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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嫌疑人》 关于这本书 和各位读者老爷说一下，本书中绝不会出现任何鬼怪之说，纯正推理文，文中出现的一些地名也都纯属虚构，不要与现实中的地名作对比，另外，栗子也是第一次写推理文，会尽量把每一个案子都写得严谨一些，如果哪里有漏洞，还请各位指出。 现在有读者老爷吐槽我文中王晨的背景，这个我的确没有多想，因为时间线安排到这里，所以他只有一年半的时间，这个如果为了全文通顺的话，不太好改，各位读者老爷将就着看，我以后会尽量严谨，感谢各位的陪伴嘿嘿嘿，喜欢本书的话，麻烦各位在书评区留下脚印哦~~~~~ 病假 这两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明天起恢复更新，在此给各位读者老爷鞠躬道歉！同时也希望得到大家的体谅…… 第一章 失踪的人 七月的天，小孩的脸，只一会儿功夫，原本晴朗的天空就已经层层乌云，天色随之暗了下来。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写写删删，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留下，望着电脑屏幕上的空白文档，沈天成长叹了口气。 他是一个悬疑作家，上一部作品《暗处的世界》刚一上市就卖的火热，沈天成也借此书一举登上了年度十佳青年作家榜，名字更是久居热搜榜单。 一开始他还有些得意，毕竟第一本书就有这样的成绩，是所有作家都羡慕的事。 可自从写完《暗处的世界》后，沈天成的思路就好像被切断一样，想要动笔写新书，却怎么都写不出自己满意的文章，这样一晃过去半年时间，新书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动。 眼看上一部作品的热度已经慢慢被刷掉，他心头也有些着急，如果写不出比《暗处的世界》更好的作品，那他的写作生涯，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正思索着，桌上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沈天成眉头一皱，看着屏幕上一明一暗闪着“王晨”的备注，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喂？” “天成，干嘛呢？”电话那头很嘈杂，王晨好像是在公交车上，周围不时传来大妈们的交谈声。 “写东西。”沈天成站起身，伸着懒腰问道：“怎么，给我打电话有事？” “看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等着，我就快到你家了，一会儿跟你聊聊。”说完，不等他回话，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王晨和沈天成从小一起长大，性格却截然相反，沈天成喜欢安静，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王晨则是最喜欢热闹，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大学时候，王晨总是想带沈天成去蹦迪，虽然遭到一次次拒绝，但这事对他来说好像是一种挑战，不达成目的绝不会罢休，两人也没少因为这事吵架，最后王晨不得不妥协，承认沈天成是个木疙瘩。 大学毕业，二人分道扬镳，沈天成进了一家私企公司做小职员，与王晨的联系也渐渐变少，之后他辞职当了全职作家，一直到《暗处的世界》大卖，在他举办的一场同学会上，两人才又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来在闲聊中沈天成得知，王晨毕业后无所事事混了两三年，家里实在看不下去，就给他安排进了医院。 王晨人很聪明，进入医院工作后，也恰好他对这个职业有兴趣，于是苦心学习了一年半，成为了主刀医师的助理，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一两年功夫，应该就能坐上主刀医师的位子。 “咚咚咚！” 敲门声短而急促，沈天成无奈起身，应了一声，缓缓来到玄关。 刚把门推开，迎面就扑来一股子烧烤味儿，王晨一脸坏笑站在门口。 “半年没见，你这性格就不能收敛收敛。”沈天成侧身把他让进屋子，嘟囔道。 “没办法，咱打娘胎里生下来就这么个性格，改不了喽。”一边说着，两人一同走进客厅。 沈天成家并不大，八十多平米，标准的一居室，没有餐厅，王晨把手中的烧烤和啤酒放在茶几，往沙发上一靠，四下打量着：“我说天成，你都窝在家里半年了，新书写得怎么样？” 沈天成耸耸肩，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两口才答道：“暂时没什么思路，你也知道，这东西急不得。” “写作是急不得，可女朋友总归要急一急。”王晨嘿嘿一笑：“我们医院那些小护士水灵的很，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别扯那些没用的，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沈天成也坐在沙发上，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串鸡翅，咬了两口，问道。 “没别的事，就是来跟你叙叙旧。”王晨也从袋子里掏出一串面筋：“诶，你最近和同学们有联系么？” “没联系了。”沈天成笑道：“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哪有那么多时间相互联系。” 王晨若有所思点点头：“也对，他们都是大忙人，不像我，整天无所事事的。” “你发展不是挺好么，什么时候能当上主刀医生？” “还早呢。”王晨摆摆手，道：“医院竞争那么大，哪个助手不想做主刀医生啊，照我现在这个进度，估计还要几年。”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谦虚了？”沈天成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天成，这次来找你是和你说个事。”王晨想了想，问道：“咱大学里有个叫关婉淑的同学，你还记得不？” “关婉淑？” 这名字倒是让沈天成一愣，关婉淑他当然记得，刚入大学就霸了校花榜单，连续四年，那可是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群追求者的人物，上次同学会沈天成还特地邀请了她，结果电话打过去是她母亲接的，好像说关婉淑去了国外。 “对，就是那个校花。”王晨点点头：“前两年我们还有些联系，有一次她去黑山玩儿，然后离奇失踪了。” 黑山这地方沈天成还真有点耳熟，前几年网上炒得无比火热，最主要是山里一些很奇特的民风习俗，很多游客不远万里专门去黑山游玩，就为了体验这种与众不同的民风民俗。 “离奇失踪？他不是去国外了么？”这四个字让他本能的产生一丝兴趣，追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王晨叹息一声，眼睛直直望着茶几上那几罐啤酒，缓缓道：“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关婉淑还在做公关，其实原本按她的家庭，是不需要出去工作的，她家里想的是让她到职场上磨练磨练，于是让关婉淑去了自家名下的公司工作，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让她管理公司，她父母不在的时候，公司二把手做决定都要征询她的意见。” “那时候黑山势头正热，她约了几个好朋友，一起去了黑山，也就是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章 黑山凶宅 “她那些朋友们呢？都回来没有？”沈天成眉头一挑：“一群人去的，总不可能只把她丢了。” “她的朋友们都回来了，唯独剩下关婉淑。”王晨摇头：“问及关婉淑的去向，他们异口同声说的是她先回来了，还和几人打了招呼。” “这个就有点奇怪了”嚼着鸡翅的嘴一顿，沈天成脑中灵光一闪，顾不得其他，霍然起身来到电脑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一阵翻飞，“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王晨在沙发上有些惊愕的望着他：“你不是有啥毛病吧” 摆了个手势让他稍等，在电脑屏幕光亮的映照下，沈天成脸上呈现出一种奇异色彩，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三千字就已经写好保存。 “呼，愁了半年的开头，居然被你一句话就给解决了。”一边笑着，沈天成一边回过头，就见茶几上放着那几罐啤酒都被打开，王晨则是依靠在沙发上，咧着大嘴睡着了。 无奈摇摇头，他走到沙发前，搀扶着王晨进了卧室。 把他丢在床上，沈天成又坐回到沙发，看着茶几上一片狼藉，又看了看昏暗无比的客厅，他突然有些感慨，自己好像真的半年时间没有出过门了。 王晨的钥匙还放在茶几上，钥匙链上挂着一张很小的硬塑照片，沈天成拿起钥匙看了看，照片已经有些地方被磨掉了颜色，依稀可见王晨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那个男人的脸恰好被磨掉，看不出是谁。 “这个背景”看着硬塑照片上模糊不清的背景，沈天成一愣，脑子里大概回忆了一下，好像前几年有关黑山那些四处可见的宣传图片上，就有一张是这里。 这样想着，他来到电脑前，在搜索栏敲下“黑山”两个字。 点击搜索，大片信息呈现，基本都是一些宣传广告和旅游团链接，他依次向下浏览，发现了一个名字叫“黑山凶宅官网”的链接，而且后边还真的有官网认证标识。 “黑山凶宅？”咽了咽口水，鼠标一动，点了进去。 网页界面很简洁，只有一个黑色背景和几张简单图片，网页两边标着红色闪烁的大字“黑山欢迎你”，下边有几个照片组，点开后，里边是一栋别墅的照片，从好几个角度拍摄，还有一些别墅内部照片，不过内部照片并不多，只有大厅和楼梯。 沈天成目光在这些照片上一一扫过，不由停留在最后一张上。 最后一张照片不同于其他，看样子像是在别墅后边照的，照片里还有一块石碑，由于摄影师相机抬得高了一些，石碑上只露出一个“黑”字。 拿过王晨的钥匙，沈天成仔细比对了硬塑照片上模糊不清背景还有网页上的最后一张照片，虽然角度有些偏差，但硬塑照片的确是在这里拍摄的。 王晨去过这个黑山凶宅？ “叮~” 正思索着，电脑突然传出一声提示音，把沈天成的注意力再度拉了回去。 网页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弹出一个聊天窗口，上面显示的是已经接入人工客服。 “您好，我是客服966号，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又是一行字跳出，沈天成想了想，双手在键盘上一阵敲击。 “为什么这里叫做黑山凶宅？” “先生您好，我们这里是凶宅主题别墅~” 看到这行字，沈天成突然笑出了声，原来只是营销手段，他还真把这里当做了什么凶宅。 摇摇头，他握着鼠标缓缓滑动，放在了右上角的退出选项上，不等他点下，电脑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提示音。 “但是这里，真的发生过好几起命案哦沈先生~” 沈先生？！ 沈天成身子一颤，聊天窗口上，最后那三个字格外刺眼。他闭上眼睛使劲揉了揉，再睁开去看，真真切切是“沈先生”三个字，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姓沈？ “电脑中病毒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喃喃道：“不应该啊，现在还有黑客存在么？”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迅速下载了杀毒软件，全盘查杀木马。 当然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于是沈天成再度打开那个网页，敲出了“你是谁”这三个字发过去。 消息发过去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沈天成就这样在电脑前坐着，心中无比烦躁，但又不敢轻易关闭网页，只能时不时去看一眼有没有回复。 人就是这样奇怪，好比别人在聊天结束时突然说一句“对了”，之后没了下文，绝对能让另一个人抓狂。 沈天成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卧室里传来一阵响动，王晨哼哼唧唧走到客厅里，望着沈天成的背影：“老沈，你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摆摆手，沈天成头也不回的应道。 “又又有灵感了？” “没有。”沈天成突然想起那个硬塑照片，转头望着王晨，问道：“王晨，你之前去过黑山？” 王晨坐在沙发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这才打着嗝应道：“去过啊，怎么了？” “去的是黑山凶宅？” “黑山黑”王晨耷拉着眼皮，嘟嘟囔囔，要读到凶宅的时候，却突然坐直了身子，酒好像都醒了一半，只是说话还是有些含糊不清：“你怎么知道黑山凶宅的？” 沈天成点点头，把那串钥匙丢了过来：“当然是听说的，前几年黑山宣传的那么厉害，我想不知道都难。” “嗯，这地方，我和朋友一块儿一块儿去的。”王晨嘿嘿笑了两声：“当时就是，去玩玩，可谁想到后来后来关婉淑也在这里失踪了” “你说关婉淑在这里失踪的？”沈天成一愣，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第三章 神秘来信 “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的”王晨摆摆手，起身晃晃悠悠进了厕所。 沈天成眉头微微蹙起，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可真正哪里怪异，好像又说不太出。 “叮~” 电脑提示音响起，他迅速转过头，只见聊天栏中，多了一句话。 “黑山凶宅，欢迎你。” “这黑山凶宅……莫不是有什么地方和自己有关……”这样想着，他朝厕所呼唤着：“王晨，过几天，你带我去一趟黑山吧。” 厕所里传来一阵冲水声，王晨一边提着裤子一边从厕所里冲出来：“你说啥？你要去黑山？” “嗯，去黑山看看。”说着，沈天成随手将网页关闭，站起身活动着肩膀：“就去那个黑山凶宅。” “正好正好我有一个导游朋友，她专门跑这趟线的。”王晨一点头：“我回头联系联系她，看最近她去不去这里。” 说完，他晃晃悠悠的又走回了卧室，进去之前，还提醒道：“你别写的太晚了，这都两点多了” 沈天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表，指针稳稳指向数字“2”。 虽然心头满是疑惑，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好在他也不是那种性子很急的人，起身来到沙发上，躺下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自己回到了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他们无比的恩爱，每天会给自己准备早餐，梦到自己的哥哥也还活着。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屋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沈天成坐起身，感觉腰间有点凉飕，稍一用力，疼得他眉毛都快拧在了一起。 “王晨！” “在呢在呢！”卧室里传来王晨的吆喝，走到客厅，他三两步来到沙发边上：“空调开这么低，你是真不怕感冒啊？” “你也知道怕我感冒？”沈天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扶我一把，我腰凉着了。” 王晨赶紧伸出手，把后者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站起身，沈天成一边小心翼翼活动着腰，一边嘟囔道：“你是不是脑袋有啥问题，你要是热的话，开卧室里的空调不就行了？把客厅空调开这么低做什么？” 王晨一咧嘴：“你家空调是不是坏了？我除了昨天晚上去一趟厕所以外，连卧室门都没有”正说着，他一愣：“不对不对，早晨的时候，有个保洁工人进来给你清理过垃圾，那是我给开的门。” “保洁工人？”沈天成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保洁工人？” “就是那种穿着蓝色宽松衣服，戴着口罩帽子，还拎着扫把和垃圾桶的人。”王晨回忆了一下，答道：“那个人说是你们小区物业的人，每周一次挨家挨户去清理卫生的。” 看着沈天成有些变化的脸色，王晨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你不知道么？” “我都半年没有出门了，也没见过你说的这种保洁工人。”沈天成撑着腰，目光四下看了看：“那个保洁工人进来打扫的时候，你盯着他了么？” “我以为是你们这里一直有的服务，所以没盯着看。”王晨挠了挠头：“该不会是偷东西的吧？你快看看你家少什么东西没有？” 正说着，沈天成余光突然发现茶几上好像多了点什么。 转头望去，凌乱的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信封。信封看上去有些陈旧，上面甚至落了不少灰尘。 二人对视一眼，沈天成坐在沙发上，把信封拿了起来。 正面，寄件人那里，居然写着“关婉淑”三个字，字写的很秀气，光从字上来看，也能猜出落笔者是个细心的人。 “关婉淑的信？”沈天成看了看王晨，似乎是在询问他要怎么做。 叹息一声，王晨一屁股坐在沈天成身边，目光则是一直停留在寄件人那里：“你打开看看吧，这个字的确是关婉淑的。” 应了一声，沈天成将信封缓缓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有些泛黄的信纸。 “今天，是我来到凶宅的第一天，这里环境很不错，比寻常的凶宅主题别墅要真实，别墅一共分三层，十几个房间，里面已经住满了人，今晚，我们要玩一场死亡游戏。” 沈天成皱着眉头，又读了一遍信纸上的内容，然后将信纸放在一边，又拿起信封打量着，可信封上除了名字以外，再无其他，根本没有写上日期。 “有些奇怪。”他喃喃道：“关婉淑的信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而且还是你说的那个清洁工人出现之后，信就在茶几上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王晨咽了咽口水，挠着头道：“可他为什么知道我们与关婉淑有关系？” “我也不清楚。”沈天成摇头道：“其实还有一点比较奇怪，关婉淑为什会写这个东西？这种日记格式的文字，又为什么会写在信纸上？” 两人望着那封信，沉默良久。 沈天成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便是昨天晚上那个966号客服，会不会是他刻意为之？ 那个客服既然知道自己姓沈，那么肯定是认识自己的人，偏偏王晨来找自己说关婉淑的事，第二天关婉淑的信就出现在了自家茶几 他转头看了王晨一眼，起身来到电脑前，再次打开杀毒软件，鼠标轻点了“全盘杀毒”。 半晌，杀毒结束，显示电脑没有被病毒侵害。 沈天成轻抚着下巴，干脆把电脑关了机，连带着电源也一同拔掉。 王晨看他昨晚这一系列动作，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你电脑坏了？” “我怀疑是电脑中了某些隐藏病毒，我们谈话有可能被监听了。”一边说着，沈天成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隙，一缕阳光透过他的身子，照在地上。 “他给我们传递关婉淑的消息，无非是想让我们去一趟黑山凶宅。” “既然如此，我们就随了他的愿，去凶宅一探究竟！” 第四章 面馆命案 其实沈天成决定去黑山凶宅，调查这件事也只是其一，第二个原因，是他想要去凶宅看一看，能不能找到写作的灵感。 刚听闻关婉淑的失踪，他就已经写出了文章开头，这一趟的凶宅之行，他隐隐感觉自己能够再创巅峰。 既然决定过几天要出门，沈天成也不想拖沓，回屋整理了一些衣服，装进一个很小的皮箱，王晨则是坐在客厅里给那个导游朋友打电话询问。 等沈天成收拾妥当了，王晨电话却还没放下，只是从脸上表情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得嘞，王姐您放心，我绝对记您的好！”末了，他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言道：“行行行，那就等过两天，过两天我们去找您！” 放下电话，王晨朝沈天成做了个“ok”的手势，一拍胸脯，开口道：“早跟你说了，哥们儿还是有一些人脉的！” “行行行，就你厉害，你人际关系可广呢。”沈天成随口附和着：“走吧，跟我下去剪个头发。” 闻言，王晨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天成，嘴巴一咧：“你现在这样子不就挺好的么？相当符合现代青年艺术家的形象了，头发可不能剪啊！” “不剪？”沈天成伸手将头发上的头绳扯下，几乎披肩的长发散落下来，他嘿嘿一笑，直接把脑袋向王晨脸上一递。 “我了个去，你到底多久没洗头了” “两个月吧。” “” 被沈天成拉扯着下楼，路上遇到的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天成，究其因由，就是他头发上这层油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等到了理发店，那个理发小哥一见沈天成的头发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但本着服务第一的念头，还是丧着脸着把二人迎了进来。 理发足足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当然，有二十多分钟都是在洗头。 就在王晨快要睡着的时候，沈天成才打着哈欠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镜子中褪去长发焕然一新的自己，沈天成一咧嘴：“原来还是有点小帅的。” “呕” 王晨在身后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行了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待在这了，快无聊死了。” “走吧走吧。”沈天成付了钱，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跟那个理发小哥说着：“头发剪得还不错，下次我还会过来的。” “欢迎欢迎”理发小哥僵硬得点点头，目送着二人离开。 走出理发店，两人找了一家看来其不错的面馆，面刚端上来，王晨接了个医院的电话，说是临时有事，就急匆匆离开了。 看着桌上两大碗面条，沈天成搓搓手，咧开大嘴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在一声饱嗝中，瘫在椅子上。 吃过饭，沈天成掏出手机，正准备再查一些关乎黑山凶宅的消息，忽然听到面馆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响，甚至隐隐有盖过面馆内播放的音乐声。 循音望去，面馆门口正站了两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警服，一脸正气，嘈杂的缘由，是因为他们阻止了所有想要出去的顾客。 “都安静一下！”为首一个留着些胡茬的警察伸手虚压，声音高了几分：“各位，我们接到报警，面馆里发生了杀人案，凶手很可能没有离开面馆，所以，希望各位可以配合我们调查，调查完，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凭什么你们不叫走我们就不能走？还讲不讲理了？” “我下午赶着上班呢，耽误我工作了怎么办？！” “是啊是啊，我们都着急” 胡茬警察说完这番话后，那群人居然丝毫没感觉到惊讶，反倒一直在抱怨着耽误时间如何如何，只有角落处的沈天成眼睛一亮。 作为一个悬疑小说作家，他对命案的敏感程度绝对不低于任何一个侦探，听警察这么说，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沈天成又稳稳坐了下来，想看一看后面会发生什么。 发现自己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胡茬警察眉头微蹙，一摆手，示意身旁那个年轻警察来处理，自己则是站在一边点了根烟。 向前迈了一步，年轻警察伸手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向前展开：“我叫周云峰，这是我的警官证，今天事情我们的确做得不太对，我先给大家道歉。” 