳明远听到这儿,忍不住笑说,他说这事儿倒是真的,那个时候,特别怕一个人,所以,即使他偷偷的跑回去,我也能自己找到他家,连他妈妈都说,她又多了一个儿子……我和世杰在公司,有职务高低之分,出了公司的门就是实打实的兄弟,天原集团,世杰也有2%的股份,虽然不算很多,当他有一天什么也不干的时候,也可以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他纯粹是在帮我,你懂的,兄弟情深!聂丛丛笑着问,是像我和席一一一样吗?岳明远说,比你们可深厚的多了,你们还需要用时间做积淀,时间是考验一切感情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工具。

聂丛丛伸出手,拍了一下岳明远的手心说,以后我也会像世杰那样,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当你的妹妹!岳明远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只要前半段,不要最后一句,想当我妹妹的人很多,我也不需要,我需要你做,我的妻子,不离不弃!聂丛丛抽出手,看着岳明远的眼睛说,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岳明远说,我知道你没有嫁,你们根本没有领结婚证。聂丛丛说,嫁,是身和心的嫁,而不是一纸婚书。我和廖风之间也不差这一张纸……

岳明远说,你一天没有领证,就是一天我的机会,咱们就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怎么给腿进行功能训练才是真的,万一恢复不好,就真的变成了残疾姑娘,那我亲爱的聂大主编,就真的只有哭的份儿了。聂丛丛一听岳明远那么说,也被吓了一跳,问道,你还记得上次医生怎么说来着,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岳明远从抽屉拿出张纸,刷刷刷的写了起来,不一会就学出来了10条递给聂丛丛。

聂丛丛看了一眼说,就按这个开始。功能训练说着容易,做起来很难,岳明远把聂丛丛的腿稍微动一下,都疼的她一身汗,但她也知道,这是必须要进行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正在聂丛丛练得一身汗的时候,医生晚班查房,他看到聂丛丛正在咬着牙做训练,就让护士给她拿了一本骨折病人功能恢复训练的手册,并交待岳明远,小伙子,要对女朋友下得了狠手,不要怕她疼,她现在不疼,以后就会更疼。岳明远笑着说,放心,医生,我一定会严格遵守医嘱的,不能让她成为你的失败品。气得聂丛丛狠狠地用眼瞪他,但是一向低眉顺眼的岳明远,假装什么也看不见的去给聂丛丛洗苹果去了……

十天以后,聂爸爸和聂心又一次一起过来,他们这次过来是给聂丛丛办出院手续的,顺便把她带回西安去进行休养。

听到这个消息,沈佳宜和席一一都很难过,但她们也知道,出院以后,聂丛丛在州城确实无法生活,不管是住的地方还是单位都没有电梯,聂爸爸和社长沟通之后,他们也十分赞成聂丛丛回西安,工作上的事儿就由聂丛丛远程遥控,两个编辑在这边执行。

当岳明远知道聂丛丛要回西安休养的消息之后,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连一向严肃的聂爸爸都被感动了。他甚至私下对聂心说,这个小伙子不错。如果丛丛愿意,咱们也就不反对了,有这样的小伙子照顾丛丛,我以后纵然不在了,也是放心的。聂心笑着说,爸爸就是偏心。聂爸爸笑,你们两个我都心疼,只是你一定嫁人了,丛丛不仅没有男朋友,还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儿,能不让人操心吗?聂心撒娇道,好吧,好吧,你就好好心疼吧,把她领回去之后,就等着天天和你吵架吧!你爸爸温和的说,你俩好才是最重要的,吵个架又算什么呀,咱们可是一家人。

出院的前一天下午,岳明远跑上跑下的帮着办手续,也不让聂爸爸订机票,晚上请他们好好吃了一顿大餐,第二天一大早开着房车,一路把聂丛丛、聂爸爸和姐姐送到西安的家里,一直陪着聂丛丛吃过晚饭才返回州城,此后,每周岳明远都会抽一天的时间到西安来看聂丛丛,这么美好的生活,很多时候,聂丛丛都感觉十分不真实,像梦一样……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1章 妖娆还能不能出刊

聂丛丛回到西安以后,生活安逸了很多,虽然生活上有人照顾,但是妖娆杂志并没有走上正轨,而且随时随地都会发生一些意外,这让身处异地的聂丛丛十分的焦虑,尽管她每天晚上都会给席一一打电话,沟通稿件和社里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的失控感越来越强烈。

有一天下午,聂丛丛刚做完功能训练,疼痛消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正倒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接到了办公室李主任的电话,丛丛,你近来怎么样了?你什么时候回州城啊,现在很多人都说,妖娆杂志不做了,客户让我们退二期的广告费呢,因为没有得到你确定的消息,我们也不敢随便乱处理。聂丛丛被李主任的话,吓了一跳,急切的问道,李主任,谁跟你说杂志不做了?是社科联正式下文儿了,还是只是有人在猜测散播谣言?

李主任说,社科联到没有下文,只是听刘副总编说你现在回了西安,休息一段时间,估计也不会再来了,所以,妖娆杂志停刊的可能性很大,让我们大家都做保守处理,如果有广告客户要求退款的,就早点给人家退了,免得给正刊看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聂丛丛说,李主任,我现在的腿确实不方便,麻烦你问一下,看是哪个客户要求退费,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来沟通一下。

李主任说,行,丛丛,我打听好之后告诉你。只是,如果你方便的话,还是回来一趟,一个是破破谣言,另一个是对你们的两个编辑管一管,现在他们和设里的男编辑走得很近,搞得到处都是流言蜚语,有一个老婆都闹到单位来了,影响非常不好……聂丛丛说,好的。李主任,我后天早晨到杂志社,你看,如果社长在的话,也帮我约一下,因为我腿不方便,沟通完还得回来。李主任痛快的答应了。

挂到李主任的电话,聂丛丛感觉胸闷的。无法呼吸,自己才走了不到一个月,为什么就成这个样子了,明明是每天晚上都给席一一打电话,还以为自己虽然人在远方,能掌控杂志的所有事情,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她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目前的事情,只好,去把电视机打开,翻到一个家常里短的电视连续剧,边看电视边嗑瓜子儿。

下午下班,聂爸爸回来,看到聂丛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问他她,丛丛,你怎么了?聂丛丛说,没什么事儿。聂爸爸看了他一眼,你的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你还能骗得过我啊!聂丛丛说,爸爸,单位有事儿,我想回州城去一趟,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要不我心里特别不安,在家呆着也很难受。

聂爸爸问,你怎么去?明天我要出一趟车,去新疆阿克苏,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要不问下你姐姐?聂丛丛说,算了,爸爸,只要你同意,我自己想办法过去,我让岳总来接我一下。聂爸爸说,那也行,那孩子很细心,有他在我也放心!聂丛丛中笑着说,爸爸,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他做你的女婿吧?聂爸爸瞪了聂丛丛一眼,小岳挺好的,事业有成,做事稳重,对你还那么体贴,这样的男子娶我女儿,不是最合适的吗?聂丛丛叹了口气,爸爸,你不要想太远哦,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聂爸爸看聂丛丛又要长篇大论的说话,转身走进了厨房,把聂丛丛一个人扔在了客厅。

聂丛丛自己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单脚跳着回了房间。她拨通了岳明远的电话,聂丛丛还没有听到电话铃响,就被接了起来,她笑着说,岳总,你好快的速度,吓了我一跳。岳明远哈哈大笑,得意地说,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说吧,你找我有啥事儿?啥事儿,聂丛丛反问,没事儿我就不能打电话吗,我就不能说我想你了吗?岳明远笑得更开心了,丛丛,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是不是想回州城了,看我能不能来接你,对吧?聂丛丛惊奇的问,你怎么全知道?。

岳明远不笑了,淡淡的说,你们杂志社,庙小妖风大,因为你不在,我替你关注着所有的事情。聂丛丛问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岳明远说,也没到那个地步,何况,他们不做了,我给你投资一本,不会让你失业的,何况,目前想找你做杂志的人很多,我知道的就好几个,所以不太在意这个!聂丛丛听他这么说,情绪就变得特别低落,轻轻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停顿了30秒左右,岳明远说,丛丛,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知道,你急着过来看一下什么情况,否则不会给我打电话。这样吧,我明天6点30分从这边走,大约12点左右会到你家,你要给我准备午餐哦,咱们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返回如何?你把东西都准备好,晚上早点休息。聂丛丛听他这么说,立即高兴了起来,好呀,岳总,那咱们明天见。在挂电话的一瞬间,聂丛丛追问,你还会不会送我回来啊?岳明远温柔的说,傻瓜,当然送你回来了。你早点休息,我继续去开会……聂丛丛听说岳明远还在开会,不等他说再见,就赶快挂了电话。

把回州城的事情安排好,聂丛丛虽然心情烦乱,但也没有那么焦灼了。沈佳宜给她打电话聊了二十分钟,她也没有对她说明天她就回去的事。聂丛丛并不是疑心很重的人,就是离开的这二十多天,她还是能感觉到很多东西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聂丛丛忽然觉得好累,为什么做一件事总是这么难,层出不穷的意外,让她身心俱疲,她真想倒下再也不想来了。但是,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完它吧。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电脑上登录QQ,几十条信息蜂拥而来,她一一打开,其中就有三个客户说,既然妖娆杂志不做了,为什么不通知他们,现在要求十天以内必须退款,否则,将以诈骗罪进行起诉。聂丛丛没想到自己生个病,一个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她赶快拿起手机,给那三个客户打电话,一一解释,妖娆杂志还会继续做,回西安是因为出了车祸腿骨折了,在家休养,但是工作的事都没有耽误。这三位客户前期和聂丛丛都打过交道,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最后那个地产老板还和她开玩笑说,聂主编,我们是信任你才在杂志上做广告的,你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聂丛丛笑着保障,自己有任何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让他们放心……和客户聊完,聂丛丛的心彻底放下了。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2章 这是不是乱伦

岳明远是第二天11点55分按响聂丛丛家的门铃,大家知道他中午要过来,聂妈妈一大早就回去买菜,11点50分就把所有的菜端上了桌。

聂丛丛笑话妈妈,老妈,你干嘛搞这么丰盛啊,你这是招待女婿的节奏啊,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会把别人吓跑的?聂妈妈淡然的看了聂丛丛一眼,他是不是女婿并不重要,你住院的时候,他对你照顾有加,对你爸爸和姐姐也极为周到有礼,今天他上门,不说是因为帮你,即使随便来坐坐,我也该盛情款待,这不仅是感谢,也是礼貌。聂丛丛撒娇着说,妈妈,你说你这么得体大方,怎么会养我这样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谙世事,还一点儿也不通人情世故的女儿?

聂妈妈拍了她一下,笑着说,少拍点马屁,赶快去换个衣服,客人马上就到了,你这样太不像话了。聂丛丛大声说,好嘞,老妈,我听你的。说完单脚跳回了房间。

聂丛丛刚把裙子套到身上,聂丛丛就听到门铃响,她又单脚跳着去去开门,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岳明远直接愣了,他没想到,几天不见的聂丛丛不仅没有养胖,还得受了,眼圈黑的吓人,眼袋比眼睛还大,忍不住问,丛丛,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聂丛丛嘘了一声,禁止岳明远再问下去,轻声说,一会儿咱们路上聊。

聂妈妈看到岳明远已经进门,帮他倒上了一杯水,三个人聊了一会儿,聂丛丛就提议赶快吃饭,吃完还要赶路。聂妈妈知道女儿虽然人在家里,心早已跑回州城,也就没有再反对。虽然,聂丛丛腿骨折还跑来跑去的,她自己也不放心,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随她去了。

午餐非常丰盛,岳明远吃的很开心,好几次都说,阿姨,您做的饭真好吃,有妈妈的味道,丛丛好幸福啊。聂丛丛在旁边瞪眼睛,岳明远,你想干嘛?想和我抢妈妈,我告诉你,坚决不行。岳明远也没客气,这么好的妈妈,我当然也喜欢啊,不过,我不是抢,我要共享,聂丛丛,我要和你共享一个妈妈。聂丛丛急了,一筷子打掉他手上的鸡翅,不行,岳明远,我妈妈是我的私人财产,不能共享。聂妈妈看着岳明远和聂丛丛斗嘴,很是开心,她觉得聂爸爸和聂心确实说的不错,这两个孩子很般配,如果他们能结婚就好了,只是聂丛丛实在不是一个省心的姑娘,也不知道她现在和李文轩,还有那个学生廖风都是什么情况了,聂丛丛的脾气犟,她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只好替他瞎操心。

