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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一级警戒》 001 联手（三推啦！） x市，江边，人声嘈杂。 “让一让，让一让。”贺衍之从围观群众中挤出一条路来，带上手套，进入了警戒线。 一个警员走过来，道：“贺队，发现了一具男尸，是一名来江边锻炼的老大爷报的案。” 贺衍之脚步不停，一边道：“笔录做好了吗？现场有什么发现？” 警员立刻道：“笔录已经做好了，现场还在勘察，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嗯。”贺衍之应了一声，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尸体前。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尸身被江水泡到肿胀，散发着腐臭的味道，受害者一张脸几乎看不清五官了，身上是普通的t恤短裤，没有鞋。 贺衍之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尸体，抬手挥了挥，赶走这难闻的气味。 法医赵琪走过来，道：“贺队，初步检查，死者应该已经死了三四天了，我在死者的腹部发现一个奇怪的痕迹。” 说着赵琪示意贺衍之蹲下来。 贺衍之如言蹲下。 赵琪挑开死者的上衣，指着死者腹部一个奇怪的痕迹，道：“这是一个蝴蝶状的痕迹，我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胎记，得回去解剖才知道，不过——” “这个形状让你想到了303毒品案？”贺衍之接下赵琪的话。 同时间。 x市，幸福公园人工湖，也是一片混乱。 顾青城蹙着眉，站起身，盯着死者腹部的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个蝴蝶形状的痕迹。 死者是一名女性，全身被水泡得发胀，而且腐烂程度很深，照法医说应该死了一两年了。 这时一名警员跑了过来，道：“顾队，笔录和现场勘察做完了。” “嗯。”顾青城点头，“收工，把尸体要回去，让李博尽快做完尸检。” “是。” 尸体被抬上警车，一众警察离去，围观群众才散去。 回到警局后，顾青城还没来得及进办公室，就被叫到了局长办公室。 “咚咚咚。”顾青城敲了三下门。 “进来。” 顾青城推门而入，一眼就见到了站在局长办公桌前的挺拔身影。眼角几不可察地一抽。 面上维持着淡定，走到桌前，道：“局长，你叫我来，有什么事？”直觉告诉顾青城，有贺衍之在的地方，绝不会有好事。 说起顾青城和贺衍之，两人从小相识，针尖对麦芒，偏偏从小到大没有摆脱过对方，两家是邻居，上学的时候不仅同学还同班，长大了，同样考了警校，同时毕了业，到了警局，不到两年，都当上了队长，一个带一大队，一个带二大队，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两人更是互相看不过眼了。警局的人都知道，两人关系不好，见了面就得掐。 局长卫国招招手让贺衍之两人坐下，拿出一个档案袋让他们看。 两人打开档案袋，拿出资料，顿时被醒目的标题吸引了目光——303毒品案。 贺衍之疑惑地抬头，问：“卫局，这案子不是结了么？” “结？”卫国哼了一声，严肃道，“因为这个案子，警局损失了几十名兄弟，却只逮住了几个不重要的头头，这个贩毒团伙的主要头目突然销声匿迹，上面便将这个案子压了下来，对外是说结案了，但是兄弟们的命不是白送的，当初我就在想这个案子总会有在被翻出来的一天。” 思绪一转，贺衍之两人便联想到了今天发生的案子，不约而同道：“卫局，不会是······”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看到了今天你们出现场拍的照片。”卫国说，“我不敢说百分百有关，但是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们应该也知道当初那个贩毒团伙的标志性特征便是蝴蝶，所以看到照片后，我想了之后，便决定把303毒品案交给你们。” “我们？”两人同时疑问出声，不敢去想卫局话的意思。 “对。”卫国点头，“这个案子牵扯甚广，一个人肯定不行，你们两个的能力不用说，我相信你们俩联手一定能够破案。” “不，不是，卫局，我觉得我一个人就行。”贺衍之下意识地反驳。谁不知道他和顾青城见面就掐。 贺衍之这么一说，顾青城就不满意了，这话什么意思？他行，他顾青城就不行了吗？ 顾青城在心里给了贺衍之一个白眼，对卫局说：“卫局，我觉得你交给我就好。” “行了。”卫国打断他们的暗地交锋，他那里不知道这两个家伙不对付，不过在卫国看来不就是兄弟之间的打闹么？ 卫国强制性道：“这件事情没得商量，给你们安排了新的楼层，大办公室，你们不是说之前的办公室小吗？下去搬东西去！你们俩给我乖乖的，好好的办案！”说完，也不让两人反驳，就把两人轰出去了。 贺衍之和顾青城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大眼瞪小眼。 顾青城觉得看着贺衍之这张脸就不爽，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往电梯口走。 贺衍之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过来，站在顾青城身边，微微侧脸就能看到这人白皙的过分的脸庞，不熟的人见到顾青城肯定会觉得他身体不好，或者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公子。 只有贺衍之知道顾青城这家伙跟别人一样能够在泥潭里摸爬滚打，至于顾青城为什么晒不黑，反而越来越白，贺衍之从小到大，想了二十多年都没想通。 “叮——”电梯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见了电梯，顾青城就挑了个离贺衍之最远的地儿站着。 见顾青城着避他如蛇蝎的动作，贺衍之太阳穴砰砰砰直跳，不退反进，大长腿一迈，站在顾青城面前，双手撑在两侧，微微低头，逼近顾青城。“顾队长就这么怕我？” 刚才贺衍之一连串的动作做得太顺畅，以至于顾青城反应慢了半拍。 听了贺衍之的话，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开了全身的毛毛，瞪大了勾人的桃花眼反驳：“谁怕你了？！贺队长才是，不要这么自恋好吗？我怎么可能会怕你？” 贺衍之绝不想承认自己刚才看着顾青城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神，飞快地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调笑道：“是么？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见着我就想躲得远远的。” “那是讨厌！讨厌！讨厌！”顾青城坚决地强调道。有时候顾青城觉得贺衍之哪像个警察，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贺衍之正想说什么，就听到电梯“叮——”一声，然后门开了。 看清了电梯里面的一幕，电梯外面的四双眼睛活像见了鬼似的。 听到提示音，顾青城才反应过来到了，随即反应过来，他和贺衍之居然维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连忙推开了贺衍之，然后就见到了电梯外的四个人，心里一瞬间有点慌乱。 贺衍之倒是面上一片坦然，顺势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衣服，率先走出了电梯。 顾青城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也走了出去。 等两人走远，电梯前的四个人才回过神来。天啊！他们看见了什么，难道这才是两人互掐的真相？为了隐瞒情侣关系什么的？ 还不知道自己被配了对的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区。 两人的办公区在同一楼，但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观察力极强的林灵在顾青城一进门就发觉他有点不对劲，林妹子猜八九不离十与贺衍之有关，笑嘻嘻地问：“队长，卫局找您啥事啊？” 顾青城敲了敲桌子，让众人集中过来，道：“宣布一个消息，从今天起，我们要和第一大队合作破案，所有人都收拾东西搬到六楼去。” “啊？”众人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和第一大队合作？ “啊什么啊！收拾东西去！”顾青城拍了拍桌子，觉得哪儿哪儿气儿都不顺！ 到了下班的时候，顾青城走到停车场，就看见贺衍之靠着他的车。快步走过去道：“喂！别靠我车！” “你以为我喜欢靠啊？”贺衍之翻个白眼，然后按了两下手机，把手机屏幕递到顾青城的面前。 顾青城皱眉后退一步，看到了手机上的短信。不由得哼哼两声，桃花眼里露出些调皮的笑意来：“看来是阿姨想我了，你快让开！我要去你家吃饭！”那语气简直不要太理直气壮！ “你——”贺衍之郁闷，明明自己才是亲儿子，偏偏老妈每回做了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顾青城。“我来开车，要是我们分开回去，我妈肯定得唠叨我。” “唠叨你又不是唠叨我。”顾青城嘴特欠地说了一句，但还是乖乖把车钥匙给了贺衍之，坐到了副驾驶。 果然，回到了家，贺妈妈早早得在门口等着了，见是贺衍之开车带顾青城回来，顿时笑眯眯的，拉着下车的顾青城就往屋里走，一边嘘寒问暖：“阿姨做了你最爱的糖醋排骨。” “阿姨最好了，我一定能多吃一碗饭！”在家长面前顾青城嘴甜得不要不要的。 在后面被抛弃的贺衍之无语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摇摇头，跟了上去。 002 死者身份 第二天。顾青城和贺衍之一起来到警局，惊呆了一路人的眼。 6楼，大办公室里一片欢腾，虽然两边的队长不对付，但并不影响其他人打成一片。 顾青城两人踏进办公室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个个正襟危坐，齐声道：“队长早上好。” 贺衍之看了一眼众人，笑着说道：“咱们都算老熟人了，就不多做介绍了，这次的案子很重大，大家打起精神，开始干活吧！” 顾青城面色不愉地站在一边，无视众人眼巴巴的视线，道：“速度干活！两小时后开会。” 说完，就往里走。贺衍之立马跟了上去。 两队人的目光也随着自家老大的移动而移动，因为今天一来，就发现了两人有正副之分，于是他们就很好奇，谁是正队长，谁是副队长。 然后，他们看到顾青城进了副队长的门，以及顾青城关门时，回头射过来的死亡视线。齐齐地打了个哆嗦，假装低头干事。 贺衍之摸摸鼻子，当作没看见，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实际上，昨天晚上，卫局一个电话打来，说他们俩都是队长，既然是合作，那肯定不能有两个决策者，于是就决定让贺衍之当正队长，顾青城当副队长。 顾青城当时脸就黑了，贺衍之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背发凉。 法医室，满满的冰冷器材，只有一个人在手术台前验尸。这人正是法医李博。 李博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尸体，然后用笔在尸检报告上写写画画。 “咚咚。”有人敲门，紧接着紧闭的法医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李博，顾队说，今天赵法医不在，让你辛苦一下，顺便把另一具尸体验了。” “好。”李博应道。 得到回答，外面的人立马关上门跑了。就像后面有什么咬人一样。 李博换了一副干净医用手套，进了停尸房，把另一具尸体弄到了手术台上。 两小时后。众人陆续到会议室集合。 贺衍之修长的中指点了点桌面，道：“说说，到查到了什么？林灵先来。” 林灵站起来，把一叠资料发给众人：“这是死者周折和李美丽的相关信息以及他们的人际关系，不过都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周折父母早亡，有个妹妹两年前因心脏病去世了，没有朋友，而李美丽孤儿，两年前是某著名夜场的舞者，不过后来销声匿迹，查不到去干什么了，不过半个月之前，李美丽又出现在了x市的九州酒店。” 于飞补充道：“报案人当时没有看到可疑人物，监控也查了，现场附近没有什么异常。” “嗯，待会儿于飞和张山去那个夜场调查一下，李美丽两年前去哪了，周折是潜隆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前员工？这个我和顾队去。”贺衍之分配道。 这时，李博拿着尸检报告进来了，道：“贺队，这是尸检报告。” 贺衍之接过来，和顾青城一起看。 顾青城看着李美丽死亡时间那一栏，道：“李美丽死亡时间是五天前？死因是什么，机械性窒息？” 顾青城疑惑地问李博：“你昨天不是说，李美丽可能已经死了一两年了吗？” 李博回道：“只看尸体表现特征，初步判断是这样，但是今天验尸，检查了内脏，还在死者皮肤上检测到了鱼饵的残留。” “你是说，李美丽的尸体是因为鱼的啃食造成的假象？”顾青城说。 李博点头。 会议室的众人听完不由得搓了搓胳膊。得什么深仇大恨，才会往死者身上涂鱼饵？ 贺衍之看完了尸检报告，突然问道：“有检查出两名死者腹部的蝴蝶标记是啥吗？” “这个我已经进行化验了，不是胎记，而是类似于纹身的涂料，画上去的花纹。”李博回道。 “嗯。”贺衍之拍拍手，道：“齐天和胡杨去跑一趟死者周折得住所和李美丽住的酒店，余点点和林灵留守，好了散会，抓紧时间干活。” 去潜隆公司的路上，贺衍之开着车，余光瞥见顾青城发呆，随口问道：“在想什么呢？” 顾青城习惯性地看思考的时候，用食指摩挲着唇角，闻言道：“嗯——我觉得李美丽的死有些奇怪。” “哪儿奇怪了？”贺衍之不解。 顾青城说道：“凶手为什么要弄鱼饵？为了扰乱法医得判断，制造假的死亡时间？但是你也看到了效果不大，而且死因不是溺水造成的机械性窒息，那是什么造成的？第一案发现场又在哪儿？” “······”贺衍之沉默。这些问题他也想到了，不过现在得不到答案。 说话间，来到了潜隆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停好车，顾青城和贺衍之走进了眼前这栋气派的大楼。 “咚咚咚。”郭助理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 郭助理推门而入，道：“钟总，这是两位警官。” “哦——快请进，快请进。”钟良热情道，转头吩咐郭助理：“小郭，去泡两杯茶来。” “两位警官请坐。”钟良客气道，“不知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钟先生不用客气，我们是市刑警大队的，贺衍之、顾青城，我们只是来询问一些事情，这个人曾经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不知道钟先生知道这个人吗？”贺衍之说道，示意了一下警官证，拿出周折的照片给钟良看。 钟良拿着照片，认真地看了看，随后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不如让我的助理查查。” 贺衍之点头。 钟良犹疑了一下问：“这，请问贺警官，这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昨天被发现受害于江边。”贺衍之说道。 郭助理进来放好茶水，看了照片，出门后几分钟又回来，把周折以前任职的资料拿了进来。 郭助理道：“这个人以前在我们公司做过一年的清洁工。” 贺衍之和顾青城看了资料，对钟良说：“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钟先生，不知道这份资料我们可不可以带走。” “当然可以。”钟良道。 “那你知不知道周折以前得罪过什么人吗？”顾青城问郭助理。 郭助理摇头道：“这个没有，这人我有点印象，很老实本分，也不与人交流。” “那好，多谢两位的合作，我们就告辞了。”顾青城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 贺衍之问顾青城：“青城，你有没有觉得钟良······” “太淡定了。”顾青城语气肯定。 说完，顾青城给林灵打电话，吩咐道：“林灵，密切关注潜隆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动向。” 003 调查无果？ 贺衍之车开到半路，接到齐天的电话，一接通，齐天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队长，李美丽住的酒店，房间已经被取消了，也被清理过了，我们拿了酒店监控，周折住的是南郊的贫民窟，这里的人很排斥交流，胡杨想同他们说话，差点被打，我们就回来了。” “知道了，等我们回来。”贺衍之说。 “是。”齐天应了一声。 回到警局，贺衍之两人一进门，就见到李博正在给胡杨上药。忙问道：“没事吧？” 胡杨回道：“没事，就是一点淤青。” 齐天在旁边气得拍桌子，嚷道：“那群人真是太过分了！太不讲理了！” “讲理就不会这样了。”顾青城说道。 贫民窟向来不是好攻克的地方，多数的贫民窟排斥外人，特别是警察，但是警察又不能武力对待，不然明天新闻头条就该说市警队暴力执法了。 不一会儿，于飞和张山也回来了。 “队长。” 众人循声看去，怎么说呢？于飞和张山两人怎么看都好像有点狼狈。 “你们这是被打劫了吗？”林灵瞪大眼睛，好奇地翻开于飞的衣领，上面赫然是一个鲜红的唇印。顿时暧昧的笑了。 “不···不是啦。”于飞微黑的脸上爬上不明显的红晕。 一旁的张山憋笑，道：“我们去了那个星夜场，这小子被几个女人缠上了，因为太老实，被欺负了一下而已。”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头，一副了然状。 于飞这下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咳咳。”贺衍之示意大家安静，问，“有问出什么吗？” “问了，她们说两年前李美丽突然辞职，从此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也有人传言，李美丽是嫁进豪门，当阔太太去了，因为好像两年前有个有钱人特别捧李美丽。”张山说道。 “有钱人？是谁？”顾青城把玩着手中的笔问道。 “这个我们问了，但是她们说记不清了，李美丽当年是星夜场的名人，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太多了。”于飞说道。 “嗯，没有和李美丽关系好的人吗？”贺衍之问。 “啊，这个，有，星夜场有个女的和李美丽是朋友，但是她也在李美丽之后辞职了，不知去向，她叫罗小九。”张山放下水杯说道。 “辞职理由是什么？”顾青城问，姐妹俩前后离职，为什么会这么巧？ 张山摇摇头，说：“没，据说连最后的工资都没要，留下辞职信就走了，对了，这是她的就职资料，我们拿了一份回来。” 顾青城接过资料，翻了一下，递给林灵，说：“查一下。” “没问题。”林灵拿着资料奔向电脑。 “顾队，你们那边咋样？”胡杨问道。 顾青城敛着眉，闻言随口回道：“没有收获。” “是么。”胡杨的目光落到顾青城精致的侧脸，愣了一下。顾青城长得真是太好看。 突然感觉背后一寒，胡杨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了贺衍之的眼睛，胡杨飞快地掩饰般地移开了目光。 却忍不住心悸，胡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双眼睛，就像···一头随时会扑过来的野兽。 贺衍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胡杨盯着顾青城看，下意识地释放出了敌意。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下班回家。 顾青城就坐在副驾驶，很快注意到了贺衍之的不对劲。不过他并不打算探究。因为贺阿姨的热情邀请，顾青城今天晚上又要去贺家吃饭了。 历史重演，贺妈妈满脸笑容地拉着顾青城进了家门，完全遗忘了后面的亲儿子。 不过心不在焉的贺衍之这次并没有什么感觉。 吃饭的时候，贺妈妈一个劲地给顾青城夹菜，一边和蔼道：“青城啊，你太瘦了，多吃点，你们工作也辛苦，对了，最近工作怎么样？” 顾青城两颊鼓鼓，嚼吧嚼吧咽下去，露出一个甜笑：“谢谢阿姨，我很好，最近在处理一个案子，不算忙，阿姨您别担心。” “好好好。”贺妈妈笑着点头，又给顾青城夹了个鸡腿。 一旁的贺衍之筷子伸到一半，只能收回来，看着最后一个鸡腿落进了顾青城的碗里。 吃完了饭，贺衍之屁股还没有离开椅子，就迎来了贺妈妈的狮子吼：“贺衍之，吃饱了，就把桌子收拾了，碗洗了。” 贺衍之张了张嘴，确定自己推翻不了老妈的政权，老实地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 顾青城难得有了一点自觉，说去帮忙，让贺妈妈先去休息。 好在贺家的厨房宽敞，站着两个大男人也不挤。 贺衍之满眼惊讶，随后脸上浮现怀疑，幽幽道：“你进来干嘛？” 顾青城摆出受伤的样子，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做坏事的人吗？” “少贫。”贺衍之朝着顾青城的脸弹了一下水。 顾青城瞬间一拳头呼过去了，然后“啪”地一声，被贺衍之截住了，厨房再宽敞，也不够两人打架。 贺衍之使个巧劲，带着顾青城身子一转，完美地把顾青城锁在了水池和他的怀抱之间。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相距不过一厘米，温热的呼吸交融，两人一时间齐齐愣住。 顾青城脑海中的警报瞬间响了起来，直觉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尽力地把脑袋往后仰，谁知道贺衍之竟然跟了上来。顾青城瞳孔微缩。 贺衍之动动鼻子，吐出一句欠揍的话：“青城，你身上有体香，香甜香甜的。” 你才香甜呢！他又不是女孩子！顾青城黑着脸，快准狠地在贺衍之的腰上掐了一把，还狠狠地旋了半圈。 “嗷——”贺衍之痛呼，捂着腰，蹦开好远。 等两人洗完碗，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睡觉前，贺衍之端着自家亲妈硬塞过来的牛奶，站在了顾青城的房门外。 “咚咚咚。” “进来。”顾青城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着水，透明的水珠划过顾青城白皙的脸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贺衍之把牛奶递到顾青城手上，说：“我妈让我给你端来的。” 顾青城反刺一句：“我知道，难不成还是你？” 004 又一具尸体 “你。”贺衍之气结，视线落到顾青城湿漉漉的头发上，心里的火气变成了刀子嘴豆腐心的关心，“你三岁小孩吗？头发也不知道擦干，这样睡一觉，明天有你受的。” 说着，顺手抄起床上的干毛巾，一把按下顾青城，开始给顾青城擦头发。 顾青城没有反抗，理所当然地让贺衍之擦头发，因为贺衍之比他早出生五分钟，小时候经常以哥哥自居，给顾青城买吃的买喝的无微不至，擦头发更是顺手。 贺衍之力道得当，手法熟练，睡意瞬间就涌了上来了，顾青城眯着眼，昏昏欲睡。 “你怎么看这个案子——”话音未落，手中就多了一点重量。贺衍之低头，就见顾青城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贺衍之无奈地笑了一下，放下毛巾，拿走顾青城手中的牛奶杯，把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一手扶着顾青城的背，一手穿过他的膝弯，刚把人放在床上躺好，这人立刻就侧身蜷了起来，睡得一脸乖巧。 帮顾青城盖好被子，贺衍之才轻声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顾青城和贺衍之一走进办公区，就被林灵拉到了电脑前。 林灵点开界面，说：“我昨天查了一下那个罗小九，她的信息都是假的。” “假的？！”贺衍之惊讶。 “是的，连名字都是假的，身份证号也不对。”林灵说。“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李美丽回到x市后，只出过一次酒店，然后我在附近得道路监控里，发现了这个人。” 贺衍之两人看着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半秃头的中年男人的资料。 “刘大发？”贺衍之念了一遍。“潜隆生物科技的经理？！” “对。”林灵点头道，“李美丽生前与他见过面，而且之后再也没有回过酒店。” 贺衍之和顾青城对视一眼，决定道：“我们再去一趟潜隆，林灵干得好。” 两人迅速开车到了潜隆，正好在前台碰到了上次的郭助理，他好像很忙，脚步很急。 突然被人拦住去路，郭助理惊了一下，退了一步，才看清是贺衍之和顾青城，顿时客气的笑道：“原来是两位警官啊，二位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有一点事，要问一下你的老板。”贺衍之说道。 “那个，抱歉，贺警官，我们老板出去了，估计得很晚回来，要不，你们等等。”郭助理面露难色说道。 “那——”贺衍之看向顾青城。 “不用。”顾青城说，“一点小问题，既然你是总裁助理，问你也一样，你们有一个叫刘大发的经理，对吗？” “刘大发？嗯，知道，但是他家里好像出事了，前些天请假回家了。”助理说道。 “请假了？”贺衍之两人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惊疑，问道：“那他家在哪儿？” “等我问一下。”郭助理说着，打了个电话。不到一分钟便挂了电话。 “刘大发住在春藤小区的36号。”郭助理说。 “多谢。”贺衍之接过资料，道谢，“那我们就耽误你办事了，先告辞了。” “两位警官慢走。”郭助理依旧客气道。 路上，顾青城注意到走的方向不对，转头问道：“我们去春藤小区？” “嗯。”贺衍之点头。心里总是有点不安。 一路疾驰到春藤小区，贺衍之向门卫出示了证件，进入了小区。 停好车，贺衍之看了看楼号，指着前面说：“应该在那前面。” “啊——”一声惊恐的叫声，刺破空气。 贺衍之两人身形微顿，拔腿跑向声源处，就见一家院门打开，里面的大门也在开着，一个女人满脸害怕和惊恐地跌倒在地，双手捂着口鼻，不断地颤抖。 “我进去看看。”贺衍之说，三两步越过女人走了过去。 旁边听到尖叫的邻居也开门出来了，纷纷朝这边张望。连小区巡逻也被惊叫引了过来。 顾青城看着周围的不知情的群众，无奈拿出证件，喊道：“警方办案，请各位不要靠近现场，到时候会向各位了解情况，希望大家配合。” 听到这话，人群的骚动声更大了，有的人回了家，生怕沾上麻烦，有的则继续看热闹，倒是没人乱往前凑。 顾青城在院门口，注意到了门牌号，眼神一沉，立刻打电话给队里。 几分钟后，贺衍之出来了，脸色不是很好，说道：“人死了，还没有完全僵硬，死的时间不长。” 顾青城闻言，心一沉，事情复杂了。指了指门牌道：“刘大发的家。” “死的就是刘大发。”贺衍之看着顾青城说道。 不一会儿，于飞、李博还有痕检的都来了。 “队长。” “嗯，封锁现场，照顾一下那位女士，张山、齐天去周围邻居了解一下情况，余点点、胡杨去一趟门卫室看监控。”贺衍之吩咐下去，顺手指了指还在颤抖的女人。 顾青城和贺衍之进了屋。 顾青城瞬间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在屋子里的人也只有法医李博能够保持面不改色。 因为刘大发的尸体趴在客厅的正中间，四肢和颈部的动脉被割破，身上也被捅了好几刀，鲜血向着四方扩散，诡异极了。 顾青城尽量避开血液，往里走，环顾四周，桌椅整齐，摆设干净整洁，顾青城皱眉沉思：熟人作案？ 余光中，有什么东西？顾青城把目光放到了尸体上，几秒后蹲下身来，对旁边的李博说：“李博，给我一把镊子。” 李博抬头，疑惑道：“顾队，你要干嘛？” 顾青城指了指死者的脖子，说：“这里有东西，你来吧，小心点夹出来。” 李博按照顾青城的要求做，果然从里面夹出了一个两厘米长的物体，是竖着放在喉咙里的，上面还沾着血肉。 顾青城把东西接了过来，放进了证物袋，观察起来。 进屋的于飞看到这一幕，惊讶地看了看尸体，再看看顾青城手里的东西，忍不住问道：“顾队，那东西血乎乎的，你咋看到的？”这种东西不仔细检查，哪里发现得了？ 不过回答他的是贺衍之：“世界上，有一部分人，拥有野兽般的直觉。”说着，指了指蹲在地上的顾青城，示意顾青城便是其中一个。 顾青城站起身，开口道：“这好像是个录音笔，回去让林灵弄一下。” 005 录音笔 贺衍之和顾青城脚还没踏进办公室，就听见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齐齐地转头，问道：“怎么了？” 林灵走了进来，说：“刘大发的妻子和父母在外面闹呢。” 贺衍之顿时感觉到头疼，面对这种情况最应付不来，连忙道：“快去，找个女警员安抚一下，我们再过去。” 林灵无力耸肩，道：“贺队，你还是过去吧，吵着要见你们呢，完全不听其他人说话。” 贺衍之叹气，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顾青城身上。 顾青城瞬间汗毛竖起，转身想逃，就被贺衍之抓住了。贺衍之嘿嘿一笑道：“别想跑，一块儿去。” 接待室里，哭声、吵闹声、骂声一片。两个女警员站在一边，完全插不进去嘴。看到贺衍之两人，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两眼发光。 深吸一口气，抱着赴死般地决心，贺衍之踏进了接待室。 刘大发的妻子，应洁看到贺衍之，瞬间扑了上来，双手死死地抓住贺衍之的胳膊，尖锐嘶哑地声音几乎刺痛贺衍之的耳膜。“你是管这个案子的对不对？我老公到底怎么死的？为什么？好端端地人没了？！可让我怎么活哟！？” 顾青城不动声色地把贺衍之解救出来，心里却在皱眉，因为眼前这三位家属神色上不见悲伤，该怎么形容呢？解脱？痛快？鄙夷？明明自己的丈夫（儿子）死了，却一点也不伤心，反而好像恨不得他早点死一样。 顾青城扶着应洁坐下，看着三人，不急不徐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案件尚在调查中，希望各位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这位是贺警官，也是这次案件的负责人，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拄着拐杖的老爷子好像很是气愤，忿忿然道：“那逆子死了有什么好说的！早晚的事！可是便宜了这个该死的！凭什么钱都留给她？！”老爷子刻薄的目光像毒箭一样扎在应洁身上。 刘大发的母亲站在老爷子边上，闻言，应声附和：“就是，凭啥便宜了她！那钱应该给我们养老！” 贺衍之两人眉头一皱，并不想听这家庭恩怨，只是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应洁已经炸了。 应洁一脚踢翻接待室的椅子，还打翻了茶水，像个泼妇一样地吼道：“当初要不是我，你儿子能有这么风光？！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呆着呢！既然他死了，钱就是该我的！他生前就不养你们，而且你们像吸血鬼一样，他才不愿意留钱给你们呢！要钱？有本事找你死了的儿子要啊！” 贺衍之心中的烦躁达到了顶点，狠狠地拍了几下桌子，砰砰作响，吼道：“都安静！这是警局！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再这样，你们就是妨碍公务！” 贺衍之周身骇人的气场让人退避三舍，震得三人愣了好一会儿。安静下来，不说话了。 顾青城叫来林灵和于飞向三位家属了解情况，他和贺衍之则把其他人叫到会议室开会。 “说说受害者的情况。”贺衍之说道。 张山说：“刘大发平时跟周围的邻居没有什么往来，他隔壁家的家政阿姨反应，今天上午听到了刘大发家里有争吵声，而刘家的家政阿姨则是一来就发现了尸体。” 余点点站起来，打开投影仪，说道：“这是门卫室那里拷贝的监控，上面显示上午8点十分，有人进入了刘大发的家，8点45离开，然后9点05分家政阿姨开门发现了尸体，随后贺队和顾队到了刘家。” 余点点倒退监控视频，暂停在嫌疑人的画面，说：“这个人嫌疑最大，但是他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穿着长袖长裤，没什么特征。” 顾青城盯着视频，突然道：“点点，再放一下他进出的画面，慢速。” 余点点依言放了一遍。不太明白有什么用，这个视频回来后他已经看了几十遍了。 其他人差不多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在贺衍之的眼中就不同了，现在的顾青城就像一台极其精密的人形扫描仪。贺衍之知道顾青城的记忆力非常人能比，倒不是说记东西厉害，而是顾青城对于看过的人，即使做过遮掩或改变，还是难逃顾青城法眼。 果然，顾青城转头对贺衍之说：“这人百分之九十可能是钟良。” 这时，林灵和于飞进来了，两人皆是一脸崩溃。 林灵极力吐槽：“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一家人？难道是传说中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顾青城不理会林灵的吐槽，问道：“问到了什么吗？” “没——”林灵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 于飞坐下说：“顾队，你是不知道，他们比陌生人还不了解刘大发，眼里只有钱，又为了争遗产吵起来了，不过他们说刘大发好像挪动了公司账务。” “嗯。”顾青城心思转了几番，问林灵：“林灵，录音笔还有用吗？” “啊？那个，我弄好了，顾队，你哪儿弄回来的，血乎乎的。”说起来，林灵一脸嫌弃。 顾青城淡定道：“尸体里面。” 林灵脸色一白，选择闭嘴。打开播放器，说：“我把顾队带回来的那个录音笔的数据导出来了，音质不太好，大家仔细听一下。” 这段音频伴着嗞嗞的声音：“····我已经处理好了···别忘···处··给我···凭什么····钟··你不能···钟良···你这是···过河··” 钟良。 这名字如重磅炸弹砸下来。 贺衍之对此在意料之中，咬牙道：“就知道这人有问题！” 一瞬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贺衍之和顾青城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往外跑，一边打电话给还在懵逼的队员吩咐道：“林灵立刻查到潜隆的动向，张山、于飞、余点点带队去钟良的家里，快！” 贺衍之打开警灯，一路疾驰到了潜隆。 潜隆已经成了一栋空楼，连门卫都不见了。贺衍之和顾青城在楼里转了一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们来晚了一步。 “叮铃铃——”手机系统的来电铃声响起。 顾青城接起电话，林灵的声音传来：“顾队，潜隆被转让了，所有的资金运转都停止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潜隆都空了，鬼影子都没有。”顾青城说道。 006 陷入迷局 贺衍之立刻通知了队里来封锁潜隆，然后通知了交警大队，注意各路口车辆。尽管从早上到现在都过了大半天了，抓到钟良的希望渺茫。 贺衍之和顾青城回到了队里。又被卫局叫到了办公室。 “卫局。”“局长。” 卫国招了招手，道：“来了，坐坐坐。” 卫国喝了一口茶，说道：“又出现了死者？案子进展如何？” 贺衍之非常自觉地给他和顾青城到了一杯白开水，回道：“嫌疑人跑了，正在追查，前两名死者的案子暂时还没有突破。” “嗯，这件案子很复杂，也是辛苦你们了，不要急。”卫国说，“天也晚了，回去休息吧，没有好精神怎么办案。” 贺衍之和顾青城回到办公区，就见东倒西歪地睡了一片，立刻敲了敲桌子，把众人喊醒，然后把他们都赶回了家。 夏末的夜里有些凉意，顾青城体寒，披上外套，才和贺衍之一起出门。 今晚，两人没去贺家，而是去了顾青城自己的小窝。 一栋普通的单元楼，两室一厅，其中一间是顾青城的书房。 进了门，贺衍之一如往常的说道：“你这真不像人住的地方。” 至于贺衍之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因为顾青城有一点轻微的强迫症，什么东西都要摆的整整齐齐，特别是他的书房，比图书馆还精致。 顾青城翻了个白眼，反问道：“难道像你一样睡在狗窝里才叫人住的地方？” 贺衍之反驳：“我那叫有男人味！” “狗屁！”顾青城懒得跟贺衍之理论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理所当然地指挥贺衍之：“快去做饭！冰箱里有食材，我去洗澡了。” 贺衍之坐还没坐下，闻言，心里有苦说不出，我也累了一天啊，为什么还要我做饭？ 不过心里巴拉巴拉完了，贺衍之还是走进了厨房。 顾青城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两盘香味四溢的蛋炒饭。顿时瞪大了眼，看着贺衍之控诉：“肉呢？我要吃肉！” 顾青城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贺衍之看着指尖痒痒，心里也痒痒。 没忍住，上前戳了戳顾青城软白的脸颊。弹弹的，手感不错，贺衍之在心里想。 “啪。”顾青城一巴掌拍开贺衍之的手，怒目而视，一张俊脸上写着三个大字：要吃肉。 贺衍之无奈叹气，表示巧妇难做无米之炊，道：“亲爱的青城，小城城——你的冰箱里，只有三个鸡蛋，半瓶果酱，半边大白菜，一根火腿肠，没有肉，只能做蛋炒饭。” 顾青城呆了一下，薄唇微张，说不出的萌点，眨了下眼睛，道：“是么？” 最近不是在警局解决，就是去贺家蹭饭，太久没开火，顾青城都忘了自己家有没有菜了。 不过，贺衍之的手艺很棒，没有肉，顾青城也把蛋炒饭吃了个干净。 吃完后瘫在沙发上，咂咂嘴，评价道：“贺大厨，饭做得不错，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丁点儿，本大爷决定恩赐半边床给你。” 贺衍之从厨房里冒出头来，看着沙发上的顾大爷，笑骂：“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够了啊你。” 睡觉的时候，顾青城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心里嫌弃被子太冷。 不一会儿，贺衍之看着顾青城卷着空调被，怀疑道：“青城，盖着不热吗？” “不热。”空调被很大，顾青城自觉地分了一半被子给贺衍之。 贺衍之掀被上床，半靠在床头，还没打算睡。问顾青城：“青城，我们两次扑空，我怀疑我们身边有内鬼。” 等了一会儿，发现顾青城没回应，身边响起悉悉索索地声音，贺衍之低头一看。 顾青城像只小奶狗一样，窝在被子，动一下，再动一下，往贺衍之身边挪。好像移得太近了，又往回挪一点，又嫌远了，又往前挪一点。 贺衍之一把掀开被子，无语问：“干嘛呢？” 顾青城一把扯回被子，身体力行回答了贺衍之的问题。 “嘶——”贺衍之被顾青城冰块一样的脚，冻得一个哆嗦。道：“青城，你是冰做的吗？！” 顾青城无辜眨眼，心安理得地把双脚放在贺衍之的腿上，贴着热烘烘的皮肤，老实侧躺着不动了。 贺衍之无奈充当起了人形暖水袋，自带供热系统的，简直不要太高级。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顾青城的侧脸枕着自己的手掌，莫名地乖巧，道：“这样的怀疑是不是太草率了？说实话，我不是没怀疑过，但是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 “我知道，所以和你说，除你我之外，你觉得还有谁最值得信任？”贺衍之问。 “不清楚。”顾青城的声音带上点模糊。 贺衍之垂眸，看到顾青城的眼睛已经半眯着了。轻声道：“睡吧。”关了灯，房间陷入黑暗。 顾青城几乎秒睡，睡梦里感受到身边的热源，便蹭了过去。 半迷糊的贺衍之动作自然地抱住拱过来的人，睡了过去。 警局的人在一、二大队合作之后，第一次见到两位队长一前一后地进警局。 顾青城脚步匆匆地闷头走在前面，而贺衍之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想起早上的场景，顾青城就觉得耳根发热，太丢脸了，他知道贺衍之睡觉十分规矩，也就是说，自己半夜怕冷钻进了别人的怀里。顾青城心里咬牙，才不承认是自己呢！都怪贺衍之太暖和了！ 见顾青城脸色不好，于飞等人正襟危坐，笑道：“顾队，早上好。” “不好。”顾青城语气不善，“开会。”他们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找到侦察方向，不然这个案子不会有进展。一定有他们忽略了的突破口。 而且昨天晚上同贺衍之的谈话，也让顾青城的心里多绷紧了一根弦。 众人齐聚会议室，顾青城全程看都不看贺衍之一眼。其他人纷纷猜想是不是小两口吵架了。 顾青城把从发现李美丽和周折的尸体到现在的一切线索给大家理了一遍。问：“大家，有什么看法？” 这时，林灵突然从电脑中抬头，叫道：“顾队，有发现。” 007 仁爱私立医院 顾青城走过去，问：“什么？” 林灵把电脑对着顾青城，说：“我在查李美丽的信息的时候，查到了这个，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李美丽每个月都有固定的资金转账，收款的一方是仁爱私立医院，直到三个月前才停止转账，顺着查下去，需要用钱的是医院心脏科的一位病人，我们可以去医院找找这个病人，或许知道什么？而且之前查到的周折的妹妹也是这家医院心脏科，不过在两年前就过世了。” 说起李美丽，齐天说：“我们在李美丽和刘大发见面的咖啡厅周围进行了搜索，发现了遗弃在小巷子里的一个有鱼饵残留的瓶子，一瓶喷雾，而且监控上显示出小巷子的时候，刘大发背了一个超大的行李包，没有李美丽的影子，那个包我们也在义江的下游找到了。” 李博拿出了一张单子，说：“我已经检查了，上面有刘大发的指纹。” 种种证据都指向刘大发，李美丽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但是杀人动机是什么？钱？情？更重要的一点是刘大发已经死了，杀他的人是谁？是不是跟李美丽也有关系？ 