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种人格 - xp1024.com
《第七种人格》


第一章 浸透鲜血的白色碎花裙子(1)

这里有人跳楼自杀了,围着的人们都说着这样的话。满是鲜血的白色碎花裙子,清纯的花季少女,一瞬间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

“这里很危险,请大家离开。”

警察很快赶到,驱散着群众,但这句话似乎反而聚集了更多的人,人们拿出手机拍照,发着朋友圈、微博,露着遗憾、惋惜、甚至是兴奋的嘴脸。

鲜红的血,流淌在冰冷的沥青路面上,沉寂的哭泣着、哭泣着。那鲜红的血液是多么的美丽,白色的碎花裙子似乎诠释着女孩是多么的青春靓丽,米黄色的帆布鞋,白色的短袜,似乎说着她生前也是那么的阳光活泼。

黄色的警戒线拦着生与死的界限,警察维持着秩序。

“这种场景只在电视里见过。”

围观的人们议论着。

仅半个小时,那女孩就被陌生的人们清理干净了。

站在围观者中间的任衣扬想知道,此时此刻,那个女孩在想些什么呢?当她纵身一跃,迎着风,化为飞鸟,告别这个世界,那她是否也曾有过犹豫,也曾后悔这样做,而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真的再无留恋的地方,再也没有不舍的人与事了吗?看上去她也才不过十**岁,可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她之后的三个,四个十八年。穿着这条裙子站在那高楼之上,风吹过他的裙摆上的淡黄色碎花,一定很美丽。这之前,她也一定曾梳洗打扮过一番,她的头发是那么的柔美,也涂上了那粉红的指甲油,但如今却都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浸染了。

“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放弃这个世界?”白清儿在一旁感叹着。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说实话,任衣扬却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听着白清儿说出这样的话,不免会让他想到自己。四岁时,父母就被他人残忍杀害,因此患上了人格分裂,失去了父母和朋友。在遇见清儿之前,任衣扬一直都只是孤单一人,没有人会关心他,他也不曾感受到普通人曾拥有过的快乐,即便如此,还是顽强的活到了现在,即便如此,我还是好奇明天的阳光是否温暖闪耀,虽然明天见到太阳的可能不是任衣扬。想到这,任衣扬便不愿再呆在这,不愿再看着那枯萎的花朵和周围人的嘴脸。

“可能,她家里有变故吧。”任衣扬敷衍着她,但这似乎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自杀的理由,暗示着想要离开。

还好,清儿她够聪明,懂了他的意思,转身也准备离开。也许是他的心事太重,都表现在了脸上,白清儿挽着胳膊,从熙攘的人群中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

到了外面,白清儿看他的脸色愈发难看,终究还是询问着:“衣扬,你没事吧?”

“嗯,没事,”任衣扬说着,便挣开了清儿的手,说:“我想一个人待会。”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白清儿后他去了洗手间,明明才刚入秋,却冒出一身的冷汗。洗完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竟然闪现出很多奇怪的画面,鲜血!鲜血!鲜红的血液!脑子里不断的闪出鲜血的画面,渐渐的竟感觉无法呼吸,怕要有人格出现被其他人发现,便躲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刚锁上门就没了意识。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但幸运的是,人仍然在隔间里,这便说明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其他人格出现。

任衣扬起身准备打开隔间的锁,门上的五指爪印引起了注意。“有人还在这里练白骨爪不成”他心想着,看着门上的爪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比对。突然,一阵手机铃打断了他的手。

索性走了出去,接听着电话,是孙哥打来的。

孙哥,即孙叶,白清儿的父亲退一线前,孙叶还是他的小跟班,是个见到尸体也会吐的新人。转眼间六年后,孙叶接替了白清儿父亲白若夫的工作,成了刑警队支队大队长,成了警局里一分不可缺少的战力,也可以说是白若夫的得意弟子。而孙叶很崇拜白老,自从退一线后,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看他,请他喝上几杯,顺便请教请教案子上的疑难点,也常会给白清儿和任衣扬带礼物。上了大学后,更是每周的请客都会带上任衣扬和白清儿,聊一些案子中的趣事,也常常会拿恐怖的地方吓白清儿,而清儿倒也不让他“失望”,每次都会吓得掉了筷子,害怕的躲在任衣扬的身后。她虽说也对那些离奇的案件感兴趣,但却很怕这些,就像看恐怖片一样,又怕又想看。

“喂,孙哥,有什么事情吗?”

“晚上有空吗?请白老吃饭,你和清儿一起陪陪呀。”

“嗯,有空。”

“那好,一个小时后,我去学校接你。”

任衣扬挂了电话,点开了微信,打算通知一声清儿。微信上有十几条未读信息,都是她发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都是些关心的话语,时间大概是昏迷的时候。任衣扬翻阅着清儿发来的消息,竟有些感动。

回复着清儿:

下午睡了一觉,没出什么事,请放心。

那就好,一下午都没有回我消息,可把我担心死了,毕竟上午刚发生那种事

我不会随便离开的,放心。

嗯,是我多心了。

对了,孙哥请白叔叔吃饭,想要捎上我们一起,你今晚有空吗?

可以呀。

那一个小时后,校门口见。

通知完,关上了手机,仰着头,微笑着对着天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渐渐落下的太阳,余晖照的云彩通红。

“老板!三斤小龙虾!两斤螺蛳,再一箱啤酒!青岛的!还得是冰镇的!”

晚上七点半,孙哥带他们来到了一家路边摊。因为是夏季,这个点天才刚刚黑下来不久,但摊子上已经坐了很多人。夏季,也正是小龙虾盛行的季节,之前因为兼职的原因,也没能吃上一餐,这次孙哥倒是随了他们的意了。

“怎么,叶子,又遇上什么难事了吗?”白老说着点了一支烟,边抽着边问着。

白清儿在一旁劝着:“爸,别抽了,对身体不好。”白老无奈又把烟给掐了。

“倒没什么难不难的,就是,”孙哥说到一半,脸色渐渐变得惋惜起来,语气也变得沉重:“当了这些年刑警了,死人也见过上百具,虽不能说对人的死亡完全麻木,但也没有刚当上警察,跟在您老屁股后头那时的感触,只是今天,似乎当初的感觉又出来了。”

“是因为今天上午学校里那个女生自杀的事情吗?”任衣扬在一旁问着。

“对,大学生自杀的案件我也接触过几起,只是”孙叶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酒杯。

“只是什么?”

“只是,自杀的学生已经怀孕了,一尸两命,这倒是我第一次见。”说完,孙叶摇了摇头,举杯一口将酒喝完。

“怀孕了?”这个消息惊到了任衣扬和白清儿。就在今天上午,躺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位准妈妈!

“怀孕多久了,是不是她自己还不知道已经怀孕了?”

“大概只有一两个月,至于本人是否知道,我们也不好判断。”

也就是说,自杀的那个女生,在选择死亡之前,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腹中已经有另一个生命的来临,但究竟这是因为什么让她选择死亡,甚至剥夺孩子的生命,想去弄清楚,心里有这么一个声音一直这样对任衣扬说着。

“我想查这个案子!”任衣扬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孙叶喊着。

平日里乖巧平和的他,突然做出这番举动倒是让孙叶惊到了,孙叶抬起头看着他,却也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小龙虾来咯!”路边摊的老板倒是帮忙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氛围。

“莫扯皮,香喷喷的小龙虾巴适的很!”老板操着一股四川口音劝解着我们,还以为我们是在吵架。

“没事没事老板,我们闹着玩呢。”孙叶拿起一只小龙虾滋滋的吃着。

任衣扬也慢慢的坐了下来,缓了一会,轻声的说:“孙哥,我”

“明早我把资料发给你。”孙叶低着头吃着,却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

任衣扬笑着,拿起小龙虾滋滋的吃着:“啊啊,好辣。”

大家见这副样子也都笑了。

黄昏下,一位母亲带着一个男孩,从学校往居民区的方向走着。大概是因为在春季和夏季交替的时间,街道两旁槐树的叶子长的很密,像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炎热夏季做准备。

男孩很喜欢走这条路。路不宽,所以鲜有车子从这条路上经过。相比这个时候,男孩更喜欢在秋天走这条路,因为在秋天,落叶会铺满整条路,像是铺上了一层地毯。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男孩唱着歌蹦蹦跳跳的朝前走着,母亲提着男孩的书包,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后面跟着。

“妈妈!”突然,男孩停了下来,转过身跑向自己的母亲,“妈妈,我能有自己的房间吗?”

母亲牵着孩子的手,疑惑的看着男孩,“怎么突然这样问?”

“今天,今天在幼儿园里,小朋友们都在讨论自己的房间,可是我还和爸爸妈妈住一个房间呢。”男孩解释着。

“我们家童童已经四岁了,是个大孩子了,那妈妈明天就帮你收拾一下新房间,今晚就陪爸爸妈妈睡最后一晚可以吗?”

“嗯!”男孩开心的答应着,松开了母亲的手,又蹦蹦跳跳的向前走着,嘴里仍旧唱着今天在幼儿园里新学的歌谣:“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第二章 浸透鲜血的白色碎花裙子(2)

梦里任衣扬常常见到这个男孩,但却依旧对他感到十分的陌生。

第二日的清晨,阳光还是那么的刺眼,伸着懒腰,从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了一副眼镜,掏出了手机,读着备忘录。

帮我查件案子,资料今早应该就能发过来。

“叮!”(手机消息声)

翻阅着刚发来的孕妇坠楼案的资料,一边的嘴角渐渐上扬,轻声的自言自语“我不是为了帮你,任傻子,我只是对案子感兴趣。”

说完便抬起头,将手机收进裤子口袋,望着窗外一栋栋的教学楼。

任衣扬,患有多重人格,知道的人除了他自身以外,只有白清儿和他的主治医师。目前已知一共有六种人格,而沈厚是其中一个,二十五岁,轻度近视,戴着眼镜,推理能力极高,自称神探,觉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很愚蠢,在智商上,几乎瞧不起周围所有人,高傲,很不讨人喜欢。

“任沈厚?”清儿见任衣扬戴上了眼镜,便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不是他。

“呦,今天儿子智商难得在线啊。”

关于称呼白清儿“儿子”的理由,是因为沈厚不喜欢称呼白清儿名字,那样就显得自己和别人一样,很反感那样,清儿的最后一个“儿”字配“子”字最好听,便称呼为“儿子”了,不过我觉得,他只不过是给自己占她便宜选了个很不顺畅的借口罢了,但沈厚查案,很多东西都不说破,在别人看来,认为是没有理由的推理,再加上他的不礼貌,任衣扬给他定义为“无理神探沈厚”。

白清儿无奈的望着沈厚,心想着这一天又要被眼前的男人嘲讽一天,还要帮着打掩护,就提不起什么精神。

沈厚推了推眼镜,对白清儿说:“走吧儿子,一日之计在于晨呀!”

“可我们要去哪?”

“16级英语系2班。”

“什么?”白清儿一头雾水,一脸疑问的看着沈厚,沈厚却自信的大步朝前走着。

两个人来到了2班,虽说还有十几分钟才上课,老师也还没来,但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我们来着找谁?”白清儿在门口看着教室里乌央乌央的学生,困惑的问着沈厚。

“死者方源的闺蜜,江舍!”

说完,沈厚走进教室,站在讲台前,大声的喊着:“谁是江舍?16级英语系2班江舍!”

台下的学生见这个情形,先是沉默然后就沸腾了,以为是表白或是挑事,总之起哄是这帮学生解决一切事情的方法之一。

白清儿站在门口,吓得瞪着大大的眼睛。因为任衣扬曾拜托过清儿,无论是哪种人格出现,都请帮忙打着掩护,不要让别人发现,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尽量不要让其他的人格过多的接触别人,可这一闹,他的名气倒又该大了几分。

这时门口停了一位女生,见到班上闹哄哄的,便一脸疑惑慢慢的走进教室,但没走几步班上的人就都看着她,边看还边窃窃私语。也许是让她不自在了,刚走两三步就扭头离开了。白清儿发现不对劲,便追了上去,两三脚跨步,两手一展臂,就在她面前拦了下来,接着便带有些许试探的语气问着:“你就是江舍吧?”

那女生惊讶的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白清儿,见也只是个与自己年纪相近的小女生,便卸下了几分防备,胆怯的点着头。

“你是谁?”江舍回问着。

“昨天跳楼自杀的女孩,是你的好友吧。”沈厚从后面赶了上来。

江舍顺着声音转过头,看了眼沈厚,便往旁边退了几步,靠在走廊的墙边。

沈厚趁机看了眼江舍的脸,自信的说:“就是你,江舍,没错的!”

“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看过她的照片。”

“那你怎么不按着照片找人,在讲台上叫算是怎么回事!”

“化了妆,还p了图,根据照片我找不到。”

江舍在一旁气的嘟囔着嘴,紧接着便开口问着:“你们是来问方源的?”

“抱歉,可能要你请一节课的假了。”

沈厚两人把江舍带到了学校里的一个奶茶店,因为还只是早上八点,店里除了沈厚一行人外并没有其他的客人了。沈厚和江舍在奶茶店的二楼,白清儿则在一楼点着餐点。

沈厚接过白清儿送来的饮品,先是喝了一口后,又连忙嫌弃的吧饮品推了回去。

生气的说着:“怎么是牛奶!我乳糖不耐!还有我不吃甜食,脑子会变笨,去给我换杯咖啡!”

白清儿端着沈厚退回来的牛奶,失落的站在一旁,小声的自言自语着:“任衣扬早上最喜欢牛奶了,也从没有听说过什么乳糖不耐,换了个人格,又没换胃!”

“你们两人是在大学军训时认识的,虽在不同的班级,不同的宿舍,但却交往密切,方源性格孤僻,不爱交友,甚至和室友交流都不多,而你则是她在学校唯一的好友,无话不说的闺蜜。”沈厚一本正经读着手机上的资料。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们是警察?”江舍不安的攥着手中咖啡。

“不是,但可以说是警方的顾问吧。”

“我能看看你们的证件吗?”

“不能,因为只是口头上的顾问。”

“那我有权什么都不说吧。”

“当然,不过你会说的,因为方源她怀孕了,一尸两命。”

江舍听到这句话,猛的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眼前的沈厚,眼睛里满是惊讶和疑问。

“你,你是骗人的吧。”

沈厚把手机里的调查报告递给江舍。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你一定会相信的,毕竟你们情同姐妹,就算没有明确告诉你,你也应该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江舍转动着眼珠,回忆着和方源在一起的日子,整理着两人大大小小的事情,江舍最终选择了相信。

沈厚眉头一舒,靠坐在椅子上,说:“那麻烦你说说吧,方源生前交往过的男生,特别是近半年的。”

“方源只谈过一次恋爱,因为异地的原因,一年前就已经分手了,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谈过。所以我不是很相信她怀孕这件事。”

方源没谈过恋爱这件事倒是让人细思极恐,如果不是正当的男女朋友,那就该是被强奸。总不能是自己一个人造的吧。要是强奸,那自杀的理由也充分了,沈厚一开始的猜想就是这样,但聊到这,反而却让沈厚开始质疑自己,质疑强奸这件事,说不出理由,只是下意识的排斥,也许是太过于高傲的原因,自己的猜想被他人佐证了,反而开始选择排斥这种猜想。江舍的再一次的言论打断了沈厚的猜想。

“只是,有一个男生,一直在追求方源,方源虽迟迟没有答应他,但对他却并不反感,这我是知道的。要是她真的怀孕了,那个男生,他可能知道。”

“哪个男生?”

“16级土木一班,柴春林。”

“16级土木一班,柴春林,柴春林。”沈厚反复重复着江舍的话。

两年前。

“这次的这次的数学高考模拟卷很难,是我们市著名的数学教授柴纯林出的卷子,远比高考的数学难很多,在这次的分数上加个三十分大概就是你们高考的数学分数了。”

“柴魔鬼出的卷子呀,我考试前就看到了,看到出题人是他我就不想写了。”台下的学生们议论不止。

“好了,好了安静!但是虽然难,及格的分数柴教授已经算是送给你了,有些人还只考个一位数,算是怎么回事”

“噗,一位数,该不会是谁考到一半睡着了吧。”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有个满分的学生,无论是最难的选择,填空,还是后面的大题目,都做对了。”

“这么厉害,是谁呀!”台下的学生们不服的起哄着。

“我也想知道这个叫沈厚的是谁!除了得了正确解答完所有的题目外,还在好几个题目旁边写下嘲讽出题人的话!而且还在最后写上‘柴纯林垃圾’几个字!”

台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啪啪啪!”老师在讲台上重重的敲击着桌子,维持着秩序。

“任衣扬!你知道这个沈厚是谁吗?”

“我我?”男孩一脸疑惑的站了起来,回答着老师的问题:“我,我不知道。”

“可多出了一张沈厚的卷子,却少了你的卷子,你卷子呢!?”

第三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3)

男孩快速的回忆着考试的情形,但脑子好像丝毫没有那次考试的记忆,便已经猜到了可能那个沈厚,就是“自己”,一个新的“自己”。

“我不知道。”

“算了,这个沈厚的笔记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的卷子我回去再好好找找。先坐下吧。”

教室里,人们的声音渐渐消散,而男孩内心的声音却越来越嘈杂

沈厚,白清儿两人很轻松的就弄到了柴春林的宿舍。

两人来到了柴春林宿舍大楼门口,正准备进去就被宿管阿姨拦下了。

“诶诶诶,女生不能进!”阿姨坐在值班室,透着窗户对白清儿喊着。

白清儿一脸尴尬和无奈的离开了,沈厚跟着白清儿走了出去。

“你在这等会,我去想办法。”

不一会的功夫,沈厚拿来了一件连帽的卫衣和一个黑色的口罩。

“穿上!”沈厚啪的一下丢给了白清儿。

白清儿穿上了衣服带上帽子和口罩,遮住了长发和白皙的脸蛋,乍一看除了身高矮点外,倒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沈厚看着乔装好的白清儿,微微笑着。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清儿打量着自己,看了眼自己的胸部说;“不行,感觉还是会被发现。”

沈厚猜到了白清儿的意思,推了推眼镜,瞟了一眼,带着不屑的语气说:“放心,绝对看不出来。”

听到这话,带着口罩的白清儿,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盯着沈厚,像是明白了对自己的嘲讽。

两人再一次的来到了男生宿舍,一开始白清儿怕被发现,就驼着背,小心翼翼的躲在沈厚背后悄无声息的跟着。见宿管阿姨没有反应,便开始大胆起来,直起身子走了过去,直到走过了阿姨的视线范围之内还未被发现,便再次折了回去,又昂首挺胸的走了一遍。

突然宿管阿姨发话了:“同学,你到底是进是出!”

还以为宿管阿姨总算发现自己了,结果只是因为太过招摇被怼了而已,结果失望的低着头回去了。

“没事,你还小,还有发育的机会。”沈厚在一旁嘲笑着白清儿。

白清儿本该生气,可已经被打击的脾气全无,只是微微的抬起头,耷拉着眼睛,瞟着沈厚。

沈厚二人来到了柴春林的宿舍,但他不在,开门的是他的室友,从他口中得知柴春林现在在校门口的小饭馆打工,二人便又急忙去了那餐馆。

餐馆不是很大,有大概两百多个平方,一边是大厅,摆了三四张桌子,一边则是几个包厢。平时会有些学生聚会来店里吃饭,除学生外的客人几乎就没有了。餐馆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虽说客人不算多,但只有两个人,也确实忙不过来,所以才会找些像柴春林这样的学生帮忙,工资低,力气足。

“不好意思,时间还早,很多东西还没有准备好,可能要请你们多坐一会”老板娘见我们来了便上前招呼着。

“我们是来找柴春林的,请问他在这吗?”

“哦哦,找他呀,他在后厨帮忙,我去给你叫。”

在大厅的角落有个小门,用蓝色的布给遮挡着一半,通向后厨,门上有个圆的挂钟,周围特别是底部有很多的油污,想必挂了很久了,时钟上指着十点四十分,确实,来吃饭的话太早了。

在老板娘回身去找柴春林时,白清儿乘机把之前套上的卫衣给脱了下来,虽说已经到了秋天,但空气中却依然飘散着夏天的味道,再加上临近中午,太阳渐渐发挥了他的威力。

“你还记得那个柴纯林,柴教授吗,那个瘦小的老人,你还骂过他来着的。”白清儿问着一旁四处观望的沈厚。

“没印象。”沈厚却很冷酷的否认了。

突然蓝色的门帘被拨开,走出了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那男人侧身将帘子拨开,瞪着眼睛,两条粗犷浓密的眉毛,显得整个人更为粗狂。男人正面走了过来,双手和身前沾满鲜血!

“你们是?”从面前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嘴里发出一股沉闷有力的声音。

“我、我、我们”白清儿看着那男人悬在腹前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时间紧张结巴了起来。

“哦哦,不好意思。”男人似乎从白清儿的眼神里明白了些什么,微笑着解释:“刚刚杀鸡,第一次,没经验,血弄得到处都是,我先去清洗一下。”粗狂男人的微笑依然带着粗狂的味道,虽说白清儿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但她承认,她对这种身材高大粗狂的男人有些恐惧。

“差一个字,差别就这么大吗”白清儿望着那男人离去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着,蓝色的门帘还在渐缓的摆动着。

“恁是?”男人把手和身前的鲜血清洗干净后,又从蓝色的布帘后面走了出来,不过一开口却多了几分河南的口音。

“你是河南人?”

“对,”口音被发现后,那男人竟害羞了起来:“最近在学普通话,可一不留神,河南方言还是会跑出来。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我们是来向你打听方源的事情的。”

“啥!方源她出啥事儿了?”男人听到方源,脸色一下紧张了起来。

“方源她去”

“她去年加入的我们社团”沈厚突然插话打断了白清儿。

明显,眼前这个男人,方源的追求者,柴春林,并不知道方源已经去世的消息。

“我们社团的几个副会长都退了,所以想来问问她愿不愿意当个副会长,可我们一直也联系不上她,所以才来问问你。”

“问我?可我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说着柴春林的头渐渐低了下去,可以看得出非常的沮丧。

“你被拒绝了?”白清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柴春林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说着:“我已经跟她好几天都没有联系了,我不知道她在哪,你们走吧。”

沈厚看着他的眼睛,眼眶湿润,眼神低沉沮丧,不像是谎言。

“那请问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白清儿推了推沈厚的胳膊,意思是这个时候不宜谈论这个。

“不知道,不知道”柴春林,擤了擤鼻子,甩着手驱赶着沈厚二人。

“哪位是柴春林?”突然从门口进来几个人,严肃的问着。

“我,我是”柴春林胆怯地举着手。

“我们是警察,现在怀疑你和一起谋杀案有关,请和我们走一趟!”

“啥?!”

第四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4)

平安夜,他国的节日,在国内的年轻人中也极其盛行。大学附近的商铺也一改往日的打烊时段。尽管已经是深夜。却依旧是灯火通明。十二月份,在一些北方的城市上空早已有雪花落下。晴江市虽不算得上北方极寒的地方,但幸运的是,今年的平安夜则是她初雪的日子。

绿色的树,红色的铃铛。风加夹杂着几分白雪。轻轻的拍打着树。随着树枝的摆动。铃铛发出几声清脆的叮铃声。仿佛在诉红配绿其实也很好看。

“今天可真冷”一个带着河南口音,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孩。耸着肩膀,双手藏在袖子里,弓着背,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平安夜里的校园,尽管已经将近十二点。可路上也还能见到三两对情侣,站在路灯下听着音乐,赏着落雪。雪先前下过一段时间。之前从校外回来的学生们把雪都踩的很脏。男孩擤着鼻子,走的很小心。雪不厚,听不见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只有鞋子拖拽泥水和风雪的声音。

明天肯定会有人打雪仗吧,男孩心里想着。

“啊!”突然女生的一阵惨叫,穿过了风雪到了男孩的耳朵里。

“你走!不要你来关心我。”教学楼到女生宿舍的一段路上。有个女生摔倒在一旁,而在她的身旁,有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弓着腰,伸手要拉女生起来。

“都说了不需要你来关心我。”女生对男人伸出来的手之而不见。

喂!男孩顺着刚才的叫声一路小跑了过来。看见了一位摔倒的女生和一位对她伸出魔爪的男人。

“喂!给我离开,要不我报警了。”

男人回头望了眼男孩儿又望了眼地上的女生。

“这是我的男朋友,你快走!”女生对男人吼着。

男孩儿听到女生说的话,快步的走了上来,直着身子,没底气地对男人说着:“对,我,我是她男朋友,你在再不走我动手了。”

男人站起了身,看了眼男孩转身离开了。

男人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两撇小胡子让人影响深刻。

男孩伸出手想要拉女生起来,却同样被无视了。女生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雪和泥,转身也准备离开。

“我送送你吧,大晚上的不安全。”

“刚刚情况特殊,才说你是我男朋友的,你别误会。”

“我知道。”

“你是河南人?”男孩一直操着口河南话,女生似乎对这个很敏感。

“你讨厌河南人?”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用方言和自己说话。”

“我尽,量用普通话。”男孩艰难的挤出一句便向于普通话的语言。

“呵”女生听到男孩这样讲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了,真好看。”

女生随即收起了笑容,离的男孩远远的走着。

“我叫柴春林,你呢?”

“我只和朋友交换名字。”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不和不会说普通话的人交朋友。”

“那,那我改。”男孩又挤出蹩脚的普通话。

“呵”男孩的蹩脚的普通话似乎戳中了女生的笑点。一个身高近一米九,体重约一百公斤的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似乎在一个动画片里看到过类似的情景。也确实令人发笑。

“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女生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和男孩告着别。

“你腿伤了,要不明天我送你去上课吧?”

“别,我喜欢自己一个人。”说完,女生便转身朝宿舍里面走去。刚进门口就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男孩依旧傻傻的站在楼前,笑着看着自己。

“我叫方源。”

公安局里,警方在审讯着柴春林

“姓名?”

“柴春林。”

“你和方源什么关系?”

“我曾追过她。”

“曾?”

“前几天没追了。”

“被拒绝了?”

“嗯”

“所以一气之下把她给杀了?”

“啥!她死了?”