吃过午饭,聂妈妈让聂丛丛和岳明远都休息了一会儿,才放他们出门。三百多公里地,路程也不算太远但也不近,休息好了才让他们出门。

一点半,赶在院子的人上班之前,岳明远抱着聂丛丛,聂妈妈拿着聂丛丛的包送他们下楼,岳明远的车停在单元门门口,一出去就可以直接上车。车开出去了很远,聂丛丛还看到妈妈还站在刚才的地方一动不动的,她红着眼睛问岳明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孝顺啊?岳明远没有看她,低声说,对呀,我如果有你这样幸福的家庭,我一定会哪儿也不去,天天守在他们身边。聂丛丛说,可是我有梦想啊。岳明远温柔的说,我知道呀,丛丛,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

聂丛丛忧伤的说,岳明远,你不要这么对我好,我会爱上你的,可是我不能背叛。我男朋友。岳明远伸出右手,揉了一把聂丛丛蓬乱的头发,笑着说,我又不是毒品,你爱上我又有什么坏事?聂丛丛说,我和我男朋友上过床了。岳明远被气笑了,你让我说你是傻呢,还是说你傻呢,你能不能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对我说啊,我也是个男人,又不是圣母,也有嫉妒心啊,明白吗?聂丛丛吐了一下舌头,我可没说你是圣母,你是哥哥,那你有没有一种乱伦的感觉呀?岳明远狠狠地瞪了聂丛丛一眼,聂丛丛,你给我等着,等一会儿咱们到地方,我在把你另一条腿儿打折,我就不信,不能阻止你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岳明远的话未说完,发现她的头已经歪到座椅上睡着了,像个小孩一样。

车在高速路上飞驰,路边的风景如浮光略影般的倒过,这条路对于岳明远来说,已经相当熟悉,不用动任务脑子也都不会走错。身边的女孩,是自己最喜欢的,或者说是自己一直最向往的,她聪明却不世故,既简单又复杂,很多时候就像一个透明人,让你爱也不是,恼也不是。

聂丛丛被岳明远叫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他家的车库,聂丛丛睁开睡眼惺忪的眼,一脸的茫然,岳明远,咱们这是到哪里了,怎么这么黑,你开太慢了。岳明远说,不是天黑了,是咱们到我家车库了,快醒醒吧。我带你回家睡。聂丛丛一听要和他回家,立即就醒了,我不去你家,你还是把我送回我租的房子,或者到杂志社门口的酒店也行。

岳明远说,丛丛,你在我这里,我方便照顾你,我有好几个房间,不会让你睡我的床的,放心吧。聂丛丛见岳明远这样说,也知道他一向比较正人君子,从来不勉强别人,也就不再坚持。岳明远先下车,打开车门,他把聂丛丛抱回了屋子。

这是一个独幢的三层小楼,另一幢离这边很远,电梯直通三层楼,岳明远直接把聂丛丛抱进一个带有独立卫间和客厅的房间,两米八的大圆床很是梦幻,整个房间低调而奢华,聂丛丛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地方,非常开心的说,岳明远,你家真好,喜欢死了。聂明远笑了笑,傻瓜,只是一个房子而已,你要喜欢,以后可以住过来。

聂丛丛说,那你要收多少房租,太高了我可付不起。岳明远笑了,明明可以当女主人,为什么要付房租?聂丛丛兴奋的说,我就要付房租。岳明远宠溺的笑,好吧好吧,你要付房租就付吧,每个月收你一百块钱。可以吗?聂丛丛红了脸,我也没有那么小气,好吗?3000以内的房租我还是付得起的。岳明远说,不用你付。你休息一下,我带你下楼吃饭,咱们的餐厅在一楼,平常我住在二楼,你今天如果一个人害怕,我可以住在你隔壁的房间,如果还是害怕,我可以住你卧室外面的沙发上……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亲切,很随意,聂丛丛心想,如果没有廖风,她是会爱上的吧。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3章 身残志坚的聂主编

两个人在房间聊了一会儿,岳明远说,丛丛,你休息一下,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过一会儿我来带你下楼吃饭。

聂丛丛看着岳明远出去,很开心的把自己扔在大床上,床很大很软,躺上去完全可以把自己埋没,坐了大半天的车,也着实是困了,不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聂丛丛忽然醒来,房间到处都是明晃晃的一片,她立即坐起来,懊恼的说,晕死了,我怎么一觉睡到第二天了……准备跳下床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在笑,她一眼看到岳明远着急的说,你快别笑了,马上送我去单位吧!时间来不及了。岳明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丛丛,你这会儿去单位干什么呀,单位会有人吗?聂丛丛急切的说,这大白天。怎么可能没有人呢?

岳明远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她不满的说,我的大小姐,你到底是醒了,还是在梦游,现在明明是晚上19:30分,你非要让我送你去单位。你想想,这个时间没有人会在单位等你,现在只有我——岳明远同学在等着你吃晚饭。我一直还饿着,当然,还有个客人也饿着。客人,什么客人?你怎么能让客人也等着一起饿着呢?聂丛丛反问道。岳明远说,你下去不就知道了。来,让我抱你下去。

聂丛丛红了脸,换了烟灰色家居服的岳明远看上去柔软了很多,她轻声说,麻烦你到车里帮我把拐杖拿过来,我自己可以走。岳明远说,那太麻烦了,还不如我抱你下去更省力气,楼下客人也在,顺便可以试一下他送的轮椅。

一楼的客厅,世杰一个人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岳明远明明说上去五分钟,马上就下来,这转眼都四十分钟过去,还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岳明远已经忘了,他的好哥们儿从早晨到现在就只吃了一小块蛋糕,连口水都没有顾得上喝呢。早晨的集团会议一直开到两点才结束,紧接着又收到他的短信,去给他的女神买轮椅,唉,这都什么事呀,自己不让人省心,找个女朋友更不能让人省心,这段时间集团和杂志社两边跑,一边当老大,一边当间谍,想想都觉得心累……

世杰坐在那里等的都要睡着的时候,他看见岳明远抱着聂丛丛从电梯里出来,他立即站了起来,转念一想,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坐着,让他自己把女神给抱过来。然后,他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岳明远慢慢走过来的样子,只等着他自己开口说话。

谁知道还没走几步,聂丛丛先看见他了,执着的让岳明远把他放下来。岳明远拗不过她,只好慢慢把她放到地上,然后,世杰看着岳明远扶着聂丛丛一跳一跳的走过来,非常可爱,世杰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岳明远大声叫道,咦,世杰,你还有脸笑,嫂子过来了,你不起来让坐。快,给我起来。世杰无奈的站起来,赶快招呼,他刚叫出聂主编的第一个字,就被岳明远瞪了一眼,他只好改口说,嫂子,你快来坐这里,我把轮椅买好了,现在给你拿过来。

他说完就到门厅处去推,聂丛丛回转身看到了一辆崭新的轮椅缓缓的向自己推过来,表情很是尴尬。她看向岳明远,你这是计划让我明天去单位坐着这个去?岳明远远点点头,对啊,要不你怎么去,拄个拐杖也太奇怪了吧?聂丛丛说,我坐轮椅才奇怪呢,我拄个拐杖别人知道我腿受伤了,我坐轮椅,别人就以为我残疾了。难道你让我明天去扮演一个身残志坚的女主编?世杰站在旁边听聂丛丛说到身残志强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对着岳明远说,我的岳大哥,我觉得嫂子说的有道理,你别为了图省事,搞个这东西,最后搞出一堆乌龙来,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岳明远大概自己也觉得有一点奇怪,咳了一下,对世杰说,我主要是考虑她去单位,不能总被我抱着,那样别人以为你嫂子被我包了二奶。影响声誉。二奶?世杰怪叫,大哥,你长点脑子好吗?你先说说你的大奶在哪儿?大的连影子都没有,还包二的,你想哪里去了。

聂丛丛看他越说越不像话,赶快打断他,岳明远,你是打算把我和世杰都饿死吗?世杰一听聂丛丛说到,赶快附和道,就是啊,岳总,我很饿,你知道我从早晨到现在滴水未进,就这样,我还把这一百多斤的轮椅从停车场给扛过来,你想想,我容易吗我?

岳明远看到他们两个人都开始抗议,对着后厅大声叫了一下,阿姨,咱们开饭吧!然后走到聂丛丛跟我递上胳膊,小声说,我知道你肯定不让我抱了,那就扶着我胳膊吧!没有拐杖,聂丛丛只好扶着他,慢慢的跳过去,好在餐厅离得并不远。

晚餐很丰盛,每道菜都做的十分精准,有喜欢南瓜炖排骨,凉拌笋丝和糯米莲藕……几乎每道菜都是聂丛丛喜欢的,世杰问,阿姨,你今天菜品风格蛮混搭的。阿姨笑着说,明远亲自点的,他说家里要来客人,按客人的爱好做的。世杰笑着说,阿姨,你看哪有客人呀?阿姨在旁边抿嘴笑,现在看来确实没有客人。你们赶快吃,我去收拾一下,顺便把米饭端过来。岳明远说,晚一点再收拾吧,你赶快拿筷子过来一起吃,不要见外了,丛丛也不是外人。世杰马上接话道,就是阿姨,嫂子也不是外人……你快来吃饭。阿姨并没有坐下,而是去厨房把米饭给每个人盛上之后又回避开了,聂丛丛知道这个阿姨还是很懂规矩的,不管他俩怎么说,毕竟她是外人,在外人面前就要有个分寸。

从看到世杰开始,岳明远一口一个你嫂子,世杰也被他逼着改了口,她几次想说明她和岳明远的关系,都没生生的打断了,心里懊恼的很。

吃过晚饭,聊了十几分钟,世杰就走了,顺便也带走了轮椅。聂丛丛被岳明远送回房间,让她自己看一会电视,自己去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不一会儿,阿姨上来敲门问聂丛丛,姑娘,明远说你腿不方便,让我问你是否需要洗澡?本来聂丛丛正在为这个事情烦澡,一看阿姨来问,犹豫了一下就说,阿姨,我是需要洗澡,只是要麻烦你,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阿姨温和的笑笑,没有关系,姑娘,明远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和我儿子一样。床旁边的衣服里有睡衣,都是新的,明远专门给你准备的,你挑一套出来穿,我去给你准备水。

聂丛丛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脱了衣服去。阿姨让聂丛丛坐在椅子上,用花洒先洗头发,再擦洗身上,虽然麻烦一些,但是阿姨很仔细,聂丛丛受伤的地方都保护的很好,其他地方洗得很干净,收拾完阿姨就下楼去了……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4章 你有没有硬

回到床上,聂丛丛看看表,时间才九点十五分,她给岳明远发信息,有没有忙完?岳明远没有回信息,但是聂丛丛一抬头看到他就站在自己跟前,几乎是秒到。聂丛丛惊喜的问,岳明远,这么快,你是怎么做到的?岳明远笑,丛丛,你很多时候真的是知商不在线,得好好充值。我明明就在你房间外面的客厅,我刚才一直在打电话,你没有听到吗?聂丛丛嘿嘿笑着摇了摇头。

岳明远伸手摸了摸聂丛丛的头发,皱了一眉头,不满的说,阿姨也不知道把你头发吹干再走,这么湿,一会儿怎么睡觉。说完自己去了洗手间,从柜子里拿了吹风机过来,让聂丛丛坐在床边上给她吹头发,在吹风机大功率的呜呜声中,聂丛丛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聂丛丛说,岳明远,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岳明远问,为什么?聂丛丛说,我是别人的女朋友,你对我好,纯属于瞎子点灯白费蜡,浪费时间。岳明远很温柔的说,丛丛,我说过,我对你好,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你喜欢我了,就和我在一起,不喜欢了,我能在你身边多陪一天,就是一天,我享受这样的快乐,不为别的。聂丛丛就偷偷的流了眼泪……

头发吹干以后,岳明远问聂丛丛,现在你想干什么?看书还是睡觉?聂丛丛从问,如果都不选择呢,有第三项吗?岳明远说,第三项就是我陪你说话。聂丛丛高兴的说,行,你也坐到床上,要不,你给咱们讲个故事?岳明远笑着拒绝,丛丛,讲故事,我不行。我给你讲讲我自己吧,这样你就能更多的了解我了。

聂丛丛说,你上次已经给我讲过你了,你还有什么稀奇的事情没有给我说?稀奇,倒也谈不上,岳明远说,只是一段我的感情经历。

我给你说过,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寄宿生活,高考结束,我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学,那个时候我十分高兴,我觉得我终于脱离了州城,我想,我再也不要回去,再也不要对那个没有任何亲情的地