于飞也道：“顾队，贺队，我和张山把义江路段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有一段路的监控出了问题，我们怀疑凶手就是钻了这一段空子，把周折投入江中的，从贫民窟往市中心这边来的区域有很多的弄巷，也没有监控，可是我们在转的时候，有个维修部装了监控，我们发现了周折的身影，你们看一下。” 监控视频点开，不一会儿，周折的身影出现了，他在左右张望，打电话，他似乎很焦急。 贺衍之问：“往前的方向是哪儿？” “江边。”张山说，“我们顺路看过，没有什么发现。” 这个案子解释不通的地方太多了，贺衍之皱了皱眉，周折和李美丽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腹部的蝴蝶纹身。 顾青城问：“刘大发那边有什么发现？” “刘大发挪动了潜隆的账务，大概300万左右，查他钱的去处，应该是拿去赌博了，不过现在潜隆被转让，人员也被遣散了，或许找到以前刘大发手下的员工，或许能问到什么。”齐天说道。 顾青城摩挲着唇角，猜想道：“刘大发就像是一个被迫卷进来的局外人，他挪动了公司公款，那么他杀李美丽会不会是受要挟？” 贺衍之道：“八九不离十。” “潜隆里面估计找不到什么，再去一趟周折和刘大发的家，看看有什么线索，林灵继续追踪网上的情况，还有李美丽那个朋友的动向，胡杨和于飞时刻跟进交通那边的情况，一定要找出钟良的下落，我和顾队去一趟仁爱私立医院，余点点留在队里，就这样，有事电话联系，散会。”贺衍之说道。 仁爱私立医院。 一个头发花白，小眼睛，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快步地穿过医院的白色走廊，旁边走过的护士或者病人见到男人，都会稍作停顿，笑着向男人打招呼。男人只是微笑着点头算作回应，脚步不作停留。 男人走进了院长办公室，脸上不见笑容，坐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飞快地打了几个电话。 这个男人正是仁爱私立医院的院长——欧生。 008 心内科 “这里就是仁爱私立医院了。”贺衍之单手抛着钥匙，说道。 顾青城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白色大楼，道：“看着还挺气派嘛。”周围的绿化广场也做得不错。 “进去看看。”贺衍之收好钥匙说道。 “咚咚。”贺衍之扣了两下柜台。 前台小姑娘才闻声从手机中抬起头来，见到两个大帅哥，呆了一瞬，然后笑道：“两位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贺衍之两人把警官证拿出来，道：“警察，你们心内科在哪儿？” 贺衍之微微歪着头，声音低沉有磁性，听着特撩人。 前台小姑娘闻言，脸一红，居然会碰到这么帅的警官小哥哥，小姑娘觉得脸颊发烫，眼睛半天没从贺衍之的脸上移开。 顾青城见状，莫名觉得刺眼，虚握拳头抵在唇边，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声。 姑娘脸色更红了，回过神来，说道：“在三楼左侧，上去就能看到。” 贺衍之道谢后，随着顾青城走上电梯。顾青城的脚步略显急促，不过贺衍之并未察觉。 两人走到心内科主任办公室前一看，里面还有好几个病患，两人便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人没了，两人才进门。 桌前的男人抬起头，脸型微胖，头发稀疏，问道：“这边坐，有什么症状？说一说。” 贺衍之瞥见男人胸前的铭牌，示意了一下警官证，道：“警察，潘明潘主任是吧？” 潘明对于贺衍之两人的身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便恢复平常。礼貌地请两人入座，问：“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对于我们到来，您好像一点也不好奇？”顾青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潘明。 潘明一笑，大手摸了摸头发稀疏的脑袋，说道：“我可是守法公民，再说了你们都是为人民做事，需要我配合，自然万分乐意，这时我们应该的，没什么好好奇的。” 顾青城没有理会潘明若有若无的吹捧，直接切入正题：“潘主任，你这里有没有一个病患的家属是叫李美丽的？我们想看一下那位病患的信息，还有一个叫周圆的患者的信息。” “这个还真不记得，等我翻翻记录。”潘明说着，去翻记录，边问道：“请问是什么时间的？” 贺衍之回道：“两年前的和三个月前的。” 潘明很快翻到了一个，递给贺衍之，道：“确实有一个叫李美丽的家属，诺，这是她签的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位，至于那个两年前的，我这里估计都整理了，两位不如去记录科问问，那里有存档。” 上面的签字，先是日期是三个月前的月末，时间对上了，前面写着患者的名字：吴过。看完后，贺衍之将本子还给了潘明，说道：“多谢，请问记录科在哪里？” 潘明说道：“出了这栋楼的右手边的那栋楼的二楼，有人值班的。” “谢谢。”贺衍之再次道谢，和顾青城两人奔赴记录科。 半个小时后，贺衍之两人拿着两个档案袋出了医院大门。 009 周折的秘密 另一边。 张山和齐天两人先到了刘大发的家，才过了几天而已，一进门，到处一层的灰，像大半年没住人一样。 两人找了半天，除了碰一鼻子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两人又来到了周折所在的贫民窟。 今天，齐天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没有穿警服，和张山两人穿着一身地摊上淘来的短袖裤子，极力地把自己伪装成普通群众，并且在心里祈祷不要记住他的脸。 好在没人记得他这张脸，不过还是被这里的人警惕着，但好歹他们知道了周折住的地方是哪一个。 走到右后方的角落里，两人见到了周折的住所，一个只有几平方米，由铁皮搭起来简易房子。 连把锁都没有，齐天开门都不敢用太大力气，总感觉一用力，这间房子就会垮掉。 内里幽暗，闭塞，空气浑浊。刺激着两人的神经，眼角都逼出了泪花。 齐天拼命地用手在鼻子前扇着，试图减轻空气对自己感官的刺激。没有灯，两人只能用手机照明。 脚下就是地面，一张折叠的破铁床，两双鞋子，一个桌子，一把椅子。一目了然。 张山长得五大三粗的，搁中间一站，狭小的空间更显得逼仄。环顾一周，张山道：“齐天，这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啊？” “是啊。”齐天有些失望的说，刘大发的死，钟良的消失一下子断了他们的查找线路，烦死了。 齐天说着，往外退。张山转身，也准备往回走，不想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不稳，手晃了一下。 也就这一下，手中的手机灯仿佛找到了什么东西反射了光。 张山敏锐地抬头看去，拿手机灯光照着，一边喊：“齐天，你先进来，上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什么？”齐天走进来，一脸疑惑地看向张山照射的地方。 张山微微动了一下手机，果然有着反光。 齐天搬来桌子，踩着上去，发现上面的铁架子上夹着一个本子，取下本子，齐天跳了下来，说：“到外面去看看。” 翻开本子，两人才发现这是周折的日记本，上面记录这他和他妹妹的点点滴滴，到后面又变了，兄妹俩迎来了噩耗，妹妹患上了心脏病，昂贵的手术费折磨着周折身心，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让妹妹治疗。 日记的最后一篇，却与众不同——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这简直是个噩梦，我恨他们，我一定要亲手毁灭了他们，我已经找到了可以毁灭他们的证据，6108。 落款是两年前的。 齐天和张山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和惊喜，这可是大收获，可是周折发现的秘密究竟是什么？6108有代表着什么？ 两人带着日记本，飞速地往警局赶，路上还不忘打电话通知贺衍之和顾青城。 贺衍之和顾青城早就回了警局，看着手里的资料，吴过和周圆都患有心脏病，需要动手术，巧的是他们还是在同一名主治医生手下的病人。 接到齐天的电话，两人眉头一挑，说不定就是突破口了。 齐天和张山风风火火地冲进办公室，把日记本递给贺衍之两人看。 010 手机那端的男声 翻到后面，贺衍之和顾青城皆是脸色一凝，不约而同地思索起来，周折的日记呈现了两次转变，妹妹重病，那么周折恨什么？有什么噩梦？时间是两年前，而两年前——周圆去世！ 贺衍之两人对视一眼，不需要言语，便能明白对方的想法。如果原因是周圆的死，周折的转变就有了理由，同时也说明这背后还有着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紧接着，顾青城眉头一皱，指着后面的数字，问道：“6108？什么意思？” 贺衍之也注意到了，说：“年月日？代码？生日？或者特殊象征？” “不像年月日。”顾青城摸着下巴思索着， “也不像生日哦。”林灵凑了过来，说，“周折兄妹俩的生日不是这个。” 顾青城盯着那几个数字微微出神，慢慢分析道：“肯定与周折的这篇日记有关，而日记记着他收集了证据，6108与那个证据有关，证据——那么应该是表示藏匿证据的地点。” 贺衍之看向他，道：“地点？6108能表示啥？我们市又没有叫6108的街道。” 顾青城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直白？肯定跟那个地方有着联系，记好了，慢慢想。” 晚上，贺衍之走出办公室，看着一群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的家伙，一个个敲醒，把人赶回家了。 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贺衍之拉住最后一个走的余点点，问道：“看到顾青城了吗？他人呢？” 余点点想了一下，道：“啊，顾队啊，他傍晚的时候就出去了，说有事情，叫我们跟你说一声，差点忘了。” 有事？贺衍之眉峰一挑，有一丢丢的不习惯，又追问道：“他有说他要去干嘛吗？去了哪儿？” 余点点老实地摇摇头，说：“没有，贺队，你有事，直接打电话呗。” 贺衍之摆摆手，说：“也没什么事，算了，你先回吧。” 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区，贺衍之就像生闷气一样，转了两圈，然后又泄气般地往外走。 贺衍之这才反应过来，自从两队合作以来，他和顾青城相处的时间的时间以爆发式增长，一起来队里，一起下班回家，一起吃饭，甚至一起睡觉。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顾青城这么消失一下，他居然开始觉得不习惯了？！难道是他的脑子出问题了？明明以前避之不及。 贺衍之开着车，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又找不到问题所在，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纠结死个人了。 贺衍之发泄般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偏偏前面又遇上了堵车，一寸一寸地往前挪，贺衍之的一点点耐心一惊消磨殆尽了。 脑海里一翻天人交战，回家？还是找顾青城？ 十分钟后，贺衍之拿出了手机，拨打了备注为小混蛋的顾青城。 “嘟——嘟——” 另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大混蛋。 旁边一人戏谑笑道：“哟，查岗的来了？” “滚蛋！”顾青城一巴掌拍开身边的男子，接起了电话：“喂，怎么了？” “你在哪儿？”贺衍之问道。 “嗯？”顾青城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贺衍之是因为队里有事找他，干嘛问他在哪儿？“没事我挂了。” “在云安路137号的g酒吧。”清晰冷冽的男声传了过去，在顾青城挂断电话的前零点零一秒。 那边坐在车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以及之前的那句话。整个人懵逼了好几秒。 011 特殊的友人 顾青城抬头白了开口的男子一眼，说道：“干嘛要告诉他？” 说话的男子叫苏和南，戴着细框的金丝边眼镜，遮住了镜片后面那双锐利的眼睛，穿着精致的白衬衫黑色马甲，领结系的完美，一丝不苟的在吧台后面擦着高脚杯，薄唇挑起一丝弧度，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顾青城一噎，找不出理由来，闷头喝酒不说话。 “吱——”尖锐的刹车声。车轮在地上摩擦出痕迹来。 贺衍之走下车，一眼就看到了g酒吧，快步走到门口，贺衍之推门的手顿住了，心里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不过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吧。 “叮铃铃——”门铃叮咚作响。 贺衍之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顾青城的眼前，贺衍之也看到了顾青城。 虽说这里是酒吧，但是安静得很，也没见到客人。 贺衍之在顾青城旁边坐下，点了一杯度数很低的果酒，说起来有点丢脸，贺衍之酒量很差，大概只能喝一杯白酒的量，多一点就晕。 苏和南把酒放到贺衍之的面前，笑着打招呼：“你就是贺衍之吧，你好，我叫苏和南，青城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贺衍之。”贺衍之面无表情的与苏和南握手。内心波涛汹涌：青城的朋友？他为什么不认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还叫得那么亲密熟捻。 贺衍之在心里自认为是最了解顾青城的人，可是顾青城的朋友他居然不认识，贺衍之不想承认自己的内心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打击。 扭头看着毫无波澜的顾青城，贺衍之觉得不爽的小火苗噌地一下燃烧起来了。 “顾青城，你今天出门为什么不和我说？”贺衍之有点气，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顾青城，语气有一点冲。 “我跟余点点他们说了，让他们转告你。”顾青城解释道。 “那也不行。”贺衍之皱起眉，想也不想道，“我是正队长，你得和我说。” 顾青城喝完最后一口酒，“啪”杯子放在吧台上，震动着回响。 顾青城看着贺衍之，脸色有些黑，卫局刚下命令的时候，他就很不爽这一点，但是毕竟是合作，他也认同贺衍之的能力，也就没有什么想法了。 现在，贺衍之这话是什么意思？骑到他头上去了？就厉害了？要管教他了？凭什么？他顾青城又不是甘心居于人下的。 顾青城磨了磨后槽牙，道：“贺队长，你不要搞错了，我们只是暂时性的合作，虽然你现在是队长，但是我有自由行动的权力，今天的行为也没有耽误工作，我还让人传达了，你凭什么来管我？” 说完，顾青城也懒得去理贺衍之，朝苏和南摆摆手，酒大步走出了酒吧。 等到顾青城的身影消失，贺衍之才反应过来，想着自己说的话，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就那么傻呢？ 苏和南拦住想要追上去的贺衍之，换来贺衍之不太友善的眼神，也不介意，道：“你知道青城到这里来干嘛吗？” “爱说不说。”贺衍之没那个耐心跟他绕弯子。 苏和南笑了一下，说：“你们的案子不是陷入了僵局么？新出现的线索还没有解开，所以青城来求助的。” 闻言，贺衍之没头没尾的说：“不许喊青城。”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另一边，顾青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关上门，脱掉鞋袜，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冷的温度从脚底直窜脑门，冷却着顾青城的神经。 011 冷战和突破口 今天，会议室的气氛格外微妙和僵硬。 众人一会儿瞅瞅贺衍之，一会儿看看顾青城，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贺衍之摆明了想要和顾青城说话，但是顾青城从头到尾无视了贺衍之的存在，必要的时候，就贺队长的叫，仿佛回到了合作之前。 顾青城说道：“关于6108，我找了一下资料，在往东南方的郊区有一条路叫六一路，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但是没有与08相关是的事物，我建议我们往六一路那边走一趟。” “有线索了，就去找啊。”贺衍之连连点头，表示支持。“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顾青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道：“胡杨，你待会儿跟我走一趟，贺队长，就在警局坐镇吧。” 贺衍之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是看着顾青城不容置疑的神色，悻悻地闭了嘴。 “其他方面有什么新进展吗？”顾青城问其他人。 于飞摇摇头，道：“交通方面一直在盯着，但是没有发现可疑踪迹。” 林灵说道：“网上我也在查，关于李美丽的朋友有了一点眉目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就ok。” “好，案子比较复杂，辛苦大家了。”顾青城难得鼓励一下人，“再加把劲，争取早日破案。” 顾青城站起身，对贺衍之道：“贺队长，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和胡杨就先出发了。”说罢，朝胡杨招了招手。 贺衍之只能点头，看着胡杨和顾青城离开的背影，灼热的视线差点没把胡杨的背后烧出个洞来。 车子驶到郊区，终于顺畅起来。 顾青城打开了车窗，靠着窗，单手撑着下巴，任凭风刮过脸颊，吹乱了发丝。 胡杨开着车，不经意地瞥眼，就见到了这副风中的美男图，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想起第一次见到顾青城时候，胡杨还以为是哪个犯了事儿的公子哥来到了警局，后来知道了顾青城就是他们的警队队长，心里着实惊讶不已。再后来，见过顾青城徒手与一群歹徒搏斗，硬生生把一群手持砍刀的歹徒逼得不敢上前，心里对顾青城更是佩服有加。 “窗户关一点吧，容易着凉。”胡杨说道。 “没事，不会的。”顾青城坐正身体，懒懒地靠着椅背，说道。 “队长，你心情不好吗？”胡杨试探性地问道。 顾青城轻挑了一下眉，转头看着胡杨，问：“何以见得？” “就、就是感觉上是这样。”胡杨也说不上来，但是看他和贺衍之的相处就知道，但是胡杨不会傻到明着提贺衍之的名字，说不定会让顾青城反感。 顾青城半开玩笑般的语气，道：“直觉不错，都怪某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亲昵。 “嗯？”胡杨有点没听清，顾青城后半句声音小了些，在呼呼的风声下，几乎听不到。 “怎么了？”顾青城问。 “没什么。”胡杨笑着摇了摇头，专注开车。 半个小时后，他们进入了六一路，路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路牌，痕迹有些斑驳，看来有些年头了。 看了看地图的显示，顾青城说：“前面好像有一个村子，待会儿进去看看。” 013 U盘 顾青城两人在村子口下了车，往前走一些，便见到一条小河，过了石桥就是村子，旁边还立着一块大石头，写着：八河村。 顾青城看着石头若有所思，正好见到一个路过的老农，便叫住了他：“老伯，你好，请问这个村子为什么叫八河村？” 老农见顾青城长得好看，穿的也不错，是个俊俏的后生，就解释道：“这条河是义江的第八条支流，所以叫八河，跟着村子就叫八河村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老伯。”顾青城笑了一下，问道：“老伯，村子里有周姓的人家吗？” 老伯果断地摇摇头，道：“没有，村里大部分是姓李，还有两家姓王的。” “那最近村子里来过陌生人吗？”顾青城问。 老伯怀疑的眼神扫过顾青城和胡杨，语气带上一点警惕，道：“你们不会是上门讨债的吧？哪家小子在外面惹事了？” “不是不是。”顾青城连连摆手，然后把警官证给老伯看，解释道：“老伯，我们不是坏人，最近有流窜犯，所以调查一下，免得出现危险。” “警察啊。”老伯放松了一些，说道，“老头子我也没见过什么陌生人啊。” “没有就好，麻烦老伯了。”顾青城笑着道谢。 “爸，你干嘛呢？”一个中年男子喊了一声，快步地走了过来。 老伯跟儿子解释了一下。 中年男子才收起了一脸凶相，反而一脸沉思，道：“我好像见过一个陌生人，不像咱村的。” 顾青城问：“长什么样？” 中年男子皱着眉，道：“时间有点久了，我也没在意，记不太清，不过我记得是个男人，往上游那边去。” 闻言，顾青城想，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周折。向老伯和男子道了谢。顾青城便带着胡杨往上游去。 往上就远离了村子，杂草丛生，只有一条一人宽的沿河小路。 走到前面几乎没有路了，胡杨突然指着前面，说：“顾队，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屋子？” 河边杂草太深，好在顾青城长得高，看过去确实是个小屋檐。两人拨开杂草走过去，才发现不是什么屋子，是一个土地神庙。 顾青城围着小庙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又把目光放在了庙里面，想把手伸进去看看。 胡杨拦了一下，犹疑道：“顾队，动这个不太好吧，感觉怪怪的。” 顾青城抬手拍了拍胡杨的肩，道：“别迷信，没事的。” 说完，顾青城就伸手将里面的神像移开了了，果然神像下面有一个小洞，顾青城从里面抠出了一个银色的u盘。 把神像移回去，顾青城直起身，冲胡杨扬了扬手中的u盘，道：“看，收获，走，回警局。” 此时的警局，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之下。 6楼的办公区里，鸦雀无声。全是因为从贺衍之办公室里传来的低气压。 不过，在顾青城重新出现在办公区之后，低气压瞬间消失。 把u盘交给林灵，众人再次聚到会议室。 u盘里只存了一个文件，点开之后的内容，震惊得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014 人体实验 房间里得墙面白得刺眼，穿透玻璃窗得阳光打在背光得男人身上，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低垂着头，对里面的男人表现出了十足的敬畏和恭敬。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鹰般的眸子透着股寒意。 站着的人，哈着腰，说道：“局子里刚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周折留下的证据，正准备来查咱们。” “有客人要来，好好招待便是。”男人意味不明地说道，“好好配合，不要出什么岔子，明白吗？” “可是万一······”站着的人有些犹疑。 男人盯住他，说道：“我们有做什么吗？” “嗯？”这人疑惑了一瞬，然后反应过来了，道：“没有。” “这就对了，下去工作吧。”男人摆摆手。 警局，会议室。 “真特么变态！”赵琪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桌面，骂道。赵琪是今天才处理完别的事情回归警队的。 林灵双手抱着胳膊搓了搓手臂，道：“可不是么！” 贺衍之的脸色很不好看，盯着投影上的资料，道：“接着往下翻。” 下面还有一些照片，应该是偷拍的，画质模糊，有些地方花的都看不清，上面拍了一些仪器，还有一些资料。 字字惊心。因为这个u盘里，揭示了一个光鲜外衣之下的黑暗——人体实验。 而参与其中的主角正是仁爱私立医院和潜隆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及背后某个不知名的组织。 潜隆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负责研究毒品的，而仁爱私立医院则会提供一些重病的病人给潜隆作为毒品的实验品，操控着一切的则是他们背后的毒品组织，并且他们会把新毒品散播到地下市场。 贺衍之和顾青城不约而同地对上了眼神，瞬息便明白了对方所想：这背后的组织八成就是303毒品案背后的那个组织。 但是只知道这些是不够的，他们必须拿到实际性的证据，仅凭u盘里的东西没法儿定别人的罪，但是请他们来警局喝喝茶是足够的了。 “钟良已经逃了，把这个医院院长请来问问话吧。”贺衍之说道，“胡杨和齐天乔装一下，去仁爱私立医院转转。” “是。”胡杨和齐天应道。 “林灵查一下仁爱私立医院，把u盘收好，就这样散会。”贺衍之说道。 “咚咚。” “进来。”顾青城坐在办公桌后沉思着，听到敲门声下意识说道。 贺衍之进来，顺手关上门，不客气地在顾青城对面坐下，不等顾青城开口，就态度诚恳地道歉：“青城，那天是我脑子抽抽，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了，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别不理我了。” 顾青城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其实顾青城冷静下来已经不生气了，就是当时心里不舒服罢了。 “没事，我不生气了。”顾青城说道。 贺衍之瞬间绽开一个迷人的笑容，道：“那就好，今晚我去你那儿歇吧，给你做晚餐。” 顾青城点头，道：“好。” 015 罗小九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齐天的大嗓门儿：“队长，刚才接到了报警电话。” 贺衍之打开门，问：“谁打的？” “罗小九。”齐天道。 贺衍之轻动了一下眉梢，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一号儿人物了，道：“李美丽的朋友罗小九？说了什么？” 顾青城也走了出来，听齐天说话。 齐天说：“她说，‘我手里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快来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救救我。’通话只有几秒钟就挂了，接电话的人说，罗小九语气慌张急促，初步判断情况不太好。” 听完，顾青城凝着眉，疑惑道：“她只说了这些，有说她现在在哪里吗？” “没有。”齐天摇了摇头，说，“技术人员正在追踪通话地址。” “有结果了吗？”贺衍之问。 齐天回道：“还需要一点时间。” 顾青城想了想，说道：“仁爱医院的事暂缓一下，免得打草惊蛇，先把罗小九的事情处理一下，说不定能抓住幕后主使的尾巴。” “是。”齐天点头道，“那我去通知一下其他人。” “嗯。” 贺衍之双手插进制服裤兜里，偏着头问顾青城：“青城，你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顾青城半垂着眸子，略为惆怅的叹气：“确定不了。” 贺衍之没再说什么，只是拍拍顾青城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去技术科。 两人到技术科门口的时候，刚好结果出来了。 通话地址是在x北区云安路的一个公共电话亭。 云安路这个地址还刻在贺衍之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使他想到了那个自称是顾青城朋友的男人。 顾青城看到地点，说道：“那儿我比较熟悉，我带人过去吧。” 听这话，贺衍之太阳穴砰砰跳着，扶着桌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节泛白，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唇角，道：“我跟你一块去就成。” 最后出发的时候，还带上了林灵，虽然林灵不算是外勤，但是考虑到罗小九是女性，还是带上一个女同事会比较方便。 路上没有堵车，很快到了云安路，找到了那个电话亭。 电话亭孤零零地立在街中间，周围没有人。 贺衍之环顾了一眼门户紧闭的街道，说：“奇了怪了，这儿连个商店都没有，上哪儿找人去？” 电话亭的左边正对着一个狭窄的巷子，准确点说，是楼与楼之间隔开的不足一米宽的缝隙。 顾青城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里，可能是贺衍之口中所谓的野兽直觉有关，直觉那里有问题。 这么想着，顾青城便抬脚往哪里走，即将进入巷子的时候，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黑影。 “小心！”贺衍之担心的声音响起，顾青城被贺衍之一把拽开，揽进了怀里，同时贺衍之抬起一脚，将冲出来的人踢倒了。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林灵也赶了过来，贺衍之则心有余悸地盯着顾青城看，忍不住道：“多大人了，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顾青城难得理亏，摸摸鼻子，道：“没事，我躲得开。” 众人再次看向地上的人，贺衍之那一脚不清，倒在地上的人半天也没爬起来，蠕动着，仰面躺在了地上。 三人看清了这人的面容，赫然发现这人就是罗小九。 罗小九的身上还沾染着大面积的血迹，嘴里哼哼唧唧的，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贺衍之立马道：“通知齐天他们，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去医院。” 016 精神异常 救护车的警报声撕破了空旷街道的寂静，就像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骤然被打破，随之而来的就是狂风暴雨。 医院里。 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等在手术室外，齐天几人赶过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熄。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才有医生推门出来，贺衍之两人立刻迎了上去，问道：“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病人身上有多处刀伤，但是没有伤到要害，需要好好休养，还有我们在病人的手臂上发现了大量的针孔，结合其他症状来看，我们怀疑病人可能吸毒，具体结果还要等化验单出来，病人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等病人醒了，你们就可以去看她。” 贺衍之点头，道：“好的，谢谢医生，请问化验单大概什么时候出来？” “四五小时之后吧。”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罗小九被推出来了。 清理了血污之后的罗小九显得格外的单薄，病服里面仿佛只剩下一架骨头，两颊凹陷，眼底黑色浓重，脸色苍白。 两个小时后，罗小九才醒过来，迷茫了一瞬，眼里染上恐惧和慌张，猛地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贺衍之两人都没有反应来，罗小九已经把手上的针扯掉了，鲜血直流，滴下来染红了白色的床单，而罗小九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渗血，但是她却好像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挣扎，贺衍之两人上前都没有压住她。 顾青城连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罗小九的力气出奇的大，只是一个劲地想要逃离这里，挣扎之间，打到了柜子上的玻璃杯，“咚”地一声砸在了顾青城的小腿上，然后哗啦在地上成了碎片。 护士和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几人联手压住罗小九不让她乱动，然后打了一针镇定剂，罗小九才安静下来。 解决掉病房的一片狼藉，贺衍之和顾青城来到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罗小九为什么会情绪失控？难道是毒瘾犯了？”顾青城问道。 “先别急这个。”贺衍之截断了话头，对医生说：“不好意思，医生，你这儿有红花油吗？能不能借用一下？” 顾青城听着一头雾水，疑惑道：“借这个干嘛？” 医生这恰好有，就借给贺衍之了。 贺衍之拿过红花油，道了声谢。转身把顾青城拉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一把按下去，撩起顾青城的裤腿，果然有一小片青紫。 顾青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贺衍之要干嘛？脸上染上一些不好意思的薄红，说话都不利索了：“贺衍之，你干嘛？一点小伤而已——”根本用不着擦药。 话还没有说完，小腿就被贺衍之捉住了，温热干燥的触感带着一阵酥麻直逼心脏。 顾青城想抽回腿，但是被贺衍之横了一眼，贺衍之倒出红花油给顾青城揉淤青，一边道：“小伤也能不在意，揉一下好得快，又耽误不了什么功夫，老实坐着。”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顾青城觉得无比漫长，等贺衍之揉完了，顾青城都不敢去只是一旁的医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被贺衍之揉过的地方，不知道是因为药，还是因为——贺衍之这个人，发着烫，灼人得很。 回归正题，医生对于他们的疑问，建议道：“我建议让病人接受一下全面的身体检查，今天只检查了外伤，就刚才的情况来看，可能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问题。” “好的，那就麻烦医生了。”贺衍之说道。 贺衍之两人回到了罗小九的病房，罗小九还在睡着。 顾青城让其他人回警局工作了，自己和贺衍之在医院守着。 太阳西下，在天边留下了一片霞光，绚烂无比。 贺衍之拿到了罗小九的化验单，结果显示，罗小九确实吸毒了，而且毒龄至少在5年以上。 等到罗小九昨晚全面检查，已经快到半夜了。 夜里贺衍之和顾青城轮流眯了一会儿，第二天吃完了胡杨带过来的早餐，就收到了医生送过来的罗小九的身体检查报告。 罗小九的身体状况极差，而且还抛出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在贺衍之两人的面前：罗小九患有间歇性精神障碍，轻度精神紊乱。 这样一来，如果罗小九提供证词的话，就很有可能不算数了。 贺衍之烦躁地啧了一声，低声骂道：“妈的。” 顾青城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一下贺衍之的背，然后让胡杨在医院守着。 出了医院，顾青城没打算回警局，也没打算回家，载着贺衍之来到了云安路。 街道尽头的拐角就能看到g酒吧的招牌，只是门在关着。 顾青城熟门熟路地带着贺衍之走后门上了二楼，敲门。 只是来开门的并不是贺衍之上次见到的那个男人，而一个白白净净的，长睫毛，浅蓝色大眼睛的娃娃脸男孩儿。 说是男孩儿，其实贺衍之也看不出对方的年纪，只是感觉上觉得对方年龄小。 男孩儿见到顾青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城哥，你来啦！快请进！我去把阿南叫起来！”男孩儿说完，就一路冲往了卧室。 顾青城进屋，一边给贺衍之介绍：“那个男孩叫莫里蒂·澜，中文名字是顾澜，我弟弟，上次酒吧那个叫苏和南，酒吧老板，也是顾澜的男朋友。” 贺衍之有些惊讶地怔了一下，看向顾青城，极力地想控制自己的表情，道：“你弟弟？！亲的？” 顾青城无语地白了一眼贺衍之，能不能有一点警队队长的冷静自持，解释道：“同父异母，不过跟亲弟弟没差，他人很好。” 贺衍之咳了一下，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我跟你从小认识，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难免有些惊讶。” 不仅如此，虽说两家是邻居，但是从小到大，贺衍之虽然经常见到顾青城的妈妈，但是只在小时候见过一次顾青城的父亲。认真说起来，顾家在贺衍之的眼里至今是个谜，贺衍之只清楚顾青城一个人。 顾青城歪头，道：“我没有跟你提过吗？” “没有。”贺衍之诚实地摇头，心里还补一句：那个叫苏和南的男人也没说过。 017 贺衍之未知的顾青城 顾青城进了屋，丝毫不客气，给两人一人拿了一瓶喝的，两人在沙发上落座。 这时，房间里就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苏和南，眼底还带着一点青色，看起来十分疲惫，穿着白衬衫，松开了两粒扣子，锁骨若隐若现，鼻梁上架着细框的金丝边眼镜，牵着薄唇，十足的衣冠禽兽。 顾澜则站在他身边，嘴唇比刚才略红。 顾青城一眼就注意到了，当即用眼神向苏和南传达“少欺负我弟弟”的信息。 苏和南得意地挑着好看的眼尾，不理会顾青城的意思，还故意在顾澜的唇上偷袭了一口。 顾青城看着，暗暗磨牙，想着啥时候好好教训一下苏和南个禽兽。 顾澜略微神经大条，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劲，欢快地扑向哥哥的怀抱，道：“哥，你做饭给我吃吧！我想吃你的做的菜了！”然后一口气报了一大串菜名，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顾青城。 十分宠弟弟的顾青城连连点头，同时疑问道：“苏和南饿着你了？”顾青城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刺苏和南的机会。 结果弟弟诚实地摇头，吐槽道：“没有，阿南做饭也很好吃的，但是阿南只会做几样，我吃腻了，想换别的菜。”有哥哥撑腰的弟弟，表示毫不畏惧。 苏和南闻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精光。 “是么？”顾青城嘲讽地看了一眼苏和南，然后对顾澜说：“那我们去买食材，还有他是贺衍之，哥哥的朋友，他也会做饭哦，今天你有口福了。” “真的？！”顾澜两眼放光，看向贺衍之，嘴甜得不要不要的：“贺哥，你好呀，我是顾澜，城哥的弟弟，你好帅啊。” 苏和南顿时脸色臭臭的，眼神不善地看向贺衍之，心道：又是一个祸害！ 中午，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位大厨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被私人扫荡一空。 吃完饭，四人也懒得收拾，在沙发上各瘫一边。 顾青城说道：“上次拜托你的事，有结果了吗？” “有。”苏和南点头道，“等下，我去拿给你。”说完，起身去了书房。 苏和南很快出来，将一个牛皮袋递给了顾青城，说道：“就查到了这些，你自己看吧。” “嗯。”顾青城应着，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告辞：“我们得先回一趟警局了，顾澜，哥哥最近比较忙，等忙完了带你去玩，今天就先走了。” “嗯嗯。”顾澜揽着顾青城手臂，不舍地把两人送到楼下。 回警局的路上，贺衍之开车。问顾青城：“青城，你让苏和南查了什么？” 顾青城却没有直说，只道：“晚上去我的公寓，你看了就知道了。”顾青城的视线落在牛皮袋上，心里却在怀疑自己今天带着贺衍之去见顾澜与苏和南是不是对的？自己身上有些秘密或许是与贺衍之所见到的‘顾青城’是背道而驰的，顾青城没法儿向贺衍之开口。 见状，贺衍之也没再多问，两人一路无话到了警局。 018 上面来人 贺衍之两人一走进警局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赶到六楼，从大门口往里一看，一群人陌生人占据着他们的办公空间，为首的男子正在和卫国卫局说话。 这位男子倒是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熟悉。贺衍之记得对方叫严肃，是省公安局的，他们在警队大赛上见过，也比过。 严肃正对着门口，很快就注意到了贺衍之和顾青城。朝卫局点了点头，就朝他们走过来，道出来意：“贺队和顾队吧，幸会，我是严肃，省第一刑警大队大队长，从现在起，两位队长手上的案子将会转移到我的手上，关于资料的交接，还要辛苦一下二位。” 卫局也走了过来，详细地向两人解释了一遍，按照省局的意思是把案子全权交付于严肃，贺衍之和顾青城与这个案子再无关系，也无权追查。 听完，就算是在别人面前，贺衍之两人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这个案子他们没日没夜追查了近一个月，现在说转手就转手，搁谁都心里不舒坦。 以前有大案子的时候，省局也会来人插手案子，市局地位没人高，只能忍气吞声，苦劳一大堆，功劳让人家沾光。但是把一个案子全权接过去，还算是头一次，至少以前还会让市局的人辅助办案。 但是这次的案子不单单是一个谋杀案，背后还牵扯着303毒品案。顾青城在心里思量了一番，手指轻微摩挲着牛皮袋，而且他们还有内部问题要处理。 贺衍之回道：“我们知道了，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资料，还请严队长和你的人在会议室稍等吧。” 严肃点头：“麻烦了，还请贺队长尽快。” 然后严肃向卫局示意了一下，带着他的人去了局里的大会议室。 待人都走了，贺衍之和顾青城一左一右，按着卫局的肩膀，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贺衍之两人抄着手，虎视眈眈地看着卫局，问道：“卫局，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上面的人怎么会来插一手？