“她通话记录上最近一个就是你!别给我说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和他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监控室内。

“不是他。”沈厚通过监视器,小声的说着。

“喂,你们怎么找到那胖子的。”沈厚轻佻的问着一旁的孙叶。

“我们从死者的手机里面找到了最后一次的通话记录,就是那孩子,奇怪的是,号码没有备注,可往前查阅,那个号码出现了很多次,初步判断应该是事先有备注,而后删除的,或者死者对这个号码很熟悉,不需要备注,不管是哪种可能,号码的主人和死者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

“就凭这一点,你们就说他是凶手?”

“当然不是,这只是我们审讯的一种手段而已。”

沈厚听完笑着离开了,刚打开门,便背向房间里的所有人说:“他不是凶手,再怎么逼他也不是。”

“衣扬,快中午了,留下来吃点饭吧。”

“查不出真相,我没脸吃。”

“砰”的一声,沈厚重重的把门关上,一走了之。

“沈厚,你怎么能这样,任衣扬他很尊重孙叶的,你这样让他怎么办。”

“我管他怎么办,我只在乎案子”

“那唯一的线索柴春林还在里面,你怎么查。”

“倒数第一不是,那我们去找倒数第二。”

沈厚和白清儿两人回到了清江大学校内。在教师大楼内不停的寻找着。

“你就凭个电话号码怎么找人?”

“在你看来,我就只知道一个电话号码吗?”

“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倒是说呀,大中午的又没吃饭,还到处爬上爬下。”

沈厚在一间办公室面前停了下来,对白清儿说着:“死者方源最近的通话只有五通,一通父母,在五天前,两通外卖,在四天前的中午和晚上,三天前有两通,一通是柴春林,在晚上的六点四十,一通则在凌晨的一点二十。而那通凌晨的号码的主人,则是外国语学院,俄语系副教授,林听!”

话一说完,沈厚便将身后的办公室的门用力推开,大声的喊着:“林听!”

第五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5)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也许是正值正午时段,教师都去吃饭了。

只见沈厚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转过身,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歪着头,轻声的对白清儿说。“我们去吃饭吧,我有些饿了。”便朝外走着。奇怪的是,从后面看沈厚走路的姿势很是奇怪。迈步的时候先提起脚跟再提起脚掌,然后才是脚尖离地。是一个从后面往前的过程。脚步落地时,脚尖先落地,然后脚掌在后就是脚后跟,两脚几乎平行。身子也跟着扭动,像极了一个女生。

看着沈厚的走路的姿势,白清儿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的喊着:“布偶?”

“请问你能借我一条裙子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次考试可是分文理班的,到时候学校的所有班级都会大换血。分abc班,你成绩那么差,可别去了c班,快点复习任衣扬!”

男孩听到女孩这样说,疑惑的朝着身后望着。

“你在看什么?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我爸今天加班,没到十一点是不会回来的。”

“对不起,我不是任衣扬,我叫布偶。”男孩歪着头微笑地看着女孩。

看着身旁的男孩这样子说话,女孩吓得闪到一旁,靠着墙边,眼睛不敢直视男孩,颤颤巍巍的自言自语着。

“冷静冷静,任衣扬和我说过他有人格分裂症,可是头一回在旁边就分裂了呀!刚才写作业的时候还好好的。”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那,那我不要裙子了。”

“你,你叫布偶。”

“嗯!”

“你想要裙子?”

“你如果不想借的话,我就不要了。”

“不不不,我有,而且可以借给你。”

女孩从衣柜里拿出了裙子和假发。男孩换上了裙子,女孩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男孩。

“我再给你化妆吧。”女孩笑着说着。

秋天的风不像春天一般那么喜人,风吹得窗户砰砰乱叫,男孩的衣摆,女孩的裙摆都被风吹得飞舞起来。布偶在走廊上走着,因为是午饭时间,周围除了布偶和白清儿外并没有其他人,清儿快步的走上前,挽着布偶的胳膊。

“布偶,我知道哪个地方人少。咱们去那里吃饭吧。”

“孤独少女布偶”是任衣扬多重人格中的一个。也是唯一的女性人格。除白清儿外不喜欢与他人交流,有人群恐惧症,不喜欢人群密集的地方。一旦进入人群之中,布偶的人格便会立马消失。喜欢穿裙子,更喜欢种植花草。

“你是说在我出现之前一直是沈厚,他在查一个很重要的案子。”

“对。”

“对不起,影响到你们的事情了。”

“没事没事,不用说对不起。”

“要不你和我说说案子的详情吧。”

白清儿把事情的全部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布偶,包括自己对柴春林的恐惧,像是闺蜜间的聊天,偏向了趣味性。

“也就是说,那个女生是被别人推下去的咯。”

“也有可能是自杀也说不定。”

“给自己化好了妆,穿上了漂亮的裙子,然后自己再从高楼跳下来,妆容和裙子全毁了,如果是自杀,那就有点不完美了吧。”

布偶的一番话倒是深深的警醒了白清儿,如果是自杀,为什么选择跳楼这种死法,明明知道先前的精心的打扮会毁于一旦,相比之下,服毒或是溺死岂不是更好。这样想来,自杀的可能性倒是变得微乎其微。

“有道理,有道理。你还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白清儿渴望从布偶的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了。”

其实对比一下,布偶的性格倒是像极了去世的方源,孤僻,不爱与他人交流。

“方源是不是有很喜欢的东西,就像你一样,喜欢裙子,喜欢花草。”

“绝对的,我不喜欢于他人交流,但我喜欢花草,我喜欢和她们聊天,寄情于花草,这是我存在的唯一动力。而她也一定也有什么东西,让她能够将情感寄托在上面!”

“柴春林!”白清儿猛地想起上午和沈厚一起去见柴春林的时候了,柴春林可以说的上是很了解方源的人,那么今天见柴春林用到的社团的借口,为什么柴春林没有怀疑,说明方源真的加入过社团,可是方源她性格孤僻,不喜欢与人交流,为什么会去社团?唯一的理由就是一定有她很喜欢的东西与那个社团有关!

白清儿想着,快速的掏出了手机,给孙叶打着电话。

“喂,孙哥,是我,白清儿。”

“清儿,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那个柴春林,还在你们那里吗?”

“任衣扬说的没错,柴春林不是凶手,他现在刚做完笔录,正在吃饭。”

“那能不能让他听电话。”

孙叶把手机递给了一旁狼吞虎咽的柴春林。

“慢点吃,不够还有。”

“哥,你这的饭正好吃。”

“好吃你也别常来,我们不欢迎。”

“诶。”

“喂。”

“喂,我是今天上午来找你的那个女生。”

柴春林听到是她,便一脸的不屑,警察就是在他们后面来的,所以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

“骗我!什么社团会长副会长!全是骗我的!”

“对不起,我们也没有恶意,我们和警察是朋友,这一点你百分百可以相信。”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我知道的全部告诉警察了!你不是警察朋友吗,自己去问他们。”

也许是刑警这个职业的关系,对他人都比较严肃,尤其是那种身材高大魁梧的人。一旁的孙叶听到柴春林的态度比较凶狠,便用档案夹拍了一下柴春林的脑袋。

“态度给我好点!你现在还在警察局你知道吗!”

“是是是。”

“你想问什么?”

“方源她有加入什么社团吗?”

“你不是她社团会长吗?”

“啧”孙叶在一旁使着眼色,柴春林吓得立马又恭敬起来。

“她她有加入过。”

“什么社团?”

“光影摄影社!”

第六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6)

外国语第二教学楼是清江大学为数不多的高楼。学校比较古老,历经岁月的沧桑,一共进行过三次规模较大的翻新和扩建。而外国语第二教学楼则是第二次扩建时建造的,那个时候外语这门专业很吃香,大概是因为外企越来越多的原因。报考外国语类的人大大超越了往年,学校也因此建造了第二教学楼。

第二教学楼一共有十二层,从顶层坠落,生命也会随之消散。天台上有高约两米的铁丝网拦了一圈,还有大概一米的水泥墙,杜绝了意外坠楼的可能,所以天台的门处于常年开启的状态。大学生不同于高中生,喜欢在天台玩耍的人不多,时不时也会有七八个上天台抽烟的,但在天台的一角,常常会见到一个端着单反的女孩。

“咔嚓咔嚓。”春天的风,夏天的虫,秋天的叶,冬天的雪,还有那美丽的爱情,都能记录在这相机之中。女孩知道事物的美丽,也渴望能够把美丽的事情记录下来,所以女孩喜欢摄影,喜欢将美丽的瞬间变成永恒。

“ecлnжn3hьte6ro6mahet,heпeчaльcr,hecepдncь!”(俄语: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选自俄罗斯诗人普希金。)

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走廊上朗读着普希金的选集。

“咔嚓咔嚓。”第二外国语的天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对面教师办公楼的一切,女孩通过相机记录着眼里所能看见的一切。

“第十二天。”女孩轻声的说着。

这是女孩累积第十二天在天台看见对面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了,不过西装是今天才上的,以前穿的都是便装,但不变的是普希金的选集,和两撇胡子。

“林教授,准备好了吗?下午的朗诵表演可就开始了。”

当天下午是全市外国语朗诵表演,在清江大学报告厅举行,市领导也会来参加,全市的大学生都可以报名表演和观看,而林教授则代表清江大学和其他几个学校的教师代表合作表演开场秀,林教授负责的则是俄国诗人普希金的选集《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虽然林教授的俄语足够专业,表演经验也足够丰富,但毕竟当着市领导和众多专家、学生的面,难免还是会有些许紧张的情感。

“嗯,准备的差不多了。”

“瞧你紧张的那样,放心,要是连你都表演砸了,那没有人会成功。”

“当每个人都觉得你会成功时,你就必须得要成功,还得成功的近乎于完美,就是这样,我才紧张呢。”

林教授和同事说着笑,突然一阵光,闪到了教授的眼睛,引起了教授的注意。

“啧”林教授猛地闭着眼,将头转向一边。

“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刚才好像有光晃了我一眼。”

林教授转过头望向对面的外国语第二教学楼的阳台,除了有几个在角落吸烟的男孩外,并没有其他的人,林教授便没继续追究了。

“刚刚,他是不是发现我了?”

在角落里,有个抱着相机自言自语的女孩,吓得倚在铁丝网旁,却又暗暗自喜。

“下面有请清江大学的林听林教授和清江文法大学的金辉金教授带来俄语朗诵,‘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是他!那个胡子大叔!”台下抱着相机的女孩惊奇的喊着。

“方源,多拍几张照片,开场秀需要多拍两张,后期宣传的工作学校可都交给我们光影摄影社了,绝对不能搞砸。”

“知道了,会长。”

“能给我看看你给我拍的照片吗?”

表演结束后,林听找到了方源,朗诵的时候,他记住了在台下为他拍照的女孩,实际上,整场表演林听只是望着那个女孩,这是他的秘诀,表演的时候只盯着一处地方,会让自己没那么紧张。

“可以,当然可以了林教授。”

林听查阅着相机里的照片,当翻到某一张时,林听放下了相机,严肃的望着方源。

“在天台偷拍我的原来是你!”

“不是,不是的,只是刚好不小心拍到你了。”方源吓得站在一旁辩解着,尽管她知道无论什么借口都没有用了,因为证据就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中。

“你拍的倒还蛮好的。”男人微笑着缓解着气氛。

“你不怪我吗?”

“本身要怪的,但你拍的这么好,我打算放过你了。”

两天后是选修的日子,方源选了林听的俄语课,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对这个教授有着好感。

“林教授,俄语的语法好难,你能再给我补补课吗?”

“是你呀,可以呀,把你的课表给我一份,我挑选几个合适的时间给你辅导。”

“图书馆我抢不到位子,我能去你办公室辅导吗?”

“办公室里教师太多,不大方便,就去你偷拍我的那个天台怎么样。”

此后,林教授常常和方源在第二教学楼的天台见面,本身来天台抽烟的男孩,看见天台上的林教授都转到厕所里吞云吐雾了。

“林教授,我喜欢你。”

不知道从何时起,女孩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也许是第一次偷拍时,或是听他在舞台上朗诵,又或是一日又一日的天台辅导。总之当自己发现时,已经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这个大自己十多岁的男人。

“林教授我喜欢你。”

那是平安夜的一个晚上,女孩邀男人在天台见面,那天是那年的初雪,女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鼓起勇气向男人告白。

“我也喜欢你呀,你这么好学。”

“不是那种喜欢,是男女的那种喜欢。”女孩解释着。

听完女孩的话,男人沉默了一会,渐渐的还是开了口:“可我们差了十三岁。”

“那又怎么样。”

“对不起。”

“仅仅是因为年龄?”女孩无奈的问着。

“不,不是。”

“就是。”女孩咆哮着,跑着离开了天台。男人留在原地,静静的呆了一会,最后咆哮着拍打着面前的铁丝网,也许是常年失修的缘故,铁丝网的接缝处因为男人的拍打开始有了裂痕。

男人无法再一个人呆在天台了,开始发了疯的追着女孩。女孩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谁想雪地路滑,一个不小心便摔倒在地,“啊”的一声响彻了半个校园。

第七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7)

“林听,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坐在审讯室的银色审讯椅子上,鼻子下灰色的两条杠,像是刚刮完胡子不久,对面坐着两名警察,一位是孙叶,另一位二十岁中旬的样子,是他的跟班,叫周牧。

“不知道。”

“你他妈都到局子里了还嘴硬!”

“警官,你是不是抓错人了,我下午还有课呢。”

“昨天坠楼的那个女生和你什么关系?”

“谁?我们学校这方面管的严,消息不准乱传,我只听说昨天有人跳楼自杀了,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你他妈的!”

“我们在死者方源的手机中找到了你的号码,对了,方源你认识吧。”

“认识,是我的学生。”

“我们从她的手机中找到了和你的通话记录,一共有二十四通,其中最近的一次是四天前,也就是方源坠楼三天前的凌晨,通话时长四分钟。有这回事吗?”

“时间太长,我不记得了!”

“大学俄语系教授,三十岁精通六国语言,你给我说不记得了?”

“人脑是有限的,记得单词,自然要忘掉一些东西。”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四天前凌晨一点二十,这么晚,一个选修课的老师和他的学生打了四分钟的电话,三天后学生就坠楼了。”

“我不”

“并且那个女学生,已经怀有身孕,你说这个未出世孩子的爸爸会是谁?”

“是我。”

“你这算是自首吗?”

“你们警察办案这么草率吗?我只是顺着你讲的故事继续说了下去罢了。”

孙叶将桌上的文件夹打开推到了林听面前。

“故事成真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林听看着面前的资料,是自己和另一个人的dna鉴定表,上面很多数据,让人不明所以,但最后一句,倒是让他失了神“是亲子的可能性为百分之99。”

“怎么了?故事的结尾看来不是很合你的意呀?”

“所以你们要指控我什么?出轨?”

审讯椅子上的男人,咧着嘴,不屑的说着,被禁锢的双手不停的摆动着。没错,孙叶他们并不能仅仅靠着,死者腹中的孩子和面前这个男人有血缘关系,就说是他杀的人。

“至少能告你强奸她!要知道强奸罪最高也可以判你死刑!”

“她报案了吗?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强迫了,我还说是她强迫的我呢。”

“你要知道她已经死了!很有可能是不堪受辱自杀的!”

“那还有可能是其他情况呢,家里变故?朋友吵架?失恋?孕妇抑郁症?凭什么怪在我的头上。”

事情变成了僵局,人一定是他杀的至少一定与他有关,孙叶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点,虽然知道目前手中的证据无法证实这一点,面前这个男人也都说的很清楚。

“方源坠楼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忘了。”

“又忘了?”

孙叶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照片,是方源坠楼鲜血浸透白色碎花裙子的照片,还有她生前美丽大方的照片,全部拍在了面前这个坐在审讯椅子上的男人。不断的嘶吼着!

“二十岁!一个女生最好的年华,等着她的是美好的青春和无限的未来!而现在,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你看!你看呀!”

“二十还差了一个来月”男人不屑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

“你这这资料上不是写了吗?”男人开始慌张起来,相比刚才不停否认时的淡定,这一刻倒是他之前没有谋划的。

“我给你看的是亲子鉴定的资料,谁给你看她的资料了。”

“她她是我学生,我看过她的资料。”

“据我们了解,你是她上个学期的老师,这个学期你并没教她,你怎么会对一个学生的年纪这么上心?”

“我猜的,猜的还不行吗?话说警官,你要是没有证据说是我杀的她,你最好快点把我放了,趁我的律师来之前。”

“谁说她是他杀了,我们之前不是讨论强奸罪的事情吗?”

随着孙叶的逼问,男人的疑点越来越多了,尾巴一点一点的露了出来,这也让孙叶更加坚信是面前这个男人杀害了方源。

“好好好,我不说了,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嗡嗡嗡”一阵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平静。孙叶顺手摸了摸口袋,是白清儿打来的。孙叶给一旁的周牧打了打招呼后离开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招?孩子都证明说是你的了,别嘴硬了。”

“我说刑警同志,出轨这个事情好像不归你们管吧。怎么你还兼职居委会呢?”

“没错,我们不管出轨,那是你自己的家事,但你涉嫌故意杀人,可就是我们的工作了。”孙叶接完了电话从外面进来,淡定的说着。

“说我杀人,有证据吗?光凭通话记录可说明不了什么。”

“没错,但有视频可就不一样了?”

“什么,什么视频?”

“你记性是真的不好,也确实,你要在脑子里装那么多东西,自然要忽略点什么的。”

“你在,在说什么。”男人努力回忆着什么。

“你忘了,你推下楼的那个女生,她的最爱,不只有你这个人渣,还有”

三个小时前。

“搞清楚了,方源是加入过社团,摄影社!”白清儿挂了电话,对一旁的布偶说着。

“你们看到她跳楼的时候有相机吗?”

“没有。”白清儿丝毫没有回忆,因为谁大清早跳楼会带上相机,要是尸体旁有个相机,自己一定会注意到的。

“那她相机呢?”

白清儿努力回忆着,死者方源的私人物品还都在宿舍,但警方都拍了照,中午去警局时,自己也看了看孙叶给的照片,其中好像并没有单反相机。

“好像,不知道去哪了。”

“我想去她坠楼的那个天台看看。”

二人来到了外国语第二教学楼的楼顶,因为坠楼的事情,通向天台的门已经被锁上了,而且还被贴上了封条。

“门锁上了,怎么办。”

“我有办法。”白清儿把头上的发夹取了下来,把里面的钢丝弄了出来,对准锁眼就开始捅。

“你怎么还会开锁?”

“小时候,常去爸爸的公安局玩,有个大叔,我看他弄过两手。而且这个锁,是最低级的锁,我也就只能开这种锁了。”

“啪”的一声锁开了,两人便上了天台。天台是有一圈铁丝网拦住的,可是,在角落,铁丝网连接的地方,已经全部断开,两片铁丝网散了一地。

“看来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白清儿看着接缝处的锈迹说着。

“从石缝里长出的花,他们不需要旁人的呵护,甚至不需要旁的花的映衬,也能长的很美好。她们孤独,却坚强。”布偶蹲在一旁的石堆前,望着长在顶端的黄色的小花说着。

“看来这以前是那些男孩子丢弃烟头的地方”白清儿望着石堆旁一地的烟头说着。

“翁”的一声,男孩向后一倒,脚不慎踢中了石堆,顶端的花顺着石头滚在了一边。

“布偶!你怎么了?”白清儿上前扶着男孩。

白清儿望着散落一地的石头定眼一看,惊奇的说着:“方源的相机?”

第八章 浸透血液的白色碎花裙子(8)

“方源,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奶茶店里,两名女生在交谈着,穿白色的碎花裙的叫方源,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叫江舍。两人常常在这家奶茶店约会,谈论美妆、八卦、韩剧之类的事情。

“就是你们俄语选修课的林教授。”

“他怎么了?”

“听说这个学期结束他就要去国外进修了。”

“什么?去哪?多长时间?”

“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是不是喜欢他呀。”江舍调侃着一旁的方源。

“才没有,比我大十几岁的老男人,谁会喜欢他。”

“那你激动什么?”

“好啦,你快说啦。”

“好吧好吧,听说是去欧洲的某个国家,具体是哪个就不知道了,要进修三年呢。”

“三年?”

“等他回来,我们差不多毕业了。”

“江舍,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了。”方源着急的起身,拿起旁边的手包就朝着外面走去。

“喂,林老师。”

“喂。”

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女孩,快步的走到了一旁的巷子里,巷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半满的垃圾桶,和旁边的黄色小野猫。

“你是要去欧洲了吗?”

“谁和你说的?”

“你别管,你就说是不是。”

“是,这个学期一结束我就会离开。”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深情的请求着:“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去。”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接着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行。”

“为什么!”女孩失望的大喊着,垃圾桶旁的野猫吓得逃得远远的。

“这个机会我等了很久,错过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拥有了。”

“那我呢?错过了,还能拥有吗?”女孩挂断了电话,失声痛哭了起来,蹲在垃圾桶旁,轻声抽泣,逃走的野猫回身走到女孩面前,直直的看着女孩。

“不用你来可怜我!”女孩随手捡起一个石子丢了过去,野猫侧身一闪,躲在了垃圾桶里面。

“怎么样的赶你,你还是不会离开它,”女孩望着垃圾桶里的野猫说着:“羡慕你,它永远都会在这里。”

两周后。

“我们俄语选修课的期末考试,定为一周后,请大家明天把作业都交上来,我好登记平时分。”

课堂上,教授说着课堂结束语,铃响了后,班里的学生很快就都起身准备离开,教授习惯了最后离开,收拾着课本和教案,便站在讲堂上望着学生们离开,偶尔会有些拥挤,教授也会帮忙疏通,学生们路过讲台也都会喊上两句老师辛苦了、老师再见之类的话语,教授也都以微笑回应,教授的两撇胡子总是会在微笑的时候一并上扬,确有几分帅气。很快,学生们就都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教授,还有坐在角落里的另一名女生。

“还有一周,你就要离开了吗?”女孩走上前,轻声的问着。

“嗯,你的作业,快点补上,你都两周没交过作业了。”

“我不会写的,你挂我科好了。”女孩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教室里只剩下了教授,多媒体随着时间的结束也关机了,教授把手里的书摔在了讲台上,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着“y6людok”(俄语:混蛋)

大二,是从新人变前辈的时候,没有大一时的懵懂无知,没有大三考研与否的深思熟虑,没有大四的四处奔波,所以大多数的大学生都喜欢大二。当然,有其他个别的除外。

“你已经不在这个学校了吧。”一位穿着熟悉的白色碎花裙子的女孩,拖着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站在校门口,望着阔气大门上的“晴江大学”四个字感叹着。

“方源!”一位戴着米黄色的渔夫帽的女孩从背后轻轻的拍了一下白裙女孩,似乎她很喜欢戴帽子也总能搭配一套适合帽子的衣服,

“小舍,我等你半天了。”

“抱歉抱歉,地铁人太多了,第一趟没挤上去。对了你看了成绩吗?我有门课六十分,差点就挂了,还好老师心软。”

“我,还没看。”

“我就知道,你每次出成绩都不敢看,所以我帮你看了,全过了。”

“全、全过了?”白裙女孩露出惊讶的表情,感觉不可思议。

“那,俄语选修呢,也过了?”

“哦!那门呀!过了,九十多分呢,老师可对你真好。”

“九、九十?”

“就是那个要出国的俄语教授嘛,不会记错的,当时还想呢,可能是离别的礼物吧,你们命真好,我选修的法语差一点就挂了。”

谁稀罕离别礼物,白裙女孩这样想着,心里即生气又欣喜,气的是无论自己怎么挽留还是选择了离开,喜的是教授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请问外语系报名处往哪走?”一个像是大一新生的人拖着行李箱,拿着从门口领的校园地图,询问着白裙女孩和帽子女孩。

“前面就是,外国语第二教学楼大厅,会有老师和学长在那里。”白裙女孩伸手指着前方,顺着手指的方向,白裙女孩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发了疯似的跑去,行李箱的轮子拖的很响,像是装着很重的东西,女孩也是,心里像是装着很重的东西。

“呼呼,你为什么还在这。”白裙女孩跑进了外语系的报名处,对着桌子后面的老师喊着。

“方源?今天新生报到,需要人手。”

“不是,不是说这个。是问你,你怎么还在学校。”

“因为,我是老师。”

“我知道,可是你”

“我是老师!你们的老师!”教授用坚定的话打断了白裙女孩的话。

白裙女孩笑了,笑得很开心,笑的很漂亮,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她这样笑过,从平安夜起,那种笑容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奇怪的是眼泪却也在这副面容上出现了,眼泪在白裙女孩的脸上倒是笑容消失后的常客,几乎每天夜里都会被梦惊醒,然后便出现在了脸上。眼泪和笑容都出现在女孩脸上看上去很奇怪,却又很让人动容。

“我有话想对你说。”教授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怕女孩的突然哭泣让旁人多疑,便把女孩拉倒了一边。

“我放弃了,去欧洲进修的机会,”男人望着面前这个让人动容的女孩“和内心的矛盾。”

“矛盾?”

“我喜欢你,方源!”

第九章 浸透鲜血的白色碎花裙子(9)

十月份的天气带着夏季的炎热却又有秋季的清风,当太阳刚从东方升起时,女孩就已经打扮好,来到了约定的天台。女孩穿着那条最喜欢的白色碎花裙子。白色,就如同她那个年纪的女生一般,青春无暇,花朵,代表着她的活力与美丽。

女孩走到了天台的角落,那里有一堆的石头,是很久以前有几个男生在天台烧烤时带上来的,后来被丢弃在一旁,上天台吸烟的男生,习惯了往那里丢弃烟头。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巾,把石堆上的烟头一个个的理走,女孩第一次涂指甲油,有几处明显的涂抹不均,但她依旧很小心,不让烟灰沾到指甲,理的差不多时,女孩把挂在胸前的相机取了下来藏进了石堆中。站在了天台的另一头望着朝阳,等待着某人的到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死亡。

“方源,你这么早就到了吗?”有个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嗯,因为想快点见到你。”

“早点?三天前我们就该见面的。”

“不,那个时候我,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好和我结婚?”

“不是,”女孩娇羞的扭动着身体,“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你化妆了?”

“嗯,最近学的。好看吗?”

“好看。”男人走到女孩的身旁,手搂着女孩的肩膀,轻声的问着:“你是真的怀孕了吗?”

“讨厌,你不是和我一起去做的检查吗?”

“那你真的不打算打掉吗?”