说着，他还鞠了一躬，然后站直身子继续说道：“但现在凶手还没找到，希望你们可以配合我们调查，事情结束了，你们可以去局里投诉我，我愿意接受惩罚。” 相比胡茬警察的做法，这个叫周云峰的警察明显有些青涩，但无疑，他的做法反而更能让人接受一些，也可能是因为那个胡茬警察本来长得就有些凶，大家本能对他有一些抗拒。 周云峰说过话后，吧台收银员很识趣关掉音乐，面馆里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胡茬警察把烟头扔出门外，一边伸手扇着空气中的烟，一边问道：“面馆老板是哪个？” “在这呢在这呢！”一个手上沾满了油的中年大叔从后厨跑出来，走到周云峰二人面前，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叫刘瑜。” “给我们打电话的是你？”胡茬警察抬眼看了看他，问道。 “是我是我。”刘瑜连连点头，说道：“上午的时候那个顾客就来了，在店里坐了半个上午，然后突然很着急的就往厕所跑，刚才我闹肚子去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尸体。” “先带我们看看尸体。”胡茬警察点点头，说道：“厕所除了你们两个，应该就没什么人去了吧？” “这个我还真没看见。”刘瑜一边引着胡茬警察往后厨走，一边说道：“我一直在后厨，如果有人经过的话，我肯定会看见的。” 第五章 后院 两人一路进了后厨，那个叫周云峰的警察很自觉守在门口，估计也是怕谁擅自离开。 看面馆老板他们去了后厨，有几个好事的人也想凑过去看看，结果还没到后厨门口，就被周云峰张口叫住。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过去，不然还要把你们一起带回局子做笔录，耽误你们时间，也耽误我们时间。” 闻言，那几个人撇了撇嘴，只好又坐回了座位，百无聊赖玩儿着手机。 沈天成站起身，慢悠悠来到门口，朝周云峰嘿嘿一笑，问道：“同志，我问一下，你们是哪个局的？” “市公安局，有什么问题么？”后者有些疑惑。 “我能有什么问题啊，就是跟你打听个人，沈龙，你认识不？”想了想，沈天成还是把这个名字叫了出来。 一听到这两个字，周云峰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激动：”你说沈队长？我当然知道沈队长，那可是我偶像！我刚进警局的时候，沈队长可是帮了我不少忙，跟在他身边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只是后来“ “死了是吧？”沈天成笑着摇摇头。 “你怎么突然问道沈队长？”周云峰回过神，有些警惕的问道：“你和沈队长什么关系？” “我？”沈天成一咧嘴：“我是他儿子。” 胡茬警察跟刘瑜走进后厨，本能的捂住了口鼻。 墙角挂着一张不小的蛛网，还有墙上一大片黑漆漆的油泥，他抬眼四下看了看，不由开口道：“你这个卫生可不达标啊，等案件结束了，你把后厨好好处理，我会叫卫生局的人来检查。” 刘瑜脸上一红，头点的像是鸡啄米，不断应着。 后厨空间很狭隘，过道也只能供两人通过，一边的灶台上很凌乱的摆放着很多厨具，锅里的水还沸腾着，本就炎热的夏天，这后厨像极了蒸笼。 胡茬警察走的很慢，一双眼睛也是不断在这后厨里审视着，他很想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警察同志，过了这个门，就是我们的厕所。”刘瑜提醒着，胡茬警察一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厨房后门。 后门就更小了，甚至还有点矮，要弯一点腰才能通过，胡茬警察跟在刘瑜的身后，穿过了这道门。 后面是一个很小的院子，角落处摆放着很多箱啤酒瓶，墙边还放着一个破旧的烧烤箱，再往里，就是那个无比简陋的厕所，蝇虫满天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反胃的臭味儿。 目光迅速在院中扫过，院墙很高，粗略看去约莫三米高，院子里也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工具。 点点头，他抬腿来到厕所门口，探头往里看去，果然见一个人趴在厕所门口，裤子已经脱了一半，整个人是半跪半趴在厕所门口的，脸色铁青，双目紧闭。” 胡茬警察眉头一挑，大致看了看厕所周围，问道：“你这院子里，有监控么？”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就一个放杂物的后院，也没啥值钱的东西，所以就没装监控。”刘瑜搓着手，有点尴尬的说道：“主要那个摄像头也太贵了” 再次看了看后院的四面砖墙，确定没有其他出口，他这才继续道：“保护好现场，谁都不要进来，法医正在赶来的路上。” 应了一声，刘瑜带着胡茬警察又往回走去。 “这个厕所在后院里，去厕所又需要经过后厨，不管谁去厕所，你应该都能看到才对。”胡茬警察边走边问：“确定期间没有人去过厕所么？” “警察同志，我可不敢说假话。”刘瑜挠着头，回答道。 说话间，二人又回到了面馆大堂，周云峰在门口朝胡茬警察一挥手：“头儿，你猜他是谁？”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沈天成。 “谁？嫌疑人？”胡茬警察手迅速伸向后腰，再露出来时，正捏着一条明晃晃的手铐。 “不不不，不是嫌疑人。”周云峰赶紧解释道：“他是沈队的儿子。” “沈队的儿子？” 后者愣了一下，转头上下打量着沈天成，眉眼间，似乎真与沈队有些相似。 思绪纷飞，瞬间回到了几年前，自己跟着沈队一同办案的日子，沈队冲在最前，自己则是他坚实的后盾，两人在局里是标准的黄金搭档。 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感慨。 “你好，我是现任市公安局刑侦队队长，我叫肖川。”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沈队长，是我的老师。” 沈天成也伸出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 “等案子结了，再找你喝酒。”挤了挤眼睛，肖川转头，看着那群散落在店中的顾客，对周云峰说道：“云峰，趁老李他们还没过来，你给我分析一下，看哪个最像嫌疑人。” 沈天成也凑上前来，目光打量着此刻面馆里的顾客。 面馆大堂不算特别宽，但装修的还不错，任谁刚进屋都会本能感觉这是一家小饭店。 大堂里一共坐着十个人左右，最左边靠墙处坐着两个农民工，安全帽放在边上，一人拿了一瓶啤酒，正小声聊着天。 好像从肖川两人进屋开始，他们就没有动过地方，只是自顾自的吃面喝酒。 再往右边看，是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坐在那里摆弄着手机，脸上似乎写着大大的“烦躁”两个字，沈天成眼尖，一眼就看到西装男人桌子上那串玛莎拉蒂的车钥匙。 接着，是刚才两个想要跟去后厨凑热闹的年轻小伙，身子很瘦弱，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沈天成伸手摸了摸自己胳膊，不由咂舌。 自己这条胳膊，还真能装下他们两条！ 在这两个小年轻边上，坐着三个年轻男销售，西服上还挂着胸牌，像是面馆不远处一家二手房公司的，当初沈天成就是在那里买的房子。 右边靠墙还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不出是什么工作，穿了一身休闲装，正在聊着什么。 第六章 身份 周云峰皱着眉，目光也在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有些尴尬的挠着头。 跟肖川低声说了一句，他缓缓来到左边靠墙处农民工的桌前，先是把警官证亮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二位，我是市公安局” “干什么干什么？摆什么官架子，有撒问题就直接问嘛！” 也不知道这位是喝多了还是本来脾气就臭，不等周云峰把话说完，便一挥手打断了去，带着一些很明显的陕西口音：“我们两个一直就在这里喝酒，那个收银员也看得到，你们来了我俩也没有离开一步，难道你怀疑我俩是杀人凶手？” 周云峰本能的皱了皱眉，毕竟这种先入为主的方式，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尤其是他一开始已经尽量放低了姿态。 伸手敲了敲桌子，周云峰语气压低了几分：“在案子没调查清楚之前，在场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现在我来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我问，你们答，多余的不要讲。” 那个民工还想张口，坐在对面的另一个民工还算有些眼力，看得出周云峰有些生气，赶紧伸手拽了一把前者，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满脸堆笑望着周云峰：“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我们兄弟俩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嗯，第一个问题，你们两个是几点来的面馆？” “呦，您这问题我还真记不太清楚了。”那个农民工一拍脑袋：“原本今天工地是要施工的，但是正好上午一个工友挖断了电缆，现在电力局在抢修，我们也被迫停工协调，所以我们才来喝两口。来的时候大概十点多吧，具体时间记不清了。” 相比第一个农民工，第二个人喝的酒显然不多，说出的话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面馆门口处，肖川打了个哈欠，侧身来到沈天成身边：“兄弟，你说，谁更像凶手？” “肖队长这话问得可就有些意思了，我又不是侦探，怎么可能看得出谁是凶手”正说着，他突然愣住，转头看了肖川一眼，笑道：“忘记了，我现在也算是嫌疑人。” 肖川笑了笑，道：“你作为警察的儿子，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当然这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来和我说说吧，你是几点到面馆的？” 沈天成算了一下自己吃光两碗面的速度，又抬头看了看表：“我是半个小时之前来的，和朋友一起，面还没上来，我那个朋友就有事先离开了，我吃碗面刚要走，你们就进来了。” 沈天成在说这话的时候，肖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似乎想要在他表情中捕捉到什么细节一样。 不过显然，没有收获。 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警笛声音，紧接着两个身穿警服的年轻男子还有一名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面馆。 那个中年男人进屋，跟肖川打了个招呼，问了尸体的位置，就带着那两个人风风火火赶向了后厨。 目送着几人背影，肖川喘了口气，伸手抚着下巴：“你在吃饭这个过程中，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人离开了面馆？” “离开面馆？”沈天成一摊手，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这个我真是没注意，你说谁吃饭的时候还东张西望不是？” “现在嫌疑人身份还不清楚，等法医这边鉴定完死因和死者身份，就好排查一些了。” 沈天成目光转向面馆前堂，周云峰已经站在了最后那一男一女桌前问着什么，就见被询问的男人像是触了电一样，疯狂手舞足蹈起来，一边的女人赶紧伸手去拉，男人的嘶吼声瞬间响彻整个面馆。 “怎么回事？”肖川下意识伸手摸着后腰，缓缓向前走去。 “肖队，这位先生身体有些不舒服，好像是患有什么先天性疾病，只要一受刺激，就会这样。”周云峰也有些郁闷，一旁的女人还在不停点头，辅助着他一起解释：“我朋友有些恐慌症，你们这样询问，他肯定受不了。” 又看了一眼周云峰委屈的模样，肖川摇摇头，伸手把他拉到身后：“没事，我们法医刚好在这里，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帮你朋友看一看。” “不用不用，过一会儿就好了。”女人赶紧接过话茬：“他犯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知道是什么情况。” 沈天成就在不远处站着，虽然听不清几人交谈，但看口型再加上一半的猜测，也听了个**不离十。 与二人说好，肖川又带着周云峰回到了沈天成身边。 “怎么样，有什么人嫌疑比较大？”肖川问道。 “我大概问了问，这些人里，有两个农民工，是从陕西过来打工的，已经在这边生活了将近十年。三个销售，两个无业游民，还有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最后是刚才那两位，都是从外地过来，到这里寻找机会，看有没有什么商机。” “嗯，说说你的看法。”肖川点点头，作为一个刚刚踏入刑侦科的警察来说，周云峰做的已经非常到位了，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搞到这群人的信息，不是谁都能做到。 “如果光从我自身的角度来看，还真有些看不太出。”周云峰挠了挠头，道：“现在嫌疑人身份还不清楚，等一会儿出了结果应该就好推理一些。” “就算现在不知道嫌疑人的身份，也能从你了解到的信息里，看出一些端倪。”肖川却是神秘一笑，道。 这次不光是周云峰，连沈天成也有些感兴趣，凑上前问道：“那个，我能听听不？” “你现在也是嫌疑人，还是先回去坐着吧。”肖川想了想，无奈一笑：“我记得你说自己是写悬疑小说的吧？等案子结了，我可以给你讲一讲。” 沈天成干笑着道了声谢，转身随便找了个离门口近一些的桌子坐下。 他还是想听一听肖川是怎么说的。 “肖队，你快给我说说，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周云峰搓着手，迫不及待的问着。 第七章 死因 “你再捋一遍你刚才说的话，我来告诉你。”肖川开口道。 周云峰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先是那两个农民工，是从陕西过来打工的，原本他们在施工，结果有工友一不小心挖断了电缆，现在正在抢修，他们才有时间来这里喝酒。” “好，先来说说他们两个的线索。”肖川一伸手，打断周云峰的话：“首先，从这段话里得知他们是外乡人，其次，电缆一般在公路上较多，他们的施工队有70%几率是从事路面工作，至于挖断电缆” 肖川一笑：“记得咱们两个过来堵车么？那个施工地点，也许就是他们施工队的人。” 周云峰若有所思点点头：“这样说，他们可以排除嫌疑了？” “不确定，这只是初步排除，最起码他们所说的可以查实，具体还要等死者身份出来，再排查这些人与死者的关系，你继续往下说。” “第二个，是天正集团的总经理，他好像是和那两个农民工来的时间差不多，也一直在这里坐着，收银员可以作证。” “天正集团，那是大公司啊。”肖川咂咂嘴：“还是咱们市里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周云峰连连点头，道：“专门制作游戏的大公司，天正集团前阵子新发布的游戏我正准备买呢” “你小子，就知道玩儿。”肖川无奈摇摇头：“这位总经理，你难道不觉得可疑么？” “可疑？”周云峰挠了挠头，又转头去看那个西装革履的胖子，见他依旧在烦躁的看着手机，不时抬腕去看手上的表，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另一只手摆弄着车钥匙，同时很没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非要说可疑的话，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一个这么有钱的人，会到小面馆里吃饭。” “正解！”肖川打了个响指，伸手在周云峰肩膀上一拍：“这就是唯一，也是最可疑的地方，试想一下，你如果是这么有钱的大老板，你会来这家小店吃东西么？” “也不一定，万一人家有些特殊情怀呢。”他想了想，回答道：“这种事情也不算奇怪，毕竟每个人的消费习惯不一样。” “我刚才跟老板聊过天，这屋子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常来的也只有死者，试问，一个很有钱的人，突然出现在小面馆里，而且很有可能是第一次来，就发生了命案” 一听这话，周云峰伸手狠狠拍了一下脑门：“还真是” 就这样，周云峰一一把大堂里这几个人的身份说了一遍，肖川则是一个一个去仔细分析，结果一场分析下来，好像每一个都有很大的嫌疑，甚至包括沈天成。 沈天成坐的位置离两个人最近，所以这两个人说的话他也听了个**不离十，总结来看，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第一就是那个有恐慌症的男人，同样是外乡人，而且是刚来到这里，就碰上这样一起杀人案，有非常大的可能是与死者有什么恩怨，当然在死者身份还没出来以前，不好下定论。 第二，居然是那个收银员。 按照两人的话来说，作为店里员工，收银员也同样是最方便动手的人。 总之一切都为推测，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谁都无法断定谁是杀人凶手。 沈天成抬眼看了一圈大堂屋顶的几个角落，没有发现摄像头的影子。 “果然是个小面馆”他有些无奈，估计这件案子结了，面馆也要关门大吉了，不管是安全把控方面，还是名声方面，就算公家不让关门，店家估计也熬不下去。 说实话他还挺喜欢这里的，面做的的确不错，只是没想到今天第一次来，就要倒闭了。 正思索着，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面馆老板一见，赶忙屁颠屁颠凑上前：“里边那位到底是怎么死的？” 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死者刚才用的餐具在哪？” “就在后边，我们店人少，洗碗师傅还没招到，所以碗一般都是下午我来洗。”老板说着，又带中年男人回到了后厨，不多时，中年男人端着一只碗就走了出来。 肖川带着周云峰迎上前，开口问着：“怎么样，查出死因了么？” “现在只是初步断定。”中年男人一点头：“可能是氰化物中毒。” “氰化物？”这三个字一出，肖川还没做出反应，周云峰却一阵惊讶。 “怎么，你对氰化物有了解？”中年男人看了周云峰一眼，不过显然没有想让他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一般来说，果仁，桃，杏，批杷，李子，杨梅，樱桃这些水果如果吃太多，也有可能导致氰化物中毒，因为这些水果里含有氰苷，不过面馆里应该没有这些水果，所以暂时排除误食中毒。” “除此之外，死者的身份，倒是有点意思。” 末了，中年男人笑道：“按理说肖队长你应该认识他才对。” “我应该认识他？”这句话倒是把肖川搞得有些迷糊，追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才去看了尸体，并不认识他。” “我说的不是这种认识，我是说，你之前应该和他接触过才对。” 第八章 沈天成的想法 “你还是明说好了。”肖川眉头一挑：“和我接触过的人，我应该大体有一些印象，可是这个死者，我刚才去看过，并不认识。” 法医哈哈一笑，伸手拍着肖川的肩膀：“肖队长不要惊慌，我所指的接触，是说这个死者以前犯过法，而且还是肖队长你把他抓住的。” “犯过法？”肖川一愣，眉头拧在一起，自言道：“这样说来，更有可能是仇杀？” “这个，就是你们刑侦科的事了。”法医摇摇头：“没记错的话，死者名叫张冲，本市户口，之前犯的是杀人案。” 张冲这个名字一出口，肖川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原来是他，我还真有点忘记了。” 法医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扬了扬手里那个张冲用过的碗，开口道：“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这个碗我回去检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氰化物。” 肖川应了一声，后者抬腿刚要走，却被周云峰张口拦住了。 “我有些小问题想要请教，不知道……” 法医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只管说好了，我如果知道，肯定告诉你。” “以我对氰化物的了解，似乎那些果仁，桃，杏这些水果中所蕴含的氰苷根本不足以使人致死才对，也就是说，一个人一口气吃掉几十个蕴含氰苷的水果，最多也就是身体不舒服，拉肚子，而根本不会致死，所以是不是可以确定，他的死是人为的？” 法医哈哈一笑，看向周云峰的目光很是赞许：“照常理来说，的确是这样，但并不是每个人的身体都一样，你可听说过有的人一次感冒就可能导致死亡？可能只是喝了一瓶普通的可乐，就成了植物人？” “这……”周云峰一时语塞，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来警局也有几年时间了，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我就不多说了。”法医又看了看表：“多学习是好事儿，但要学会变通，我先走了。” 说完，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面馆。 法医虽然走了，但留下那两个跟班，一个在后院守着，一个则是站在后厨门口。 等法医离开了，肖川伸手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目光在这群人身上一一扫过。 沈天成刚好坐在他身边，干脆往前凑了凑：“肖队长，你是在怀疑这些人和张冲曾经杀害的那个人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肖川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你还是不要打听为好，我这也是为你着想。” “我当然知道。” 沈天成嘿嘿笑着，大堂里这群人，他刚才也大概观察了一遍，结合刚才他们所说的那些话，心中却是列出了好几个嫌疑人。 第一是患有焦虑症的男人，第二是穿西装的胖子，第三则是那两个民工。 其实一开始他怀疑过面馆老板，但紧接着就被自己否掉了。 如果真是面馆老板所为，那他为什么又主动报警？是认为作案手法不会被发现揭穿？还是在公然挑衅警方？ 所以这个很不成立，这人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也不会傻到公然挑衅警方才对。 所以，面馆老板的嫌疑不大。 至于收银员，沈天成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作案的动机，先前听肖川和周云峰的谈话，那个张冲天天会来这家面馆，如果收银员真是凶手，那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挑在今天动手？ 当然，她同样也不能洗脱嫌疑，所以就先放在一边，从这几个顾客身上找寻。 “云峰，你回局里跑一趟。”沉思了半天，肖川抬起头看向周云峰：“去系统里把张冲的资料传给我。” “好，我这就回去。”周云峰也是个利索的人，话音刚落人就已经到了门口，抬腿便走出面馆。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大堂里这些人也都开始烦躁起来，那个西装革履的胖子率先起身走到肖川面前，指着自己手腕上的表：“警官，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我的会议也已经往后推了两个多小时，如果我再不去，没办法和那家公司签约的话，就要损失将近一百万！” “是啊警官，到现在为止案子也没有什么进展，那你们如果调查到半夜，我们是不是也要等到调查完再走啊？”那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农民工也走上前来。 其他人虽然都没动，但眼神中也有了些焦躁。 肖川抬头看了看他们，叹息了一声：“这样，我列一份名单，你们做一下登记就可以离开了，但手机要保持24小时通畅，方便我们联系。” 第九章 因由 就这样，肖川列了一份名单，又用手机分别拍下了这群人的照片，才让他们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沈天成稳稳坐在那里，肖川叹了口气，拍了拍后者肩膀：“走，喝两杯去？” 傍晚的龙海市格外热闹，尤其是六七点钟，很多小贩都摆起了夜摊。 作为一个临海大城市，这里的夜摊就数海鲜大排档最多，沈天成和肖川行走在夜市当中，听着周围并不算嘈杂的吆喝声，不由得有些感慨。 半年时间，每天醒来就是盯着电脑发呆，饿了叫一份外卖，他已然活成一个死宅，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下楼买过菜。 肖川带他来到一家名叫“龙哥海鲜”的大排档，他跟老板认识，打了声招呼直接，让他按老样子上菜，挑了个地方，与沈天成对着坐下。 不得不说，肖川是一个很有气场的警察，光是这样对坐，都会让沈天成有一种自己是犯人的错觉。 “怎么，有点不自在？”似乎猜到沈天成心中所想，肖川笑了笑，问道：“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 “你父亲有没有逼过你做警察？”肖川笑道：“以前在局里他常跟我们说，要把你培养成刑侦队里最厉害的警察。” 沈天成一咧嘴，没有回答。 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一直引导他，想让他成为一名出色的警察，平日里更是不断教他一些刑侦知识。 再之后，就是母亲遇害。 自从母亲遇害后，父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整日紧锁着眉头，好像有说不完的烦心事。 那时候沈天成还小，母亲去世给了他很大打击，有一天家里来了几个父亲的同事，不断安慰父亲要节哀，几人在聊天的时候，年幼的沈天成得知了母亲的死因。 那时候父亲正在处理一个大案件，罪犯是团伙作案，他们得知与自己作对的是人是沈天成父亲，同时调动手下关系查到了沈天成的家里，母亲，就是这个团伙对父亲的警告。 也正是从那天起，沈天成开始害怕，他害怕做警察，害怕有一天父亲也会离自己远去，母亲去世，如同一颗恐惧的种子，在他心中不断蔓延生长。 父亲好像也知道他的心思，又或者父亲有自己的想法，反正从那以后，就不再教沈天成刑侦的知识，父子俩有意无意的都在逃避。 后来，沈天成考上了大学，在刚入大三的时候，收到了父亲殉职的消息。 “看你这样子，沈队应该没少逼迫你才对。”服务员端上几瓶啤酒，肖川见沈天成半天不说话，哈哈笑着，打开啤酒推了过来。 “他从来没有逼迫我做警察。”拿过酒瓶喝了几口，冰凉的液体入喉，一股说不出的爽感。他抹了抹嘴，反问道：“你呢肖队长，在警局怎么样？” “我？”肖川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自嘲的摇摇头：“你父亲去世后，我就被他们推到了队长的职位，那时候我真的没准备好，我已经习惯了跟在你父亲身后，突然让我独当一面，我做不来。” “现在不还是做的很好？” “没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肖川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先谈谈今天这件事吧。” “照理说你是沈队的儿子，我不该怀疑你，但你也的确是在嫌疑人范围中，这点你要理解。” “当然理解。”沈天成点头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好了。” 肖川停了一下，看着沈天成的双眼：“你真不认识张冲？” “不认识，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所以每个和我有些关系的人我都记得清楚。”沈天成道：“法医说这个死者之前也杀过人，而且是被你抓住的，你不是多少能查到一些么？” “嗯，能查到，但会有些麻烦。”肖川点点头：“我已经让云峰去给我拿档案了，估计今晚上要熬夜查。” 说话间饭已经逐一上了桌，看上去还真是挺丰富，沈天成夹了口菜，边吃边说道：“身体第一，千万不要把自己身体搞坏了，得不偿失啊。” “习惯就好了，白天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 二人吃吃喝喝，中间聊了许多，包括平时沈天成父亲在局里的行事风格，以及平日里办案的严格劲头。 其实沈天成对父亲的了解并不多，因为更多时候，父亲都是在加班，记忆中他总是凌晨两点多钟回家，然后天还没亮，就又出了门。 小时候的沈天成最长有半个月没见过父亲，所以在与肖川的闲聊当中，父亲的形象也逐渐清晰起来。 “不管怎么说，人死不能复生。”最后，肖川拍了拍沈天成的肩膀，安慰道：“你也要节哀，你父亲是整个刑侦队的骄傲。” 沈天成打了个哈哈，喝光酒杯里最后一口啤酒，大着舌头回应道：“我当然知道，我爸厉害的很，只是只是他得了病谁也没办法，一天天都休息不够，终究不是个办法，所以所以我才说让你保重身体” 闻言，肖川拍打沈天成肩膀的手一顿，然后缓缓收了回去：“我知道，我会格外注意的。” 结了账，肖川拦车把沈天成送回小区，自己则是直奔周云峰家里。 这点酒精还不足以让他思维混乱，看着街边闪过的道道霓虹，思绪甚至更加清晰了几分。 周云峰家离得不近，约莫十多分钟车才稳稳停下。 交钱下车，径直走到周云峰家所在的单元楼下，发现后者正蹲在一边抽烟，见肖川到了，赶忙掐灭烟头迎了上来。 “肖队。” “嗯，资料都带过来了么？” “带来了带来了，包括张冲曾经杀害的死者信息，还有尸检记录。” 二人边说边向楼内走去。 “唉，要不是你嫂子怀孕了，我也不能来你家，麻烦了啊” “肖队这说的哪里话，能为局里出一份力，也是我的荣幸。” “成，等案子结了，我请你喝酒。” 第十章 第二封信 沈天成摇摇晃晃走进小区，脑袋里好像装满了浆糊，手脚甚至都有些不太协调。 小区广场上还有一些锻炼的老人，路灯无比昏暗，甚至还有几个还被前几天那场大雨浇坏了。 嘴里嘟囔着小区物业的不给力，沈天成迈着蹒跚步子，走到单元门口，刚准备伸手去输入单元门密码，门就被一把推开，险些将他拍倒在地。 从单元里慢慢悠悠走出一个老太太，满头白发，身子还有些佝偻，拄着拐向小广场方向走去，紧跟着老太太出来的，是一个年轻小伙，手捂着嘴巴不断咳嗽着，一边往外走还一边给沈天成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打着酒嗝，沈天成拉住快要关上的单元门，抬腿走了进去。 一直回到自家楼层，备考防盗门，借着消防通道绿油油的光，沈天成在腰上摸了好几把，才将门钥匙拽下来，反身开门，一股凉风迎面吹来，沈天成酒劲儿瞬间消了一半。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和王晨在出门时，窗子还有空调都是关闭状态，那这股凉风又是从哪里来的？ 脑中闪过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来不及多想，沈天成一个侧身，直接把门口消防栓下那瓶灭火器抄起来，身子向前一探，拍了一把灯的开关。 一声脆响，屋内吊灯亮起，光亮让沈天成心里也有了些底，小心翼翼走进了屋子。 屋内很整洁，没有被翻过的痕迹，沈天成端着灭火器把屋里找了个遍也没见到半个人影，自己为数不多那点现金还老老实实躺在抽屉里，甚至那块朋友送得最值钱手表也没动地方。 空调呼呼吹着，一阵凉风扫在身上，沈天成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再三确认屋内没人后，又把灭火器又放回了消防栓下。 只是让他有些不解，如果家里进了人，不为偷东西的话，又为了什么？ 想了许久没有答案，酒劲儿又回反上来，脑子一片混沌，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刚才他仔细检查过，门锁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窗子也没有任何松动。 当然，沈天成也知道不能就这样睡过去，毕竟自己家现在不够安全，想了想，他掏出手机，给王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对面传来王晨含糊的声音：“啥事儿？” “你来我家一趟，来我家一趟。” “来你家？”王晨语气似乎有些不耐：“大哥，你看现在都晚上几点了？有啥事儿明天说不行啊，我刚才还做梦捡了一大包钱” “我家，进贼了。”沈天成目光在屋子里四下看着，目光刚从电视上扫过，又迅速看了回来。 电视上，安安静静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大小样式与在茶几上发现那封一模一样！ “进贼了？丢什么东西没有？”王晨还在那边追问着，沈天成所有的注意力早就被那个信封吸引了过去。 “你快过来，快点！”朝电话里说了两句，他直接挂了电话，身子向前一探，把信封牢牢抓在手中。 果然，信封上只有“关婉淑”三个字，信封很轻，估计里面也只装了一张纸。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轻薄无比的纸，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行字。 【今晚的死亡游戏正式开始，可在死亡游戏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人死了】 第十一章 游戏 【今晚的死亡游戏正式开始，可在死亡游戏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人死了】 这个开头着实吓了沈天成一跳，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他现在还无法确定这封信到底是不是关婉淑写的，如果是，为什么会连续两次出现在自己家里？这个能在自家来去自如的人，究竟是谁？ 带着疑惑，沈天成目光落在手中那封信上，在这段话之后，字都变得有些潦草，似乎写的很急。 【今晚的游戏规则，是喝酒，这些不透明酒杯里装了骰子，大家随机选择，谁杯里的骰子点数最大，就可以选择让桌上的某一个人死去。可在游戏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人死了，那个整天穿着一身黄衣服的人，死在了房间里，游戏没能继续，似乎他是凶手】 又是一个没写完的结尾。 作为悬疑小说作家，沈天成最喜欢给读者挖坑制造悬念，但自己却不愿意去猜，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不好。 可是没办法，信上就这么多内容，再多一个字符都是没有的。 现在，沈天成似乎有些期待第三封信的出现，这些内容就像一个个小故事，每一个小故事都能让他灵光突现，尤其是今天这封信，看完之后，他脑子里瞬间多出一些内容。 正想着，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接着是防盗门被拍响。 “老沈！老沈开门！” 沈天成不敢犹豫，赶紧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王晨穿着一身睡衣，满脸焦急得站在门口。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回来时候就这样了。”沈天成想了想，把面馆那件案子略过，直接从自己回到家开始说起，一直到看见那封信并且打电话结束。 王晨也不含糊，迈着大步就冲进卧室，拿起信封仔细看了一遍，看过内容之后，他眉头狠狠挤在一起。 “你确定门窗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来到客厅，王晨看着走廊那半掩的深灰色防盗门，问道。 “我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门窗根本就没有被动过。”沈天成顺着王晨目光看过去，防盗门半掩的门缝处，一片漆黑，而这种漆黑，居然让他感到浑身发冷。 他错了搓脸，快步来到门口把门关死，心里这才算踏实了一些，回头看着王晨：“我说，你不是去过那个什么黑山凶宅吗？凶宅里真有这种死亡游戏？” “没有。”后者很肯定得摇摇头：“我去那次，黑山凶宅才刚刚建好，里面还是凶宅主题公寓，大家虽然也会玩一些游戏，但都没有太过火，无非就是输家用马克笔在脸上划几道，怎么可能会真出人命。” “可信里写的东西你也看见了。” “也许是我们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了呢？”王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若有所思的分析着：“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游戏，首先一点你在开始也说了，这两封信都是以日记的形式书写的，但却并没有写在日记本里，而是装进信封寄了出来，你觉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天成沉思：“为了把人引去凶宅？” “也许这只是一部分，你说另一部分，会不会这本身就是一个推理游戏？我之前玩过一些真人的解密游戏，就是由一批人写下线索，然后寄给预约到下一周的玩家，让她们根据自己的线索来解开谜团，也许这就是类似那样的游戏也说不好。” “就算这个可能性成立。”沈天成一摆手，打断王晨的话：“那可以在我家来去自如的送信人是谁？我家里只有两把钥匙，一把我随身带着，另一把放在家中备用。” 说着，沈天成走到电脑桌前，拉开抽屉把第二把钥匙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不撬门撬窗，又没有钥匙，你告诉我这人怎么进来的？” 王晨摇头：“我不知道，反正肯定还有其他的方法。”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沈天成靠着电脑桌，王晨则是倚靠在沙发上，二人都沉思着，脸上写满了心事。 “算了，我明天叫师傅来换个锁。”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沈天成叹了口气，看向王晨，问道：“你明天有工作不？” “我那边无所谓，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行。” “那行，你今晚上就在我家住下，啥事等明天再分析。” 点点头，两人这次换了个位置，沈天成睡在卧室，王晨睡沙发。 也许是晚上的惊吓，也许是酒精作用，本来沈天成还想写点东西再睡，但实在困得不行，只好乖乖回到床上。 躺在床上没多久，意识就有些模糊起来。 恍惚间，似乎有个人站在自己床前，一身黑色衣服，看不清脸。 沈天成也不感觉奇怪，甚至还想和他打个招呼。 再睁开眼时，是第二天中午，电话铃声响个不停，王晨不断摇晃着沈天成的胳膊。 “兄弟，兄弟你来电话了，公安局打过来的！” 第十二章 案件发展 拿过手机，上面是一串陌生电话号码，沈天成伸手抓了几把头发，把电话递到耳边。 “喂？” “是我，肖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同样略显疲惫的声音：“你现在有没有时间？那件案子有点眉目了。” “时间倒是挺充足，需要我帮忙么？” “你先过来一趟吧，过来再说。”最后，肖川把周云峰家地址报给了沈天成，直接草草挂了电话。 电话一放下，王晨就迫不及待问道：“咋回事啊老沈？你没犯啥事吧？这怎么警察电话都打过来了？” “闭上你那张乌鸦嘴。”沈天成打了个哈欠，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嘟囔道：“我可是三好市民，怎么可能犯事？要犯那也得是你犯。” “我犯？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不像好人！” “” 十分钟后，沈天成穿戴好衣服站在小区门口，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原本王晨也想跟过来，但是沈天成没让，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和这件案子有些联系，再加上老爹的原因，肖川才愿意让自己掺一脚，要真带上个王晨，估计俩人得一块儿让人踢出来。 再者说，沈天成把王晨叫过来就是给自己看家的，那个神秘来信的规律，几乎是一天一封，刚才沈天成打电话叫了换锁师傅，等门锁一换，再加上王晨这货在家里看着，他倒想看看，那个神秘的信到底还会不会出现。 “先生，先生？！你去哪啊？” 思索间，司机大哥挂了几分不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天成身子下意识哆嗦了一下，赶忙道：“那个，去龙江小区，龙江小区” “昨晚上熬夜了？”司机大哥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嗯已经习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司机大哥倒是热心肠，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给沈天成科普熬夜带来的坏处。 “没办法，就晚上那段时间有灵感。” “作家？” “嗯。” “我就羡慕你们这些有才华的人，现在一直后悔当初没好好念书，不然我现在可能也是个大作家。”司机大哥哈哈大笑着，问道：“兄弟你写的书名叫啥？等我回去好好拜读一下。” “暗处的世界。” 沈天成话音刚落，就感觉车身都是一晃，司机大哥声音都大了几分：“我艹，你是大作家沈天成？” “算不得大作家，就是混口饭吃。”沈天成嘴上虽然谦虚着，但心里却是相当满足，《暗处的世界》虽然卖得火热，他也只在签售会上见过自己的读者，像这样在生活中遇见认识自己的，还真是头一遭。 “我儿子特别爱看那本书，你给我签个名行不？签个名签个名” 一边说着，他居然真从扶手箱里掏出一本书，沈天成笑了一声，接过书在首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沈大作家，我听说这本书是真实事件改编的？”知道这本书是沈天成写的，司机大哥话更多了，连连问起这本书的创作灵感。 “是真实事件改编。”沈天成顿了一下，摇摇头，没再往下说：“算了，你就当没这回事好了。” 其实作为真实经历过这起案件的人来说，沈天成最不愿意提起的，还是案子本身。 长这么大，什么样的案子他都经历过，只是感觉这件案子太过残忍，就连他都是花了半个月时间才从案件的阴霾中走出来。 司机大哥也算识趣，没有再追问下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在沈天成快要崩溃的时候，车子才停下。 扔给司机五十块钱，沈天成头也不回下车就冲进了龙江小区，剩下司机大哥一人在车里发呆，半晌，才摇着头感叹道：“沈大作家人就是好，就是好” 龙江小区地处市区的边缘处，所以住户不算很多，大部分房间都在空着，小区里也见不到什么人。 按照肖川给的地址，沈天成一路来到周玉峰家所在的楼层，刚一下电梯，就见周云峰和肖川在楼道里抽烟。 “来了？”肖川从兜里掏出烟盒随手丢过来。 沈天成慌忙接住，表示自己不抽烟，又丢了回去。 “肖队，是有什么需要我协助调查的么？”见两人都没说话，沈天成主动开口问道：“你只管问，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 “能需要你什么。”肖川一咧嘴，伸手拍了拍后者肩膀：“你已经洗脱嫌疑了，现在案子有了些眉目，所以叫你过来听听。” “过来听听？” 沈天成一愣，目光对上肖川的眼睛，这才有些了然。 合着肖川是在给自己找灵感呢！ 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沈天成问道：“那现在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为什么一晚上就说我洗脱嫌疑了？” “先给你说一说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当然，也是我们推测的。”肖川长吸了一口烟，最后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这才带头走进屋里，沈天成和周云峰紧随其后。 周云峰家里装修很古典，放眼望去几乎都是一些木质家具，怎么看怎么不像他这个年纪喜欢的风格，估计是他家老爷子喜欢。 客厅中央，摆了一张雕花木桌，木桌不算很大，上面堆满了资料，还有一些摆在沙发上。 “昨天晚上我和云峰查了一下，张冲是在四年前犯杀人案被抓，原本判处十年有期徒刑，但是念在情况特殊，再加上张冲在狱中表现良好，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刑罚，所以提前释放了。” “至于张冲先前杀害的人，是一个慈善家。”肖川顿了顿，抬头看向沈天成。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天成如果再不明白，那就真成傻子了。 现在最有可能的，无非是慈善家曾经帮助过的人前来报仇。 “那现在查一查当天在面馆里那些人的身份不就好了？”沈天成有些奇怪，既然查到这一步，案子应该很简单了才对，为什么肖川和周云峰都苦着一张脸？ “现在已经去查了，但是结果并不乐观。” 第十三章 分析 “结果不乐观？”沈天成有且好奇的问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么？” “正常来说案子到现在就该有些明了，也算是有了大致的方向，那个慈善家曾经资助过一所中学，地址在龙海市外，你来之前我们打电话问过了，这所学校早已经荒废，校长也很早就去世了，甚至曾经这所学校的老师，我们都联系不到。” 听他这么说，沈天成不自觉皱了下眉，如果真是这样，那本来已经有些明朗的案件又开始披上一层迷雾。 “我现在最怀疑的，是那个公司总经理，我们第一个调查的就是他，可是他背景太干净了，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肖川伸手抚着下巴：“越是这样，我就越感觉奇怪，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什么人身份能干净到这个地步，除非他作假” 正说着话，桌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肖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喂？什么事？” “结果出来了？” “嗯，好我知道了。” 简单说了几句，肖川就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周云峰和沈天成。 “法医那边结果出来了，就是氰化物中毒。” 沉默了半天的周云峰突然开口道：“现在市面上是禁止销售氰化物的，如果有，那肯定也是一些化学用具的店里才能买到，龙海市做化学用具的地方应该不多“ “好，云峰你打电话跟局里统计一下，让小刘把龙海市所有做化学用具销售的地址发过来，我们去查一下。” 应了一声，周云峰拿起电话径直走到门口，拨通局里的电话。 趁着周云峰打电话的功夫，肖川随手拿起那几个人的资料，又快速看了一边：“眼下，那一对外地情侣的嫌疑最大，但是我们没办法第一时间查到他们的背景，我已经叫人看住他们，看他们下一步有什么动作，云峰刚才说的化学用品商店，我觉得可能性也不是特别大，但总要试一试。” “可能性不是特别大？这话怎么说？”沈天成有些好奇，问道。 “首先就像云峰刚才说的，现在市面上是禁止销售氰化物的，其次嘛……别说不让卖，现在就算让卖，购买的话也是需要实名认证的，到时候随便一查不就破案了？凶手如果有点脑子，就不会去这些店里。” 闻言，沈天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可眼下情况，他分析的虽然很有道理，但苦于没有其他线索，也只能先去查查看。 公安局效率的确是高，没一会儿功夫，肖川就收到一条短信，里边罗列了整个龙海市的化学用具销售店，以及店铺电话甚至是店主姓名。 “走。”肖川也是个急性子，收起手机抬腿就往外走，周云峰和沈天成自然紧跟其后。 周云峰家有一辆老款普桑，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上面落了一层薄灰，安静停在车库里。 三人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座驾，只好启动这台几乎几比沈天成都大上几岁的老爷车。 车子启动，发出一阵零件松动的怪响，沈天成两只手死死抓住座椅，生怕这车开着开着直接散架。 肖川从上了车就坐在那里，目光像是长在了工作台上，一直沉思着。 结果也的确不出肖川所料，几人跑遍了龙海市销售化学用具的店铺，店家得回复倒是出奇统一：“现在哪里还让卖这种东西？谁敢卖谁就是犯法。” 从最后一家店铺出来，沈天成明显能感觉到周云峰有些沮丧。 “走吧，先回去。”肖川没有多说，紧锁着眉头看向窗外。 不远处的人行道上，有一个推着小车卖水果的大姐，虽然是炎炎夏日，却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浑身上下一丁点肉都没露出来，看得沈天成都有些身上冒汗。 “等会儿！”车子刚启动，哪知道肖川突然低呼了一声，接着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冲了下去。 第十四章 重要线索 沈天成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周云峰已经把车子停靠在边上，打开车门紧跟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冲到卖水果大姐面前，把后者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要来抢什么东西的，伸手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沈天成也跟着下了车，缓缓来到水果摊前。 肖川二人显然是和大姐说清了自己的来意，目光不断在小推车上看着，最后稳稳停留在推车角落。 沈天成循着他目光望去，发现推车角落处，是一个挺大的红色塑料格子，格子里装满了杏仁。 “怎么，有问题？”沈天成见肖川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杏仁倒是没有问题。”