直接截胡？真当我们好欺负啊？！” 贺衍之一向最讨厌上面那一群眼高于顶，动不动抢人功劳的家伙。 卫局丝毫不畏惧两个小崽子，淡定地坐下，看着手中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幽幽地叹一口气，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别燥了，案子是必须交给严肃的。” “凭什么？”贺衍之心里有气，双眼一瞪，凶恶的气息蔓延。 卫局指使着贺衍之的眼睛，说道：“因为上面下的是强制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也不能——”贺衍之还是气呼呼的。 顾青城拍了拍贺衍之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下，说道：“傻瓜，他们要的是‘这个’案子。” “我知道啊。”贺衍之转头看顾青城，顿了一下，才注意到顾青城的加重音。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看向卫局。 果然，卫局这个老狐狸也是一脸奸笑。 卫局见他们明白了，拍拍衣服，往外走，还不忘提醒贺衍之：“动作快点，别让人久等了。” “走吧。”顾青城把贺衍之拉出去了。 齐天急性子，凑上来问道：“队长，我们真的要把案子拱手让人？” “别废话了，把资料收拾一下。”贺衍之说道。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有气无力的哀嚎，满眼委屈地磨蹭，不愿意动手。 顾青城也站了出来，道：“少摆出这副样子，他们愿意忙就让他们忙，叫人看见你们这副样子丢不丢人，别以为案子给了别人，就闲了，有你们忙的，快去收拾去！” 众人不是傻子，在顾青城的话里品出了几分意思，乖乖地去收拾资料了。 半个小时后，贺衍之把资料交给了严肃，对方道谢后，也不耽搁，启程回了省局。 019 继续查案 警队的众人齐聚会议室，案子被截胡，每个人都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蔓延着恹恹的气息。 “咳咳。”贺衍之轻咳两声，让众人的视线集中过来，说道：“别丧着脸了，接下来我们只会更加忙碌，做好不眠不休的准备。” 胡杨的眼睛微亮，看着贺衍之问道：“贺队，难道我们还要继续查案吗？可案子不是不能插手了？” “谁说我们是要查之前的案子了？”顾青城微微歪头，眼里闪着精明的光，然后正色说：“大家知道303毒品案吧？” 顾青城此话一出口，反应最大的便是法医赵琪。 赵琪瞬间瞳孔骤缩，攥紧了拳头，瞪大了双眼看向顾青城，声调有点失控：“顾队！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查——” 要说赵琪为什么这么震惊，因为赵琪是303毒品案的亲历者，也是受害者。 303毒品案是好几年前的案子了，那个时候贺衍之和顾青城还是警校里的毛头小子，但赵琪已经是市局里大名鼎鼎的法医了。 虽说法医算是后勤，但赵琪的老公是负责303毒品案的警队的一员，而且去了毒窟里当卧底，前前后后警局插进去的卧底不下十位，活着出来的才两人，其中一个便是赵琪的老公。 他们都染上了毒瘾，生不如死的感觉折磨着他们的心身，进了戒毒所，受着毒瘾的折磨，后来赵琪的老公夺枪自杀了，那一幕正好被探视的赵琪看到，成了赵琪一生的噩梦。 但是警局的人牺牲过多，又没了线索，303毒品案便被上面压了下来，再没见过天日，直至今日。 “对。”贺衍之和顾青城同时点头，说道：“接下来我们的重心就得放在303毒品案上了，之前查到的线索不能放过，一定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刚才还恹恹的众人，一下子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贺衍之两人。 “但是。”贺衍之严肃地敲了敲桌子，说道：“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这个案件，别人不是傻子，并且他们是极端的犯罪分子，一个疏忽丢掉的就有可能是你的小命，所以我希望从现在起，给我把你脑袋里的那根弦绷紧了，明白吗？” “是。”众人答道。 贺衍之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和任务，就散了会议，让各回各家了。 本来晚上是打算去顾青城的公寓的，但是两人还没有走出警局大门，贺衍之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看是自家老妈打来的，贺衍之手速飞快地按了接听，生怕晚了一秒。 几秒钟后，贺衍之的表情变换不停，顾青城在一旁看得好笑。 等贺衍之挂了电话，顾青城好奇地问道：“怎么？阿姨电话？说啥了？” 贺衍之觉得自己受到了本世纪最大的冲击，机械性地回答：“我妈说让我回家吃饭，我哥放假回来了。” 顾青城疑惑地看向贺衍之，贺衍之的哥哥是军人，放假少，回来也不奇怪啊，为什么贺衍之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接着，贺衍之的下一句就爆了出来：“他还带了一个女朋友回来！他一个没开窍的木头，居然能找到女朋友！？” 顾青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贺家兄弟俩性格迥异，贺衍之爱笑爱玩爱闹，但是贺问贺大哥沉默寡言，冰山脸。可是贺问长得帅，刚毅，男友力爆棚，有女朋友有什么好奇怪的。 贺衍之可不这样想，在哥哥的大山下长大的孩子，日常想着反抗做大王。能有人受得了贺问的冰山脸，简直是奇迹！ 于是，贺衍之回家，顾青城就自己回了公寓。 换上居家服，顾青城端着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拿起了牛皮袋。 客厅里安静极了，只有纸张轻微摩擦的声音。 020 罗小九被劫 顾青城咬着包子，端着豆浆走进办公区。 林灵叫住他：“顾队，贺队在办公室，让你来了过去一下。” “好。”顾青城含糊不清应了一句，走向贺衍之的办公室。 贺衍之见他进来，招手让顾青城坐，顺便隔着桌子探过身来，顺走了顾青城手上的另一个包子，两三口吞下去，评价道：“味道真不错。” 顾青城懒得跟他计较，道：“来的这么早，还不吃早饭？” “忘了。”贺衍之耸耸肩，坐下来，“对了，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昨天拿到的东西是什么？你昨天说去你那儿看，但是我又回家了。” 闻言，顾青城目光暗了一瞬，又很快地掩饰好了异样，说道：“我想确认一些事情，就让苏和南查了，就是······”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顾青城的话，齐天在外面喊道：“贺队，有省局的电话。” 贺衍之和顾青城走了出来，贺衍之皱眉问道：“省局？他们昨天走的，今天打什么电话？” 齐天摇摇头，说：“不清楚，对面说要跟你谈。” 贺衍之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道：“我是贺衍之。” 对面是严肃的声音：“贺队长您好，我是严肃，我们今天到了市医院，准备将罗小九转移，但是在转移途中，我们的队员受到了袭击，罗小九被劫走了。” “所以呢？”贺衍之的脸色凝重起来，嘴上则无所谓般地反问。 严肃微微被噎了一下，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现在事态变严重了，而且我的人看见了其中一人手上有一个蝴蝶纹，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年的303毒品案的犯罪分子的标志便是蝴蝶，联系这个连环杀人案，及其背后涉及的毒品，我十有八九可以确定这一切与303毒品案脱离不了关系，贺队长您说对吗？”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贺衍之不得不说严肃分析能力过硬，一个蝴蝶纹就能联想出这么多，跟他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差不离。 贺衍之没有否认严肃的话，反而问道：“那严队长打算怎么办呢？” “案子是我们接过来的，人是在我们手上丢的，这个责任我们必须负责到底，但是303毒品案对于市局来说，是不可能拱手让人的吧，我想我们可以合作，毕竟杀人案是找到毒贩的线索。”严肃说道。 贺衍之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严肃个老狐狸。嘴上说道：“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我想合作这事还得请示一下上级。” 那边，严肃顿了一下，道：“贺队长说的是，不过请示的结果恐怕也变不了。” “再说。”贺衍之说道。 挂了电话，顾青城便问道：“怎么了？” 贺衍之言简意骇：“罗小九被劫走了。” “嗯？”顾青城挑眉，疑惑道：“省局的人干什么吃的？一天还没上岸呢？人没了？” 贺衍之说道：“严肃说，他们想把罗小九转移，路上被袭击了。” “这——”顾青城不知道该怎么说，半天想出一句：“省局的人武力很差？” “可能。”贺衍之撇嘴。 021 合作开始 贺衍之和顾青城敲响卫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卫局刚刚挂了电话，见到两人，便说：“来了，为了省局那边的事儿吧。” “是的。”贺衍之回道。 “坐吧。”卫局说，“刚刚省局的陈局给我打了电话，说了这事，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双方合作，但是案子由你们来指挥调查。” 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站直了身体，齐声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还有就是那个被劫走的人。”卫局敲了敲桌子，说道，“罗小九是这个案子的重要关系人，背后的犯罪分子会把她劫走，很大可能是因为她的手上有关于贩毒组织的证据，所以你们必须尽快找到罗小九的下落，把人安全的解救回来。” 贺衍之两人正色道：“是。” 卫局沉吟了一下，说：“这个案子你们肯定会很辛苦，但我也相信你们的能力，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还有省局的人一会儿就到，你们好好商量。” “是，您放心吧。”贺衍之说道。 “嗯，你们去吧。”卫局点点头，说道。 贺衍之两人回到办公室不久，省局的人就到了。 严肃带了三个人过来，两男一女，朝着众人介绍道：“时光，安来，北方。” 贺衍之朝他们点点头，道：“欢迎你们。” 介绍完，众人就移步到会议室了。 严肃拿出监控视频的资料，播放给大家看，正是罗小九被劫走的时候的视频，严肃将视频定格，放大，然后说道：“你们看一下这里。” 屏幕上，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壮汉捂着罗小九的嘴，那只手臂上一个清晰的蝴蝶纹展现在众人眼前。 贺衍之调出303毒品案的资料，对比了一下，与资料上记录的蝴蝶纹没有任何出入。便道：“是一样的。” 想要调查一个案子，就必须把已知的线索牢记于心，现在把303毒品案公开调查，那么以前的资料也得让众人看看。 于是贺衍之将资料发给了大家，说道：“这是有关303毒品案的资料，都看一下，最好都记在脑子里。” 顾青城低着头翻资料，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纸上的字一个也没有看进去。 又是分析案情，又是安排任务的，这次会议一直开到了下午一点才散。 当前最首先的是需要找到罗小九的下落，再者就是仁爱私立医院的事情要确认，找到证据。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顾青城叫住了贺衍之，然后两人一起回了顾青城的公寓。 享受着贺衍之做的蔬菜瘦肉面，顾青城吸溜着面，两颊鼓鼓，一下一下地动着。 贺衍之早就解决了自己的那一碗，就坐在顾青城对面，眯着眼睛看着顾青城像只松鼠一样吃东西。 忽然开口问道：“青城，今天早上你想说啥？牛皮袋里是什么？” 顾青城闻言顿住，咽下嘴里的面条，示意了还放在茶几上的牛皮袋，道：“你自己看吧。” 贺衍之便带着疑问，走到茶几旁，打开了牛皮袋，不过几张纸，贺衍之却反复地看了好几遍，还是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顾青城：“真的？” “查到的是这样。”顾青城回道。 022 遗弃车辆 严肃几人为了方便，就借警局的空宿舍住下了，早上在门口正好和贺衍之两人碰上。 “贺队长，顾副队，早上好。”严肃打招呼道，“今早收到的消息，在郊区发现一辆车，经对比，与劫走罗小九的车辆一致。” “早上好。”贺衍之点头回道，“那我和青城去一趟郊区，地址发给我就好，关于医院那边的调查就拜托严队了。” “好，没问题。”严肃回道。 贺衍之和顾青城直接开着车去了郊区。 被遗弃的车辆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贺衍之两人走过去，旁边的警员伸手拦下，道：“两位先生，不好意思，这里不能靠近。” 贺衍之和顾青城拿出警官证，警员看了，朝两人敬了个礼，放两人进去。 交警队队长正站在车边，偏头看到贺衍之两人，立刻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捶了贺衍之的肩膀一拳头，道：“兄弟，你们最近查案，都快把我们交警队忙死了。” “辛苦了。”贺衍之挑眉道，“忙完了，请你喝酒。” “得，你说的，别忘了。”冬阳风尘满满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们来了，那我们就收工了。” “嗯。”贺衍之点头。 冬阳带人走后，没几分钟，顾青城通知的痕检的人也来了。 顾青城带上手套，围着车仔细观察，鼻尖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儿，是血液的味道。 车辆看起来虽然显旧，但是挺干净的，痕检的人做得很仔细，把车的里里外外扫了一遍。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是林灵打来的，顾青城接起手机：“喂，怎么了？” “顾队，查到车主了。”林灵一手灵活地操作着电脑说道，“这辆车5天之前报失，车主是祁木······车辆是在北正街的超市门口被偷的。” “好，我知道了。”顾青城说道，“医院那边有追查到什么吗？” “还没。”说起这个，林灵不由得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不要急，慢慢来。”顾青城说道。 顾青城一挂电话，贺衍之就走了过来，说：“青城，你过来一下。” 贺衍之把手机上的图片递给顾青城看，说道：“刚在车上的座位底下发现的。” 顾青城接过手机，发大图片，看了起来。 图片上，看着像是一个奇怪的符号，或者图画。 看不出什么头绪，顾青城把手机还给贺衍之，说：“暂时不清楚是啥，回去再看。” “嗯。”贺衍之点点头。 早上，警局里。 严肃几人已经熬夜将所有的资料过了一遍，包括那个u盘里的内容。 严肃提出去仁爱私立医院私访，因为之前贺衍之安排胡杨和齐天两人去一趟医院，但是被罗小九的突然出现耽误了，胡杨遍提出了一起去。 严肃对此没有意见，便让北方同胡杨、齐天一起去仁爱私立医院。 北方这人善于言谈，在到达医院短短的十几分钟的路程里，就和胡杨、齐天两人称兄道弟了。 进医院的时候，三人便分开了，装作各不相识的样子。 胡杨直径穿过了前面的门诊楼，往住院部旁边的办公楼走去，熟门熟路地进了大厅，拐到角落里，乘着电梯到了顶楼。 办公楼的顶楼只有一间房间，是仁爱私立医院的院长欧生的办公室。 “咚咚咚——咚咚——咚。”胡杨敲门。 办公桌后，把玩着手中骷髅状的打火机的欧生，被突然的敲门声微微惊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上了窗帘。 欧生的声音略微沙哑，道：“进来。” 忽然进入光线昏暗的房间，胡杨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贩售关上了门。 欧生却好像没有受到影响，置身于黑暗之中，使他变得更加从容，十指交叉立在胸前，靠着椅子，嘴里道：“怎么有空光临我这？” “今天有警察来。”胡杨终于适应了这里的光线，目光落在欧生模糊的轮廓上，说道：“照片发给你了，注意点，网上也在盯着。” 闻言，欧生泄露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道：“好，我知道了。” 胡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个小时之后，北方、齐天还有胡杨在地下停车场汇合。 回去的路上，是北方开车。北方忍不住跟新交的小伙伴分享情报，语气带着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问到了什么吗？你们知道吗？我一路上装病人家属，跟护士聊天，可是居然每一个人对这家医院还有他们的医生、院长的评价都很好，连清洁阿姨都是！有的人还夸得停不下来！” 齐天说：“我得到的回答差不多，问有关病人的事，他们也不会说，不过他们对医院的评价都是不错。” 胡杨跟着说：“我跟你们没差。” 北方闻言，眼皮耷拉下来，叹气道：“看来，这次是没有收获了。” 等三人回到警局后，贺衍之两人也回来了。 听到北方三人说了医院的事，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也没有表现出惊讶，没有收获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就连黑客大神林灵在网上也没有抓到仁爱私立医院的小尾巴。 又把众人聚到会议室，贺衍之把在车上拍到的照片放出来，说道：“这是在被遗弃的车辆上拍到的，血液已经送去检验了，痕检的报告也会在两个小时后出来，现在，我们先看看这个到底表达的是什么？” 严肃看着照片，说：“看起来像某种符号，不过更像是一幅图？” 图？顾青城也在专注地看着照片，脑海里飞速地思索着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突然，于飞举手道：“贺队，我不太肯定，不过与我家小区的标志有点像。” “你家小区？”贺衍之看向他，说道，“搜一下你家小区的图片。” “是。”于飞在手机上搜了一下，很快就找了小区标志的图片。 贺衍之接过来，与照片对比，大致轮廓是一模一样的。 顾青城也凑过来看了看，说：“过去看看。” 贺衍之也正有这个意思，对于飞说：“带路，我们去你家小区看看。” “是。”于飞站起来应道。 023 可疑人物 牡丹花小区。 于飞同门卫大爷打了招呼，门卫大爷才笑着放他们进去。 贺衍之下了车，回头望了望小区门口，说道：“你们小区安保不错啊。” 于飞笑笑说：“是啊！当初就是看中了这儿安全系数高。” 三人沿着道儿往里走，牡丹花小区每栋楼十层，周围还有绿化和健身器材。 于飞指了指墙面上，说道：“贺队，你们看那儿，楼号上面就是标志，是朵花吧。” 贺衍之两人随之停下，顺着于飞指的方向看过去，贺衍之调出照片，仔细辨认。 顾青城站在贺衍之旁边，注意力放在贺衍之手中的照片上，没有注意到后面摇摇晃晃的人影。 背后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顾青城摇晃了一下，身体因为惯性前倾。 余光下意识落在顾青城身上的贺衍之，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手飞快地绕到顾青城身后，抱着顾青城的腰，把顾青城揽进了怀里。 顾青城一下子没了支撑点，只能抓紧贺衍之的衣服。鼻尖撞到了贺衍之硬邦邦的胸肌，瞬间就红了。 “没事吧。”贺衍之一边问着，一边看向后面躺在了地上的人，目光中透露着危险。 “没事。”顾青城站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鼻子。 莫名觉得两位队长气氛暧昧的于飞，摇摇头抛却脑海里奇怪的想法，上前抓住地上那人的肩膀。 一张枯瘦灰暗的脸出现在三人眼前，贺衍之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 贺衍之两人回过身来，贺衍之的手还护在顾青城的身后，皱着眉头，问道：“这人是谁？认识吗？” 于飞摇头说：“没印象。” 顾青城说道：“于飞，你去把物业叫来，还有门卫。” “是。”于飞回道，“我马上去。” 地上的人突然挣扎起来，嘴里溢出痛苦的闷哼。 顾青城拍拍贺衍之，道：“你押住他，我打电话叫齐天他们带人过来。” 眼见地上的人枯瘦的脸上暴起青筋，双眼涣散，伸出皮包骨的手去抓顾青城的腿。贺衍之直接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膝盖顶在那人的背上，死死地压住他。 顾青城很快打完电话，于飞也带着物业和门卫跑了过来。 物业来的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见到这一幕，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懵逼。 顾青城出示了警官证，问道：“你是这里的物业，认识这个人是谁吗？那家住户的？” 一见是警察，中年男人心里下意识地慌了一下，眯着只有一条缝的小眼睛仔细地瞅了瞅地上的男子，胖胖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 然后对顾青城说：“这个住户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影响，但是这样子差点认不出来，应该是后面16栋的住户，我也就在他入住办手续的时候见过一面，就是一个月之前的事，跟现在真的是判若两人。” 门卫大爷年纪大了，记忆力不行，完全认不出地上的人是谁，不过想了想道：“警官，我们除了守门，还会在小区里巡逻，我可从没有见过这人啊！” 顾青城蹙起眉，听两人的描述，这人可能近一个月没有出过门，一直蜗居在家，但是样貌大变，十有八九还是个吸毒分子，那么这人家里要么是有毒品存货，要么就是自己制毒。 顾青城又问：“只有他一个人住吗？” 物业摇摇头，答道：“不，还有好几个年轻人呢，男男女女都有，差不多有七八个。” 聚众吸毒？顾青城眉头蹙得更深了。这时齐天他们也赶了过来，贺衍之立马把人交给齐天让他把人压上车。因为顾青城在打电话得时候，有嘱咐齐天把警车停在外面，不要鸣笛。所以没有造成太大动静。 贺衍之甩了甩手，说道：“我们需要你们的协助，带我们去那家住户，就说是小区天然气常规检查，让对方开门，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好，能做到吗？” 中年男子点点头，又有些害怕道：“可以可以，没问题，可是万一对方不信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就当平常与住户交流，不要有别的心理压力。”顾青城宽慰道，“就算对方不开门，我们也会解决的。” “是是是。”中年男子又连连点头。 贺衍之两人带上张山、于飞、胡杨、余点点。跟着物业来到了16栋三楼。 物业站在门外，还是不自觉地紧张到咽了咽口水，然后伸手敲了敲门。 贺衍之等人在旁边拿好了配枪，整装待发。 里面很快传来了不耐烦又带着警惕的声音：“谁啊？” “你好，我是物业，来检查天然气的，因为昨天别的楼友人举报说天然气有问题，所以我们来检查一下，免得有安全隐患。”物业说道。 里面传出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但是门还是没有打开，还刚才的声音：“物业？查什么天然气？我们家没有问题！”语气里满满的拒绝。 物业无奈道：“这位业主，我们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我们都是要做记录的，检查一下也就2分钟，还请您体谅一下，很快的。” “唉！成吧！成吧！”伴随着话音，门被打开了。 门锁声刚刚响起，顾青城就一把把物业扯到了身后，门开了一点缝隙，贺衍之立刻一脚踹了上去，“嘭！“一声巨响，贺衍之和顾青城打头阵进到了屋里。 “警察！不许动！”贺衍之喝道。 里面的人被突然闯进来的警察吓懵逼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压在了身下，拷上了手铐，被枪顶着脑袋，沙发上还有一男一女吸得正嗨，对于警察的袭击没有一点反应。 被胡杨压住的一人突然挣脱了束缚，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朝着贺衍之刺过来。 贺衍之正押着一个人，余光中寒光一闪，刀刃已经近在眼前。贺衍之脚步一转，想要往后撤，但是押在地上的吸毒分子挡住了他的退路。 就在贺衍之的脑子里闪过“这一刀下去铁定毁容”的念头。 一边的顾青城回身，飞起一脚，直接将人踢飞了，水果刀也掉在了地上。这一脚顾青城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那人凌空越过了一个蹲着的吸毒分子，重重地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贺衍之被顾青城的武力值惊了一下，正想向顾青城道谢。 顾青城回头朝着贺衍之就是一顿骂：“你傻啊！连个刀都躲不开！你想进医院吗？！” 贺衍之想要解释。 顾青城又幽幽地来一句：“你全身就脸还行，这一刀下去毁了容，谁会要你啊？” 闻言，贺衍之差点就下意识地想接一句“你啊。” 024 难道我喜欢他？ 眼前是一张被迷雾遮掩的脸庞，熟悉的冷冽气息从毛孔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人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一点，扣住那带着薄茧的手掌，揽住肌肉匀称，线条流畅的腰身，俯身吻住柔软的唇瓣，流连忘返。 “咚咚。” 哗啦！梦境碎了个干净。 贺衍之猛地睁开眼，惊坐起来，眼睛失神了几秒，才慢慢聚焦。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贺衍之才意识到自己在顾青城的公寓，身边的位子已经冷了，显然顾青城早就起了。 这时，顾青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贺衍之，你醒了没？吃饭了。” 贺衍之咽了咽口水，缓解喉咙里的干涩，大声回道：“马上来！” 用冷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贺衍之深呼吸，内心满满的自我怀疑：刚才醒来的前一秒，眼前是顾青城的脸！清清楚楚的！ 贺衍之的大脑当机，几乎不能思考做那啥梦，梦见了顾青城是什么情况！？ 难道……我喜欢他？！ 这个想法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贺衍之的心里炸开了花。 房门外传来了顾青城的催促声，贺衍之尽力地使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走出房门，说道：“来了来了。” 顾青城已经吃完饭了，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听到声音，头也不回说：“快吃！一会儿凉了。” 十分钟后，贺衍之吃完饭，两人驱车去警局，一路上贺衍之正襟危坐，专注开车。而顾青城也全程都在出神，没有注意到贺衍之的异常。 到了警局，两人又投入了新一轮的案情分析之中。 “贺队。”缉毒大队的队长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贺衍之抬头，诧异道：“崔队，你怎么过来了？有事？” 昨天贺衍之他们捣了那个吸毒窝点之后，就将人转交给了缉毒大队。毕竟吸毒什么的不归刑警队管。 崔白把手中的毒品分析报告递给贺衍之，说道：“你看看这个。” 缴获的毒品成分与已知的强致幻新型毒品――冰蝶成分一致。 看到这个分析结果，贺衍之一瞬间觉得牙疼。 贺衍之说：“麻烦崔队跑一趟了，我想那几个人需要转交到我们这边来，我一会儿过去。” “没问题，人在我那儿看着呢。”崔白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还有事。” “嗯。”贺衍之点头。 “怎么了？”顾青城问。 贺衍之把报告放到顾青城面前，一边说道：“这是缉毒大队那边出的毒品分析报告，昨天缴获的毒品，和303毒品案中毒贩子流通的毒品冰蝶成分一致，待会儿去把那几个人带过来问话。” 闻言，齐天皱眉说：“听说昨天缴获了整整三公斤的毒品，冰蝶在303毒品案压下去之后，也在黑市和毒贩手中销声匿迹，突然出现这么大的量，也太奇怪了吧？” 顾青城看完了传给下一个人，说道：“审审那几个人应该能知道毒品从哪儿来，毕竟毒品不会凭空出现。” 看了一圈，贺衍之带着几个人去缉毒大队，把人带回了警队的审讯室。 两个审讯室同时开审。 顾青城和余点点走进审讯室，说来也巧，审的这人正是昨天朝贺衍之挥刀子的男子――孙李。 孙李昨天被一脚踢晕，醒来就在缉毒大队，完全不知道顾青城就是昨天踢他的人。 顾青城坐下，喊道：“孙李。” 孙李低垂着头，黑瘦的手扣摸着椅子，闻言也不抬头，沉默以对。 顾青城的声音厉了几分：“孙李！你16岁辍学，当混混，18岁染上毒品，5年前还因为吸毒进过戒毒所，出来之后，你不思悔改，再次吸毒，一个月前入住牡丹花小区，与其它七人在屋内吸毒，你可真有本事啊！嗯？！你们吸食的毒品是从哪儿得到的？” 孙李终于慢吞吞地抬起头，混浊泛黄的眼珠微微转动，盯住顾青城，干裂乌黑的唇动了动，吐出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警官，你们警局都按皮相招人么？” 顾青城脸色一沉，余点点听了这话，生气道：“闭嘴！少油嘴滑舌！问什么就说什么！” 顾青城拍拍余点点的手臂，示意他冷静。然后看着孙李说道：“警局怎么招人与你无关，我只要你回答，你们的毒品哪儿来的！” 孙李又变成了闷嘴葫芦，仰头看天花板，不答话。 见状，顾青城姿态从容的靠着椅背，说道：“你长期吸毒，聚众吸毒，藏毒品三公斤，数罪并罚，无期徒刑是逃不了的，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还有其他人，不过这样的话，坦白从宽的好处就落不到你头上了。” 说完，顾青城还幽幽地叹气，摆出一个有减刑的机会你还不抓住的可惜表情。 孙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少年辍学，不了解法律的孙李对顾青城的话潜意识里是相信的，之前因为吸毒进过戒毒所，孙李还是见过别的被判刑的毒贩。 顾青城余光中没有错过孙李的一丝松动，假装起身要往外走，一边说道：“点点，我们走吧，叫下一个，免得耽误时间。” 见顾青城两人毫不犹豫地起身，孙李的双手瞬间抓紧了椅子，眼中慌乱不堪，在顾青城的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出声道：“等等！等等，我说，我说。” 顾青城转身回来坐下，道：“说吧。” “说了真的能减刑吗？”孙李犹疑地问道。 顾青城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仿佛容纳了万物。 和顾青城对视之下，孙李受惊一般撇开了眼。说道：“我也不清楚卖毒品的人是谁，我们当初毒瘾犯了，又没钱，后来实在是忍不了，去了云安路的迷醉酒吧，找了毒贩，我们拿到毒品的时候也没想到有那么多，那人却说试用品。” 顾青城垂眸沉思，道：“这么说，你们并不知道你们买的是什么毒品？别人给你们就敢吸，也是大胆。” 孙李瑟缩了一下，说：“我们实在是忍不了毒瘾的折磨了，就没想那么多，那不就是冰毒吗？” “不是。”顾青城问道，“还记得给你毒品的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记得。”孙李说着，抽搐起来，哆嗦道：“给···给我···粉··啊——” 看着突发毒瘾的孙李，顾青城皱起眉头，对余点点说：“叫人来，把他带下去，等毒瘾过了，带他去做人体画像。” “是。”余点点。 025 迷醉酒吧是gay吧 顾青城审完人出来的时候，贺衍之那边还没有结束，顾青城遍进了旁边的监控室看着。 齐天见他进来，问道：“顾队，你那边已经招了？” “嗯。”顾青城点头，拉开椅子坐下，问：“贺衍之这边怎么样？还没说？” 齐天摇头道：“没，这小子嘴硬着呢！贺队软硬兼施，这小子就是不开口，我看贺队头上都要冒火了。” “你进去告诉贺衍之，就说隔壁的孙李已经招了。”顾青城说道，眼睛继续看着审讯室里面。 “是。”齐天出门，随后进到了审讯室，跟贺衍之耳语了几句，就退了出来。 顾青城没有去看那个被审讯的人，目光一直落在贺衍之的身上，看着贺衍之又露出一贯的欠欠的令人手痒的表情，顾青城不自觉地恍惚了一下，想起了以前。 或许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小小的贺衍之见到同样还是个小团子的顾青城的时候，彼此眼中都是冒着火光的，下意识地不想那个人侵入自己的领地。 到后来，以彼此为对手，在许多方面都很优秀，有很合拍的两人，免不了想和对方比一比。从劲敌到朋友，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和朋友的真挚感情，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可是最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改变，顾青城说不清这个改变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这个改变到底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 贺衍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顾青城才猛然回神，抬头才发现审讯已经结束了。 贺衍之靠着桌子，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巧克力吃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发起呆了？昨晚没有睡好？” 推开贺衍之凑过来的脸，顾青城说道：“没有，睡得挺好。” “哦。”贺衍之吞下一大半的巧克力，将剩下的一点飞速地塞进了顾青城的嘴里，道：“味道不错，尝尝。” 齐天再次推门进来，就看了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了。他居然看到了贺队亲密地喂顾队吃···巧克力？贺队的眼神···还那么的温柔？ 贺衍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顾青城则下意识地伸出舌尖将巧克力卷入了口中，甜意夹杂着微微的苦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这一切落在贺衍之的眼中，贺衍之的眸色瞬间深沉了几分。转头看向齐天，语气不善：“什么事？” “嗯，啊？”齐天被贺衍之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说道：“笔录在这儿。” 贺衍之接过笔录，齐天就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里。 巧克力很快没了，顾青城舔了舔唇，有点回味，问贺衍之：“晚上去一趟迷醉酒吧吗？” “去。”贺衍之回道，合上笔录。 晚上七点，夜幕完全降临。 黑夜给了世界上的一部分人安全感，让他们活跃起来。 各色的霓虹灯装点了整条街道，各种带着面具生活的人们调笑着游走在其中。 一辆白色的车停在了迷醉酒吧门前。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个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走进了迷醉酒吧。 两人身材一流颜值在线，一进门就收到各种打量的眼神，还有数道火热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了两人身上，还有人吹起了轻佻的口哨。 从门口到柜台，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贺衍之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清一色的都是男人？ 视线再一转，昏暗的角落里有两个人正在旁若无人地亲热，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抱着一个清瘦的···男人。 贺衍之觉得自己受到的视觉冲击有一点大，立刻转头看了看顾青城，顺眼多了。 顾青城没有发现这些异常，点了两杯度数不高酒水，察觉到贺衍之的视线，转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贺衍之说道，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顾青城的唇上，突然脑海里浮现了早上的梦境，柔软温热的触感仿佛真实存在。 这时，调酒师把就递到了两人面前，一边笑道：“绯色情人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味道很棒，也很适合二位，冒昧问一句，两位是情侣吗？”主要是因为两人不像是来玩的，加上两人之间无形的令人无法插足的气场，调酒师才会好奇地问一句。 情侣？！贺衍之和顾青城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是蒙的，齐齐地抬头看向调酒师，又齐齐摆头否认：“不是不是，我们是朋友！” 这回轮到调酒师疑惑了，不过也不深究，笑笑就将这茬儿翻篇了。 顾青城只觉得一股火烧了起来，要不是因为酒吧里灯光昏暗，他红了的耳朵和脖子肯定会被贺衍之看到。 贺衍之也不敢去看顾青城，头脑在这一刻无比清醒，在刚才调酒师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心里没有任何排斥，就连在否认的时候都是违心的，听到顾青城的否认，自己不可置否的感到了失望？ 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叮咚！”顾青城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余点点传过来的人面画像。 贺衍之勾着头，看了一眼，问道：“来消息了？” “嗯。”顾青城点头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两人又喝着自己的酒，跟调酒师搭起话来，聊着聊着，两人知道了这间迷醉酒吧是gay吧。怪不得只有男人呢。 说话间，两人渐渐透露出了自己对粉的欲望，对此调酒师有些惊讶，贺衍之两人气宇轩昂，一点也不像沾染这些东西的人。 随后，顾青城把画像给调酒师看，问道：“我有兄弟在这人手上买过那个，质量很棒，所以我们也想要一点，但是没渠道，听说他在这出现过，不知道小哥认不认识这个人？” 调酒师仔细地辨认了一番，说道：“见过，不过这人不是我们这儿的常客，而是隔壁的。” “隔壁？”贺衍之疑惑重复道。 “对，隔壁和这边是一个老板，我偶尔也会去那边调酒，见过。”调酒师说道。 “这样啊，那谢谢小哥了，我们去隔壁看看。”贺衍之道谢。 站到隔壁的门外，贺衍之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 看到舞池里舞动的男男女女，两人不约而同地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次，两人视线转了一圈，忽然定在了一个人身上，在角落沙发上说笑的一个人正是画像上的人。 顾青城和贺衍之对视一眼，朝着角落那边走了过去。 026 买卖 吴水正搂着美女，跟其他人聊得热火朝天，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吴水猛地回过头来，面对具有侵略性气息的两人，吴水的心脏一紧，脱口问道：“你们谁啊？”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另外几个人也看了过来。贺衍之两人则秒入戏，整个人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副嬉皮笑脸又带点谨慎小心的表情。让人不由得恍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这两个人。 贺衍之弯下腰，语气有点讨好地说道：“您就是吴水，吴大哥吧。”疑问的话，却带着肯定。 吴水一怔，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人，神色几番变化，问道：“你们又是谁？”没有明着回答，也没有否认。 贺衍之也不介意，继续说道：“不知道吴大哥还记不记得孙李这号人，我们跟他认识，上次他有幸在吴大哥您这儿买到货，我俩眼馋，就想认识认识您，买点东西快活快活，兄弟啥都没有，钱绝对不少！嘿嘿。”说着，贺衍之不好意思地的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吴水。 吴水是个滑头的人精，贺衍之一说，他就明白两人的意思。送上门来的钱，他自然不会拒之门外。脸上立马挂出了一副笑容，伸手拍了拍贺衍之的肩膀，说道：“兄弟啊，哥也不瞒你，东西不好弄，哥现在手上没货，你看我这儿还有事，要不两位等会儿我？我们再找个好地方慢慢聊？” “没问题，没问题！”贺衍之连连点头，说道：“我们在那边等着，吴哥啥时候有空了，叫我们一声就成。”贺衍之指了指吧台的位置。 “好好好。”吴水点头，摆摆手。 来到吧台，两人挑了一个极不显眼又能看到吴水那边的位置。 贺衍之坐下来，半个身子都藏在阴影里，伸手揉了揉脸，半开玩笑地打字，发消息给顾青城：“青城，看我演技怎么样？我感觉我去演戏，拿个影帝不成问题。”后面带着一个傲娇脸的表情包。 顾青城：“呵！自恋！不要脸！”后面带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贺衍之不服气地噼里啪啦打字：“刚刚全靠我好吧，咬噬你上的话，肯定会暴露！” 顾青城：“放屁！”