“不是说好了吗,再有几天我就二十岁了,你就能娶我了,我们会有个可爱的宝宝。”

男人搂着女孩在天台上不停的走着。

“可是,我还是没打算和你结婚。”

女孩疑惑的歪着头看着男人:“可是,那天电话里不是都说好了吗,我说我怀孕了,要你娶我,你答应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秘密?”

男人搂着女孩走到了一处地方,那里是铁丝网连接的地方。

“嗯,秘密,你不要和其他人说,”男人把脸凑到女孩的耳朵旁,女孩的粉红色的蝴蝶发夹似乎在偷听着男人的讲话。

“其实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很需要她,出国培训的机会以及未来的前途我都需要她,不能让她知道任何关于我们的事情。”

哗的一声,男人用力将女孩向前一推,已经生锈有裂痕的铁丝网连接处,拉一声,像纸一样被撕裂,女孩跌出了天台,风吹的女孩的头发很凌乱,女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只能用这么一瞬的眼神告诉他,自己爱错了人。

“这是在外国语第二教学楼的天台上找到的相机,它的主人是从那个天台上坠楼的那个女孩,刚才的视频你需要我们再播放一次吗?”

坐在审讯椅子上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相机发着呆。

砰的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男孩,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鞋子的边上还有些许的烟灰。男孩望着审讯椅子上的男人,颤颤巍巍的说着。

“你就是个魔鬼,吃人的魔鬼,因为一时的**,毁掉了你的人性,也毁掉了别人的人生。二十来岁的女孩,花季一般的年纪,纯洁的如同她身上穿的一席白裙,而你却将魔爪伸向了她,吸食她的青春和她的情感,再用她的鲜血浸染她的心灵和她的躯体。我永远无法理解你的行为,究竟会因为什么,世上究竟有什么东西会唆使你这样做,没有,世上不会有任何理由让你夺走一个女孩的生命,甚至还有一个未出世孩子的生命,所以我说你是个魔鬼,吃人的魔鬼。”

“你好,我报案。”

徐怡,二十九岁,女性,已婚,十三日上午九时来到警局报案,称自己的丈夫陆云行为古怪。

“你好,能详细说说吗?”

一位年轻的女警察接待的女人,许玲,三年的刑警,孙叶的手下。

“我和我的丈夫陆云很恩爱,直到一个月前,他出差回来,我们的感情就变得很糟糕,他也变得很古怪。”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是警局,不方便插手家庭矛盾。”

“不是的,请听我说完。我们以前很恩爱,买菜都常一起,即使出差,每晚也会和我视频。可是这次,别说视频了,电话都不接。而且一回来就和我分房睡,就在半个月前,在书房的电脑里找到了份还未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那您是怀疑您的丈夫出轨吗?”

“要是出轨,我也不会来麻烦你们。我们很恩爱,他身边的女性朋友不多而且我都认识,不可能和她们出轨。”

“那您的丈夫对您使用暴力吗?”

“没有,只是感情没有之前那么好了,甚至有点生疏”

孙叶听了一会,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就只有你们感情出现了破裂,没有其他古怪的事情了吗?”

“有!半个月前,我请了一名私家侦探跟踪他,叫郭为。”

“跟踪?”

“对,自从他出差回来,他整日早出晚归的,问他干什么去了,他也不回答,直到和我提出了离婚,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请了私家侦探帮我调查他离开家都去了哪?但是,那个侦探却失踪了。”

“失踪?”

“我们说好了,每天晚上十一点,把当天我丈夫去过的所有地方发给我,可是,只有第一天发给我四个字,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手机也打不通,工作室里也找不到他。而且,郭为消失后,陆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呆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四个字?”

“对,陆氏集团。”

“陆氏集团?是那个本市最大的金融公司吗?”

“对,那是他父亲的公司,他在那上班。”

“也就是说你丈夫忙于工作,使你们的感情变淡了。”

“这也是最古怪的地方,他很重感情,喜欢自由,不喜欢枯燥的工作,他以前常为了陪我,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为此老爷子也常批评他,以前是他哥哥陆风管理着公司,他哥哥是个商界天才,但是做事有点急躁,有一次,因为冲动还没等评估完就进行投资,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错了也不听劝,老爷子一气之下开除了他,之后便大病一场,瘫痪在床,便让陆云接手。”

“不好意思,你和你丈夫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我们能做的只是帮你找到郭为,追回钱款。”

“等下”女人明显着急了起来,“我怀疑那与我共处了一个月的人不是我的丈夫!”

第十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1)

“啪”

男人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长达半个月的出差,似乎让他对这个家生疏了。

“老公,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

从厨房走出来一个女人,手里还拿着锅铲。

“来、来了。”

男人匆忙的脱下了皮鞋,从一旁的鞋柜里随手拿出了一双男士拖鞋。

“你怎么穿这双呀,那是给客人穿的。”

女人在一旁嘲笑着。

“你看你,才多久没回来,穿什么鞋都忘了,呀!我的鱼!”女人着急的朝着厨房跑去。

“最底下蓝色的那双!”

吃完饭,女人在厨房里洗碗,男人则去了浴室洗澡。热水哗哗的从花洒里喷出,淋在男人的头上,水流顺着头发流向了男人的脸颊、脖子和身子,男人没有急着拿洗发水,只是让水肆意的淋在自己的身上。慢慢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胸膛,就在心脏附近的位置,有一处很长的疤痕,热水流过疤痕,因为褶皱,水流的很慢,与流过旁的皮肤的水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在诉说着其中有件很崎岖的故事。男人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疤痕,脸上流露出伤心的表情,眼角的水珠到底是泪水还是热水,已经说不清楚了。

许久,男人从浴室走了出来,与不同与往常的穿好了背心和裤子。女人在收拾男人的行李箱。

“老公,你那件条纹的衬衫呢?”

“什、什么衬衫?”

“你走的那天穿的衬衫呀。”

男人,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眼睛时不时的偷瞄着女人正在收拾的行李箱。

“哦哦,那件呀,别人在我旁边抽烟,不小心给我烧了个洞,我换下来随手就给丢了。”

“烧破了吗,真可惜,那件可是去年我们出去旅游的时候买的,纯进口,得好几千呢。”

男人面露着无奈的表情附和着。

“孙队,已经查到了郭为的事务所”坐在电脑前的女刑警许玲向孙叶报告着:“还有就是,这个事务所是在一个叫楚科科的名下。”

孙叶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先从那个私家侦探郭为查起。”

二十分钟后,郭为侦探事务所

事务所在城西的一家老旧大楼的中间位置,面积不大,一间房,大概只有三十平米,一眼就能望得到边,也没有什么装饰,粉刷的白色墙壁部分也有些发黄发黑,除开一张书桌上杂乱的堆着些报纸书籍和文件,其他地方倒也算打扫的整齐干净。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吗?”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性,模样并不出众,是那种在人海里也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人模样,但待人倒是毕恭毕敬很有礼貌。

“请问郭为郭先生在吗?”

“郭先生在外面查案”

“那请问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

“这个不大清楚,不过你们要是需要查些什么的话,可以留个联系方式,郭先生回来了我会通知你们。”

“我们倒真想查些什么。”

“那,请跟我来吧。”转身便准备去拿纸笔。

“不用了,我们想查的你知道。”孙叶掏出了警官证:“我们聊聊郭为吧。”

楚科科,女,二十八岁,郭为的秘书兼女友。

“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常常一走就是好几天,因为工作性质,电话也常常关机,可是”楚科科默默的收着身子,头向着一边撇,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孙叶。

“可是什么请你正视我回答问题。”

楚科科犹豫了一会,还是张了口:“我们这儿时不时会来一些个有钱人来,要求跟踪调查自己的丈夫或是妻子,出手也很大方,我们倒也能赚些钱,但是郭为他总是大手大脚,别说积蓄,我们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所以他隔三五天就会回来找我要钱,我基本也就只能这个时候才能见到他。可是他差不多两周都没有回来过了。”

“那他接手的最后一个案件是什么?”

“是一个姓徐的女士,说来也那个。”

“怎么?”

“她要求跟踪调查她丈夫陆云,陆云可是陆氏集团的总经理,可她就给了两千,还是和我们砍了好一会价。”

叮~~,孙叶的电话声。

“喂,好的,知道了。”

“楚女士,谢谢您的配合,我们就先告辞了。”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孙叶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回身再次询问:“请问,为什么就那张桌子上那么脏乱?”

楚科科看了眼那张桌子,带着些许无奈的表情:“那是郭为的桌子,他不允许我碰。”

孙叶点了点头,回了声谢谢打扰了,便往楼下走去。

许玲不解的问着:“孙队,什么情况,楚科科那边还有好多没问呢”孙叶等人走到了警车旁,对面大楼的玻璃反射的阳光直直地照射着这条街,使得整条街变得通亮。孙叶望着玻璃上映的太阳,眯着眼说:“剩下的直接问好了。”

十分钟后,晴江市公安大队城西分局。

审讯室外

一位民警私下对孙叶说着:“孙队,前几日扫黄打非的时候抓到的,真名叫郭是为。”

审讯室内

“我这不是嫖娼,她是我女朋友。”坐在审讯椅子上有个瘦小的男人,肤色偏黑,弓着腰在和对面的警察争论着。

“呵,女朋友,知道她叫什么,家住哪吗?”孙叶推门而入。

郭为带着几分疑惑的说:“叫锦锦?”

孙叶将文件夹摔在桌上:“我刚从楚科科那边过来,人家可说是你谈了十年的女朋友。”

郭为低着头,一声不吭。

孙叶坐在椅子上,打开了文件夹念了出来:“郭为,真名郭是为,用假名混社会,事务所也是挂在人家楚科科名下”孙叶读到这里藐视着郭是为:“怎么,出了事好跑路呀。”

“不~是。”郭是为无力的狡辩着,头依旧不敢抬。

“把头给我抬起来!”孙叶用着命令的语气。

郭是为吓得身子抖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抬起头。

“陆云认识吗?”

郭是为把头瞥向一边,不敢直视着孙叶,吞吞吐吐的说:“不,不认识。”

“诈骗,嫖娼,吸毒,你事儿还挺多嘛。”孙叶列举着郭是为一桩桩的案件。

郭是为听到立马降头瞥了回来,理直气壮的说:“诈骗?诈骗我可不认。我的钱都是我一分分赚回来的。”

“哟,你这是从哪来的正义感,半个月,徐女士曾拜托你调查她老公,你就回了她四个字,怎么,一字千金啊!”最后五个字,孙叶的语气越来越重。

第十一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2)

“她?我还没找她呢,就她那两千块,还不够我精神损失费的。”郭是为不屑的回答着。

“嘿!你这小子!”一旁的记录员听不下去了,把笔一摔,正准备站起来,就被孙叶给按下去了,郭是为吓得身子往后缩。

“说说吧,你那个一个字五百块的陆氏集团是什么意思。”

郭是为耷拉着脑袋,眼睛瞥了眼一旁的孙叶,无奈的回答着。

“那天,她老公陆云一大早就出门了,直接就去了林氏集团的大楼,一直到晚上十点都还没出来,我怕跟丢了就想进去看看”

两周前,陆氏集团大楼。

“您好,我想问一下你们陆总下班了吗?”

一位矮小的男人走进集团的大门,摘下了墨镜,问着前台的女人。

公司里一共对两种职业的女性有颜值要求,一个是公关部,一个则是前台,不过前者需要附加酒量,后者则需要气质。陆氏集团的前台就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从这个矮小的男人走进公司的大门起就开始保持着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双手端庄的放在腰前,下半身虽被台子挡着,但也能猜到是绷直了双腿,恭敬的立正着。

“林总他还在开会,请问您是?”

“没事”

男人干脆的说完便回头准备离开。

突然,前台的电话响了。

“好的陆总”

前台的小姐听着电话频频的点着头,像是有人监视着她一般,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不久前台便挂了电话,对着面前即将离去的男人喊着:“先生,陆总请您上去!”

男人听到,内心却添加了许多的不安。

“我还有事儿,下次我再来。”男人头也没回的说着,径直的朝着大门走去。

“先生,先生。”前台的小姐着急的喊着,男人却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

“保安,快拦住他!”小姐着急的喊着,门口两名近一米九的大汉拦住了男人的路,男人抬着头对着保安尴尬的笑着。在旁人看来这副场景竟有些许搞笑。

很快两名彪形大汉的保安把男人架着带到了陆云的办公室。

“你们这可算是绑架!”男人被保安按着跪倒在地,双手也被捆绑在背后,黑色的头套使他不知陆云就在他的面前。

“下去吧。”一个沉闷却十分有力的男声让男人安静了下来。

“咯吱,噔,噔,噔,噔。”陆云从椅子上起来,向着跪着的男人,一步,两步,三步,四步,皮鞋敲击着木质地板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男人的心理防线。

“哗”陆云蹲了下来,西服摩擦的声音让人很舒适,但对于面前这个跪着的男人来说却十分恐怖。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男人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说吧,谁派你来的。”

陆云仿佛不愿意打破这份宁静,说的很轻。但对男人来说已经有足够的威慑力。

“我,我”之前争吵着想要离去的男人这一刻变得结巴起来。

陆云将手搭在郭是为的右肩,轻轻地说:“放松,别这么紧张。”说完,便站起身,转身走回了办公桌旁,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机,坐在办公桌的边沿,抽起了烟,看着吐出来的烟圈,又开了口:“这样吧,我提问,你回答是与不是就行,回答完了,给你五十万,以后就永远不要提这事儿了,行吗?”

“行,行”男人听到了钱,立马精神了起来。

“你是陆家人派来的?”

“是”

“你是老爷子派来的?”

“不是。”

陆云站起身将烟灭了,对着男人说:“你可以走了。”接着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拨了号:“进来吧。”很快来了两人将男人带走了,男人走后,又对着电话那头说:“查查他。”

男人拿了钱之后是又开心又害怕,走出公司立马溜进一个拐角给徐怡发消息“陆氏集团”,边发边小声说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接着便将徐怡拉黑了。

“陆总,查到了,那个男人叫郭是为,是个私家侦探,让他来的人是嫂子。”

陆云透过落地窗望着天上被云遮了一半的月亮无奈的笑着。挂在墙上的钟,滴答滴答一秒一秒的走着,时针分针指着二点四十。

陆云出差回来的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雨,雨很大,雨滴击打着地面和窗户的声音很大,伴随着偶尔蹦出的雷声,让人很不安心。

“老公~”

女人穿着性感内衣,喊着侧身躺在床上的男人喊着,声音很温柔,叫的人酥麻麻的。

“老公,我们都已经半个月没见了。”

女人爬上了床从男人身后缓缓的抱着。

“我们要不”

男人似乎受到了惊吓,女人的手刚一触碰男人的胸膛时,男人便猛地挣脱了怀抱,坐在床的边沿,伴着闪电的雷光,女人觉得十分的惊讶。

“我,我出差有点累了,想休息。”

男人微微的撇着头,没底气的说着。女人用胳膊撑着自己,呈一个侧身半躺的姿势看着男人,之后便点点头,无奈的躺倒了一边。

“那晚安,老公。”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温度也渐渐降低了,房间里的空调也停止了工作。夜已深,雷声已经渐渐消失,但雨却已经疯狂的下着,哗啦啦的雨声让人好不安宁。床上的男女似乎受雨声的影响,仍未进入梦乡,虽说是夫妻,但两人却隔得很远,倒不是因为床大的缘故,只是男人有意识的往边沿躺着,要是没有床头柜的阻拦,感觉半个手都要悬在床外。这夜很漫长,起码对这床上的两人来说很长。仿佛是上天的恩赐,雨停了,但夜也快要结束了。

第二天,女人起的很早,倒像是一夜未睡,早早的起来为男人做着早餐,而男人早知道女人已经起床,但却依旧不愿从床上下来,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老公,我给你做了早餐。”

女人敲击着卧室门,轻声的呼唤着床上的男人,像是怕吵到男人,又想叫起男人。

“嗯,知道了。”

男人同样轻声的回应着,语气中莫名感觉夹杂着些许愧疚。

卫生间里,男人打开水龙头,任凭自来水流走,男人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露难色。感觉整个人都很疲惫,无论是从心理还是从身体。

早餐做的很美味,煎蛋的蛋黄是流体,女人习惯叫他糖心蛋,感觉把蛋黄也煎熟,会失去他原本的甜味。但男人似乎不喜欢这样,如同嚼蜡一般吃着女人用心做的早餐。

“我,我可能要忙上一阵子,你睡觉轻,我晚上就不回来睡了。”

男人吞吞吐吐的说着,眼睛却一直看着煎蛋的蛋黄。

女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停下了筷子,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第十二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3)

孙叶听完郭是为的陈述后,低着头摸着下巴的胡茬思考着什么,随后便掏出了手机,走出了审讯室,大约半分钟后,叫上了许玲和周牧,准备出发去报案人徐怡的住所。

小玲:“孙队,是问出什么来了吗?”

孙叶摇摇头,“没有,线索还是太少,先去他家查查看。”

半小时后,宏福小区门口。

孙叶一行人穿的都是便衣,开的也不是警车,还没进小区就被给拦了下来。

“大爷,麻烦把杆抬一下。”

“外来车不让进!”

“我们是来找a区二单元徐怡的。”

“那,那进来先登个记。”

“诶”周牧回身就准备掏警官证,却被孙叶拦住。

“白老前些日子接到很多投诉,说警察执法太过强硬,无视规定,我们还是别给他老人家再添乱子了,不就是登记吗,我去写。”

孙叶开了车门,从副驾驶走了出来,进了值班室。

“叨扰了,大爷。”

大爷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大册子,用手指沾了点唾沫,翻到了最近一页。随后端起了茶杯啧啧的喝起茶来。

“哟,刚好这一页就空这么一行,赶紧添了,看着心烦。”

“嗯嗯,好嘞。”

孙叶登完记,眼睛一下扫中了旁边一面的上几排的位置,有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爷,这个人是这个小区的吗?”

大爷顺着孙叶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姓名,再看车牌。

“我们这个门,平常车走的多,车牌见的比人脸多,人名我不熟,车牌也不熟,好像是新买的车,二十多天前才来登的记。”

“你确定?”

孙叶用手指敲了两下名单上的名字。

“你看上面不是写的吗,新车登记,没错的。对了,你谁呀,问这么多干吗?”

大爷放下了茶杯,盯着孙叶。

“嘀~嘀嘀。”

突然一阵喇叭声,吸引开了大爷的注意。

“你们走不走哇,我都在这等半天了!”

有辆车被周牧的车挡住了去路,司机探出头催促着。

“好了好了,你们快进去吧。”大爷赶着孙叶。

“孙队,怎么那么久?”

“我在名单上看到了陆云的名字,住所填的也是徐怡的家,应该是同一个人。”

“他不是都在这住好几年了吗,怎么也还是外来车辆?”

“说是新买的车,刚登记。”

车开进小区才知道,这里住的并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只是个普通小区住宅,门口停的车大多也都是一些廉价车,只能偶尔见到一两辆稍高档的车。

周牧在一旁吐槽,“堂堂陆氏集团的公子就住这个地方?这不和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一样吗?我爸他还是农民呢。”

到了报案人徐怡的住所,本以为室内的装潢会比外面小区好很多,但却又让他们失望了。总共一百来个平方,三室一厅,只有徐怡和陆云两个人住倒也算是宽敞。没有什么特别的装修,也没有什么贵重的摆件,只有几件电器稍显高档,但似乎也都是国产的,价格也都在平民所能接受的范围内,这对于刚办完家的许玲来说最熟悉不过了。

“为什么不换个大点的房子住呢?”许玲不解的问着女主人徐怡。

“因为没钱。”徐怡笑着摇摇头。

周牧皱着眉,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不至于吧,陆老爷子几十亿家产,不分给你点?”

“是这样的,我公公他说,钱是要靠自己的本事赚的,陆云他对商界不感兴趣,只是在公司做个小员工,每个月就四千多,我赚的也不多,平时我们还喜欢旅旅游,钱就一直攒不下来,就这个房,钱还是他哥哥给的。”

“他哥哥陆风?”

“陆风,陆氏集团大公子,对商界酷感兴趣,也极有天赋,十六岁就初展拳脚,大放异彩,行事一向以快速发现、准准确判断、狠心投资著称,入商界十几年来,为陆氏集团赚了不少钱,但因两年前的判断失误,让公司亏损近十个亿,被陆老爷子逐出陆氏集团,而他也赌气离家出走,此后杳无音信。”

陆风的资料,孙叶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认为,陆云的异常一定与这个失踪的陆风有联系,但只是凭借着这些年来的经验猜测的罢了,没有丝毫证据,甚至不知道这个陆风在哪,连生死都未可知。

“你和陆风熟吗?”孙叶想要从徐怡口里问出任何关于陆风资料以外的事情。

“其实,我和他不熟,连面都没见过。”徐怡的回答却浇了孙叶一盆凉水,“听我老公说,陆风从小成绩就特别好,他们的父亲也常常对他们差别对待,常把陆风带在身边,从小就经历各种商业的场合,而陆云性子比较平和,脑子也没有陆风灵光,从小到大和母亲一起生活,父亲常忙于工作,很少相聚。后来虽说都在一家公司,但三十多层的陆氏集团大楼,陆风和父亲一直都是在顶楼办公,而陆云则在底层做最基础的工作,要不是两年前陆风的失误,父亲让陆云接管陆风的职位,公司里还不会有人知道陆云也是父亲的儿子。”

徐怡说的这些,大部分孙叶已经通过资料了解过,但陆老爷子如此重风轻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可以到处看看吗?”

“可以,请便。”

房子是三室一厅的结构,一百平分成这么多房间,自然每个房间也都不算大。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一间书房。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许玲走到了客卧,看见房间内的装饰偏孩童化,便随口问了一句。

“我们打算过两年再要,这不是陆云刚接管公司吗,想着先存点钱。”

孙叶则走进了书房翻阅着桌子上的书本。突然,一本笔记本让吸引了孙叶高度的注意力,笔记本记录的是一些关于公司琐事的一些事宜,光从内容上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奇怪的是,本子左边页面留白的地方有一些墨水的污渍,有好几页都有,应该是在书写的过程中,手沾上了未干的墨水,又随即书写留下来的痕迹,但这种污渍一般出现在右边,除非,一种情况。

“这个笔记本是你老公的吗?”

“对的,说来也奇怪,以前他很少进书房,在书房也只是看书很少写字,可是最近却常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工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他接管工作开始,进书房办公就比较频繁了,但不会锁着门,锁门的习惯是在出差后才有的。”

“那,你老公是左撇子?”

“不是,他一直习惯右手。”

孙叶听到后猛的抬起头看着门口的徐怡!

第十三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4)

“有没有可能是我想错了,或者有其他的可能。”孙叶内心想着。

在几年前,孙叶还是白老的跟班的时候,白老曾和孙叶说过,作为一名警察,坚信自身的想法是很重要的,但除了坚信外,还需要不断的对自身的想法提出质疑,再逐渐的去击破,线索的收集有必要细之又细,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改变自身的判断。

孙叶翻找着书房里其他的书籍,渴望能找到其他的字迹,希望能通过笔迹对比来证明自己的想法,但绝望的是,陆云似乎从不在书本上做标记。翻找了半天,几乎找遍了书房所有的书籍,却不曾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有你老公亲手写的东西吗,出差前的?”孙叶询问着门口的徐怡。

徐怡楞了一下,思考了好一会才开了口。

“有”

徐怡走到厨房,从冰箱上摘下了一张便利贴。

“孙警官,这个行吗?”

孙叶接过便利贴看着,上面写着桂花年糕的做法。

“这是?”

“这是他出差前留下的,我喜欢吃桂花年糕,他怕出差的时候我吃不到,就买好了年糕和桂花蜜,还写下了做法贴在冰箱上。”

“这个我们需要带走,还有,这个笔记本,我们也需要带走。”

徐怡看着孙叶手中的便利贴,盯了好几秒,还是不舍得点了点头。

“你们,你一定会帮我查清真相的对吗?”徐怡突然抓着孙叶的手肘,皱着眉,双眼直直的看着孙叶。

“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

孙叶一行人离开徐怡家中,进入电梯。

“孙队,是有发现什么吗?”

孙叶拿起手上的笔记本和便利贴,露出严肃的表情。

“先回局里找笔迹鉴定的专家看看。”

咕~,周牧尴尬的捂着肚子。

“嘿嘿,我先打个电话,叫他们帮我们留点饭。”

孙叶一行人回去的时候正值下班的午高峰,路上很堵,无奈开了警笛才开回了局里,但也比来的时候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孙叶一下车就直奔物证科去,因为事先通知过,专家已经在科室里等着。而周牧和许玲则停好车,在大厅里找到了同事帮忙留的三份盒饭。二人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许玲刚准备开吃就被周牧拦住了。

“吃什么吃,孙队还饿着呢,去,把盒饭给他送去。”

许玲嘟着嘴,不情不愿的接过盒饭朝物证科走去。

“吴老,帮着看看。”孙叶把从徐怡家中带来的笔记本和便利贴递给了专家。

“你这?”吴老看孙叶递过来的东西没有用物证袋包着,孙叶也没有戴着手套,便觉得奇怪。

“哦,这不是物证,只是想请您帮着看看。”

“孙队,先吃饭吧。”这时许玲拿着盒饭走了进来。

孙叶顺着声音回头望去,直接就是破口大骂。

“物证科室里面不准吃东西不知道吗!出去!”

许玲吓得连忙后退,差点没被自己给绊倒。周牧端着盒饭,在楼梯口偷偷的听着,当听到孙叶的责备声的时候笑着走开了。

“周牧!”许玲拿着盒饭气冲冲的回到了大厅找周牧。

“你故意的对吧!明知道孙队会骂我吧!”

“嘿嘿,这些事情总要历练的,当初我就是被孙队骗着被白老骂了一顿,这种优良传统应该传递下去。”

“小叶啊,你还没吃饭吗?”

“没呢吴老,刚从外面回来。”

“干我们这一行的,饮食不规律是很正常的事,但也需要尽量去协调,你别搞得像白老一样,现在动不动就胃痛。我这还需要点功夫,你先去吃饭吧。”

“好吧,吴老,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孙队!”周牧和许玲两人老远就看到孙叶走了过来,吓得连忙放下盒饭,站的笔直。

“干吗,吃饭啊,都吃饱了?”孙叶拿过一盒盒饭。

“这,这不是刚刚你才发完火吗,还是小心点好。”

“刚才?那不算是发火,只是告诉你们不准在物证科室里面吃东西,要知道那个房间里的东西可都是物证,是审判罪人的理由与武器,要是沾了一滴油,一颗盐,证据可能就由此作废。这些你们上课的时候没学?”