新生报名的那天,父亲的司机刚把把我送到学校门口,就接到父亲的电话匆匆走了,我一个人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在学校门口茫然,不知所措。这是有一个女孩,一个梳着马尾,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女生走了过来问我,同学,你不去报到,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个时候我非常内向,红着脸说,我是自动化的新生,第一次来学校,不知道怎么走……那女生看我一脸的稚气,很大方地说,这样啊,那我带你去吧,然后她就不厌其烦的带着我办完了所有的手续,最后还把我带到饭堂,。用他的饭卡请我吃了一顿晚饭。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们另一个系的辅导员,我很喜欢她,却因为自卑,不敢向她表白。那是第一个闯进我生命里的女生,爽朗,大方,热情,我整整暗恋了四年,一直到她结婚。知道她结婚的那天,我一个人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出现了酒精中毒症状,据说当时我一直叫她的名字,酒吧里的服务生在我手机找到她的电话号码,把她叫过来把我送进医院。那天是她的新婚夜,因为我,她和她爱人在医院里守了我一夜。

出院以后,我就让父亲帮我办了出国手续,我在美国呆了四年,那四年中间,我除了打工就是学习,最后以非常优异的成绩拿到了博士学位。那时正是迷茫的时候,世杰打电话,希望我能回来,和他一起做事。天云集团就是我回来以后,和他一起做的。

在认识你之前,我以为我这一生大概会孤独终老,一直到遇见你,丛丛,你像一道光,照进了我的生命……我觉得我又活了过来。聂丛丛说,我是不是和她长得很像?岳明远说,过了那么多年,我已经不记得她的长相,但是,你和她给我的感觉一样,真实,坦率,阳光,永远有自己的追求。

聂丛丛笑了,岳明远,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那你和她,有没有拉过手,有没有吻过胸,有没有进行过爱爱?岳明远侧过身,俯视着聂丛丛,恨恨地说,喂,小丫头,你的这些问题有一点黄哦。聂丛丛准备赶快躲开,但是,打着石膏的腿特别沉,一时没有移走,就被岳明远压在了身下,聂丛丛紧张的说,岳明远,快起来,我可是你妹妹,你这样,会吓到我的。岳明远没有理会她,脸贴得更近了,你知不知道有一些问题是不能随便问男人的,因为他会……岳明远没有说下去,聂丛丛恶作剧的说,你不用告诉我,我知道,因为他会硬。岳明远被聂丛丛这句话给逗笑了,呵,看来你懂得还挺多的嘛。那是,那是,岳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两性专家。

两性专家?岳明远听聂丛丛这么说,来了好奇心。我记得你以前给我说,你做了三年的情感杂志,明明是情感,怎么变成了两性专家?回想起当年做两性栏目稿的时候,聂丛丛忍不住笑了。

那个时候,聂丛丛刚进杂志社,主编把两性的栏目交给她。对于当时既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的聂丛丛来说,做这档栏目确实很费劲。但是,杂志又不能开天窗,聂丛丛天天想办法上各种网站看关于两性的内容,有一度聂丛丛的电脑只要一点开浏览器,立即跳出来黄色网站的内容,她都成了杂志社的笑话。

第一次交稿,她信心满满的交了一篇床上的108式,被编辑部主任给打回来了,直接骂了她一顿,这样的稿子你也放往上交,你知道杂志上这种稿子的结局是什么?停刊,停刊,停刊。重要的事情我说三遍,做杂志一定要有政治意识,涉黄和涉政的稿子一律不能交,你给我记好了……

当岳明远听聂丛丛竟然做出了床上的108式稿件,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丛丛,你厉害啊,没有任何实操经验,竟然做出来108式。这里面有多少种能进行实际操作的?聂丛丛被他笑得红了脸,很不高兴的说,当时我也不太懂啊,就是觉得在两性中间,难道不是技术更重要吗?岳明远坏笑着问,那现在觉得什么重要?聂丛丛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感情。然后,把手向他下身一伸,吓得岳明远立即躲开了,你想干嘛?聂丛丛哈哈大笑,我想看看你,有没有硬……竟然对我的108式这么好奇,哼。我就不信,我吓不死你!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5章 被压制的欲望

开着落地灯的房间有一点暗,聂丛丛的玩笑似乎有一点过火,虽然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但是,看到岳明远有一点仓皇的躲避她伸过去的手,她还是被吓了一跳,或者说,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了危险。

而岳明远也就是在躲避聂丛丛侧过来身体的那一瞬间,感觉身体有一股强烈的欲望从下腹部迅速升起,快的让他有一点措手不。此时,聂丛丛笑吟吟的脸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具的诱惑,他恨不能立即把她收进怀里,用幻想过的无数种姿式和她融为一体。

她的脸离他很近,他能看清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他叫她的名字,丛丛,我们可不可以?说着话,他的手已经从她的头发上移到了聂丛丛的脸上,她的脸上光滑细腻,像一颗煮熟了剥了皮的鸡蛋,但她的脸却热的有一些烫手。她的眼里有惊慌,似乎要躲开,又似乎有些留恋的味道,他想,也许这是他确定他们之间关系的最好时刻吧!想到这里,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从她的脸颊到温软唇只是一瞬间的距离,她的唇有着青柚的香味,他一下就对自己失去了控制,急切的想用牙齿撬开她的贝齿,和她更深切的纠缠在一起,他几乎感受到了她的回应,虽然有一些胆怯,但那一点点的回应也让他疯狂……忽然,他感觉到了她的挣扎,她越挣扎,他越用力,她开始用力的推他,甚至另一条没有受伤的腿都在踢他,她似乎被他吓到了一样,大声说,岳明远我要上厕所。他没有理她,继续吻,她声音更大的说了一遍,我要上厕所!他像被忽然惊醒一样,赶紧停下自己的动作,立即说,好的,丛丛,我扶你去。说完话岳明远赶快从床上下来,把拖鞋穿上,再回转身扶聂丛丛起来。

聂丛丛几乎是一下子冲进洗手间把门从里面关上了的,锁上门的那一刻,她紧张的手都在发抖。她靠着门休息了好一回,才对外面的岳明远说,你快回你房间吧,我上完洗手间就要准备休息了。岳明远没有和她说话,坐在外面的床上静静地等着。开始他以为她不好意思,但等了好一会还是没见聂丛丛开门出来,才觉得有一些不劲,隔着门问,丛丛,你是不是害怕我在这里了?聂丛丛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岳明远又说,对不起,刚才是我有一点失控了,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对我的感情,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是想欺负你,也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么多年来,我对女孩子都没有冲动,我以为我已经没有了欲望,但是,遇到你,丛丛,我的身体忽然活过来了一样,你是第一个让我有欲望冲动的女孩子,刚才一时没有控制好,我给你道歉,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就先到卧室门口的沙发上休息,你有事儿就叫我……他说完,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聂丛丛说话,叹了一口气,关上门儿出去了。

一直到岳明远的脚步声渐远,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聂丛丛才轻手轻脚的从卫生间出来,再把卧室门从里面反锁上,听到咔哒的那一声响,她的心里才踏实下来。

其实,聂丛丛知道自己怕的并不只是岳明远用强,而是她对他的心动。刚才,如果岳明远再霸道一点,估计她就真的沦陷了,他的吻,温柔的让她不能呼吸,她的身体也对他有了一种特别的渴望,然而,她知道,她们不能。既然已经爱了廖风,就要遵守那份爱情的规则,这是她做人的底线。

躺在温软的大床上,聂丛丛一夜未眠,她有几次听到岳明远敲她的门,但她终究没有勇气和他再进一步。甚至在某一个时刻,她对自己说,让他进来吧,就和他爱一次,一次,这一生她也就了无遗憾了。

可是,她在拼命和自己做斗争的时候,接到了廖风电话,小老婆,你在干嘛呢?聂丛丛说,我在睡觉呀。廖风说,我今天去你家看你了,你妈妈说你回了州城,小老婆,你回去怎么不给我说呀?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吗?聂丛丛说,没有呀,相公,是办公室李主任让我回来处理一点事情,忙完我就回去了。你要乖乖的等我,好不好?不许被你的小师妹给截胡了。

廖风在电话里笑,小老婆,你好傻瓜啊,除了你把我当宝贝以外,谁还会那么喜欢我呢?聂丛丛撒着娇说,那也是啊,相公,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所以,你必须乖乖的,不能被人劫色了,你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一定要爱护好我的私人财产,知道吗?廖风笑嘻嘻的说,知道了,小老婆,我过几天来看你。走之前和你再确认一下,别让路俩走差了。聂丛丛说,好的,相公,早一点休息,晚安。挂了廖风的电话,聂丛丛的理智彻底回来了,她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了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古城墙上,故人离散。她对来送别的岳明远说,岳明远,你好好回去娶妻生子,我要去找我相公了,那年我们私订终身,现在一直没有他的音信,我要去找他,可是,岳明远,我会想你的……说完她转身就跑,她一边哭一边跑,她越哭越伤心,一直到把自己哭醒。

那一刻,月光从超大的落地窗照了进来,洒在她的床上,抬头仰望,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洁净透明,不远处树影婆娑,如同梦境……她忽然有一点害怕,惊恐的大叫岳明远的名字,只是瞬间,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聂丛丛跳着脚去开门,门打开,明亮的灯光照了进来,聂丛丛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覆盖,她想,自己再也不要奔跑了。

抱着聂丛丛回到床上,岳明远把被子给她盖好,然后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他对聂丛丛说,我在你身边,你安心睡吧,丛丛,隔着被子,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听着岳明远沉稳的呼吸,聂丛丛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没睡一会儿,聂丛丛被岳明远叫醒下楼去吃早餐。睡眼惺忪的聂丛丛被岳明远抱下楼的时候,世杰已经在餐厅等他们了。因为昨天见过,今天世杰也是见怪不怪的,三个人正在吃饭,一阵急促的电话响吵醒,聂丛丛本能的去拿手机,可是她发现响的世杰的电话,世杰刚一接起来,沈佳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语气很严肃,世杰,你赶快到我们杂志社来一下,一一被人打伤了。

三个人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岳明远对世杰说,那你先去,我等一下和丛丛过去,随时电话联系……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6章 席一一被打了

看着世杰出门儿,聂丛丛对岳明远说,你赶快换个衣服,咱们也赶快过去吧!岳明远看了聂丛丛一眼,慢吞吞地说,你慢慢吃,咱们不着急。聂丛丛瞪了岳明远一眼,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着急吗?咱们还是赶快过去吧!岳明远说,丛丛,不管事情多大,你现在都不能过去,我们在这里等结果。这事你交给世杰,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一一不只是你的同事,还是世杰正在追求的心爱女孩。

世杰追一一,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呀!岳明远用食指刮了一下聂丛丛的鼻子,傻瓜,我也不知道,。我是前两天才发现的。不过男未婚,女未嫁,他们之间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正常的,对吗?聂丛丛笑着说,那是当然,所以我们就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越界了。岳明远伸出手,揉了揉聂丛丛的短发笑了,丛丛,你现在的智商开始在线了。聂丛丛笑着打了他一下。

两人虽然说着玩笑话,聂丛丛的心里还是非常担心席一一,他的电话一直没有打进来,聂丛丛也不好催问,只好后坐在客厅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岳明远被聂丛丛走得心烦意乱,顺手从桌子上摸了一本书扔给聂丛丛,聂丛丛一看给笑了,竟然是席慕容的诗集,无怨的青春。她笑眯眯的问,岳明远,原来你喜欢席慕容的诗啊?

岳明远说,我又怎么不能喜欢呢?丛丛,如果你是那含泪的射手,我就是那一只决不躲避的白鸟,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你若是这世间唯一,唯一能伤我的射手,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就好像是最后的一朵云彩,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就好像是终于能,死在你的怀中.....他念的真诚而深情款款,聂丛丛非常感动的说,岳明远,我何德何能,能被你如此用心?岳明远严肃的说,丛丛,这是天意,你就从了吧。本来客厅里的气氛严肃,被岳明远一句,丛丛,你就了吧。两个人给笑开了,以至于世杰的电话打进来,两个人都没有听到。

世杰电话第二次打进来是十五分钟以后,世杰没有打给岳明远,而是直接打到聂丛丛的手机上,世杰说,丛丛,一一被你们一个男同事的胖老婆给打的鼻子出血了,问题不大。我在这里以男朋友的身份把这件事给处理了,你就先别管了,你一出面简单问题就会复杂化了,你和我们岳总好好在家享受两人世界吧!偷偷问一句,我们岳总床上功夫还行吧?聂丛丛气得呸了一声,直接骂道,世杰,你真是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赶快把你女朋友的事管好,我们下午过来。世杰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高兴的哈哈大笑着挂了电话。

既然席一一没事儿,聂丛丛和岳明远又回到了聂丛丛住的房间,两个人,一个躺床上,一个坐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儿。岳明远说,丛丛,我想了一下,假如以后咱们在一起,世界和一一一也能在一起,咱们两家就都住在这里,咱们住二楼,他们住三楼,以后你和一一一人再生两个孩子,咱们两家就四个小孩儿,不行,四个有点儿少,最好能有六个,咱们就开个国际幼儿园,不仅把咱们的孩子教了,还顺便能赚点钱,哎呀,这事儿不能想,越想越高兴,丛丛,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啊?聂丛丛狠狠的说,没有,十分的没有,十万分的没有……岳明远就说,皇上,你说没有就没有吧,等你回头给给臣妾封了妃位,臣妾在继续给你提这个问题。聂丛丛嗓音一低,你这个贱人,现在才是个小小的答应,就敢给我提妃位,快去外面跪着,不准起就一直跪着,跪到明儿个再说!