然后点击，加入黑名单，一气呵成。 看着消息发送失败的提醒，贺衍之反应过来是顾青城拉黑了他，这种常规操作顾青城熟练的很，通常一个月中，有25天贺衍之的微信号躺在顾青城的黑名单列表里。 说起来，因为合作，两人得保持通话，算算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被顾青城拉黑了。想想就莫名觉得自己进步巨大，满满的欣慰。 贺衍之不满道：“你干嘛有拉黑我？” “有碍瞻观。”顾青城淡淡道。 贺衍之几乎一秒翻译过来：看你不顺眼。贺衍之觉得自己牙疼。 “嘿，刚才忘了问两位怎么称呼？”吴水走过来，问道。 贺衍之两人回头，笑道：“我叫贺问，他叫顾衍，吴哥您叫我们小贺，小顾就成。” “好，小贺小顾啊，不知你们想要哪种货？”吴水问道。 贺衍之眼睛一瞪，一副不差钱的土狍子样，道：“当然是a货啊，特别是上次孙李拿到的那货，那滋味，棒！” 在吴水的眼里，贺衍之已经是一个人傻钱多想尝鲜的毒瘾患者。内心里笑眯眯的，嘴上却吊着两人胃口，说道：“不瞒两位小兄弟，那货少，死贵还没渠道，不过你吴哥我本事比别人大，你们要是真想要，吴哥也可以帮你们，我可先说明，成不成不一定，还有就是钱的问题，你们想要多少？” 贺衍之两人对视了一眼，装模做样的思考了一番，回道：“这样，吴哥，100克？你看怎么样？钱不是问题。” 吴哥眯着眼睛，闻言道：“成，哥就帮一把你们，100克的话，你们得先交给我50万定金。” “50万？”贺衍之在心里倒吸了一口气，道：“吴哥，这不合规矩吧，这玩意儿谁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可别诓我们，这规矩我们也是懂的。” 吴水笑了笑，说道：“看你说的，哥怎么会诓你们呢？这样，定金就延后，看货再说。” “多谢吴哥了，那我们怎么联系你？”贺衍之问道。 “三天后，再到这儿来。”吴水说道。 “好。”贺衍之说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出了酒吧，顾青城扯了扯衣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酒吧浑浊的空气，震耳欲聋的噪音让顾青城觉得自己要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贺衍之见状，问道：“怎么？不舒服？” “没事。”顾青城摇摇头。 贺衍之一边发动车子，示意顾青城上车，一边说道：“晚上去你那儿吧？挺近的。” 顾青城却没有上车，摆手道：“我今天不回去，我去我弟那儿，你要去我那儿休息的话，我把钥匙给你就好。” 贺衍之想起来，顾青城的弟弟就在云安路的g酒吧。小小地失落了一下，说道：“不用了，那我回家吧。” 顾青城嗯了一声，看着贺衍之的车子混进车流里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向了转角的g酒吧。 见到顾青城，顾澜惊喜不已，抱住顾青城不撒手，向顾青城控诉苏和南荒淫无度，可是话语间满满的粉红泡泡。 “哥哥今天在这里睡吗？”顾澜问，“那我要跟哥哥睡！” 闻言，苏和南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拉过自己的小可爱，狠狠地亲了一大口，肉麻兮兮地说道：“宝贝，你忍心让你老公独守空房吗？” 回答他的不是顾澜，而是顾青城说道：“抱歉，今天晚上让顾澜和我睡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他说。” 苏和南看向顾青城，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藏在金丝边眼镜后面，让人捉摸不透。道：“好吧，就借你一晚上。” 顾澜乘机挣脱苏和南的怀抱，拉着顾青城问：“哥哥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吃过了，不饿。”顾青城回道。 “那我们回房间啦！阿南晚安！”然后蹦跶着，拉着顾青城去了客房。 027 找弟弟求助 顾青城洗完澡出来，带着潮湿的水汽，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朦胧之中，成了一幅出浴美男图。 与顾青城不同，顾澜是意英混血，典型的欧洲小哥的样子，精致的很，动作间还带着些俏皮的稚气。 而顾青城的长相更多的跟随了他的母亲，五官线条柔和一些。能看出他还有意大利血统的大概就是身材挺拔，眉眼略深邃。只是不太明显。 顾澜见顾青城出来，立马往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那一半，道：“哥，快过来。” 顾青城靠着床头，洗了个澡，脑袋清醒了很多，但是一清醒，很多疑问又出现在了脑海里。 顾澜凑过来，问道：“哥，怎么了？你有事要和我说吗？” “嗯。”顾青城迟疑地嗯了一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总感觉来询问自己的弟弟怪怪的，蛮不好意思。 顾澜疑惑地歪头。 顾青城都不好意思直视顾澜的眼睛，抓了抓微湿的头发，下定决心般地问道：“小澜，你——你当初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还是说你只是喜欢苏和南？” “我吗？自然而然的吧，在欧洲同性情侣很常见，我也有同性朋友，然后慢慢长大发现自己对男的有感觉，再后来遇到了阿南，是我喜欢的菜！。”顾澜说得兴奋起来，趴在床上，晃起了小脚丫。 突然，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顾澜动作一顿，转头问顾青城：“哥，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不成你——” 顾青城眼明手快地捂住了顾澜的嘴，否认道：“没有。”却不知道自己的耳尖已经红了个彻底。 “唔唔唔唔···”你耳朵明明红了！顾澜瞪大了眼睛，使出吃奶的劲推开顾青城的手。 顾澜扑过去，压住顾青城，双眼亮晶晶地问道：“哥哥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啊？我认识吗？能带给我看看吗？” 顾青城在这一刻真心觉得自己做了有生以来最错误的决定，并且怀疑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弟弟很乖巧呢？ 顾青城木着脸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想问问。” “你耳朵红了，别想骗我！你还主动说又是跟我说的！”顾澜毫不犹豫地拆穿了自己不愿直面现实的哥哥。 看着顾澜不说不罢休的样子，顾青城轻咳了两声，说：“小澜，你先起来，你太重了。” 顾澜不可置信地瞪眼，辩驳：“不可能！阿南每次抱我都说我太轻了！” “你还听不听我说了？”顾青城挑眉道。 “听。”顾澜立马乖巧坐。 顾青城把自己对于贺衍之的亲近，还有今天的心里路程说了一遍，还下意识地省去了贺衍之的名字，道：“就是这样，我们之间很熟悉，但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冲动，不想让别人觊觎他，有种占有欲，还会心跳加速，偶尔会感到慌乱。” 说完，顾青城心里轻了一大半。突然顾澜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哥，你说的是贺衍之吧，上次来这儿的那个哥哥！”顾澜的语气简直不要再肯定。 “不······”顾青城不字还没说出口。 顾澜又道：“哥，不要否认！你的眼神证明我没说错！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顾澜像一个爱情指导说的头头是道。 顾青城在顾澜的眼神下败下阵来，承认道：“好吧，确实是他。” “那他对你呢？”顾澜问，“上次他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说不定他早就喜欢上你了。” “我不知道，这个不太可能吧。”顾青城的内心万分怀疑，他并没有觉得贺衍之对他与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 “哥，要我说——”顾澜凑到顾青城的耳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听完，顾青城疑惑道：“你确定？” “嗯嗯嗯。”顾澜肯定地点了点头。自己精明强悍的哥哥在这时候，就像一个需要帮助的宝宝。 028 追踪吴水，发现钟良（三更） 自从找到吴水之后，贺衍之便在云安路及其附近安排了部分警力监控吴水的行踪。 贺衍之发现最近两天，顾青城对他的态度很奇怪，忽远忽近，不冷不热的，动不动还会甩人冷脸。 乘着吃完午饭，贺衍之不由分说地拉着顾青城来到了天台。 顾青城这这样被拉走了，一停下来，顾青城就不自然地甩开了贺衍之的手，干巴巴地问道：“干嘛？” “没事。”贺衍之顿了一下，说道：“就是觉得你这两天情绪有点不对劲。” 顾青城并不知道在自己内心纠结的时候，行为上有多大的变化。自从和顾澜聊过天后，顾青城就没有办法用以前的心态面对贺衍之了。 “我没什么事。”顾青城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心虚。 “没事就好，从酒吧回来之后，就看到你经常走神，今天晚上可能有行动，打起精神来，注意安全。”贺衍之嘱咐道，“别恍恍惚惚的，容易出事。” “我没有。”顾青城嘴硬，“有时候只是在想事情。” “嗯嗯，你说没就没，不然我还以为你因为调酒师的话闹别扭了呢。”贺衍之带点试探性的意味说道。 贺衍之的话听在顾青城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顾青城忽然觉得自己的纠结很可笑，贺衍之根本就不再一这些，又怎么可能像顾澜猜的那样喜欢他。 “没有。”顾青城情绪不佳，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就率先离开了天台。 看到顾青城瞬间变了的脸色，贺衍之心道要坏事了，可是顾青城的脚步却快地让他来不及阻止。 晚上，到了与吴水约定见面的时刻。 贺衍之和顾青城走进了酒吧，吴水已经在里面坐着了，看监贺衍之两人，立刻招了招手。 还是那个角落的沙发，隐藏在阴影里，贺衍之两人坐下，贺衍之迫不及待地问道：“吴哥，可是拿到货了？” 吴水的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然后笑道：“看把你小子急的，算你们幸运，货是有，但是不在我的身上。” “那在哪儿？”贺衍之问。 吴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三楼309包厢，有人手上有货，你们得去他手里拿。” “多谢吴哥指路。”贺衍之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推到了吴水的面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吴水接过卡，脸上的笑意更深，说道：“你小子懂谱。” “那是，吴哥你慢慢享受，我们就上去了。”贺衍之说完，带着顾青城离开了。 楼梯上，顾青城皱眉问：“你干嘛给卡他？你面不会真的有钱吧？”贺家虽然有钱，但是钱又不是大水打来的，还给一个毒贩子。 贺衍之双手插在裤兜，闻言道：“你放心，吴水出这个门，那卡就得回到我手上。” 顾青城眼神一闪，想到外面部署的警力，顿时就明白了。 贺衍之两人在309包厢前站定，抬手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隔了两分钟，又敲了一次，还是没有人应。 贺衍之和顾青城对视一眼，警惕起来，手也放到了后腰处，随时准备拔枪。 楼下。 吴水拿着卡，喜滋滋地走出了酒吧，正准备去把钱弄出来。 谁知道刚走到拐角没人的地方，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便衣警察，拷上了手铐，悄无声息地带上了警车。 酒吧三楼。 贺衍之两人拿好枪，倒数三二一，一脚踹开了门。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 贺衍之收起枪，说道：“奇怪，为什么没人？” “逃了。”顾青城转了一圈之后，很快注意到了茶几上的电脑。 打开电脑，便自动播放了一个视频。 而出现在视频上的人，贺衍之两人都认识，正是在逃的嫌疑犯钟良。 029 挑衅和死亡（一更） 视频中的钟良消瘦到两颊凹陷，眼中闪着奸诈的光，一脸轻蔑地表情对着镜头。 看完视频，贺衍之两人沉默了一瞬，意识到警察的胸咚完全暴露在了毒贩子的眼前，他们的消息泄露，被人给耍了。 而且钟良留下的视频，挑衅意味十足，并且让他们知道了强致幻新型毒品冰蝶大量传播的话，带来的损失和影响是不可估量，也是难以控制的。 视频不过短短的十几秒，却让贺衍之两人的神色凝重起来。 贺衍之通知外面的人收队，带上电脑，和顾青城一起回了警局。 废弃的工业楼里。 两个人背光而战，其中一人就是钟良，奔波逃亡的他染上一丝狼狈的气息。 钟良对身边的人很不满，咬牙切齿地威胁道：“我被警察调查，下出撤离命令是你们！看着我四处逃亡却不出手帮忙的也是你们！你们不仁也不要怪我不义！现在你们想让我销毁与你们有关的证据，做梦！我告诉你，我手上有你们贩毒犯罪的直接证据！” 另一个人转身看向他，刚好阳光斜了进来，那人的脸一半暴露在阳光之下，一半藏于阴影之中，眼中闪着让人看不透的光，轻轻地勾起嘴角。 看在钟良的眼里，只觉得诡异极了，背后汗毛直竖。心中萌生一丝惧意，咬牙道：“我告诉你，你们不要惹我，大不了同归于尽，我死了，证据就会送到警察手上，你们也不会好过！” “是么？”那人忽地靠近一步，反问道。 “当然！”钟良下意识地远离眼前的人，往旁边退了一步，同时看见了眼前这人加深的笑容。 “你——”钟良刚吐出一个音节，一颗飞速而来的子弹就精准无比地穿透了他的心脏，刺破皮肤，带出血液，“叮”掉在了地上。 钟良瞪大了眼睛，致死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人始终神色平静，对此毫不意外，嘲讽地笑了一声，看着钟良的尸体，说道：“真是个傻子，你藏的那点证据早就被找到了，可悲你致死都以为自己掌握着别人的命脉。” 这人毫不留恋地转身下了楼，楼下停着一辆破旧的吉普，车门上靠着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只是美女比野兽还要危险，因为她怀里还抱着svd狙击枪，正是刚才收走了钟良性命的死神。 “嘿，博，要不要去喝一杯？”美女热情朝着走出来的亚裔男子邀请着。 “美女的邀请自然是不能拒绝，但是今天很抱歉，宝贝，我得回去工作了。”被称为博的人歉意道，“实在很抱歉，美丽的小姐，下次见面一定补偿你。” 美女失望道：“好吧，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当然。”男子笑道。 警局。 贺衍之两人一回来，就把电脑交给了林灵，让她看看能不能查到有用的信息。 然后让人把吴水请到了审讯室。 当贺衍之和顾青城走进审讯室，坐在吴水对面的时候。吴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愤怒道：“你们是警察！”吴水在座位上挣扎起来，被旁边守着的警员按下去了。 030 吻（二更） 吴水被死死地压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看向贺衍之两人的眼里满是怨毒。 贺衍之两人淡定地无视，这样的眼光他们不知道见过多少，哪怕是充满杀意的眼神也是屡见不鲜。 顾青城低头翻了翻资料，抬头看了一眼吴水，声音平静而清冽：“吴水，你六年前因为入室抢劫被判刑，出狱之后，你开始做毒贩子，还聚众吸毒，传播毒品，你可认罪？” 吴水表情狰狞，恶狠狠地嚷道：“老子就是上了你们两个小崽子的当！凭什么让我认罪！我不认，有本事你们打死我！” 贺衍之“砰砰”拍了两下桌子，散发出来强大的压迫感，成功地让吴水闭上了嘴。 顾青城依旧神色平淡，说道：“抱歉，或许我应该换一个准确一点的说法，你的犯罪证据确凿，你承不承认并不重要，只是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而且凭那些证据就足够你把牢底坐穿了。”贺衍之补充道，“你知道自己卖的是什么毒品吗？给你毒品的人是谁？你们在哪儿见面？你见没见过后面的人？我现在希望你好好的回答这些问题。” “不然妨碍公务，拒不招认，你有是罪加一等。”顾青城与贺衍之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完美。 看清了自己未来命运的吴水，面色灰败，肩膀垮了下来，透着一股颓靡气息。 “说清楚这些问题，说不定可以将功补过。”贺衍之说道，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道理谁都懂。再说了他又没说是可以减刑。 吴水闻言，想了想说道：“那个新型毒品我也就接触过两次，一次是给了孙李，还有就是警官你们了，前一次是一个人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这么做的，我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这次是跟你们见面的前一天，我被叫去309包厢见到了一个男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说能给我很多钱，让我配合他，我就让你们去了309包厢，他并没有给毒品我。” 顾青城拿起钟良的照片，给吴水看，问道：“吴水，你看看，你见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这张照片是几个月之前的，与现在钟良有些差别，但是同一个人除非整容，不然总是会被认出来的。 吴水伸长了脖子，盯着照片看了半天，说道：“眉眼挺像的。”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叫什么？”顾青城问道。 吴水点头道：“他只是说他姓钟，让我叫他钟先生。” 贺衍之突然提了一个问题：“对于一个莫名其妙联系你的陌生人，你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做事？” “他给了我一笔钱，还有······毒品。”吴水说道。 贺衍之对此有些无语，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很快，审完了吴水。 贺衍之两人出来的时候，刚好排查监控也出了结果。 来到办公区，林灵招呼贺衍之和顾青城，让后把电脑还给了两人，说道：“贺队，我尽力了，这台电脑里什么也没有，使用痕迹，数据都查不到什么，那视频我也看了，看不出在哪儿拍的。” “没事，也不重要，辛苦了。”贺衍之说道 两人转战会议室看监控，进门，贺衍之就问齐天：“怎么样？看到什么了吗？” 齐天站起来说道：“贺队，正好你们来了，我们刚刚看完了酒吧及附近街道的监控，发现了钟良的踪迹，然后我们大致推了一下他的行动方位，果然在一些路口监控钟找到了钟良的身影。” 说着，齐天按下遥控，调出一副画面，说道：“这是钟良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是在105省道的十字路口，往前就是郊区，那边曾经有过工业区，不过现在已经废弃了。” “等会儿，你们几个——”贺衍之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青城抬手阻止了。 贺衍之疑惑地转头，顾青城摁亮手机，给贺衍之看了一下时间，忙了一晚上，现在已经凌晨2点了，顾青城说道：“都休息一会儿，还可以睡个三小时，天亮了再出去，精神不好怎么办事。” 贺衍之都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也同意顾青城的说法，让众人就在警局休息一下。 贺衍之跟着顾青城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顾青城现在也有些犯困，轻轻打了个哈欠，眼里蒙上一层水光，看得人心里痒痒。 察觉到身后的气息，顾青城转身，瞪着贺衍之，好没气地问：“你进来干嘛？” “睡觉啊。”贺衍之说得无比地理所当然。 顾青城咬牙道：“你的办公室在隔壁，回你那边睡去。” “不。”贺衍之拒绝，逼近顾青城，说道：“干嘛要把我往外赶？再说了，你那么畏寒，我还可以给你暖床呢。” 听着贺衍之万分不要脸的话，顾青城气得两颊都鼓起来了，后退一步远离贺衍之，道：“不需要，这儿也没地方给你。” “少骗人。”贺衍之直径绕过顾青城，把顾青城的小沙发放倒，就成了一张小床。贺衍之还特意回头，得意地朝顾青城扬了扬眉。 顾青城······顾青城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贺衍之脱下外套，一把拉过顾青城，说道：“别愣着了，一会儿还得出警，赶紧睡。” 顾青城就这样被贺衍之拽上了沙发，堵在了墙与贺衍之的胸膛之间。 贺衍之把外套往两人身上一搭，手臂自然地落到了顾青城的要上，撩人又低沉的声音在顾青城的头顶响起：“快睡。” 顾青城觉得自己脸上都快烧起来了，肯定睡不着，但是没过几分钟，顾青城就慢慢地合上了眼，呼吸均匀。 随即，贺衍之睁开了眼，轻若羽毛拂过的吻落在了顾青城的发顶，而顾青城一无所觉。 5点多天蒙蒙亮。 两人醒过来，带着人奔赴郊区。 “这附近的建筑差不多都被拆除了，也就那边还有两栋楼。”顾青城查了查资料，说道。 “过去看看。”贺衍之带头驱车驶向了废弃工业楼。 众人下车，周围安静极了，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吱呀声。 一层一层地往楼上搜寻，众人看到了钟良，准确说是钟良的尸体。 031 狙击手 钟良正面朝下，倒在血泊里。 贺衍之两人走过去，看了一眼钟良，又看了看四周，最后贺衍之的视线落在了斜对面的一栋废弃建筑上。 后面过来的齐天看着地上的尸体，啧啧道：“真惨啊，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于飞也过来了，看了一眼，说道：“这是用狙击枪一枪致命吧，看伤口的位置，应该是被穿透了心脏致死的，这有一枚子弹。”于飞指了指离钟良几米远的地上。 “是他杀，那就意味着还有别人在这儿，一名狙击手，可能还有一位约他到这儿来的人。”贺衍之分析道，然后嘱咐齐天：“通知队里，叫痕检的和赵琪过来一趟。” “是。”齐天应道。 贺衍之又转头对顾青城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好。”顾青城点头。 这边的楼只建到了一半就废弃了，但是最高一层正好与对面钟良所在的那一层高度是相对的。 走进楼里，能感觉到一股寒气，让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贺衍之问：“青城，你怎么看？” 顾青城不着痕迹地搓了搓胳膊，说道：“钟良或许一直藏匿在x市，但是让他大张旗鼓地来挑衅警方，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威胁？反水？或者交易失败？他通过某个人知道了警方的行动，同时背后还有人摸清了他和我们警方双方的行动，我们都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粒子。” 快步上了楼梯，顾青城回头看贺衍之，接着说道：“钟良手上或许掌握着什么，他现在被杀了，意味着有两种结果，一毒贩子那边已经找到了钟良掌握的东西，没有了顾忌，杀了他；二是毒贩子还没找到，或许因为钟良藏得隐秘，或许因为不重要，但是我们还有机会找到，你觉得会是哪种结果？” 贺衍之跟上来，说道：“第一种结果，钟良手上的东西不重要的话，那钟良就没有保命的筹码，藏得隐秘，那些人一定会撬开他的嘴，而不是杀了他。” “我也认为是第一种。”顾青城说道，“就看能不能再钟良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了。” 到了顶层，贺衍之往外看过去，往右边走了走，停下，说道：“从这里到那边，是最好的观察方位，狙击点应该就在这儿。” “你说对了。”顾青城蹲在地上，用手帕捡起一个弹壳，摊开手给贺衍之看，说道：“7n1弹狙击弹。” 贺衍之皱眉思索道：“这种子弹一般用于svd狙击步枪吧。” “嗯。”顾青城点头，转动着弹壳，忽然顿住，把弹壳递到贺衍之面前，疑惑地问：“你看看，这儿是不是有个标记。” 贺衍之低头，说道：“是有，看着是个圆形标志，太小了，回去放大看。” 另一边，痕检和法医已经到场了。 贺衍之两人也回到了那边。 赵琪初步检查之后，让人把尸体抬了下去，对贺衍之说道：“贺队，子弹穿透了心脏加上大量出血致死，人已经死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具体时间等我做完尸检才知道，现在大致推测在前天的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十二点之间。” “嗯。”贺衍之点头。“尽快。” 现场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痕检也很快完成了工作。 回到警局。 顾青城找来了一个放大镜，查看弹壳上的标志，看起来是个太阳。 于飞路过的时候，瞄了一眼，觉得眼熟，就问道：“顾队，这是现场带回来的？” “嗯。”顾青城点头，直起腰，想起于飞是个狙击手，便问：“你认识这标志代表什么吗？” “标志？”于飞疑惑道，“我刚才瞄着挺眼熟，你让我仔细看看。” 顾青城把弹壳和放大镜给他。 于飞看了之后，想了想，说道：“顾队，你先等等，我去找找我收集的狙击资料，我肯定见过。” “不急，你去找吧。”顾青城说道。 贺衍之在这时候进来了，看着于飞慌慌忙忙的身影，问顾青城：“这小子怎么了？” “他说见过这个弹壳上的标志，要找找看。”顾青城说道，“有线索吗？” 贺衍之摇摇头，说：“没有，尸检还没出来，我又去看了一下一下监控，钟良最后出现的时间是前天的中午12点20分，跟吴水见面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大致死亡时间对上了。” “等尸检结果吧，再进行排查。”顾青城说道，“郊区路上有监控吗？” “有，但是都坏了，工业楼附近都不在监控范围内。”贺衍之说。 正说着，于飞拿着一张纸窜了过来，喊道：“顾队贺队，我找到了，你们看。” 贺衍之两人接过纸张，上面写着一系列的介绍。 顾青城对比了一下上面的太阳图纹，与弹壳上的一模一样。 于飞是个狙击枪的爱好者，也是因此当了狙击手。他解释道：“这个标志是世界排名前十的狙击手azreal的，她惯用svd狙击步枪，几乎从未失手过，而且喜欢瞄准心脏，她还是世界上十几个国家连名通缉的通缉犯，不过从没有人抓住她。” 顾青城眼神一暗，于飞说的与钟良的死法一样，那么那个狙击手十有八九就是azreal。 “看来背后的毒贩本事不是一般的大，世界排名前十的狙击手都请得动。”贺衍之说道。 “也不一定。”于飞摇头，说：“据说，azreal接单，都是看心情，或者报酬符合她的心意，不然什么地位势力都请不动。” “那就有意思了。”贺衍之摸着下巴，说道。 下午，尸检报告出来了。 确定钟良的死亡时间为前天下午的2点05分，算一算钟良最后出现在监控中到工业楼的时间也能对上。 贺衍之立马安排人排查监控，看看前后时间段内有没有可以车辆。 警队天台，一个人站在那里，正在用手机发消息。 “叮咚。” azreal点开信息：你怎么把弹壳留在了现场？警察已经查到了你。“ azreal不屑回道：我接的单子，当然得留下名号，你可管不着这个，再说了，查到我又怎么样，照样抓不到我。 这边得人沉默了一下，收起了手机，离开了天台。 时间慢慢到了晚上，警队一群人看监控看得两眼放花。贺衍之就把他们赶回去休息了。自己则死皮赖脸地蹭顾青城的车，到了顾青城的公寓，蹭顾青城的床。 032 突然的试探 “叮。”床头边亮起的手机，自动弹出的信息便落在了贺衍之的眼中。 “咔嚓。”顾青城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十分自觉坐在床上的贺衍之，压下心中的一点不快。他实在拿不准贺衍之这人的心思，这个认知让他烦得很。 “刚有人给你发消息，我不小心看到了。”贺衍之说道。 顾青城没说什么，只是拿起床头的手机，点开，是苏和南发来的消息。 顾青城对azreal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在于飞说过之后，顾青城找到了那么一点印象，所以顺手找苏和南帮忙查一下azreal的行踪，知道azreal接了谁的单的话，就能找到背后人的线索了。 以贺衍之的头脑，看到信息的前半部分，也能猜出大概，可是对于一个酒吧老板为何能够查到azreal的行踪，包括之前的事，贺衍之肯定能够才道苏和南与黑道牵扯不浅。顾青城想过解释说明，但是不知道如何向贺衍之开口。不得不说，顾青城感到了一丝害怕。 见顾青城突然陷入了沉默，贺衍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怎么，出事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看到了。” 顾青城猛然回神，一转头，就见贺衍之的脸近在眼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躲去。但是顾青城忘了自己坐在床边，往后一仰，就失去了重心。 贺衍之眼皮子一跳，连忙拉住了顾青城，防止他摔下去。谁知道用力过猛，顾青城的身体顺着贺衍之的力气前倾，“咚。”一下砸进了贺衍之的胸膛，贺衍之则身体微微后仰，靠另一只手撑在床上。 “怎么一惊一乍的？忘了后面是地板了吗？摔下去不让你眼冒金花，我就不姓贺。”贺衍之担心地责备道。 顾青城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贺衍之的胸肌太硬了，为什么他好像总是撞到鼻子？ 心思各异地两人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彼此的姿势有多么暧昧，贺衍之一手撑床，一手半揽着顾青城，而顾青城则半趴在贺衍之的怀里。 顾青城严重怀疑，贺衍之身上属于男性的荷尔蒙的味道迷惑人，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了顾澜跟他说过的话。 脑子晕乎乎地顾青城，借着突如其来的机会，身子往前凑近了一点，贴近贺衍之心脏的位置，两边的手也不安分，一手绕到了贺衍之的身后，一只手顺着贺衍之的大腿往上摸了过去。贺衍之洗完澡后，从来不穿上衣，十分方便顾青城动作。 房间里安静极了，顾青城身上淡淡的沐浴香味儿一下子席卷了贺衍之的感官。 一只白皙的略带薄茧的手，顺利地摸上了小麦色的腹肌，八块腹肌挨个儿摸了个遍。 腹部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直达大脑。贺衍之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心脏更是不受控制地“咚咚咚”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 顾青城耳朵灵敏，离贺衍之的心脏又近，强有力地跳动声，一声一声，清晰无比地传入了顾青城的耳朵。 贺衍之在顾青城摸上他胸前的敏感点之前，回过神来，捉住顾青城作乱的手，让两人之间隔开一点距离。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道：“干嘛呢？” 差点就要起反应了！贺衍之崩溃，甚至怀疑要是被顾青城看到他对他那啥了，会不会揍他一顿，然后把他扔出家门。 脑子被糊了浆糊的贺衍之完全忽略了顾青城刚才所作所为的理由和原因。 顾青城顺势退开，脸不红心不跳，淡定道：“看到你腹肌比我多两块儿，试试手感。” 贺衍之压下身体里的躁动，危险地眯着眼，问道：“那感觉如何？青城可还满意？” “一般般吧，硬邦邦的。”顾青城撇撇嘴道。 贺衍之气得咬牙，最后气哼哼地把被子一裹，背对着顾青城躺下了。 顾青城关灯躺下，同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绝对地从贺衍之身上感到了一丝危机感。 解决了一件心事，顾青城舒坦了很多，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 先一步躺下的贺衍之却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回身，坐起来，看着睡得香甜的某人，俯身，印上了日思夜想的唇，软极了，就想梦中的一样，又软又甜。贺衍之狠狠地尝了几遍，便退开，低低呢喃道：“下次决不放过你。” 说完，贺衍之便起床近了卫生间。 卫生间传来压抑地呼吸声，床上睡得香甜的某人也悄咪咪睁开了眼。随即，重新闭上，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第二天贺衍之早起做好早餐。 顾青城洗漱好，来到餐厅，状似无意地说道：“这天气还有蚊子呢，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红肿。” 厨房的贺衍之又气又心虚，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去警局的路上，顾青城说道：“我昨天让苏和南帮忙查了一下azreal最近接的单子，想找到雇佣她的人，这样就能掌握毒贩的行动了。” 顾青城本以为贺衍之会问苏和南为什么能查到，没想到贺衍之只是趁红灯时间，看了他一眼，说道：“查到了吗？” “还没，他说还需要一点时间，最快今天晚上。”顾青城回道。 快到警局的时候，顾青城先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问苏和南——” 顾青城话还没说完，贺衍之就回答道：“你想说我就能知道，不用问。” 到了警局，严肃就把他们叫进了会议室。 关上门，贺衍之问：“怎么了？” 严肃拿出一大叠资料，说：“根据之前那个u盘里的证据，我们着重调查了一下仁爱私立医院心内科病人近两年的死亡记录，及病人死后的处理状况，我们发现一个问题，病危的病人生前大多数都与仁爱私立医院签订过遗体捐赠书，还有一部分是没人管的，接受火化，但是我们查过那个火葬场，他们表示并没有接受过那些死者。” “那仁爱私立医院拿病人遗体做实验的可能性很大。”顾青城说道。 “嗯。”贺衍之点头，说道：“火葬场的人带回来问话了吗？” “带回来了，在审讯室。”严肃回道。 “走，去看看。“贺衍之说道。 033 城郊火葬场 坐在审讯室里的是个矮瘦的男子，十指不安地扣着椅子，略长的头发遮掩住了他的眼睛，慌乱的神情被遮掩了起来。 贺衍之和顾青城走了进来，严肃去了监控室。 听到开门声，高志一惊，瑟缩了一下，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贺衍之两人，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贺衍之坐下，看着高志不着痕迹地皱起了眉，问道：“高志，你是城郊火葬场的老板兼员工？” 短暂地沉默之后，细若蚊呐的声音磕磕绊绊地响起：“是，我···我家火葬场小，离··得远，没什么人愿意····在火葬场工作。” “仁爱私立医院去世的病患似乎会送到你家火葬场进行火葬？你认识仁爱私立医院的人吗？”顾青城看着严肃查到的去世的病患名单。 仿佛被某个字眼刺激到了，高志惊恐地抬头，害怕地抖了一下，嘴里不停地否认道：“没，没有，我没有，不认识。” 顾青城微微眯起眼，抖了抖手中的名单，说道：“高志，你睁大眼好好看看，这张医院去世的病患名单上，有一部分去世的病患就是在你家火葬场火化的，你为什么说没有？要不要我去找病患家人来对质一下？” 高志下意识地去看顾青城手中的纸，火化地点那一栏明晃晃地写着城郊火葬场。 高志瞬间卡壳了，结巴起来：“我我我···我只是拿了钱办事，警察先生，我真的···没有犯罪，真的，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好好说，说清楚，把你所知道的，所做的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贺衍之严肃地说道。 “是是是。”老实胆小了小半辈子的高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进警局，害怕极了，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说了出来：“几年前，突然有人到火葬场来，说要和我进行一项交易，就是他们会介绍人来我家火葬场让死者接受火化，他们说把死者遗体调包，拿别的动物尸体做替代，反正最后都会变成一撮灰，装进骨灰盒，不会有人知道尸体没有被火化，然后那些尸体又会被他们带走，他们给了我一大笔钱，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起了贪念，就答应了，别的我什么也没有做。” 恐怕那些患者家长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去世的亲人被带去做了不明实验，而他们带回去的只是不知名的动物骨灰。 顾青城脸色阴沉下来，问道：“你可以描述一下找你交易的人的样貌身形吗？” “可···可以。”高志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是个中年男人，身上有医院的那种福尔马林的味道，头发稀疏，哦，对了，他说他姓潘，一直让我叫他潘先生，有点微胖，单眼皮，偏白，身高比我高一点，就这些了。” 顾青城做好记录，道：“好的，谢谢你提供的线索，希望你想起什么新的线索，请及时告诉我们。” 贺衍之两人出了审讯室，与严肃汇合，往办公区走。 顾青城一直在回忆高志的描述，潘这个姓有点熟悉，应该是接触过的，在仁爱私立医院，心内科。 很快，顾青城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叫住了贺衍之，把他拉到了楼道的尽头。 严肃疑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区。 “贺衍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仁爱私立医院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心内科主任潘明吗？高志的描述，他基本符合，也姓潘，你觉得会是巧合吗？”顾青城说道。 “想起来了，不可能是巧合，我看过心内科医生名单，只有一个姓潘的，潘明。”贺衍之说道，“我立马申请逮捕令。” 顾青城拦住贺衍之，说道：“不行，潘明十有八九是个小喽啰，抓了他，只会惊了后面的大鱼，但是人是要带回来的，悄悄地带回来，我们这样——” 顾青城上前一步，贴近贺衍之的耳朵，小声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温热的呼吸拂过贺衍之的耳朵，贺衍之觉得耳朵痒痒的，仿佛被傲娇的小猫儿拿小肉垫轻轻撩了一下。心尖儿也跟着荡漾了一下。 顾青城退开的时候，敏锐地注意到贺衍之有点晃神，声音忽然就冷了下来，问道：“听到了吗” 贺衍之一秒回神，秒答道：“听到了。” 顾青城满意地点头，往外走。 贺衍之悄悄松气，看着顾青城颀长的背影，完美的身材被包裹在制服中，勾着人的欲望蠢蠢欲动。 两人驱车上了街道，车上，顾青城发消息通知林灵，秘密调查潘明的上下班时间和日常活动轨迹。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林灵的消息发过来了。 顾青城看完消息，勾起了嘴角。他们很幸运，今天周二潘明不值班，一般会在家，或者小区公园里活动。 “我们去河边小区。”顾青城对开车的贺衍之说道。 河边小区离他们所在的地方稍微有点远，去的路上还遇上了堵车，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河边小区。 这时，也快到中午了。等贺衍之找好停车位，两人出示了警官证，顺利地进了小区，找到了潘明的家。 此时，潘明家里只有潘明一个人在看着电视。突然听到门铃响，潘明疑惑了一下，走到门口，问：“谁啊？” “是潘明主任吧，我们是市局的警察贺衍之和顾青城，我们之前在医院见过，有一些关于病人的问题需要确认一下。”贺衍之说道。 接着，门内传出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潘明看着两人，笑道：“两位警官怎么过来了？请进请进，不知两位警官要问什么呀？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么？”贺衍之扯出一丝笑，说道，“进门就不用了，我们需要潘主任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一些信息的记录会方便很多。” 潘明一愣，道：“这——” 贺衍之根本不给潘明说话的机会，道：“潘主任，你作为案件信息相关者，有义务协助警察完善案件信息，请吧。” 潘明一噎，心下有点忐忑，最终还是在贺衍之不容拒绝的目光下走出了家门。 034 搜索 回警局的路上，顾青城开车，贺衍之坐在了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潘明说话。 潘明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贺衍之，完全没有办法让眼前的警察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 就在这尴尬地一问一答中回到了警局。 下车后，潘明就被贺衍之往审讯室带。门头上的审讯室三个字一出现，潘明的身体就僵住了，脚步顿住，转头问身边的贺衍之：“警官，我可不是犯人，提供信息还得去审讯室吗？” 说实话，潘明还想不出贺衍之两人为什么会把他带回警局，直觉告诉自己出事了，可是潘明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 正在贺衍之要说话的时候，胡杨走了过来，问道：“贺队，这是？” “案件相关人。”贺衍之回道，语气中透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冷意。 胡杨的目光在潘明的脸上扫视了一番，说道：“贺队是要审讯吗？我来帮忙做记录吧。” “不用。”贺衍之立马拒绝，回头看向了正在朝这里走来的人。 顾青城走到跟前，看到胡杨，吩咐道：“胡杨，齐天他们正忙着，你去帮帮手。” 胡杨顿了一下，道：“是。”然后离开了。 