“没学没学”

“你们的微量物证分析这门课是谁教的,过两天我找他们聊聊。”

“学了学了”

“学了还犯!”

吃完饭,孙叶便又回到物证科了。笔迹鉴定是件非常繁琐的事情,不是单纯的看两个字是不是一样的那么简单,整个过程可以分为分别检验、比较检验、综合判断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相应但不同的方法,总体消耗的时间也非常之久,一般要七到十五天,当然这是官方切具有法律效应的笔迹检验,而在这里,孙叶只是想确认这两份东西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只手,不需要什么法律效应,只是单纯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判断罢了。

孙叶坐在一旁的靠椅上等待,漫长的等待竟让他进入了梦乡,兴许是因为天气的炎热让人容易犯困,不过主要还是因为熬夜查询陆风的资料导致的睡眠不足。劳累会使大部分人打呼噜,这句话在孙叶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叶子、叶子”吴老在一旁拍打着孙叶的肩膀企图将他叫醒。

“吴,吴老,是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我看你困的不行了,要不去休息室眯一会吧。”

“没事,我能挺会。”

“别挺了,你知道的,笔迹鉴定需要很长的时间,就算是我,没几个小时是无法做出判断的。”

“那我在这眯会就行,出了结果我马上能知道。”

“这几个小时,是无法作为笔迹鉴定证据的,你清楚这一点,而且,你在一旁打呼,我没有办法继续看下去。”

“打,打呼噜吗。”孙叶红着脸露出尴尬的表情。“那,那我先出去,您老继续。”

孙叶出了物证科室,路过办公室,看到了趴在办公室睡午觉的周牧和许玲,周牧的口水已经湿了半个袖口,孙叶看着无奈的笑,确实,这段日子大伙都在不停的奔波,前几天的大学女生坠楼案,这次的陆氏集团,让孙叶几人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正常的休息时间。孙叶想到这,困意一下又涌了上来,便去了休息室睡觉。

当孙叶再睁眼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孙叶着急的爬了起来,奔向了物证科室,但吴老早已不见。孙叶便反身去了办公室。

“木头,吴老什么时候走的。”

周牧看孙叶这般着急,便立马站了起来。

“半个小时前,他叫我把这个给你。”

周牧把桌上的文件递给了孙叶。是关于笔迹鉴定的文件,前几页记录着笔迹鉴定的过程详情,孙叶匆匆瞟了几眼,着急的翻到最后。最后的结果写着,笔迹为一人的概率低于百分之十。也就是说陆云出差前写的便利贴与出差回来后写的笔记,不是同一个人的笔迹。也就是,出差前的陆云与现在的陆云,很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孙叶看到结果笑着。

“现在,只是差证据了。”

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人,二十来岁,混混模样,身上多处淤青与血迹。

“杀人了!有人要杀我!”混混趴在警局门口,对着里面大喊着。

孙叶朝着门口望去,在那混混的背后,还站着一人,看相貌,极其熟悉!

“衣扬。”

门口插着口袋站着的少年,昂着头,用下巴望着孙叶,半天冒出了几个字。

“呲,条子。”

第十四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5)

校园暴力,很多人只是听说过,却未曾经历,但这确实是真实存在,并且广泛存在的事情

“喂,小子。”在中学部教学楼后的草丛里,有一群初二的男生围绕在一位初一的新生旁边,嘴里发出污秽的语言,新生被逼的靠在墙边。

“喂,小子,听说你是个孤儿,老爸老妈早就被人杀了。奇怪,你怎么还活着。”

新生听着男孩们的话,不敢抬头,靠在墙边,双手靠在背后。

“你是个煞星吧,克死父母。”男生用手拍打着新生的脸颊。

“煞星,煞星。哈哈哈哈。”旁边的男孩们跟着应和。

新生听着男孩们的笑声,不敢反抗,只是咬着牙隐忍着。男孩,上下打量着新生,不屑的发出哼哼声。

“你身上穿的都是什么啊,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吧,你爸妈难道不给你买吗?对了,你父母早就被你克死了,你也只能从垃圾桶里翻衣服穿。哈哈哈”

说完,男孩吐了一口唾沫在新生身上,新生下意识抬起头望着吐唾沫的男孩。

“怎么,不服?”

男孩抬手就准备打新生,新生吓得眼睛闭的紧紧的。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再一次因为新生的举动而发出了。新生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男孩们围在新生旁边不断的嘲笑着。突然一个陌生的沉稳男声响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男孩数着面前人的脚。

“一共六个念攒子(黑话:傻子)”新生慢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簧点清(黑话:识时务)的给我叩个瓢儿(黑话:扣头)我就绕了你们。”新生昂着头,用下巴看着面前高自己半个头的男孩们。

“你是疯了吗?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饶了我们?麻烦你搞清楚情况好吗。”

新生无奈的笑了笑,突然猛的一拳实实的打在说话人的肚子上,面前的男孩痛的捂着肚子趴倒在一旁。

“空子(黑话:不识时务。)你们五个呢?”

其他五个男孩,看到倒在地上的痛的撕心裂肺的领头者,踌躇了一会,再望着面前一开始软弱的新生,现在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不再躲闪软弱,而是坚定凶狠,可怕极了,吓得撒腿就跑。

新生蹲在趴倒的男孩身边,吐了口唾沫在他脸上。

“听着,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不务正业,老子还打你。”

“暴力少年霍少光”,任衣扬已知六种人格中的一个,叛逆,暴力,却莫名正义,莫名讨厌警察。喜欢在主人格任衣扬受到危险的时候出现保护主人格。第一次出现是在初一入学第二个星期,被一群初二的学长拉到草丛无情嘲笑辱骂欺凌的时候。

“光顾着打你了,怎么被你逃到了局子里,也还没注意。”

孙叶,满脸疑惑的走了上去。

“衣扬,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了?”

“警察叔叔快救我!”趴在地上的混混见到孙叶,一把就抱着孙叶的腿,大声的哭喊着。

“警察叔叔,你快看呀,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再晚一步,我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既然你自己跑进局子了,我他妈今天就放过你。”

霍少光说完踹了混混一脚就准备往外走。却被孙叶一把抓住胳膊。

“衣扬,先解释清楚。”

“孙食(黑话:男人),给我松开。”

“我来解释,呼呼!”突然从后面跑进来一个女孩,气喘吁吁的。

“清儿?”

“是,孙哥,我来解释。”

后面又跑进来一位女士,手里还拿着用手帕包着的一把匕首。定眼一看,竟是徐怡!

孙叶把这一行人带进了警局,许玲拿来了纱布和红汞,给混混包扎。

“警察叔叔,他要杀我!”

“不是的!”白清儿紧跟着开了口“不是的孙哥,那个人是个强盗,他想抢这个姐姐的包。”

“对的,警官,这个人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拽着我的包就要跑,然后这个男孩就帮我追了上去。”

“他还拿刀了呢,孙哥。”白清儿指着用手帕包起来的匕首。

孙叶看了看桌上的匕首,回身吩咐着周牧。

“把警局附近的监控调出来看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对了,衣扬,你刚刚叫我什么,孙食?”

“是,孙哥!天太暗了,你没听清楚。”白清儿抢着回答。

“孙队,是这样的,那个人开始是想抢包来着的,后来衣扬追了上去,把他打了一顿,监控拍的真真的。”

“拿着刀,被人打着这样,还有脸在这哭哭闹闹?”

“不是的警察叔叔,你看我,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混混指着身上的伤口,委屈的喊着。

“别乱动,你这去医院也只能判为轻伤,身上六处淤青,三处挫伤,没伤到筋没动到骨头。还喊得那么大声,没点男人样。”许玲故意用面前重重的按着混混的伤口。

“啊,痛痛痛!”

霍少光突然起身,走到混混身边,混混吓得把身子尽可能的移到一边。

“你要干吗!警察叔叔你看他又要打我!”

霍少光摸着混混的口袋,不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极品金圣,抽这么好的烟,怪不得要抢钱,下回没钱换成三块五的红双喜,听到没!”

霍少光用烟盒敲打着混混的脑袋,随后点起烟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孙叶一脸疑惑的看着霍少光。

霍少光没有回答,只是又重新坐回位子上抽着烟。

“对了,这位姐姐好像是准备来这里的。”白清儿故意应该话题。

“徐怡,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是你老公有又有什么反常举动吗?”

“不是,他还没有回来,是白天我看你拿走了他的笔记本,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来问问你们进展如何。”

“怎么,你们警察还管别人夫妻矛盾呢。”霍少光在一旁嘲讽着。

白清儿听语气不对,打了霍少光的胳膊一下,意思是让他保持安静,不要再做什么让人怀疑的动作了。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当查明真相的时候,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玲,包扎好了就给他关拘留所去,你们过来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霍少光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给踩灭了,拿起桌上的笔就准备签字,却被白清儿一把拦住,凑在耳边轻声的说“签任衣扬!”

霍少光摆出无奈的表情,草草的签完,但桌上的陆风档案,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人我认识。”

第十五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6)

“你见过?”

霍少光的话倒是引起了孙叶极大的兴趣。

“什么时候?”

霍少光用眼睛瞟了眼孙叶,没有回答,转身竟准备往外走,却被白清儿一把拉住了。

“孙哥,不好意思,我和衣扬说点事。”

白清儿把霍少光拉到一旁,轻声的说着。

“你这是要干吗!”

“不是,我凭什么告诉他,他是条子。”

“他是衣扬的朋友!”

“是他朋友,不是我的。”

“我们以前是怎么约定的?”

“在熟人面前尽量表现的像任衣扬,我要是进了局子你帮忙捞我。”

“那就是了,他是任衣扬的朋友,像亲哥哥一样,他还是个刑警,要是被他发现了,你打架闹事,我以后就不帮忙保释你了。”

“好,好,姑奶奶,听你的。”

霍少光擤了口痰,吐在地上,用脚尖蹭了蹭。不情愿的转身走向了孙叶。

“我见过,一共有两次吧。”

“什么时候?”

“第一次大概是在两年前的深秋。”

秋,是一个充满悲伤的季节,草木凋零,风云流散。秋风送爽,炎暑顿消。一入夜,寒意逼人,流浪的人没有家的庇护,只能躲在天桥或是巷角独自存活。

“我操,这天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冷。”

在一个巷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男人靠着墙壁坐着,身上用一旁捡来的纸箱子盖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副穷苦可怜的模样,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男人的衣着,却与此时的场景及其不符,一身的昂贵西服,让这个男人显得有些突兀。

“这是我们的地盘。”

从巷子口走过来两名乞丐模样的人,佝偻着背,其中还有一个似乎失去了一条腿。

男人没有理会面前的乞丐,只是将头靠在墙边。

“你是聋子还是瞎子,快给我起来。”

乞丐拿棍子不断的挑拨男人。

“这有写是你的地盘吗,先到先得。”

“哟,老子在这睡好几年了,你算老几。”

乞丐生气的拿棍子对着男人用力一挥,纸箱被打翻在一旁,露出了男人的全部。

“哟,还是个穿西装的,你这光是洗西装的钱就足够你去星级酒店住了吧,在这和我俩抢什么。”

“我,我乐意。”男人起身喊着。

“你别是逃犯吧,不敢住宾馆。”

“你,你才是逃犯。”

“我是讨饭,不干那种违法的事。”

男人摇了摇头,准备往外走着。却被乞丐拿棍给拦住了。

“,走可以,把衣服留下。”

“凭什么!”

“这不马上要到冬天了吗,哥们没个东西御寒,把你这衣服卖了,说不定还能换床棉被。”乞丐伸手就开始扒男人的衣服。

“你,你们不是不干违法的事吗?”男人挣扎的说。

“我们这叫替天行道,闭嘴吧,你个逃犯。”

“喂,靠扇的(黑话:乞丐)”

巷口站了一个男生,背着路灯,看不清楚脸,但从身形上看,像是个刚成年的男孩。

“我数三下,赶紧滚,要不然我可就动手了。”

乞丐回身一看,虽说只是个刚成年的男孩,看身形也不够强壮,但毕竟变成了二对二的场面,乞丐望了眼旁边瘸腿的同伴,因为抢衣服,已经是摇摇晃晃站不稳,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便打起退堂鼓来。

“得,你还有同伙,你个逃犯,今天算我们吃亏,那破地,你爱睡就睡,我们走。”

两乞丐,贴着墙壁,灰溜溜的走了出去,男孩趁着路灯,望了眼两个乞丐,借着路灯这才看清楚,两人似乎是双胞胎,一人有六指,而一人左腿严重畸形,并不是断腿,而是长得太小,严重畸形,让人难以看见罢了。两人应该是刚出生因为身体畸形就被父母抛弃,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人竟存活至今,相互帮助,相互取暖,想来也真让人心酸。而男孩之所以没有上去就动手,而是给他们机会,似乎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装扮。

“朋友,你没事吧。”

男孩走到男人的身边,男人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就是好几天没吃东西,有点饿。”

“那走吧,请你吃饭去。”

男孩搀扶着男人进了一家不远处的饭馆。当时天色比较晚,饭馆里也几乎没了其他的客人。

“一只烧鸡,一盘牛肉,一份红烧肉,再一份米饭,四瓶啤酒。”

男孩点的菜,男人狼吞虎咽的吃着,没一会的功夫,只剩下几碟空盘子。

“老板,再来一碗面!”

“好咧,面要现揉,可能要多等一会。”

“没事,正好也让他消消食。”

“等面来的时候,咱们聊聊吧。”

“什么?”

“看你的打扮,不像是个乞丐啊,怎么了,生意失败了?”

“算,算是吧。”

“那你今后怎么办,继续和那些乞丐抢地盘?”

男人摇摇头。

“我不知道该去哪。”

“怎么不找份工作呢?看你白白净净像个斯文人。”

“他们不会要我的。”

“为什么?你没学历?”

“不是,是我之前,之前上班的地方,我做错了事,被开除了,影响还蛮大的,业内应该不会有人再要我。”

男孩沉默了一会,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不一会掏出了一张名片。

“我靠,竟然还真的在兜里,他竟然没给我丢了。”

说着,把名片递给了男人。

“这是港口的一家装卸公司,我朋友开的,你可以去那,去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就好。虽然工资不高,吃饱睡暖倒是问题不大。”

男人接过名片,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请问小兄弟你叫什么?”

男孩听到后,笑了笑,靠在靠椅上,翘着腿。

“我叫霍少光。”

“你确定是他?”

孙叶对霍少光的描述感到怀疑,谁也不会相信,一个拥有几十亿资产的父亲的人,会与乞丐抢地盘,最后还去了港口做装卸的苦差事。

“嗯,我确定,那个时候他还蛮白净的,人也瘦瘦弱弱的。”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那是在两个月前,医院门口!”

第十六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7)

“陆先生,你的心脏是先天缺陷,因为近期大量的体力劳动,太过疲劳,给心脏增添了不小的负担。”

“先天?可是我以前并没有感觉心脏有什么不舒服的。”

“是这样的,虽然是先天缺陷,但因为可能生活的较为舒适,作息时间正常,没有大量的体力劳动与心理负担,心脏也能正常的运作。”

“那,我要怎么办。”

“是这样的,考虑到您的年龄,与近期大量的体力劳动,普通的手术治疗,效果可能不会太过理想。”

“那,我该怎么办?你是想要我等死吗?”

“我们建议您不要再从事体力劳动,甚至对心脏有负担的任何事物都不要参与。”

“你的意思是让我躺在病床上度过余生吗。”

医生没有开口,只是用食指推了推眼镜,眼睛从男人身上离开。

“还没有其他的方法吗?”

“有,只是”

“只是什么?”

“你需要换心!”

“什么?换心?”

“而且,晴江市,甚至整个国家,能做**换心手术的人不多,而且技术不够发达。找到合适的心脏和有能力的医生需要很长的时间,依你的身体,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

男人低着头沉默,眼神涣散,整个人处于茫然。他在犹豫,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寻求父亲的帮助,以父亲的人脉与财力,让自己活下来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却回想起了两年前与父亲争吵时的样子,只是因为一个判断失误,父亲竟对自己如此那般恶毒,夺取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他甚至开始怀疑父亲早就知道自己心脏有问题,好像的确如此,既然是先天心脏缺陷,为什么父亲会不知道,既然他知道,近三十年来,为什么不给自己做这个换心手术,是不愿,还是不想,无论是哪种,现在的自己也无法劝说父亲救活自己。男人开始茫然了,他不懂为什么父亲要细心栽培自己二十多年,最后再一把将它全部夺走,他开始变得仇恨,仇恨父亲,仇恨母亲,仇恨周围的所有人,甚至是面前这个告诉自己死讯的医生。最后开始怀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从父亲将自己逐出集团开始,到后来的流浪,码头抗包和现在的死讯。

“陆先生,陆先生。”

医生见男人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便出声提醒。

“陆先生,还请您尽早打算。”

“哦,好。”

男人敷衍着医生的嘱托,甚至根本就没有听清医生到底讲了些什么,脑中对这一切的辱骂声让他听不到周围的一切。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不远处,有一个女孩拽着一个男孩正朝着这里走来。

“尖斗(黑话:姑娘),大白天的,能不能不拽我了。”

“不行,我怕你逃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说跟你去见个人,我就不会跑。”

女孩歪着头望了眼男孩,犹豫了一会,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

女孩一路拽着男孩走到了医院楼下,刚一进门,就和刚才的男人迎面撞上。

“啊,痛痛痛。”

女孩摸着脑袋,痛苦的叫着,本身神情游离的男人也一下回过魂来。

“走路没长眼吗?靠右走不知道吗?”

男孩责备着男人。男人抬头望着男孩,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霍少光?”

“你是?”

“我是两年前被你救了的那个大叔哇!”男人见到男孩竟开始兴奋起来。

“两年前,”男孩努力的回想着“救得人太多了,我,不大记得了。”

“就是那个,被两个乞丐抢衣服,好几天没吃饭,后来你还介绍我去码头工作的,你再想想。”

“乞丐,饿货,码头,哦,我记起来了!可是,”男孩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那个时候你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瘦胳膊瘦腿,现在这么这个样子了,皮肤也黑了,身子也壮了。”

“这不是这两年在码头打工干的吗。”

“这么你受伤了?”

“没,我,我在这边看望一个朋友,同事,他受伤了。你呢,不舒服吗?”

“我?怎么可能,我,我也是来看望朋友的,我兄弟,前两天打架受了点小伤。”

“哦哦,那我就不打扰了,我那边还有事。”

“得,去忙吧。”

女孩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轻声的问着男孩。

“你们还都不怎么诚实啊。”

“怎么?”

“谁看望别人自己手里拿着体检报告。”

女孩瞥了眼远去的男人。男孩顺着女孩的眼神望去,却被女孩一把拽走了。

“快走吧,琴姐该等急了。”

“对!那个时候我也在,我好像看到他手上还拿着什么报告,但却骗我们说是来看望朋友的。”白清儿在一旁补充说明着。

“码头,码头,周牧小玲,准备车,去趟码头。”

“啊,这天都黑了。”

“不才刚睡起来吗,少嗦,快去!”

“衣扬,清儿,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

“徐怡女士,请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当全部交代完,孙叶便立马出了警局。霍少光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走吧。”

“要回去了吗?”

“谁说的,陆风的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

“孙哥快走了,我们快点跟上去吧。”

“谁说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去了。他们是条子!”

“那我们去哪?”

霍少光回忆着刚才看过的陆云的资料。

“我们去陆氏集团!”

霍少光和白清儿在孙叶走远后打了一辆车,直奔陆氏集团。

当到陆氏集团时,已经是近晚上九点,陆氏集团四个大字霓虹灯照的很亮。陆氏集团大楼,每一层依旧有几间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霍少光站在集团大楼下,抬头望着耸立的大楼,插着腰,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吼着。

“陆风!你给我等着!”

男孩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集团大厅,突然冒出两个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长的是虎背熊腰,凶神恶煞,一头大背头,又添了几分霸气。

“小子,刚刚的话是你喊的?”

霍少光抬起头,藐视的望着眼前的两个大汉。

“呵,两个空子(黑话:不懂江湖事理的人)。”

第十七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8)

两名彪形大汉,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恶狼,牙齿咬的“格格”作响,脸变得通红,眼里闪着一股恐怖的怒火。大汉暴力的脱下了西装,顺着耳机线扯掉了二十四小时挂在耳朵上的耳机,愤怒的统统丢到一边,身上的肌肉绷的衬衫紧紧的。

“小子,你惹错人了!”

先是一名大汉甲,快步跑来,顺势提膝一顶,霍少光不慌不忙,侧身一闪,擦身而过,再用力一推,大厅的大理石地面很滑,大汉甲脚下不稳,侧身倒在了一旁,无奈体重过大,霍少光因为反作用力,也往后呛了几步,这时另一个大汉乙,找准时机,上来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霍少光的脸上,拳头的冲击让霍少光飞身出去了好几米,滑到了前台,因为前台的阻挡才让他停了下来。

“嗬,呸。”

霍少光擦了擦嘴角的血,觉得嘴里不舒服,混着血竟吐出了一颗牙。

“呵,没了颗柴(黑话:牙)”

大汉乙,跟了上去,对着霍少光面门就是一脚,霍少光侧身一滚躲开了,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大汉乙摆出格斗的姿势。大汉甲也爬了起来,揉了揉腰,也摆出格斗的姿势,三人就这样一直僵着,不敢随意出手,直到霍少光,笑了笑,对着大汉乙伸出了中指。

大汉乙先前占了便宜,又受到这般羞辱,怒火又一次燃了起来,提起拳头就朝着霍少光奔去。体型差很多的霍少光,躬下身子,很轻松就躲过了他的拳头,再对准其腋下狠狠的就是一拳,正好打在了他的麻筋上,酥麻痛痒的滋味顺着神经一下便传到了大汉乙的脑袋,刚才还气的呲牙的嘴脸,立马疼的扭曲起来。大汉甲趁着这段时间,三两步就已经冲到了霍少光的面前,先前躬身躲拳的姿势,却正好迎上了大汉甲的右膝,一计膝击正好命中了霍少光的胸,右手来不及收回,只是用左手勉强挡着。

大汉乙,退出去很远,右手不断的揉搓着左边的腋下,想必是刚才的一拳,快准狠的打在了筋脉上,酥麻的感觉一直持续着,久久不能消散。

霍少光面对着大汉甲,不断的甩着左手,不一会,整只手都已经变红发紫。

堂堂晴江市第一财团陆氏集团确实名副其实,只是门口的守卫就是顶尖的存在。无论是从体型,还是从身手上来判断,之前一定受过专业的训练,霍少光很清楚这一点,毕竟不靠过分的人数压制能让自己狼狈成这样的,这还是第二次。

“喂,你们不是晴江市的人吧。”

大汉们没有回答霍少光的问题,只是保持着格斗的姿势,不断的移动着位置,想方设法的找出霍少光的漏洞。

霍少光看对方那么认真,索性把双手放了下来,抖了抖手臂,扭了扭脖子,压着腿做着热身动作。

两个大汉看的满脸疑问,一时间放松了警惕。

突然,霍少光朝着大汉甲跑去,当两人很接近时才伸出了腿,大汉甲来不及躲避,只是用胳膊挡着,没想到霍少光只是接他手臂的力量,用力一蹬,在空中一个转身,对着一旁的大汉乙的脑袋就是用力一脚,大汉甲左手酥麻提不起劲,无法做出有效的格挡,就这样脑袋被霍少光一脚狠狠的踢中,一米九,身材魁梧的大汉乙应声倒下,陷入昏迷。

“我和你就算扯平了。”

霍少光对着倒在地上的大汉乙说着。

霍少光的借力已经让大汉甲感觉到很不安,知道刚才那一脚的目的其实不是自己,随后便听到大汉乙的倒地声,内心跟着咯噔一声。立马转过身,确认着自己的判断。

“小子!你很强,在我见过的身手好的人当中,你算一个。”

“你不是晴江人吧。”

“不是,我来自北方边陲。”

霍少光混了好几年的社会,知道北方边陲曾有一个村落,专出打手,那里出来的打手,实力绝对的不俗,许多富豪都在那里寻找保镖。

“听说那里出的人都特能打,早就想试试了。”

霍少光面对着大汉甲又摆出了格斗的姿势。大汉甲,一个侧身利用霍少光的盲区,快速的打出了一拳,但却被霍少光提前一步,抬脚一踹,踩中了大汉的肩头,让他使不上力,这一套打下来,仿佛霍少光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猜测,利用先前看的大汉的肌肉使用情况进行对对手的分析,分析下一步对方会怎么出招,自己该如何应对。

大汉惊讶的抬头望着霍少光,他没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动作会被看穿。

还没等拳头收回来,啪的一声,一个瓷瓶在大汉的头顶被砸开,大汉应声倒地。随着大汉倒下,大汉背后出现了一个女生,脸色发白,垂着双手瑟瑟发抖,定眼一看那女孩正是陪着一同前来的白清儿。

“你干什么!你是怕我会输吗?”霍少光对着白清儿发着牢骚。

“我这不是怕你的身体被毁了吗,要知道你的身体可不止你”

“好了好了,知道了!”霍少光打断了白清儿的话“反正今天的目的也不是他们。”

“对对对,咱快点走吧。”

霍少光和白清儿跑进电梯,面对着面前几十个楼层按钮,白清儿犹豫了。

“你知道陆风他在几层吗?”

霍少光丝毫没有犹豫,伸手就按了顶楼。

“欲穷千里目,电梯摁顶楼。”

电梯上升的很快,但楼层太高了,需要很长的时间。

霍少光,偷偷的甩着左手,但这细小的举动却依旧被白清儿注意到了。

“你的手,怎么样了?”