喳。岳明远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被你聂丛丛一把抓了回来,岳答应,你干什么去?岳明远说,回皇上,遵皇上圣旨,。去外面跪着!聂丛丛哈哈大笑,行,跪之前,给我拿个苹果,一个梨子,一个香蕉,一个橘子,外加一杯柠檬冰水……。岳明远说,回皇上,宫里进来节源开流,妃嫔们每天没有果子,没有茶点,也没有柠檬,臣妾和别人一样,每天只能用凉白开续命……好吧!准啦!聂丛丛说完哈哈哈大笑。

岳明远继续道,皇上,那以后我是不是您的宠妃,您以后夜夜只宠幸我啊?聂丛丛拒绝道,不行,寡人后宫3000,岂能只宠幸一个答应,寡人要雨露均沾,雨露均沾,这样才不负这一世英明和辜负,3000佳丽的深情……聂丛丛说完,笑得再也演不下去了……

两个人正在聊天儿,岳明远的电话响了,世杰说,一一这会比较狼狈,她也不想回租住的地方,我先带过来吧,你看方便不?岳明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下聂丛丛,然后说,你还是先带回你家吧?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让他看看你的家也好。世杰没再说什么,岳明远就挂断了电话,聂丛丛知道,岳明远在顾及她的脸面,现在他们之间还没有怎么样,不想再给她制造一堆流言蜚语。

聂丛丛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瞬间接通,聂丛丛听到了赵社长激动的声音,丛丛,你回州城了吗?聂丛丛淡淡的说,我回来了,您今天下午出去吗?我想两点到您办公室来一下,沟通一下近期妖娆杂志的事情,和今天早晨席一一发生的事儿。另外麻烦您再约一下上班月的张编辑,就是那个年龄大的男的,早晨打一一的就是他老婆,咱们谈谈工作的事儿,和他们两口子聊聊,。我们的人也不是谁想打就能打的,如果他们没有一个态度,我就报警。赵社长说,你也别急,这事我了解一下,两点我在办公室等你,你不要着急。聂丛丛说我知道了,那咱们下午见,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挂断之前,他似乎听到赵社长要说什么,但也没再继续追问。

岳明远微笑着看聂丛丛挂断电话,丛丛,你给你们领导打电话,也一点儿没有谄媚之意啊,可见你是一个耿直girl,我喜欢……聂丛丛笑着说,岳答应,寡人饿了,要御膳房午餐。岳明远随即答应,喳——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07章 世界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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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我们互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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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是诡计还是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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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什么时候支付印刷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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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被争夺的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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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你是愿意做我的人还是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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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3000万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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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赵社长去挂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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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他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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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弯道超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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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117. 富公子倒追残疾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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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从天而降的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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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你是他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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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没有毒的小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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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丛丛忙完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她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环顾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她打开卧室门,也没有看到岳明远坐在沙发上看书,她在回房找到手机,仍然没有岳明远的任何信息。

她很奇怪,给岳明远打了个电话,竟然也没人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拄着拐杖下楼到客厅转了一圈,又到岳明远的房间看了一下,整个楼里都静悄悄的。她转念一想,也许他是送父亲还没有回来,也就欣然回房间的了。

聂丛丛在一阵刺眼的亮光中慢慢睁开眼睛,她看到岳明远蹲在她跟前,轻声责备,怎么睡在沙发了?我如果不来看看你,你就真打算在这里睡一夜吗?聂丛丛笑了笑,我上来以后就没再见你,给你打电话也没有接,本来是打算坐在这里等你为着,谁知道不小心睡着了。岳明远,你没什么事吧?

岳明远反问,你看我像有什么事?聂丛丛看了看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我的感觉不太好,明远,你如果有事,可以和我说说,我是你圈子之外的人,也许有时候看东西会比你还准确一些。岳明远笑了笑,我想好了和你说。丛丛,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会和我在一起吗?聂丛丛说,我不知道呀!岳明远自己笑了,傻姑娘,我什么都有的时候,你都没有看上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要你在我身边,纵然你愿意,我也不愿意。聂丛丛拍了拍他,没事吧,大兄弟,你这是被什么附体了吗?下午还好好的,这一会儿就开始胡言乱语了。现在时间还不到12点,咱们要不要出去吃个夜市?

吃夜市?岳明远惊讶的问。聂丛丛点头,是呀,吃夜市。今天晚上我没有吃饱。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的夜市特别好吃。不过,你要请客哦!聂丛丛纠正道,岳答应,不是小猪,是小猴儿。岳明远回复,渣。

从楼上下来,到处都静悄悄的,聂丛丛问,明远,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儿恐怖?怎么恐怖?岳明远问道。聂丛丛说,听不到人走路的声音,只有拐杖着地时发出“哒,哒……”的声音,像不像灵异故事里的什么什么的。岳明远一转身,双身抓住聂丛丛的肩膀,低着头,用浑厚的声音说,我要吃小姑娘。聂丛丛看着岳明远扮鬼的脸,一脸平和的说,哦?那你想从哪里吃起呢?我先给你吃左手吧,可以先从小拇指吃起,那里的皮肤细腻,骨头比较脆,好嚼,好消化。岳明远也没有客气,一下咬住了聂丛丛的手指,聂丛丛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喂,你真咬呀,小狗,乱咬人。岳明远哈哈大笑。

车开出去很远,才慢慢看到闪烁的灯光。聂丛丛说,明远,原来咱们每天住得这么偏远啊。岳明远笑着说,你才知道呀,要不为什么我总是去接你,尽量不让你打车,就是因为太远了啊。

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聂丛丛和岳明远才到了地方。夜市灯光通明,繁华喧闹,聂丛丛带着岳明远去了以前他们去过的地方。老板显然是认出了聂丛丛,非常热情地招呼道,唉呀,才女上门,不胜荣幸。来来来,我把最好的包间给你用。然后带着聂丛丛他们从大厅走过,忽然她看到两个熟悉的人,但没来得及细看,就走进了包间。老板问,还是小龙虾一大份,烤肉20串,烤鱼一份,烤茄子一份,烤金针菇一份,外加两瓶啤酒?聂丛丛笑着回答,是这样,谢谢老板,你的记性真好。

老板出去,岳明远问,丛丛,你以前经常来吗?聂丛丛说,哪里有,我一个人怎么过得来?岳明远说,我感觉老板跟你很熟,他能记得你喜欢吃的东西,说真的,咱们在一起住了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聂丛丛立即打断他,大哥,千万别说咱们在一起住了这么久的话,这可是会败坏咱俩名誉的暗黑词组,这句话你一定要从你的字典里给删掉。岳明远笑,那你要我怎么说?聂丛丛皱着眉,唉,好像还没有更好的说话,只是,咱们确实是进一个大门,房间还是楼上楼下呢。岳明远点了一下头,好吧,我知道了。

小龙虾端上来以后,聂丛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戴上手套就直接下手了,岳明远看得个目瞪口呆,丛丛,是这样吃吗?聂丛丛头也不抬的说,当然是这样,那还要怎样?你自己拨着吃啊,我不会伺候人。岳明远说,我没打算让你伺候,只是觉得这样吃安全吗?不会把人吃坏吧。聂丛丛开心的说,行,那你就别吃了,明天早晨一定要检查一下看我还活着没有,如果吃死了,记得送我一个鲜花的花圈哦。

听她这么说,岳明远哭笑不得,也学她一样的戴起手套,好不容易把虾壳拨掉,刚把虾肉放到嘴里,立即辣的给吐了出来。丛丛,这都什么啊,辣死了。聂丛丛赶快把水杯寄了过去,岳公子,你还是喝点水吧,我忘了你从来不吃辣。你再点一点别的吧,我点的这些估计你一口也吃不进去。照顾好自己,我要好好吃晚饭了。说完也不管岳明远,把两瓶啤酒都拿到自己跟前,热气腾腾的大口朵颐,吃得甚为酣畅。

正当聂丛丛吃得很起劲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聂小姐,你不能这么自私啊。你让我们岳公子来是陪吃呢,还是看吃呢?聂丛丛一回头看到了世杰和席一一。聂丛丛惊喜的叫道,一一,你俩也在啊。席一一笑着说,不止我俩在,还有人也在。聂丛丛问,谁呀?席一一说,沈佳宜和徐正。在你斜对面的包间,你要不要去核查一下?聂丛丛笑着摇头,不用了,别人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你俩坐在哪里,要不要一起?没等席一一说话,世杰说,当然要在一起,要不,我们岳公子被人欺负我都不知道。他是我的财神爷,我要时时刻刻的维护好他。聂丛丛一听就乐了起来,那太好了。你赶快来照顾你的岳公子吧!你俩都不许喝酒啊,要不,我和一一的安全就没法保证了。行吧,你俩自便。我俩就自娱自乐自嗨了!

然后,她冲着席一一说,一一,你快吃,这些都是他们不吃的,你还还需要啥,你尽管点,今天是岳公子请客,咱俩蹭吃。我这儿现在有两瓶啤酒,咱俩先一人一瓶。聂丛丛给两个人满上,笑哈哈的干了一杯。一一,今天晚上遇到你俩还挺开心的。世杰说,那是当然,有司机,还有美女。一一也不理他,只管和聂丛丛一样,埋头苦吃。

岳明远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世杰,原来所有斯文美女在小龙辣面前都是一个样啊。世杰笑,对啊,你才发现,这才是她俩的本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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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忽然失踪的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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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午夜的神秘蛋糕

聂丛丛和席一一回到岳明远家的时候,岳明远依然没有回来,也没有和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联系,看到聂丛丛回来,阿姨让她俩去洗个手下来吃饭。

今天的晚餐虽然简单,但营养很丰富,三个人默默的吃完饭,聂丛丛让席一一先上楼了。聂丛丛对阿姨说,阿姨,我帮你一起收拾吧?阿姨立即拒绝,不用了,聂小姐,你工作了一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聂丛丛迟疑了一下,轻声对阿姨说,阿姨,我想跟你聊会儿。

阿姨狐疑的看了一眼聂丛丛,用右手把额前的短发用手里的一下,就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聂丛丛问,你想找我问明远的事儿吧?聂丛丛点点头,是的,阿姨,我总感觉明远事儿,但他并没有把什么都告诉我。阿姨问道,那你想知道什么呢?聂丛丛说,阿姨,你见过明远的父亲吗?阿姨说,我以前就是在那边做事,后来明远回国,自己一个人住,明远的父亲不放心,就让我在这边照顾做事了。聂丛丛又问,你是看着明远长大的吗?阿姨点头,是呀,我刚去他们家的时候,明远才五六岁,他的父亲和母亲还没有离婚,他还是个非常贪玩而帅气的小男孩儿,所有的人见了他都非常喜欢。

那后来呢?聂丛丛问。阿姨的表情低落了下来,她的眼神也有一点迷蒙,仿佛陷入了一个长久的回忆……

大约半年以后,明远的父亲和她母亲离了婚。她母亲没有要到明远的抚养权,就一个人默默的去了美国。两个月以后明远的父亲和他现在的妻子结了婚,他们结婚的时候,明远的继母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明远也就是在那一年,性格开始变得孤僻起来,他和她的继母相处的也不好。

这个不好,不是说对明远又打又骂,而是把他当成空气,对于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最缺的就是家庭的爱,但是,明远的父亲因为做生意非常忙,一半个月才回一次家也是常有的事。

明远开始的时候,每天下午五六点的时候都会去门口等父亲回来,等得久了,发现根本就等不着,也就不再等了。每天从幼儿园回来,就一个人钻进自己的小屋,看书、写字、做模型,甚至自己洗澡和睡觉。在整个家里,他就只和我说话。

几个月以后,明远的继母生下了一个女儿,明远也就送进了全托管的私立小学,一学期也在家呆不了几天。他的生活就完全由我在照顾,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明远考上了美国的一所大学,他在那边读完了本科研究生和博士,最后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才回的国。但是,他回来以后,也没有回那边的家,他用自己的钱买了这幢别墅,并开起了的公司,也就在州城留了下来,这一转眼,也都三年多了……