肖川抬头看了一眼卖水果的大姐，问道：“大姐，这杏仁是你买来自己吃的，还是卖的？” 得知这两位是警察后，大姐也有些战战兢兢，片刻不敢迟疑，回应道：“卖的，是卖的。” “为什么水果摊要卖杏仁？” 这话一说，倒是提醒了沈天成，刚才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苦杏仁上，居然一时间忘记了这是个卖水果的摊位。杏仁这种东西，一般在干果店里比较常见，但是出现在干果店的杏仁都是经过加工的，这种未经加工的杏仁会比较苦，很少会有人喜欢吃这种苦杏仁，而且苦杏仁大多出现在中药店这种地方，在水果摊位出现未加工过的苦杏仁，的确有些怪异。 “有人买，有人买。”大姐一边比划着一边说：“前两天，我买了一些苦杏仁准备回去熬药，但是有一个人路过我的推车，以为这个杏仁是要出售的，于是他想我询问了价格，并且在原价的基础上每斤给我加了五十块钱，所以我今天特地进了一些苦杏仁，看看有没有人来买。” 肖川与周云峰对视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转身就朝车子走去。 “那天来买杏仁的，是男是女？您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不？”肖川又问道。 “是个男的，是个男的。”大姐想了想，又摇头道：“长相我就记不得了，当时只感觉这人是个冤大头，也就没太在意长相。” 肖川眉头一紧，沈天成在一旁也是有些皱眉。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水果摊大姐今天进了一些苦杏仁来卖，自然是希望再次遇到那个人，而且一般人在遇到冤大头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去打量，好分辨冤大头是不是在开玩笑等等，所以她不记得长相这种事，不是很有说服力。 这会儿周云峰已经拿着几张a4纸小跑了过来，走到肖川身边，把纸递了过去。 肖川把这几张纸如扇面一样展开，放在水果摊大姐面前，问道：“大姐，你看看这几个人，有没有点印象？” 几张a4纸交叠在一起，恰好每一张纸上都露出一张一寸照片，正是在面馆里那几个人的。 沈天成扫了一眼，发现里边并没有自己的照片，随后把目光转向水果摊大姐，希望能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变化。 肖川和周云峰同样在盯着大姐的脸。 大姐目光在这些照片上一一扫过，当她目光转到那个患有焦虑症的外乡男子时，下意识一个停顿，虽然很快就向后闪了过去，但这无比细微的变化还是被几人捕捉了个正着。 肖川直接把那个人的资料拿出来，往大姐面前一递：“大姐，你认识他？” “不认识，这人面生得很。”大姐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几位同志，你们刚才给我看的这几个，我真的不认识，如果你们要查我的身份，那随便查。”说着她还从兜里拿出身份证。 沈天成眼尖，就看姓名处写着“张红玉”三个字，住址好像是什么周口市。 “大姐，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这个人？”这次他语气压得有些低，再加上肖川长相本就有些凶，看上去平添了几分凶狠。 大姐想都没想，依旧摇着头：“警察同志，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一个小市民，哪里敢欺骗你们” 这次不等她把话说完，肖川直接转身，随手把那张纸甩给周云峰：“行了，结案，他就是杀人凶手。” 肖川虽然转身了，但沈天成是一直没动的，当前者说出“杀人凶手”这四个字的时候，沈天成明显感觉张红玉脸色骤变。 “警察同志！你说杀人凶手？！” 肖川却似乎没有兴趣再继续停留下去，理都不理，径直向那辆老普桑走去。 张红玉显然也是慌了，反手就把周云峰胳膊抓住，同时朝肖川呼喊着：“同志，同志我说！我什么都说，我认识这个人！” 第十五章 慈善家 肖川停下脚步，一边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一边转过头，看着神情有些惊慌的张红玉，问道：“你早说不就好了？我们是警察，又不会坑你害你。” 沈天成在一旁暗暗咂舌，肖川绝对是他见过最带江湖气息的警察。 不过说实话，他这个性格，相处起来挺让人舒服的。 张红玉顺了顺气，这才回答道：“我没想到这小子会犯真么大的混！我说，我啥都说。” “他是我儿子。” 这句话一出，沈天成顿时有了些兴趣，按刚才张红玉说的，她已经在这里卖了好几年的水果，而肖川和沈天成提起过，在面馆找这个人问话的时候，他说自己只是想来龙海市做点生意，并没有说来找母亲。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当初我生他的时候难产，他爹最绝情，在我最困难无助的时候抛下我走了，当时真的差一点就死掉，后来还是一个慈善组织刚好路过我们那边，我哥哥拼了命的冲进人群，跪下来求他们，他们才愿意出钱帮我渡过难关。后来我儿子出生，我打工挣钱供他上学，一直到他上高中，突然有一天就离家出走了，我上一次见到他，就是在他离家出走那一天。” “大姐，还希望你不要对我们有所隐瞒。”肖川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烟：“你上一次见他，应该是在几天前吧？苦杏仁是不是他找你要的？” “这倒没有。”张红玉摇了摇头，“前两天的确有人来买苦杏仁，是另外一个男人，当时他好像穿了一身黑衣服，脸是遮住的。” “嗯？”肖川一愣：“不是你儿子来找你拿的苦杏仁？那你为什么紧张？” “我能不紧张么”张红玉脸一苦，看着肖川：“警察同志，你告诉我，我儿子他他是不是杀人了？” 后者没有回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沈天成二人。 沈天成抿了抿嘴，张口问道：“大姐，你刚才说生孩子的时候，孩子他爹跑了，你哥哥去求那个路过的慈善机构对吧？” 张红玉点了点头，目光带了些复杂。 点点头，沈天成继续问道：“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你哥哥拼了命的去求他们，那个慈善机构开始并不想帮助你没错吧？” 张红玉笑了笑：“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可是我们娘儿俩的救命恩人，那是相当于活神仙一样，咱不能忘恩负义去说他们的坏话。” 沈天成挑了挑眉，虽然张红玉嘴上这样说，但眼睛里闪过那丝不易察觉的东西，还是让他捕捉了个清清楚楚。 “你还记得那个慈善机构的名字吗？或者当初愿意帮助你的那个人？” “不记得了，听我哥说，当时他们留下钱，又找了一些记者来做采访，待了一天就离开了，那时候我还在待产床上，全程都没见到这群人。” 点点头，沈天成转过身，朝肖川打了个眼色，径直走向汽车方向。 肖川跟张红玉道了谢，并且留下联系方式，也带着周云峰回到车里。 “怎么，你看出什么来了？”一坐上车，肖川就转过头问道。 “你们应该还有那个慈善家的资料吧？”沈天成问道：“回去查一下，看看他在二十年前有没有在周口市做过慈善。” 周云峰发动车子，缓缓向家中驶去。 “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又多了几分。”车子开了一会儿，肖川开口道：“首先犯罪嫌疑人是男性，而且在几天前从张红玉摊位上买了苦杏仁。其次，那个慈善家很有可能与水果摊张红玉有关系，这件案子也和刘天一脱不了关系，只是现在刘天一来龙海市的动机还不明确。” 刘天一，是水果摊张红玉儿子的名字。 “也许他是有动机。”沈天成挠了挠头：“刚才我也问了，张红玉在生孩子难产的时候，如果不是她哥哥苦苦央求，那个慈善机构根本没有想出手相助的意思。而她哥哥究竟是怎么央求，又是怎么让一个本不想帮忙的机构出手相帮，这就是关键点。” “你想表达什么？”肖川眉头一紧。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也算是有一些眉目了。”沈天成尽量把语速放慢，分析道：“现在我们已有这样一个假设，那个已经死了的慈善家，当时就在慈善机构里，甚至再大胆一些想，当初选择出手帮助张红玉的人，就是这个慈善家。但我还有另一种假设，这个假设的关键点，就在张红玉哥哥身上。” 肖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慈善机构本就是真真假假，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很多慈善机构的组成，更多是为了博取关注，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披着慈善面具的豺狼罢了。”沈天成一咧嘴：“所以他们做慈善是假，想出名才是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十年前，难产所需要的手术费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那你认为，这个慈善组织，只为了接受一次采访而花掉一笔不菲的费用，值不值得。” 肖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张红玉的哥哥付出了什么代价？” “现在还不敢确定，但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慈善机构出手相助，还有刘天一来龙海市的动机就都有了。如果刘天一的舅舅因为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那个慈善组织出手帮助，而这个代价又恰好被长大后的刘天一知晓，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周云峰一边开车一边回应道：“那就要看这个代价到底有多大了。” 肖川二话不说，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局里的电话。 “喂？我是肖川，嗯，帮我查一个人，周口市人，名字叫张红玉，把和她有关系的亲戚都查一下，资料尽快发我。” 挂了电话，他这才转头看了一眼沈天成，目光中带着些许赞赏：“不愧是沈队的儿子，居然思路这么清晰，我一开始都没有想到。” “哈哈哈，肖队长” 第十六章 凶器 车子飞快驶回周云峰家中，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本来周云峰还想留下沈天成吃饭，但被沈天成一口拒绝了，家里还有一位爷等着，要真把他扔下，估计回去这货都要生吞了自己。 告别肖川二人，沈天成叫了个滴滴，一看夜间行车比白天贵了一倍，于是毫不犹豫给肖川打电话申请报销。 肖川也痛快，哈哈笑着就应了下来。 车子行驶很缓慢，司机也没什么话，耳边只萦绕着好听的轻音乐，沈天成看着路灯一个个向后飘闪，一时间有些困倦。 想着车子还有半天才能到家里，沈天成干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打起盹儿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车子一阵晃动，睁开眼，发现车子已经开进了自家小区，刚才车子的晃动就是经过减速带。 打了个哈欠，沈天成给司机师傅指路停靠在自家楼下，说了声“注意安全”，就推门下了车。 没等他走出几步，就听司机师傅在身后呼喊着。 “诶小伙子，你是不是落车上东西了？” 沈天成脚步一顿，回过头，就见司机师傅手里拿着一封暗黄色牛皮纸信封，朝自己招着手。 牛皮纸信封，又是牛皮纸信封 沈天成站在原地，看着向自己挥手的司机师傅，一时间居然有些害怕。 他想转身就走，不去理会这个信封，或者接过信封瞬间撕得粉碎。 一封封关婉淑的信，就如同鬼魅，如影随形跟着自己，一开始还只是出现在家里，到现在居然直接出现在自己身边，可是这么大一封信，任谁放在自己身边他都会察觉，除非是有人提前放下的！ 想到这，他快步来到汽车主驾驶前，一边伸手接过信封，一边闲聊一样问司机：“师傅，你还记得，在我之前那个乘客长什么样子么？” “呦，这你可问着了。”司机师傅一摇头：“干我们这行，最记不住乘客长相，我这一天不拉一百个人也有五十个了，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都记得住。” “那您手机上的订单呢？应该会有订单信息吧？”沈天成依旧不死心，追问道：“有没有电话什么的？” “电话？”说到这个，司机师傅似乎有些谨慎起来：“你要电话做什么？我们这可都是要保证乘客**的。” “您这话的意思，是有电话对吧？”沈天成面色一喜，赶忙道：“我是警察，市公安局的，目前正在追查一个案子，刚才我发现线索，似乎和上一个乘客有关，你如果真有那位乘客的联系方式，还是快些给我，不然可能要耽误案件进度。” “警察？”司机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天成：“你是市公安局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刑侦队队长，我叫肖川。”这厮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反正到时候跟肖川说一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可能是见沈天成这样胸有成竹，司机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你一说电话我才想起来，我手机里的确有上一个乘客的电话记录。本来在软件上是有号码保护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陌生本地号码给我打过来，并没有号码保护” 说着，司机师傅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就是这个，这个八点钟的，这是我接的上一个乘客电话。” 沈天成应了一声，掏出手机记下这个号码，又跟司机道了谢，这才转身向楼上走去。 不过他留了个心眼，进了单元门后第一时间转身，把车牌号也记了下来。 这次手中那个信封有些沉，里边好像除了纸以外还装了别的东西，沈天成忍住心头的疑惑，坐上电梯到了自家楼层。 开门进屋，只见王晨正坐在沙发上，啤酒烧烤摆了半个茶几，自己正吃得不亦乐乎。 听见开门声，王晨一转头，嘴里还啃着半个鸡翅，含糊不清道：“回来啦？” 此刻沈天成也没空多言，只是“嗯”了一声，径直坐到王晨身边。 看到前者手里那个牛皮纸信封，王晨嚼鸡翅的动作一僵，随后三五口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发出一声惊呼：“我靠，这怎么回事老沈？今天我可是连午觉都没敢睡，就瞪眼盯着，结果晚上你给我从外边带回来一封信？”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看看再说。”沈天成摇摇头，伸手就去拆手中的信封：“这个信封里，好像有别的东西。” 王晨没说话，在一旁看着沈天成撕开信封，先从里边拿出一张纸，随后抖了抖信封，又从里边拿出一张金属卡片。 深灰色的卡片，上面有很多纹路，还有些地方留有暗金颜色。 沈天成把卡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至于卡片上的纹路，似乎只是起到装饰作用。 “这是什么东西？” 王晨一伸手，把卡片夺了过去，在手里把玩着：“这个东西干嘛的？” 没有回答他，沈天成自顾自拿起信封里那张纸，发现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这是凶器】 凶器？！ 看到这两个字，沈天成眼珠子差点没凸出来，一把抢过卡片，塞进了那个信封里。 王晨有些疑惑，看沈天成脸色大变，不由得奇怪道：“怎么回事老沈？你认出这个卡片是什么了？” “你看看这个”他把那张纸递给王晨，胳膊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容不得他不怕，老爹曾经就是警察，对这方面的事他再了解不过了，只要跟“凶器”“嫌疑人”这些字眼挂钩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偏偏他刚拜托了嫌疑人的名头，紧接着就有凶器找上门来。 想到这，他突然愣住。 刚摆脱嫌疑人的名头，凶器就找上门来，那这两件事会不会是一人所为？ 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个恍惚，他就把这个可能性给排除掉了。首先面馆命案牵扯得太久远，不论是死去的慈善家，或是那个死在后院的人，他都不认识，想要栽赃给他应该有些困难。 而信封的出现，似乎是从那天他浏览过什么黑山凶宅官网之后 黑山凶宅官网？！ 第十七章 游戏 没有片刻犹豫，沈天成快步来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又在浏览器搜索栏中输入“黑山凶宅”四个字，鼠标一晃，按下搜索。 电脑屏幕闪了闪，随后网页上出现很多相关信息，沈天成看得飞快，一页页翻下去，最后终于在第十个搜索页面，找到了“黑山凶宅官网”这个搜索结果。 咽了咽口水，沈天成把鼠标移动到标题上，点了进去。 和上次看到得一样，界面没有一丝改动，黑色背景以及几张照片，两侧标着闪烁的红色大字“黑山欢迎你”。 他从页面最上方滑到最下方，却根本没找到有关“客服”的选项，那个客服窗口也并没有自己弹出。 坐在椅子上，沈天成拿起手机，点开备忘录，望着上面那一串数字发呆。 王晨在一旁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目光不断向牛皮纸信封上瞟着。 “第一个事件已经接近了。”半晌，王晨突然开口道：“进入凶宅后第一个死亡游戏，随机选取装满酒杯的骰子，谁的点数大谁就可以选择让餐桌上的一人死亡，但是游戏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一个经常穿黄色衣服的男人死了，这个卡片就是凶器。” 沈天成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呢？” “然后？”王晨摇摇头：“我们等一等，等到明天，应该还会有另一封信。” “现在几乎是每天一封信，明天当然会有。”沈天成没把王晨的话太放在心上，转过头继续盯着手机屏幕，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这个电话。 大概安静了两秒钟，电话那头才传来拨通的“嘟嘟”声，紧接着电话被接起，对面也很安静，只有一阵阵呼吸声在听筒中回荡。 沈天成也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同时给王晨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就这样安静了大约五分钟，对面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这个笑声非常怪异，听起来有点像是老人的笑声，但是分辨不出男女，想来对面那人应该是用了变声器。 “还不错嘛，我以为还要晚些才能接到你的电话。”那个怪异的声音似乎是在夸赞沈天成，又似乎是在瞧不起他。 “你是谁？” “真是无聊，你就不会问点别的？”声音有些不满：“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 “好，那我问你，信封是怎么回事？”沈天成有些生气，自己好像是一直被那人捏在手里的孙悟空，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五指山，这种感觉无比憋屈。 “信封嘛嘿嘿嘿游戏，才刚刚开始哦”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对面挂电话速度之快，的确让沈天成有些猝不及防，他还有一肚子问题想要问，结果电话就这么草草的挂了。 他有些不甘心，又拨了回去。 只是这次，听筒里传来了一个无比动听的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此刻的沈天成，暴怒的如同一只狮子，恨不得一口将电话吞进肚子，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是头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这几天下来，自己还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好不容易搞到了电话，也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很懊恼，曾经父亲教自己的东西怎么在一瞬间都忘得精光，还会问出“你是谁”这种无比愚蠢的问题。 王晨在一边看着沈天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怎么说的？” “他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是了，游戏才刚刚开始而已，我们还有机会。”王晨咧了咧嘴：“小时候你不是最爱玩那种解谜类游戏了？这次怎么像个坏掉的茄子，这么没精神？” “告诉你个秘密。”沈天成苦笑：“我们小时候玩的解密游戏，我其实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看过了，我爸曾经给我罗列过许多相关的推理案，那些解密游戏只是有些相近而已，太小儿科了。” “我靠，那你之前是作弊的？！”王晨眉毛一立：“你这么说我很伤心的，咱们一桌子人都在绞尽脑汁的去想，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你早就看过了？那你当时猜不出来结果，也是装的？” “嗯怕伤你们自尊” “” 王晨挥了挥拳头：“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一个旋风头槌把你从这里怼到对面小区去？” 沈天成双手一举表示投降：“行了行了，先不闹了，眼下还有正事要办。” “正是因为还有正事要办，所以你不能有太大压力。”王晨面色也是一正：“你爸是谁，之前可是市公安局刑侦队大队长，神探一样的人物，你作为他的儿子应该知道，什么事来了，都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才好。” 沈天成一怔，回头看了看王晨。 “你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 “哈？” “这种鼓舞士气的话，好像没什么用” 闻言，王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的大作家，不是鼓舞士气，眼下似乎只有你能解决得了这件事，你当然要稳住阵脚。” “为什么只有我能解决这件事？”沈天成眼前忽然闪过肖川的身影：“警察不是比我更专业”正说着，他一拍大腿：“对啊，我们应该先报警！” 还没等他拨通肖川的手机，王晨突然开口道：“老沈，这个事，你先别报警。” “不报警？为什么？”沈天成攥着手机，有些奇怪的转头看了后者一眼。 “这件事现在已经跟你有关联了，既然他敢把信息传递给你，应该就不怕你报警，甚至说打定了你不敢报警。”王晨拿起装着卡片的信封在后者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这可是凶器，如果真要查起来，上面都是我们的指纹，你觉得你脱得了干系？” 沈天成抿了抿嘴，王晨说的这些的确有可能，看样子那个人相当胸有成竹，认定了自己报警也没有用。 想了想，他还是拨通了肖川的电话。 “喂，什么事儿？” “肖队长，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个手机号？” 第十八章 神秘 沈天成把电话号码发给肖川，肖川告诉他要等明天才能给他结果。 当然，他知道急也没用，满口答应着。 挂了电话，沈天成也坐到沙发上，拿起几个肉串：“这事儿不简单，比我们一开始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是不简单，而且越来越麻烦了。”王晨喝了口啤酒，冰凉液体穿过喉咙，那种压抑紧张感消退不少：“老沈，怎么打算？要不我们晚点再去黑山？” “为什么要晚点去？” “这事儿我感觉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不把这个弄明白了，我担心凶宅会有问题。”王晨说出了心中最担忧的事。 沈天成哈哈一笑，一摇头：“怕裘，既然他想把我们引到黑山凶宅去，就说明我们在外面是弄不清楚这件事的，总归要走一趟。” 点点头，王晨也没有再说什么。 原本这半个茶几的烧烤还算是丰盛，但让这件事一搞，两人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吃饭，只是胡乱吃了一点，喝了些啤酒草草了事。 吃完饭，沈天成一边收拾茶几一边问道：“王晨，我记得你刚来找我的时候，就提到了关婉淑吧？” “是啊，怎么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去黑山了？” 王晨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整个人仰在沙发上，叹息着。 “为啥想去黑山？