“没事,小伤。”

“你是没事,反正每次打完都能拍拍屁股消失,苦的是衣扬,每次你打完架,落得一身伤,转眼就消失了,让衣扬他一个人去医院,医生询问伤的来源,衣扬他不敢说,每次都说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了顶楼,霍少光仿佛是讨厌白清儿的牢骚,快步的走了出去。

整个楼道的灯光都是打开的,但没有人走动,到显得有些凄冷,白清儿很怕这些,快步的跑到霍少光背后躲着。顶楼的房间不多,门也和下面的不同,连外行人都看的出来的高端,霍少光边走边看着门上挂着的牌子,会议室、茶水室、休息室、陆云董事长办公室,霍少光停了下来,没有急着进去,只是看着门上的挂牌“陆云董事长办公室”,没想到,当初那个无家可归的人,竟然是这样一座豪华楼宇的主人,霍少光自嘲着。

突然,门里传来了一阵吵骂声。

第十八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9)

“什么!一个孩子都搞不定,每个月给你们那么多钱干什么!”

“什么时候火气变这么大的。”

咯吱一声,霍少光把门推开了,办公室很大,几乎够一个小家庭生活起居了,但开的灯却不多,零零散散两三盏显得额外冷清。

“霍,霍少光?”

唯一坐在办公室里的男人惊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你认识我?这不是写着陆云董事长办公室吗?可我不认识陆云,我只认识陆风。”

男人惊慌了,身体不受控的往后退了几步,椅子被推的咯咯响。

“你是陆风吧,应该是我认识的陆风吧。”

霍少光走近男人的办公桌。

“嗯呢呢,这个。”

男人一时语噻,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

“你这个表情,没错的,我见过,是我认识的那个陆风。”

霍少光从一旁拖拽着一把椅子,慢慢的走到办公桌的面前,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假装陆云呢。”

男人看着面前的霍少光,听着他平缓的语气,卸下了防备,坐了下来,两个人隔着桌子,面对面而坐,周围很暗,就像刚才说的,两三盏灯根本无法照亮这进百平米的办公室,背后的落地窗,却因云朵遮住了月亮,没有丝毫月光能够照进来,只有办公桌上可怜的一盏台灯,勉强的聆听着两人的谈话。

“喂,陆风先生吗?”

男人坐在一个僻静公园的椅子上,盯着报告单发呆,却接到一个奇怪的来电。

“请问你是?”

“我是能够救你性命的人。”

“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男人以为是诈骗电话,准备草草的结束通话,却被电话那头的一句话,正式的关注了起来。

“先天性心脏缺陷。”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我说了,我能够帮你。”

男人沉默了,他想了很多,电话那头是谁,为什么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难度巨大的换心手术为什么他坚定说能够帮到自己,如果真的能够帮到自己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转念一想,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你怎么帮我?”

“我能做换心手术,我有器材和技术。”

“那心脏源呢?”

“你不是有个弟弟吗,双胞胎弟弟。”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男人的心,因为除了他的父母,极少有人知道自己和弟弟是双胞胎,因为自己的天赋,几乎不和弟弟一起生活,自己跟着父亲驰骋商界,而弟弟则一直和母亲在老家生活,父母的感情很不好,长时间的分居也让兄弟俩从很小就分开了,不同的教育,不同的生活环境,最后竟让两人产生了很大的不同,弟弟陆云对商业没有丝毫兴趣与能力,但为人很仗义很老实,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和体力劳动让他拥有了古铜色的皮肤,和强健的肌肉。而哥哥陆风是个商界天才,为人精明能干,做事快准狠,长时间的室内工作使他皮肤白皙,但却很瘦弱。成年后弟弟陆云来到陆氏集团工作,虽说与总经理陆风是双胞胎,但后天养成的外貌差异却让双胞胎毫无相似度。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啧,正是麻烦,不过我们以后还有合作,不留下个称呼也确实不妥,叫我太簇就好。”

“太簇?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弟弟的事情?”

“这重要吗,重要的应该是你弟弟的心脏吧。”

“你是想用我弟弟的心脏?你认为我会听你的吗?”

“有兄弟之份,却无兄弟之情,要不是他的出现,你会知道你还有个弟弟吗,要不是他的出现,你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就,就算我同意,他呢,他一样没有把我当成哥哥,他不可能同意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

“那你就作为他而活着!”

“你作为他而活着。”

霍少光重复着他的话。

“所以你杀了你弟弟陆云,用他的心救了你自己,但你却用他的身份一直活着?”

男人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霍少光,眼神里充斥着太多太多的情感,在淡淡的台灯下,却显得几分凄凉。

“我后悔了,当他的心脏在我的身体里面跳动的第一秒时就后悔了。我不想这样活着,当我回到他的家中,面对着他的妻子,我的内心满是愧疚,我甚至无法直视着她,在那破旧的房子里面,她们在一起生活了快十年,我对那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心脏却很熟悉,我不敢和她一起沐浴,一起睡觉,内心的不安让我没有办法作为她的丈夫,我的弟弟陆云活着,我的惯用手是左手,他是右手,我很害怕被他的妻子发现,吃饭时故意用右手,刮胡子用右手,别扭的感觉让我想要对她坦白,我快要崩溃,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这时我才敢用左手,感觉很舒服,但心又很难受。慢慢的她开始怀疑,从我一点一滴的细节发现了我的不正常,我开始恐惧,开始失眠,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我听着窗外的雨水,秒针的走动,望了一整夜的天花板,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决定从那个家,从他的家里搬出去,我受不了她对我的关心,受不了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我很害怕。”

“但你成功了,你拥有了他的一切,拥有了你梦寐以求的陆氏集团。”

“对!当我常驻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一点,这里才是我的归宿,这里才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开始工作,没日没夜的工作,试图忘记他的一切,就当做自己回到了两年以前,当做那个被赶出集团之前的陆风,只是把名字给换一下,你知道吗,刚开始签署文件的时候,我还常常手误签成了陆风。”

男人开始兴奋起来,说到后面竟开始大笑,但奇怪的是,眼泪却挂满了脸庞。

“可你刚开始不是说你后悔了吗?”

“对,我后悔了!”男人开始严肃起来。

“我发现我对工作没有兴趣了,我对投资的判断也开始出现了失误,什么商界天才,我终究还是码头抗包的人,我看了这两年的业绩,他,陆云,一个从乡下出来的人,高中都没有读完,他竟然只用了半年就补上了我之前的漏洞,我才是那个该被送去乡下养大的孩子。”

霍少光听完了男人的陈述,站了起来,白清儿在一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霍少光不情愿的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递给了面前的男人。

“喂,这里是晴江市公安局。”

“我自首。我是陆风!”

第十九章 当我作为你而活着(10)

“滴嘟滴嘟”不一会,警车包围了陆氏集团,红蓝光不停的闪烁着,惊扰着这个不平常的夜。一群身穿警服的人涌进了这栋大楼,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两个男人,拿着冰袋敷着脑袋,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本身他们应该守好门口,但面对着这么大的一批警察,也束手无策了。

“叮”大厅的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是从顶层下来的,先走出电梯门的是一位男人,耷拉着脑袋,眼眶依旧红润着。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的人。

“你们谁报的警?”

男人抬起头望着问话的警察,嘴巴张着,却不发声。

霍少光和白清儿站在集团大门口看着陆风被警察带走,这次孙叶没来,估计这时候他还在码头查询陆风的入职记录。

“我们去医院吧。”

夜晚的风很凉,吹得人忘了疲惫,男孩闭上眼睛仿佛感受着份凉意,全然不理一旁女生的提议。

“少光?”

女孩推搡着男孩,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男孩却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痛苦万分。

“少光!少光!”女孩害怕的蹲在男孩身旁,不停的哭泣。

二十分钟后,晴江医院手术室外。

“病人多根肋骨断裂,有内出血症状,有气胸症状,马上准备穿刺,准备病人相同血型血液,病人家属在哪?”

三四名医生和护士推着霍少光进了手术室,白清儿在手术室门前抽泣担忧着。

“我,我是他。”

“病人等下会进行开胸手术,需要大量输血,还需要你的签字。”

情况紧急,白清儿顾不上看手术知情书的具体内容,只是快速的找到了签字的地方,颤抖着签了字。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白清儿很害怕,但他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任衣扬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远在老家的奶奶,但其实奶奶并不怎么亲近他,只是努力抚养着,感情上却并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有点害怕他,这点任衣扬并不清楚,他只是以为奶奶一大把年纪又要努力的抚养自己,所以并不把过多的心思用于培养感情上,但旁人却很清楚,奶奶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的恐惧。

在内心极度不安的驱动下,白清儿拨打了欧阳古琴的电话。

欧阳古琴,二十七岁,晴江市心理科实习生,任衣扬的主治医师,白清儿哥哥白之一的前女友。

大概晚上十一点,欧阳古琴赶到了白清儿所在的手术室外。

“清儿,衣扬他怎么了?”

“琴姐!”白清儿见到赶来的欧阳古琴,忍不住抱着欧阳的腰又大哭起来。

欧阳抚摸着白清儿的头发,说着些安慰的话语,便抱着她一起坐在长椅上等待。

将近到了十二点,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了一位医生,戴着口罩,但仅眉宇之间,就知道这个人很帅。

“医生,衣扬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轻声的说着。

“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休息个把月就好了。”

欧阳看着医生,眉头一下就舒展开来。

“韩医生?”

“对,你也是我们医院的好像,”韩医生大量着欧阳,仿佛想到了什么“开会的时候我好像见过你,不好意思,医院太大,我们科室不同,就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哪里哪里,韩医生,我是心理科的,我叫欧阳古琴。”

“听过听过,实习生名单上见过好像。”

欧阳转过头对白清儿兴奋的说着。

“今天是韩医生在这,衣扬他就应该没什么事情了,韩医生可是很有名的胸腔外科的医生,而且对其他医学知识也很有自己的见解,心理学也有自己很高的见解!”

白清儿很惊讶,因为自己也是学医的,她知道医学知识是多么难以掌握,专攻一门也需要好几年,可面前这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却精通几乎所有的医学,难以想象,敬佩不已。

“谬赞了谬赞了,我这还有几个病人就先走了。”

白清儿和欧阳两人告辞了韩医生便凑倒手术室门口等着,韩医生走到拐角处朝着欧阳两人瞟了一眼,从眼神里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感情。

大清早,一则娱乐新闻刷遍了各大媒体网络。

“著名男艺人张一庐被发现死于自己家中,此前曾与著名女艺人宋菲传出绯闻,后与正牌女友高调秀恩爱平息了绯闻风波,但据知情人爆料,此男艺人性情风流,曾与多名女艺人传出绯闻,有人推测,该男艺人可能死于情杀。”

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看着电视的报道,无奈的摇摇头。

“贵圈可真乱。”

“哟,你个二十岁小青年还看八卦呢。”

从门口进来了位高挑长发的美女,穿着白大褂,双手插着口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琴,琴姐。”

男孩听到女人的玩笑话,变得害羞起来。

“衣扬,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嗯,这都二十多天过去了,伤口基本都愈合了,应该马上就能出院了。”

欧阳俯下身子,凑到任衣扬的耳边轻声的说着:“这次又是那个霍少光惹出的乱子吧。”

“也不怪他,正是因为他,那个陆风才那么快自首的。”

“衣扬!”

门口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清儿你来了。”

白清儿走到病床边,把水果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

“嗯,差不多了。”

“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还给你签了病危通知书,以为你差点就要死了。”

“那是手术知情书。”欧阳在一旁解释着。

这时电视里又播着艺人张一庐的死讯。

“琴姐,你知道这个张一庐吗?”

“有听过,新来的几个实习生常常刷他的剧。”

“我也是才追完他的新剧,蛮好看的,路转粉了,结果听说性情风流,果断粉转黑。”

“人都死了,就别黑什么黑了。”

“衣扬!”门口又来了一个男人。

“孙哥,不过你们能不能一起来,总一个一个的。”

“怎么,嫌烦?”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对了孙哥,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去忙那个男明星的案子吗?”

“刚从现场调查取证回来,顺道来看看你。”

“张一庐真的是情杀吗?”白清儿在一旁问着。

“别听那些记者瞎扯,我们警方也才刚现场调查取证完,他们就已经开始说是情杀,那些没有证据的猜测,看完笑笑就好,不要太在意。”

“叮~”孙叶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周牧打来的。

“孙队,杀害张一庐的凶手自首了!”

第二十章 支配灵魂的人(1)

随着孙叶的离开,病房里其他的人也都渐渐离去,只留下任衣扬靠坐在病床上,因为无聊,不停的换着电视的频道,可基本都在谈论着张一庐的死讯,便无奈的关闭了电视。

“任衣扬。”

门口走进一个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身穿白大褂,戴着个眼镜,透过镜片看,脸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想必眼镜的度数不高。穿着黑色修身的裤子,显得腿很细很长。

“韩医生。”

“怎么样,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嗯,就是胸口还有点痒。”

“那是伤口正在愈合,左手呢?”

任衣扬因前些日子霍少光和保安的打斗导致肋骨和左手手骨多处断裂,当晚送来急诊时是韩医生动的手术,后期也一直是韩医生主治。

“前些天拆了纱布,现在勉强能拿一些比较轻的东西。”

“那恢复的都还不错,再休息个三五天就可以出院了。”

“麻烦了韩医生。”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对了刚刚看着出去的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

“嗯,都是很好的朋友。”

“怎么没有见到你的亲人呢,本身你伤成这样,手术后的一周必需得要人时刻在身边守着,我看都是那个女孩照顾你的。”

“啊,清儿她是我很好的朋友,至于我的亲人,在我四岁那年我的父母就都去世了,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就只有在老家的奶奶,她不方便过来。”

“你父母在你四岁就去世了,是什么意外还是其他的什么?”

“那是零二年的时候,不是意外,是被人杀害的,在家中被杀害的。”

任衣扬说到这,情绪有些低落,倒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悲伤,只是些许低落提不上劲,也许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悲伤渐渐被冲淡了。

“啊,你不是还活着吗,这便是上天的眷顾。”

任衣扬觉得很无语,只是因为自己躲到了卧室的卫生间中才逃过了被杀的命运,除此之外父母皆被残忍的杀害,他不明白这怎么就算是眷顾,反而还想问上天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的不公。

“韩医生,我有些累了。”

任衣扬挤出微笑,说着试图让韩医生离开的话。

“好,你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护士就行。”

韩医生离开了病房,轻轻带上了房门。任衣扬靠着枕头望着窗外,阳光正好被云朵遮住,病房里渐渐失去了颜色,任衣扬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泪水从眼角轻轻滑落,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依旧是那个小男孩,母亲把小男孩从幼儿园里接回了家,一家人吃完了晚饭,看了会电视便去休息了。那天夜很轻,所有人睡的都很熟,除了小男孩,因为他太兴奋了,当他知道明天就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这一晚他激动的睡不着,但时间却不等小男孩,不经意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男孩渐渐的有了睡意,但尿意也伴随着睡意涌上了小男孩的脑子。小男孩爬了起来,走到了卧室的卫生间内,因为年纪太小,个子太矮,无法够到卫生间灯的开关,便抹黑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尿尿,随着尿意的慢慢消散,困意一下占领了小男孩的身子,小男孩竟就这样坐在马桶上睡着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夜渐渐有了变化,野猫的一声嘶叫,让夜晚添了一份的恐怖。

“咔,伦伦伦”

卧室的窗户被人打开了,但躺在床上的夫妻好像并没有察觉。

风将窗帘渐渐推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戴着口罩,夜很暗,也无法借用到月光看清楚那人的脸,只能依稀的看清楚身形,那大概是个男人的身形,魁梧,高大。男人踮起脚尖悄悄的走到了卧室的床边,从身后摸出一把刀子,刀子很新,零星的月光就能把刀子照的很亮。男人将刀子放在了躺在床上的丈夫的脖子上,快速的拿刀子从丈夫的脖子上抹去,顿时鲜血喷射了出来,溅满了床头,躺在一旁的妻子似乎被溅出来的鲜血惊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没有看清楚脸上的液体是什么,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沾染了鲜血的银色刀子再一次的抹了人的脖子,妻子瞪大着双眼,却来不及看清楚身边的任何事物,就渐渐的离开了人世。

男人走进了卧室的卫生间,他不敢开灯,怕灯光引起邻居或是过路人的察觉,虽然并没有人会去在意凌晨有盏灯突然亮起,没过多久就又熄灭了,平常人不会去在意这些,但男人会在意,因为就在刚才他杀害了两个人,两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甚至毫不相干的人,他很害怕,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他怕有人看到了自己的罪,所以他才不敢开灯。

男人摘下了口罩,打开了水龙头,清洗着脸上的血迹,虽然戴着帽子,但额头的发梢上依然沾着血液,没开灯,男人没法注意到这里,但是经验告诉自己,头发上一定会沾染着,但他却不敢拿水冲洗,他害怕会掉一两根头发,留下证据。男人洗了很久,明明脸上的血液早就已经清洗干净了,可他依旧还在清洗着,不断的擦拭着自己的脸和脖子,心里作用迫使他这么做。终于男人关上了水龙头,这才敢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周围很暗,他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他只能不断的凑近,直到鼻子都快贴到镜子,他仔细的检查着脸和脖子,确定没有多余的血液沾染在脸上。莫名的他开始兴奋起来,他知道,他做的这些会给他带来什么,想到这他兴奋不已。

突然,他透过镜子看到了坐在隔间马桶上的男孩,他开始惊恐不安,他瞪大双眼,手上握着刚才的刀子,慢慢的朝着马桶走去。

马桶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庆幸的是男孩睡着了,他并没有看到刚才男人所做的一切,男人把刀伸到了小男孩的脖子上,正要动手的那一刻,男孩说梦话了,男孩轻声的喊着妈妈,他说他爱妈妈,也爱爸爸。男人心软了,颤抖的手无法控制刀子,他开始害怕会伤到男孩,就把刀子收了起来。男人放弃了,他不打算杀害面前这个小男孩了,他心软了。

又一声野猫的嘶叫,似乎提醒着男人该要离开了,男人把刀子洗净,放回了身后,从卧室的窗户离开,消失在了夜里。而男孩,似乎做了个很美好的梦,坐在马桶上微笑着。

第二十一章 支配灵魂的人(2)

“姓名?”

坐在审讯椅子上的是一位年纪偏中旬的男人,要说与其他坐在这里的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坐的非常直,脑袋也抬了起来,平视着对面的警察,没有什么小动作,也没有什么牢骚,甚至没有任何的感情。

“吴昌志。”

“年龄?”

“三十四岁。”

“职业?”

“经纪人。”

“为什么要杀害张一庐?”

“我是张一庐的经纪人,在他身边做了五年,他刚出道时就是我带的,可他性格一直不好,高傲,瞧不起人,昨天我终于忍不住了,便下手杀了他。”

“犯罪现场在哪?”

“他家。”

“凶器是什么?”

“厨房的刀。”

“具体手法?”

“从后面趁他不注意拿刀抹了他的脖子。”

男人用手比划着。

“犯罪时间?”

“今天凌晨两点。”

男人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一丝的犹豫,也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孙叶看着手中的资料,吴昌志的回答与现场勘查一致。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吴昌志的态度,虽然说是自首,但毫无表情的回答完提出的所有问题让人觉得很奇怪。孙叶遇到过很多自首的案件,犯人大多表现着后悔、难过,有人当场落泪或是抽打自己脸的,也有人反复的询问着自首后能不能给自己减刑的,总之像吴昌志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旁的周牧放下了笔,凑到孙叶耳边小声的说着。

“孙队,这人都招了,凶器上也都有他的指纹,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孙叶没有理会周牧,只是盯着对面吴昌志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你成家了吗?”

孙叶询问着对面的男人。

“四年前结婚,现有一子一女。”

“儿女双全,蛮好的。孩子都多大了?”

“儿子三岁,女儿两岁。”

“那可真是可爱的时候,等再大一点,就该调皮惹事了。”

孙叶抛开案件不断的询问着吴昌志的私事。

“你老婆呢,是做什么的?”

“全职太太。”

“就凭你一个人的工资能养活一家四口人吗?”

“年薪三十万,还有提成和奖金。”

“也是,著名艺人张一庐的经纪人能差钱吗。”

孙叶停止询问下去了,只是坐着盯着男人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的情感在那双眼睛里面。孙叶起身,拍了拍周牧的肩膀,示意和自己一起离开。

两人出了审讯室,周牧迫不及待的问着孙叶。

“孙队,这人也自首了,证据也充足了,案子就这么结了吧。”

“不行,我感觉不对。”

“哪不对?”

“吴昌志这个人不对?”

“对呀,我们查了他身份,是吴昌志。”

“啧,是他这个人不对。”

“什么意思?”

周牧疑惑的挠挠头。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人的情感。”

“什么?”

“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他精神是不是正常的。”

周牧接过了任务,一脸疑惑的离开了。孙叶悄悄的把门打开了一丝缝,往里望着。那男人依旧坐的笔直,眼神空洞的平视着前方,孙叶看的背后一凉,身上汗毛耸立。

大概四十多分钟后,来了一个女人,身高高挑,穿着略带点跟的鞋子,看上去和旁边身高一米七六的周牧差不多高。穿着白大褂,扎着马尾辫,显得很干练。天气炎热,女人的袖口扎了上去,露出了左手手腕的银质手镯,配上白皙的皮肤,好看极了。

“欧阳?”

“孙队,刚才还在衣扬病房里遇见,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

“这不是我们这边没一个会心理学的医生嘛,还请你多帮忙。”

欧阳和孙叶进行了简单的几句寒暄后便随孙叶来到了审讯室。欧阳把凳子挪到正对着男人的位置,孙叶则坐在桌子的角落旁听着。

“你好。”

欧阳先对男人打着招呼,男人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吴昌志,吴先生对吗,我现在想请您配合回答一些问题。”

男人轻微的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昨晚吃了什么东西吗?”

“牛排、基围虾、红酒。”

“几点吃的?”

“晚上十点。”

“那请问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凌晨两点你都和张一庐先生在一起吗?”

男人点了点头。

“那请问在四个小时里面你们是否有过争执呢?”

男人摇头。

“那为什么你会想要杀害张一庐?”

“我是张一庐的经纪人,在他身边做了五年,他刚出道时就是我带的,可他性格一直不好,高傲,瞧不起人,昨天我终于忍不住了,便下手杀了他。”

男人说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孙叶听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用菜刀杀害张一庐呢,是你刚好在厨房吗?”

男人摇头。

“你确定你是用刀杀害了张一庐?”

“我从后面趁他不注意拿刀抹了他的脖子。”

又是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回答,可是这回答却并不与问题纹丝合缝。

“在吃完饭到张一庐被杀害的时候,没有其他人来到张一庐的家中吗?”

男人摇头。

欧阳回头望着孙叶,让他把男人的手铐解开,并叮嘱他接下来的举动可能不同寻常,甚至不可思议。

“请你把双手抬起来。”

欧阳指挥着对面的男人。一般人对这样的请求下意识都会感到奇怪,但吴昌志,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疑惑感,只是愣了一下,便真的把双手抬了起来,眼神依旧没有丝毫的感情。

孙叶吓的直冒冷汗,在他从警的十几年里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幸亏欧阳之前的叮嘱,要不然可不只是冒冷汗这么简单。

“好了,你可以放下了。”

欧阳对孙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手铐再给男人拷上。孙叶很害怕,但作为一名警察,还是刑警队长,可不能在这个比自己小上五六岁的女士面前丢脸,便硬着头皮,拿着手铐朝男人走去。说来也是讨厌,手铐是金属做的,因为手的颤抖,手铐碰撞的叮铃作响。孙叶给男人戴上手铐,眼睛却一直望着男人的脸,男人也只是一直往前平视,没有转过头来看孙叶,如果真的转过头,孙叶可能就真的要出糗了。

欧阳把孙叶叫到审讯室外,思考了一会,终于还是开了口。

“吴昌志他,很有可能,被别人催眠了!”

第二十二章 支配灵魂的人(3)

“催眠,你是说,有人催眠他,让他杀了张一庐吗?”

“也有可能是催眠他,把罪行嫁祸给他,考虑到催眠后身体机能反应会比较迟钝,所以嫁祸这个可能性更大。”

孙叶低着头思考着,一言不发,当知道是被催眠后,也褪去了之前的恐惧。

“孙哥,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等会还有个预约的病人。”

“啊,没事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欧阳走后,孙队吩咐人把吴昌志带到看守所暂时关着,随后叫来了周牧和许玲开了个紧急会议。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吴昌志的犯罪嫌疑几乎为零,凶手另有他人。”

“孙队,证据就摆在这里,人也都自首了,怎么这会又说不是他了。”

“刚欧阳来过,判断吴昌志有可能被别人催眠了,他所说的一切可能都是催眠的人让他这么说的。”

“催眠?还能替人自首?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总之,我们需要从头开始调查,先去吴昌志家里看看。”

吴昌志家就在晴江市,离案发现场张一庐的房子倒是很远,这也就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案发是在凌晨两点,当时案发现场只有被害人张一庐和吴昌志,两人从昨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都是在一起的,为什么那么晚,吴昌志还不回家,一直都在张一庐的家中,经纪人也不需要二十四小时都跟在艺人身边。那么在那四个小时里面,两人是否一直都在一起,吴昌志是否真的一直都在张一庐家中,这是孙叶最先想要搞清楚的问题。

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孙叶一行人才赶到了吴昌志的家,他的家偏郊区,是一栋小型的别墅,开门的是吴昌志的妻子,看眼睛,红了大半,想必是刚哭完不久。到达时已经到了正午,但却没有煮饭,客厅里有一男孩和一女孩在客厅看着电视。

“请问是吴昌志的妻子,刘女士吗?”

“对,我是。”

“我们是警察,想要了解一下你丈夫的一些情况。”

孙叶一行人被请到沙发上就坐,刘女士走去厨房倒水,孙叶看到一旁的孩子,便聊了起来。

“小朋友,你们几岁啦?”

“我三岁。”

“我我我仰睡惹。”

孩子们争着回答,小女孩还有几分大舌头,说话嘟嘟囔囔,听的不是很清楚。

“啊,你们上学了吗?”

“没有。”

“你们吃了饭吗?”

“没。”

“好好、美美,你们去房间里玩,我和叔叔阿姨们要谈事情。”

刘女士端着茶水走了过来,驱赶着孩子。

“刘女士,你们还没吃饭吗?”

“不久前,你们打电话给我,说我的丈夫杀了人,我没什么心思煮饭。”

刘女士说着,渐渐哽咽了起来,眼眶又开始湿润了。孙叶在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伸了过去。

“刘女士,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孩子们还小,也不能让他们饿着,你要是不介意,我让我们这位女同志帮着弄点吃的给孩子。”

刘女士低着头擦拭着眼泪,微微的点了点头。

“许玲,快去给孩子们弄点粥。”

许玲一脸懵的走进了厨房,面对着面前的锅碗瓢盆突然还是觉得当警察比较适合自己。

“刘女士,我们想问一下,您的丈夫昨晚是几点钟回来的?”