聂丛丛打断她,阿姨,那就是说明远的父亲和他的感情很冷漠吗?阿姨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们是亲生父子,有血缘关系,这个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聂丛丛说,那你知道明远和他父亲昨天晚餐之后,都聊了什么吗?我走了以后。阿姨摇了摇头,明远父亲在的时候,我一般是不上桌的。这是那边的规矩。给你们倒上红酒之后,我就去了厨房。我收拾完出来,他已经走了,只是中途出来的时候,呆了一句耳音,明远的父亲要去国外,至于是什么原因,或者什么时候去,我就全然不知道了。聂小姐,我能给你说的就这些了。你要还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去问明远吧,我能看出来明远对你是真心的,我们在这边三年多,你是第一个进入这个家的女孩,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一个人那么温柔和包容。

聂丛丛点头说,好的,阿姨,忙烦你告诉我这些。那你赶快去忙,忙完早一点休息,今天我让同事帮我洗澡,就不麻烦你了。阿姨说,那行,聂小姐,你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就行,明远在我心里和自己的孩子一样,自己孩子爱上的女孩,我也会善待的。聂丛丛笑笑拄着拐慢慢上了楼。

房间里,席一一已经洗过澡,换过睡衣,坐在客厅的桌子上看书,看到聂丛丛进来,问道,你干嘛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是岳总回来了吗?聂丛丛摇摇头,不是呢,我和阿姨说了一会儿话。席一一又问道,他和你联系了吗?聂丛丛摇头,席一一说,世杰也没有和我联系。你说,他们不会是遭人绑架了吧?聂丛丛笑着打了她一下,乌鸦嘴,不许胡说八道,咱们这是社会主义国家,法制社会,你以为是旧社会呀,说绑架就能绑架,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席一一叹了一口气,那我还不是为他们担心嘛,你说,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不想理我们,直接给我们提分手就行了,至于这样玩失踪吗?何况,我觉得世杰是真心很爱我,他不会这样对我的。聂丛丛拍拍她的肩说,我知道,你放心吧,世杰敢对你玩失踪,岳明远都不会放过她的,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哪能这么被欺负呀。席一一说,就是就是,就是呢。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聂丛丛让席一一帮她把浴室外面的椅子搬到花洒跟前,让席一一把她扶进去,用另一个椅子把受伤的左腿给架上去,把沐浴露、浴刷、浴巾、睡衣和手机都放到她跟前出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小心的把身上用花洒下淋湿,抹上沐浴,再用浴刷慢慢刷三四遍,再用花洒冲干净,用浴巾擦干,穿好睡衣之后,再到盥洗池跟前洗头发,吹干。整个过程花了一个半小时。当席一一看见她出来,很惊讶的问,聂姐姐,你怎么不叫我帮你呀?聂丛丛笑笑,不用的,我自己可以。

今天比较累,加上心情也不太好。聂丛丛和席一一聊了一会儿,就早早睡了。快一点的时候,聂丛丛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以为是岳明远回来了,赶快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的是阿姨,手里拿了一盒六寸巧克力小蛋糕。聂丛丛说,阿姨,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呀。我们睡了,不用加夜宵的。阿姨轻声说,不是我给你加的夜宵,是送给你的。聂丛丛很奇怪的问,送给我?谁送给我的?阿姨说,我也不知道,刚才门口保安送过来的。问他是谁送的,他本人也不知道,据说送的人只是敲了敲他们的门,让他马上送到咱们这幢来,我是看到盒子上的纸条才知道给你的,就立即给你送上来了。

聂丛丛接过蛋糕,非常不好意思的对阿姨说,谢谢你阿姨,赶快去休息吧,因为我,这么晚都影响到你休息了。阿姨也没有说什么,勉强的笑笑就去坐电梯下楼。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聂丛丛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她立即关上房门,返反回来把蛋糕放在外面的小客厅,逃也似的回到卧室,躺到床上一夜无眠……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23章 究竟发生了什么

早晨,席一一比聂丛丛起的早一些,她看到门口茶几上的蛋糕好奇的问,你昨天什么时候买蛋糕了,我怎么不知道?早知道你有蛋糕,肚子饿得咕咕叫,还硬忍到天亮,真是人间不值得啊。聂丛丛黑着眼圈,一脸的疲惫的说,我都不知道是谁送的,哪里敢给你吃?席一一问聂丛丛究竟怎么回事,聂丛丛就把昨天晚上阿姨上楼送蛋糕的事情给说了一下,两个人猜来猜去也猜不出来是谁。最后席一一说,咱们一会儿出去,在门口问一下保安。

说完她打开包装盒,对聂丛丛说,我看看这里头有没有其他东西,有凶器咱们就报案。说着她拿起盒子里配送的分割刀从中间划开,两个人非常仔细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纵向又划了一刀,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和所有的普通的蛋糕没有什么区别,席一一挑起一块就往嘴里塞,聂丛丛一把把它打掉了。

你干什么呀?不明身份的人送的东西,万一有什么,我拿啥陪你家人。聂丛丛生气的说。席一一被聂丛丛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咱俩无权无势无财无色,也没有什么对手和敌人,有什么值得别人害咱们。聂丛丛打断了她,我不管,就是不能吃。

席一一万分无奈的放下手里的叉子,去洗脸了,聂丛丛对着这个已经不再新鲜的蛋糕,疑虑重重,。如果不是岳明远送的,还有谁知道他住在这里?如果是岳明远送的,他为什么迟迟不露面,而且连个电话都没有,为什么他的父亲一出现,就变成了这种局面,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在目前来说,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聂丛丛叹了一口气,决定在岳明远和他联系之前先搬回自己住的地方。

两个人吃过早饭出来,昨天接她们的车今天还在门口,聂丛丛和席一一互相看了一眼,拉开车门坐上去。席一一说,师傅,谢谢你今天还来接我,麻烦你一会儿在咱们小区门口停一下,我和保安问个事情。年轻的师傅轻声答应,再没有说第二句。

师傅把车开出去,在门外的路边停下来,对席一一说,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席一一跳下车,迅速向门口跑去,她问昨天晚上是哪位保安值班,我想问个事情。正在值勤的保安对她说,你等一下,拿起对讲机说,小李,麻烦你现在到门口一下,有业主想问你事情。大约有十分钟的时间,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子从物业办公室过来,席一一向她问起昨天晚上给5幢A聂小姐送蛋糕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保安想了一下说,当时我在值班里,听到有人敲窗户,我问有什么事?对方回答说,有盒蛋糕麻烦马上转交5幢A的聂小姐。我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我让我们另一个同事不要离开,我赶快把那盒蛋糕送了过去,接蛋糕的人是那家的阿姨,她在这里做事三年了,每天出来进去,大家都认识。所以,交给她我就离开了。我就给那家的阿姨打了电话,是她自己过来取的。

席一一问道,那可以给我调当时的监控视频吗?保安说,对不起,我们查监控视频必须是房主本人或者是公安系统的警务人员方可。对不起,小姐,请理解。席一一说了一堆好话,还是没能达到目的,只好悻悻的出来。她坐进车里,给开车的司机说,咱们走吧,谢谢!

沉默了一会儿,聂丛丛问席一一,你刚才问的什么情况?保安说,她只听到声音,并没有见到本人。我要求调门口的监控视频,被对方拒绝了。聂丛丛很失望的说,一一,一会儿把你送到单位,我就回来取东西,在明远和我联系之前,我就先住回自己的地方,你忙完给我打电话。席一一轻声答应,世杰已经快三天没和她联系了,现在她也很烦,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岳明远的别墅,阿姨正在屋子打扫卫生,她从楼上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了下来。阿姨不安的问,聂小姐,你要走吗?聂丛丛说,是的。现在大家和明远都联系不上,我住在这里不太合适。阿姨红了眼睛,默默地没有说话。

聂丛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阿姨,你有没有何明远的父亲联系过,问问他是否知道明远的情况。阿姨摇摇头,我打过,他的手机已经办了停机业务,那边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我昨天下午过去看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了人,大门紧锁。保安说,这家人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聂丛丛说,阿姨,我今天去明远的公司里面看一下,有什么情况我给你打电话。在明远没有回来之前,我就先从这搬出去,你不用给我做饭和等我了,你照顾好自己。阿姨说,那就麻烦你了。我等你电话,你要想回来就随时回来,我每天都在。聂丛丛点点头,开车的司机帮着聂丛丛把箱子提到门口的车上,阿姨拉着聂丛丛的手一直流泪,却说不出一句话,一直到车开出她的视线她才进屋。

车开出了很远,聂丛丛对开车的师傅说,麻烦问一下,天云集团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师傅说很平淡的说,我就是公司一个开车的司机,属于最底层员工了,就算公司有什么事,像我这样的底层员工,也是无从知道的。聂丛丛说,那麻烦你先把车开到公司吧,我去公司看一下。开车师傅说行。

两个人一路无话,车开到办公楼前才停下来,司机帮聂丛丛打开车门,把她扶下来,并把拐杖递给她,对她说,我不方便陪你上去,我在这里等你,你进到大厅。坐电梯直达28楼,岳总的办公室在2808。聂丛丛轻声说,我知道,没事儿的。说完她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进去,门口的保安看到聂丛丛过来拦住她,问道,你找谁?聂丛丛说,我找公关部的李总,她把自己的名片给保安了一张。我们已经约过了。保安给李总电话核实时,虽然李总并不知到聂丛丛为什么忽然到来,但他也知道岳总和聂丛丛的关系,也不敢轻易怠慢。

聂丛丛刚从电梯出来,李总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了。他一看到聂丛丛的样子,很是惊讶,聂主编,你什么时候受伤了?就说很久没见,你也不和我联系了。聂丛丛笑着说,我都惨着了,怎么好意思打扰你。我走路不方便,你看咱们是否在就近的会议室聊一会儿。李总连忙答应,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旁边小会客

李总正要去帮聂丛丛倒水,给她拦住了。李总,我过来只是想问你,这几天看到岳总了吗?李总愣了一下,哎呀,我还真没注意这事,怎么了?聂丛丛说,上次合作方案的事儿,他一直没有给我回复,我们领导问我,我打他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所以今天就自己跑一趟。李总说,这样啊,那你等一下。

两分钟以后李总回来,对聂丛丛说,总裁办的赵小姐说岳总和世杰总出差了,他们走的比较急,没有和大家打招呼。这两天岳总回来我问一下,我会尽快把结果告诉你。聂丛丛笑着感谢,并起身告辞……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24章 藏在蛋糕里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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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里,聂丛丛对司机说,麻烦你送我到农业大学。她又顺手拨通了阿姨的电话,阿姨,我刚从明远的公司出来,总裁办的赵小姐说明远和师杰去出差了,因为走的急所以就没给大家打招呼。阿姨说,以前明远他们也会临时出差,但从来没有说电话打不通的时候。聂丛丛说,既然赵小姐这么说了,那咱们都在等等吧!你就不要担心了。阿姨小心的问,那你还回来住吗?聂丛丛说,不回去了。挂了电话,聂丛丛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原来所有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回到住的地方,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是沈佳宜的东西已经搬走了,屋子里只有一只她用过的旧牙刷,孤零零的站在杯子里,证明主人曾经来过。聂丛丛给床上换了一套淡蓝色的床上用品,屋子里感觉清爽了很多,床尾的插线板上还插着廖风的充电器,他拨通了廖风的电话,你什么时候来过我的房间?廖风问她,你回去啦?你这么早回去上下楼怎么办,有人照顾你吗?聂丛丛苦笑,我只有依靠一一了。廖风说,前几天去找你,到的时候是晚上,一一说你上下楼不方便住在朋友家,她当时有事儿也不回来住,我在你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回来了。聂丛丛问,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廖风说,九点多了,不好让你再麻烦朋友送你出来,所以我就自己管自己了。聂丛丛很愧疚的说,真不好意思。廖风很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关系啦,你受伤了,我也不想折腾你,周末如果我有时间的话,我再来看你,不过现在还不能太确定。聂丛丛说没有关系的,那你先忙,我睡一会儿。

躺在床上,聂丛丛感觉十分疲惫,连跟席一一说回来的电话都没打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时分,被席一一的开门声吵醒。席一一大声叫,聂姐姐,你在家吗?聂丛丛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在屋子呢,一一你进来。

席一一推开房门,看到聂丛丛脸上红彤彤的样子,很着急的问,聂丛丛你怎么了?聂丛丛说,我没什么,就是觉得浑身都痛,嗓子疼的厉害。席一一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感觉有一点烫,对聂丛丛说,你等一下,我测一下你的体温,感觉你在发烧。

三分钟以后,席一一从聂丛丛的腋下取出体温表看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她的体温已经到了39.5了。她对聂丛丛说,你现在赶快换衣服,我带你到医院去看看。聂丛丛说,不用了,我现在走不了,你也扶不动,这样吧,你在我电脑桌抽屉里把阿莫西林、阿斯匹林和强力银力银翘片取过来,我吃上睡一会儿,实在不行咱们再去医院。