就因为关婉淑么？” “嗯，就为她。”王晨苦笑：“你可能不知道，婉淑是我女朋友。” “啥？”一听王晨的话，沈天成手一抖差点把抹布扔在地上，抬起头看着王晨：“你小子，啥时候把人家骗到手的？” “你小子可真特么不会说话！”王晨笑骂道：“什么叫骗到手，那是咱凭借着自己的个人魅力吸引到她” “个人魅力？您老还有个人魅力？” 对于个人魅力这件事，沈天成虽然嘴上这样嘲讽，但心里却不得不服。 王晨长得还算清秀，不了解的人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什么阳光小奶狗，实际上体内却是熊熊燃烧的吊丝之魂，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有这么个卖相呢！ 上大学的时候，王晨喜欢跟沈天成一起开小灶吃宵夜，反正隔三差五的，王晨就要换个女朋友，基本没重过样。 想到这里，他又问道：“你跟关婉淑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在她失踪那一年。”王晨伸着懒腰，回答道：“那时候凶宅开了没多久，她想要去凶宅玩儿，也正赶上我没有时间，没有和她一起去，然后然后她就失踪了，我想过一切办法找她，但就是找不到，后来我报了警，警察说是会去查，也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沈天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接话。 黑山凶宅这里，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老沈，今天我那个导游朋友跟我联系，大概要五六天之后才能出发，现在黑山已经不比当初了，这些网红地点，几乎都是昙花一现，火一阵儿也就没什么人气了，这几天才有几个人报名跟团。” “行，五六天就五六天吧。” 这个结果他还是挺满意的，五六天时间，也足够肖川这边案子有结果的。 这次王晨没有住下来，跟沈天成说了一声，直接回了家。 他走以后，沈天成把之前的三个牛皮纸信封都摆在一起放在茶几上，目光有些复杂。 龙海市，某间宾馆内。 一个男人站在窗前，低头望着临近宾馆那条很窄的公路，眸间似乎带着一丝忧愁。 电话突然响起，他身子一绷，目光转向放在一边的电话，屏幕上是一串很奇怪的电话号码。 深吸两口气，他拿起电话，按下接通键。 “喂？” “事情办得不错。”对面是一个很低沉的男声，带着些沙哑：“明天，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我知道怎么做。”男人话语很简洁，似乎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嗯，最后关头，不要给我出什么岔子，等他上钩了，你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他已经上钩了。” “哦？这么有信心？”电话里那个声音变得玩味起来：“你最好给我恭敬一点，别忘了是我给你出的方法，我既然能给你方法杀人，也同样能让你万劫不复。” 男人沉默。 空气仿佛变得压抑起来，他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拉扯着想要将自己拽进下面的无尽深渊。 不对，他好像已经身处这种深渊了。 想到这，男人嘴角一咧：“放心吧，他一定会上钩，也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最好是这样，我手里还从没出现过差错。” 话落，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男人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眼睛依旧盯着宾馆外那条公路。 公路尽头处，隐约出现一个身影，脚步似乎有些虚浮，走起路来不是很稳，手里还拎着一个啤酒瓶。 “就是你了。” 第十九章 猫眼 第二天清晨，电话铃声急急的响起，沈天成一边揉眼一边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 “喂？” “我是肖川，昨晚上你不是让我帮你查那个电话号码么？” “是啊。”一听是肖川，沈天成顿时有了些精神，从床上爬起来，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 “没有结果。”肖川无奈道：“什么信息都查不到，我已经让朋友联系了这个电话所属的运营商公司，但就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甚至连通话记录都没有。” “我知道了，谢谢。”虽然肖川这番话早在他意料之内，但总归是有些失望。 肖川也很知趣，并没有去询问电话号码的事，而是话锋一转，说道：“昨晚上我和云峰连夜查了一下那个慈善家的资料，还有张红玉的哥哥，有了些结果。” “哦？什么结果？” “还真让你给说对了，他们都有一些关联。”肖川道：“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我和云峰开车去找你，今天咱们可能要走一趟周口市。” 应了一声，沈天成把自家地址报给肖川，二人约了时间，随后挂掉电话。 起床洗漱，随便整理了一下房间，沈天成坐在电脑桌前，静静等待着肖川二人的到来。 电脑角落处，放着一个木质相框，裱着一张三人合照。 上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中间那个带着些许青涩的少年。 叹了口气，他伸手拿过相框，轻轻抚摸着。 这是他们最开心的一次拍照，也是最后一次拍照，后来，父亲和母亲每天都在争吵，从未间断。 但是在母亲去世后，父亲每天晚上都会抱着母亲的照片坐在床上哭。 也许，父亲是深爱着母亲的，也许争吵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随着父亲的去世，一同被埋入黄土。 摇摇头，他又将照片放回原处，打开电脑随意浏览着。 “笃笃笃笃笃笃” 没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速度不急不缓，只是力度有些大，发出阵阵闷响。 “来了来了！”沈天成赶紧起身，迈着小碎步向玄关跑去：“快别敲了，这么大力气，估计隔壁老太太到时候又要找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身子一僵----门口居然空无一人。 这栋楼一共有十五层高，沈天成家在八层，对面电梯显示在三楼 “肖队长？云峰？”他又试探着叫了一声，空荡荡的楼道内传来一阵回声，但就是没有人应答。 目光又在电梯不远处的楼梯间停了一下，沈天成缩了缩脖子，转身把门关上。 最让他不解的是，在他开门的前一秒，敲门声还在持续，可为什么他打开门却没发现人？门口到楼梯间最快最快也要五秒时间，自己打开门速度绝对不慢于五秒，电梯又在三层，那是谁敲的门？ 恶作剧？ 不可能，沈天成这层楼是一梯两户制，隔壁家平时只有一个六十多岁老太太居住，总不可能是她来搞恶作剧 正想着，敲门声再度响了起来。 “笃笃笃笃笃笃” 和刚才一样，速度不急不缓，只是力度有一些重，发出一阵闷响。 沈天成咽了咽口水，趴在猫眼上向外看着。 楼道里空荡荡，就是不见一个人影，最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么重的敲门声，楼道声控灯居然没有亮。 虽然是白天，但是楼道里依旧很黑，唯一的光源就是楼梯间那扇小窗户，只是这个光源离得太远，楼道里大半都还是黑的。 “嘭！” 又是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人靠在了门上。 沈天成眉头一皱，刚要开门看个究竟，猫眼里突然出现一个血红的眼珠！ 那个眼珠子瞪得老大，白色眼球布满了细密血丝，眼珠紧贴在猫眼上，好像也在看着沈天成，又好像在拼命向猫眼里挤着，由于猫眼的缘故，看上去眼珠甚至有些变形。 “我c！” 沈天成身子本能向后一退，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谁tm跟这儿搞恶作剧呢？！” 他顺手拿起门旁的棒球棍，一把拉开门。 门口，依旧是空无一人。 和刚才一样，电梯停在三楼，楼梯间空无一人。 “谁啊？！真以为能吓唬住老子？别让老子逮着你，不然非把你腿打折了！”一顿骂骂咧咧，他转身回屋，把门重重关上。 放下棒球棍，沈天成转身准备坐回到沙发上，可刚走了没几步，突然愣住。 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沈天成回过头，目光停留在防盗门的猫眼上，一瞬间感觉后背有些凉飕飕的。 这次没有再响起敲门声，只是沈天成总感觉那个猫眼后边，有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他一直不是什么迷信的人，自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眼下这情况，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毛，干脆用电脑打开音乐播放器，找了首轻快的歌曲播放，这种诡异感才减轻许多。 又过了一会儿，急促敲门声响起，伴随着肖川特有的声音： “老沈，开门开门！” 总算等到肖川，沈天成这悬着的心也算落了地，三两步跑到玄关处，拉开门，肖川二话不说就挤了进来。 周云峰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这是你的信吧？我在你家门口看见的。” 说着，他从档案袋中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沈天成瞳孔一缩，慌忙应了一声，接过那个牛皮纸信封放回了卧室。 肖川显得有些着急，但眉宇间还算有一丝丝喜色，想来案件进展也是挺合他的心思。 “那个慈善家，二十年前还真就是帮助张红玉的人。”看了一眼沈天成，肖川率先开口：“而且，张红玉的哥哥我们也查到了，是在十九年前去世的，你猜死因是什么？” “是疾病？”沈天成眉头一挑，试探着问道。 “对，就是疾病！死因是胃癌！”肖川一拍大腿：“这事儿当初还上了电视，当然，帮助张红玉的慈善机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打出了名气。” “这么说，张红玉哥哥的死果然和他们有关？” 第二十章 周口市 “我们查了一下，二十年前那个慈善机构并不完善，他们底子都不算特别干净，大多是商人出家，手底下多少有一些不干净的生意，当时在警局备过案，也亏得备过案，不然都找不到他们的资料。”肖川庆幸道：“后来成立慈善机构后，主要推广的还是旗下产品。” “披着慈善的皮囊做生意。”沈天成咂了咂嘴，摇头道：“的确很符合当时的社会状况。” 毕竟那个时候，大家脑中根本没有慈善机构这个概念，所以作为比较早的几批慈善机构，他们肯定赚了个盆满钵满。 怪只怪那时候的人太单纯，真的以为他们在做好事。 “这样是不是可以确定，张红玉哥哥的死和那个慈善家有关系？” “肯定是有关系不假，但是有关张红玉哥哥的资料不是很全，有没有病史也不太清楚，一会儿我们去找张红玉再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她不肯开口的话，我们就只好走一趟周口市了。” 点点头，沈天成道：“从昨天和张红玉的对话里不难看出，她好像在逃避这件事。” “应该是心里矛盾才对。”肖川道：“那个慈善机构再怎么说也算是救了她和儿子的命，她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但另一方面，她哥哥很有可能是和慈善机构做了性命交易，心中的愧疚是难免的。” 三人默然。 想来张红玉的内心，是无比挣扎的。 周云峰指了指窗外：“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早些问清楚也早些决定要不要去周口市，怎么说也隔了一百多公里呢。” 应了一声，三人不再犹豫，缓缓走出家门。 关门之前，沈天成目光朝卧室方向扫了扫，那里，正放着今天的信。 他很好奇信里写了什么内容，但眼下又不能让肖川二人知道这件事，无奈，只好强压着心头的疑惑，关门走了出去。 依旧是那辆破旧的老普桑，沈天成几人上了车，从小区缓缓驶出，路上肖川给张红玉打了个电话，嗯嗯啊啊说了几句，随后挂了电话。 指挥着周云峰把车开到一个小市场，把车停好，三人一同下了车。 上午九点半，小市场正是忙活的时候，从市场入口望进去，里边一片混乱。 肖川带头，三人走进小市场找了大半圈，才在市场角落处找到张红玉的小推车。 看见肖川，正坐在地上嗑瓜子的张红玉赶忙站起来，笑眯眯问道：“警察同志，今天找我是想了解什么情况？” “今天找你，是要问一问你弟弟的事。”肖川也不含糊，直奔主题：“我们在查的案件跟你哥哥的死有些关联，所以还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调查。” “和我哥哥的死有关系？”张红玉先是楞了一下，旋即摇头道：“不可能的，我哥哥早就去世了，怎么可能和你们的案件有关系？” “你不要管为什么会和案件有关系，现在，我们问，你来答。”肖川问道：“第一个问题，你哥哥是怎么去世的？” “得病去世的。” “什么病？” “癌症。”张红玉抬眼看了看肖川，继续低头摆弄着自己推车上的水果，似乎不太愿意多说。 点点头，肖川继续问道：“你哥哥，以前有类似的病症史么？” “没有。” “确定没有？” “嗯。”张红玉点点头，干脆不再理会他们。 看出她不想继续回答，肖川给两人使了个眼色，带头走出了小市场。 “走吧，周口市。”上了车，肖川笑道：“看来张红玉还是有所隐瞒，我们去周口市，看看当时她哥哥所在那家医院。” 第二十一章 调查 周口市离得不算很远，但也有一百公里的距离。 这辆老普桑估计是太久没开出来过，还没出龙海市就被交警拦了两次，毕竟看起来有那么点像报废车。 车子吱吱呀呀上了高速，开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才晃晃悠悠到了周口市收费站。 相比起临海的龙海市，周口市要繁华得多，车子一开进市区，看着来往不断的车流，周云峰问道：“按照计划来？” “嗯，按计划。”肖川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上面好像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肖川开了免提，电话拨通，对面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喂？” “喂，张院长我是肖川，昨天给您通过电话的。”一改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肖川嘿嘿笑着，声音居然有一丝谄媚，沈天成和周云峰都是一阵恶寒。 “哦，是你啊！”老爷子记性还可以，哈哈笑道：“怎么，你到周口市了？”、 “到了到了，您把地址发给我，我一会儿去您家里拜访。” “行，我一会儿短信发给你。” 又客套了几句，肖川放下电话，一副如释负重的样子，抬头见沈天成这厮正嘿嘿笑着，不由黑着脸道：“你笑个锤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云峰，找个超市，我们给老爷子买点水果。” “得嘞！” 也不知道老爷子喜欢吃什么，几人胡乱买了些市面上常见的水果，便开车去了他家里。 那是一栋联排别墅，不算很大，小三层，院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打理的也算有模有样，不难看出老爷子应该是个生活很精致的人。 按响门铃，没一会儿，门被缓缓推开，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深褐色睡衣的老人，看上去七八十岁的年纪，双眼浑浊，身子有些嶙峋。 “你们是？”老者看着我们，半晌，才开口问道。 “张院长，我是肖川啊。”一边说着，肖川伸出手，跟老人握了握。 “哦哦哦，来吧，来进屋。”张院长点点头，侧身让出位置，沈天成三人依次通过，走进屋子。 一楼客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红木家具，空气中透着一股奇特香味儿，沈天成往门口看了一眼，就见鞋柜上摆放着一只香炉，袅袅青烟从中弥漫而出。 几人在张院长的安排下分别坐在客厅木椅上。 “张院长，我这次来，是想找您了解一些情况。”肖川开口道：“这件事关乎到现在的一起命案，希望您能配合我们。” “配合，一定配合。”张院长点点头，低头抿了一口茶杯中的水：“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看看有啥事老头子我能帮得上忙。” 点点头，肖川从兜里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报纸，报纸上最大的特写，正是【某某某慈善机构资助癌症患者多年，后抢救无效死亡】。 张院长接过报纸，又从一旁木桌上拿过老花镜戴上，斜着脑袋看了半天，这才笑道：“这是十几年前的报纸了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我查了当年资料，报纸头条上刊登的消息里，那个癌症患者就是在周口市第四人民医院去世的，所以想问您一下，有没有印象。” “哦？”张院长又重新拿起报纸，仔细读了读报纸刊登的头条：“这个，你还真是难为我了，我是近几年才退休的，这事儿到现在怎么也隔了十几年时间，十几年里，病人患者那么多，我总不可能全都记住。” “当年这个病人去世，应该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才对，您仔细想想。”肖川有些不死心，问道：“当时可是来了很多记者，还有那个慈善机构，您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这”张院长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我还真没记住，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医院看看，每一个患者去世医院里都会有记录，也许能找到你们想要的。” “如此，那最好不过了。”肖川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茶杯一饮而尽。 “咳咳老爷子，您这茶怎么这么苦” “啊那个好像是我泡错了，里面是烟叶” “” 带着张院长，几人直奔市第四人民医院，也幸好这家医院十几年来并没有什么大改动，甚至二十年前的患者资料都还在。 虽然费了些力气，但总归是找到了张红玉哥哥的资料。 资料上记载，张红玉的哥哥张成，是从三月十五号入住医院，然后三月二十号就死亡了。 下面记载的死亡原因，果然是癌症。 只是好像有被修改过的痕迹！ 沈天成眼睛最尖，刚才几人在翻找资料的时候，他随手翻看了其他一些死去病人的资料，上面总结死亡原因的笔迹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是到了张成资料这里，一整页的记载，就“癌症”两个字和其他字体不太一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是更换了记录人员，也不应该只改两个字这么简单。 拿过资料，沈天成伸手点了点这两个字，肖川则是抬头看了一眼沈天成，二人心照不宣，都没有说话。 肖川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把资料又放还回去。 几人还想送张院长回家，结果老爷子直接拒绝，说是什么好久没来医院了，要找几个老朋友叙叙旧，让他们先走。 等出了医院，肖川嘴角这才扬了起来：“现在，我们可以去找刘天一好好谈谈了。” “肖队，如果我们的假设真成立了，那是不是要把张红玉，还有跟着刘天一那个女人都带局里去？”周云峰在一旁插嘴道：“她们都有可能和案子有关系。” “也好，都带回局里吧，还有之前列好的嫌疑人，都一并带回局里。”肖川想了想：“现在只是有了刘天一动机的假设，其他人都还没有排除嫌疑，尤其是那个天正集团的总经理，我总是感觉他有点问题。” “得嘞！” 三人回到车上，一脚油门下去，直奔龙海市。 第二十二章 凶手 回到龙海市，周云峰分别给这些人打了电话，除了那位天正集团的总经理之外，其他人都还算配合。 沈天成想了想，人家毕竟是回局里审问，自己一个外人跟着似乎不太好，于是提出让他们送自己回家，肖川也是一口应了下来。 当然，他觉得不合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家里那个牛皮纸信封还在等着他。 如同一只猫爪，在不断抓挠着他的心脏。 把沈天成送回家，肖川二人急匆匆便回了警局，临走之前还跟前者约好，等审讯完了，会把一些结果讲给他听。 对此，沈天成倒是没有太强求，人家是警察，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写书的，他们愿意把这些告诉自己，当然是出于朋友情分。 当然，少不了老爹的一部分因素。 急匆匆跑回家，一进屋他先把防盗门反锁，然后才回到卧室。 屋里，那个牛皮纸信封安静的躺在床上。 咽了口唾沫，他走上前缓缓将信封拿起，这次的信封很轻，摸起来里面也没有别的东西。 不过这次信封外表有一些不同，在信封表面的落款处，除了“关婉淑”三个字外，还写着一行小字。 “今夜，游戏将告一段落，我猜不出答案，于是又有人死了。” 又有人死了？还是因为她猜不出答案？ 沈天成皱了皱眉，打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这次信纸上写了很多内容，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纸，信纸的开头，写了这样一段话。 【他死的很惨，手腕脚腕都被划烂，伤口很密集，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划】 死的很惨是指这次信封上写的人，还是上次死亡的那个黄衣服男人？ 【尸体旁边，是一张金属卡片，卡片上还沾着血。他把大家聚集在一起，他说凶手一定就在我们中间。】 【已经是晚上十点，所有人都聚集在餐桌前，他们认为凶手很有可能是张龙，毕竟前几天他们还因为房间分配的事吵过架，可张龙是个很温柔的人，向来不与人争吵，那次他们两个发生争执，也是黄衣服男人挑衅在先，我和张龙有过接触，他胆子有些小，而且做事有些粗心，我认为凶手不是他。】 【他们一共说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有乔治，还有沈毅，他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沈天成挠了挠头，信上写的这个“他”，到底是谁？按照关婉淑的描写，应该是一个在这群人里比较有权威的那种，最起码他能把所有人都留下调查，就说明大家都还是比较听这个人的话。 但是信里写的又很模糊，除了能知道是个男人以外，其他的，一概没有介绍。 无奈，沈天成只好继续看下去。 【乔治是个老好人，带着儿子已经住在这里很久了，只是他儿子似乎脑袋有些问题，经常大喊大叫，还会说什么“妈妈丢了，妈妈找不回来了”，后来聊天才知道，他儿子曾经出过车祸，之后脑袋有些不灵光。 不过说乔治是凶手，不光是我，连他都不相信，平时乔治喜欢窝在屋子里画画，上一次他和黄衣服男人接触，还是好久以前，因为语言不通，基本没什么沟通，连动机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凶手。】 【至于沈毅，我感觉他最像凶手，这个人脾气相当差，从我们刚来到这里，就没见他给过谁好脸色，而且他和每个人多少都有一些冲突，先前他丢了东西，居然第会怀疑我是小偷！ 他和黄衣服男人上一次冲突是在一天前，也正好从那天起，我们就没再见过黄衣服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因为沈毅丢了一把藏刀，而那个黄衣服男人恰好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沈毅说是他偷了自己的刀。】 沈天成看着这些字，一时有些头大，虽然他对推理很感兴趣，但这上面写的线索实在太少了点，他甚至无从下手。 如果按照信中给的这些线索，每个人都是有嫌疑的，而且字面上来看，是沈毅的嫌疑最大。 但是这里面可是包含了关婉淑的个人情绪，关婉淑自己也写了先前与他有过一些冲突，而且从她的语气中不难看出是反感沈毅的。 所以，直觉告诉沈天成，凶手绝不是沈毅。 目光又重新回到乔治以及张龙那两段话，他一个字一个字看下来，相比之下反倒是乔治嫌疑更大一些。 乔治应该是外籍人士，信上写他和黄衣服男人语言不通，而关婉淑说他是个“老好人”，后面又写“平时乔治喜欢窝在屋子里画画”，这句话本就相当矛盾，既然他喜欢窝在屋子里画画，就代表和其他人接触也并不多，如果接触不多，关婉淑又为什么一开始就说他是个“老好人”？短时间接触就断定一个人的性格或者人品，实在有些草率。 乔治身上的疑点还有很多，包括他儿子经常说的话，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再有，他平时喜欢窝在屋子里画画，刚好能混淆别人的判断，也最大程度上方便自己作案。 因为一开始他就给所有人一种主观意识的判断，大家认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习惯，而且是从刚认识他的时候就这样，所以很难直接怀疑到他身上，语言不通又刚好给他打了足够的掩护。 