潘明还是被贺衍之两人请进了审讯室，进了审讯室，贺衍之两人并不着急问话，还体贴地给潘明倒了一杯温水。 几分钟后，隔壁监控室进去了两个人，一个是余点点，另一个是戴着手铐的高志。 看到潘明，高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面上浮现愤怒，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个家伙！都是他骗我的！那些尸体都是被他带走的！” 余点点拍拍高志的肩膀，示意他冷静，说道：“这些话留在等会儿说，你现在说没用。” 审讯室里。 潘明捧着温水，说道：“警官先生，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潘明，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仁爱私立医院工作的？”顾青城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 “6年前。”潘明道。 顾青城用鼻尖点了点，桌上的纸张，留下两个小黑点，嘴上问道：“潘明，你作为主任，每个月的工资将近一万五，还有年终奖金，你的收入虽然非常可观，但是五年前，也就是你在仁爱私立医院工作一年之后，你的账户上每半年就会多出一笔巨款，并无其他收入来源的你，哪儿来的这笔钱呢？” 潘明心下一个激灵，到现在，傻子才看不出来这两个警察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收集信息。 “我没记错的话，两位警官是为了病人的相关情况才来找我的，怎么问起我的私事了？警察再有权力，也管不着老百姓的私生活吧。”潘明拒绝回答顾青城的问题。 见状，贺衍之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一眼监控，然后看向潘明，恍然般地说道：“啊，真是抱歉！潘明先生，忘了告诉你，你现在不是作为案件信息的提供人在这里接受问话，而是作为案件嫌疑犯接受问话。” “这位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这样属于欺骗，诽谤！我可以告你们的。”潘明仍在负隅抵抗。 贺衍之低头拨弄了一下手机。很快，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令潘明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高志一进来，就一副恨不得把潘明生吃了的表情，要不是因为余点点拉住了，估计现在就扑到潘明面前，把他打一顿了。 潘明脸上闪过的惊讶和骇然，全都落在了贺衍之两人眼中。 贺衍之让余点点再拿了一张椅子，让高志坐下。然后对潘明说道：“怎么？潘主任不认识人了？熟人见面怎么不打声招呼？” 潘明的心跳因为紧张，不受控制地跳得快了，额上隐隐浮现细细的冷汗。仍在嘴硬道：“警官先生真会开玩笑，我不认识他。” 别人还没说话，高志就先炸了，脚一跺，站了起来，指着潘明的鼻子大骂：“你个骗子！混账！我现在这样就是被你害的，你居然敢说你不认识我！我打死你！” 说着，就往前扑，然后被余点点一手镇压了。跌坐在椅子上，气得胸膛剧烈的起伏。 潘明死着脸，反驳道：“你胡说，警官你们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小子一面之词，就怀疑我是什么嫌疑犯吧，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们这样是在侵犯我的人身权利。” 贺衍之附和地拍了拍手，语气嘲讽道：“真是想不到，潘主任还是个懂法的好医生呢。” 顾青城淡淡地瞥了一眼戏多的贺衍之，对潘明说道：“是真是假，自然会拿证据说话，潘明你用不着大吵大闹，往我们头上扣帽子，对于案件的重要嫌疑犯，警方有权利根据要求申请搜查令，相信不久之后，证据就会送过来。” 闻言，潘明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怎么控制都恢复不到自然状态。 之前，一回到警局之后，顾青城就飞速去了局长办公室，拿了搜查令，然后交给了于飞和张山两人。算算时间，于飞两人应该在潘明家中转了一圈了。 某间大办公室里，一人正在焦躁地踱步，突然收到消息，说下面有人被警察带走了，男人立即派人去看看有没有需要销毁的证据，等待结果的过程是令人烦躁的。 电话突然响起，仅一秒，就被男人接起：“喂，说，怎么样了？” “抱歉先生，我们晚了一步，警察已经带着搜查令进了潘明的家了。”电话那边的人压低声音说道。 “废物！”男人恶狠狠地骂道，“都回来！” 挂了电话，男人皱起眉，随后又拿起电话，飞速拨打了几个电话。 同时，警局里。 高志保存在火葬场的有着潘明签字的去世病患名单，被送到了警局。 顾青城拿起名单给潘明看，说道：“这是你的签名没错吧？你想否认也没有关系，我们有笔迹鉴定。” 这时，于飞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顾队，我们在潘明的家中发现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个地下室，里面的场景一言难尽，我们正在回警局的路上，回去详说。” “好。”顾青城挂了电话。 035 地下室 于飞和张山推开审讯室的门，看向潘明的眼中染上了愤怒和厌恶。 于飞把一大沓照片和一个带锁的笔记本放到了贺衍之令人的面前，说道：“顾队贺队，这个潘明就是一个变态！这些照片是在他家地下室拍的，这个笔记本也是在地下室找到的。” 贺衍之两人拿起照片，查看起来。越看越让人觉得恶心和毛骨悚然。 照片将地下室的景象呈现在了眼前，满墙满地的血液，还有一些疑似碎肉的东西，地下室的中间放着一张手术台，只是被鲜血浸染，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手术台上及其旁边还有一些断肢残骸，令人作呕。 贺衍之两人忍着恶心看完照片，放下照片，质问潘明：“潘明！对于这些请你好好回答！” 早在照片被摆上桌子的时候，潘明脸上就一片惨白，浑身虚汗，浸透了衣服，嘴唇也褪去血色，害怕地颤抖着。听到贺衍之的声音，潘明身体一抖，差点厥过去。 贺衍之耐心地等了一分钟，潘明仍是没有开口。贺衍之拿起笔记本，问道：“笔记本的密码是多少？” 潘明整个人都置于要完蛋了的恐惧之中，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接收到贺衍之的问话。 “潘明！”顾青城严厉的呵斥声成功唤回了潘明的神智。“笔记本密码多少？” 潘明抬起惨白的脸，哆嗦着嘴唇道：“9411。” “咔哒。”贺衍之打开了笔记本。 文字的冲击力不一定比实景照片来得小，从开头到最后，贺衍之花了半个多小时翻完了这本笔记。也让贺衍之清楚地认识到潘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笔记本上记录着潘明每次拆解尸体的感受，一页页，每一个字都彰显着潘明有多么变态。而第一篇日记的日期是十几年前的，上面写着一个青少年的心理困惑：他是一个恋尸癖患者。 在少年时期的潘明意识到自己是个恋尸癖患者之后，变得胆小自卑，极力地逃避现实，拒绝看医生。 后来内心变态的欲望长时间得不到满足，潘明变得更加阴唳。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潘明找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考上医学院，当上医生。因为医生是个有机会接触尸体，在别人看来很体面的职业。 潘明成功了，但是有时候的失控，给原来工作的医院带来了麻烦，潘明辞职后，便来到了仁爱私立医院。 但是笔记本上没有记录，潘明到了仁爱私立医院之后的事情。 贺衍之看完，把笔记本交给于飞，说道：“去查查潘明之前工作的医院是不是发生过尸体失窃和尸体破坏的事情，还有调查潘明去世的妻子和女儿是不是被藏在冷冻库中，按照笔记中的地址查。” “是。”于飞应道。 一直安静地潘明突然挣扎起来，扑向要出门的于飞和张山两人，嘴里疯狂地嘶吼道：“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许你们碰他们！不许去！” 因为没有给潘明加以束缚，爆发地潘明一下子冲了出去。不过比他更快一步的贺衍之，精准地扣住潘明的胳膊，押在地上，反手拷上了手铐。 对于潘明的歇嘶竭底，贺衍之他们都不知道该以何态度对他。 潘明的妻女是因为一场车祸，抢救无效去世的。可是从医院带回妻女遗体的潘明，却没有将妻女下葬，而是买下了一间房子改造成冷冻库藏在里面。 “潘明，你的妻子和女儿如果知道你不让她们下葬，而是将她们冷冻起来，你觉得她们会不会恨你！”贺衍之厉声喝道。 “呜啊——”潘明就想被人点了死穴，脱力趴在地上，泪流满面。 随后，潘明被关押起来了。潘明的家被封。 下午，从地下室里带回来的尸体，也做了基因对比，出了结果。与在仁爱私立医院去世的几个病人dna一致。 于飞他们找到了潘明妻女的尸体，然后因为来不及处理，只能先带回警局的停尸房，等有时间再将其安葬。关于潘明之前工作的医院也进行了情况核实，确实有过尸体失窃和被破坏的事情发生。 晚上。 顾青城收到了苏和南发来的消息。看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了停车场。 贺衍之已经启动了车子，在等顾青城。见到顾青城走过来的修长身影，贺衍之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有点怀念那又香又甜的味道了。 顾青城上车后，贺衍之踩下油门，一边问道：“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家里没菜了。” 顾青城对于贺衍之说“家里”没什么反应，点点头道：“那我们先去一趟超市吧。” “好。”贺衍之回道。 二十分钟后，贺衍之两人进了超市，直奔蔬菜区。 贺衍之推了个推车走在顾青城后面，顾青城在前面挑菜，配合得一场和谐。 逛完了蔬菜区，两个爱吃肉得大男人又来到了肉类区，顾青城挑了一块牛肉，说道：“正好买了青椒，可以炒牛肉。” “嗯，买吧。”贺衍之没意见地点头。 又买了一些腌制好翅中，两人才去了收银台。 收钱的是个小姑娘，见到相携买菜的两个大帅哥，心跳加快，红了脸颊，眼中迸发出光芒。收完钱，把袋子递给贺衍之，忍不住笑着道：“祝你们幸福。” 贺衍之两人耳力不凡，这句话清楚了落入了两人耳中。然后两人诡异地沉默了，没有否认。 出了超市，心里美滋滋的贺衍之偷偷瞄了瞄顾青城的脸色，嗯——没有什么变化，咦——耳尖有点点红，这是个好现象啊。 回到顾青城的公寓，自觉担任起做饭任务的贺衍之，才发现顾青城挑的菜还有他喜欢的，两人虽然口味差不多，但是还是有点差别，一般跟顾青城吃饭，贺衍之不会吃顾青城不喜欢的菜，也不会放顾青城不喜欢的配菜。 另一边，进屋后就急急忙忙进了浴室的顾青城，看着镜子里自己不争气红了的耳尖，洗了把冷水脸，等降了温，才出房门。 香喷喷的饭菜勾起了顾青城肚子里的馋虫，一大桌菜被两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洗完澡，顾青城懒懒地趴在床上，对贺衍之说：“下班的时候，苏和南给我发了消息，你看看。”顾青城用平板把文件打开，递给贺衍之。 036 光头刀疤男 贺衍之滑动鼠标，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叫范文的男人的资料。 光头，横贯半张脸的狰狞伤疤，粗眉，三角眼。总的来说，长得凶神恶煞。 孤儿，被毒贩收养，进入贩毒组织，长大后因为手段狠厉，办事牢靠，很快上升为贩毒组织的二把手。 而且是亚太地区的毒贩巨头，azreal的单子就是他发的。 贺衍之看完，回到顶部，盯着范文的照片看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道：“总觉得有点点眼熟。” “你确定？”顾青城翻身坐起来，问道，“以前接触过？” 贺衍之摇摇头，说道：“暂时想不起来。” “那先别纠结那个了，钟良死了，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顺着遗留的弹壳找到了范文，但是当时我们说过现场应该还有一个人。”顾青城说道。 “对，是这样，但是没有线索知道是谁，现场连个脚印都没有。”贺衍之看向顾青城说道，随即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问：“知道是谁了？” “李博。”顾青城语气沉重。 意料之中的结果。贺衍之叹了一口气，任谁知道自己相处了好几年，同生共死的兄弟是内鬼叛徒，都不会好受。贺衍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无声地拍拍顾青城的肩膀，转移话题：“资料写范文最近在x市有活动迹象，我们得做做准备。” “嗯。”顾青城点头说道，“还有潘明要好好看管，我怕会有人对他下手。” 之前，潘明交代了自己来到仁爱私立医院工作后，不小心被院长欧生知道了患有恋尸癖，并以此威胁他。潘明害怕自己成为人们眼中得异类，开始了与欧生的合作，帮着欧生做事。 潘明还有音频可以证明欧生做过非法使用患者遗体的事，但是却没有欧生与毒品实验相关的证据。所以他们暂时不能对欧生下手，只能暗地里监控着欧生的行动。等着钓起背后的大鱼。 “嗯，知道，我已经嘱咐过监管所的人，还找卫局借了人。”贺衍之说道，“应该没问题，不过我倒是在想，来了正好，先把小鱼小虾一并抓了。” 顾青城打了个哈欠，眼里蒙上水雾，嘟囔道：“但愿吧。”说完，躺下，卷上被子，一气呵成开始睡觉。 贺衍之哭笑不得，撑着手臂，探过身体关掉台灯。黑暗笼罩下来，过了几分钟，眼睛适应了黑暗，贺衍之身体还半悬在顾青城的身体上方。 听到顾青城的呼吸趋于均匀，贺衍之试探性地低了低头，鼻尖能嗅到顾青城颈间淡淡的沐浴香味。 这时，顾青城动了动，平躺着，面部朝上正对着贺衍之。 贺衍之吓得呼吸瞬间放轻，身体僵硬。等了一会儿，见顾青城没有醒过来，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不由得想到啥时候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和顾青城接吻。 低头，贴着顾青城柔软的嘴唇，伸出舌尖舔了舔，慢慢地大胆起来，舌头灵活地顺着顾青城没有防备的齿缝钻了进去，开始缓慢而温柔的攻城掠地。 直到身下的人发出不舒服的哼唧声，贺衍之才恋恋不舍地推开。 贺衍之看着睡得熟的顾青城，愁得皱起了眉。作为一个没有恋爱经验的老男人，贺衍之除了对顾青城更贴心一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让顾青城明白自己的心意。 为什么自己身边没有谈恋爱的朋友呢？贺衍之表示十分惆怅。 突然，贺衍之眼睛一亮，自己有大哥啊，而且还是一个有女朋友的大哥！木头一样的大哥都能找到女朋友，他凭什么拿不下顾青城。 想到了解决办法的贺衍之，怀着雄心壮志，乖乖躺下，进入了梦乡。 顾青城翻身面对着贺衍之。睁开眼，撇撇嘴，心道：贺衍之这头猪，就知道白占便宜，下次才不让他如愿，没表白就想白嫖，想得美。 凌晨之后，城市中还有一些人难以入眠。 深夜，没有月色光顾的小巷子里，除了呜咽的风声，还有可以压制的交谈声。 一点猩红时隐时现，是其中一人在抽烟。 另一人正在说话：“你必须想办法让那个人永远的闭上嘴，不然我们就完了。” 抽烟的人吐了一口烟雾，说道：“他已经吐露得差不多了！还不是因为你的疏忽，凭什么让我帮你，现在就是杀了他，也改变不了警察已经掌握的证据。” 听了这话，那人有些气急败坏：“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完了你也不会好过，警察掌握了证据又怎么样，证据是可以销毁的。” 抽烟的人皱眉，扔掉烟头，碾灭。说道：“我知道了，你别再出幺蛾子就行。” “当然不会。”男人很不满他的语气。 “有事，找人传消息，最近尽量不要见面，也不要用手机发消息。”声音年轻一点的男人提醒道。 “知道了。”男人回道。 第二天，警局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张山走进办公室，对贺衍之说道：“贺队，潘明地下室那些尸体都确认完毕了，查了死者家属，但是有的人不管，有几个家属已经安抚好了，遗体也交还了。” “好，辛苦了。”贺衍之点头说道，“潘明那边有异常吗？” 张山摇头道：“没有，一切都挺正常。” “嗯，多注意一些，还有医院那边是严肃他们在盯着对吧。”贺衍之问。 “是。”张山说，“对了，今天早上严队长传来消息，说昨晚凌晨后，欧生出过门。” “好，我知道了。”贺衍之说道，“你先去忙吧。” 张山走后，贺衍之想了想，起身去了隔壁顾青城的办公室。 顾青城又在看以前的303毒品案的资料，见贺衍之进来，招了招手，找出一张纸，说道：“你过来看，资料上的这人。” 贺衍之绕到顾青城那一边，接过纸看起来，上面的人是毒贩组织的一员，就是范文，不过这是几年前的，那个时候范文应该还没有成为贩毒组织的二把手，不小心被警方抓获，后来又在毒贩制造的袭击爆炸中侥幸逃走了。 看着上面的一寸照片，范文的脸上还没有疤痕，看起来有点瘦，刚成年的样子。 贺衍之之前也看过这些资料，但是范文的变化太大，一时间没有回忆起来。 “你就是看过资料吧。”顾青城说道。 “嗯。”贺衍之点了点头。 037 被打断的激吻 顾青城整理好资料，问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刚才张山过来说，欧生在昨晚凌晨之后出过门，我想他们肯定是因为潘明的事有所计划，我让他们多注意一下潘明那边。”贺衍之说道。 “嗯，小心些为好。”顾青城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道：“昨晚还有一人没有好好睡觉。” “嗯？”贺衍之低头凑过来，近到可以数清顾青城的睫毛。 顾青城下意识地后仰，一巴掌抵在贺衍之的额头，把贺衍之往后推，说道：“苏和南那边一直帮我们监视着人，今天早上也给我发消息了，看样子昨天晚上欧生是去与人会面了。” 然后说了个人名，贺衍之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抬手抚上顾青城的后颈，轻轻摩挲，道：“总会知道缘由的，别被情绪影响。” 顾青城觉得后颈痒痒，脖子这种脆弱的地方一向不喜欢被人碰。不过顾青城还是没有躲开，只道：“我明白，不会的。” 指腹贴着温热细腻的皮肤，让贺衍之有些心猿意马，而顾青城没有躲开他，仿佛给了他勇气一般，被眼前的人迷了眼。贺衍之靠近顾青城，第一次在顾青城“清醒”的状态下吻上了他的唇。 小心翼翼地试探，并没有带来反抗。贺衍之紧闭着眼，不敢去看顾青城是什么表情，放在顾青城后颈上的手，顺势扣住顾青城的后脑，另一只手落在了顾青城的背上，圈住了他。 顾青城并没有闭上眼睛，贺衍之的突然袭击让他有一点懵，但是又不想拒绝，一时间僵在了原地，任由贺衍之动作。 感到湿热的舌尖探进了唇缝，顾青城思考了一秒，放开了牙关，伸出舌尖，小心又快速碰了一下贺衍之的舌头，又仿佛害羞一般退了回去。 闭着眼睛的贺衍之感觉被放大，那一下触碰，让贺衍之身心巨震。下一秒便无所顾忌冲进了顾青城的口腔，攻城掠地。还坏心眼地勾引顾青城一直逃窜的舌尖。 “嘭——”门被一股大力推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响。 “队长，出——”齐天的脚步顿在门口，双眼瞪得快要脱眶，半张着嘴，面对里面两个队长正在激吻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做不出反应。 “出去。”贺衍之黑着脸喝道。早在齐天推开门时，就分开的两人面上也有些尴尬。 看着重新被关上的门，贺衍之脸色臭臭的，等案子结束，他一定要把齐天这小子拉到训练场，好好地对练对练！ 刚才多好的气氛啊！说不定他顺势表个白，就成功了呢？都怪齐天这小子！贺衍之内心懊恼不已。 顾青城摸了摸嘴角，看着贺衍之脸色变换。轻咳两声，说道：“让齐天进来吧。” 贺衍之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头看顾青城，眼神郑重而认真，说道：“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不过不是现在，等——等没人的时候。” 顾青城看着贺衍之的眼神，怔了怔，道：“好。” 再次进门的齐天，站在贺衍之两人面前，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了。 贺衍之问道：“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了？” 齐天回道：“贺队，潘明的口供资料和证据失窃了。” 闻言，贺衍之瞬间皱起了眉，严肃道：“失窃？！具体什么情况？这些东西不是收在资料室吗？查了监控吗？” “潘明的口供和他提供的证据都放在资料室，资料室的锁被撬了，监控让林灵查了，监控被人篡改了，没有记录下早上8点到8点05分的情况，林灵说顺着痕迹追踪需要时间，但不一定能查到，那个黑客的手段很高，痕迹做得很干净，比较难追踪。”齐天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 贺衍之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8点二十七。 “让林灵不用查了。”顾青城忽然出声，“秘密调查监控失效前后警局各个出入口的人员行踪，如果证据还没有被带出警局的话，那么就还在警局内，或者在某个人身上，或者有人正在找如何毁灭证据的办法。” “对。”贺衍之点头补充道，“注意厕所，碎纸机等地方。” “是。”齐天应道，出了办公室。 “走，我们去资料室看看。”贺衍之说道。 “嗯。”顾青城起身跟上。 很快就到了资料室门口，张山还找了痕检科来帮忙。 见痕检正在工作，贺衍之两人便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外。 贺衍之抬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监控，是正对着门口的，整条走廊都没有死角，怪不得会选择黑监控这种操作。 与资料室位置正相反的一个卫生间门口，走进去了一个人，随后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齐天疑惑道：“胡杨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正准备推开隔间门的胡杨，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回头看向齐天，问：“来这儿能干吗，肚子疼就上个厕所。” “咱办公室出来右拐就有厕所，你跑这么远干嘛？也不嫌累，我也解决一下，刚才看到了一件大事，吓死我了。”齐天拍拍胸口。 齐天以前做过缉毒卧底，对于一些事物的感知能力比别人强很多，见到胡杨总觉得哪里有点别扭。 在胡杨关上隔间门的最后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什么，一手飞快地抵住了门，一手抓住胡杨的手臂。 胡杨惊道：“齐天！你发什么疯？！” 齐天没有理会胡杨，脑海里浮现贺衍之两人说过的话，眼神锐利，问：“你刚才手为什么一直放在口袋里？你口袋里装着什么？” 胡杨被突然出现的齐天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注意过自己的手放在裤兜里。刚才胡杨正准备销毁证据，被齐天打断。 胡杨在心里啧了一声，面上表现得十分不高兴。质问道：“齐天，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吗？怀疑自己人？快放手！” 齐天难得脑袋灵光一回，说道：“我又没说怀疑你，只是问问你口袋里有什么？” “你的行为可不是这样说的。”胡杨气急。 “那是怎么说的？”顾青城和贺衍之出现在了门口，看着胡杨。 “顾队，你——”胡杨话还没说完，被打断了。 “别，担当不起。”顾青城摆手。 接收到贺衍之信号的齐天，直接捂住胡杨的嘴，反剪着他的手，配合着贺衍之把人押下去了。 038 告白和干柴烈火 直到资料室的事情忙完，众人都没有注意到胡杨不见了。 胡杨被带到禁闭室关了起来，藏在他口袋里的东西也拿了出来，是潘明提供的录音笔，记录着欧生非法使用尸体的罪行。 关于潘明的口供，估计已经被胡杨扔进碎纸机了，顾青城现在也没心情，也没空去审问胡杨。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胡杨会对证据下手，虽然证据没有被销毁，口供还可以再录。但是抓了胡杨，无疑是打草惊蛇。这样一来，贩毒组织那边的行动会更加谨慎。 “他们估计是既想杀掉潘明，又想解决掉证据，双重保险，不过杀掉潘明困难程度太大，才选择销毁证据，欧生昨晚出门会面的人，就是胡杨吧。”贺衍之说道。 顾青城点头，道：“没错，上次北方，齐天，胡杨一起去仁爱私立医院的时候，胡杨就接触过欧生，那次没有收获，多半也是因为胡杨的报信。” “嗯，这次胡杨被抓起来，肯定会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贩毒组织的行动或许也会有所变更。”贺衍之担心道，“我们的人得更小心一些，万一被人反利用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我知道，先回办公室。”顾青城说道。 顾青城两人刚进办公室，齐天就在外面敲了敲门，被吓到了的齐天这次学会了敲门。 “进来。”贺衍之道。 齐天走进来，关上门，看看贺衍之，又瞧瞧顾青城，一脸的欲言又止。 顾青城很快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便道：“这儿安全，你是想问胡杨的事吧。” “是。”齐天偷偷看了看顾青城的脸色，一如往常。刚才押着胡杨去禁闭室的时候，齐天其实是全程懵逼的。胡杨竟然真的是叛徒，偷证据的窃贼，而贺队和顾队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就忍不住进来问了。 “也没什么。”顾青城双手交叉在胸前，靠着椅背，还示意齐天坐，问道：“还记得我们刚开始查周折和李美丽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的行动若有若无地慢了一拍，总是抓不住线索的尾巴，而会出现这种状况会有什么原因呢？” 齐天不笨，思考一下，说道：“内鬼，或者被监视。” “对。”顾青城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就怀疑别人，容易引起内讧。” 顾青城喝了口水，道：“我找了一个朋友帮忙，他算是个很厉害的黑客，我请他查了警队每个人的手机，网络踪迹，毕竟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我们行动消息的只有我们自己的人，对于私自调查一事还要跟你们说声抱歉。” “没事。”齐天摇了摇头，问：“那结果呢？” “查到了两个号，一个联系过钟良，一个联系过欧生。”顾青城说道，“那之后，这两个号便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两个号？一个是胡杨，另一个呢？”齐天惊讶道，居然还有一个。 “李博。”贺衍之说出了这个名字，李博是顾青城那一队人中跟着顾青城时间最长的一人。 “什么？！”齐天瞪大了眼，李博一个法医，一般除了验尸，不参与行动，齐天怎么也想不到他身上去。 顾青城点头道：“确实是他，也确实让人难以想象，这件事情我们并没有告诉大家，知道的人多了，难免露出破绽，背后的大鱼还没有被钓出来，不能让他跑了。“ 齐天明白顾青城两人的顾虑，道：“我知道了，我不会露出破绽的。” “嗯，照常就好。”顾青城说道，“不过今天来这一出，离摊牌的日子也不远了。” 证据失窃一事，也惊动了局长卫国。贺衍之两人被叫到了办公室。 “卫局。”贺衍之两人招呼道。 “坐。”卫局严肃道，“证据失窃是什么情况？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还有人作案？” “卫局，人已经抓到了，证据还在。”贺衍之说道。 卫局看了贺衍之一眼，怀疑道：“我刚还看见痕检科的人在忙，你的警员也在忙着看监控，怎么你一来就说人抓到了？” 贺衍之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贺衍之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卫局，说道：“卫局你先看看。” 卫局看了卖关子的两个小崽子一眼，打开档案袋，里面只有一张手写的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内鬼。 卫局脸色一沉，把纸条塞回去，道：“好好工作，小心些，行了回去吧。” 等手下一群人忙着看完了监控，个个可怜巴巴地汇报没有异常。顾青城差点于心不忍，只能安慰他们，音频还有备份，口供没了还可以在录一份。 医院里，欧生一整天都坐在办公室里，守着电话，但是除了几个汇报工作的电话，一直没有他想要的电话打进来。 眼见着天色渐晚，医院的人大部分也下班了。欧生最终还是没忍住拨打了一个号码，却无人接听。 公寓里。 顾青城看着贺衍之准备的一大桌子菜，咽了咽口水，说起来贺衍之现在的厨艺真是日益精进。 贺衍之却在惆怅，该怎么告白。惊觉自己词汇量匮乏的贺衍之在厨房磨蹭着不出来。 顾青城早就饿了，走到厨房，见贺衍之对着案板发呆，顿时磨了磨牙，道：“贺衍之，干嘛呢？我饿了，快来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填饱了肚子，顾青城瞬间抛弃了餐桌，没骨头地躺在了沙发上。 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的腹肌快要消失的顾青城决定重拾早练。 身上突然多了一些重量，顾青城睁开眼，就见到了贺衍之尽在咫尺的脸。贺衍之的气息带着侵略性，包裹着顾青城，让顾青城不自在地动了动。 贺衍之紧张到手心都出汗了，低头用鼻尖碰了碰顾青城的侧脸，呢喃道：“青城。” 唇瓣流连到顾青城的耳朵，贺衍之低沉的撩人的嗓音响起：“青城，我喜欢你。” 耳边是炙热的呼吸，还有贺衍之的声音，以及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在贺衍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青城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了。意识到这一点的顾青城脸颊有些发热。 半天没有得到顾青城的回应，贺衍之的心突了一下，有些害怕。 这是，后背多了一双有力的手，顾青城的声音传进耳朵：“我也是，喜欢你，贺衍之，话是你先说的，你就是我的了。” 听着顾青城的回应，还有那小无赖般的话。贺衍之的笑容渐渐扩大，埋首在顾青城的颈间，闷声道：“是你的，里里外外都是你的。” 顾青城轻轻地哼了一声，往上扬了扬头，露出白皙的脖子。 察觉到顾青城的接纳，贺衍之的吻随即落下，在白的可以看清青色血管的脖子上留下一串暧昧的红痕。 贺衍之偏头，轻轻咬住了顾青城的喉结，惹得顾青城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把自己完全送进了贺衍之的怀里。 贺衍之放开顾青城的喉结，吻了一下顾青城的眼睛，声音沙哑道：“闭上眼睛，宝贝。” 顾青城眼皮颤了颤，乖乖闭上眼睛。温热的唇附了上来，两唇相贴，温度格外地灼人。 两人你来我往，不肯让自己处于下风。 贺衍之一手扣住顾青城的后颈，一手从顾青城的衣摆处钻了进去，在顾青城的背上来回抚摸。 察觉到贺衍之的动作，顾青城不甘示弱，一只手直奔男人的弱点，还挑衅的哼了哼。 贺衍之顿时眼神一暗，呼吸更加粗重。 顾青城把贺衍之的舌头顶出口腔，偏头，大口地吸气。手上也没有停止挑逗，满意地感觉到贺衍之的变化。 在关系挑明之后，顾青城并不介意发生点什么，收回手，撑起胳膊，在贺衍之耳边道：“回房。” 贺衍之闻言，一丝停顿都没有，起身，一把抱起顾青城回了房，脚一勾关了门。 039 行动（题外重点） 早上，贺衍之是被顾青城踹下床的。贺衍之揉着屁股坐起来，看着已经醒过来的顾青城，幽怨道：“青城~一大早就谋杀亲夫，真的好吗？” 顾青城裹着被子，瞪了一眼戏精的贺衍之，控诉道：“不知节制的混蛋！” 闻言，贺衍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昨天的顾青城太可口，他忍得住才怪。然后像只大狗狗一样，把脑袋搁在顾青城枕边，乖乖认错：“青城，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好在顾青城身体好，贺衍之措施做得还不错，所以现在顾青城也只是觉得腰酸。 伸出手点了点贺衍之的眉心，顾青城说道：“给我找身衣服，我去冲个澡。” 贺衍之顿时眼底发光，道：“一起洗。”一醒来就有鸳鸯浴什么的，太美好了！ 顾青城仿佛能看到贺衍之背后疯狂摇摆的狗尾巴。但早上的男人经不起撩，于是顾青城果断的拒绝了贺衍之：“不行。”还安抚性地吻了吻贺衍之的嘴角，在贺衍之走神的一瞬间，起床，进卫生间，关门。 贺衍之坐在地上，眼神盯着紧闭的门，恨不得自己能有透视眼。 两人出门之前，对没有一起洗澡这件事万分怨念的贺衍之，把顾青城压在玄关墙上狠狠地来了个法式热吻，满意地看着顾青城的唇变得红通通的，才喜滋滋地载着顾青城去了警局。 警队众人今天发现了一个大新闻，两位队长一进门，众人就发现了顾青城有点红肿的唇，然后看到贺衍之一脸魇足，春意荡漾，随后又发现了两人脖子上的草莓印。 众人心中万马奔腾，齐天又抛下一枚炸弹：昨天他看见两队长在办公室激吻。 众人继续目瞪口呆，唯有林灵妹子一脸淡定：“他们就是一对啊，以前不就是相爱相杀，打情骂俏嘛，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儿真没情商，活该单身！警局的妹子们都为贺队两口子建起来聊天群。” 在林妹子的强势安利下，警队的大老爷儿们混进了八卦贺衍之和顾青城恋情的聊天群。 对于恋情没有想过隐瞒的贺衍之两人，也没有料到警局的妹子们早在很久之前就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儿。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察觉到众人若有若无的打量眼神，顾青城也没有开口解释，毕竟也没有必要。 贺衍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咳了两声，吓得众人缩回了脑袋。然后点名齐天：“齐天，你和余点点去一趟看守所，再做一份笔录。” “是。”齐天和余点点答道，收拾东西出了门。 突然想到了什么，林灵问顾青城：“顾队，今天胡杨好像没来？” 顾青城的眸子闪了一下，说道：“他有别的任务，对了，于飞你和张山白天养足精神，等齐天他们回来也提醒一下他们。” 于飞眼睛一亮，道：“顾队，我们要行动了？” “嗯。”顾青城点头，“具体的行动，晚上出发前会跟你们说，不要张扬，继续办事吧。” “是。”两人回道。 贺衍之和顾青城回了办公室。 顾青城在桌上摊开几张资料，说道：“这是最新收到的消息，这个是苏和南给我的，这边的是线人带回来的。” 贺衍之快速地浏览着这些信息，并且把重要记到脑海里。 顾青城说道：“这个地方比较隐蔽，而且他们警惕性很高，想要混进去很困难，还需要邀请函，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人不能多，多了就容易露馅，我想让齐天四人都在外面守着，我们进去。” 贺衍之轻皱着眉，想了想道：“可以，不过——”贺衍之顿了一下，大手揽住顾青城的颈脖，额头相抵，郑重道：“注意安全。” “嗯。”顾青城应声。似乎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心脏被牵了一根线，连着另一个人的心脏。线断了，便是伤人伤己。 伤感之后，又得投入正题。两人细细地讨论了一下晚上行动的具体安排。 夜幕降临，没有一丝月光，某些地方的黑暗滋长得更加肆无忌惮。 一栋楼房的空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几个晃动的黑影，正是在做准备工作的贺衍之等人。 换好一身休闲的服装，微微化了一点妆，贺衍之还在脖子上化上一条伤疤，顾青城在左耳钉上一个蓝宝石耳钉。 两人出了房门，顾青城对齐天四人道：“你们盯紧点，也小心一些不要被发现，这里距离近，对方还有佣兵，危险性比较高，还有注意信号，我们进去之后，三个小时为限！三个小时之后没有收到我们的信号的话，你们就可以行动了，明白吗？” “是，明白。”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随后，贺衍之两人悄无声息地出门，绕了一圈，才来到今晚的目的地的正门。 这是一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俱乐部，跟旁边一样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开着一扇不大的门。 不过，在贺衍之两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门口站着两个侍者，看着斯文，笑着招呼客人进门。贺衍之两人能看到起茧的手，微鼓的后腰，脚踝处还有一丝僵硬，眼中也深藏着警惕。明显是两个佣兵，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那种。 贺衍之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打量，便收敛的情绪，走上前去。 侍者微笑地伸手拦了一下，顾青城一顿，然后抬手轻拍了一下脑袋，笑道：“抱歉。”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飞鸟形状的胸针戴上。 侍者瞬间收回了手，眼神在胸针上停了不到半秒，移开，恭敬道：“欢迎尊敬的客人，夜晚愉快。” 贺衍之已经带上了胸针，侍者便放他进去了。 两人一走进去，眼前便是一黑，两人脚步顿了一下，伸手碰了碰两边，很狭窄。 他们身处于一个狭窄的廊道，仅能容下一人的宽度。定了定神，两人开始往里走。 大概走了两三分钟，有了一扇门。 顾青城用力地推开门，瞬间刺眼的光亮照射过来，顾青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缓了几秒才睁开。 两人走了出来，立刻侍者端着酒水走过来，道：“欢迎两位先生，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040 地下俱乐部（二推中）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会场，贺衍之两人正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右手边便有一个旋转而下的楼梯。 下面是纷乱的人群，说笑，交谈，推杯换盏。前方的舞台还有舞女跳着热舞。贺衍之两人走下去，挑了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地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会场里的人。 顾青城注意到最前方有几个人带着羽毛面具，三男一女，他们的周围围着一群人。很显然，那四个戴面具的在这里地位很高，或者说他们就是这场聚会的主办者。 贺衍之靠近顾青城，伸手在顾青城的手臂上点了几下，顾青城顿了一下，反手回握了一下贺衍之的手。 现在在暗处至少有六名高级佣兵，带枪，会场内的服务员半数是带枪的，戴面具的人身边还有专门的保镖。 顾青城思索了一下，发现现在的情况对他们的行动不太友好。 今天本来是得到消息，范文会来到这里。可是贺衍之刚才没有找到范文的影子，只剩下见不到脸的那几个戴面具的了。 会场的灯光突然一灭，人们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贺衍之两人相互靠拢。 只是几秒钟，前方舞台上亮起灯光。一个带着黑色羽毛面具的人走上了台。 目测是个十分健壮的中年男人，拿着一个话筒，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古德安，今天欢迎大家的到来，让我们一起来一场精神的狂欢会。”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台下瞬间爆发欢呼，震耳欲聋。不少人看着古德安的眼神里满是激动和兴奋。然后也跟着古德安一起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听到古德安三个字的时候，贺衍之两人瞳孔骤缩，古德安就是303毒品案背后的大boss，贩毒组织的一把手，真是没想到小鱼没揪出来，大鱼倒是上岸了，怪不得这里的安防如此严密。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异常。贺衍之两人抬头学着别人的样子，假装把酒喝下去。两人的袖口里都装了吸水海绵，把酒倒掉就不会被发现了。 在这种犯罪分子的聚会，进嘴的东西绝对不能碰，贺衍之两人一直很谨慎，酒水更是不会碰，而且会场中每一个人手中拿到的酒水是一样的。 古德安又说了一些东西，贺衍之两人没有仔细去听。会场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在场已经有不少人嗨了起来，精神亢奋地手舞足蹈，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精神狂嗨的队伍。 贺衍之两人对视一眼，结合古德安刚才的话，还有众人的表现，不难猜出这酒水大概是加了毒品的，现在酒水中的毒品发挥了作用，这里就成了大型的吸毒现场。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进入癫狂的状态，贺衍之两人也演起戏来，表现出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 不一会儿，古德安开始派身边的人游走于会场之中，贺衍之两人不由得怀疑酒水中的毒品可能不是普通的毒品，也很有可能是古德安在实验新毒品。 很快异变突生，一个小个子的男人突然抽搐起来，倒地不起。一旁的侍者见怪不怪，拖住男人的身体，抬了下去。随后又连续倒下了几个都被抬了下去。 贺衍之两人趁着群魔乱舞，混到古德安和另外的戴面具的人附近。 面对一群沉浸在毒品幻觉中的人，古德安几人交谈的过程中，并没有遮掩，声音也不小。 贺衍之两人能听到个大概。 