聂丛丛吃了药,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在梦到岳明远和世杰在一个很小房子里站着,房门是高高的铁栅栏,聂丛丛走过去问,岳明远,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岳明远没见有回头,他冷冷的说,丛丛,你走吧,不要来找我。聂丛丛问他,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世杰说,我们被人坑了,现在牵扯进一起国际诈骗案,和明远父亲的案子有关……

聂丛丛大声说,我不相信你们会诈骗,我给你们找律师。岳明远说,不用了,你照顾一一就好。给你的蛋糕打开了吗?里面卷着一张纸条,里面有电话号码,你找赵小姐,让她联系法律顾问打这个电话。聂丛丛对岳明远说,明远我切开蛋糕什么都没有呀。岳明远不再理她,世杰说,你赶快去,要不来不及了。聂丛丛说你会不会记错啦,但是他们再没有人理她……聂丛丛急得满头大汗,然后她就醒了。

她身上的睡衣已经湿透了,她做起来,给阿姨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聂丛丛问,阿姨,你睡了吗?如果没睡,我让一一过来取个东西,我的眼镜忘到那边房间里了。阿姨说行,那你让他赶快过来吧,我今天还没有顾上收拾你的房间,要不我发现都会给你送过来的。聂丛丛说没关系,阿姨,一一一会儿就到了。

然后大声叫着席一一的名字,一一,你赶快过来。席一一被吓了一跳,她立即跑了进来。怎么啦,没事吧?聂丛丛说,一一麻烦你去一下岳明远的家,在我房间把早晨那个切开的蛋糕再看看,看里面有没纸条什么的,如果有就带回来,注意安全。

席一一说,咱们早晨不是看过没什么东西嘛。聂从从回答,你再去看看。阿姨说房间没有打扫。我给他说是我眼镜忘到那里了,你把我眼镜装进口袋里,以防万一。席一一问,没有那么神奇吧?聂丛丛说,去试一下吧,万一会有什么收获呢。席一一听聂丛丛这么说,半信半疑的出发了,为了安全,她叫上前两天刚刚认识的警校的一个练过武术的学生和她一起过去。

她到楼跟前,感觉有人影一闪,心下感觉有点不对。但身边有一个练过武的人,胆子自然也大一些。她对男孩说,咱俩一起进去,然后摁响了门铃儿,阿姨看到她很热情,说那你就直接上去取吧。席一一让一起来的男孩儿在楼下等她,她自己迅速上楼,茶几上的蛋糕,仍然是早晨离开时的样子,她仔细地把每一点都切开终于发现了一个卷的特别细的纸条,她打开以后上面只有一种电话号码。席一一把这个纸条赶快装进口袋,把蛋糕收拾了一下提在手里,把聂丛丛的框架眼镜拿在手里,就下楼了。

阿姨看到她问,找到了吗?席一一扬了扬手,找到了阿姨,你看。蛋糕没吃完,被我们戳的乱七八糟的,我一并带下来扔掉。阿姨说,你给我吧,我一块扔掉。席一一也没有客气,顺手就寄给了她,阿姨,丛丛还在家里发烧,我就赶快回去了。你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说完她就和同来的男孩一起出了门,从家门口到小区门口还有一公里多,两个人走得又急又快,整个过程她都没敢回头。

一直到小区门口,他们打上出租车,男孩说,一一,你没有觉得刚才有人在跟着咱们。席一一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脸惊讶的问,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但她的心里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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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涉嫌国际金融诈骗的岳先生

席一一回到住的地方,聂丛丛的烧已经退了,她一看到席一一进来,马上问她,怎么样一一,蛋糕里有东西吗?席一一把那个纸条给聂丛丛地过去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蛋糕里头有东西啊?聂丛丛一边迫切地打开纸条,一边说,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人告诉我的。席一一叹了一口气,真是好神奇的事情,我今天过去,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那你说,像我这种一等一的公民,有什么值得别人跟踪的?

聂丛丛笑着说,你也是高颜值的美女啊,走在大街上回头率800%吗?席一一哈哈大笑,那也是哦,像我这种美女中的才女。才女中的美女,在哪儿不都是闪闪发光吗?聂丛丛一脸鄙视的说,那是那是,。但为了安全,以后。干什么事情还是咱俩一起吧,你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席一一说,对啊,我去洗澡了,累死了。

聂丛丛在席一一去洗澡的时候,给天云集团公关部李总打了个电话,从他那里要到了总裁办赵小姐的电话号码,她让赵小姐转达法律顾问回复自己的另外一个电话号码,法律顾问米生讲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是夜里11点,聂丛丛把纸条上的手机号码报给了米生,说岳总让他尽快联系,越快越好。

做完这一切,聂丛丛觉得睡觉时间还早,就打开了电视,那是一档香港节目,聂丛丛正准备换台,有一个镜头切换的出来,主持人说大陆企业家天云集团总裁岳明远先生及副总裁世杰先生涉嫌一起国际金融诈骗案,日前在香港国际机场转机时被拘捕,目前,香港警方已经介入,如果此项罪名成立最少将面临13年的监禁。主持人的声音温软好听,但聂丛丛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关了电视,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今天的发呆,在他眼里不管是岳明远还是世杰,都是非常优秀,能力非常强的青年才俊,她不管从哪个角度,都不能把他们和金融诈骗的嫌疑人挂上钩,但是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尽管,他和岳明远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她也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去帮他,其他的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第二天中午,聂丛丛收到一个陌生手机号的短信,已经联系上,感谢!聂丛丛特意关注了一些国内网站和媒体,都没有见到相关的新闻报道,她心里的焦虑才慢慢缓解下来,这个事情在没有正式盖棺定论之前,最好不要让席一一知道,否则对小丫头打击太大了。

一天天的过去,聂丛丛能明显感觉到席一一的迅速憔悴,但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抚她,只能尽量的不去碰触这个话题,聂丛丛却坚持每天晚上十点以后看香港的频道,希望能从新闻中获取一些他们的消息。

这天下午聂丛丛在办公室打电话,办公室门推被开,李主任领进来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孩,一席白色长裙,让她看上去像一朵夏日的白莲。聂丛丛看了一眼,有一点眼熟,但是确实不认识。聂丛丛奇怪地问,小姐,请问你是找我吗?那女孩子轻轻地笑笑,是的,你忙完咱们聊一会儿,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她说着话,手里拿起一本妖娆杂志慢慢地翻了起来,大约十五分钟以后,聂丛丛过来坐在她的对面。安静地看着她,小姐,请问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那女孩子说,聂主编,我叫雨晴,我们在明远家见过。她这么一说,聂丛丛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她问,雨晴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雨晴看着聂丛丛的脸,她一字一句的说,明远他们在香港被拘捕了。

聂丛丛问,什么原因?雨晴还是刚才的表情,慢慢地说,国际金融诈骗。聂丛丛继续问道,那你找我的目的是?雨晴说,聂主编,我希望你能从我和明远之间退出去,如果你能做到,我立即飞往香港,动用我所有的关系来帮助他们。聂丛丛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我要声明两点,第一,我从来没有介入过你和明远之间,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以前是,以后还会是;第二,我不相信明远会做这样的事,他是一个单纯善良的。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结果。

雨晴一脸的不屑,聂主编,你脑子太简单了,他不做,不代表他不被其他人牵连。虽然有些事他只是被牵连,那么如果后面有人推波助澜,那么他也不会那么轻易能脱身的。这个我想你也可以想得到,对吗?反正,对于我得不到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好好的让别人得到。雨晴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表情温柔,但是却咬牙切齿。

聂丛丛对她说,雨晴小姐,那就请你去帮明远吧,没有人会和你抢他的,你放心,此生,我都不会再见他。做为朋友,他好就好。其他的就顺应天意吧。雨晴一脸的不相信,聂小姐,你真的能做到吗?我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进入过明远家的人,你在她的心里举足轻重。聂丛丛轻笑,不管我在他心里多么重要,这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可以还他清白,还他自由。对于一个男子,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但是,聂丛丛停顿了一下,我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可以立即出发,并且把那边的情况随时告诉我,因为明远的好朋友世杰是我同事的男朋友,他们很相爱,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她。雨晴点点头,行,我答应你。既然咱们已经达成意向,我马上也要走了。我的司机一会儿来接我送我去机场,谢谢你,聂小姐,你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聂丛丛笑笑,对她说,雨晴小姐,你也是如此,希望你的男朋友,我的好朋友能尽快从这种麻烦中解脱出来。说着话,她顺手从桌子上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寄给雨晴,这上面有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雨晴接过名片,和聂丛丛握了握手就转身离开。

聂丛丛站在窗前,看着雨晴从杂志社的大楼里出去,又迅速的走到了杂志社门口,那个白色的窈窕身影,像一只飞舞的白色蝴蝶,让聂丛丛爱恨不能,感谢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位爱得义无反顾的女孩去帮岳明远……这,让聂丛丛的心里也能感觉到一丝欣慰。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26章 红肚兜的诱惑

周四下午,席一一出去逛街,给两个人一人买了两个红肚兜,给聂丛丛是一个玫瑰红,上面绣着绿色的鸳鸯,一个是粉红的,上面绣着白色的荷花,个个妖娆妩媚,聂丛丛很是喜欢。

每次下班回来,两个人都可以不用穿内衣,一个小肚兜一个小内内,穿起来又舒服又凉快,把睡衣都省掉了。

这让人觉得可乐的事,席一一每次在厨房做饭,怕油烟跑到睡衣上,就直接一个小肚兜和一个小三角短裤在厨房里翻炒烹炸,很是香艳。聂丛丛取笑她是。世界上最性感的厨娘,有几次,聂丛丛都能看到对面的男主人借去阳台的机会,使劲际上这边儿看。聂丛丛说,一一,你这样在厨房干活,让那对面那家男人把。阳台都能站穿了。席一一一脸的无所谓道,哈哈哈,她们看也白看,图做几场春梦而已。

其实,真的不仅仅是几场春梦,很快就有陌生的男子上来敲门儿,而且是三番五次的过来,后来吓得席一一和聂丛丛都不敢开门儿了,

没有了沈佳宜的房间,生活过得简单,安静,每天吃过晚饭后,如果不工作,两个人或去楼下散步,或各自回房写东西。聂丛丛说,一一,现在是我的本分,但我的最大理想是,把我的职业和我的爱好分开,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不依靠写字来生存,但是,那一天还是很遥远的,聂丛丛都没有敢想过,具体能在什么时候实现这种愿望。

聂丛丛的工作依旧忙碌,这天下午,聂丛丛忙完手里的工作,正和席一一在办公室喝茶。她的手机上收到了雨晴从香港发来的短信,聂小姐,感谢你提前让天云的法律顾问先和这边的律师联系了,否则,确实比较麻烦。明远的眼光不错,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会爱上你。但是,不要和我抢男人啊,我相信,你会说话算数的。聂丛丛回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聂丛丛也在这天第一次给席一一提到岳明远和世杰,她说,一一,岳总和纪杰在香港遇到一些麻烦,不过,现在麻烦正在解决,你放心,我会随时告诉你那边的情况。只是,你要耐心一些。席一一看着聂丛丛,聂姐姐,你说我和世杰怎么办?

聂丛丛说,我不知道你跟世杰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或者说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上过床?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能等他回来再做决定,现在不要想这个事情,每天安心的学习和工作,让自己安定下来。席一一问,聂姐姐,那你和明远呢?你们之间你打算怎么解决?聂丛丛靠在沙发上,懒懒的说,我们一直都只是朋友,从来也没有越过界,所以不存在选择。而且我答应过雨晴小姐,此后不会再跟明远见面,这是她去香港帮助明月他们的首要条件,你知道,每一个对感情一个义无反顾的女孩儿,都知道自己的目标和结果,雨晴也是,我祝福他们。

席一一问道,那是不是说明,你一定会和姐夫在一起了?聂丛丛笑了,也许是吧,我和廖风从骨子里来说是一类人,都不够精细,都有一点粗糙……聂丛丛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周五的下午,席一一正在厨房做鸡翅,聂丛丛在给她打下手,两个人听着音乐,聊着天,很是惬意。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聂丛丛爬到门口的猫眼上向外一看,廖风背着他的大脑背站在门外,聂丛丛对着厨房喊了一声,一一,你姐夫来了。席一一听说廖风来了,噌的一声从厨房跑回自己的卧室去换衣服,连煤气灶上的火都没有关,等到席一一回到厨房的时候,可乐鸡翅已经糊到锅里了。

席一一对着廖风一顿抱怨,姐夫,你说,你早不来晚不来,我在厨房做鸡翅的时候你来了,为了迎接你,我回去换个衣服,现在好了,鸡翅胡了,你说咋办?廖风一脸的不好意思,那要不不要吃了,我请你现在外面吃。

席一一一口回绝了,不去,姐夫,我不仅做了鸡翅,凉拌的黄瓜,还炖了猪脚炖黄豆,你说那个店做的有咱们自己在家做的好呀!聂丛丛说,没事儿,没事儿,鸡翅糊了也是鸡翅,以前大家都没有吃过糊鸡翅,今天品尝一下,权当尝个鲜儿。席一一听了很高兴,还是聂姐姐懂我,行,咱们就这么定了!