当然，如果乔治一开始就给人捏造这样的假象，很有可能是蓄谋已久，也就是说他和黄衣服男人的矛盾点并不在这一段时间，甚至是在关婉淑去黑山凶宅之前就已经有了恩怨，只不过别人都不知道罢了。 而关于张龙的介绍，信息实在有些太少，从这段话里根本看不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关婉淑不愿意多写。 在3信纸最下方，还写着一行小字。 【黄衣服男人是昨天被发现死亡的，张龙，乔治以及沈毅恰好在前天都有一段时间不见踪影】 看到这，沈天成嘴角一勾，现在，他几乎可以断定，乔治就是杀害黄衣服男人的凶手。 正想着，手机突然想起了一阵提示音，沈天成掏出来一看，是条短信，只是发件人的号码有些奇怪，不像国内号码。 点开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 【告诉我，谁是凶手】 第二十三章 推理错误 “谁是凶手？”沈天成下意识转身，目光向窗外看去。 窗外，遥遥相对一座三星级酒店，密密麻麻的窗户忽然让他感到恐惧。 快步走到窗边把窗帘拉死，他拿起手机，按下回拨键。 不出所料，是一个生硬的女声，告诉他“此号码是空号”。 “我倒要看看，你跟我玩儿什么把戏。”嘟囔了一句，沈天成把自己方才的推理又在脑海中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太大问题后，回复了“乔治”两个字。 短信一发过去，沈天成突然有些后悔，那个人只问凶手是谁，自己甚至还没弄清楚如果猜错了会怎么样，就贸然把自己推理的结果发过去，实在有些不妥，但既然已经发过去了，也没办法撤回，只好顺其自然。 没过一会儿，手机震了震。 沈天成赶紧拿起手机，点开那条短信，里面只写了四个字。 【结果错误】。 结果错误？难道凶手不是乔治？ 沈天成有些惊讶，再次拿起那张信纸，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可是按照正常来判断，就应该是乔治才对。 如果凶手是沈毅，那根本不需要推理，难道他把自己当傻子 “根本不需要推理？” 当脑海中闪过几个字的时候，沈天成脸色一变。 对啊，也许他就是把自己当傻子，也许凶手就是沈毅，因为那个人了解自己，所以故弄玄虚给出这三个嫌疑人，每个人都有嫌疑，自己肯定会反复去琢磨。 偏偏这种东西，越琢磨越让人怀疑，他就是吃准了自己这一点，所以把自己活活耍了一遭！ 沈天成是又急又气，急的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从没有在这种事上出现过差错，认识自己的所有人，都会给予自己“沉着冷静”“处事不惊”“从多个方面分析遇到的每一件事”的评价。 偏偏在今天，自己的优点把自己引入了一个大的误区！ 气的就是那个人把自己当傻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可沈天成现在甚至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这根本没办法与之对抗，被随意戏耍也完全是没办法的事。 正想着，手机再次响起。 【明天，我会送给你一个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沈天成可不会傻到以为这个人真会送自己什么礼物，反正绝对不会是好东西就对了。 坐在床上思考良久，最终沈天成还是给肖川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还不等他开口，对面就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声。 “喂？你是肖队长的朋友吗？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你给我说就行。” “啊你怎么知道我是他朋友？” “肖队长的手机号码，是只有亲戚朋友才知道的！” “那你是” “我是他助理。”说着，女生还笑了笑。 “助理？”沈天成一愣：“他助理不是周云峰么？” “当然不是了！周师兄是我同学，虽然他俩经常混在一起，但周师兄不算是刑侦部的，只是我们两个部门有些交集，他更愿意跟着肖队长学事而已。” “哦哦，那我还是等肖队长有空了再说吧，你如果遇到他帮我转告一下，说沈天成找他。” “好的。” 挂了电话，纪玲玲把手机调成静音装进口袋，转身看向拉起警戒线的现场，抬腿走了过去。 几名警察守在警戒线旁，见纪玲玲走过来，拉起警戒线让她通过。 肖川正在做简报，微低着头，专心致志。 看着他的侧颜，纪玲玲一时有些恍惚。 “去哪了？”肖川没有抬头，笔下甚至都没有一丝停顿，周围不断响起“咔嚓咔嚓”的相机声。 纪玲玲猛的回过神，脸颊一红，慌道：“哦哦哦，刚才是肖队长的朋友来电话，说是让我告诉你一声，有事情找你。” “朋友？”书写的动作一顿，肖川抬起头，看了纪玲玲一眼：“叫什么？” “叫沈天成。” “我知道了，等现场处理完，我会给他回电话的。”应了一声，肖川再次低头书写着：“死者是醉酒状态下被杀害，双目充血，口中有呕吐残留物，不远处那瓶酒的牌子龙海市只有一家夜总会才有，做完现场你和我去调查。” 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对纪玲玲说的，后者正专心致志的听着肖川做简报，突然听他嘴中蹦出这样一句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让我和队长你一起做调查？” “你有事？”肖川停下笔，转头问道：“如果有事就算了，一会儿我叫周云峰陪我去。” “周师兄今晚上有事！”纪玲玲下意识张口道：“我有的是时间。” “周云峰有事？我记得他跟我说今天没什么事” “啊对，是临时告诉我的。”纪玲玲嘿嘿笑着，说话有些支支吾吾：“他他要去见女网友，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吃饭呢” “好吧，既然这样，就你陪我去。”肖川也没有多问，继续低头写着：“死因是锐器所致，一击致命，伤口在心脏处，另外，死者左右手以及左侧大腿被肢解，初步可能是仇杀，作案手法有泄愤嫌疑” 纪玲玲见肖川没有追问，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而此刻，正窝在家中打电玩的周云峰却是连打了五六个喷嚏。 “是不是谁在骂我” 揉了揉鼻子，继续盯着电视屏幕上，那来回翻转跳跃的游戏人物：“好小子，我就打了几个喷嚏，你居然偷袭我” 第二十四章 天人夜总会 作为面馆命案之后的又一起案件，再加之一些新闻的渲染，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 做好现场简报，肖川和纪玲玲直接驱车去了龙海市最大的“天人夜总会”。 路上，肖川见后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有什么事？” “没没没，没什么事。”纪玲玲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只是最后，从嘴里飘出一句“肖队长居然对这家夜总会这么了解” 这句话搞得肖川哭笑不得，他看了纪玲玲一眼，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经常去那里吧？” 纪玲玲撅了撅小嘴，没回答。 “我一个朋友在里面做主管而已。” 说话间，车子稳稳停下，纪玲玲探头向窗外看去，就见面前是一处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建筑，大门两侧分别有两座很奇怪的半身人雕像，也被涂成了金色，最上方是闪烁着五彩灯光的大字“天人夜总会”。 肖川叫了纪玲玲一声，二人下车，把车钥匙交给泊车人员，缓步走进了大厅。 要说这天人夜总会规模也的确是大，二人一走进大厅，放眼望去居然有足足三百平米大小，而且这三百多平米还是不算吧台以及其他一些展柜的。 吧台里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见到肖川二人走进来，男人一招手：“肖哥！” “风华，现在时间有些紧，你快带我看看监控，等事后我请你喝酒。”肖川点点头，说道。 一听这话，江风华身边那个女人不干了，站起身瞥了肖川两眼，有些阴阳怪气道：“呦，来的是什么人啊？天人夜总会也是你想看监控就看得了的？” “周姐，他是” “是谁都不行！”她一口打断江风华的话，眉毛恨不得倒立起来，活脱脱一副母老虎模样。 纪玲玲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正四处打量着，突然一声大喝把她吓了一跳，本能的站在肖川身后，抓着他衣服往前看去。 肖川看了那个周姐一眼，伸手去兜里掏警官证，谁成想一见他做这个动作，周姐“嗷”的一嗓子尖叫，紧接着从后面包房里呼啦啦钻出来十几个穿着黑西服的壮汉，把肖川二人团团围住。 江风华脸一黑，转头看着周姐，语气也有些低沉：“周姐，我敬你年长我几岁，平时你看不惯我也就罢了，现在你明知道他是我朋友，还要这样做，真是不打算给我留分毫情面么？！” “情面？情面当饭吃么？”周姐一声冷哼，伸手指着肖川二人：“这两个人是来闹事的，给我抓起来，一会儿我得空了，好好处理一下。” 江风华猛地一拍柜台，反手照着周姐的脸就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周姐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歪着脸愣了半天，再伸手一摸，发现半张脸已经肿得老高。 “你tm居然敢打我？！”她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老娘混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打我！” 肖川和纪玲玲站在人群当中，看着江风华扇了周姐一巴掌后，肖川偷笑一声，对纪玲玲说道：“去吧，把这娘们儿给我拷了。” “啊？” “啊什么啊，你在警校里没学过格斗么？”肖川重复道：“去把她给我拷了，妨碍公务，涉嫌袭警，如果反抗，你就揍她。” 每个从警校出来的学生，都是要学一些常用的格斗技巧以及防身术，纪玲玲虽然身形娇小性格内向，但这手头的功夫，可绝不比任何一名男警察弱。 应了一声，纪玲玲从腰间掏出手铐，一阵风似的来到周姐身前。 显然肖川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见纪玲玲虎视眈眈来到自己身边，下意识抬起手就要去打。 她一个寻常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格斗训练几乎拿满分的纪玲玲？ 结果并不意外，纪玲玲挡住周姐挥来的巴掌，反身一个过肩摔，“嘭”的一声直接给后者扔在地上。 “哎呦警察打人了！快来人啊！！” 摔在地上，周姐一阵怪叫，纪玲玲哪里管她喊得是什么，手铐一转，直接把她两只手拷在身后，任由她在地上乱叫。 那十几个大汉也慌了，显然没想到这两位是警察，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袭警，可是大罪啊。”肖川语气云淡风轻，看了一眼这十几个壮汉：“不过你们没动手，算不得犯罪，把她给我扔车上去，我要带回局里。” 说完，还指了指地上嗷嗷乱叫的周姐。 一群壮汉面面相觑，最后点点头，扛起周姐就送到了肖川的车上。 少了周姐，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肖川朝江风华一摊手：“走吧，带我查一下监控录像。” 后者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哈哈大笑道：“解气！” 心里揣着事，沈天成到凌晨三点钟才睡着，这一觉也睡得极不踏实，总感觉好像有人站在自己床边，一言不发看着自己。 反正睡睡醒醒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脑海中那根神经瞬间绷紧，沈天成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谁啊？” “快递！” 闻言，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晚那条短信的内容。 【明天，我会送你一个礼物】 “吗的，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 骂了一句，沈天成快步走出卧室，来到玄关处。 打开门，一身绿色工作服的快递小哥正站在门口，表情有些怪异，手里则是拿着一个比巴掌大一些的纸盒。 纸盒包装的很好，外面用胶带密密麻麻封死，只是盒子的一角没有胶带，此刻正往出渗着红色液体。 “大哥，你是不是从网上买了宠物啊？看着样子，宠物好像死了。”快递小哥好心提醒道：“要不你当面验收吧，如果宠物真死了，我还能帮你退掉。” “不用，谢谢了。”看到那些红色液体，沈天成头皮一乍，心中那种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转身关上门，他拿着纸盒先掂了掂，还挺沉，只不过他这一掂，纸盒角落处的红色液体向外渗得更快了几分。 第二十五章 一双手 心中带着疑惑，沈天成径直来到厨房，用洗碗池接住滴落的红色液体，顺手摸了一把水果刀，轻轻把纸盒上的胶带划开。 划开胶带之后，他拿起纸盒，轻轻扯了一下，纸盒直接一分为二，“咣当”一声，从里面掉出一样东西，砸在洗碗池中。 原来沈天成手中的纸盒里，早已被那种红色液体给染透，此刻失去了胶带的束缚，自然是一扯就破。 只不过盒子破开后，一股无比难闻的腥味儿扑面而来，沈天成一阵干呕，目光瞥向洗碗池的时候，看到从盒子掉出的东西，他只感觉大脑“嗡”的一下，紧接着身子如同筛糠一般，疯狂抖了起来。 洗碗池里，是两只人手！ 沈天成虽然之前与警局算是一起办过案，也看到过死人，但是突然有人给自己寄来两只人手，还是把他三魂六魄吓丢了一魂一魄，浑身汗毛根根倒立。 慌忙跑到客厅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号码的手都在疯狂颤抖着，他点了半天屏幕，才拨通肖川的电话。 系统音足足响了十秒，电话才被接起。 “喂？”肖川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慵懒，似乎还没睡醒。 “出事儿了，出事儿了，你快来我家一趟，现在马上！”沈天成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出什么事了？”一听这话，肖川瞬间精神了不少，从床上蹦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你慢慢给我说，出什么事儿了？” “有人，给我寄了两只手” “什么？！” 一听这话，肖川手机差点没掉在地上。 他迅速调整了一下，对沈天成说道：“你别慌，那个手你也不要动，什么都不要动，我现在立马去你家。” 挂了电话，沈天成如同一滩烂泥，瘫在沙发上，目光不断瞥向厨房的方向，似乎那两只手会自己爬出来一般。 自己现在所经历的，像极了恐怖片中的桥段。 虽然心中恐惧，但他还是强忍着压下这股念头，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这双手的来历。 “这这就是那个礼物？” 这样想着，他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如果这双手，真的是短信里提到的“礼物”，那就是这个神秘人想要陷害自己！ 快递盒子里不断向外渗的红色液体，应该就是血，从刚才的颜色来看，虽然已经有些发黑，但并没有凝固，应该是被砍下来的时间很短，也就代表 正想着，沈天成头皮又乍了一下。 正常血液的凝固时间是在2-4分钟，而包裹被送过来还在渗血，难道说这双手是在几分钟前被砍下来的？ 可这样又不太现实，就是从一楼到八楼，加上电梯升降延迟，也该超过四分钟了，血液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凝固 脑子越来越乱，沈天成干脆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的思维再次清晰起来。 急促的敲门声陡然响起，肖川在门外不断叫着沈天成名字，从语速来看，应该也是很着急。 沈天成三两步跑到玄关把门打开，肖川进屋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手呢？在那里？” “在在厨房。” 应了一声，肖川径直走进厨房，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快递包装盒以及四处散落的鲜血，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洗碗池里，那双手还安静的摆放着，肖川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弯腰把快递包裹拿了起来，寻找着上面的快递信息。 “死者叫刘大川，你认识么？”快递包裹上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有那家快递公司的名称，肖川默默记下那家快递公司的名字，又看了看包裹内到现在还未凝固的血液，问道。 “不认识。”沈天成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并不认识这号人，于是摇摇头：“等等，你说死者？” “嗯，昨天晚上我们在春华街发现一具男尸，两只手还有大腿被肢解，大腿是放在一边的，但双手失去了踪迹。”说着，肖川看了后者一眼：“没想到被邮寄到了你家。” 沈天成嘴唇抖了抖，他自然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如果人是昨天晚上死的，那为什么”沈天成看着地上的血迹，“为什么血到现在还没有凝固？” “死者患有血友病，昨晚法医鉴定的结果。”肖川解释道：“血友病是一种很严重的凝血障碍出血疾病，患病者的血液，会延长凝固时间，也就是血液中血小板数量较少。” 顿了一下，他目光盯着沈天成的眼睛：“现在，暂时只有我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最好告诉我，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不然我一会儿通知了局里，你可就麻烦了。” 沈天成摇摇头：“我的确与死者没有什么关系，不过” “不过？” 肖川眉毛一挑。 “不过我认为，应该和一个人有关系。” 说着，沈天成转身回屋，把那几个牛皮纸信封拿出来，交给了肖川。 王晨之前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能不让警察知道自然最好，但现在麻烦找上了门，如果不让警察知道，那自己很有可能就被陷害成了凶手，到时候铺天盖地的麻烦卷过来，他可不一定承受得住。 大致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肖川说了一遍，同时又把电话上的信息给他看了，他这才算有几分相信。 “这么说来，前段时间你让我给你查的电话号，也是那个人的？”肖川把信封收好，放在茶几上。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沈天成端着茶杯，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 虽然沈天成把凶宅的事以及这个神秘游戏告诉了肖川，但却并没有把王晨的名字说出来。 其实算起来，这整件事似乎也跟王晨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行，我知道了。”肖川点点头，伸手一指桌上这些信封：“这些，我要待会局里，这件事虽然我算是相信你，但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与这起杀人案没有关系，所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当然没问题，你拿走吧。”现在，沈天成是半分都不想留着这些东西，也许没了它们，自己还能睡个安稳觉。 收起信封，肖川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转过身道：“哦对了，面馆那起杀人案，已经结了，凶手也已经被我缉拿归案了，你猜凶手是谁？” 第二十六章 面馆命案（结案） （提示：张冲就是前边面馆命案中的死者哦~） 沈天成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有些没反应过来：“是谁？” “凶手是天正集团那个总经理，服务员还有张红玉。”肖川说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 “为什么是她们三个？”这三个人在沈天成的印象里，如果说天正集团总经理是凶手他还能猜到一些，但张红玉以及那个基本没什么印象的服务员，他还真想不到为什么。 肖川一笑，又折返回来坐在沈天成旁边，慢慢给他讲述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三个人，分别有不同的动机，所以你不用想着把他们联系到一起。那个慈善家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沈天成点点头：“慈善家不是和张红玉那边有关系么？而且如果按照我先前推理的那样，张红玉应该是记恨慈善家才对，为什么跟面馆死去的张冲又有关系？” “你先听我说。”肖川一摆手打断沈天成的话，说道：“你的推理是对的，但后续发展，有点出乎我们的预料。 张红玉哥哥的死，让她对慈善家万分记恨，尤其是在儿子离家出走后，她内心受到的创伤更重，因此也导致了一些心理畸变，几年前她在新闻上看到那个慈善家在龙海市，于是专门跑来龙海市，以卖水果为掩护，想要杀掉慈善家。 有趣的是，我又回头仔细查了当年慈善家被杀害的案子，发现张冲并不是误杀慈善家，而是一场很有预谋的刺杀计划，原因嘛大致与张红玉相同。” 说到这，沈天成脑海中好像闪过什么东西，下意识问道：“你的意思是当年慈善家的死，并不是张冲一个人所为，张红玉当年很有可能也参与了杀害慈善家的计划？” “没错。”肖川点点头：“我在翻查那个案件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些张红玉的踪迹，也就是说她当年来到龙海市，参与了杀害慈善家的计划后，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继续留在了这里。” “杀了人还不离开？为什么？”沈天成有些不解。 “因为刘天一。”肖川淡然道：“在她和张冲杀害慈善家后，她发现自己的儿子就在龙海市，出于某些原因，她并没有离开，反而把自己隐藏的很好，直到张冲被抓。 张冲被抓后，张红玉一方面害怕自己被供出来，一方面又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子，她害怕自己离开后就再也见不到儿子的面，于是在这种纠结当中，留在龙海市，这一待就是四年。 后来，张冲出狱第一时间找到了张红玉，身无分文的他希望张红玉能给自己一些赔偿，原因就是，他当年并没有供出张红玉。但张红玉眼下也是捉襟见肘，赚到的钱都以各种方式送到了儿子手里，并没存下钱，于是两个人谈崩了。 谈崩的结果就是，张冲威胁张红玉，如果张红玉不给钱，他就要跑去警局把张红玉供出来。 为了防止张冲把当年的秘密说出来，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肖川看了沈天成一眼。 “杀人灭口”咽了咽唾沫，沈天成又问道：“可是，张冲不是死于氰化物中毒么？我们所知的，张红玉并没有什么文化，为什么会想到用氰化物杀人？这个是不是有些说不通？” “当然，这里就要提到天正集团总经理。”肖川点点头：“这里有一个很巧合的事，天正集团总经理，还有那个面馆的服务员，曾经都受到过这个慈善家的帮助。” “这样说，天正集团总经理还有那个店里的服务员想杀张冲，就是为了报仇？” “嗯，就是这样。”肖川说道：“而且，张红玉和这两个人都有联系，虽然目的不同，但都是为了杀害张冲，而凑到一起。 至于杀死张冲的氰化物，就是张红玉先前卖的那个苦杏仁。” “苦杏仁？”沈天成问道：“对了，你上次突然去问张红玉苦杏仁的事，我们都还在奇怪，到底是为什么？” “众所周知，氰化物早已经成了非卖品，既然需要氰化物，那就要自己加工。也许张红玉没有这个头脑，但天正集团的总经理，绝对有。在让他们达成杀害张冲的共识后，张红玉在天正集团总经理的要求下，准备了苦杏仁，然后由后者加工，加工的过程嘛还算简单，只需要把几斤苦杏仁榨汁，过滤，再过滤，然后蒸馏浓缩，就算完成了。 提炼出氰化物后，天正总经理出现在面馆，在适当的时机与面馆老板发生争执来引起别人注意，服务员则是趁机将氰化物倒进豆浆里，最后，大功告成。” 看着肖川一脸淡然的模样，沈天成有些惊愕。 他没有想到，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杀人案，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么多人，而且情况如此复杂！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肖川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喃喃道：“时间还算差不多。” 