“大概是凌晨四点半,当时把我吵醒了,我看了下钟,所以记得很清楚。”

“那他回家的时候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吗?”

“没有注意,当时太晚了,马上就又睡着了,就是,我好像问了他一句怎么回来的那么晚,他好像没有回复我。”

“对了,他本身早该回来的,但是好像走到一半,公司那边临时对张一庐有个决策,他就又返回去了。”刘女士补充说着。

“请问那大概是几点?”

刘女士拿出了手机,找到了昨晚的通话记录,拿给了孙叶。

“昨晚他先给我打个电话,说临时有事。”

孙叶看了看时间,昨晚十一点四十。

“那今天早上呢,有什么异常吗?”

“有!他回来的很晚,原本以为他会起的很晚,但是七点半就起来了,和他说话也不回,也没有洗漱,没有吃早餐就出门了。”

孙叶在心里构思着,吴昌志来警局自首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二十,算了算时间,吴昌志出了家,便立马奔向了警局自首。

“再问个题外话,吴昌志认识什么心理医生之类的吗?”

“心理医生?没有,据我所知,没有。”

“噔”许玲端着一锅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徐女士,我们就先告辞了,和孩子们吃点粥吧,天热补充点水分。”

孙叶一行人告辞了徐女士后,驾车先来到了近市区的一家小饭馆吃饭,快速的吃完后就又上了车,朝着市中心驶去。

“孙队,咱这回又去哪?”

“星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又是长时间的车程,一行人来到了张一庐所在的公司,据了解,昨晚确实公司临时对张一庐有新的决策,是关于绯闻的事情,便联系了张一庐的经纪人吴昌志,而开车回家的吴昌志,行驶到一半便掉头去往张一庐的住所。这就是吴昌志这边的事件经过。幸运的是事情很快就清楚了,但却无法证明吴昌志是清白的,毕竟,案发时刻吴昌志是真的在案发现场。

“孙队,现在怎么办?”

孙叶一行人回到了警局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许玲,把今天的做个报告,天黑前交给我。”

孙叶揉着太阳穴,缓解一天的疲劳。

渐渐的夜降临,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思索着明天该从哪里入手。而同样的时间,在医院的某间办公室内,却是另一种气氛。

胸外科室韩医生办公室,此时天才刚刚变暗,办公室里的灯还没来得及打开,桌上的电脑屏幕发出的灯光显得额外刺眼。有一个男人,站在窗边,夕阳残弱的几分光亮勉强的透过玻璃照了进来。男人打着电话,看着底下零星的行人。

“前辈,我好像发现了你的秘密。”

“你在说什么?”

“十六年前,那个小男孩。”

男人说着,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回头望着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还停留着一个网站,是一则老新闻。

“零二年,任氏夫妻死亡惨案!”

第二十三章 支配灵魂的人(4)

夜已深,警局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孙叶拿着整理好的报告,盯着一旁的小黑板上的关系图,思考了好一阵子,才放下报告,闭着眼睛捏着鼻梁,随后朝着休息室走去。

“哟,孙队,又不回家呀。”

“嗯,加班。”

“著名男艺人张一庐的恋爱史可谓是丰富至极,先前还与著名女艺人宋菲闹出绯闻”

电视里依旧播放着媒体对张一庐案件的猜测,只不过吴昌志的自首让先前情杀的说法慢慢谈去。

“你说这些媒体还真够闲的,人都已经死了,生前的八卦还要拿出来说一边。”

检验科的警员边嗦着泡面边看着电视,还向孙叶吐槽着。

“娱乐媒体嘛,冷血动物,哪里有热度蹭哪里。话说泡面给我出去吃,我要睡觉了,味大,闻的我睡不着。”

孙叶把正在吃泡面的检验科的人赶跑了,还挥舞着手,把泡面味尽量散出去,之后走到电视前便准备关电视,却被电视里的一个人吸引了注意。

“下面有请宋菲来到我们的节目。”

“宋小姐你好,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这不就更加证明了我和他之间确实不是真的。”

“宋小姐真会说笑。”

孙叶看着屏幕上的宋菲,内心总有点奇怪的感觉。

“这个宋菲,总觉得有点问题。”

第二天早晨,警局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

“东街有家煎饺味道是真的不错。”

“光说好吃,又不请客。”

“行,不就是煎饺吗,这个月发了工资就请。”

周牧和许玲提着包边走边寒暄着。

“孙队,你这是早到,还是没回去呢?”

周牧看着办公室电脑前的孙叶惊讶的问着。

“没回,昨晚查了一晚宋菲的资料。”

“孙队,没想到你还追星呢?”

孙叶无力的瞟了一眼周牧,表达着内心的不快。

“走!我们去见见这个宋菲。”

很快孙叶一行人来到了宋菲的住所,在此之前,孙叶还停在了路边,匆忙买了两根油条充饥,周牧也趁机去了趟小卖铺,不知道买了些什么东西。

“宋小姐你好,我们想问你一些问题。”

“那,那个,宋小姐,能不能帮我签个名,我父母可喜欢你演的剧了。”

周牧拿出了本子和签字笔,从外观上看,应该就是刚刚在小卖铺新买的。

“啊,可以。”

宋菲微笑着接过了纸笔,顺畅的签完名就开始了警方的一系列问答。

“宋小姐,请问你昨晚凌晨零点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在哪?”

“凌晨两点,那当然是在家咯。”

“有证据证明吗?”

“不好意思,我单身,一个人住,没人能证明。”

“那这位?”

孙叶指着一旁的老阿姨。

“她是我的保姆,只是帮我做饭打扫房子的,做了晚饭她就回去了,大概九点吧,那个时候我在家她倒是可以证明。”

“那请问你和张一庐先生有什么关系?”

宋菲轻声笑了笑。

“怎么?警察也八卦吗?”

“还请你诚实的回答。”

“我和他只是有过合作的关系,说朋友倒也只是合作过,私下里也没有联系。”

孙叶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照片,是在网上搜到的,狗仔偷拍宋菲和张一庐在一起的照片。

“这些照片,我们坚定过了,不是合成的,照片里你们手牵手,应该不能算是你说的那么平淡的关系吧。”

宋菲看着孙叶拿来的模糊照片,露出笑脸。

“这照片这么模糊,得是隔上了好几百米拍的吧,我都看不出来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孙叶看了看照片,无奈的把照片又塞回了包里。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什么问题了,不好意思,打搅到你了。”

孙叶起身,准备告辞,宋菲也起身准备送客,但这一起身却让孙叶感到吃惊。

“宋小姐,你个子倒还蛮高的,你资料上写一米七四,我还以为明星的身高资料不可信呢。”

孙叶望着几乎快和自己一样高的宋菲,发出了感叹。

“啊,我一开始是做模特的,其实还故意报矮了两厘米,怕太高没人要呢。”

孙叶跟着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但车刚出小区门口就又停了下来。

“木头,去把这两天门口的监控全部拷贝过来。”

孙叶吩咐着周牧,自己坐在副驾驶一直思考着法医说的话。

“张一庐是被人一刀割喉,失血过多而死,从伤口来看,凶手的身高应该和死者差不多,虽说是在背后偷袭,但因为是死在家里的厨房门口,身体上没有打斗的伤害,凶手应该和死者认识,至少,死者同意和凶手来到厨房。”

法医的判定,也是让孙叶相信吴昌志是凶手的原因,但从吴昌志的反常得知是被催眠后才推翻这个嫌疑人,宋菲和死者生前的绯闻,还有她的身高让孙叶把注意力转向了宋菲。

死者张一庐所住的小区,案发当晚不知道什么原因,监控录像全部消失,这也是让孙叶感到头疼的一点。孙叶快进着宋菲小区的监控录像,看了两遍才有所发现。宋菲的车在案发当晚凌晨一点曾离开小区,监控也正好拍清楚了驾驶座上的人,虽说还有几分模糊,但足以确认,开车的就是宋菲本人无疑。

“去,把宋菲请过来!”

与宋菲一同来到警局的还有她的律师,梳着一个背头,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看起来不是很好对付。

“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与受害人有直接关系,过多的问话,我们是有权利拒绝的。”

“我们只是找宋小姐问点事情,没那么严重。”

“宋小姐,还请你看看这个。”

孙叶把监控视频摆到宋菲面前。

“还记得,你是说昨晚凌晨的时候是在家吧,这怎么拍到你开车出了小区呀。”

“那就是我记错了,我出去吃了个宵夜吧,可能。”

“在哪吃的?有人能证明吗?”

“路边摊,没监控,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人能证明。”

“警察同志,监控只是证明我的当事人昨晚出了自己小区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我的当事人时间很宝贵,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要离开了。”

律师的话,字字锋芒。孙叶瞪着律师,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那这次就到这里吧,下回会有新的证据的!”

孙叶咬着牙,无奈的说着。

孙叶送走宋菲,一大波记者就奔了过来,应该是宋菲的缘故,记者们闻着味道就跟了过来。记者们“长枪短炮”的对着孙叶,问着几乎同样的问题。

“请问,凶手不是已经自首了吗,为什么要请宋菲来警局,宋菲是否与这个案件有关?”

“我在这里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自首的吴昌志并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第二十四章 支配灵魂的人(5)

孙叶调来了从宋菲所住的小区到案发现场所在的小区途中几乎所有的监控,再将其拍摄到宋菲车的片段集中整理,初步判断,在案发时间内,宋菲一定到过被害人所在的小区,只是小区内的监控记录被无故销毁,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宋菲当晚进过小区里面,更没有证据证明当晚宋菲到过被害人所在的屋子,这是让孙叶感到最头疼的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经过漫长时间的调查取证,夜晚又渐渐降临,却依旧没有证据证明宋菲当晚去过案发现场。

“啊啊啊啊!”

孙叶趴在电脑桌前,双手抓挠着脑袋,把监控看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办法。

“孙队,歇会吧,都看了一天了。”

周牧端来了一杯茶,放在了孙叶桌上,推到面前。

孙叶看着面前的茶杯,泄气的说

“要是能有个摄像头,就这样正面拍到宋菲进了案发现场就好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全小区的监控记录都没了,没想到宋菲她还认识黑客。”

孙叶猛地站了起来,吓得周牧往后一躲。

“不行,我还得去案发现场看看。”

说完便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晚上,路上没什么车辆,所以很快就到了案发现场,被害人张一庐的家中。

“孙队,那是不是有个人啊。”

在离案发现场大约二十米的绿化边,好像有一个人,弓着腰,鬼鬼祟祟。

在零星的月光下,孙叶定眼一看,心头一震。

“快!追上去!”

周牧把近光灯调成远光灯,猛地一脚油门就冲了上去,那人感觉到不对,转身一看,被车的大灯晃了眼,加上汽车的轰鸣声,吓得往后一倒,一屁股坐了下来。

孙叶一行人连忙下了车,上前控制住了嫌疑人。

“说!干吗的!”

男人低着头沉默,一声不吭,右手死死的攥着什么东西。孙叶见到,一把抓了他右手,用力掰开,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掉了出来,借着车灯,定眼一看,竟然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孙叶连东西带人一起带到回了警察局问话。

“这什么东西!”

“摄像头。”

“你干什么的,狗仔?私生饭?”

“我一个大男人私生饭一个男人,还装摄像头,这像话吗。”

“给我好好说话!狗仔就狗仔,说你私生饭还委屈你了咋地?”

“你这摄像头什么时候装的?”

“一周前。”

“拍摄的资料呢?”

“在我家里。”

“监控都拍啥了?”

“那张一庐不是那方面挺乱的吗,就看他平时家里都来些什么人,要是有圈内的人,那我就能狠赚一笔了。”

“没问你那个,我问的是张一庐被害的那晚,你都拍到啥了?”

男人心头一紧,吞了口唾沫,露出害怕的表情。

“要不怎么说他乱呢,那晚我还真拍到一个女人,进了房子,大概凌晨一点多,大概两点多出来的,期间还进去了两个男人。”

“什么?还进去了两个男人?”

孙叶听到这话,心头一惊,要说宋菲和经纪人当晚去了案发现场倒还能解释,可还有一个男人也进了案发现场,那个人会是谁?

“对,女人应该就是宋菲,拍到了她车,脸也拍的很清楚,其中一个男人是张一庐的经纪人,另外一个男人,似乎不是圈内人,我不认识,戴着个口罩,不过个子蛮高的,我猜应该是哪个不知名的男模,当时还以为是那事,想着张一庐那小子可真会玩,结果第二天说张一庐死了,那可真把我吓一跳。”

“所以,和媒体说是情杀的也是你咯。”

“嗯。”

“那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这人都死了,就没必要偷拍了吧,摄像头也蛮贵的,得回收。”

“监控给别人看过吗?”

“没,那可不敢,现在的粉丝能人太多,要是知道我偷拍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给人肉出来了。”

“你还算是做了件正确的事情,监控视频不能给别人看,等会就和我们的人去你家把视频取回来,家中不准留任何备份,这可是物证,物证要是流露出去了,那可不是单纯被人肉了,听到没!”

孙叶看着狗仔带来的偷拍视频,凌晨一点三十五,宋菲来到了张一庐家中,凌晨两点,吴昌志来到了张一庐家中,凌晨两点零五,神秘男人进入了张一庐家中,凌晨两点二十,宋菲离开,凌晨两点四十,吴昌志离开,凌晨三点,神秘男人离开。通过技术部的帮忙,宋菲和吴昌志的面部被调的很清晰,而且宋菲离开时袖子上的血迹也很清晰的拍了下来,但那个神秘的男人因为戴着口罩,穿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暂时还无法确认身份。

根据视频,可以初步猜测,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宋菲来到了被害人家中,并与其产生了争执,凌晨二点,乘其不备将其杀害,同时,被害人的经纪人吴昌志来到了被害人家中,正好撞见了宋菲行凶的过程,五分钟后,神秘的男人进入了案发现场。大胆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正是这个神秘的男人催眠了吴昌志,让他以为是自己杀害了被害人,再要求他第二天去自首,并且擦去了宋菲留下案发现场的痕迹,还销毁了小区的监控。那么这个男人会是谁,会不会是宋菲先前找的帮凶,可如果宋菲是因为争执而产生的冲动型犯罪,不可能会先准备好帮凶。这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总之,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抓捕嫌疑人宋菲!

深夜,孙叶拿到了逮捕令,冲进了宋菲的家中,并将其带回警察局。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

宋菲披头散发的坐在审讯室里,与先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手上还戴着一副手铐。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宋菲愤怒的大喊着。

“我们找到了新的证据,足以证明你的犯罪事实,还请你配合,老实交代。”

宋菲楞了会,似乎回想着什么,之后便结结巴巴的说。

“不可能,不可能,我我我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没错,但我想先请你看个东西。”

孙叶把电脑上的视频暂停到了一个画面,转过身推到了宋菲面前。

宋菲看着电脑上的画面,眼睛瞪的大大的。

暂停的画面正是宋菲慌张的从案发现场走出来的时候,袖口还沾着血迹!

第二十五章 支配灵魂的人(6)

那是一个春天,万物复苏,春心萌动的季节。樱花下,有一对恋人,男人英俊帅气,女人美丽大方,两人面对面手牵着手,春风吹动着女人的头发,吹舞着男人衬衫的衣角,也吹近了两人的距离,渐渐地两人靠的越来越近,女人闭上了眼睛,男人眼睛留了一条缝隙,控制好与女生的距离,直到确认后才完全闭上,深情的吻了上去。

“咔~”

坐在角落的一个老男人,戴着个遮阳帽,对着台机器。

“感情再投入一点,补下妆再来一条。”

“导演,真的不用给我脚下加个箱子吗,菲姐个子太高了,没有一点身高差,吻戏不好看吧。”

“人物设定就是这样,这个场景加个箱子,那整部戏都要加,颜值都在那,身高差不重要,好了好了,快,下一条!”

“下面我们有请到了今年大热偶像剧的男女主角,张一庐和宋菲来到现场!”

“听说你们不仅是荧幕情侣,私下里也充满着恋爱的气息,是真的吗?”

女人听到主持人的话,暗暗自喜,脸蛋也渐渐泛红,充满着少女气息。

“首先,宋菲姐真的非常非常漂亮,身材也是非常非常的完美,不亏是模特出身,就是太过完美了,反而让我有点心生畏惧了。”

“张一庐先生嘴可真甜,但是你这样说,你那些女粉可就要不开心咯。”

经过四个小时的综艺录制,总算是结束了那一天的全部行程安排,男人和女人邀着来到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周围都是一些穿着正装的成功人士,个个打扮端庄斯文。在柔美的灯光下,男人和女人坐在整个大厅的正中间,趁着准备菜品的时间,两个人聊起天来。

“一庐,我还以为你会在今天的录制中宣布我们的关系。”

“亲爱的,我也想啊,可是公司是不会同意的,要知道一个拥有恋人的偶像,粉丝会少很多的。”

“张一庐大胆示爱圈外女友,引发众粉丝不满。”

“张一庐!你给我解释清楚,那个女人是什么情况!”

“啊,菲姐,我找到真爱了。”

“那我算什么?你的玩物?”

女人打着电话,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情感。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菲姐,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之后,啊,有什么事情联系我的经济人吧,我最近档期比较忙。”

“一庐,张一庐!”

“嘟嘟嘟~”

“啊!”

女人吼叫着,生气的把手机摔在地上,飞了一地的碎片。

“叮铃~叮铃~”

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女人没有理会,任凭电话响起,一会功夫,铃声停止了,大概因为长时间没人接听,被系统挂断了。

“主人现在不在家,如果有需要,请在嘀的一声后留言。”

“嘀~”

“我可以帮你杀了张一庐。”

留言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的很沉闷。

女人快步的接起了电话,幸运的是,电话那边的人还没有离开。

“喂,你是谁?”

“一个能够帮助你的人。”

“你能帮我干什么?”

“杀掉张一庐。”

“开什么玩笑,那是犯法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难道不想杀掉他吗?”

“他,他是负了我,可我,可他不至于死。”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要接我的电话?”

女人沉默了。

“你负责杀了他,我负责消除证据,谁也不会知道是你杀了他。”

案发时夜晚,星花股东会议。

“为什么这么晚还要我们来开会。”

“要知道我们年级都一大把了,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好了好了,既然知道时间不早,那就快点步入正题。”

“张一庐大家都知道吧。”

“张一庐?新的摇钱树?”

“对,是现下我们公司最热的男艺人。他于一小时前,在社交平台上公布了自己的恋情。”

“年轻人嘛,谈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叔,所以说投资不是仅仅投钱就好的,起码得要去了解一些基本知识吧。”

“他是靠脸吃饭的,粉丝群体大多是女生,天天老公老公的喊着,谁希望自己老公被被别人抢走,那势必会流失掉一大批粉丝。”

“那你想怎么样?”

“先缓缓,对外宣称自己的社交账号被盗了,减轻负面影响。”

“既然你都决定了,就去做啊,反正我们这些老头也都不懂。”

领头的中年男人,无奈的摇摇头。

“小周(秘书)通知张一庐解决的办法。”

“经理,他手机关机了。”

“那就给他经纪人打!”

秘书慌张的拨打了张一庐经纪人吴昌志的电话。

“喂,吴哥。”

“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来。”

“张一庐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情?”

中年男人,一把夺走了秘书的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

“我是星花的执行总监,快去通知张一庐,让他把他那条示爱的消息删了,再给粉丝道歉,说是被黑客盗号了。”

“什么示爱消息?”

“快去!”

男人愤怒的挂断了电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

吴昌志接到命令,掉头往张一庐的家的方向开去,期间,搜索了张一庐的示爱消息。

“一庐呀一庐,刚和你吃饭你还好不的,怎么突然这么犯浑!”

此时,另一台车也朝着张一庐的家中开去。

车里的女人戴着蓝牙耳机,打着电话。

“喂,我现在正在往他家赶去。”

“听着,正面你是无法杀了他的,你只能从背后偷袭,先找个机会去厨房,捅背后,依你的力气无法给予致命一击,你只能割喉!之后出来,我会帮你擦去一切你的痕迹,小区的监控我也会删除,你只要,下定决心杀了他就好。”

很快女人来到了男人家中,男人显然被女人的到来吓到了。

“你给我解释清楚,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我又算是什么?”

“你还没搞明白吗?我和你,只是一时的冲动。”

女人和男人争吵了好一会,随后女人冲进了厨房拿起了一把刀,便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今天就死在这!”

第二十六章 支配灵魂的人(7)

“可最终死的人是他,不是你。”

孙叶打断了越说越兴奋的宋菲。

“你信不信,我今天死在这!”

女人拿着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男人开始恐慌起来。

“菲菲,我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啊,你看看我,才一个多小时,就已经有多少粉丝在留言板上骂我了,我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啊。”

“骗人的话,你张口就能来吗。看来我今天非要死在这里,你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别!菲啊,我知道自己错了,我这就把帖子删了,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你先把刀放下,好吗。”

“别骗我了,我已经被你骗的够惨了。”

“没骗你,那个女人没你漂亮,身材又没你好,我干吗选她啊,我只是先做个演习。”

“什么演习?”

“我和你公布恋情的演习啊,你看下面评论,都说那个女人不如你,都问我为什么不选你而选了她,先前不是怕影响不好吗,现在不会了。”

女人听的心头一软,渐渐把刀放了下来。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僵持,男人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门口,女人看了看手里的刀,又看了看面前背向自己的男人,无意间,男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吸引住了女人的注意。

“果然,还是骗我的。”

女人心里想着,手中的刀又再一次的抬了起来,不过这一次,面向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女人快步的走了上去,左手抓住男人的肩膀,右手拿着刀从背后,照着男人的咽喉用力一挥,鲜血四溅

敲门的男人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后发现门没锁,便打开了门走了进去,走进玄关,发现没人,便慢慢往里走着,没成想,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看见一个熟悉的年轻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在尸体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男人缓缓的抬头,视线从脚踝一直到了女人的脸。

“宋菲!”

男人惊讶的叫了出来。女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吓得站在后面瑟瑟发抖,突然被叫到名字,女人吓得身子一抖,手上的刀也飞出去很远。女人颤抖的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那是一张时常能够见到,却不曾留意的脸,前男友的经纪人,在她心里是这样给男人定位的。

两人先是对视了几秒,两个人的身子仿佛和躺在血泊中的男子一样僵硬,男人反应过来,打开包疯狂的寻找手机。

“啪”的一声,男人被打昏了。

随着经纪人的倒地,背后动手的人显露了出来,是那个戴着口罩的神秘男人,女人望着神秘人很害怕,她不知道他是谁。

“把手上的血洗干净就可以走了。”

声音是从口罩后面发出来的,女人听到声音,先是震惊,然后却安心了起来,那个声音她很熟悉,就是那个帮助自己的人,因为都是电话联系,所以对声音熟悉的程度远远大于一无所知的长相。

女人很快洗干净了手,便匆忙的离开了张一庐的家,绕过尸体的时候女人很小心,生怕鞋子粘上了血。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了三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亡,一个昏迷,还有一个戴着口罩,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位。神秘人先是把刀上的指纹擦拭干净,然后粘上了昏倒男的指纹,然后把水龙头,门把手等一切粘上女人指纹的地方擦拭干净,做完了这些,神秘人把昏倒男的双手绑上,然后唤醒了昏倒男。

“你,你是谁?”

昏倒男醒来后,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害怕的把身子不断的往后挪。

神秘人掏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有种神秘的香气,神秘人把香气扇了过去,在配上奇怪的声音和匪夷所思的手法,经纪人似乎慢慢的失去了意识,像个傀儡一般的坐在地上,安静的望着神秘人。

“你只要记住两点。第一,是你杀了张一庐,他性格不好,高傲,一直瞧不起你,最后你终于忍不住了,动手杀了他。第二,你是和他一起进的厨房,趁他不备,从身后拿着刀抹了他的脖子。”

经纪人双眼无神的听着神秘人说的话,听完还不忘点点头。

神秘人走到经纪人身后,给他松绑。

“你可以回去了,好好睡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记得去警察局自首啊。”

经纪人又点了点头回应着。

“戴着口罩的神秘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孙叶问着对面坐在审讯椅子上的大美女宋菲。

女人摇摇头。

“我和他都是电话联系,我没见过他。”

“那你就那么相信他,就敢去杀人了?”

女人沉默着。

孙叶说的很对,不会有人蠢到因为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的几句话,就下定决心去杀掉一个人,除非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有了杀人的想法,他人的话,只是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真正的犯人就是自己,女人很清楚这一点。

“孙队,她的律师来了。”

许玲突然打开门,通知一开始就说在路上的律师到来的消息。

“知道吗,有时候我还蛮喜欢堵车的。”

孙叶小声的对一旁的周牧说着。

三天后,晴江医院,住院部。

“衣扬,恭喜你出院。”

说话的是欧阳,一个高挑美貌的御姐医生。

“休息了这么久也该出院了,再住两天,期末考试我可就惨了。”

病房里,还有白清儿在帮着整理东西,还有刚赶过来的孙叶。

“孙哥,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上班刚好从这经过吗,案子都办的差不多了,就来看看你。”

“我没事,对了,张一庐真是宋菲杀的啊?”

“嗯,这次还真被媒体说对了,是情杀,只是”

“犯人都已经抓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一个人,戴着口罩的神秘人没有找到,包括上次陆氏兄弟换心的医生也没有找到,啊,好闹心。”

“主要犯人不是都已经抓住了吗,这些小鱼小虾,自己就都散了,翻不起浪的。”

“不过还好,比起那个换心手术的医生,这回到还有个照片,虽说戴了口罩。”

寒暄后,任衣扬拖着行李,就准备离开,门口突然来了一位医生,戴着口罩和一副眼镜。

“任衣扬,你这是出院吗。”

“对,出院。”

孙叶却一直盯着这个医生,仿佛想到了什么。

“请问你是?”

“我是任衣扬的主治医生,我姓韩。”

“韩医生,不好意思,请问六天前的凌晨两点左右你在哪?”

韩医生歪着头思考着。

“六天前,凌晨,我好像在医院值班来着的。”

“有人能证明吗?”