古德安看着又倒下了一个人，语气很是不快，对身边人说：“吉米，这群人身体太差，做不了实验品。” 叫吉米的男人，不慌不忙道：“古先生，我只负责带人过来，可没有办法给他们一个个体检，您放心就好，剩下一些就足够了。” 古德安闻言，紧了紧拳头，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最好如此！” 说话间，又倒下去了一批人。 见状，其中唯一的一位女性说道：“这些抬下去的人怎么处理？我可不想惹上麻烦！古德安，你们之前可没有说过这个毒品吸了反应这么大？” 古德安说道：“说了是这些人不行，这还是纯度低的，再说了不会死人，不用担心，善后工作我们会解决。” 贺衍之两人听着，微微皱眉，古德安这些人果然是在实验新毒品。 他们待下去的时间不多了，顾青城状似无力地转了个圈，用手碰了碰贺衍之，正准备装受不了了晕过去。 谁知道有人清醒了。那人还有些脱力，不过已经从毒品的控制下醒了过来。 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惊呼道：“你们看！醒了一个。” 古德安顿时惊喜地看过去，面具下的面上浮现笑容，激动地对身边的保镖说道：“你去，把那位先生请到楼上的休息室。” 听到这话的贺衍之两人，不着痕迹地对了一下眼神，决定改变计划，跟着清醒的人走，古德安一定会把这些人带道试验基地去。 又倒下了好几个，但是也渐渐有几个人清醒过来，贺衍之两人挑了个不显眼的时间“清醒”。然后顺利地被古德安的保镖带往了楼上休息室。 休息室里，总共就十九个人，加上贺衍之两人，也就二十一人。 顾青城一副还没怎么缓过来的样子，蜷在沙发角落，而贺衍之坐在他的旁边，半遮着他。 顾青城垂着头，快速地用手指在领口的纽扣状的通讯器上敲了几下。随后扯掉了纽扣，任其滚落到沙发底下。 外面房间里。 齐天眼前的机器一闪，三声急促，两声缓慢的信号就传入了耳中。 三声急促意味着他们外面的人三十分钟后可以行动了，两声缓慢意味着贺衍之两人会继续深入行动。 齐天说了一下顾青城传过来的消息，众人沉默了一下。 余点点说：“按顾队的安排行动，通知各个小组准备，相信顾队他们会没事的。” “嗯。”众人点头，拿起通讯器通知各个小组人员准备进入俱乐部。 会场休息室。 古德安和他的保镖走了进来，只是现在他没有戴面具了，鹰眸勾鼻，一进来就大笑道：“恭喜各位先生、女士，享受到了嘴极致的欢乐，接下来我将会带领各位前往天堂。” 041 深入敌方 云安路g酒吧里，苏和南悠闲地擦着高脚杯，突然动作一顿，想到了一件事情，去参加地下聚会的人都是在黑网上签过协议的，忘了同顾青城说了，苏和南自言自语道：“应该没关系吧。” 旁边的顾澜正在迷糊，抬眼迷茫地看着苏和南问：“嗯？你说什么？” 苏和南放下杯子，摇头道：“没什么。”目光定在顾澜的脸上，蓝汪汪的眼睛就想长了钩子，把苏和南的心魂勾走了。 绕过吧台，苏和南抱起顾澜上了二楼。 俱乐部。 剩下的二十一人交出了所有的通讯设备，被古德安安排坐上了车，很快车子便出了市区。 贺衍之两人坐在后座，心里默默算着大概的方位和距离。车身晃了一下，停了下来。 不过并没有让他们下车，然后一个人带开了车门，要求他们每个人戴上眼罩，贺衍之两人依言带上眼罩，大约过了几分钟，车子又重新启动了。 再次停下的时候，贺衍之等人被带着排成队往里走。中间上了一次楼梯，然后进入了一个电梯，电梯是往下的。 贺衍之等人被允许摘下眼罩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处于一个白色的有着玻璃门的大房间里。 只有一个保镖守在门口，对他们说道：“请各位稍等，古先生一会儿就过来。” 不到五分钟，古德安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将在这里得到世间最极致的快乐。”古德安说道，眼里闪过痴迷和兴奋。 贺衍之两人身边的男男女女，也表现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有人急切道：“哦，这是我的荣幸，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古德安笑了一下，对身后的白大褂招了招手，就见一个白大褂拿出一个遥控器，一按，众人身后的墙壁缓缓地向两边退开，这原来是一扇门。 白大褂走上前引路，贺衍之等人依次跟在后面，灯被打开，是那种素白的白炽灯，里面的景象也如实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数不清的装着福尔马林的容器，其中浸泡着这个动物尸体，人体残肢，还有婴儿。 贺衍之两人扫了一眼，便垂下了头，强忍着想要做呕的冲动。但是其他人却完全没有这种情绪，不管是男是女，见到里面的景象，反而显出一些激动来。 顾青城听到离他不远的一个年轻男子，看着容器里的动物尸体，道：“真是杰作啊！” 贺衍之两人现在觉得事情的走向变得有些奇怪了。一个贩毒组织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实验，还把实验品展览一般地存放。 再往里走，便能见到一个很大的实验室，充满了各种仪器。还有一张手术台上，正躺着一只松鼠尸体，旁边有一个实验人员正在往松鼠体内注射药剂。 古德安走到手术台边，说道：“这是我们最新的研发成果，命名为幻蝶，纯度很高，而且打破常规的吸食方法，这种毒品只要接触到皮肤，就能让你获得快乐的感觉，只要一点点，你们看到的是液体状，我们正在着手让其保持气态储存。” “真是梦幻。”一个女人说道。 贺衍之两人默默混在人群中间不说话。内心却波涛汹涌：新毒品？！如果他们成功了的话，那么这种毒品的传播速度绝对难以想象，而且旁人染上毒瘾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怕暴露，贺衍之两人并没有带枪，两人身上只带了几把小刀。在这个实验室内，古德安肯定带了枪，他的保镖也是。而且实验室这种比较重要的地方一般会有报警器。所以想要从这里退出去很困难，贺衍之两人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等到古德安说完他的宏伟大业之后，他才把众人带离了实验室，分配了房间。 贺衍之说，自己和顾青城是情侣，所以就被分在了一间房。 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独立卫生间。一个接近天花板的长方形窗户，站在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关上门，两人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发现了二十几个监听器。看着那一堆监听器，又不好损毁，只能扔在一边。 “咳咳，亲爱的，我们休息一下吧。”贺衍之说着，抱住顾青城，两人摔在床上。 贺衍之贴在顾青城的耳边，极小声道：“他们应该会送早餐过来，我们那时候出去。” “你确定？”顾青城问。 “嗯，今天一起过来的那些人应该是自愿实验品，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会被进行实验，我们没时间待下去。”贺衍之说道。 “好。”顾青城点头。 另一边，齐天接收到顾青城的消息后，等到了时间，就直接围了俱乐部，进去把地下会场的相关人员一窝端了。 进去之后，还遇到了古德安留下的两个佣兵，发生了枪战，不过还好有于飞击毙了两名佣兵，但是余点点受了一点擦伤，还有个人手臂中了枪。 把吸毒人员和开地下会场的人一个不漏地抓回了警局，然后盘问其他人去了哪里，才找到贺衍之他们离开的大致方向。立刻向卫局请示，派人出动。 “咚咚。” 贺衍之两人的房门被敲响了。一个男声道：“先生，早餐到了。” 贺衍之起身开门，侧开身道：“请进，麻烦了。” 男子把餐车推进来，放好饭菜，回道：“不麻烦，应该的。” 床边的顾青城身形一动，手起手落，男子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贺衍之一把接住，免得发出声音，让后将其放到了椅子上。 “每一个小时他醒不过来。”顾青城说道。“走廊上的监控呢？” “嗯，监控我处理了。”贺衍之点头说道，“他还有没送完的早餐，被发现的时间会更短一些，时间紧，我们走吧。” 两人起身离开了房间，走楼梯往下，发现他们所处的是三楼，下面还隐约能听到人声。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二楼的走廊尽头的窗户边。 042 不论死活 贺衍之推开窗户，谨慎地扫了一眼，才探出头，看到一楼的窗户沿，回头对顾青城说道：“下面有个窗沿，下去不成问题，下去后，我们往后绕。” “好。”顾青城点头，先爬上了窗台，目测了一下距离，往下跳，在窗沿上停了一下，继续往下，就地一滚，然后站起来，朝贺衍之招了招手。 贺衍之下来后，两人绕到楼房后边，这边连接着一片小树林，两人迅速隐到小树林里面去了。 等差不多到了安全距离，两人才停下来。 顾青城靠着树干，抬手抹了一把汗。说道：“天亮了，这儿也不好藏身。” “嗯。”贺衍之伸手拿掉顾青城衣领上的一片树叶，说道，“我们从俱乐部过来，花了差不多四十五到五十分钟，大致方向是东南方，市区往东南方来，只有一片山地，这附近有几个村庄，不过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现在是早上，太阳在那边，也就是说我们得往这边走，还很有可能遇到贩毒分子。” 贺衍之所指的方向，离他们刚出来的那个贩毒基地不远。毒贩子现在很可能已经发现他们不见了，只要他们派人出来搜找，就有可能碰上。 胃部隐隐作痛，顾青城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心里暗道不好，胃病竟有发作的迹象。 “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顾青城说道。 贺衍之没有注意到顾青城的异样，找了根长树枝，拨开草丛和灌木，两人往西北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贩毒基地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古德安沉着脸，快步走进了监控室，问道：“什么情况？说！” 监控人员被古德安的一身杀气吓得哆嗦了一下，结巴道：“三楼····楼道的监控····被人篡改··了，然后···顶楼的监控，监视到了···有人进了小树林，然后···保镖去了三楼，发现有人没有··拿到早餐，还有···309房间的人没了，送餐的人晕在椅子上。” “一群废物！”古德安怒吼道，“监控被改了都不知道，那是不是被条子钻进了实验室你们都发现不了？！把后面的监控调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爷爷头上动土！” 监控人员立刻调出了监控录像。 古德安盯着监控，几面之后，贺衍之和顾青城的背影出现在了画面中，仅仅两秒钟又消失了，连个正面都没有。 古德安立刻叫来安排房间的手下，问道：“309房间的人是谁？” 然后对监控人员说：“调出实验室的监控。” 那个手下看着画面指着贺衍之和顾青城，说道：“先生，就是他们两个。” “我倒是忘了问了，明明一人一个房间，他们会什么在一起？”古德安很是生气。 安排房间的人心里一个咯噔，说道：“他们说他们是情侣，我·····我就····没想····” “没想什么？没想那么多？我不需要不听话的人。”古德安眼神阴沉，一脚踹飞安排房间的手下。 然后命令身边的保镖：“去找！他们肯定会往西北边有人的地方跑，多派些人！一定要给我找出来！不论死活！” “是。”保镖应声而去。 在山林中走路是很消耗体力的，特别是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就算贺衍之和顾青城的身体素质再好，连续不断地走了近一个小时也难免觉得累。 在山林中，不好辨别方向，贺衍之两人的行进速度不快。爬上一个缓坡，贺衍之插着腰喘气，对身后的顾青城说：“这里离山下的路还挺远，能撑住吗？” 顾青城也上来了，说道：“当然，继续走吧，顺着那边的坡道下去。”顾青城本来就皮肤白，不仔细看就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是贺衍之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扶住顾青城的肩膀，手下是一片潮湿热气，贺衍之皱眉道：“青城，你出了很多汗，嘴唇很白，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许瞒着我！” 贺衍之突然严厉的语气，让顾青城把欲要吐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说道：“也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没吃早饭，胃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影响。” “你的衬衣都湿透了，一身虚汗，山里的风冷，这一吹，你一会儿特定发烧！”贺衍之说着，脱下外套，披在顾青城身上，“别嫌热，好好穿着，着凉了有你受的。” 话音未落，贺衍之耳朵一动，拉着顾青城躲了起来。 两人藏身在较陡的一面的灌木丛后面。贺衍之抱着顾青城，贴着极近，都能感受到顾青城呼出来的不正常的热气，贺衍之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又强迫把注意力集中到异常的动静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止一人，正在向这边靠拢。贺衍之拍了拍顾青城道：“别动。”然后匍匐在地上，轻轻地往上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很快看到了远处林中晃动的几个人影，立马撤了回来。 贺衍之看了看下面，有一个垂直地塌陷，应该能暂时躲一下。对顾青城说：“毒贩派人出来了，正在接近，他们带了枪，我们下去。” “嗯。”顾青城点头，两人迅速隐到塌陷处。 几乎同时清晰的脚步声响起，同时还有谈话的声音。 “我们都搜了大半个林子了，那两个人不会早就跑了吧？”一个人说道，显然是不喜欢这个差事。 另一个应该是带队的人，说道：“不会，按照林子的范围，加上他们肯定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想要这么快走出去，不可能！他们一定躲在了哪里，都仔细点找。” “是。”好几道回应的声音。 至少有十个人。贺衍之在心里判断道。 带队的是个身材强壮的佣兵，在小山坡上走了一圈，忽然目光停在了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新鲜的脚印摩擦产生的痕迹。 佣兵立刻抬起了枪，警惕着周围，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端起了枪。 贺衍之两人听到拿枪的声音，心脏瞬间就提了起来，摒住了呼吸。 顾青城的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回忆起刚才上坡的时候，貌似留下了一个痕迹，看来是被发现了。 043 不同以往的心情 “咯吱——咯吱——”脚踩着树叶发出咯吱的声音，一声一声响在贺衍之两人的耳畔。 带头的佣兵对其他人说：“就在这四周找， 几名佣兵放低身子，端着枪，形成一个圈，往四周扩散。 那个脚印是上坡造成的，佣兵看了一眼脚印，先去看了看下坡的那一边，并没有什么可以的痕迹，佣兵慢慢地往左边移动，左边不是一个好的路线选择，但是这个地形却很好藏匿。 头顶上有脚步声逼近，贺衍之两人纹丝不动，摒住呼吸。只想让这些佣兵快点离开，不然暴露了就要迎接子弹了。 但是佣兵显然不想如贺衍之两人的愿，抬手招来了另外两个佣兵，朝着他们打了个手势。他们的枪都装了消音器，就算这里没人，佣兵也不担心打草惊蛇。 三人抬枪，子弹上膛，对准下面的塌陷处，中间的佣兵一歪头，几发子弹“咻咻——”射了出去。 子弹穿过杂草，打到了地上，激起了尘土，有一发子弹还是擦着贺衍之的身边过去的。 射完几枪，其中一个佣兵道：“这里好像没人。” 带头的佣兵看着底下，闻言，并没有放松警惕。足足在那儿站了五分钟，才皱了一下眉，摆摆手，道：“走，继续找。” “咚！”石块砸到了地下发出声响，惊动了还未离开的佣兵。 贺衍之两人也是一惊，他们背后因为塌陷露出的土地很松散，夹杂着一些石块。刚才顾青城抬手的时候，手肘碰掉了一块裸露的石头。 “什么人！出来！”佣兵迅速折返，拿枪指着这边。 同时招手，让其他佣兵下去。 听到佣兵靠近的声音，贺衍之两人很清楚不能坐以待毙。 贺衍之微微侧头，看到一个佣兵的脚，闪电般地出手，拽住佣兵的腿，用力一拉，直接把佣兵摔了下来，使其晕了过去。然后抢过佣兵的枪，转身扫射了过去。一系列动作不过两秒。 “趴下！”还在上面的佣兵大喊。 贺衍之打中了两个下来的佣兵，抓起一把掉下来的枪，塞给顾青城，快速说道：“从右边陡坡下去，我殿后，快！” 顾青城知道自己现在没法儿成为贺衍之的助力，慢一秒说不定就会拖后腿。强迫自己忽略胃部的疼痛，拿着枪，一言不发地从右边陡坡快速下山，贺衍之紧随其后。 上面的佣兵站了起来，朝着贺衍之他们的方向开枪。 贺衍之接着树木的遮挡，往下撤。时不时回头补一枪，毕竟能让佣兵受伤，也能提高他们走出这里的几率。顾青城走在前面偶尔回头转移佣兵的注意力。 上面的佣兵大手一挥，怒道：“追！”身下的七八个佣兵也滑下山坡，追了过来。 这边的坡度太陡，不借助身边的树木，根本刹不住车，还很容易摔倒。同时还要避开乱枝和地上的枯木。 神经紧绷的快速运动，使顾青城冷汗如瀑，胃部绞痛，汗水和疼痛使眼前变得有些模糊，顾青城的速度不可避免地变慢了。 贺衍之对付着身后追上来的佣兵，还要躲避子弹，没有办法顾及到顾青城的情况。 “该死的！”顾青城紧紧地咬着牙！低声咒道。 眼前甚至开始发黑，顾青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回头去看贺衍之，贺衍之离顾青城还有一段距离。 顾青城又回过头，大口地呼吸，看了看下面的路，比上面的一段还要陡，而且树木开始变得稀少。 只能横着之字形往下，顾青城开始往右边横向移动。 后面的佣兵也没有只把火力集中于贺衍之身上，也盯住了顾青城，但是因为顾青城的距离稍远，容易失了准头。加上贺衍之几乎每枪都能让打中佣兵，使其受伤，佣兵们下意识地把大部分火力放到贺衍之身上。 贺衍之也是肉体凡胎，佣兵的射击技术也不是菜的。体力下降的贺衍之，躲闪慢了一秒，右手臂中枪。 贺衍之动作一顿，闷哼一声，又回头开了一枪，继续前行。手臂受伤，拿枪就会加大消耗，贺衍之只觉得脚步变得沉重，速度比不上刚开始了。 但是体力优于两人的佣兵们，很快缩短了距离，并且毫不犹豫地开枪。 恰好回头的顾青城一眼就看到了贺衍之受伤的手臂，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心头顿时一突。 视线一动，就看到了追上来朝贺衍之开枪的佣兵，抬枪，瞄准，射击，命中。看着佣兵倒下，顾青城没有去理会，毫不耽搁地开始了下一枪，“咻——咻——”两枪，又倒下了两个佣兵。 贺衍之在顾青城开第一枪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隔着几十米，贺衍之都能看出顾青城的脸白得不正常，然后下掉消音器，回头朝佣兵开枪。 “砰——”一声枪响，响彻山林，惊飞了鸟儿。 剩下三个佣兵，瞬间倒下一个，还站着两个，被枪声一惊，迅速地朝着贺衍之连开几枪。 贺衍之用右手撑着前方的一棵树，纵身一跃，用脚抵住一棵树，靠着，转身躲藏。 紧接着，警报声在山林上空响起。 直升机出现在了贺衍之两人的视野里。狙击枪的红点也对准了佣兵的脑袋。后方的山林中也出现了大批的警察，为首的是齐天等人。 齐天几人滑了下来，拿枪指着佣兵，大声道：“警察！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两名佣兵放下了枪，齐天立刻上前把人铐了起来，张山收走了枪支。 余点点和于飞冲到贺衍之的面前，看到贺衍之受伤，立刻道：“快上去，叫队医看看。” 贺衍之正想转身叫顾青城，就听到余点点惊呼：“顾队！” 在看到齐天他们过来后，顾青城的神经骤然放松，痛觉占据了大脑，眼前彻底一黑，晕了过去。 贺衍之比先发现的余点点还要快一步，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一把抱起顾青城，往上走。 贺衍之的表情很吓人，余点点吓得咽了咽口水，但是考虑到贺衍之的伤口，犹豫道：“贺队，我来吧，你有伤。” “不用。”贺衍之拒绝道。 ······ 顾青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眯了眯眼睛，鼻尖闻到了淡淡消毒水味儿，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啪。”灯被打开。 顾青城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然后缓缓睁开，就看到了吊着手臂的贺衍之。 看到顾青城睁开眼，贺衍之笑了一下，道：“醒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顾青城盯着贺衍之包裹着层层纱布的手臂，半晌没有说话。 说实话，贺衍之不是第一次受伤，顾青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贺衍之受伤，贺衍之以前还受过更严重的伤，要不是抢救及时，差点就挂掉了。 但是，顾青城闭了闭眼想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看到贺衍之受伤的那一刻，明知道不会有事，还是觉得心脏像是缺了一块儿。 额上多了一只温热的手，是贺衍之。顾青城睁眼，就见贺衍之凑过来担忧道：“怎么？不舒服？” “没·····”顾青城声音很沙哑。 贺衍之赶紧倒了一杯温水，顾青城坐起来，接过水，喝完一杯，问道：“你手臂伤怎么样？还不好好休息。” 贺衍之咧嘴一笑，在顾青城唇上啄了一口，开心道：“担心我？” 然后又指了指旁边，道：“我的病床在这儿，还有，看，我妈熬的粥，我看着你喝完了，我就去休息。” 顾青城转头看看病床，又回头看到了保温桶。刚才注意力全在贺衍之的手臂上，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和贺衍之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碗粥，贺衍之才关了灯，还在顾青城的额上吻了一下，道：“晚安。” 顾青城窝在被子里，侧身对着贺衍之，道：“晚安。” 044 被发现，坦白 第二天，医生给顾青城再次做了一边检查，嘱咐道：“以后一定要注意规律饮食，你的胃病挺严重的，年轻人不能不重视身体。” 顾青城点头，道：“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医生，他最近要注意些什么吗？”贺衍之问道。 医生回头看贺衍之，说道：“吃的清淡点，按时吃饭就行，没什么大问题，小伙子你也得好好养伤啊。” 贺衍之笑道：“好的，谢谢医生。” 等医生走后，贺衍之对顾青城说：“我妈说一会儿过来给我们送饭。” 顾青城在床上活动了一下手臂，闻言道：“这么远，我们自己买点吃的就行了，干嘛让阿姨送。” 贺衍之无奈道：“知道你生病晕倒，我妈就坐不住了，昨天赶到医院，看了我一眼，就去看你去了，还立马打电话给家里的阿姨熬粥，要不是我把她劝回去，她都想在这儿守夜，不让她送饭，她能扒了我的皮。” 深知贺妈妈对自己泛滥的母爱，顾青城对此只好保持沉默。还是想想等会儿怎么夸阿姨做的饭吧。 “手臂疼吗？”顾青城问道，麻药效果应该过去了。 贺衍之坐在顾青城的床边，也没隐瞒道：“还好，青城你来亲亲我，说不定就不疼了。” 看着贺衍之嬉皮笑脸的样子，听着不可信的话。顾青城难得没有回怼他，眼眸里的光闪了一下，探身印上了贺衍之的唇。 贺衍之仰头回应，用没受伤的手揽住顾青城的腰，伸出舌尖邀请顾青城共舞。 顾青城双手抵在贺衍之的肩膀上，不敢靠得太近，怕压着贺衍之的手。 吻着吻着，贺衍之就开始不老实了，手灵活地从顾青城的衣摆下钻了进去，抚上顾青城的脊背，能够清晰地感受道顾青城结实的肌肉，还有可爱的腰窝。 顾青城有点怕痒，在贺衍之的手抚上腰窝的时候，躲避了动了动身子。又不敢大动，被贺衍之吃足了豆腐。 直到顾青城有点喘不过气了，两人才结束亲吻。顾青城的嘴唇变得红彤彤的，看得人心里痒痒，眼尾染上一些潮湿。 贺衍之一个没忍住，扣住顾青城的后脑，凑上前，吻了吻顾青城的眼尾，流连着，不愿离开。 “儿砸，城城呢？我来送饭啦。”贺妈妈直接推开门喊道。 然后贺妈妈就愣在了原地，万分怀疑自己的眼睛，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在吻青城······贺妈妈觉得有点晕，摇摇头，准备出门冷静一下。 贺衍之两人也被吓了一大跳，顾青城被贺妈妈的声音吓得一愣，条件反射地推开了贺衍之，有些不知所措。 贺衍之也没想到会被老妈撞见，一开始确定自己对顾青城的感情之后，贺衍之就没想瞒着家里，只是想找个好时机告诉家里，可是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见自家老妈转身往外走，贺衍之松开顾青城，拦住贺妈妈，道：“妈，你来了，我们都饿了，先吃饭，吃完饭，我有事跟您说。” 贺衍之一口气说完，贺妈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压下心中无数的疑问。 贺衍之给贺妈妈搬了个椅子，贺妈妈坐下，看着顾青城苍白的脸，连忙道：“城城气色太差了，快点吃饭，煲的清汤也适合你现在喝。”同时心里又有点愧疚的想到：青城都生病了，自家儿子还在吃人家豆腐，不知节制，得好好说教说教。 顾青城难得面对贺妈妈得时候有些窘迫，只能听话地端着碗吃饭。余光看到贺妈妈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自己从小得到贺家很多照顾，现在把人家儿子拐走了，不知道会不会怪他。 没人理会的贺衍之只能自给自足，自己盛饭。还不忘给老妈倒一杯水。 吃完了饭，贺衍之站在床边，顾青城坐在床上，儿贺妈妈坐在椅子上，三人一时相顾无言。 “妈。” “阿姨。” 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同时开口，又停下，看了看对方。 贺衍之轻咳一声，牵住顾青城的手，郑重认真地说道：“妈，我和青城在一起了，一辈子的那种。” 顾青城不由得回握住贺衍之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同时也给予了他无数的勇气。 贺妈妈听着儿子带给她的大消息，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几天前。”贺衍之回道。 “那——你们怎么会发现自己喜欢——”贺妈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今天给她的冲击已经够大了，两人明明是好兄弟，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呢？ 贺衍之想了想道：“妈，这种事情我也说不清，大概是因为占有欲吧，看到他跟别人离得近，心里会不舒服，不喜欢他看着别人，闲下来就忍不住想他，想时时刻刻地看着对方，慢慢地发现自己的感情不一样，很清楚的知道，这颗心会因为青城的靠近而加速，会有期待的感觉。” 说了一大堆，说的贺衍之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特别是在自己的妈妈面前。 顾青城听着心脏随之加速，紧了紧握着贺衍之的手，对贺妈妈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最了解彼此的存在，有一种独特的地位吧，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形影不离，眼里看着对方，心中的感情或许早就变了，只是我们没有察觉到，就想阿衍说的，想要占有对方，想让他成为自己的最特别的存在，只看着自己，发现自己感情，也是自然而然。” 听完两个孩子的肺腑之言，贺妈妈深吸一口气，心里明白，两人是认定了对方。看着两人，说道：“同性情侣，我也不是没见过，我也不反对你们，感情是你们自己的事，做父母也没权利干预，我只希望一点，感情不是游戏，你们要对自己对彼此负责，好好地过日子。” “嗯。”贺衍之俯身抱了抱贺妈妈，“谢谢妈妈。” “臭小子，有什么好谢的。”贺妈妈拍了贺衍之一巴掌，说道：“还有，城城现在身体不好，不许闹他！” “知道了，妈。”贺衍之回头看顾青城。顾青城红着脸颊，低头不语。 送贺妈妈走的时候，贺妈妈回头对贺衍之说：“这事，你自己告诉你爸，我就不说了，等城城病好了，带他回家来，知道吗？” “嗯嗯。”贺衍之连连点头。 045 病房惹火 回到病房，顾青城脸上的温度还没有下降，刚刚在贺妈妈面前说的挺溜，回过劲来，脑子里晕乎乎的。 贺衍之进来见到顾青城呆呆地坐在床边的样子，心中一动，凑过去，香了一口。调侃道：“咋啦？见了婆婆还害羞了？” “滚。”顾青城一巴掌拍过去，顺嘴反驳道：“明明是丈母娘。” 贺衍之无所谓道：“丈母娘就丈母娘，反正你是我老婆。” 顾青城眼睛一瞪，懒得理贺衍之。低头想到：或许自己也该跟老妈说一下，自己和贺衍之的事情。 这么想着，顾青城揉了揉脸，企图降低脸上的温度。然后，拿过手机准备发消息。 这时，房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人影旋风般地冲了进来，直直地扑向顾青城，同时伴随着顾澜拉长的声线：“哥——” 就在顾澜离自家哥哥的怀抱还有十厘米的时候，被揽住了，一只有力的胳膊穿过顾澜的腰身，抱着他远离了顾青城。 苏和南一手制住还在扑腾的顾澜，一手把果篮递给贺衍之，说道：“来看看你们，伤怎么样？青城你呢？” 顾澜逃不开苏和南的桎梏，委屈巴巴地软下手脚，喊道：“哥，你身体好点了吗？” “我没事，就是胃病犯了而已，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阿衍的伤比较严重，还得多呆几天。”顾青城回道。然后对苏和南说：“成了，你放开小澜吧。” 顾澜一得自由，就跑到顾青城身边坐下，还不忘回头偷偷地瞪一眼苏和南。 “都坐吧。”贺衍之给两人倒了一杯温水。 顾澜的眼神在贺衍之和顾青城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然后多了一些暧昧笑意。抱着顾青城的胳膊，道：“哥，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让他们在这儿聊天。” “好。”顾澜狡黠的小眼神自然逃不过顾青城的眼睛，便点点头答应了。 住院部前面有一大片草地，还有水池，里面养了一些锦鲤。 顾青城兄弟俩挑了个草地坐下，顾澜立马迫不及待地问道：“哥，我听到你喊贺衍之喊阿衍了，你以前都直呼其名的，嘿嘿嘿，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居然不给我汇报进度。” 顾青城闻言，偏头掩饰性地咳了咳，说道：“就前几天在一起的，然后就出任务了，没空跟你说。” 顾澜乐了，道：“我就说他也有可能喜欢你吧，是他告白的吗？还是哥哥你先说的？你们谁上谁下啊？”最后一句是顾澜凑到顾青城耳边小声问的。 顾青城脸一红，道：“他先告白的。” 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是你哥在上。” “哦——”作为日常想着反攻的顾澜深有体会，对于自家老哥的话完全不信。同时心里惆怅，为什么他家没有攻呢？ “干嘛？不信？”顾青城威胁地目光射过去。 顾澜嘿嘿一笑，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那哥你们啥时候见家长啊？他家里知道吗？同意吗？”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么多问题。”顾青城说道，“今天我们被贺阿姨撞见了，然后贺阿姨已经知道了，不过贺叔叔还不知道，过几天会说，你来的时候，我正准备联系我妈呢。” “那还好啊，接受度挺高嘛。”顾澜点点头道，“咦——联系顾阿姨吗？” “嗯。”顾青城说道，“她最近好像在太平洋上的某个岛上。”对于自家老妈的行程，顾青城向来找不准，上一秒跟你打电话说在北极，再通话说不定就在南极了。 兄弟俩聊到觉得有点冷了才回病房，然后苏和南就带着顾澜告辞了。 吃饭之后，顾青城收到了自家老妈的视频讯息，点了接通，同时招手让贺衍之过来。 贺衍之过去，就见到了出现在视频中的顾阿姨，愣了一下，笑道：“顾阿姨好。” 顾晚晴是个很漂亮很有魅力的女人，她那边显然还在白天，正在某个咖啡店喝咖啡。 闻言，笑道：“小贺好啊，听城城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贺衍之回道。 “妈。”顾青城出声，“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顾晚晴看着自家儿子道。 “妈，我和贺衍之在一起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顾青城说道。 “是的，阿姨，我们在一起了。”贺衍之也说道。 顾晚晴并没有很惊讶，这两人从小亲近，只是点点头道：“在一起了就好好的，相互照顾，城城不太会照顾自己，以后啊多个人我也放心，等我哪天回来跟小贺的父母见见面吧。” “嗯。”顾青城两人应道。 晚上，因为贺衍之的左手不方便，顾青城就来到卫生间帮他洗澡。 看着贺衍之结实的上身，顾青城光明正大地摸了个遍，摸完前面，摸后背，最后将罪恶的手伸向了贺衍之结实的大腿。 贺衍之无奈咬牙！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让青城帮忙洗澡，这分明是在点火！一把抓住顾青城的手腕，贺衍之哑着嗓子道：“青城，不能再摸了。”再摸他就要忍不住把顾青城就地正法了。 顾青城抽回手，无辜眨眼，道：“我这不是帮你洗澡嘛，再说了，你这么好身材不就是给我摸得嘛，难道你还想给别人摸不成？” 顾青城危险地眯起眼，贺衍之连忙道：“没有没有，都是你的，只给你摸。” 一个澡还没洗完，顾青城不仅把贺衍之撩起了火，还把自己撩起了火。 最后洗澡，变成了忘乎所以地接吻。 背后抵着冰凉的墙壁，身前是贺衍之火热的胸膛，顾青城和贺衍之接吻，就像打仗一样，你来我往，彼此攻城掠地，不肯输给对方。 顾青城身上的病服也被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也耷拉下来。顾青城半躺在病床上喘气。 贺衍之赤着上身，还沾着不少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光。眼里翻涌着情欲。 顾青城眯了眯眼，看着贺衍之受伤了的手臂。心念电转，手掌一个用力，翻身把贺衍之压在了身下，顾青城跨坐在贺衍之的腰上，顺便捏了捏手下的腹肌。 贺衍之看着顾青城，瞳孔缩了缩，呼吸急促，青城真是迷人的很啊！身上的病服凌乱，纽扣松开了两颗，完美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勾人的很。 顾青城俯身吻住贺衍之的嘴，双手慢慢地摸索起来。 “嗯——”顾青城的脸上泛起潮红，不受控制地哼出声。双手撑在贺衍之的胸膛，艰难地维持着平衡。偶尔俯身同贺衍之接吻。 室内的温度不断升高，暧昧的气息久久不散。直到月上中天，病房的灯才熄灭。 046 见家长 早上醒来的时候，顾青城只觉得浑身酸疼，病床太小，昨天两人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不好翻身，顾青城动一下只觉得自己骨头都咔咔作响。 贺衍之也醒了过来，侧身撑在顾青城身上，讨了个早安吻，黏糊着道：“早安，青城。” “早安。”顾青城在贺衍之的嘴角啄吻。 今天，顾青城就可以出院了，贺衍之本来还要在医院躺一段时间的，但是贺衍之不想在医院待，还有警队的事情要处理，也跟着顾青城一起出院了。 贺衍之还在吊着胳膊，只能顾青城开车，顾青城启动车子，说道：“先去我公寓吧。” “嗯。”贺衍之点头说道，“明天跟我回家吧。” 贺衍之的眸子里，仿佛流动着星光闪闪发亮，看得顾青城怔了一下，笑着回道：“好。” 路上便顺便去了一趟超市，贺衍之跟在顾青城身后推车，顾青城考虑到贺衍之的伤口，选了一些清淡的菜，转头说道：“我好像很久没有做饭了，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贺衍之闻言笑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我保证一口不剩。” “话可是你说的，敢剩下，就不许你进房门。”顾青城恶狠狠地放话。 贺衍之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事实证明，顾青城的手艺还是在的，三菜一汤，被吃干净了。 面对一堆碗筷，两人对视一眼，果断选择晚上再说。然后齐齐地躺在沙发上咸鱼瘫。 顾青城枕着贺衍之的大腿，闭目养神。贺衍之低头看着顾青城，左手抚上顾青城的眉骨。 顾青城的眉毛很修长，配上他的凤眼很好看。贺衍之恍惚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给顾青城递情书的人可多了，女孩子提起顾青城都会说，顾青城像个贵公子，风度翩翩的，不想其他男孩子只会耍酷，一身臭汗。 自己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呢？躁动的青春期，少年人总是很二，觉得世界由自己掌控，看不惯比自己厉害的人。顾青城就属于那一类，那时候贺衍之跟顾青城比成绩，比身手，甚至还抢夺贺妈妈的宠爱，前两项往往难分伯仲，后一项就没赢过。 顾青城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伸手在贺衍之眼前晃了晃。 贺衍之回神，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你出神，想什么呢？”顾青城问道。 贺衍之笑了笑，道：“就突然想起我们高中的时候了，那时候好多人给你送情书呢，想想我都要吃醋了，我都没给你写过情书，还有那时候挺傻的，天天跟你比这比那。” “是么？”顾青城说道，“我都不记得了，情书我都没打开看过，你倒是天天在我眼前晃。” “我这叫战略进攻。”贺衍之咧嘴笑道，低头吻住顾青城的唇，舌尖叩开城关，扫过口腔内的每一个地方，感受着舌尖传来的酥麻，贪婪地汲取蜜液，喉结滚动，手指穿过顾青城柔软的发丝。 “嗯唔——”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来了，才分开，牵连出一根暧昧的银丝。 顾青城舔了舔唇，评价道：“男朋友的吻技不错啊，练过？” 贺衍之用拇指擦过顾青城的唇，抹去那一片晶莹水光，道：“这不是正在和男朋友练习嘛，吻技能不好嘛？” 顾青城眯眼笑，又忍不住抬头索吻，道：“那就多练练。” 贺衍之如愿俯身。两人在客厅里你侬我侬了一个下午。 第二天，接到贺妈妈的电话，两人吃完早饭，收拾收拾就出发去贺家了。 贺衍之两人到家的时候，贺爸爸还没回来，贺妈妈正在做饭，闻声从厨房探出身来，道：“城城来了，你们先坐，我去做饭，还有贺衍之你哥正好有空，今天中午也回来吃饭。” 闻言，贺衍之顿时回头，喊道：“什么？！我哥也回？” “对，你嫂子也来。”贺妈妈回道。 顾青城抬头看了看贺衍之，拉着他坐下，小声说道：“咳，那啥，还挺紧张的。”虽说从小到大，顾青城进贺家门比进自己家还顺溜，但是换了一种身份，心里总是有一点说不出的紧张。 贺衍之回握住他的手，打趣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紧张啥呀？有我呢。” 顾青城一把甩开贺衍之的手，道：“去你的。”不过贺衍之一说，顾青城心里算是好受一点了，反正不管贺叔叔什么态度，他的心又不会变。 先到家的是新婚夫妇贺问和他的妻子田甜，见到顾青城，贺问介绍道：“青城来了，这是我的妻子田甜，这是顾青城，我弟发小，自家人一样，你把他当自家弟弟看就好，我弟你上次见过的。” “大哥好久不见，嫂子好。”顾青城笑着点头道。 “你好，我又有个弟弟了，哈哈哈，开心啊。”田甜开朗笑道。田甜是独生女，特别羡慕有兄弟姐妹的家庭。 说话间，贺爸爸回来了，见一大屋子人，鲜有表情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笑意。 一顿饭接近尾声，贺衍之突然放下筷子，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家老爸贺章华，道：“爸，我有事情要说。” 贺爸爸疑惑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说：“什么事？” 贺衍之说道：“爸，我和青城在一起了。” 贺爸爸表情空白了一瞬，没太明白小儿子的意思，看了看贺衍之，又看了看顾青城，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顾青城在桌下悄悄勾住贺衍之的手指，也看向贺爸爸，说道：“贺叔叔，我们在一起了，就是情侣的那种关系，会在一起过日子的关系。” 这下贺爸爸听得不能再清楚了，面无表情地盯着贺衍之两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啪”地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椅子被推开，摩擦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令两人心头一突。 贺爸爸沉默了一下，对贺衍之说：“你跟我到书房来。贺爸爸的语气很平静，却让气氛沉寂下来。 贺衍之也跟着站起来，顾青城忍不住出声道：“贺叔叔——” 贺章华摆摆手，打断顾青城的话，说道：“青城，你坐着，陪你贺姨聊聊天。” 看着贺衍之跟着贺爸爸上了楼，顾青城还是担心。 047 贺爸爸的话 餐厅里，贺妈妈率先打破沉默，道：“城城，陪我去看电视剧吧，最近新播的剧挺好看的。” 顾青城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道：“好。”跟着贺妈妈去了客厅。 还在餐桌上的贺问夫妇才刚从小弟抛出来的劲爆消息中回过神来。挪位到客厅一起看电视。 顾青城坐在贺妈妈身边，双眼没有焦距，心思完全不在电视上。 贺妈妈看着心疼，又不知道怎么转移顾青城的注意力，只好干巴巴地安慰道：“城城，别担心，你叔叔就是话多，说说就没事了。” “嗯——”顾青城情绪低沉地嗯了一声。 一旁的大哥贺问也看不下去，他们家人自小把顾青城当掌中宝宠着，舍不得他受委屈，谁也没有想过贺衍之那个臭小子把人叼回窝了。 