晚餐,三个人吃的很尽兴,糊了的鸡翅也别大家一扫而空,吃的最多的就是廖风了,他说糊了的鸡翅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儿。看着她那么馋,聂丛丛把自己那份就给他省下来了。

看廖风过来,席一一早早的收拾完回房休息了。在自己的卧室,聂丛丛换上了自己玫红色的肚兜和黑色的小底裤。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风情万种。廖风抱着她,怎么都舍不得放手,知道隔壁住着席一一,两个人都比较克制,即使这样,一不小心,擦边走火,也是一场浓情蜜意的欢爱。

聂丛丛第一次知道,原来,精神和谐了,身体自然就是和谐的,有爱的身体,根本不需要准备,随时都可以让两个人爱的没有距离。

廖风给聂丛丛拍了一张侧卧在床上的照片,并自己给自己发彩信保存下来,聂丛丛一再叮咛道,你可一定要收好啊,要不我此生就没有名誉可言了。廖风一再保证,放心吧,小老婆,我不会害了你的。是夜,两人相拥而眠,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有了安然的感觉。

周六的早晨,席一一早早的打扮出门,她说今天约了几个户外的驴友,大家一起去徒步,聂丛丛把自己的一个超大遮阳帽让席一一带上,并叮咛她带上足够的水和干粮,就放她出门儿了。

出了门儿的席一一,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廖风这么久才来一次,她不想呆在家里做灯泡。但是,她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驴友,更没有徒步的约会,一个人在街上走了一圈儿,走得人又累又乏,实在走的没有意思,她决定打车去了图书馆泡一天。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世杰的情况她一无所知,所有消息的得到完全是被动式的,这让他焦虑而不安。曾经,她以为世杰会是她这一生的最好归宿,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还去庙了里烧了香,拜了佛,就等着订婚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还愿。现在看来,当时太小,没有生活经历,把一起都想得太好了,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连说分手都找不到人。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27章 小老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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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指环,无始无终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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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K歌,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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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130. 聂丛丛很放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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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席一一是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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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相扬是谁

相扬,聂丛丛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笑嘻嘻的说,一一,原来你还有秘密呀,快给我说说,相扬是谁。席一一打断她,聂姐姐,不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好吗?相扬只是我高中时的历史老师。聂丛丛立即反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单纯只是历史老师,有必要写到日记里?何况还隔了这么多年。每一个被藏在日记里的男人,对日记的主人来说,都不是一般人。这点智商我还是有的,快别骗我了。席一一笑,好吧,聂姐姐,你的智商当然没得说,只是如果我告诉你,我暗恋了她三年,又追了她三年,最后还是还是没结果,所以,为了了却情商,我千里迢迢来投奔了你,知道了吗?可以放过我了吗?可以不要再这么八卦了吗?

席一一连着用了三个排比问句,搞得聂丛丛很不好意思,可以,可以。我不问还不行嘛,快上去忙吧,在上面多呆会儿,别让某些不安好心的人,得空再去八卦你!席一一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我真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仙水儿,你只要对着某一个人点一下,她立即就失语,如果有这样的东西,我砸锅卖铁也要把它买回来。聂丛丛推着她,行,快去吧,有的话帮我也买一瓶儿。席一一撇了撇嘴,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其实,聂丛丛对相扬并不感什么兴趣,她只是故意八卦一下,想让席一一开心起来,想让她尽快离开办公室。因为,就在刚才,她的手机上显示了世杰的电话,因为席一一在,她不方便接,所以心里很是着急。

席一一刚出去,聂丛丛立即把电话回了过去,电话被第一时间接了起来,聂丛丛问,世杰,你们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消失了?世杰没有回答聂丛丛而是很急切地问,一一怎么样了?我忽然消失,她一定特别难过,现在我还不能给她打电话,但是特别担心她,所以,我先问问你。

聂丛丛说,她现在已经知道你们留在香港的原因了,如果你能立即回来,就和她联系。如果你还不能回来,暂时就不要和她联系,她这两天才慢慢缓过来。世杰很失落的说,我暂时还不能回来,要配合这边的警方调查,那我就暂时不和她联系,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另外,明远让我谢谢你发现了蛋糕里的小纸条,帮我们让法律顾问及时和香港这边律师联系,否则,后果不敢很严重。聂丛丛说,其实,明远要感谢的不是我,而是雨晴小姐。前一段时间雨晴找到我,让我答应只要不和明远联系,以后保证不见他,她就会去全力帮你们。

世杰问,那你答应了吗?聂丛丛笑了,我不答应,你现在能给我打电话吗?世杰说那这个不好说。聂丛丛笑着说,不管怎样,我相信这是雨晴的功劳,明远会权衡利弊做出自己应当的选择……你们照顾好自己,如果不是很必要,大家以后就尽量少联系一些吧!她不等世杰说话便硬生生的把电话挂断了。

聂丛丛觉,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席一一来说,岳明远和世杰都是她们生命中的一个插曲,大家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偶尔在某一个生命节点上遇到,欢喜一段,又在下一次路口别离,像她们这种平凡的女子,也无法驾驭,所以,没有对错,没有好坏,只有结果。

从聂丛丛办公室出来的席一一,尽管在聂丛丛跟前说起相扬,显得非常轻松而随意,实际上,这个名字是她内心一道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不管多少年过去,只要回首,只要碰触,那都是鲜血淋漓,疼痛异常……

高一那年,正是家里最艰难的时候,席一一虽然住校,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100块钱,所以,每天她都在计算着花每一分钱。即使这样,还是有意外发生,有个月她带着生活费刚到学校,第二天中午下课的时候,她发现她的钱就丢了,当时她急的在教室里大哭,她知道,除了这100块钱,家里再也没有多一分给她,可是现在,这个月刚刚开始,她却一分钱都没有了,想起来都十分绝望。

她在教室一直一直的哭,可是没有人理她,到了中午,她特别特别的饿,就只好喝水来缓解饥饿感。第四节下课,同学们都去吃饭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教室,忍着饥饿看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自己未来一个月的生活问题。

正在她发愁的时候,历史老师相扬进来了,席一一,刚有没有注意到落在讲台上的笔记本?席一一说,老师,我没有注意,你再找找吧。相扬本来都要走出去,又忽然走到席一一的跟前,席一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生病了吗?席一一摇摇头,低声说,老师,我没有生病,我只是饿了。

相扬问,那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再不去,一会儿饭堂的饭都凉了。席一一一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下来,她低着头说,老师,我的生活费丢了,我家里再也没有能力给我钱了……相扬看着她默默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把自己的饭卡递过来,说这样啊,你拿我的饭卡先去吃饭。你下午第二节课后到我办公室来找我……

下午,席一一下了第二节课带着饭卡就去了历史教研室,相扬不在办公室,刘老师说相扬老师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桌子上有给你留的字条。席一一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席一一同学,麻烦你把我的饭卡放在桌子上即可,棕色的信封你拿回去,谢谢!相老师。席一一不知道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但也不好意思当着刘老师的面打开。

她打信封折成了三折放进口袋,直到自己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拆开信封,里面是三张一百块钱,吓得她立即把钱又塞了进去。那一刻,她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自己未来一个月不用饿肚子,害怕是她拿了这笔钱,以后怎么偿还才好……这种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她再次见他……

周四的下午,在她第六次去相扬办公室的时候,才怯生生的说,老师,谢谢你给我的生活费,可是,我家里也没有钱,一时半会不能还你,我还是退给你吧!相扬笑了,露出一口很洁白的牙齿,席一一同学,你是要让我说你傻吗?你还我了,你吃什么,难道你自己能餐风露宿的活下去?你不用还我,席一一,做为老师,我能帮到你很开心。你就忘了这件事,我也不会对其他人说的……说完上课铃响了,他拿起教案,急匆匆地走了……

后来,席一一每次在学校走廊遇到他,都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匆匆的跑掉,如果,她和他只结束在这里,那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但是……百镀一下“蛋糕小姐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133章 她像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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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一一正往前走着,忽然听到一个女的说,你干嘛,要撞死我啊?席一一被这一声抱怨吓了一跳,连忙说,对不起,没看见。但她定睛一看,自己已经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口,说话的人是沈佳宜,便直接要从她身边过去,但是却被沈佳宜一把拉住了,席一一,你刚才那个录音的内容我都听完了。我给你说,具体的事情是我说出去的,但是,我的原话不是那样的。席一一反问,你的原话是什么?沈佳宜说,我只说过老聂晚上无聊给别的男人打电话,也说过有几个人喜欢他,其他的话都不是我说的。席一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抢白她,如果没有你给的那些素材,别人拿什么添油加醋?沈佳宜默默地松开了席一一,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席一一看着沈佳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禁不住有点心疼,她再怎么有错也不能打她呀,着实也是这两天心烦,情绪失控了。她在自己工位上坐了一会儿,打开抽屉,取出两包牛肉干,一包留给自己,一包扔给沈佳宜,佳宜姐,我这几天内分泌失调,早晨,情绪失控了,对不起啊!你再怎么不对,我也不应该打你!本来沈佳宜还没有什么,席一一这样一说,她的眼圈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显得十分委屈,就是,你有什么好好说嘛,我从小到大,我爸爸妈妈都没有打过我,一一,你好过分,她越说越委屈……席一一说,行啦,你也别委屈了,你偷看我日志的事没找你算账呢。

沈佳宜听洗衣这么说,赶快止住了眼泪,急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保证,你日志里的所有,我会守口如瓶,坚决不会给第二个人说。说到日志,席一一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忍着恼怒的情绪说,我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是你承担不起的。沈佳宜打断她,别总吓我,我会做到的。

席一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沈佳宜说,佳宜姐,你的才华,我十分钦佩,但是你跟人交往的这种方式,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在我们中间,很多事情上你是做的多一点,我们也知道你的辛苦,但是,你不可以把我们的私事去给别人说,尽管你当初并没有恶意,但是,你也无法保证别人用邪恶、肮脏的心态来揣测我们。你知道老聂当时听到那些话是什么感受吗?她那么克制的一个人,被气得发抖,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段录音是老聂跟在那两个妇女的身后,自己录下来的。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想?而且,佳宜姐,你摸着胸口问问自己,聂姐姐对你如何?

沈佳宜半天不说话,席一一接着说,佳宜姐,你和人交往要有边界感,否则你以后坑的不只是我们,还有你自己。你觉得你能力很强,本事很大,完全可以做妖娆杂志的主编,这都是你个人的想法,你靠正当的方法去争取,我不反对,但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咚的一声开门声打断,席一一和沈佳宜同时看向门口,徐正推门进来,你们的快递,说着就把一个大纸箱推了进来。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什么东西呀?徐正说不知道,你们自己看吧!说完就出去了,席一一一脸的尴尬。

自从上次和徐正正式说分手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即使在走廊遇到,席一一也假装没有看见,低着头匆匆而去。

席一一过去一看,快寄是自己的,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有人给她寄东西,她拿剪刀拆开包装,直接就愣住了……

那是还是她和徐正分手之前,两个人开车去洛阳玩儿,席一一在一个店里看上一款手工织的纯羊毛地毯,当时没有货了,就留了地址,让对方寄过来,谁知道,过了这么久,练习都忘了这件事儿,现在却被徐正给送了过来,有点儿失落,也有点伤感……席一一给徐正发短信,谢谢你,多少钱?徐正没有回,过了一会儿,席一一把这条短信又发了一次,徐正还是没有回。

中午的时候,席一一趁走廊没有人,直接敲开了徐正办公室的门儿,徐正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很惊讶,一一,你有事?席一一说,我给你发短信你不回,我只能来找你。徐正笑了,多大个事儿啊,你还这么认真。席一一一本正经的说,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不能用你的钱。徐正红了眼圈,一一,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但是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

听徐正这么说,席一一眼圈也红了,老徐,对不起。徐正说,以后不要在我跟你说这样的话,你和我分手也是为我好,我懂你的心思。你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只要我还活着,都希望你能来找我,我会万死不辞。在这个世界上,我希望,除了你的父母,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席一一说,我明白,谢谢你。她伸出手臂,轻轻的抱了抱他,像是一场最隆重的告别,然后,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出来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席一一忽然想到了世杰,她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他的号码,电话竟然意外的打通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人接,席一一不死心,开始一遍一遍不停的拨,一直打到世杰的手机关机。她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她数了数,一共打了134次,她忍不住苦笑,不过以前如何恩爱,现在的自己,真的像一场笑话……

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往楼下跑去,一口气跑到聂丛丛办公室的门口,她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就再旁边等了一会,大约等了近四十分钟,里面的人才出来,看到门口站的席一一有瞬间的诧异,席一一也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只是匆匆一眼,那人就走出去了很远。

席一一一把推开聂丛丛的门儿,急切的给聂丛丛说,聂姐姐,世杰的电话能打通了……聂丛丛问,他给你说了什么?席一一很痛苦的说,他一直都不肯接我电话,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他这样对我?聂丛丛摇摇头,很怜惜的说,一一,。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他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世杰真的被判刑,或者有犯罪记录,你以后还会跟他在一起吗?不说你的家人是否能接受,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是否能和从前一样对他?席一一无助的说,姐姐,我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说我怎么办?