“值班还有很多医生和护士,他们都可以证明。”

“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双方都准备离开,突然孙叶又转过身,对着韩医生。

“韩医生,你的眼镜,镜片好像是平光镜。”

“啊,对,平光的,我不近视,只是防蓝光的,平时电脑看的蛮多的,想着保护一下。”

孙叶点了点头转身和任衣扬他们一起离开了。

第二十七章 下一种死亡(1)

第一波大幅度降温已经来到了晴江市,意味着秋天已然快要渐渐消散,冬天也就要来临。任衣扬不喜欢冬天,因为寒冷会增加孤独的感觉,而孤独则会增加身体里“其他人”出现的频率。

“今天可真冷。”

任衣扬揉搓着肩膀,对着一旁的白清儿调侃着今天的天气。

“嗯,还好昨天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加了件衣服。”

尽管是正午时分,空气也依旧寒冷,两人走在学校里的小道上,朝着食堂走去,为了避开用餐高峰,任衣扬故意把和白清儿约定的时间推迟了半个小时,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人群,而是站着吃饭的感觉,确实不大好。

果然,到了食堂,用餐的人已经走了一半,大厅里处处有空位,这是任衣扬想要看到的。

“今天想吃面了,我去那边。”

任衣扬占好了座位,先去一旁买饭,白清儿也四处找寻着想要吃的餐点。

很快,两人端着各自的餐点到了约定的座位,愉快的用餐起来。

任衣扬祖籍在南方,从太爷爷那辈起就一点一点的往北方走,到他这一代,就已经到了晴江市定居了,晴江市虽说是北方的城市,但也许因为只是刚好在南北方分界偏北的位置,这里的人也都还是以米饭为主食,对于祖籍为南方的任衣扬来说,自然吃惯了米饭,但偶尔吃些面食,也很满足。

“这面还蛮好吃的。”

任衣扬嗦了两口面条,嘴里含着面条嘟囔着夸赞厨师的手艺,对面的白清儿,看着任衣扬狼吞虎咽的模样,被逗的开心不已。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捂着嘴,生怕会笑的把饭喷出来。

“啊!”

一会的功夫,两人的餐点都已经吃了大半,突然一阵惊慌的尖叫声,打断了两人的用餐。

食堂剩下的人不多,顺着叫声的方向望去一眼便能看见尖叫的原因。

有一名男生,趴到在桌子上,脸埋进了餐盘里,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意识丧失!

白清儿连忙放下筷子,朝着发病的学生跑去。白清儿现将男生扶起来,一把拿起桌上的筷子,垫在男生上下牙间,但强烈的抽搐让柔弱的她无法抓牢,筷子也一直无法塞进男生嘴里。

“快帮我抓牢!”

旁边的男生,听到白清儿的话,慌张的抓着男生的肩膀和脑袋,当白清儿好不容易把筷子垫在男生上下牙间时,男生却停止了抽搐,失去了意识,白清儿用手摸着男生的脉搏,很弱,气息也很弱。便连忙掏出了手机拨打求救电话。

“清儿,他是癫痫吗?”

任衣扬走了过来,胆怯的问着。

“嗯,抽搐,口吐白沫,应该是癫痫病。只是”

“只是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癫痫病,在抽搐完后,病人的脉搏和气息不会这么虚弱。”

很快,救护车开到了食堂门口,可男生在抬上救护车时气息和心跳几乎已经全部停止,刚上救护车,医生就在车厢里做着急救措施。

虽说白清儿是学医的,但仅大二的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内心难免会不安,下午上课也还在回忆着中午的情形。晚饭时,男生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情形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在想中午的事情吗?”

任衣扬看着举着筷子心不在焉的白清儿,不免关心起来。

“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如果实在不放心,就让琴姐帮忙打听打听。”

晚饭后,在些许星光的照耀下,任衣扬和白清儿两人通向宿舍的小道上走着,中间是一段铺着鹅卵石的路面,白清儿一直低着头,灵魂却游离着。

“喂,琴姐。”

任衣扬实在看不下去,便拨打了欧阳的电话。

“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琴姐,是这样的,我们中午遇见了一个癫痫病的同学,清儿对他做了些急救,可是,奇怪的是他的气息和脉搏却异常虚弱,后来被送进医院了,我们想知道,他现在好点了吗。”

“中午,癫痫病患者是吗?我去帮你们打听打听。”

“那,谢谢琴姐了。”

白清儿歪着头,听完了任衣扬的通话。

“怎么样,有好些吗?”

“我们先坐会。”

任衣扬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长椅。

这是学校内类似于公园的一个小广场,每隔几米就会摆放一个长椅,这些几乎算是情侣们的专座了,带着月光,长椅上的任衣扬和白清儿,倒也像是对情侣一般,不过不是在谈情说爱,而是谈论着令人揪心的癫痫病患者。

“琴姐在帮我们打听,毕竟医院那么大,也不是她科室的病人,消息流不到她那。”

白清儿听着这番话,不安的心情却丝毫无法减弱,拧着眉毛,坐的笔直,双手不安的握着,这番模样,倒是浪费了今晚的动人月光。

“叮~”

任衣扬连忙接听着电话。

“什么?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嗯,我知道了。”

任衣扬的回话让本在一旁不安的白清儿,变得更加不安。

“怎么了?是还没有恢复意识吗?”

“那个男生他不是癫痫。”

“不是癫痫?”

“是服用了耗子药,而且量很大。”

“什么?”

“那个男生在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已经确认死亡了。”

这一晚,两人睡的都很不安,毕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才二十岁的他们,不应该经历这些。

抽搐,口吐白沫,谁人第一反应都是想到的癫痫,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在食堂吃饭的学生,会因为服用了大量的耗子药而死亡,没有人会想到,当然,除了下毒的人。

食堂里下毒,这是一件多么恶劣的事件,凶手的目的应该是大范围随机性杀人,可为什么只有这个男生会死亡,问题并不是出现在厨房,不是因为厨师的失误,甚至不是在厨房或是窗口下毒的,可是从男生打完饭,到吃完,这段时间里面要怎么才能下完药还不被察觉?任衣扬理性的分析着。

第二十八章 下一种死亡(2)

“啊,这种天气洗个热水澡最舒服了。”

一位女生,穿着睡衣,端着个盆,用毛巾裹着头发,小步小步的走了进来,脚下的拖鞋一下两下的拍打着地面。

“澡堂现在人多吗?”

躺在上铺的一个女生,听见有人洗完澡回来,便坐起身问着。

“还好,不是很多,我出来的时候还有三四个空位。”

女生听到这话,连忙放下了手机,从床上爬了下来。

“那我得快点,再有一小时就该没热水了。”

说着,连忙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带着脸盆出了宿舍。

“竹子,你最近洗澡挺勤快啊,这都降温了,也还天天洗澡呢。”

刚洗完澡回到宿舍的那个女生叫盛竹,是个南方人,个子不算高,身材平庸,脸蛋不算出众但也算有几分可爱。

“嗯,最近在夜跑,回来洗个澡舒服点。”

竹子取下了裹在头上的毛巾,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吹着头发,呼呼的暖风在这种天气下,吹得人很舒服。

竹子吹好了头,把吹风机放回了抽屉,“啪”一声,宿舍的灯熄了。

“就开始熄灯了吗?”

斜对床上铺的女生抱怨着学校的熄灯时间。

“这才十点半啊。”

“婷儿洗完澡又该摸黑回来了。”

“只希望别又把我拖鞋踢飞了。”

“哈哈哈。”

黑夜下,宿舍里女生们的调侃,引的笑声连连。

竹子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爬上了自己的床铺。

“现在的人,没有人会在十点半睡觉。”这是晴江大学的学生私下里反对熄灯时间的标语。

当然,竹子也不会例外。

竹子的床上有一个小书桌,那是为了熄灯后在床上学习或是玩电脑准备的。她打开了电脑,点开了一个名为“陌生人”的软件,那是一个只针对陌生人交友的软件,用户可以在上面发帖子,陌生人可以评论或是点赞,竹子很喜欢这个软件,几乎每个晚上都会登录进去,写点日志或是发些照片。

“今天夜跑又有那种感觉了,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夜晚和寒冷是绝配,都会带给人一种不安与恐惧,冬天的夜晚,正好包含了这两种。

大部分学校的操场上应该都会不会装有大型的照明设备,至少不会每天都把操场照的通亮,这对于喜欢夜跑的竹子来说,是件很令人讨厌的事。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耳机里播放着陈奕迅的《富士山下》,听着歌的女生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在操场上夜跑。

操场上人并不多,夜跑的除了竹子以外也只有星星散散的七八个人,坐在旁边观众席的倒还有三两对情侣,无畏寒冷,在那里亲热。

“呼”

“呼”

“呼”

女生有节奏的呼吸声自己听的很真切,尽管耳朵里听着歌。

“呼”

“呼”

“呼”

“哼”

一声鼻音参在了女生的呼吸声中,女生停了下来,四处张望着,她摘下了一只耳机,皱着眉听着周围的声音,可是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是听错了吗?”

女生喃喃自语,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便把耳机又戴了回去,起身跑着。可是,随着双腿的跑动,不安的感觉却越发强烈,渐渐的自己的呼吸声她听的越发大声,耳机里的歌声倒是越来越小,她感觉背后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的盯着自己,她害怕了,渐渐的开始加快了步伐,与此同时,呼吸声也越发强烈。

“呼”

“呼”

“呼”

“哼”

又是那声鼻息!这次她听的很真切,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鼻息声!

女生再次停了下来,这次她没敢立刻四处张望,她只是楞在原地,像之前那样,鼻息声消失了,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但耳机里的音乐却似乎没有了,这也许是心理作用,因为勉强还能听见歌里的几声高音。

女生咽了口唾沫,攥着双拳,闭起了双眼,鼓足勇气转身,奇怪的是,这次依旧没有人在身后,周围也都没有人。女生戴上了耳机,把音乐的声音调的很大,这次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妄想着这样能够让自己安心,可是作用似乎不大,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尽管看不见,但这种感觉却一直缠绕在女生心里,毛毛的感觉让自己无心再继续跑下去了。再有半圈,今天的夜跑就结束,女生心里这样想着。

正当女生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拍打着女生的肩膀,在自己正在奔跑的时候!

女生吓的一声尖叫,左脚绊着右脚,便把自己给摔了一跤。

“你没事吧?”

在女生身旁,有一个男生,伸出手问候着女生。女生一脸惊慌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满头的汗,不过她很快就确定了他不是之前那声鼻息的主人,因为他,跑步的时候主要是用嘴呼吸的。

“嗯,没事。”

女生抓住了男生伸出来的手,帮着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吓到你。”

“没事,是我太紧张了。”

“我手机没电了,其实是想问下你时间,但是你戴着耳机,先前叫了你几声,你好像都没有听见。”

女生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顺便把几乎调到满格音量的音乐关闭了。

“已经快十点了。”

女生回答着男生的问题,男生微笑的说了声谢谢便又继续跑起来了。

女生一边望着男生的背影,一边嘲笑自己神经兮兮,正准备点开音乐的时候。

“哼”

又是那声鼻音出现在女生身后,这回女生没有戴耳机,听的很真切,不是自己幻听,是真的,真的有一个人在跟着自己。女生鼓起勇气转身望去,还是没有,还是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人在自己的身后,女生已经无法忍受了,拼命的跑回了宿舍。

女生洗完澡,把之前夜跑发生的奇怪事发到了“陌生人”的平台上,“竹青”是她账户的网名。

“叮!”

一条点赞的消息弹了出来,因为软件的机制,主人无法看到是谁点赞,只能看到点赞的数量,但她很确信这个秒赞的人一直在关注自己,因为一连几天的秒赞,都只有一个人,之后的赞至少要等上七八分钟才能来。不过女生很喜欢这样的关注,同样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相比于夜跑时有人监视的感觉,秒赞这种关注倒是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第二十九章 下一种死亡(3)

“伦、伦、伦。”

救护车医用推车的轮子,在医院门前的水泥路面滚动的很响。

“患者双眼眼球遭到机械性损坏,整个眼球基本全部消失,伤口有感染的迹象,已经进入休克状态,马上进入手术室!”

从救护车车厢下来的医生,推动着推车,阐述着病人的情况,语速很快,很急促。

凌晨一点二十,晴江医院接到一个很奇怪的病人,双眼的眼球被人为挖走,双手双脚有被捆绑的痕迹,从病人身上找到的借读证可以判断,女生是晴江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生,盛竹。

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内,先是一名学生中毒身亡,后是一名学生被人挖走双眼,一时间学校内有变态杀人魔的传闻风靡了整个校园。

孙叶也来到了学校进行调查,但因为不能造成更多的舆论和更为恶劣的影响,孙叶不能进行大范围的搜捕或是其他大的举动。

两件案件都有点特殊,死亡的男生案发地点在食堂,只是在大门口才设有监控,而女生,初步判断案发现场在学校操场下的一个废旧的储物室内,同样没有安装监控。孙叶无奈只能找到两位受害人的室友和朋友进行简单的问话。从男生的室友口中得知,男生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个人,除了必须的交谈外,基本不与人说一句话,案发时男生也是独自一人去食堂吃饭。

而女生,昏迷了三天后醒来,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和失去双眼的内心痛苦,导致女生精神异常,不能与人正常的交流,甚至不愿进食。孙叶只好找到了女生的室友了解了女生最近的情况,据室友所述,女生最近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夜跑回来,神情有些不大对劲。通过女生被送往医院时身体上的盐体颗粒可知,案发时候女生正在夜跑,这也是判断案发地点在学校操场的理由之一。

两件案件是否是同一人所为,孙叶还无法做出判断,因为无论是从作案手法判断,还是从被害人的人际关系来看,无法将两件案子并案处理。前一件,男生是中毒身亡,案发现场在学校食堂,人群密集嘈杂,案发时间在中午,光天化日。后一件,女生眼球被挖走,却并没有被杀害,案发现场在学校的操场,几乎没有人,案发时间在晚上,夜深人静。从被害人的社会关系来看,一个是读土木工程大三的男生,性格孤僻,基本没有朋友,没有多余的人际交往。而女生,拥有正常的人际关系,阳光开朗。两人没有任何的交集,找不到两人任何的共同点。只是案发地点都在晴江大学,案发时间不过一个星期罢了。

“孙队,案子有眉目了吗?”

“没有,线索太少了,又不能把所有与被害人有过接触的人询问一边,那些孩子都还要上课。”

孙叶闭着眼睛,右手不断的揉捏着鼻梁。

“更令我头疼的是,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两件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就没有办法并案调查,那个女生的案子就得给二队了。”

“这一个案子咱们都还没头绪呢,二队要就给他们嘛。”

“可我不想给。”

“到现在还想抢功呢?就孙队你的实力,上面一有空位,咔一下,你不就上去了吗。”

孙叶放下了手,耷拉着眼睛,无奈的看着周牧。

“我是那种想升官的人吗,我只是感觉”

孙叶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叹了口气,又拿起了桌上的谈话记录。

“只是什么。”

孙叶听到周牧继续追问,猛地把谈话记录卷了起来,不断的拍打着周牧的屁股。

“什么只是!什么只是!受害人的家属到了吗!把情况告诉他们了吗!做了安抚工作吗!天天在这里闲的没事干!”

“我再去看看那个女孩的状况~”

周牧被打的不断躲闪,无奈的跑了出去。

孙叶把打皱了的谈话记录放到一边,眼睛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沉思了良久,才小声的说了话。

“只是,感觉这可能只是个开始。”

也许是因为寒冷的来临,人们渐渐的开始寻找另一半来为自己取暖,身为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大学生,校园恋爱在冬天也正是盛行的时候。

现代社会消息传播的速度远远大于了从前,是网络媒体的出现改变的这一切,所以一个消息会很快的出现,同样的,也会很快的就淡忘在人们的脑海里。

盛竹事件后的第五天,晴江大学的人们似乎就已经完全淡忘了之前变态杀人魔的传闻。

月光下,一对青年男女牵着手走在学校小树林的路上,皎洁的月光,因为树木的阻挡也变得暗淡无光。

“你带我来这里干吗呀?”

女生用娇滴滴的声音问着一旁的男生。

“今天的月亮很美,想要带你来看看。”

“可是,都被树挡住了,看什么呀。”

“那就看树咯,呼吸一下这清新的空气。”

“瞎说,这都没阳光,绿色植物的呼吸作用大于光合作用,产生的二氧化碳远远大于氧气,高中学的,大学就忘了吗?”

女生责怪着男生,但娇滴滴的声音,却让人分不清是责怪,还是在撒娇。

突然,男生把女生推到了树边,用手撑着树干,身子凑的女生很近,女生靠着树,红着脸,不敢直视着男生,男生用手摸着女生的下巴,强迫着女生直视着自己,女生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后面。

“那就不呼吸了。”

男生慢慢的把脸凑到女生面前,女生吓得闭上了双眼,嘴唇微微张着,双手不安的相互掐着。

“啊!”

男生突然的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男生恐慌的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落叶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女生疑惑的愣在了原地,看着男生奇怪的举动,一脸的不解,慢慢的她往前走了两步,转身向后望着。

一个**上身的尸体悬挂在后面的那棵树上!除了雪白的肌肤外,腹部还被人开了膛,血红的脏器垂落下来,恐怖至极!

第三十章 下一种死亡(4)

学校小树林发现尸体的事情让校方再一次的崩溃,现已经完全封锁了进出小树林的路。

孙叶赶到案发现场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法医还联系不上,目前只能先进行拍照取证等工作。

死亡的是大二传媒系的学生,男性,二十一岁,被发现时,上身**,衣物堆积在树根旁,内衣塞进了被害人的嘴里,后脑勺有被钝器反复击打过的痕迹,树干旁有根长约四十公分的粗树枝上沾有大量的血迹,双手被捆绑在树枝上,双腿呈半跪的姿势,腹部从胃一直被刀划开到了肚脐的位置,脏器基本全部暴露在外面,地上大片的血迹,让人无处下脚。

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深夜十二点左右,据被害人室友所述,当晚被害人大概十点左右出了宿舍,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天气寒冷,土地变得格外坚硬,无法用脚印对凶手的体型进行有效的判断。

“孙队,这案子,该不会和前两件有关吧?”

“难说。”

经过法医连夜验尸后,基本可以判断凶手的作案工具为菜刀,就是平常家庭里面会用到的尖头菜刀。但是可能是因为刀子不够锋利,或者是凶手力气不够大,伤口的切面不大平整,不是一刀直接划下去的,是反复割裂,一点一点的往下割裂的。这是个漫长且疼痛的过程,被害人血液中并没有麻药的成分。初步判断,凶手先用粗树枝打昏了被害人,将其脱去上身的衣物,捆绑四肢,将双手绑到树枝上,再用菜刀对被害人行凶,但由于剧烈的疼痛,被害人中间醒来了,凶手慌忙之中,把被害人的内衣塞进了嘴里,再用粗树枝对被害人的后脑不断的进行敲打,直至昏迷,再继续用菜刀对被害人进行变态的举动,但凶手没想到的是,被害人并不是由于被开膛失血过多死亡,而是之前不断的对后脑敲打,造成脑干严重损毁,造成死亡。也就是说,凶手开膛的时候,被害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孙队,这也没什么线索啊。”

“凶手是个新手,起码在开膛这方面是,但从残忍度上看,他绝不是第一次杀人没经验,力气小。相比于前两次的案子来说,这已经算是有些收获了。”

“可这也找不出凶手哇。”

“当线索太过零散,不如进行大胆的猜想:假如,这三件案子都是一个人所为,那么我们能得出什么,案发现场为食堂、操场、小树林,都是在清江大学里面,那么他很有可能是晴江大学里面的人,力气小,那便很有可能是学生,并且身材没有那么高大,力气也不够。如果凶器是家用菜刀,而凶手是学生,那他一定是在不久前才买的菜刀。”

“木头!去学校周边有卖菜刀的地方询问,这几天有没有学生模样的人来买过菜刀。”

“那凶器呢?我们才现场没有找到凶器,那他会把凶器丢在哪?”

“沾满血的菜刀,按理不可能带回宿舍吧,明天报告校长,把学校里的湖抽干,下湖找刀!”

经过一天的搜寻,学校周边十二家能够买到家用菜刀的店铺,一个月内都没有卖给学生模样的人,而下湖搜寻那边倒是有了收获。把水抽干后,在桥下找到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有几张沾血的报纸,和一把带血的菜刀,经检验科的测验,可以判断这就是开膛用的刀,还有避免衣服沾到血迹时套在袖口的报纸。本以为是件很大的收获,但线索到这也就全部都断了。

开膛案后的一个夜晚,天空上没什么云彩,月亮很圆,月光很美,但晴江大学的路上却没有一个人欣赏这种美丽,大家都早早的吃完了晚饭,回到了宿舍,没有人敢出来。因为没有生意,有几家店铺也都很早就打烊了。

晚上九点,路上就没有一个人,甚至没有一只猫,店铺也都基本打烊熄灭了灯。最后一批在路上行走的人是刚从图书馆回来的学生,因为最近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图书馆夜晚八点半就闭馆了。整个晴江大学的校园里,现在就只剩下这轮明月,还有电子屏上不断循环播放的学校宣传片。

“啪、啪、啪、啪。”

一个打着赤脚走在路上的人却成了这个校园唯一的一个“活物”。一个男生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走在校园的路上,手里还提着几桶颜料,光脚走在地上的啪啪声,是这路上唯一的声音。

终于,男生走到了一栋教学楼的背后,面对着墙停了下来。从桶里掏出了一只画笔,先大致的面对着墙比划着。随后便沾上了颜料,在墙上用画笔不断的挥舞着。

几分钟的功夫,墙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致的画像。

“这是一只猫吗?”

突然男生身后来了一个人,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学生模样的男生。

“对,是猫。”

**的男子没有回头,一直面对着墙挥舞着自己的画笔。

“可是,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艺术,让我热血沸腾!”

**的男子说的很兴奋。

“不是很懂你们艺术家,不过你肯定喜欢猫吧。”

“我只喜欢艺术。”

“那你为什么要画猫呢?”

“是我心里的女生,是她请求我画的。”

“啊,这样啊。”

简单的几句寒暄后,两人便没再对话,**男子专心在墙上画着,而男生只是在背后安静的看着。

半个小时后,墙上已经出现了一幅完美的猫咪嗅花图。

“你可真是个天才!”

“我只是艺术的爱好者。”

“我叫吴朔,是兽医系大二的学生,你呢?”

“康蒙维奇,一名爱好艺术的路人。”

“可是最近学校出了些事情,你还独自一人出来,不怕吗?”

“唯一能阻止我停止艺术的,只有世界的毁灭。”

吴朔没有继续询问康蒙维奇,说实话,吴朔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只是吴朔特别喜欢他画的这副画,喜欢这画上的猫。

第三十二章 下一种死亡(6)

夜晚下的湖泊很安静,也许是白天在这里发现尸体的缘故,原本偶尔出没在湖边的情侣,今晚也没有出现。今晚只有接到陌生短信的任衣扬一人,在这湖边等待着一个陌生的人。

湖面倒映着月亮,而月亮似乎因为小气,只是露出一点牙边,不让那湖面完全复制自己的美丽,站在湖边的任衣扬望着湖面上的月牙出了神,他在想着白天这里的尸体,因为吊针,他并没有来抓鱼,也就没有能看见尸体,只是听别人说那尸体的恐怖,因为被鱼把皮肤都已经啃食了,肌肉带着骨头,在水里浸泡了四天后的样子,用“恶心”描述感觉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只能说是恐怖。任衣扬倒是不怎么惧怕这些,所以他望着湖面,肆无忌惮的在脑中构想着一切。

“扑通!”

平静的湖面突然波光四起,任衣扬跌落进湖泊,本就可怜的月牙被波纹一折腾,便立马消失不见,在那波纹传出来的中心,任衣扬不断的在水中折腾。

“我,不会游泳。”

他挣扎的说着,勉强的发出求救的叫喊声,但没有人听得见他的叫喊。因为冰冷的湖水,他双腿都抽筋了。很快,他慢慢沉了下去,湖面又变得平静起来。

“咕噜、咕噜。”

坠入湖中的任衣扬,肺里最后的一点空气也放了出去,迷茫中他昏了过去。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湖里的男孩突然醒了过来,惊慌中又吞了口湖水,心中暗骂着,随后便奋力向上游着,抽筋的双腿发着剧烈的疼痛,但他咬着牙忍耐着,奋力的游着。终于他出了水面,呛出了肺里的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这他妈什么情况,任衣扬有病啊,不会游泳大半夜来湖边。”

男生上了岸边,拧着身上的衣服,水哗哗的流了下来,突然男生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在和自己对话。

“少光,换我来。”

“凭什么,有了危险就叫我,没了危险一脚就把老子踢开,沈厚你他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这件事有蹊跷,有人想要任衣扬的命,他死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谁敢要他命,我就要谁命。”

“你连他是谁都不清楚,两个拳头往哪挥。”

“啧。”

男生插着腰,无奈的低着头沉思着。

“先说好,我是为了找到那个人,不是服了你,懂吗。”

“知道了,废话真多。”

男生闭起眼睛,三四秒的功夫,男生突然跪了下来。男生做出痛苦的表情,缓缓的把裤脚往上捋。

因为先前任衣扬落水小腿抽筋,霍少光不顾双腿疼痛强硬游泳保命,现在沈厚接手身体后,小腿已经因为肌肉拉伤而剧烈疼痛,两个小腿已经开始发红、肿胀。

“腿都已经这样了,霍少光那小子是怎么游上来的。”

沈厚整理着身子,慢慢的蹲在了岸边,看着旁边的泥土上的脚印,细细的分析着。很明显,除了任衣扬的脚印外,还有一个人的,很新,不像是白天学生留下的脚印,沈厚用脚印粗略的估算了那个人的外貌,男性,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之间,体重大概在七十公斤上下五公斤左右徘徊,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脚印深浅基本一样,说明那人的走路姿势十分平整,平时的走路习惯养成的很好,而且,把人退下水,心里也不会有丝毫的不安,说明是个老手。

沈厚顺着脚印走着,走出了草地,脚印就基本消失了,周围也没有监控,线索除了脚印也没有其他的了,到这里,男生摔倒在地,慢慢才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便是双腿的疼痛,任衣扬再一次的把裤腿挽了上来,查看着小腿的状况,

“嘶。”

他吸着一口凉气,表达着当前的痛苦。

“我这是在哪?”