向来话少的贺问也开口道：“对啊，青城，不会有事的。” 书房里。 贺爸爸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坐在座位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儿子。 贺衍之同样沉默地站在那儿，像一棵松，站得挺拔，神态从容坚定。 仿佛一场无声的博弈，在父子两人之间展开。 “唉——”贺爸爸突然轻叹一声，更像是一种让步。 “爸。”贺衍之也知道这个消息对父亲的冲击很大，但是他是认真的，真心实意地想和顾青城在一起。 “行了，别绷着了，我又没说不同意。”贺爸爸招招手，对贺衍之说道。 贺衍之的脊背稍微放松了一些，面上一喜，道：“爸！你不反对！” 贺爸爸内心很纠结很无奈，顾青城就像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一样，现在自己的小儿子却把人拐进了门，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眼睛一瞪说道：“我能怎么办，人家青城也喜欢你，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吗？” 不敢去摸自家老爸的虎须，贺衍之闭着嘴不说话。心里却想到，可不就是么，绷着一张脸谁知道你想什么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贺爸爸说道，“我是不反对你们，青城是个好孩子，能喜欢你那是你有福气，我都怀疑是不是你个混小子拐骗了他，但是我也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我现在问你，不管以后面对何种风雨，你都不会退缩的对吧？你有做好面对一些不好的事情的准备吗？真有那些时候，你能不能护好青城？” 闻言，贺衍之正色道：“当然不会，我喜欢他，选择和青城在一起，是最郑重的决定，我能明白您的担心，我也能够面对一切，自然也会护青城安好。” “那就好。”贺爸爸点点头，说道，“说起来，你和青城在一起了，可有跟他家里人说过？” “跟顾阿姨通过视频，顾阿姨说等她回来，跟您和妈见一面。”贺衍之说道。 “嗯，确实该见见。”贺爸爸点头，转而严厉道，“对了，既然和人谈朋友，得对青城好知道不？不许欺负他，要是我发现你小子对人家不好，看我不打你！听见没？” “知道了，我的老婆我自然知道疼。”贺衍之说道。心里算是明白了，自家老爸根本不是接受不了他们在一起，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青城，占了人家的便宜，会欺负他。到底谁才是亲生儿子？贺衍之心里哭笑不得。 “成了，成了，出去吧，青城那孩子估计吓着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贺爸爸摆摆手道。 贺衍之退出书房，一下楼。就看到顾青城唰地站了起来，连忙走了过去。说道：“没事没事，我爸是同意的。” 出柜的异常顺利，顾青城有点晃神，刚才他还以为贺叔叔准备跟贺衍之动手呢。 “不过。”贺衍之又开口了。 顾青城瞬间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贺衍之看着心疼，道：“没事，就是我把怕我对你不好，说教我来着。” 贺衍之一说起这一点，一旁的贺妈妈和贺大哥顿时齐上阵，说了贺衍之一通，只有一个意思，敢对顾青城不好，就要他好看。 要是谁说他是贺家捡来的，贺衍之绝对不会怀疑。差别待遇不要太明显。就连新晋的大嫂都帮腔。 贺衍之看着他们连连求饶，明明青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他们都爱护着他。贺衍之不满了，抱着顾青城求安慰。 顾青城看着贺衍之像只大狗狗一样在他颈脖间蹭来蹭去，觉得痒痒，更多的是当着长辈的长兄的面不好意思，耳朵红了个通透。 最后贺妈妈以没眼看为由，把两人赶了出去，让他们去过二人世界了。 一回到公寓，贺衍之就忍不住捧住顾青城的脸，吻了上去。空前的霸道激烈。 一吻毕，两人都气喘吁吁的，衣服也弄得皱巴巴的。顾青城被贺衍之抱到了鞋柜上坐着，贺衍之抵着顾青城的额头，道：“青城我太开心了，他们没有反对，都很好很好。” “嗯。”顾青城也很开心，双手环住贺衍之的腰身，确实他们很幸运，拥有可爱又开明的家人，比有的同性恋人少受了很多苦。 顾青城仰起头，回吻着贺衍之，道：“对啊，贺姨，贺叔叔，大哥大嫂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也很感谢他们。”之前他担心贺衍之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安慰他。 贺衍之笑着，好看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星星，声音低沉撩人，带着情欲：“青城，我想要你。” “我也是。”顾青城一笑，吻住贺衍之的唇。 贺衍之一手摩挲着顾青城的脖子，往下一颗一颗地解开顾青城的衣扣。只是右手还在吊着，十分不方便，解个扣子折腾了半天。 顾青城眯了眯眼，利索了剥掉了两人身上的衣服，十分满意地欣赏了一把贺衍之的好身材，舔了舔唇，在贺衍之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就在这儿来好不好？” 贺衍之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狠狠地吻住顾青城，没受伤的左手揽住顾青城的腰，恨不得将人揉进身体里。 暧昧的呻吟回响在客厅里，直到暮色四合，急促的喘息声和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都没有消失。 048 审讯胡杨和李博 “嘟——嘟——” 贺衍之皱着眉，在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当中醒过来，伸手拿过手机，接起来：“喂？” 打电话的人是齐天：“贺队，抱歉在你休息的时候打电话，队里有事得你和顾队处理。” 贺衍之清醒了，坐起身来，问道：“什么事？”他受伤之后，卫局就暂时给他和顾青城批了一周的假。 “是这样的，胡杨和李博已经被缉拿归案，但是我们查到的东西他们都认，其它的却只字不语，我们软硬兼施，可是他们就是不松口，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找队长你了。”齐天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贺衍之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在贺衍之说话的时候，顾青城醒了过来，翻了个身就觉得自己的老腰要断掉了，果然还是不能太频繁地那啥。 顾青城揉了揉太阳穴，被子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滑落，露出斑斑点点的暧昧红痕，问道：“怎么了？警局有事？” “嗯。”贺衍之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顾青城的胸膛上移开，压下早起的躁动，说道，“齐天打电话来，说胡杨和李博不肯供出贩毒组织的事。” 顾青城动作一顿，随后恢复平常，道：“那我们收拾一下，去警局吧。” 看着情绪不佳的顾青城，贺衍之心脏仿佛被刺了一下，默默地跟在顾青城身后洗漱。 ······ 两人走进警局，直奔六楼。 办公区里，众人见到贺衍之两人进来，纷纷起来打招呼。 “贺队，你的伤没事了吧？你出院也太快了。”张山关心地说道，“顾队呢？你那一晕都快把我们吓坏了。” 贺衍之说道：“没事，谢谢你们关心，放心吧，我的身体我还不清楚。” 顾青城也点头道：“多谢关心，我没事，上次就是突发胃病。” “那就好，那就好。”张山放下心来，连连点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这时，齐天冲了进来，见到贺衍之两人，就像见到救星一样两眼放光，大声道：“贺队，你们总算来了。” 贺衍之两人转身看去，吓了一跳，齐天一身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跟个被人虐待了似的。 顾青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些天辛苦了，忙完这阵好好休息。”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现在去不去审讯室？”齐天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顾青城的脸色。 顾青城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道：“别担心，我们去审讯室看看吧。”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办公区地其他人沉默了下来。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胡杨和李博是贩毒组织地一员，在他们拼命查案的时候还在给贩毒组织的人传递消息，而且李博还是他们亲手抓获的。 说实话，直到现在众人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想着想着，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不约而同地挪步到了监控室。 贺衍之和顾青城进了审讯室，就见到了不同往日的胡杨。 胡杨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一名警员。听到开门的声音，胡杨抬起头来，看到顾青城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随即垂下了脑袋。 顾青城坐下看着眼前没了边幅的“前下属”，心情可谓是万分复杂。顾青城闭了闭眼睛，赶走不该有的情绪，进入工作状态。 问道：“胡杨，说说吧，我就不信面对这些证据，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胡杨抬起头，眼神灰暗无光，就像一个空壳。盯着桌子上的证据看了一会儿，胡杨开口道：“没什么要说的，我不是都认了吗？”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帮贩毒组织做事的？”顾青城问道。 “我是被毒贩收养的，小时候家里养不起，把我扔了，我就被一个男人捡回去了，后来组织贩卖冰蝶的时候，我就来了警局做卧底。”胡杨机械性地说道。 闻言，贺衍之两人呼吸一滞。在监控室的一群人，也是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是同情一下胡杨的身世，还是该惊讶于胡杨从始至终都是贩毒组织的人，明明平时同他们称兄道弟，一起破案。现在向来总觉得有那么一点讽刺。 顾青城垂眸，呼出一口气，接着问道：“你的入职资料是贩毒组织伪造的？当初警局的行动也是你们泄露给毒贩的是吧？” “是他们帮我伪造的，之前的案子我传过一点消息，但是我不在那些人队里，有些事我也不知道，可能有别人吧。”胡杨说得有气无力。 顾青城和贺衍之眉头一皱，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听胡杨这话，难道警局还有别的内鬼？会不会是李博呢？ “你不知道？当初警局还有别的卧底？还是说现在还在？”顾青城沉下眼神，问道。 “不知道。”胡杨回道。 “那你知道范文在哪儿吗？贩毒组织最近在哪儿活动？”顾青城问。 “不清楚。”胡杨低着头道。 顾青城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胡杨皆是一问三不知。 胡杨被警员带下去，二十分钟后，李博被带进了审讯室。 李博的精神稍微比胡杨好一点，不过撕去了好同事的伪装，李博的眼神的态度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冷冷地看了贺衍之两人一眼，出口的话令人生厌：“我们的大队长来了啊，怎么又有什么要问的？” 顾青城皱眉，神色不愉，心口像被什么堵着了一样，不得不说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一句话都能成为利剑。 深吸一口气，顾青城看了看之前的口供资料，问道：“是你杀的周折？”顾青城很惊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查不出来的凶手就在他们身边。 “对。”李博的神色很平静，仿佛杀了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周折搜集了一些证据，只能将他除掉，只是没想到他藏得隐蔽，还被警察找到了。” 顾青城看着眼前陌生的李博，说道：“你倒是挺得意，范文在哪儿？” “不知道。”李博回了和胡杨一模一样的话。 049 游戏黑洞（三推啦！） 顾青城用食指点着桌面，不急不徐道：“范文来到了x市活动，却不见现身，反而是古德安出现被捕，这也太奇怪了，还是说你们还有别的阴谋？你之前还同范文有过通话，现在却说不知道，你觉得我会信？” 李博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反而问道：“顾队长真是聪明，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我们并没有怀疑到你身上。”顾青城说道。 李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有怀疑到他，那又怎么会掌握那些证据，并且在他和欧生接头的时候当场抓获他？ 顾青城接着说：“当初开始调查杀周折和李美丽的凶手的时候，我们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频频受挫，但是袭向就知道不对劲，无形之中，我们总是慢凶手一步，李美丽的酒店、仁爱私立医院的调查、钟良的脱逃，一而再再而三，就说不过去了，但是我们那时候并没有确切的怀疑对象，所以调查了一番，发现了你和胡杨。” 顾青城省去了怎么调查这一步，说完，有点口渴。旁边递过来一杯水，是贺衍之。顾青城自然地接过水喝掉。 “看来是我太大意了。”李博垂下眼，说道。 ······ 回到办公室，顾青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胳膊撑着桌面在思考着什么。 贺衍之推门进来，给顾青城跑了一杯咖啡，在他对面坐下，问道：“在想案子？” “嗯。”顾青城端起咖啡喝一口，甜的泛着一点点焦苦味儿，心道：贺衍之对他的口味倒是很了解。 放下咖啡，顾青城说道：“杀死周折的是李博，杀死李美丽的凶手是刘大发，杀死刘大发的又是钟良，但是钟良已经死了，是李博约他见面，被azreal一枪击中心脏，就像是挖了一个坑，又不断地被填满，但是又会出现新的坑。” 贺衍之嗤笑一声，道：“他们倒是会玩儿，不过杀死几名死者的凶手倒是都找齐了，就是只有李博一个活人，现在重要的是找到范文。” “对。”顾青城放松身体，靠着椅背，道：“这里太说不通了，总觉得抓到古德安有点太顺利了，接到消息说明明时范文会出现，结果来的是大boss古德安，现在古德安被抓，仁爱私立医院被查封，卧底被抓，却没有一点波动，我不信他们只有那一个窝点，这次找到的是实验窝点，那他们的制毒窝点在哪儿？齐天他们说，哪里没有搜到毒品和制度设备。” “嗯，跟我想得差不多，还有今天胡杨说的神秘人的存在，是谁？他又是否还藏在警局，不找出来就是个定时炸弹。”贺衍之说着，散发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是啊，看来现在放松还有点早，不过前面的事倒是可以告一段落了，啊，对了，刚收到卫局的消息，阿衍，你加油，争取今天晚上把报告交上去。”说完，顾青城一脸同情。 贺衍之的表情瞬间僵住，看着顾青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顿时觉得牙根痒痒，扯出一抹邪笑道：“写报告是吧，少幸灾乐祸，别以为你轻松得了。” “欸，不不不，你是队长，你加油，我精神上支持你，哎呀！不说了，我去找齐天他们分析下案情，哈哈哈。”顾青城连连摆手，飞速起身，就往门外跑。 在顾青城的手指触碰到门把手的同时，整个人被贺衍之拦腰抱住，拽了回去，压在了办公桌上。 顾青城劳累了一晚上的老腰，向后弯抵在桌子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被贺衍之禁锢在怀抱中。 贺衍之一手没法儿用力，要不是顾青城腰使不上劲，还真不一定压得住他。没有受伤的手钻进顾青城的衣摆，准确地找到顾青城后腰上的痒痒肉，肆意捉弄。 顾青城想笑，但是想着在办公室里，又不隔音只能生生忍住，想办法躲避贺衍之的手。嘴上道：“贺衍之，你快放开我，唔，不许挠我痒痒肉，松开！”顾青城忍笑忍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贺衍之闻言停住了手，俯身道：“帮不帮我？嗯？” “帮帮帮，我帮还不行吗？”顾青城连声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写。” 贺衍之这才放开了顾青城，然后两人在办公室奋战了一下午，终于把报告弄出来了，上交给了卫局。 晚上下班，贺衍之两人驱车来到了云安路的g酒吧。 两人进去的时候，酒吧还挺热闹，有一群客人。 苏和南在酒吧后面调酒，看见了贺衍之两人，等人走近，问：“来了，我这儿还要一会儿，澜澜在上面，你们先上去坐一会儿。” 顾青城点头，道：“你忙，不急，我们先上去了。” 顾澜正在无聊的打游戏，因为状态不佳，打一局输一局，顾澜都快暴躁到摔手机了。 顾青城一进门，顾澜见到他，瞬间满血复活，二话不说，拉着顾青城坐在地上，把手机塞给顾青城，道：“哥哥哥，快快，帮我打一局，我已经死了好几回了，快帮我赢回来。” 顾青城低头看了看手机中，正在匹配的提示，道：“好，等着。” 游戏开始，顾青城不太熟练地操纵着人物前进，然后啪唧被打死了，存活时间不足半分钟。 顾澜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青城，失望地说道：“哥，我以为你是个王者，谁知道你连青铜都不是，我好歹还能活个五分钟呢。” 顾青城也很无语，摸了摸鼻子，看着死掉的小人，没说刚才他忘了自己是不会打游戏的，正是名副其实的游戏黑洞的存在。 一手从旁边接过手机，正好小人复活了，贺衍之一顿风骚走位，五分钟之后，对方水晶爆了。 顾青城兄弟俩看得呆了呆，然后顾澜激动了，道：“啊啊啊，哥夫你是我偶像！大神！带我飞啊！” 贺衍之笑着说：“没问题。”然后凭借一个游戏瞬间拿下了小舅子。 打完了两局游戏，苏和南上来了。 050 领证吗？ “你们的案子还没有结束？”苏和南给贺衍之两人倒了一杯水，然后递给顾澜一杯牛奶，说道。 顾澜端着牛奶窝在苏和南的身边，小口小口地舔着牛奶，听着其他三人说话。 顾青城颔首道：“嗯，贩毒组织还没有被揪出来，范文的下落还没找到，上次地下聚会出现的人是古德安，而不是范文。” “古德安？”苏和南摸了摸下巴，说道：“貌似是贩毒组织的头目，你们抓住他了？” “抓住了，但是还没开始审讯。”贺衍之说道。 “这样啊，老大被抓了，贩毒组织不可能无动于衷，你们得看守好古德安才是，对了，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苏和南问道，眼睛却在看着顾澜，手指又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顾澜得小卷毛。 顾青城十指交叉撑着下巴，说道：“今天我们审讯了藏在警局的卧底，关于之前的303毒品案，毒贩早就在警局安插了卧底，所以警方损失严重，与这一点是脱不开关系的，但是在这卧底却不止我们查出来的这两人，还有别人，是他们没有接触过的，我们现在不确定那卧底是不是还在警局。” “你们不会是想彻查警局吧？”苏和南微眯起眼，反问道。 顾青城抿着唇，道：“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上次只查过第一、二大队的成员，其他人他们并不清楚，现在知道了有这个隐患，就肯定不能放任不管。 “不行。”苏和南直接否定了顾青城的想法，道：“青城，这样行不通，你们现在确定不了有没有这个人，就算有这么久没有被发现，你们觉得是那么容易能找出来的吗？还有你们这次的调查行动肯定会让其有所警觉，你们大费周章的找，费时费力还不会有结果，假如那人已经不在警局，你们这样被警局其他人知道，太容易引起内讧，会让你们处于一个孤立又尴尬的境地，风险太大。” 闻言，顾青城陷入了沉默，苏和南说的，他都明白，也清楚后果，但是不查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给警局致命一击。 苏和南看向贺衍之，问道：“你不反对他的决定？” 贺衍之看了一眼沉默的顾青城，耸肩道：“不反对，找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就行了，认识必须要查的，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苏和南无语了一下，看着把他当成了场外援助的夫夫俩，说道：“我现在可想不出什么办法解决你们内部的事，再说了你们老师找我这个场外人真的好吗？你们警局难道没有可信任的技术人员？” 顾青城抬起头，道：“有啊，对了，咱们自己有人，就先不麻烦你了，我们内部筛查一下，再来找你吧。”顾青城都快忘了他们还有林灵的存在。 苏和南白了他一眼，然后聊了一会天，就把顾青城两人赶了回去，自己去找宝贝老婆睡觉觉了。 从酒吧回到公寓，顾青城快速地冲了个澡，刚出来，就听到了手机铃声，是自家老妈打来的。 “喂，妈。”顾青城接起电话。 “城城啊，我现在在x市机场，你现在是在公寓，还是在家里啊？”顾妈妈精神十足的声音传过来。 顾青城动作顿住，惊讶道：“您回来了？！怎么没有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去接你吧，我在公寓这边。” “不用了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小衍是不是也在你那儿？”顾妈妈的语气揶揄笑道，“我自己会家那边就好，你们小两口就在公寓呆着吧，明天晚上回家就好。” “那好吧，家里是干净的，我叫了人打扫，您回家休息就好，我明天回去。”因为顾女士向来说一不二，所以顾青城也不多啰嗦。 顾青城挂掉电话，贺衍之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顾阿姨的电话？” 顾青城回身，道：“嗯，她说她到了机场，把我吓一跳，不过她说今晚会家里，叫我们明天晚上回家就好。” “不用去接一下顾阿姨？”贺衍之问道。 “不用，安心吧，我妈说啥咱听着就行。”顾青城摆摆手道，“行了，睡吧，明天还要忙。” “嗯。”贺衍之只好点头，跟着顾青城上床睡觉。心里还在思索着明天见到丈母娘该怎么办。 现在天气转寒，有了贺衍之这个人形暖袋的顾青城每晚睡得格外舒适。 贺衍之一躺下，顾青城就四肢并用地缠了上来，冰凉的双脚放在贺衍之温暖的小腿上。 贺衍之侧身抱住顾青城，哀叹自己美人在怀，却不能下手。 半个小时前，洗澡的时候。 顾青城泡在浴缸里，指挥着贺衍之揉腰。 可是憋坏了贺衍之，感受着手下细腻白皙的皮肤，瘦劲的肌肉，富有弹性的手感让贺衍之心猿意马，水中若隐若现的美色更是让人把持不住。 但是，当贺衍之的手不老实，准备邀请顾青城来个浴室大河蟹的时候，被顾青城制止了。 顾青城一脸控诉幽怨地回头盯着贺衍之，说道：“老实揉腰，我腰疼都怪你，不知节制，最近别想碰我！想睡我想得美！” 面对生气的老婆，贺衍之能干嘛呢，只能遵命。 “唉——”贺衍之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在已经睡着了的顾青城的发顶吻了一下，道：“晚安。” 第二天晚上。 贺衍之跟着贺衍之去顾家。 顾家和贺家是邻居，翻个墙就能到，所以白天贺家爸妈已经知道顾妈妈回家了。 于是，顾青城两人一进门，就见到了乐乐呵呵在一起聊天的两家家长。 “妈，叔叔阿姨，我们回来了。”顾青城说道。 贺衍之道：“爸妈，顾阿姨。” “回来了，过来坐吧。”顾妈妈笑着说道，“快一年没见了，小衍长得更帅气了。” 贺妈妈闻言嫌弃道：“幸亏有张脸还能看，不让城城怎么瞧得上他，还不听话，皮的很，还是城城好，乖巧好看。” 贺衍之嘴角抽了抽，心道：真是亲妈，都不用鉴定。 “哪有。”顾妈妈笑了笑，对贺衍之两人说道：“城城，小衍，我们商量了一下，你们看看你们啥时候有空去领个证啊？知道你们年轻人怕麻烦，婚礼就暂时算了，以后再补，你们看咋样？” 051 谈恋爱的乐趣 “啊？”顾青城正好咬下一口苹果，腮帮子鼓着，闻言懵逼地看着顾妈妈，三两下咽下嘴里的苹果，道：“妈，你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难道不应该让我们享受一下谈恋爱的乐趣？”他和贺衍之满打满算在一起还没半个月呢。 “领证又不影响你谈恋爱，该咋过咋过呗。”顾妈妈不在意道，“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一年到头没个假期，现在不商量着，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顾青城无语一下，道：“我们最近案子还没有忙忘，哪儿来的空，再说了领个证还得出国，多麻烦啊。” 顾青城不是个喜欢去陌生地方的人，这一点贺衍之清楚得很。对于领证这事，他跟青城的想法倒是没差。便说道：“顾阿姨，爸妈，我也觉得这事不急，我们忙案子没个头，领证也缓缓吧。” 闻言，贺妈妈白了自家儿子一眼，三个大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看着两个孩子，最终选择了妥协。 “那这样吧。”顾妈妈说道，“这段时间我也在家，我们两家约个时间吃个饭，然后等你们的案子告了一个段落，你们再把同事朋友请到家里来，办个小聚会吧。” “嗯嗯，没问题。”顾青城点点头，接受了顾妈妈的提议。贺衍之也表示没有意见。 谈定了一件事情之后，就该照顾照顾自己的肚子了。 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主动下厨，让爸爸妈妈们在客厅唠嗑。 顾青城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格子围裙自己套上，然后又拿出了一个粉色小碎花的原本市顾妈妈用的围裙，转身套在了贺衍之的脖子上。 嘴上道：“转过去，我给你系上。”顾青城满意地打了个蝴蝶结。让贺衍之转回来，上下扫了几眼，评价道：“不错不错。” 贺衍之哭笑不得，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穿着少女心的围裙，怎么看怎么违和好吧。但是看着皮地很开心的老婆，选择了狗腿地点头附和：“嗯嗯，我老婆眼光最好了。” “当然了。”顾青城两眼一弯，顿了一下又道：“是老公。” “嗯嗯嗯，你说什么都对。”贺衍之凑到顾青城的耳边吹气，特地用低沉的嗓音喊道：“老公。” 仿佛大提琴的声音在耳边震颤，余音不绝，撩人心弦。顾青城耳朵一红，心脏被贺衍之一声“老公”撩的怦怦直跳。太没出息了，顾青城想到。 贺衍之站直身体，看见顾青城红了的耳朵，心情颇好，开始洗菜。 顾青城悄悄抬手摸了摸耳朵，对于自己在撩人这一点上输给了贺衍之有些不甘心，心里小小地哼了一声，他一定会比贺衍之做得更好。 在做饭的时候，两人配合十分默契，五菜一汤被端上桌。味道还收获了一致好评。 只是吃完了饭，贺衍之被贺爸贺妈带回了家，两人面临了不能同床而眠的危机，当然只是贺衍之这样觉得。 但是也明白贺妈妈刚回家，二自己也才刚和顾青城在一起。自己要是赖在顾青城家，和人睡一起太不礼貌了。 幽怨不已的贺衍之只能在回家之前，拉着顾青城咬了半天的耳朵：“记得给我发消息。”最后贺衍之嘱咐道，就回家了。 等没人了，顾妈妈看着站在门口的儿子，心道：自家儿子也太好撩了。 顾青城关上门，对顾妈妈说：“妈，你刚回来早点休息吧，我也上去休息了。” “嗯。”顾妈妈点头，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看出自家老妈似乎有事要说，便问道：“妈，怎么了？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顾妈妈伸手点了点顾青城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啊，就是看着机灵一点儿，实际上傻乎乎的，我总感觉有人拿根棒棒糖就能把你拐走了，知道你和小衍在一起了，我还松了一口气，想着好歹知根知底，不用担心被骗，可是看你们那样儿，唉，儿子你也太不争气了，居然不是攻。” 说到最后，顾妈妈的语气里满满的遗憾，要知道在知道儿子的恋情后，顾妈妈特地深入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然后成功入坑成为大龄腐女一枚。 顾青城听着哭笑不得，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老妈的眼里是个傻乎乎的形象。道：“妈，你都在说什么啊，你这么聪明，你儿子怎么会傻，再说了，我又不是眼瞎，看人还是会的，还有啊，不是攻怎么了，当攻我还嫌累呢。” 如果忽略最后一句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顾妈妈说不定会信儿子的话。顾妈妈只是冷漠地哦了一声，就道：“行了，去睡吧，我也睡了，时差还没倒过来。” “嗯。”顾青城点头。 洗完澡，顾青城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手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然后，叮咚一声，那边的消息秒回，看着屏幕上“大混蛋”三个字备注。顾青城想了想，没先回消息，而是改了一下备注，然后截图发过去。 另一边难以入眠的贺衍之点开消息，看到了图片，‘备注：男朋友’。缓缓地咧开嘴笑了。然后把他这边的截图发给顾青城。 看着“小男朋友”几个字，顾青城小小的不满了一下，他明明与贺衍之同年，哪里小了？不过还是接受了贺衍之的备注，发了个晚安过去，然后闭上眼睛睡觉，不过几秒又睁开，打开手机戳了戳，备注：大男朋友。 第二天，顾青城是被冷醒的，睁开眼睛的第一秒，顾青城发誓他好想念贺衍之。绝不是因为贺衍之可以暖被窝。 两人在家门口汇合，然后一起去了警局。 今天要审问古德安，就是不知道这块骨头难不难啃了。 因为没睡好，顾青城冲了一杯咖啡，才进了审讯室。现在看着审讯室三字，顾青城就头疼，最近来这破地方太多次了。 贺衍之看着顾青城手里的咖啡，皱眉道：“昨晚没睡好？冷着了？” “嗯。”顾青城精神恹恹地点点头。 随后，古德安被带进来了。 052 爆炸袭击 古德安坐在那儿，神色淡淡，仿佛面临审问的不是他。 贺衍之把查到的资料念了一遍，目光紧紧地盯着古德安，问道：“你们同一些毒瘾患者在黑网上签订合约，网站是什么？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网站。” 出乎贺衍之两人意料的是，古德安有问有答，十分配合，仿佛是真心伏法认罪了一样。 古德安报出了一串网址，又道：“没有其它的，有时候我们直接会在俱乐部找人，不通过网络。”说完，还报了几个俱乐部的名字。 顾青城看了看，这些俱乐部离上次他们去的那个都不远。 “你们还有别的实验基地吗？地点在哪儿？”贺衍之又问。 古德安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人体实验基地就这一个，制毒在另外的地方。” “什么地方？”贺衍之追问。 古德安声音嘶哑，吐出的话有些刺耳：“能麻烦给我一杯水吗？” 闻言，顾青城示意他身后的警员给了他一杯温水。 喝完了水，古德安嗓子的干涩感好了很多，接着道：“在几个小诊所······”古德安说了几个街道名字，都是一些听都没有听过的诊所名字。 记录好资料，正准备问问范文和卧底的事情，审讯室的门被敲开了。 一个小警员站在门口，歉意地弯腰，不好意思道：“贺队，顾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那个卫局找你们有事，请你们现在过去一趟。” 顾青城两人愣了愣，心里疑惑：卫局怎么突然有事找他们。回头看了看古德安，顾青城两人对小警员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贺衍之嘱咐古德安身后的警员在这里守一下，两人便走出了审讯室，刚走过拐角不远。 “嘭轰——！”一声巨响，地面颤动，警报声随即响起。 贺衍之两人身子被震得一晃，差点没站住。不止他们几乎整栋警局大楼都感觉到了巨大的震动，听到了爆炸声。审讯室的窗户被震碎，黑烟飘了出去，徐徐上升。外面路过的人也被吓懵了，看着爆炸了的警局回不过神来。 贺衍之两人一惊，回头便见黑浓的烟雾飘了出来，触动了上面的灭火器，水瞬间洒了下来。几乎瞬间两人就冲进了黑烟里。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警局众人，火速来到事发现场，就见到一走廊的黑烟，然后看见了黑烟中走出两个人人影，是贺衍之和顾青城，两人正架着浑身是血的震晕过去了的齐天。 “快过来帮把手！叫队医来，打120！快！”顾青城大声喊道，没有人察觉到他的手指在颤动，是因为害怕。 众人连忙接过受伤的齐天，叫医生，打120。 警队的人也是吓懵了，余点点担心地问道：“怎么回事儿？！顾队你们俩呢？有没有事？” 顾青城喘着气，喉结滚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贺衍之察觉到了顾青城异常，握住了顾青城的手，让他镇定下来，对余点点说道：“没事，我们出来了一下，没想到就爆炸了。” 医生和120很快就来了，齐天被抬上了救护车，贺衍之让顾青城带着余点点一起去了医院。自己则留下来处理警局的事。 卫局刚从外面开完会来，就看到警局混乱的状况，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来到了现场，问道：“怎么回事？！” 面对威严的局长，众人瞬间安静如鸡。 贺衍之擦了擦脸上的黑灰，道：“卫局，警局混进了毒贩，把审讯室炸了，一个可疑人员和古德安被炸死，一名警员牺牲，还有齐天在监控室受到了爆炸冲击，受伤了，已经送去了医院。” 卫局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暴躁地来回走了两步，震惊又生气道：“毒贩？！哪儿来的？这是警局！不是菜市场！毒贩都来袭击了都不知道，你们是傻吗？！还有警员牺牲？在自己人的眼皮底下？查！彻底地查！查不出来，看我不扒了你们一层皮！” 卫局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发了一顿火，又对贺衍之道：“现场怎么样了？” “黑烟已经驱散，赵琪带着法医，还有痕检的在里面做检查，林灵他们去查监控了。”贺衍之说道。 “把现场的事情处理好，然后到我办公室来，牺牲的警员是谁？把资料带给我。”卫局吩咐道。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问：“顾青城呢？” 贺衍之说道：“我让他去医院了。” “知道了。”卫局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摆手道。 贺衍之回到审讯室门口，现在审讯室里一片杂乱，门窗都严重变形，碎成了渣渣，那个假装警员的毒贩、古德安和那名警员被炸死，尸骨都不全。 “砰！”贺衍之一拳头捶在墙上，脸色难看。炸药的量显然是经过计算的，除了审讯室，波及范围很小。不然，齐天就不会只是受伤了。 那个进来的小警员就是混进来的毒贩，为了杀人灭口？这一点贺衍之还有点想不通，古德安是老大，而来的人是为了杀他，不是为了救他？最让贺衍之气愤的是自己没有察觉到那个小警员的异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贺队。”赵琪走过来喊了一声。 贺衍之回神，看向她，问道：“怎么样了？” “我们收拾好了能找到的断肢，现在回去进行尸检。”赵琪说道，“不过，他们离爆炸中心太近，完尸是不可能有了。” 贺衍之眼神一暗，古德安无所谓，但是那个牺牲的警员—— 看出了贺衍之所想，赵琪叹气道：“世事无常，也不是你的错，别想太多，我先走了。” 贺衍之站立良久，才抬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脸，一手的血污也没有在意。垂下的手紧握成拳，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一直站到痕检做完工作，贺衍之才转身去了卫局办公室。 卫局坐在办公室里，脸色沉郁地打着电话。警局弄出这么大动静，谁知道明天媒体会写出一些什么，还有楼外聚集起来的群众都得好好安抚，不然闹大了容易造成人心恐慌。 贺衍之敲门进来，卫局正好打完电话，道：“坐，说一下详细情况。” 贺衍之说道：“我们正在审问古德安，突然有个小警员敲门，说您找我们有事，我们当时有点疑惑，但是没有多想，就交代警员看好古德安，就出门了，我和顾青城刚走过走廊拐角，就爆炸了，再回去，我们就把手上的齐天带了出来，其他三人——” 贺衍之咽了一口唾沫，有点说不下去，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不够谨慎，说不定就不会发生爆炸了。” 053 他在发抖 “这也不能怪你，谁也不会想到毒贩会直接潜入警局，进行自杀式的爆炸袭击，现在可不是内疚的时候，也不要太过自责，处理好后续的工作，特别是牺牲的警员的后事及其家属的安抚工作。”卫局也是心情沉重，宽慰贺衍之道。 贺衍之无声地紧了紧拳头，道：“我知道，卫局你放心吧。” “嗯。”卫局点点头道，“你先去一趟医院吧，齐天伤得不轻，你去看看，顾青城那小子你也要看好了，我怕他出事。”说着，卫局的语气中多了一些担忧。 贺衍之眉头一皱，之前顾青城的异常他是注意到了，还有卫局特意的问话，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便问道：“卫局，我一会儿就去，为什么要我看好顾青城？” 卫局绷着脸，沉默了半晌，道：“有些事情还是从本人哪里知道会比较好，毕竟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一些事情，你也别直来直去的，要问什么的话，委婉一点。” 贺衍之眼眸闪了闪，道：“我知道了，那卫局我先走了。” 回到办公区，林灵几人还在查看监控。见贺衍之走过来，纷纷抬头，道：“贺队。” “怎么样了？”贺衍之看着电脑问道。 林灵点了几下键盘，说道：“贺队，我们追踪了一下监控，然后再附近的一个转角监控里发现了这个，这人被拖进了小巷子，应该是真正的警员。” 贺衍之眉头一皱，急忙问道：“让人过去了吗？” “张山带人过去了，应该快回来了。”林灵回道。 话音刚落，张山回来了，后面跟着穿着薄薄的内衫的警员。 张山三两步走到贺衍之面前说道：“贺队，人带回来了，没事，只是被敲晕了。” 见后面的小警员还在懵逼状态，嘴唇被冻得发紫，贺衍之转头吩咐道：“去倒杯热水，拿件衣服给他，先缓缓，我去一趟医院，有消息就联系你们，你们在警局等结果，继续追踪监控，看能不能找到那个袭击者从哪里过来的。” “是。”众人答道。同伴受伤，没一个人心里好受，但是工作不能放下，只能努力找出线索。 交代好了事情，贺衍之洗了一下血污，换了身衣服，很快赶到了医院的手术室外。 走道里没有别的人，只有顾青城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动不动。手术室门头上还亮着刺目的红灯，映照在惨白的墙壁上。 贺衍之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慢慢地走近顾青城。在他的面前站定，但是顾青城却没有反应，贺衍之心下一慌，俯身，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顾青城的脸庞。 顾青城仿佛才被唤醒一般，受惊地抬头。贺衍之怔住了，他清楚地看到了顾青城红了的眼眶，以及眼中的慌乱和害怕。 “青城。”贺衍之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青城，在害怕。因为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原因。贺衍之蹲下身，伸手去牵顾青城的手，赫然发现顾青城在颤抖。 贺衍之觉得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疼得慌。握住顾青城的手，冰凉冰凉的。贺衍之抬头看顾青城，道：“青城？你看着我，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齐天一会儿就会出来，嗯？” 顾青城的双眼渐渐恢复焦距，看着贺衍之，手心传来的温度，仿佛有着镇定人心的力量，让顾青城慢慢放松下来。紧绷的情绪稍微松弛，眼泪就不受控制了，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 “怎么了？还成哭包了？”贺衍之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心疼，一下一下地拂去顾青城的眼泪。 过了上十分钟，情绪宣泄出来了，顾青城的眼泪慢慢地止住了，看着贺衍之不说话。 顾青城染上了黑灰的脸都被哭花了，贺衍之从口袋找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道：“没事的，我在。” 两人沉默着，在手术室外又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医生一出来，贺衍之两人就走上前，问道：“医生，人怎么样？严重吗？” 医生摘下口罩，道：“不要急，病人生命力很顽强，我们抢救的很顺利，皮外伤不太严重，就是内脏的伤需要好好休养，他现在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大概明天能醒，还有病人修养，要注意保持安静。”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贺衍之点点头道，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不客气。”医生摆摆手离开了。 