说着，他起身来到玄关，打开门，纪玲玲以及周云峰正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叫了一声“肖队长”。 “嗯，东西再里面，你们两个去处理一下，然后带回局里，我要先回去查点东西。”和二人交代了两句，肖川抬腿要向外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沈天成：“哦对了，你昨晚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是。” “好，我会仔细查一下这件事的。” 说罢，肖川抬腿走了出去。 等肖川走后，纪玲玲二人才走进来，看到沈天成，小姑娘眨巴着眼睛问道：“就是你昨天晚上给肖队长打了电话么？” “嗯，我就是沈天成。” “肖队长刚才在电话里也没给我们细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要处理，这么神秘？”周云峰倒是显得熟络，走进屋直接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四周。 沈天成现在也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于是伸手一指厨房：“在厨房里，那个小姑娘还是先不要进去了，云峰去处理一下吧。” “怎么着？瞧不起女生啊？”白了沈天成一眼，纪玲玲刚好就站在厨房门口，一侧身就走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 王晨的顾虑 走进厨房，随意看了两眼地上的血迹以及洗碗池里那两只手，纪玲玲挑了挑眉，把背包放在地上开始向外掏着东西。 周云峰这时也走到厨房门口：“师妹，到底是什么啊？” “没什么，昨晚上龙海市有一起命案，死者被砍了两只手，这不。”说着，纪玲玲还朝洗碗池努了努嘴：“在这呢。” “死者被砍了两只手，出现在了这里？”周云峰一阵诧异，回头看了沈天成一眼：“我说老沈，你跟死者可是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跟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摇摇头，沈天成道：“事情说起来比较麻烦，我已经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肖警官了，你们回去他应该就会给你们讲了吧。” 看出沈天成兴致不高，周云峰应了一声，帮纪玲玲一同处理着现场。 一套流程都做完，纪玲玲二人把那两只手用袋子装好，拿着袋子就出了门。 临走之前，周云峰还提醒沈天成，这几天最好不要再进厨房，他们已经做好了标记，这几天保不齐还会有同事过来取样或者勘察现场。 沈天成本就属于不爱做饭的人，不用厨房当然没问题，只不过这件事让他有些恶心，不论是这双手还是那个人的做法，都足够让他恶心。 人都走完，屋子里安静下来，强压下心头烦躁的心情，沈天成坐在电脑前，手在键盘上敲得劈啪作响，把肖川刚才与自己说的案子过程记录下来。 “叮~” 正在敲击键盘的手一顿，沈天成目光微微下移，看着电脑屏幕角落处弹出的一个客服窗口。 【沈先生，您已通过黑山凶宅入门游戏，凶宅欢迎您~】 看着窗口上那一条消息，沈天成牙齿险些咬碎。 犹豫了一下，他打了一行字发送过去。 “为什么缠着我不放？你到底是谁？” 【沈先生不要着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不想玩儿什么狗屁游戏！” 【游戏一旦开始，不能结束哦~】 看着这一行字，沈天成几欲崩溃。 客服窗口再没发消息，沈天成也没有回复，掏出手机把这个窗口拍下来，随手点了关闭选项。 想了想，他给王晨打了个电话，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哪里疯，周遭乱哄哄的。 “王晨，来我家待会儿。”沈天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疲惫，像极了很多天没有睡觉一样。 事实上，他这几天还真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论是面馆命案还是黑山凶宅的游戏，都让他有些焦头烂额，刚要弄清楚一件事，就又被卷进了另一件事中，无休无止，搞得他身心俱疲。 “怎么了哥们儿，语气这么丧，是让谁欺负了？” “别废话，来我家待会儿。”此刻的沈天成，多一句话都不想说，告诉他上来的时候带一份饭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听着突然断线的电话，王晨也有些无奈。 此刻他正参加着朋友举办的聚会，一群人在ktv包房玩儿得正嗨。 包房的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女生，脸上挂着浓浓的烟熏妆，身上散发一股有些刺鼻的香水味儿。 “怎么了小晨，有事么？” 见王晨在包房门口站着，女生不由开口问道。 “哦，没啥事儿，我一个哥们儿。”王晨应声转过头，一咧嘴：“他家发生了点事儿，让我过去一趟。” “没事儿，你要是着急就先过去吧，我到时候跟他们说一声就行。”女生点点头，说道：“你过几天不是要去黑山玩么，我也准备去玩玩，还有孙大川他们几个，大不了到时候再聚呗。” “那感情好啊！”王晨一听，哈哈笑了一声：“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相互还能有个照应。” “好，到时候再联系。” 女生也是笑了笑，和王晨又聊了几句，转身进了包房。 王晨也不敢耽误，出门打了个车，直奔沈天成家而去。 到了沈天成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有些刺鼻的腥味儿，王晨看着脸上挂着些许疲惫的沈天成，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啊老沈，是有什么急事么？还有这屋里一股什么怪味儿” 后者一声苦笑，把昨天发生的事给他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听完沈天成的话，王晨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语气也是有了几分惊讶：“你说啥？他给你寄了一双人手？” “嗯，昨天晚上龙海市的一起命案，死者双手被砍下来，然后今天早晨就被寄到了我家。” “你报警了么？”紧锁眉头思考了半天，王晨才继续问道：“警察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就有些不好办了。” “当然报警了，如果不报警，我怕是就要进局子了。” “那你把黑山凶宅的事也告诉他们了？” 沈天成看出王晨有些不满，此刻心头也是生了些怒火，语气压低了几分，道：“你的意思是不该告诉警察？现在是我被卷进来，不是你。最基本的，我现在连那个幕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他吗当然要寻找警察帮助！” “可是你让警察知道了这件事，就完全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王晨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责怪，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天成一口打断：“去你奶奶的计划！老子都要被搞进局子了，你现在跟我说计划？来，你给哥们儿说说，是哥们儿重要还是你的狗屁计划重要？” “这不一样！”王晨道：“你先前也说了，幕后那个人好像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既然知道了你的一举一动，那你报警他可能不知道么？如果他知道你报警了，并且恼羞成怒，你觉得会有什么下场？” 闻言，沈天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情况很特殊，但先前我也跟你说了，他既然敢把那一封封信送到你家里，就不怕你报警，你这样做，很有可能正入了他的下怀。”王晨见沈天成不说话，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不过眼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抱怨是没有用的，我们还是想办法解决吧。” 第二十八章 离间 沈天成抬头看了王晨一眼，突然问道：“王晨，你到底对黑山凶宅了解多少？” “什么叫了解多少？”王晨一摊手：“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就去过一次，体验了一把凶宅主题公寓，再之后，就没有接触过了。” “你说实话。”盯着他那双眼睛，沈天成开口道：“不是哥们儿不信任你，但是似乎从你找上我那一天开始，这些烂事儿才黏上我的，而且你是为了关婉淑才决定去凶宅，紧接着我们就收到了署名关婉淑的信。” 顿了一下，沈天成继续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如果拿我当兄弟，最好现在告诉我。” 王晨突然一咧嘴，笑了起来。 “老沈，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怀疑我吧？” “嗯？” “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怀疑我，你却是最相信我的。”王晨摇摇头，说道：“现在就因为这个站在幕后的家伙，你居然开始怀疑我了？” 听他这么说，沈天成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并没有打算解释什么。 见他不说话，王晨点点头：“是，一开始我来找你是为了把你拉进黑山凶宅，是想让你帮助我一起找婉淑的消息，因为我自己办不到，我需要你。婉淑这件事我查了三年，我去过黑山凶宅两次，但就是找不到婉淑的哪怕一丝一毫的信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幕后这个人会缠住你？” 沈天成抿着嘴，大脑飞速运转着。 他当然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每次都没有什么头绪，反倒是越想越烦，心如乱麻。 不过经刚才王晨的一番话，沈天成脑袋里好像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他下意识的开口道：“为了让我们之间产生矛盾？” 王晨点点头：“既然你能看出这层意思，就不要被他所影响。” “如果按这种说法的话，幕后那个人，是不是也知道你在查关婉淑？”沈天成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问道。 “从牛皮纸信封来看，很有可能他已经知道了。”王晨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奇怪，既然知道了我在查，为什么他不做出相对的行动呢？如果他真与婉淑有关系的话，应该很怕我报警才对” “也许他以前并没有发现。”沈天成摇摇头，无奈道：“现在发现了，自然要做出一些行动，所以他开始挑拨我们的关系。” “有道理！”王晨一拍大腿，骂道：“这孙子，真不是东西！” “先甭管他是不是东西了，我问你，你这两年去过两趟黑山凶宅，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没有发现？”沈天成试着问道。 “发现？如果有发现就好了。”王晨摇摇头，似乎是怕沈天成不信，继续说道：“我这两年去过两次黑山凶宅，两年间几乎是看着黑山从繁华到落寞，现在，估计已经没什么人再去玩儿了。而且我发现，自从婉淑失踪后，黑山凶宅似乎变了个样？” 听他这么说，沈天成有些疑惑：“哦？这话怎么说？” “当初婉淑刚去凶宅的前几天，还每天都给我发视频通话，她住的那间屋子我多少还有些印象，包括凶宅里的一些家具摆设，我都还能记得一些，可等我再去凶宅的时候，根本没找到婉淑住的那间屋子，甚至连凶宅里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没对上。” “你不会是去错地方了？” “不会，黑山只有那一家凶宅，几乎所有去黑山的人，都住过凶宅，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王晨摇头道：“这也是最让我奇怪的地方，也就是因为我没找到当初婉淑住的那间屋子，所以我断定，这绝对是有预谋的作案，至于婉淑现在到底是生是死，我还不敢确定，最近寄过来这些牛皮纸信封，不像是几年前的东西。” 王晨这话沈天成也很是赞成，如果说牛皮纸信封里的纸看上去有些陈旧泛黄，那信封绝对不是几年前的样式，甚至像是新买来的东西。 但就在牛皮纸信封上，真真切切有着关婉淑的亲笔签名，王晨认得出来，绝对是她亲手写的，所以现在还很难断定关婉淑的生死。 “你说会不会”沈天成想了半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尽管这个念头还不算成熟。 王晨看了后者一眼，当即大声反驳道：“不可能，幕后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婉淑！” 显然他明白了沈天成的意思，但并不愿意去相信。 “我知道你不信，但只有这个答案能解释，为什么新的牛皮纸上会有关婉淑的签名？” “肯定是有别的因素，绝对不可能是婉淑。”王晨此刻充分表现出了对关婉淑盲目的信任，沈天成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没再继续说下去。 二人就这样沉默的坐在客厅，心中各自想着事情。 窗外夕阳斜挂，丝丝火红光芒散落于大地，顺着窗户映进屋内，给正站在窗边的沈天成都披上一层火红纱衣。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慢慢往下走。”一下午时间，沈天成都在思索这件事，却并没有什么头绪。 其实从头想起来，那个人似乎一直都能掌握住自己得行踪，甚至自己去见肖川，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换一种说法，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去找肖川以及周云峰，估计那会儿在出租车上留下信的时候，就已经认为自己报了警，后来寄到家中的人手与其说是推理错误的礼物，反倒更像是给自己的一种威慑。 沈天成长这么大，最不怕的，就是威慑。 从小老爹就教导自己，不要轻易去惹事，但若真是被人找上门来欺负，那一定要加倍奉还回去。 这一次，幕后那人都找上门来想给自己点颜色看看，那作为上一任刑侦队队长的儿子，他自然不能就这样认了！ 好戏，还在后头呢！ 王晨应了一声，道：“时候也差不多了，走吧，吃烧烤去，我请客！” “你早该请客了！走！” 第二十九章 偶遇 晚上的龙海市，依旧热闹非凡，王晨带着沈天成，两人一路溜达着穿过夜市，找了一家大排档坐下。 “老板，就先来这些，不够再说。”刚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沈天成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发现是肖川。 此刻肖川正和纪玲玲坐在一起，手里高举着菜单，看样子也是刚坐下没多久。 “肖队长，你们怎么也来这里吃饭？”沈天成呼唤了一声，肖川则是应声回头。 “老沈？” 王晨是没见过肖川的，不过见他们认识，干脆让服务员多搬来两个凳子，四人拼座一桌。 “上次跟你吃过这家的烧烤，味道还算不错，这不下了班就带玲玲来尝尝。”肖川笑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纪玲玲：“这丫头，一直缠着我让我请她吃饭。” 坐在一旁的纪玲玲闻言，脸上多出两朵红云，不过此时天色已暗，霓虹闪烁映照在她脸上，倒是没人注意。 “对了，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沈天成想起那双手，忍不住问道。 “我回局里就查了，关于黑山凶宅，这几年也有不少人报案，不过都没有什么线索，局里之前也不是没跑过黑山，但大多都是无功而返。”肖川摇摇头，从服务员刚端上来的盘子里拿出两颗花生，一边剥一边说道：“你不是第一个被卷进来的人。” 闻言，沈天成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看了王晨一眼。 这厮显然也看出肖川是警察，干脆一言不发，坐在一旁充当个哑巴，实际上，耳朵却竖起老高，不愿意放过他们口中的任何一个字。 “诶，这位是？”肖川看了看王晨，开口询问道。 “哦，这位是我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位是肖川肖警官，市公安局刑侦队队长。”沈天成给两人介绍了一番，肖川伸出手和王晨简单握了一下。 “肖警官，我也是黑山凶宅的受害人。”王晨握着肖川的手，开口言道：“三年前我报过案，局里应该还有记录。” 肖川眉头一挑：“哦？那个牛皮纸信封上的名字，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女朋友，三年前在黑山凶宅失踪的。” “嗯，局里一直在查这件事，不过暂时还没拿到切实证据，不能随便抓人。”肖川一张口，把花生丢进嘴里：“这几年失踪的人，没有二十也有十五了，期间我们还把黑山凶宅封过一段时间，但还是有人失踪，最后只好解除了凶宅的禁封。” 这番话里带着些无奈，沈天成几人都听得出。 其实每当遇到这种事，警察都是很无奈的，这种明知道有问题，但手头没有证据，就是拿人家没办法。 几人都没有说话，倒是纪玲玲看出气氛有些尴尬，嘻嘻笑道：“好了好了，吃饭就吃饭嘛，干什么说那些沉重的话题，来来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不远处正拎着音响卖唱的小哥：“可不可以把这个设备给我用一下？” 那个卖唱小哥老实巴交的，好像就不会拒绝别人一样，点点头谁就把麦克风递给了纪玲玲。 “谢谢~”纪玲玲朝小哥甜甜一笑，旋即转过身面向众人，说道：“气氛不要这么沉闷嘛，我来给你们唱首歌，要不要听？” 肖川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他实在没想到，平时羞涩到在局里和同事说句话眼睛都不敢去看对方的女孩儿，怎么突然想给他们唱歌，而且还是在这种人多的地方。 他不知道的是，在得知肖川要请自己吃烧烤的时候，小妮子就是害怕一会儿没话说，自己偷偷咕嘟嘟喝了一瓶半的啤酒，这会儿酒劲正好上来，也就不显得那么拘谨了。 看着小脸红扑扑的纪玲玲，沈天成一摊手：“难得有美女献唱，我们怎么会拒绝呢？是吧肖队长？” 他这最后一句话，是故意说的，到现在为止，也就傻子还看不出来纪玲玲对肖川有好感了。 沈天成今天就在家中见过纪玲玲一面，自然不知道她平时是一个性格腼腆的人，于是开始打趣起肖川来。 “咳咳，唱吧唱吧，你入队这么长时间，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肖川感受到来自肖川玩味儿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说道。 纪玲玲小嘴一嘟，喃喃道：“谁说的，局里每次聚会我都会唱的只是肖队长从来不会参加我们的聚会” 本来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偏偏纪玲玲手里还捏着麦克风，离嘴巴不算太远，于是这句话让沈天成几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肖川显得更尴尬了，干脆不说话，伸手不断剥着盘子里的水煮花生。 “肖队长，你慢点，可别把一盘子花生都吃喽！”沈天成哈哈大笑着，说道。 “你赶紧吃你的！”后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纪玲玲看着肖川的样子，嘿嘿笑着，说道：“好，那我就唱了！” 说罢，她转头让卖唱小哥调出一首歌的伴奏，缓缓开口，跟随伴奏唱了起来。 纪玲玲的声音很甜，但却选了一首略带伤感的歌，原调是有些低沉的，但配上纪玲玲的声线，不管怎么听，好像这首伤感的歌都变得有些可爱起来。 几人一边吃花生一边看纪玲玲唱歌，肖川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量起纪玲玲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纪玲玲对自己的感觉，就算他是榆木疙瘩，那也多少能感受到一点。 只是心头那道心结系得很死，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解开，不是很愿意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于是干脆装傻充愣。 霓虹之下，纪玲玲穿着那身浅粉色长裙，裙摆随风飘动着，勾勒出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再加上脸颊那一抹红晕，饶是肖川不想开始新的感情，此刻也看得有些呆了。 一曲过后，沈天成带头鼓起掌来，肖川被鼓掌声惊醒，也跟着拍了拍手。 几人这样一弄，纪玲玲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把麦克风还给卖唱小哥后，坐在了肖川身旁。 服务员也是把几人点好的烧烤一份份端了上来，香气顺着深天成鼻子直往里钻，肚子也是不争气的咕噜起来。 而此刻，几人都没看到，在大排档角落处，已经有几个男人，盯上了纪玲玲。 第三十章 闹事 “哥们儿，这小妞看着不错啊”角落处，一个干瘦无比的男子嘿嘿笑着，一仰头，直接干掉酒瓶中的啤酒，对旁边那相貌很是平庸的男子说道。 那人闻言，也侧头看去，目光在纪玲玲那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扫了扫，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的确不错，就是她身边的人好像有些多。” 这兄弟二人平日里可没少祸害良家妇女，想方设法得手后，他们都会恶毒的拍一些照片或者视频，用作事后的威胁，这么长时间来二人倒也算是相安无事，没有一个受害人选择报警。 今天让他们无意间看到了纪玲玲，心里自然开始打上了小算盘。 只不过沈天成三个男生坐在那里，倒也让他们感觉不好下手。 “慌什么。”干瘦男子咧着嘴，分析道：“大家来这里为了什么？当然是喝酒！我就不信，等一会儿喝完了酒，他们几个还能打得过我们！再者说我表哥不就是警察么？” “可我们以前都只对独行的女人动手，今天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大张旗鼓了？”平庸男人心中好像还是有些顾虑，他虽然色，但却不傻，以前他们靠着照片以及视频威胁，也就是占了那群女人胆小的便宜，如今纪玲玲身边这三个男人，他总怕有些变故。 瘦子一撇嘴：“嘁，要我说你就是怂！我们那啥的时候，你不是神勇着呢？” 一听这话，平庸男人没有再说话，在行那种事的时候，的确让他男人的尊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二人平日里的生活也都满是不如意，于是才在这个地方互相结识，倒是颇有一番“臭味相投”的感觉。 正在吃饭的纪玲玲自然感受不到这二人的目光，更何况，她的目光，几乎全程都在盯着身旁的肖川看，搞得后者反倒有些不自在。 “对了肖警官。”沈天成一边吃一边问道：“现在案子进展到这个地步，那黑山凶宅，我还要不要去上一趟？” 闻言，肖川沉思了片刻，这才点头道：“去，当然要去，等过几天，我安排好手头的事，跟你们一起去一趟。” 听肖川说他要跟着，王晨眉头稍微挑了挑。 让警察知道这件事，对他和沈天成来说就已经不算什么好事了，如果再把他带着，恐怕这趟凶宅之行，只会更麻烦。 不同于王晨的想法，沈天成倒是对肖川这个决定很满意，本来和王晨走这一趟凶宅，他就有些担心，幕后那人既然想把他引去凶宅，那免不了会有些危险，肖川跟着，他自然放了不少的心。 几人心思各异，纷纷低头吃饭，中途沈天成想多要几瓶啤酒，却被肖川阻止了，毕竟还有一大堆棘手的案子在等着他，而且用刑侦队里一直流传着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要时刻保持头脑的清醒”。 当然，这话就是沈天成他老爹沈龙说出来的，后一直被刑侦队用作警训，平日里几乎是滴酒不沾，今天的肖川，也是因为被这些案子搞得有些心烦，才喝了一瓶啤酒。 当然，一瓶啤酒对他来说，那跟一瓶矿泉水没啥区别。 倒是纪玲玲，原本在吃饭前自己就喝了几瓶啤酒，吃饭的时候，更是一口气喝了三瓶啤酒，这会儿醉醺醺的，脸上已经满是桃红。 “肖肖队，我今天没有失态吧”纪玲玲吐着酒气，双目有些迷离的看着肖川。 后者眉头一皱，知道这顿饭是时候散了，于是跟沈天成二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带着纪玲玲离开。 他站起身，有些费力的把纪玲玲搀起来，这小姑娘其实不算沉，但一喝醉了，手脚不听使唤，感觉好像比平常要重上许多似的，再加上小姑娘身上有很多地方碰不得，肖川也是有些费力。 