聂丛丛说,忘掉这个事情,一一,现在不要强迫自己做什么,把你的选择全交给时间,一切都会有一个完整的答案!席一一哭着问,聂姐姐,你看我是不是像一场笑话?聂丛丛捂住了她的嘴,不许乱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席一一点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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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你最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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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忙完,聂丛丛给席一一打电话,一一,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席一一立即问道,是你买单还是有人买单?聂丛丛笑着问,我请客,让别人买单,哪有这样的傻瓜,你给找100个来存着。席一一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的意思是你买单咱们就吃便宜点。聂丛丛很豪气的说,今天不用,姐姐收到一笔稿酬,巨款。席一一问,有多巨?聂丛丛笑着着回答,4700块钱。席一一惊呼道,哇,这么多啊!那我要去吃好的,这比我一个月工资还高几百块钱呢。聂丛丛说对呀,所以随便点!

六点,两个人打车到天云海鲜大酒楼,下了车,席一一问,聂姐姐,你确定是这里吗?聂丛丛说,那是当然,不过,不许去包间儿啊,大厅吃吃就行了。席一一很痛快地答应了。

因为不是周末,大厅的人也不多,席一一小心翼翼的点了一大份白灼海虾、粉丝蒸膏蟹、醋椒蛰头、素颜极品和一个上汤时蔬……她点完菜对聂丛丛说,聂姐姐,我已经是找最便宜的了,如果你觉得贵,可千万不要说出来哦,要不我会愧疚而死的。

聂丛丛哈哈大笑,放心吧,最多让自己心疼而死,不会牵连无辜的。

两个人互相打趣了一会,菜就纷纷的端了上来,聂丛丛边吃边感叹,虽然是贵了点,但真的是很好吃啊,这钱花的值了!哎,一一,我问你个事儿,你从谈恋爱至今,你最爱的人是谁呀?席一一正在吃虾,被他这么一问,手指直接被扎了一下,瞬间也有红色的血珠冒了出来。席一一感叹地说,难怪人家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简直就是鸿门宴啊!聂丛丛非常不好意思的给她寄上消毒纸巾,又贴心的送上了一个创可贴,哎呀,一一不好意思,给你赔罪了。你赶快贴上,再告诉我!席一一撇了撇嘴,很无奈的问聂丛丛,聂姐姐,这个问题很重要吗?聂丛丛点点头,重要,非常重要!

席一一把手里的这只虾剥完,塞到嘴里,完完全全的咽下去之后,才慢慢开口道,你猜?聂丛丛缓缓的说,我知道,是你的历史老师!但是,在世杰出事之前,你想嫁的人是世杰,你看,我说的对吗?席一一的的眼睛里,立即蒙上了一层水雾,是的,没错聂姐姐。

那现在呢?聂丛丛又问。席一一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让世界给我一个解释。我并不是一个对感情死缠烂打的人,不管我多么喜欢,如果对方说分手,我也会毫不留恋的离去,也不多说一句话。可是现在,一切都悬而未决,要是你忽然做了一个美梦,你还在梦里,别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聂丛丛问,如果世杰现在向你求婚,你会嫁给他吗?席一一摇摇头,我不知道聂姐姐,经历的这段漫长而无望的等待,我觉得我像一盏被熬尽的油灯,或者说像一朵已经枯萎的花……和他分开也难,继续更难。聂丛丛轻轻拍拍她的手,我懂得一一,你不用再解释。也许世杰很快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所有的你,自己做决定。聂丛丛的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穿烟灰西装的男子,已站在他们的桌前,席一一抬起头,眼泪就再也没有止住,她看这世杰。任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来,落在桌面上噗噗作响。

聂丛丛很惊讶地站起来问道,世杰,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明远他还好吗?世杰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痴痴的看着席一一,眼里尽是惆怅百结的心痛与无奈。

一时间聂丛丛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她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默默的拿起包到前台去结账,收银台的小姐说他们这桌已经签过单了。

聂丛丛再回过头,发现世杰和席一一都已经离开。她犹豫了一下,又回到桌子前,一个人坐下,旁若无人的地吃了起来,偶尔有路过的人说,好奇的对自己的同伴说,那个女孩好能吃!

她不知道今天的偶遇对席一一来说,究竟是缘还是劫,但是,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既然是天意,那就不可违,不能违。

聂丛丛吃完,发现时间只过去了两个小时,但她竟然把一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消灭的干净了,她忍不住佩服自己的食量。小时候,爸爸经常对她说,你连吃都不能,还能干什么?从前觉得那是骂人的话,现在觉得他说得好对呀,以前这个点儿,他只想回去睡觉,现在她觉得还可以回办公室,再干上三个小时的活。

从海鲜大酒楼出来,聂丛丛发现空荡荡的门口停满了豪车。她往回家的方向走了一段路,越走觉得越累,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路边有一把可以休息的长椅,她坐下来就有点犯困,不知不觉竟然也打个盹儿。

她醒来发现椅子上还坐着一个年龄大的阿姨,她很奇怪的问,阿姨,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呀?阿姨很温和的笑了笑,我是准备回家的,但是看你一个小女孩儿,竟然在路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担心你的安全,就多坐了一会儿。聂丛丛连忙道谢,谢谢阿姨,我已经没事了,你早点回去。

看着阿姨姗姗离去的背影,聂丛丛想到自己的妈妈,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流的满脸都是。好在这是一个风清云淡的晚上,街边的路灯并不亮,没有人注意到她落寞的表情。她给廖风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廖风都没有接起来,聂丛丛怕自己失误,索性关了手机放回了包里。

她在路边等了一回打了一辆出租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一看到她上车,就很热情的和她聊天。聊了一会儿,聂丛丛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问道,大叔,人家都说咱们州城的人不好,可是,我觉得州城的人都挺好呀,这是为什么呢?聂丛丛本来想着大叔会生气的赶她下车,谁知道司机大叔说,每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咱们州城的人肯定也有啊,但是,好的人都留下了,不好的人去了外地,他们在外地以后又学习了外地人的缺点,两个人地方的人缺点加到一起,那不就是你们传说里的大坏蛋了吗?聂丛丛听大叔说得非常正确,忍不住把大叔美美的一顿狠夸……大叔高兴的脸上像开了花一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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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不要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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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丛丛回到家,席一一还没有回来,她找到手机,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赶快开机看有没有席一一的短信。然而,手机一打开,确实有十几条信息和未接来电嘀嘀嘀的跳了进来,但是,没有一条是席一一的,她正准备给席一一打电话,廖风的电话先打了进来,丛丛,你没事吧?今天太累,我回去先睡了一会儿,你打电话我没有听到,给你回的时候,就关机了。

聂丛丛懒懒地说,我没什么事,你早一点休息吧,没等廖风再说什么,电话就挂了。她不知道这是对廖风的第几次失望,只是,这一次让失望的彻头彻尾,她觉得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找不到你,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出现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席一一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聂丛丛索性放弃了联系,很潦草的梳洗了一下就上床睡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情绪这么低落,只想快快的让自己躲进梦里,忘记白天所有的一切。

梦里,聂丛丛站在古老的城墙上,身边都是准备逃离的人群,有带枪的士兵,有哭得撕心裂肺的老人,还有一步三回头的孩子……她知道那是兵荒马乱的1937年,她对姐姐说,我要去找他,不管前路如何……然后,她就坐上了一辆绿皮火车,火车上的青年男子让他熟悉而又陌生,她觉得他该是廖风,但她又感觉不是,他和她说话,说的是什么,她听得不太明白,他的面孔在息了灯的车厢里,模糊而凌乱……而后,聂丛丛从梦境里醒来,她觉得自己的意识瞬间清晰,身下是湿漉漉的一片,冰冷的身体也在瞬间温度回升,她觉得自己不是做梦了,而是去死了一回。

她打开灯,从床上下来,把床上的床单撤掉,换上一条蓝白相间的格纹床单,此刻她的心情很平静,连一丝丝的伤感都没有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感觉不到一点点睡意,索性拿起了梁羽生的武侠《云海玉弓缘》随便翻开一页便看了起来,这是聂丛丛看得第一本武侠,那一年聂丛丛所在的学校开大会,有一位校领导在校上说,武侠有什么好看的,根本就是吹牛加三角恋爱。当时刚上初一的聂丛丛还不知道什么是武侠,整天深浸在诗词当中,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全都是她写的五言绝句或者七言绝句,甚至模仿李清照写得如梦令也是有模有样的……那时的想法就是想好好做一个诗人。但是那次全校大会之后,聂丛丛就对校领导所说的吹牛加三角恋爱充满了好奇,在好朋友的家里发现了《云海玉弓缘》,就死皮赖脸的从朋友爸爸那里要了来,不吃不喝的看了三四天,把这本厚厚的武侠看完了,故事中的女一厉胜男固执的个性、偏激的言辞,但是对男一金世遗的孤注一掷的感情却深深地打动了她。

从此,聂丛丛就和武侠结下了不解之缘,只要能买到或者借到的,她都能找来一口气看完。但是,再也没有一本武侠能在她心里替代《云海玉弓缘》的位置,所以,不管她走到哪里,这本书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像她一个至亲的闺蜜……

等聂丛丛觉得看得差不多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1点,她下床从饮水机接了一大杯温开水,一口气喝下去,又回到床上,把自己摊平,她并不是一个怕无聊的人,只是,现在真的觉得无事可做,又不想去做工作,只好简单收拾了一下,穿了一条绿色的小吊带裙和一双夹板凉拖,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就出门了就纯素着出门了,临出门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手机,也没有想要折回来拿上的念头。

九月初的街头,虽然还是比较热,但已经有了一点点早秋的味道,聂丛丛背着小包,东看看西看看,像一个逃学的女生。

她沿着丰产路的的两边,把路边的小店一家一家,挨个往过逛。这个下午,聂丛丛收获了两对耳钉,一对珍珠的一对藏银的,一对耳线,两对手镯、三条裙子和两双鞋子……一直到自己再也提不动的时候,再慢慢往回走。这是聂丛丛最喜欢的治愈方式,不管一个人多么无聊,情绪多么低落,只要逛逛街,买买东西,都是可以治愈的。

逛完街,聂丛丛需要一顿麻辣香锅来喂饱自己的胃,这个下午实在是太累了。她丰产路最东头新开的店里,给自己点了一份大虾,和各种喜欢的新鲜时蔬,满满的一大锅外加一瓶啤酒。等待的过程,她看见沈佳宜坐在在自己不远处,和伴侣上半月的一个男编辑边聊天边吃饭,她没有上前打招呼,只是看了一眼,换了一个更僻静的角落……自己吃完饭,慢慢向家里走去。

不管在外人眼里,她是多么的活泼开朗,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性格很独,是一个能自娱自乐自嗨的人,有人,她可以友善,没人,她也能很高高兴兴的过下去。

聂丛丛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发现不仅防盗门是开的,连里面的木门都是开的,还以为屋子进了小偷。她进去一看,发现廖风在屋子打扫卫生。她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廖风说,感觉你情绪不好,想来看看你。

聂丛丛没有再理她,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床上,开始试穿自己买的裙子,裙子还是刚才的样子,只是怎么看都没有在店里试穿时好看,当她试穿第二条时,感觉索无味,便胡乱团了起来塞进大衣柜……

手机里依然没有席一一的任何消息,聂丛丛给世杰了发一条短信,请务必回复我告之一一情况。世杰的信息回的很快,在香港,安全,明日回。看到世杰的信息,聂丛丛去冲了澡,继续倒回床上倒下。

对于聂丛丛来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无聊而乏味的周末,廖风收拾完卫生,坐在聂丛丛的床边,小心的问,丛丛,你没什么事吧?聂丛丛没有理他,他坐了一下俯下身看到聂丛丛爬在书上那里无声无息的流泪,廖风用手帮她擦掉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廖风轻声安慰道,对不起,小老婆,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接你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聂丛丛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咱们就到这里!廖风问,为什么?聂丛丛说,不为什么,我想要一个不失踪的男朋友。廖风抱住她,对不起,小老婆,我错了,以后坚决不会在你想找我的时候找不到!聂丛丛只是哭,不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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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不能给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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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137章 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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