被包成了粽子的齐天被推了出来，贺衍之两人跟着来到了病房。 “你们谁来交一下费用？”护士临出门前说道。 “我去。”贺衍之说道，出门缴费。 在听到齐天没事的那一刻，顾青城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双腿一软，跌坐进单人沙发里。 顾青城缓了好久，才有了点力气。心里道：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想到刚才在贺衍之面前哭，顾青城只觉得脸上发烧，太丢脸了。 不过幸好没事，那种生命消失的痛楚，记忆中的枪林弹雨，溅出的血液，未说完的话语，一幕幕仿佛在眼前重现，在齐天昏迷不醒的时候，顾青城承认他真的害怕了。 贺衍之回来的时候，顾青城已经歪着头，在沙发上睡着了。贺衍之轻声关上门，脱下外套给顾青城披上。然后去了阳台，给警局的人报了个平安。 顾青城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不见贺衍之的身影。顾青城抬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身上盖着贺衍之的衣服，站起来，身上骨头都在响，而齐天还没醒。 正准备出门找找贺衍之，贺衍之就推门进来了，手上提着早餐，说道：“醒了，去洗把脸，都成小花猫了，你昨天都没有吃东西，我买了粥。” “嗯。”顾青城点头，进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吃吧。”贺衍之把蔬菜瘦肉粥放在顾青城手里，说道，“我已经吃了，快点吃吧，医生还说你的胃要好好养，这还没两天呢，就不按时吃饭了怎么行？” “知道了。”顾青城乖乖地喝完了粥。 054 无法弥补的 过去 “嘶——”齐天醒了过来，入眼就是白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动不了，疼痛传到大脑，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青城两人瞬间转头看向他，贺衍之走过去，问道：“醒了？” 齐天意识到自己在医院，艰难地动了动嘴皮子，道：“贺队，我在医院？” 贺衍之一边按铃通知医生，一边回道：“当然是医院了，都被炸晕了，不送医院，你命都没了。” 齐天恍恍惚惚觉得自己真是命大，问贺衍之：“贺队，我这啥时候能动啊？” “这得问医生。”贺衍之刚说完，医生和护士推门而入。 贺衍之两人让开地方，看着医生和护士给齐天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然后医生对两人说道：“病人情况良好，不过麻药过了，会很疼，受不住的话，就叫护士打止痛剂，还有病人必须静养3个月，这是最好的，千万不要因为工作提前出院，你们是警察对吧？你们工作危险，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辛苦了，但是病人身体重要，不修养好就容易落下病根。” “我们知道了，医生你放心，一定让他好好休养。”贺衍之保证道。 刚才被顾青城威慑，没敢开口的齐天，在医生走后，连忙道：“贺队贺队，我没事儿，在哪儿养不是养，在医院呆三个月受不了的。”说着还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地龇牙咧嘴。 贺衍之白了他一眼，命令道：“听医生的，你给我好好休养，必须待够三个月，我已经通知伯父伯母和你姐了，我也会嘱咐他们看好你，不让你出院，什么时候医生说你能出院，你才能出院。” 齐天顿时生无可恋，道：“贺队，你不能这样，剥夺我的人权。” 贺衍之懒得理他，道：“受伤的人没有人权。” 不一会儿，齐父齐母就来了，看着儿子包成了粽子，躺在床上心疼地不行。 贺衍之同两位说了几句话，就不耽误他们家人说话，和顾青城一起离开了。 车开到一半儿，顾青城发现他们走的方向不对，转头问道：“不是回警局吗？你去哪儿？” 贺衍之没有说话，车很快到了目的地，江边。 打开车窗，吹着风。贺衍之顿了顿，问道：“青城，今天你的情绪很不对劲，可以跟我说说吗？看你那样，我会担心。” 顾青城准备拒绝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贺衍之在担心，仅凭这一点，顾青城做不到对贺衍之有所隐瞒。 顾青城沉默下来，看着前方，目光悠远。回忆道：“记得我刚当上大队长之后，碰到的第一个大案吗？” “记得。”贺衍之道，“四月连环杀人案。” “对。”顾青城偏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光，继续道：“那个案子扑朔迷离，我带着他们追查了整整三个月，才找到那个杀人犯，在抓捕的时候，我算错了，中了杀人犯的圈套，当时我们队有一个叫曹顺的队员，刚入职不久，是个很好的苗子，他察觉到不对，过来救我的时候，杀人犯发疯——” 顾青城永远忘不了那一切，从远处冲过来救他的曹顺，还有杀人犯疯狂地扫射，子弹没入了曹顺的身体，鲜血染红了他的警服，杀人犯被击毙后，曹顺握着顾青城的手，声音断断续续：“对··不起，帮我··向佳佳··说——”可是曹顺话还没说完，就走了。 顾青城眼睁睁看着曹顺没了呼吸，身体慢慢变冷，却什么也做不了，等不到医生，找不到救他的办法。 后来，曹顺的家属到了警局，顾青城才知道，他不仅年过半百的父母，有一个刚结婚半年的妻子，和还在妈妈肚子里只有一个月大的孩子。 曹顺的家属在曹顺的遗体旁，哭得撕心裂肺。顾青城却连安慰都做不到，他是间接害死曹顺的罪人，哪来的资格去安慰他的家人。 曹顺的葬礼上，他的妻子对顾青城道：“他临死前一定是想说爱我吧。” 那一刻，顾青城的心像是被人砍了一刀，愧疚汹涌而至。后来每年顾青城都会去扫墓，匿名向曹家提供资助。可是做再多，也挽不回一条命。 “人真的太脆弱了，说没就没，昨天齐天出事的时候，抱歉，我有点情绪失控。”顾青城说道，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贺衍之紧紧地握住顾青城的手，听着顾青城说完。说道：“青城，看着我，人都会犯错，或许有些事情发生了，我们永远也弥补不了，但是不要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的，你得走出来，我想你的队员也不愿意看到你自责的样子，对不对？” “我知道，我都明白。”但是我做不到。顾青城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是明白不代表做得到。 “顾青城，你可以的。“贺衍之肯定道，双眼直视着顾青城。 顾青城看着他，感觉自己似乎会被他的目光灼伤。 “走吧，回警局。”贺衍之拍拍顾青城的手，启动车子回警局。 两人回到警局，正好尸检和痕检的结果都出来了。 把众人叫到会议室，赵琪把尸检报告发下去，说道：“三具尸体我们都做了检查，其中炸毁最严重的一具就是混进来的毒贩，炸弹是绑在身上的，另外两名死者都是受到爆炸冲击死亡，袭击者的身份不在信息库里，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嗯，辛苦了，痕检那边呢？“贺衍之点点头，问道。 于飞说道：“这是痕检给的报告，电子炸弹，袭击者手上拿着遥控器，量控制得很精准。“于飞说着，把报告递过去。 贺衍之看完报告，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很可能被耍了，从古德安被抓、没有抵抗的招认、毒贩混进警局、爆炸发生，太过顺畅了，也表明有问题，如果，我们假设古德安被抓本来就是毒贩的计划，目的是为了除掉古德安，顺便恐吓警局，一箭双雕，那这么看，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呢？” “范文。”众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055 诊所 “这个还没有在警方视线中出现的人物。”顾青城说道，“范文是毒贩组织的二把手，那么古德安死了，他就最有可能掌控整个组织，选择爆炸袭击这样高调的方式，恐吓和挑衅警局，还能给警局造成舆论压力。” “现在我们也没有掌握范文的线索，怎么找？”张山抓了抓头发疑惑道，“警局外好像还有蹲点的记者，警局爆炸这么大动静，早就在网上传开了，不尽快抓住凶手，估计就要闹翻天了。” 警局爆炸的消息确实已经传开了，毕竟网络的力量不容小觑，光天化日之下，警局竟然遭到了袭击，早就吸引了群众的目光，每个人都盯着警局做出解释和回答。 贺衍之闻言，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说道：“人当然要抓，按照范文的资料，调取监控，秘密查看，对了林灵，你们查监控，查到什么了吗？” 林灵回道：“我们从袭击者出现的地方为点，反推他可能走过的街道，调取了监控，追踪下去发现，他是从这片居民区过来的，我查了一下，那边是刚建成的一个小区，住户很少。” “嗯。”贺衍之点头道，“按我刚才说的追查范文的下落，张山和于飞去一下林灵说的那个小区，散会。” “是。”众人应道。 贺衍之和顾青城回到办公室，开始整理昨天古德安说过的一些地点名字。昨天因为资料都被炸毁了，现在他们只能靠自己的记忆回想。 又是查资料，又是看地图的。贺衍之两人折腾了下午一点半，才把资料补全。 把资料放到一边，顾青城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现在肚子也饿瘪了。 看着顾青城的眼角泛起水光，贺衍之道：“我点了外卖，待会吃点，在休息一下吧。” “嗯。”顾青城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顾青城一觉睡了两个小时，醒来都四点多了。 林灵正盯着监控，看得头晕眼花。贺衍之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下了她一跳，惊道：“贺队，你干嘛呢？有事？” “到办公室来一下。”贺衍之道。 林灵疑惑地跟着贺衍之来到了办公室，里面顾青城刚醒，看到林灵，就知道贺衍之准备着手神秘人的事情了。 林灵看着两位队长一脸严肃，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问道：“贺队，顾队，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聪明。”顾青城打了个响指，然后给了林灵一个手写的纸条。 林灵打开纸条看了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看贺衍之，又看看顾青城，然后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对顾青城说道：“顾队放心，包在我身上。” “辛苦了。”顾青城道。 晚上回到公寓，洗了个澡，顾青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贺衍之无奈地看着快速入睡的某人，钻进被窝，把人圈进怀里。 第二天，贺衍之两人带了一批人，分别前往古德安说的那些诊所。 今天因为寒潮来袭，x市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次大降温，顾青城早上一起床就果断地选择了穿上厚大衣。 贺衍之不怕冷，还是一如既往t恤和一件外套，看着顾青城与他不在一个季节的样子，有点无语，明明不怎么冷嘛。 街道上因为寒冷，没什么人，贺衍之两人很快到了其中一家诊所。 在偏僻的街道中间，小小的诊所被夹在中间，显得格外闭塞，泛黄破旧的招牌，透过玻璃门能够看见里面简陋的摆设，一张长凉椅，一张桌子，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伏案写着什么。 贺衍之两人对视一眼，顾青城转过头，立马变虚弱，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贺衍之扶住顾青城，一手在身后拍背顺气，两人就这样走进了小诊所。 “医生。”贺衍之进门，叫了一声。 闻言，桌前的中年男人抬头看向他们，问道：“看病？什么症状？”见顾青城咳得厉害，中年男人还以为病得很严重。 “哎呀，我也不知道，昨晚吹了一阵风，加上今天降温，说咳起来就咳起来了，还有点发烧，医生，您快给看看。”贺衍之一脸担忧，急切地说道。 “你们坐下吧，我来看看。”中年男人拿起听诊器，走过来。 见他让顾青城拉开衣服，用听诊器在顾青城胸口移来移去。贺衍之额头上青筋一跳，觉得装病进来真是个馊主意，好想敲晕这家伙。 注意到贺衍之情绪的顾青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他。 贺衍之压下心中不爽的情绪，视线在屋子里扫视起来。嘴上不经意地搭话：“医生，你贵姓啊？” “免贵姓郑。”郑医生回答道。同时放下听诊器，皱了皱眉。 “怎么了？郑医生。”顾青城问道，余光中看到贺衍之进里屋的身影。 “哦，没事，情况不太严重，估计就是喉咙有点发炎，吃点清火的药就好了。”郑医生说道。 “那谢谢医生了。”顾青城笑着道谢，看着郑医生转身要进里面去，突然叫住他，说道：“医生，我还有一些其它的病状，想问问你。” 郑医生即将迈进里面的脚步顿住回头，问道：“什么？” 里屋，贺衍之贴着墙壁，减轻呼吸，听到郑医生离开的脚步声，悄悄松了一口气，屋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贺衍之又把目光落到了楼梯口上，长腿一迈，往楼上去了。 收到贺衍之的消息，顾青城笑着向郑医生道谢：“麻烦郑医生了，你把治喉咙的药给我就成，其它的我再去找。” “没问题。”郑医生摆手道，“你家那口子市出去给你买吃的去了？倒是贴心，怎么偏偏会有隐疾呢。” “是的。”顾青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唉，世事无常嘛。” 郑医生进屋拿药了。顾青城赶紧拿出手机给贺衍之发消息让他快点。 贺衍之正在楼上翻找证据，接到顾青城消息的时候，正好在书架上找到了打开暗门的机关，闪身进去了。 里面很暗，贺衍之不得不打开手机灯，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下，大概到了地下一层，有门。 根据密码锁上面的磨损痕迹，贺衍之顺利地打开了门，然后看到了里面一堆堆的毒品，和制毒工具。立刻打开手机发消息给顾青城：“找到毒品。” 外面，顾青城拿好了药，正准备出门，看到消息。瞬间转身，逼近郑医生，道：“麻烦郑医生跟我走一趟了。” 郑医生一懵，道：“什么？”身体对于危险的本能更快，使他下意识地拿出了抽屉中的手枪。 “砰——” 056 伤口撕裂 顾青城眸光一闪，动作比郑医生更快一步，抓住了郑医生的手腕，身体一转，把郑医生的手臂压在桌子上，同时一手手肘向后击向郑医生的头部。 郑医生的那一枪打偏了，击碎了玻璃门。哗啦一声，玻璃撒了满地。 顾青城手一用力，郑医生吃痛，手枪掉到了地上。顾青城右脚向后一扫，狠狠地踢在了郑医生的腿上，连带着郑医生身后的椅子也被击飞。双手扯住郑医生的胳膊，用力，一个完美的过肩摔，成功让郑医生仰面摔在地上。 “嗷——”郑医生惨叫一声，后背还正好硌到了地上的手枪，疼得眼泪直飙。 顾青城没有松开他的手臂，顺势一带，一个回身把郑医生的手臂反折在身后，飞速地拿出金属手铐，“咔嚓”拷上了。 楼上的贺衍之听到动静，赶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青城的过肩摔，太久没有见过顾青城动手的样子，贺衍之都被吓了一跳，郑医生那一声惨叫，听得贺衍之觉得自己身上都疼。 贺衍之正想上前说话，余光中，一点光芒一闪。贺衍之身体快过大脑，扑上前抱住顾青城往旁边一滚。不小心压倒了手上的手臂，贺衍之顿时闷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哗啦“另一半玻璃门碎掉了，子弹正中郑医生的后脑，郑医生瞪大了眼，死不瞑目，鲜血溅了一地。 顾青城爬起来，转身将枪口对准了对面楼的楼上，开了一枪，但是没有打中人。丢下一句“叫人来，等着。”顾青城就立刻冲进了对面的楼。 贺衍之的手指轻颤，伤口撕裂的疼痛传到了大脑。贺衍之倒吸了一口凉气，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张山：“张山，带人来封锁东枫街道，有狙击手，叫法医来郑氏诊所，有人死了。”贺衍之一边快速地说完，一边冲进了对面楼。 顾青城追到楼上，前面的狙击手看到了顾青城，啧了一声，回头朝顾青城开了一枪，脚步不停地往楼顶跑。 顾青城躲开子弹，毫不客气地回击，追到楼顶，看到狙击手在楼顶飞奔，因为也一片楼顶是挨着的，只有矮矮的围墙。 顾青城动作利落地跳过围墙，追了过去，喊道：“别跑！警察！” 狙击手很快跑到了这一排楼的尽头，顾青城一看就加快速度追了过去。 头顶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螺旋桨的声音，掀起的风吹得顾青城差点睁不开眼，轰隆隆的声音中伴随着贺衍之的大喊：“青城，小心！” “咻咻咻——”子弹破空而来。 危险的本能迫使顾青城往旁边跑去，险险地躲过了飞速而来的子弹。而直升机上的人像是盯准了顾青城，步步紧逼。 贺衍之也往这边赶过来，拿起枪追准直升机的驾驶室，“砰——”命中。一边打电话警局：“我是贺衍之，我是贺衍之!东枫街！派人过来，调用直升机，有毒贩的直升机出现在了东枫街道上空，速度，拦截他!” 警局那边收到消息，立刻行动起来。 直升机里面的驾驶员，被贺衍之打中了肩膀。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那人长相彪悍，对于肩膀的枪伤毫不在意，但是看着时间不多了，调转直升机，同时目光在顾青城身上划过，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直升机放下软梯，在贺衍之赶过来之前带走了狙击手。 贺衍之在后面拿枪射击，但是手枪的射程有限，而且贺衍之左手射击技术比不上右手，加上直升机上的火力没有停，阻挡了他的脚步。 看着直升机飞远，贺衍之低声咒骂一声，赶到顾青城身边，问道：“没事吧？” “没事。”顾青城拍拍衣服，刚才子弹擦过衣服，弄破了好几道口子，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皮肉。 “你呢？”顾青城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贺衍之的右手上，问道，“伤口裂开了？在楼下救我的时候，听到你哼了声。” “没——”贺衍之刚想否认。 顾青城就瞪了他一眼，道：“别否认，都渗血了。” “呜哇儿——！”警报声响起，刷刷刷几辆警车停在了楼下，正是赶过来的张山他们。 贺衍之两人听到，从楼上往下一看，然后原路返回下了楼。 郑氏诊所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贺衍之两人走过去，问道：“怎么样了？直升机派出来了吗？” 张山回头道：“贺队，顾队，别说了，直升机派出去了，但是只有一架。” “一架？”贺衍之眉头一皱，寒声问道：“怎么回事儿？我不是说了要拦截毒贩吗？” “贺队，本来直升机就少，谁知道恰好赶上了临市借用，做演练，调不回来，只剩下一架。”张山对此也很不满。 “通知他们，毒贩凶狠，会下死手，让他们注意安全。”贺衍之好没气地说道。 “是。”张山闻言，出门打电话去了。 警员走过来，他们身后抬着郑医生的制毒工具和所有的毒品。见到贺衍之，说道：“贺队，东西都在往外清理。” “嗯，辛苦了。”贺衍之点点头，让他们继续忙。 顾青城走过来，说道：“走，我先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正好你该换药了，就不该让你出院。” 贺衍之立马乖巧道：“青城，我错了，今天这属于不可抗力对不对？我发誓绝不会在出现这种状况。” 顾青城斜了他一眼，呵了一声，显然不信贺衍之的发誓。转身出门开车。 来到医院，医生拆开了贺衍之的纱布，纱布被血染红了不少，原本的伤口红肉外翻，沾着血迹，看着十分狰狞可怖。 顾青城看着眉宇间满是担忧，问医生：“医生，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医生用棉球沾了沾酒精，给贺衍之洗伤口，闻言推了推眼镜，道：“年轻人，这枪伤是贯穿伤，好得慢，本来就应该注意，一看这样子，肯定做了剧烈运动，导致血液流动加速，还受到了挤压，导致伤口有些撕裂，自己的身体怎么能不爱惜呢？这样一来，恢复的速度会变慢，至少一两个月，有你受的，一定要注意，听到没？！” 医生严厉的警告，顾青城心虚受教，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我一定好好监督他。” 057 追捕失败 “砰砰砰——”火光四溅，一架黑色直升机疾驰到郊外，朝着身后追上来的白色直升机发起猛烈的攻击。 后面的白色直升机侧飞躲避攻击，同时回击，子弹打中了黑色直升机的侧翼，眼见着黑色直升机机身晃了一下，继续往树木茂密的深林中飞去。 面对后面穷追不舍的白色直升机，黑色直升机里的毒贩啧了一声，对身边的人道：“开火，甩掉他。” 一时间，枪声响起，无数的子弹朝着白色直升机飞来，林中的鸟儿被惊飞了大半。 后面的白色直升机躲避着子弹，显得有些吃力了。“砰轰——”侧翼和机身中弹，黑烟飘起，机身抖动，机内响起警告声，直升机必须紧急迫降。 他们在追逐中，已经来到了地形不平、树木茂盛的山地区，根本找不到紧急迫降的地方。驾驶员咬牙对黑色直升机又发起了一起攻击，看到打中了它的尾翼，也不再恋战，往回飞找能降落的地方。 同时，驾驶员接通通讯器，喊道：“报告，报告，002机组，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毒贩进入了西郊山地，毒贩进入了西郊山地！收到请回答！” 另一边。 从医院出来，顾青城两人在半路上就接到了张山的电话，说是他们的直升机受损，无法继续追捕，毒贩的直升机也受损，逃进了西郊山林，警局正在派人赶过去。 顾青城立刻加快车速，赶到了警局。 接过张山拿过来的新弹夹装上，穿好防弹衣，带上通讯耳麦，顾青城就准备登车。脚步一转，又停下，看到身后准备一起去的贺衍之，说道：“你不许去，人够了，林灵，余点点，看好贺队！我走了。”说完，拍拍贺衍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贺衍之正准备反驳，又被顾青城堵回来了：“时间紧，不和你扯了。” 贺衍之干脆不说话，打算直接上车，然后被怂哒哒的林灵、余点点还有几个小警员拦住了。贺衍之脸色很不好看，气场危险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道：“让开！” “不、不行，贺队。”余点点被贺衍之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都结巴了，“顾、顾队、说、你你伤口、撕裂，不让、你去，也没让、我们准备、防弹衣和子弹给你。” “嘿——”贺衍之瞪眼，吸气咬牙，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盯着离开了的车队，无奈又生气。他知道顾青城是担心他的伤口，但是他也担心顾青城会遇到危险。 贺衍之双手叉腰，在原地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看着面前一群怂的跟小鸡崽子似的警员，道：“行了，回去工作去，看着我干嘛？”说完，往警局走。 其他几个小警员去做自己的事了，但是林灵和余点点对视一眼，纷纷跟上贺衍之的脚步。 郊外，山林深处冒出大股大股的黑烟，顾青城逮着人赶过去的时候，只有一架空了的黑色直升机在地上，机身破损严重，应该是落地时碰撞发生了爆炸，机身在燃烧。 顾青城皱眉，招手道：“灭火。” 058 黑影 顾青城让众人后退，避免直升机发生二次爆炸，被波及受伤。灭火人员很快过来了。 等扑灭了火，顾青城嫌弃地挥手赶走眼前的白烟，戴上白手套，走上前去，直升机被烧坏了大半，就剩下一堆废铁。顾青城围着直升机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顾青城让人把地图拿过来，正好警方直升机的驾驶员和他的队员过来了，顾青城摊开地图，问道：“你们追毒贩的时候，他们是一直往这个方向逃吗？” 驾驶员道：“是的，贺队，方向没有变过。” “嗯，今天辛苦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顾青城低着头看着地图说道。 又对其他人说道：“搜查附近，注意地上有没有血迹，有一个毒贩受伤了，他们应该走不快。” “是。”众人应道，四散开来。 从市区一路来到西郊，有什么用呢？利用山地地形摆脱警方的追捕？不不不，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在这荒郊野岭，没了直升机，有一个人还受了伤，没有食物供给，警察搜山的话，他们怎么走出这里呢？ 顾青城的手指点着地图，凝眉思索着，过了十几分钟，顾青城拿着地图，站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总觉得地图上有哪儿不对劲。 “顾队，发现了血迹，在西南方向······”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警员的声音。 顾青城按着耳麦，说道：“收到，在原地待命。” 然后又通知其他人，迅速地感到了那名警员说的地方。 一颗树皮上留下了毒贩的血手印，估计是按着伤口的手，不小心留在树上的。 “叫痕检的人过来，收集血液，提取指纹。”顾青城立刻道，“往这个方向继续搜。” 两只警犬在前面开路，顾青城和其他人在后面，在密林中向前行进，在翻过了一个小山头之后，顺着山坡往下，地势稍微平坦了一些，忽然，两只警犬交了两声，牵着警犬的警员停下脚步。 “顾队，毒贩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警员回头道。 “嗯。”顾青城点头道，“你们俩带着警犬留在这里，其他人拿好枪，提高警惕，继续前进。” 往前走了不过两三百米，树木稀疏起来，一个木屋若隐若现。 顾青城打了几个手势，众人立刻找好隐蔽自己的地方，顾青城小心地探出头观察着木屋。 木屋静静地立在那里，唯一的一扇小门紧闭，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就好像只是一个守林人偶尔会来的一个歇脚点。 “我绕到后面去看看，你们在这儿守着别动。”顾青城说道，身形灵活地在林间隐蔽穿梭。 顾青城到了木屋的后面，透过后面的一方小窗户，什么也看不到，没有光亮，也没有人影。顾青城疾步跑到窗户旁边，靠着墙，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 顾青城皱了皱眉，从小窗户露出双眼，看向里面，通过窗户透进去的光，只能看清里面仿佛陈置了很久的椅子和桌子。 这里应该不是毒贩藏身的地方。顾青城刚在心里下结论，窗户玻璃的反光中，黑影一闪，下一秒顾青城便被人捂住了口鼻，颈间传来刺痛。 麻醉药的味道钻入口鼻，电击枪的强电流瞬间让顾青城失去了行动力，意识慢慢地变得模糊，耳麦好像被谁摘了下来，最终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059 顾青城被劫走 “顾青城的命归我了。” 轻蔑挑衅的男声在众人的耳麦中响起，让原本就等得着急了的警局众人一惊。 张山瞪大了眼，喊道：“快！去后面！顾队出事了！” 众人纷纷动身，只是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就听得“嘭！”地一声，火光冲天，席卷而来的气浪将离的稍近的警员掀翻在地。木屋爆炸了。 炸飞的土块木头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众人都抱住头，趴在地上。 “呸呸——”张山吃了一嘴的灰土，用手呼噜了两把头发，立马爬起来，往成了一堆废墟的木屋后面跑去，只见空无一物，顾青城已经没了踪影。 其他人也赶了过来，于飞也是灰头土脸，问道：“顾队出事了？我去通知贺队！大家搜索周围！” “是。”众人齐声应道，对身旁还在熊熊燃烧的木屋心有余悸，这毒贩也太猖狂了，不仅安装炸弹，还劫走了他们队长。 警局。 贺衍之实在忍不住对眼神时不时往他身上飘的余点点和林灵，说道：“我又不会跑，你们俩至于盯着我吗？嗯？” 听着贺衍之危险的语气，两人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这时，贺衍之的手机亮了起来，是于飞打过来的电话。贺衍之接起：“喂，是我。” “贺队，不好了！顾队被毒贩带走了！”于飞焦急地声音传了过来。 贺衍之只觉得脑子一懵，两耳嗡嗡作响，求证般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那边，于飞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令贺衍之不愿相信的事实：“顾队被毒贩劫持了。” 贺衍之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整个人阴沉下来，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林灵两人看着贺衍之突然变了脸色，担心地问道：“贺队，怎么了？” “你们两个留在警局，我去一趟西郊，顾青城出事了。”贺衍之快速地说道，拿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林灵两人还没从‘顾青城出事了’这句话中回过神来，贺衍之已经不见影了。 贺衍之一路疾驰到了西郊，上山找于飞等人，明明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二十分钟就到了。 贺衍之大步走到于飞面前，眼神吓人，问道：“顾青城呢？他人呢？” 于飞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贺队，你冷静，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们现在正在搜索，之前我们追踪毒贩，来到了木屋这边，顾队说去屋后看看情况，谁知道毒贩藏在屋后的林子里，把顾队带走了，我们现在只找到了顾队的耳麦，被丢在了离木屋不远的林子里，劫走顾队的是个男人，他还留了一句话。” 贺衍之双手捏的咯咯作响，目光阴唳，仿佛一只随时会扑出去咬断敌人喉咙的野兽。问道：“什么话？” 于飞咽了一下口水，道：“他说‘顾青城的命归他了’。” “砰！”贺衍之一拳头捶在了身边的树干上，杀意外露：“归他？做梦！顾青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干他屁事！敢动顾青城一根汗毛！老子灭了他！” 060 父债子偿 顾青城意识渐渐清醒，睁开眼却是漆黑一片，手脚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嘴巴里塞着布条，顾青城都没法儿发出声音，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适应黑暗的环境，动了动身体，发现他现在所处的是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间，更像是被装进了一个箱子里。 黑暗中，身体的感官更加敏锐。顾青城没有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感觉到了轻微地摇晃，不是因为有人搬动箱子，那么顾青城大致可以判定自己是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在渡轮上。 不知道在这个箱子里呆了多久，顾青城都感觉到庆幸这个箱子不是完全密封的，不然他一定会因为缺氧而挂掉。 “老大说，把这个箱子抬过去。”一个人的声音响起，然后有几个人的脚步声靠近了顾青城，抬起了箱子。 抬箱子的人显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个大活人，使劲一提，让顾青城的脑袋撞到了箱子上，“咚。”地一下，把抬箱子的人都吓到了。 旁边有一人责怪道：“你小心点，万一老大是装了什么贵重的东西，碰坏了你赔得起吗？走走走，我跟你一块儿抬。” 顾青城听着外面的人说话，脑袋飞快地思索：他们口中的老大是谁？难道是范文？ “碰。”箱子被放下了。 “打开。”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有一点点口音，是一个外国人。 猛然刺进来的光亮，令顾青城不适地眯眼皱眉。旁边有人把顾青城拽出了箱子，脚上的绳子被解开，顾青城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子。 抬头望去，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坐在沙发的正中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黑色的西装，身旁放着一个手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青城在心里皱眉，对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并不妨碍顾青城对这个男人下达一个很危险的判断，因此，顾青城这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在顾青城打量的同时，米勒·图恩也在打量着顾青城，过了好一会儿，米勒才收回视线，笑道：“顾青城，好名字，比莫里蒂什么的好听多了。” 闻言，顾青城的瞳孔一缩，目光锐利警惕地看着米勒，问道：“你是谁？” “米勒·图恩。”米勒拄着手杖站起来，走近顾青城，说道，“觉得耳熟吗？” “并不。”顾青城冷着脸，后退一步，与米勒拉开距离。 “呵呵呵——”米勒笑了笑，背过身，继续道：“从现在起知道我是谁就好了，你是个人才，能力出众，我都忍不住欣赏，可偏偏当了警察，还偏偏是莫里蒂那个老家伙的儿子，真是可惜。”米勒说着感叹起来。 顾青城依旧脸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我怎么样，用不着你去评判，你们抓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米勒回头看向顾青城，严重闪着恨意的光，道，“当然是为了父债子偿了，你的父亲吞了我一半的势力，还打伤了我的一条腿，我没法儿找他算账，但是找到他的儿子你，就不一样了，不知道莫里蒂那个老家伙会不会在乎你的命呢？” 061 没胜算的营救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和你口中的莫里蒂没有任何关系，你做的一切毫无意义，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顾青城不着痕迹地皱眉，平静地说道。 “哦？”米勒挑眉，满眼算计地看着顾青城，“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貌似一出生就被你的母亲带到了华国，你可能不知道，你的母亲当年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聪慧又美丽，不然也不可能待在莫里蒂身边那么多年，她不可能不在乎你吧。” 顾青城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戒备中透露出杀意，道：“别想打我母亲的注意！” “哈哈哈哈哈。”米勒大笑，道：“恐怕不行呢，我想想，现在或许你的母亲已经在联系莫里蒂了？或者是在赶来的路上呢？知道吗？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会到达公海，不知道你的母亲赶不赶得及。” “你！”顾青城咬牙，又气又怒，抬脚就想踹上去。 旁边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一下子拉住了顾青城的胳膊，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然后把顾青城摁在了地上。 “唔！”顾青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两个保镖的力气出奇的大，顾青城挣脱不开，对着米勒怒目而视。 “别白费力气，小伙子。”米勒坐回沙发上，对保镖摆摆手道：“把他带下去，看管起来，不要松懈。” ······ 警局，贺衍之就像是一个煞神一样，站在卫局的面前，道：“青城被毒贩带走了，我一定要去救他，而且毒贩想要逃走，公海是最完美的一条路线，所以出动巡洋舰去追捕，必须要快，不然就没时间了。” “我知道，我知道。”卫局连声道，“我已经联系海关了，但是他们的巡洋舰在出海，已经紧急往回调了，你现在带好人手，出发过去就行，只是得在海口等一会。” “好，没问题，我立刻出发！”贺衍之话音未落，人就窜出了办公室，门都没关上。 贺衍之迅速清点好人数，即将登车出发的时候，手机响了。贺衍之一秒拿出手机，看到顾阿姨得来电提示，点了接通：“喂，顾阿姨。” “小衍，城城是不是出事了？”顾妈妈开门见山的问道。 贺衍之愣了一下，没空去想顾阿姨是怎么知道的。回道：“是的，很抱歉，阿姨，青城被毒贩劫持了。” 顾妈妈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道：“小衍，劫持城城的并不是毒贩，而是一个黑道家族的人。” 贺衍之坐上了车，闻言疑惑道：“黑道家族？顾阿姨，您怎么知道？我们明明是追踪毒贩，这什么家族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这个我现在也没法儿纤细给你解释，我收到劫持城城的人打来的电话，才来向你求证一下，简单来说，是城城的父亲的死对头想报复，所以抓走了城城，至于与你们追捕的毒贩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顾妈妈说道。 “我知道了。”贺衍之说道，“顾阿姨，不管对方是谁，我都要去把青城救出来，你放心。” “你现在在出发去海口？”顾妈妈问道。 “是。”贺衍之答道。 “这种家族冲突，你们过去，除了武力，你们没有别的营救方法，而且米勒也不会买账，米勒就是劫持城城的人，米勒家族的掌权人，米勒的武力却对不少，你们对上太没有胜算了，而且现在他们快出公海了。”顾妈妈不赞同的声音传过来。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救她。”贺衍之坚决道。 “我知道。”顾妈妈对于贺衍之的话一点也不意外，道：“所以我和你们一起过去，我在海口等你们。” 06来2 被吊起来了 海边港口，寒风呼啸。天空阴沉，厚实的云层压下来，贴着海面极近。波涛一层一层卷了过来，在岸边打个卷儿，又落回去。 顾晚晴比贺衍之他们先到达，等了是几分钟之后，贺衍之他们才到。 贺衍之跳下车，走到顾晚晴面前，道：“顾阿姨，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太危险了。” 顾晚晴摘下墨镜，说道：“放心吧，小衍，我虽然现在上了年纪，但是手脚功夫还是不差的，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救出城城要紧。” 闻言，贺衍之也没有阻拦，和顾妈妈一起等巡海舰靠岸，然后登船。 贺衍之站在船头甲板上，看着没有边际的大海出神，顾晚晴看着贺衍之魂不守舍的样子，走过去说道：“小衍，别愁眉苦脸的，我们一定能把城城安全救回来。” “嗯。”贺衍之没精神的嗯了一声，他之前太放松了，早知道就不该让顾青城一个人去追毒贩，而且现在他连保护顾青城的能力都没有，想起自己之前在贺爸爸面前说的话，真心觉得啪啪打脸。 仿佛看出了贺衍之的自责内疚，顾晚晴拍了拍贺衍之的胳膊，道：“别想太多，城城被抓走，又不是你的错，总会有些事情不受控制，好了，外面风大，回里面吧。” “我知道了，谢谢顾姨。”贺衍之笑了笑，眉宇间的担忧还是没有化开。 ······ 远处的渡轮上。 顾青城被关在房间里，门外还有两名持枪的保镖。顾青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里里外外地翻了个遍，找出了三十多个监听器，全扔进马桶里冲走了。 另一边监听的人听着耳机里尖锐的声音，摘下了耳机，对身后的米勒说道：“先生，那人把监听器都找了出来，扔马桶了。” 闭目养神的米勒微微睁眼，不在意道：“无碍。” 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道：“阿杰，把顾青城带到底下的房间里，好好照顾照顾，我一会过去。” “是。”叫阿杰的男人恭敬道，转身出门。 顾青城正在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开窗户，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顾青城立马戒备地看向门口，摆出防御的姿态，顺便考虑了一下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 阿杰走了进来，两个持枪的保镖也进来了，拿枪指着顾青城，怕他逃走。 阿杰对两名保镖招招手，他们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拿枪对着顾青城，阿杰这才拿出绳子，走向顾青城，并说道：“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你的脑袋就要开花了。”阿杰动作迅速地把顾青城绑了起来，戴上了黑色头套。 顾青城被摘下头套的时候，双手被绑着吊了起来，在一个昏暗无光的房间里，还能闻到难闻的血腥味儿。 顾青城厌恶地皱了下鼻子，心里直道不好，这是要对他下手的节奏啊，妈得，作为一个安静的人质，难道非要受皮肉之苦吗？顾青城觉得自己要完蛋，不知道贺衍之能不能找到他。 那个叫阿杰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正拿着一条鞭子，沾了沾盐水，走近顾青城。说道：“老大说，要好好照顾照顾你，我可不会客气，看着小白脸的样子，可别哭唧唧，哈哈哈。”阿杰并不知道顾青城是警察，看着顾青城的容貌，下意识地认为顾青城是个没用的公子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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