纪玲玲嘻嘻笑着，身子不断往肖川身上贴，看样子恨不得化身树袋熊，直接挂在肖川身上，这动作也是惹得沈天成哈哈大笑。 可笑声还没结束，已经有两道身影站在了桌前。 “呦，哥几个喝着呢？” 正是方才躲在大排档角落处的那两人。只不过此刻，瘦子手里拿着一个空酒瓶，脸上还挂着些玩味的笑意。 “你谁阿？”沈天成也喝了点酒，见有人突然上前打扰，还不是服务员的样子，张口问道。 “我是谁？”瘦子哈哈一笑，道：“我是你爷爷！” 说罢，手中空酒瓶使劲往桌子上一砸，“啪”的一声，酒瓶应声而碎，瘦子手握着酒瓶口，往上还延伸了一小部分长度，此刻都是尖锐的玻璃碎碴。 沈天成一听这清脆响声，心中顿时大呼不好，想要立马躲开，身子却又有些不听使唤，眼看那瘦子握住手中的半截酒瓶向自己扑来，他眼皮一跳。 完了！ 可不等这个念头结束，眼前突然又闪过一道身影，紧接着是一声闷哼。 沈天成抬头，看着脸上满是痛苦神色的王晨。 “王晨！你没事吧？”他只感觉声音都变了，心中也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哥们儿在这好好喝酒，怎么就又惹来两个孙子，说动手就动手？ 泥人尚还有三分火气，跟何况是这几天被这些烂事搞得无比压抑的沈天成。 他一把拉过王晨，豁然起身，伸手也抄了个啤酒瓶在桌子上一磕，“啪”的一声脆响，酒瓶同样分为两半，沈天成手里攥着的，正是玻璃碎碴最密集的那一半。 可还不等他动手，却见那瘦子嘿嘿一笑，手里攥着的半个酒瓶一翻，毫不留情就印在了自己胳膊上，鲜血顿时涌出，瞬间便染红了他整条手臂。 沈天成也有些傻了，不知道这瘦子打得什么主意，站在原地没敢轻举妄动。 一边的肖川也是刚把纪玲玲放在椅子上，并且制服了同样给了自己两下那个长相平庸的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肖川眉头紧锁，目光看向被捅了一下正斜靠在座椅上的王晨，怒道：“这是犯法！” “犯法？”瘦子嘴巴一咧，有些玩味的说道：“我看，犯法的是你们吧？” 第三十一章 警察 话音刚落，瘦子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飞快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警察么？对，我报案，我们在龙海市的夜市，有人把我和我朋友打伤了，还用破掉的酒瓶捅我们” 那边嗯嗯啊啊说了半天，沈天成没反应过来，肖川倒是有些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瘦子从掏出手机开始他就已经在注意瘦子的手，如果正常拨打报警电话，根本不需要按那么多下，由此可见，他很可能拨给了熟人。 看到这，肖川倒是不再担心，如果一会儿真有警察过来，他倒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一个。 忙活着找店家要了些纱布和酒精，肖川和沈天成掀起王晨后背的衣服，发现其后背已经满是鲜血，二人急忙帮他止了血，简单包扎了一下。 正忙着，远处传来阵阵警笛声，肖川一抬头，就见一辆老款的警车缓缓驶来，停在大排档门口，从正驾驶走下一个人。 一见这人，肖川乐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来人正是市公安局缉毒科的一名警察，肖川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所以第一时间便认了出来。 认是认出来了，但他并不决定先开口，反倒蹲下身子，用王晨那张塑料椅子把身体挡住，等着这个警察的下一步动作。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那警察看了一眼几人，目光中透出一股阴厉。 “警官警官，是我报的警！”瘦子一只手捂住受伤的地方，晃晃悠悠就来到了那个警察面前：“就是他们几个，就是他们打人，你看我们这伤” 说着，他把自己的伤口露了出来，一片血肉模糊。 要说这小子对自己下手也是够狠，酒瓶在小腹上扎了好几下，愣是吭都没吭一声。 “哦？打架斗殴？”警察眉头一挑，快速和瘦子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伸手一指沈天成几人：“你们几个，跟我回局里走一趟。” 其实这已经成了瘦子的惯用手法，如果是普通女人，他也许不会走表哥这层关系，但如果像纪玲玲这样，身边有其他人的，那就要稍微动用一下关系，当然，代价也是不小的。 但这点代价对于**熏心的他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 沈天成这会儿正一肚子火气，看这警察不由分说就让他们去警局，顿时如同一颗点燃的炸弹，猛地站起身，伸手一指那个警察：“你是警察对吧？既然你是警察，为什么不把事情搞清楚就要带我们回警局？明明是那孙子出手在先，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我朋友还被他捅伤了，然后” “闭嘴！”那警察张口一声暴喝，一伸手把腰间的警棍以及手铐取下，盯着沈天成道：“我是警察，自然知道要怎么处理案件，需要你来教我？我带你们回局里，就是为了查清楚这件事。” “好，如果最后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沈天成感觉肖川在拉扯自己的裤子，回头看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语气一转，道：“还有，我们这里有一位女士，她喝多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用” “喝多了也得去录口供。”那警察显然没有什么好习惯，频频打断沈天成的话。 其实从这小子开警车过来的时候，肖川就已经看出了猫腻，一般队里警车是不允许随意开出来的，如果真有案件要开警车出来，那也最少要两名警察共同乘坐一辆警车。 这小子这么晚了自己开警车出来，估计是在局里值班的，这也能说得通为什么他可以擅自开警车出局。 “你，说你呢，蹲地上干什么？”那个警察一眼发现了蹲在王晨身后的肖川，大声喝道：“带着那个女人，跟我上车，我已经记住了你们的长相，如果想逃的话，我保你们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 肖川一咧嘴，站直了身子，目光直视着后者。 第三十二章 张方然 谁知道那警察根本没认出肖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眉头一皱，道：“抓紧上车，再磨蹭，有你好看的！” “警官，你这车也就能坐四个人，那他们两个呢？”肖川伸手指了指瘦子还有那个已经被自己撂倒的平庸男子，问道。 “一会儿会有别的警察来带他们回局，你们不用管这些。”说着，那警察打开车门，示意肖川几人上车。 应了一声，肖川扶着纪玲玲，沈天成则是扶着王晨，四人挤上了那辆警车。 那警察朝瘦子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钻到驾驶室，发动汽车径直驶出夜市。 “嘿，我以为是多难搞的货色，这不就得手了么！”等几人离开，瘦子嘿嘿一笑，把一旁的平庸男子扶起来，说道：“我说了吧，只要我表哥出面，保准没问题的，你那个药都准备好了么？” “一直在兜里装着呢！”平庸男子闻言，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保准那个小姑娘吃了，欲仙欲死。” “得，咱们赶紧打车过去，别让我表哥先动了手脚！” “对对对” 说话间，二人叫了出租车，一路跟上了警车。 沈天成坐在警车里，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车窗外，看着周围越来越稀少的路灯，他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开口问道：“警官，这不是去公安局的路吧？” “哪儿那么多废话！”那名警察脾气看起来也是挺差，直接一口噎了回去，听得沈天成也是有些皱眉。 就算警局里会有一些蛀虫，也不至于到他这个地步才对，如果这种货色都能进警局，那这个审核标准，还真是够宽松的。 他却不知道，这个警察能进警局工作，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靠了自己老爹一个战友的帮忙，据说老爹那个战友是在哪里做更高的职位，所以才能把他安排进来。 当然，这些事肖川都知道，但平时在局里是井水不犯河水，刑侦队由省公安厅直辖管理，市公安局根本没权利插手他们的案子，所以平日里交集并不是很多，肖川也不愿意平添是非。 但今天可就不一样了，他也看出警车是往城外行驶的，大概对这件事有了初步了解，刚才在等这个警察来的时候，瘦子以及平庸男的目光，可是从来都没离开过纪玲玲的身体。 想到这，他心头一阵冷笑，既然要玩儿，就玩儿个大的。 警局工作的人都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于是在刚才上警车的时候，肖川已经悄悄把手机录音功能打开，再加上他坐在副驾驶，这个警察说的话，都被录了下来。 “警官，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啊？”肖川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小声问道。 “局里审讯室现在都满着，我带你们去分局审讯室。”那警察也懒得回答，只是草草应了一句，目光却是不断在后视镜上看着。 不多时，汽车停在龙海市边缘处的一座山脚下，这边已经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了，平日里很少有人会到这边来，只有个别喜欢爬山的，才隔三差五来玩几次。 “下车。”那警察伸手指了指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处木屋：“去里边等着，我要一个个审问。” 话音未落，后边不远处，瘦子乘坐的那辆出租车也跟了上来。 结账下车，瘦子屁颠屁颠走到警察跟前，递上一盒好烟，叫了一声“表哥”。 一听这个称谓，肖川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那个警察似乎也感觉瘦子说错了话，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瘦子脸上：“谁他吗是你表哥？你看清楚再叫！” “是是警官” 瘦子被打的有些发懵，刚要说话，就见肖川从警车里走了下来，嘴角一勾，张口道：“张警官，既然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了啊” “谁他吗”警察张口就要骂，可话说一半却突然愣住，目光转向肖川：“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我当然知道了，张方然！” 第三十三章 认罪 听到肖川叫出自己的名字，张方然也有些慌了，这个时候，不怕别人不认识自己，就怕被别人给认出来。 他自认没有见过肖川，目光带着些疑惑，问道：“你是谁？” “先不要管我是谁，我来问你，你把人带到这里，想要做什么？”肖川没有回答他，反问道。 “我不是说了嘛，局里现在” “局里审讯室现在没地方是吧？”肖川一声冷笑：“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局里审讯室没地方要把人带到荒郊野岭来的，更何况我们根本没有犯罪，你不把事情搞清楚就乱下结论，这是一个警察该做的事情么？” “还有你。”说着，肖川把目光转向瘦子：“不要以为有亲戚在警局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过后，你们两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这话，张方然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是碰上硬茬子了，今天过后，自己这一身警服不保都是小事，说不好还要吃几年牢饭。 毕竟这种事他帮表弟做过很多次。 “你到底是谁？”张方然盯着肖川，又问出了这句话。 “刑侦队，肖川。” “什么？！”一听到肖川的名字，张方然是彻底慌了，正经算起来，他还是自己的领导，今天他居然想帮表弟来搞领导的女人？ 他知道肖川的名号，不代表瘦子知道，后者一听肖川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心中凶意大起，恶狠狠道：“既然你知道了，就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张方然在身后抬腿照着瘦子屁股就是一脚。 这一脚踹的很突然，瘦子一个没站稳，身子往前一扑，直接来了个狗吃屎。 “你怎么” “我什么我？！你居然还想搞老子领导的女人？你他吗不想活了，老子还想呢！”说着，他直接从腰间摘下手铐，二话没说，就把瘦子一双手拷在了背后，然后对肖川说道：“肖队长，我我不知道是您，我愿意认罪。” 看着这俩人闹完内讧，肖川冷声道：“愿不愿意认罪由不得你，做出这种事，也不用想着能减轻罪罚，身为执法人员，你知法犯法，结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是，无论有什么结果，我都接受。”张方然算是看出来了，今天如果肖川是普通人，那起码还有机会用钱来摆平，但今天这人是刑侦队的队长，自己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个灾了。 “嗯，现在开车带我们回局里。”点点头，肖川又坐回到警车上。 纪玲玲睡得倒是香甜，丝毫不知情发生的这一切，只是王晨就有点难受，身上本就有伤，在警车里坐了这么久，闷热感以及出了一身的汗，都让他伤口传来阵阵剧痛。 “这还有一个小子！”张方然正准备上车，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出租车里还坐着一位，二话不说，上去就把那个平庸男子铐了起来。 这小子本来还在车里等着瘦子的好消息，结果突然形势一转，张方然居然把他表弟给铐了起来，平庸男想跑却已经为时已晚，被张方然堵了个正着。 这回也省得他们坐一辆警车拥挤，肖川让沈天成和王晨先坐出租车去医院，到时候他会给报销医药费，然后让张方然拉着他们先回了警局。 沈天成倒是没什么，反正这件事与他们二人没什么关系，再加上王晨现在疼的厉害，脑门子上全是汗珠，直接让出租车开向市医院，挂了个急诊号。 等医生帮王晨处理好伤口，已经是凌晨两点钟，沈天成也没了睡意，干脆就陪在王晨身边，一直到了第二天早晨。 王晨这厮也是没心没肺，处理好伤口躺在病床上就睡着了，一直到早晨八点钟，要不是沈天成买了早餐回来把他叫醒，估计他能睡到下午。 二人简单吃了些早餐，王晨直说自己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没必要在医院里待着，于是二人办了手续，直接出了医院。 “我说王晨，你真没事啊？”沈天成有些怪异的看着王晨：“昨天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疼的直叫奶奶。” “那不是喝多了嘛！”这厮一翻白眼，理直气壮的说道：“再说，哥们儿长这么大也没受过什么伤，昨天差点让那孙子给我肚子痛穿了！” “哪有那么夸张，要真给你捅穿了，还不把肠子都” 沈天成正要说下去，王晨赶忙举手投降：“得得得，大哥你快住嘴吧，再说一会儿，我就要把早饭都吐出来了” “吐出来记得垃圾分类” “我” 第三十四章 无题 两人回了家，沈天成经历了昨天那事儿，加上坐在医院里一夜没睡，早就疲惫的不行，和王晨打了声招呼，回到卧室一头倒在床上，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睡了过去。 王晨在客厅里转悠了一会儿，实在有些无聊，干脆坐在沈天成电脑前，开机玩儿起了游戏。 沈天成作为一个半技术性肥宅，电脑配置自然不错，里边密密麻麻装满了游戏。王晨随便打开一款，刚准备输入自己的账号，就看到屏幕右下角弹出的一个窗口。 他还以为是广告，随手要点击关闭，但那个窗口里，却接连不断弹着消息，目光随意向窗口上一扫，王晨却是瞬间呆住。 想不到你们让警察知道了这件事 既然如此，游戏就不需要再进行下去了 看到这两句话，王晨心脏开始狂跳，虽然弹出的窗口下方有回复选项，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或者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他有心去把沈天成叫醒，但又转念一想，之前似乎就是沈天成把这件事告诉的警察，一时间他有些犹豫。 关婉淑 窗口上又弹出三个字。 王晨一咬牙，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跳动着，拼出几个字发了过去。 “你想怎么样？” 黑山凶宅欢迎您 回复很快，王晨也是有些无奈，原本他去过两次黑山还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再加上窗口上这段话，王晨开始有些怀疑。 这人想让自己和沈天成一起去黑山凶宅，必定是有什么目的，而这个目的，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沈天成，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要你的关婉淑了？不要你的答案了？ 窗口上的消息就如同在火上浇油，不断刺激着王晨的神经。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除了父母之外，就是关婉淑。在关婉淑失踪的这几年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关婉淑，梦到她被囚禁在什么地方，向自己发出求救。 “妈的，最后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王晨伸手使劲拍了电脑桌一巴掌，恨得牙根直痒痒，但却有没什么办法。 想了想，他在回复栏里拼写着：“过一段时间，我们会过去的。” 下一个游戏，在等着你们 发出这段话，那个窗口便自动关闭了去，耳机里只有游戏背景音乐不断演奏着。 只是此刻，王晨再无半分打游戏的心情。 沈天成这一觉睡得可是踏实，也没做什么噩梦，中途也没有醒，一觉闷到下午三点钟。 醒来的时候，王晨已经走了，茶几上还有一份已经凉掉的外卖，没有开封，估计是王晨怕沈天成醒过来会饿，提前准备的。 凉的总比没有强，沈天成倒是没在意这些，打开外卖盒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给王晨打了个电话。 “喂？醒啦？”电话接通，王晨率先开口笑道。 “醒了，茶几上那个外卖，谢了啊！”咽下嘴里那口菜，沈天成大大咧咧问道：“咋样，伤口还疼不？” “能不疼么！那小子下手可是不轻！” 一听这话，沈天成心里多少还带了几分愧疚。 本来瘦子是奔沈天成来的，要不是王晨帮挡了一下，估计现在受伤的就是他自己了。 “行了，不说这些。”不等沈天成再次道谢，王晨便说道：“黑山凶宅那边，我安排了一下，后天出发，你问问那个警察跟不跟着？” “这么快？”话一出口，沈天成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毕竟这几天一直都是自己有事在耽搁，前些日子自己还跟着调查面馆命案的时候，王晨似乎提过一嘴，说那个导游朋友已经在催了，不过好在这一趟没什么人，大家也不在乎早几天晚几天，就等了下来。 果然，一听沈天成说这话，王晨顿时没好气的回道：“你还好意思说？这几天要不是等你，我们早就跑一个来回了！” 干咳两声，沈天成又和王晨东扯西扯了一会儿，这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 只是在电话挂断前一秒，王晨还在不断发着牢骚，一直在说因为这事儿可是没少跟那个导游朋友说好话。 对此，沈天成自然是不以为意的，他和王晨关系最好，知道这小子喜欢满嘴跑火车，导游那边麻烦了一些事肯定的，但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邪乎。 挂了电话，沈天成又给肖川打了过去。 这会儿肖川好像不忙，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喂，怎么了？” “哦哦，肖队长，我就想问问去黑山凶宅的事” 沈天成话没说完，就被肖川一口打断了：“你们不用等我，定下来哪天出发告诉我一声就行，我晚到几天。” “我们定下后天出发了，你不跟我们一起？” “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我会去黑山找你们的。”肖川声音有些低沉：“对了，那天的事已经解决完了，张方然和那俩小子被判了刑，医药费方面，局里会给你们报销的。” 沈天成笑了笑：“医药费没多少钱，不用麻烦你们了，既然你不跟我们一起走，那我就先挂了啊！” “嗯，到了凶宅，先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到了在说。”末了，肖川嘱咐道。 随口答应着，沈天成挂了电话。 一开始他还觉得黑山之行没什么，可当一双人手直接寄到家中，还是让他有些慌乱，心中对这次黑山之行更加没底。 其实他还是想等肖川忙完了，跟肖川一起过去的，但王晨那边又不好推掉，毕竟一开始是应下了王晨的。 第五三十五章 出发 既然应下了王晨，沈天成这两天干脆哪里也没去，直接在家里收拾了一下，把衣服都装好，只等王晨一声通知，直接就可以出发。 有趣的是，这两天里，周云峰来过一趟沈天成家里，他说在那个瘦子身上发现了一些非法药物，专门是对女人使用的，纪玲玲得知这件事，则是毫不留情狠狠教训了一顿瘦子等人，保准让他们以后对女人没什么想法。 听到这句话，沈天成本能就感觉双腿之间一阵凉风吹过。 “对了云峰，肖队长最近在忙啥呢？”沈天成有些好奇的问道：“还是上次那个案子么？” “不是，上次的案子现在不是肖队长在负责，他好像过段时间要出门，把案子交给我们几个处理。”周云峰一摊手：“到现在为止，我们梳理了死者的关系网，虽然有几个嫌疑人动机很大，但他们都有很充足的不在场证明，而且现在我们连凶器都没有找到。” 闻言，沈天成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案子不简单，毕竟是和黑山凶宅那个幕后的人有所关联，如果真那么好查出凶手，黑山凶宅的失踪案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有结果。 两人又聊了聊，局里突然来电话要开紧急会议，周云峰跟沈天成道了别，匆匆赶往单位。 周云峰走后没多久，王晨就打来电话，让他带上东西去小区门口等着。 沈天成检查了一下屋内窗子，以及电阀，确定都关死后，这才拉着皮箱走出了屋子。 在小区门口等了约莫半小时，一辆暗黄色的大巴缓缓驶了过来，王晨坐在副驾驶上，不断向沈天成招着手。 “耽误了耽误了啊，刚才临时去接了一下别人。”一上车，王晨嘿嘿笑着，对沈天成说道。 闻言，沈天成目光向车内一扫，发现不算自己和王晨，车里一共有六个人。 坐在靠近门口的，是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中年汉子，虽然穿着有些扑通，但胳膊上的皮肤却很是细腻，来回摆弄着衣角的手上并不见茧子，应该是没做过什么粗活。 他身后也是一个中年男子，留了平头，脸上面无表情，几乎是写上了“生人勿近”这几个字，壮硕的肌肉将衣服高高撑起，看的沈天成也一度有些咂舌----这位的肌肉可比自己那个健身教练还要大。 壮汉旁边挨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她和壮汉应该是夫妻关系，但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像是刚吵过架一般，谁也没有理谁。 在这对夫妻斜后方，同样是一对夫妻，或者说是一对情侣，看上去都二十岁左右，此刻两人正小声嘀咕着什么，女生不时还发出阵阵笑声，慢慢的青春气息。 这一对情侣身后，是一个正在酣睡的大叔，穿得破破烂烂，头上戴了一顶已经被磨掉色的牛仔帽子，整个人斜靠在窗边，双目微闭。 对于沈天成的到来，好像根本没人注意，这六位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大兄弟，随便找个地方坐吧！”司机是个大姐，看上去倒是挺好说话的样子。 沈天成也没怎么挑，直接坐在了驾驶位后边的位置。 “嘿嘿，王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大作家沈天成。”王晨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沈天成的肩膀，笑道：“那本《暗处的世界》，就是他写的！” “诶呦，那本书我很喜欢看的！”王姐也跟着笑了笑，从车子扶手箱里拿出一本书，往后一递：“老弟，你可得给我签个名啊，到时候咱回去也好吹吹牛不是。” 沈天成低头一看，真是自己那本《暗处的世界》。 伸手接过书，沈天成随意翻看了一下，发现书中有几处地方被折了起来，像是做了什么标记。 只是当沈天成翻看这些做了标记的页面时，脸色，却是大变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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