他坚强的爬了起来环顾着四周。

“还在这片湖。”

他回头看到了熟悉的那片湖。

他上下摸索着,最后在裤子口袋找到了手机,但不幸的是,手机因为泡了水,已经无法开机了。

“说好的防水,也只是防水溅,不防水泡。”

任衣扬无奈的摇摇头,甩着手机,朝着宿舍方向走着。

“孙队,案子的共同点找到了。”

周牧端着笔记本兴高采烈的奔向了孙叶。

“我在四个受害人的手机里找到了同一个社交软件。”

周牧把四个人的手机桌面软件的照片摆在了一起,放给孙叶看。

“一个叫‘陌生人’的社交软件,这个软件只是个小众软件,在年轻人,尤其是学生人群里比较流行。”

“既然在学生里比较流行,那都有这个软件应该很正常吧。”

“对!但不正常的是,他们的空间里面,发布了一些不正常的视频。”

周牧把先前拷贝的视频一一的播放给孙叶观看。

那是一个又一个的虐待动物的视频。第一个被下毒致死的学生,发布过用耗子药参在食物里,毒死小狗的视频。第二个被挖去眼球的女生,看上去阳光可爱,却发布过挖去猫咪眼珠的视频。而第三个被开膛的人,发布了自己解刨活猫的视频。第四个溺水身亡的人,则是发布了溺死猫咪的视频。

也就是说,之前在晴江大学里被害的四个学生,都发布了自己虐待动物致死的视频,而第一、第三、四个受害人的死法都和被他们虐待的动物一样,那个女生也接受到了和那个猫咪一样的惩罚。

先前的疑问,不同班级,不同专业,互不相识的几个人,为什么会在如此接近的时间里被人杀害,杀人手法还都不同。开膛案费力的行为,溺水案受害人口袋里的猫咪毛发,全部的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这次,可以申请并案调查了。而且,你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

“木头,赶紧调查晴江大学里面,还有没有虐待动物的人,在'陌生人’上发布过虐待视频的!”

“这次,该我们主动了。”

第三十三章 下一种死亡(7)

十三年前的一个夏天。

大概是夜晚十点多,有个小男孩在饭桌上写着功课,屋子很小,大约只有三四十平米,只有一卧一厅一厨一卫,全部都挤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屋子里只有小男孩和他的妈妈,所以只点了一个灯泡,而灯泡因为用了很久没有更换,发出的光变得泛黄、很暗,只能微微的照着饭桌上男孩的功课。

“啪。”

一声响亮的关门声,惊扰着小屋子的平静。

妈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迎着。

“这,这日子真他妈,他妈的不是人过的。”

从门口走进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手里还攥着空酒瓶,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

妈妈上前搀扶着男人。

“你,你少管我!”

男人推开了妈妈,拿着酒瓶对她不停的比划着。

“你,你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嫌我没本事。”

男人醉醺醺的问着妈妈,态度十分的可怕。

“朔儿,快回房里去睡觉,把耳朵捂住。”

坐在饭桌上的小男孩,听话的回到了房间里,把门反锁着,坐在床上,害怕的捂着耳朵。

而窗台,突然跳上来一只猫,隔着窗户,对男孩喵喵的叫着,像是在安慰他。男孩站起身,走向了窗台,打开窗把猫咪抱了进来。

“小猫咪,你怎么在这,你的家呢?”

猫咪只是喵喵的叫着,但似乎是在回着男孩的话。

男孩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饼干,掰碎了放在猫咪面前,猫咪试探的嗅了两下,然后便舔起饼干来。

男孩摸着猫咪的头,笑的很开心。

而这时房间外男人和女人吵的更加剧烈了。

“你喝多了。”

“别说这些,你就是瞧不起我,嫌我没用,可你,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你,你就知道喝酒,每天的工钱,全都被你给买酒了,家都是我支撑起来的,你辛苦什么!”

女人委屈的朝着男人咆哮着,男人反手一个巴掌就打向了女人的脸。

“你给我闭嘴,没有我,你们娘俩现在还在睡大街!”

女人哭着跪在地上,捂着脸,默默的擦着眼泪。

男人拿着酒瓶晃晃悠悠的走到沙发旁,噗的一下躺在了沙发上,闭上双眼,呼噜声一下就响了起来。

女人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站了起来,走到沙发旁,帮男人把鞋子脱了,把酒瓶丢进了垃圾桶,之后走到房间门口敲起门来。

“噔噔噔。”

“朔儿,给妈妈开开门。”

男孩听到妈妈的呼喊,慌张的把猫咪藏在了床底下,然后跑过去给妈妈开门。

女人摸了摸男孩的头,走到了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毯子就又出去了。

男孩从床下找到一个纸盒子,把猫咪放了进去。

“小猫咪,等会妈妈要进来睡觉了,你要乖,在里面不要吵,睡一觉起来就陪你玩。”

男孩嘱咐完,便把盒子推进了床下。

第二天晚饭,男孩提出要把饭带回房间里吃,女人同意了。男孩便端着饭碗进了房间,锁上了门,开心的和猫咪分享着晚餐。

“啪”

又是熟悉的甩门声。一股酒味从门口直冲了进来,男人醉醺醺的走了进来,面向着饭桌,大喊着。

“孩子呢?”

“你问孩子干吗?”

男人没有回女人的话,只是不断的重复着。

“孩子呢,把他藏哪去了?”

“你要干什么!”

女人开始慌张起来。男人见饭桌没有男孩,便在家中四处找着,最后站在了房间门口。

男人转着门把手,门锁了,打不开,男人便开始撞门。

“你要干什么!”

女人上前阻挠着,男人一把手推开了女人。

“老子要把他卖了!”

“你说什么,那可是你的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男人愤怒的撞击着门,砰的一声,门终于被撞开了。

男人冲了进来,撞见了男孩和那只猫咪。

男孩害怕的缩在房间的角落,猫咪对着男人炸毛,“嘶嗷”猫咪的嘶叫声似乎警告着男人不要靠近。

男人走了进来,对着猫咪用力一脚踹了过去,可怜的猫咪被重重的踹在了墙上,血液从猫咪的身子里流淌了出来,渐渐没了动静。男孩哭着看着地上的猫咪,痛苦的叫喊着。

男人冲向男孩,用他那罪恶的大手伸向了男孩细软的胳膊。

“噗。”

女人从背后冲了进来,手里拿着刀,用力的通向了男人的腰,鲜血顿时从男人的身体里涌了出来,浸透了男人的衣服。男人转过身,一把将刀夺走,推开了女人,女人再一次的冲向了男人。

“噗。”

刀子插进了女人的腹部,血液涌了出来,洒落在地板上,女人抓着男人的衣袖,渐渐的,身子没了力气,跪倒在地,躺在地上,双眼无力的望着男孩,嘴努力的动着。

“快逃!”

女人的想要对男孩说出着两个字,但奇怪的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尽最大的努力,也只是动动嘴唇。但男孩似乎看懂了女人的唇语,撒开腿就往外面跑着,男人尽力的追赶着,但腰上的伤口依旧流淌着血液,刚出了房间,便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男孩奋力的跑到了外面,因为匆忙,连鞋子也没穿,大晚上赤着脚在马路上跑着。

突然,一辆轿车驶了过来,但还好司机反应迅速,马上停了下来,男孩却被吓得坐在地上。

司机下了车,走到男孩面前,关心的询问着。

“小孩,怎么了,怎么鞋也不穿就跑了出来。”

男孩抬起头,望着司机,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司机疑惑的望着男孩,男孩裤脚粘上的血引起了司机的注意,询问过后司机报了警。

最终女人因失血过多死亡,男人也因此判了无期徒刑,小男孩被奶奶抚养长大。

十三年后,晴江市监狱。

“爸,最近身体还好吗?”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问着对面穿着囚犯服的男人,中间有一块玻璃窗挡着。

“我不是你爸,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是你妈和前夫的孩子。”

“我知道,爸,可是,你是杀害我妈的仇人,而你现在在着,我想杀你却杀不了,所以我只能把你当成我爸,因为我再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不杀你。”

男人望着男孩,内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是单纯的望着,望着一个可怜的孩子。

男孩把手伸了过去,从玻璃的小孔中塞进了什么东西。

“爸,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活着吧。”

男孩站起身,离开了。男人望着男孩塞进来的东西,一脸的疑惑。

男孩塞进来的,是一撮黄色的毛。

第三十四章 下一种死亡(8)

晴江大学的连环杀人案,闹得全校师生人心惶惶。住在晴江市的学生,基本就不住在宿舍了,一放学就回家,校门口的公交站一反常态的站满了人,从下午五点放学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公交车末班,站台一直都站满了人。

湖泊案的第二天,也是学生集体回家的第一天,天刚黑,校园里学生走了很多,外乡人也早早回了宿舍不敢出门,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波人结队走着。

医学系大三的学生,欧泽。是个外省人,无奈课多路远,无法回家,只能住在宿舍。

这一天,学工处是他值班的,按要求应该在值班室坐到九点半,与他一起的是本市的学生,先前已经请好了假,放学后就回了家,小小的值班室里就只剩欧泽一人孤单的坐着。

为了打发值班的无聊时光,欧泽带来了一本书,是雷米的《心理罪之第七个读者》,里面也讲述着校园连环杀人的案子,这让他更为紧张,索性合上了书,靠在椅子上发呆。先前,会有一两个老师来值班室借阅一些资料,但今天,似乎老师也都早早下班回家了,整个值班室从始至终都只有欧泽一人孤单的坐着。

值班室很安静,除了欧泽自己的呼吸声,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了,可正是因为极度的安静,却越发的让人感到可怕。

“叮~”

欧泽手机消息的铃声让他吓了一跳,他掏出了手机,查阅着接受到的消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给他了几个视频还有几张照片,并且配上了一句话。

视频都是一些虐待动物的视频,大概是手机拍的,图像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能够辨别出视频里人物的脸,欧泽快速的翻阅着先前的几个视频,直到最后一个,他看到了视频的封面,不安的情绪一下涌了上来,他用颤抖的手指轻轻的点开了视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孩,刚成年的模样,他把一只猫咪丢进了一个铁桶,猫咪在他的手上可怜的叫喊着,落入铁桶时,一声嘶叫,牵动着人们的心,视频里的男孩对着镜头笑着,笑的很开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嘴巴咧的大大的,似乎能看到最后一颗后槽牙。

“这是一个装了汽油和干木头的铁桶,刚刚把猫丢了进去。”

男孩解释着镜头所拍到的场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下面开始点火。”

男孩打着了火机,冒出了罪恶的火焰,贪婪的跳动着。

男孩伸手把打火机丢进了铁桶,顿时火光四起,火焰在铁桶里疯狂的跳动着,猫咪在里面发出心痛的嘶叫声,男孩的欢呼声随着火焰一齐发出,猫咪的嘶叫声越来越小,男孩的欢呼声越来越大,渐渐地,欢呼声盖过了嘶叫声,火焰却依旧燃的热烈。男孩对着镜头狂笑着,而镜头里的火焰,似乎渐渐的也变成了那副令人厌恶的笑脸,随着那黑烟,散在那天空里。

视频到这就放完了,男孩惊慌的看着视频里的一切,他的额头开始有汗珠,浑身开始打颤,与视频里的男孩完全两个样子。他缓缓的滑动着手机,接下来是几张照片,都是先前已经遇害的学生的照片,看样子,是凶手拍摄的,看着照片里受害人的脸,他开始激动起来,因为这些人,都是先前那些虐待动物视频里的主角,看他们一个个的样子,他开始激动起来,因为,最后一个视频里,焚烧活猫的主角,便就是欧泽他自己!

他激动的站起身,椅子后退摩擦地板的声音,在极度安静的值班室里显得尤为大声,他疯狂的滑动着手机,直到滑到了最底端,那是一句文字。

“最后,是你。”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欧泽吓的差点摔了手机,他慌张的喘不上气,趴在桌子上,艰难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他惊恐着,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终于缓过神来,他开始查阅着回家的车票,最近的火车,今晚十点十分,他毫无犹豫的订好了这班车次,然后疯狂的奔向了宿舍。

他顾不上值班,也顾不上明天的课,此时,他只想逃,逃离着令人窒息的地方。

“你怎么就回来了。”

欧泽的室友看了看手表,八点五十,离值班结束还有四十分钟。

欧泽没有理会室友的问话,只是从宿舍的角落里拉出了箱子,然后疯狂的把衣柜里的衣服塞在箱子里,也来不及折叠,只是无理的塞。

“你怎么了?要回家吗?”

“对,我要走。”

“明天的课怎么办?”

“我请假了。”

欧泽敷衍着室友的问题,最后看了看衣柜大批的衣服,和与衣服相比小的可怜的行李箱,果断放弃了余下的衣服,把行李箱塞紧,勉强拉上了拉链便往外走着。

校园里人不多,路上的学生就更少了,欧泽快步的走着,行李箱的轮子托在地上“咔咔”的响着,像是喘不上气来。

欧泽赶到了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看了看时间,九点十分,基本就只有最后一班车,在二十分钟后才回来,但他等不及那么久,他开始焦躁不安的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朝着火车站走着,渐渐走离了等车的人群。

“滴滴滴~”

突然一辆破旧的二手奇瑞qq停在了欧泽面前。

一个学生模样的司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

“同学是要去火车站吗,五块就走。”

欧泽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遥远的路,决定上了车。

“同学这是要回家吗?”

“嗯。”

“其实我也是晴江大学的学生,攒了点钱,买了辆这个小车,就开始拉人。”

欧泽疑惑的看着旁边的司机,先前因为太过匆忙,没有仔细看过,现在冷静下来一看,旁边的司机瘦瘦小小,确实像是个学生的模样。

“我是兽医系的,今年读大二。”

“我大三,医学系的。”

“这么巧吗,虽然不是同专业,但也可以说是我的直系学长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欧泽。”

“你好,我姓吴,单名一个朔!”

第三十五章 下一种死亡(9)

“孙队,找到了,大概三年前,有一位刚考上晴江大学的学生,上传了一个视频,主题是焚烧活猫。”

“确认姓名了吗?”

“大三医学系的学生,欧泽!”

“吴朔?好像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可我却对学长你无所不知。”

“什么?”

“欧泽,晴江大学医学系大三学生,身高一米七三,体重六十千克,谈过两次恋爱,目前单身,家在外省,每周周四在学工处值班,今天值班的搭档是本市的学生,已经请假回了家。”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欧泽惊讶的看着旁边这个陌生的男子。

“我还知道更多,三年前高考后的一个暑假,和社会上的混混在一起玩耍,多次参与虐杀动物的事情。”

欧泽惊慌的看着车外的环境。

“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你是,你是那个给我发消息的人!”

吴朔笑着,猛踩了一脚油门。

“这条路没错,是送你回家的路!”

“轰!”

随着一声巨响,吴朔驾驶的二手奇瑞qq撞上了一颗大树,因为吴朔系好了安全带的原因,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许的晕眩感,而坐在副驾驶的欧泽就没那么幸运,整个人先是由于惯性撞上了挡风玻璃,然后又弹回在座位上,头部破裂,血流不止,陷入昏迷。

吴朔松开了安全带,下了车。身处在一个偏僻的路边,前后很远都找不着第二辆车,或是其他的人。吴朔走到旁边的树丛中翻出了一个铁桶,摆在马路中间,看样子是先前就已经准备好,藏在附近的。随后把昏迷在副驾驶的欧泽从车里拖了出来,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又费力的把他抱进了铁桶中,再回到车后,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桶汽油,浇在了铁桶里,随后打开了欧泽手机的录像模式。

“下面开始点火。”

吴朔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然后丢进了铁桶里。

“哗。”

铁桶中瞬间冒出了巨大的火焰,火光照的这个偏僻的马路一个通亮。吴朔拿着手机拍摄着这一切,像是在游览某种风景一般的享受。拍摄了大概三四分钟就关闭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撮黄色的毛,摆在了铁桶前,然后把手机丢进了铁桶里,随后便离开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火焰才渐渐开始消散。

“嘀嘟~嘀嘟~”

孙叶在去往晴江大学的途中,通过辅导员的帮助,得知欧泽今晚已经离开了学校,在回家的途中。后又接到有人报案,说是在距离晴江大学三公里外的郊区发现火光,靠近后发现是有人在焚烧尸体。便急忙赶往了案发地点。

晚上十一点,孙叶等人赶到事故地点。

在现场找到了一辆废弃的破旧奇瑞qq,通过车管所的协查,车牌是假的,车内也没有车主的相关信息。而主要的是,马路中间的铁桶,在里面发现了一位男性的尸体,整个身体被烧得炭黑,已经完全无法通过肉眼辨别尸体的身份,尸体所穿的衣服基本被烧的干净,残留的衣服碎片,也都嵌进了肉里,通过尸体身上所携带的私人物品,可以初步确认就是先前寻找的欧泽,具体还需要做dna分析比对。

在铁桶里找到了被害人的手机,但由于高温,手机已经完全损坏,后期修复也很难再提取什么有效的信息。

“我们晚了一步。”

孙叶看着铁桶前黄色的毛,无奈的说着。

“可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那个软件上再也找不到类似的视频了。”

“调查今晚晴江大学学生的住宿情况。”

“没有办法查,因为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学校里很多学生都不住在学校,根本无从查起。”

“那就这样放过他吗!”

孙叶对着一旁的周牧大吼着。周牧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把从晴江大学到案发地点所有的监控全部找来,今晚找不到线索,每个人都不准睡觉。”

晴江大学到案发现场大约三公里的直线距离,路线却有七条,大概四十二个摄像头有可能拍摄到作案的车辆,从案发时间前三个小时开始看起,一共约五个小时,四十二个摄像头大概就是二百二十五个小时,孙叶、周牧、许玲,加一队其他值班的人一共五人,在一个晚上看完所有,几乎不可能,所以他们一晚上都没有合过眼。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一张监控的截图,能够模糊的拍到嫌疑人的整张脸。

“把这张照片发给晴江大学所有的辅导员,让他们看看,可能是自己学生中的哪一个,在结果出来之前,你们先去眯一会。”

孙叶安排好了全部的任务,第二天上班的刑警一队的其他队员接替了昨晚的人,继续调查着。而孙叶,则迫不及待的开车先驶向了晴江大学。

“下面开始点名。”

“最近几天怎么总点名啊,还都是辅导员点名,想逃课都逃不了。”

“我们学校最近不是总死人吗,之前的那个,淹死在湖泊里四天都不知道,领导对这个很重视,非要辅导员亲自看到脸才算完。”

“张三”

“到”

“李四”

“到”

“吴朔”

当叫到吴朔这个名字的时候安静了,没有人应答。

“吴朔,吴朔!”

辅导员为了确认,再三的喊着,但依旧没有人应答。台下都炸了锅,吴朔平日里从不迟到,更别说缺课之类的,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叮~”

当台下学生们嘈杂四起的时候,辅导员的手机响了,是校领导发的图片,为了配合警方调查,要求每个班主任确认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学生。当辅导员点开图片的时候楞了一下,虽然图片不够清楚,但这个脸型,这个大致的五官,就是自己班上的吴朔,而恰巧的是,这个从不迟到的吴朔,今天,却无故缺勤了!辅导员慌了神,着急的往外面跑去。

“什么,找到了,吴朔?他现在在哪?”

第三十六章 下一种死亡(10)

任衣扬因为被神秘人推下水,冰冷的湖水导致双腿抽筋,而渐渐沉入了湖底,但霍少光的出现拯救了即将溺死的任衣扬,但由于双腿抽筋时的剧烈运动,导致双腿肌肉严重拉伤,同时,还因为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送往市医院进行治疗。

早晨七点三十,晴江医院住院部。

“昨天下午送来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双腿严重肌肉拉伤,在做了急救治疗后,目前还在康复阶段,暂时无法正常使用,烧已经基本退了。”

走廊上,一位年长的教授身后跟着几个实习模样的学生,一边奔向各个病房查看病人,一边考察着实习医生的功课,当走到任衣扬的病房的时候,谈论的病情被路过的另一位医生听见了,貌似那个医生还很在意,当教授走过后,还回头望了一眼。

当教授和实习医生们查完房后,也许是因为药物,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早,任衣扬很快就又睡下了。

突然从门口走进一人,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口罩,医生模样的男人,静静的走了进来,病房里只有任衣扬一个人,还在病床上睡着觉。男人走到病床旁的输液管前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孩,只是静静的看着,歪着头望的出神。

“衣扬,起来了衣扬。”

还在睡梦中的任衣扬被一阵甜美的女声叫醒了,他渐渐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清纯的女孩子,坐在床边,轻声的呼唤着自己。

“清儿,你来了。”

“嗯,来送早餐。”

白清儿帮忙把他扶起来,靠坐在床上,把刚买来的皮蛋瘦肉粥端给了他。

“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了。”

任衣扬喝着粥,嘴里发出的砸砸声间接的诠释了身体的良好。

“对了,我们学校有个人也在这家医院住院,就是先前那个连环杀人案被挖去双眼的那个女生,好像是叫盛竹。刚才来的时候路过了她的病房,门口还有人守着。”

说到连环杀人案,应该是晴江大学每个学生的噩梦,但任衣扬却不以为然,因为康蒙维奇的出现,加上神秘人把自己推下水,连环杀人案发生的时期,自己基本上都在治病,感冒发烧加上肌肉拉伤,病毒让自己头昏脑胀,身体虚弱,至于什么连环杀人,倒也没什么心思去管了。

“是吗?像她这种人不应该在vip病房里吗,怎么和我一样住在了普通病房。”

“vip病房都满人了,不过听说她那个病房也就她一个人,不碍事。”

任衣扬突然停下了舀粥的勺子,眼睛一闭,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她在哪个病房?”

突然,男孩坚定的话语,改变了此时的气氛。

“你是?”

白清儿感觉到不对,便试探的问着。

“儿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沈厚把手中的粥放到了床头上。

白清儿借来了一架轮椅,推着沈厚来到了女孩的病房前,白清儿通过孙叶的允许,把沈厚推进了病房内就出来了。现在,女孩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被挖去双眼的盛竹,还有用着任衣扬身体的人格沈厚。

沈厚推着轮椅来到了女孩的床边,先前护士已经来过了,展开了窗帘,为女孩梳洗喂食后便离开了。阳光从窗户里撒了进来,照射在女孩的脸上,虽然此时女孩已经什么都无法看见,但脸上暖暖的感觉,似乎让她看见了这温暖的阳光。

女孩先前来的时候因为病痛和恐惧,表现的很不安分,吵着自杀,闹着绝食,不断的把周边能够够得到的一切东西推翻,无论是谁靠近,都会破口大骂,舞动着双手,仿佛夺走自己双眼的凶手就在面前。最后无力的蜷缩在床的角落,静静的哭泣着。她拒绝和一切的人交流,包括后来赶到医院的父母,她排斥着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人。

但现在,当推着轮椅到女孩床前的沈厚来到她的身边时,她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微笑着坐在床上,感受着这温暖的阳光。

“盛竹,你好,我是”沈厚先打着招呼,但当自我介绍的时候,却思考了几秒。

“我是晴江大学大二的学生,我叫任衣扬。”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想问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如果你觉得难受不想回答,我就不问了。”

女孩听着沈厚的话,楞了一会。

“我可以,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好,请问,你记得被伤害时的具体情况吗?”

“那是一个夜晚,风吹得人很凉,我在操场像往常一样跑步,当跑过一个角落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出来了一只手,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很快我就没了意识。之后,我就被送进这里来了。”

“那先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像是有陌生的人突然和你打招呼,或是被人跟踪?”

“有,我感觉每次夜跑的时候身后都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这种感觉大概持续了有一个星期。”

“那你有没有在学校得罪过什么人呢?”

“没有,我的周围人都很好,没有过争执。”

“咔”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带着白口罩医生模样的男人,个子似乎比较矮小,身上的白大褂并不适合他。

“病人盛竹,该打针了。”

医生熟练的把针头扎进了女孩手背的血管中,透明的药水顺着管子溜进了女孩的身体里,然而医生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从旁边的推车里又拿出了一管注射器。

“你不是医生吧。”

沈厚望着穿着大一码白大褂的男人,疑惑的问着。

男人却装作没有听见,抬手把注射器里的药水推进了输液袋中。没一会的功夫,女孩便感到头晕,倒在了床上。

“你是谁!”

男人摘下了口罩。

“别激动,这点量只能让她睡一会,还未及不到生命。”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康蒙维奇,这么快就忘了我吗,我叫吴朔!”

第三十七章 下一种死亡(11)

在康蒙维奇出现那个晚上,曾经与吴朔有过见面,也曾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对话。

“康蒙维奇,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灵魂存在吗?”

“我信,将自己的灵魂放逐到这个世界,才能创造出好的艺术。”

“那动物有没有灵魂呢?”

“有的,万物皆有灵魂,艺术与普通的创作的区别就是在于有没有灵魂的存在。”

“所以人们不应该随意的就夺走他们的生命,践踏他们的灵魂吧。”

“当然。”

“谢谢,先前我有点迷茫,现在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你说的,动物也有灵魂,没有人能随意的夺走他们的灵魂,所以我惩罚了他们,就像他们对待动物那样,我加倍还给了他们。”

“该死的康蒙维奇!”

沈厚在心里暗骂着康蒙维奇。

“没错,是我说的,没有人能够随意践踏他们,但你却随意夺走了他们的生命,践踏了他们的灵魂,你又与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没有,我不是随意,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不是吗,你这样仓促的杀死他们,他们连原因都不知道,你的惩罚毫无意义,只是单纯的满足于你自己而已,你只是想要杀人,想要这么做,所为的惩罚只是你嘴里的一个借口罢了。”

“可总该有人这么做吧!”

“对,应该有人告诉他们虐杀动物是错的,但那个人不应该是你,你没有那个资格。”

“凭,凭什么!”

“凭你双手的鲜血,你又和他们有什么分别?”

“咔”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孙叶。

“孙队,我们在第二个受害人盛竹的空间里找到了一条新的线索”

当孙叶得知嫌疑人吴朔已经不在晴江大学的时候,立马中途返回,在途中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

“那个被盛竹挖去双眼的猫,一周后被人发现死在了垃圾桶旁。”

到目前为止,因吴朔犯下的案件已经达到了五件,其中四件被害人都已经死亡,唯独第二件被害人只是被挖去了双眼,先前通过虐待动物所找到的线索来看,四人都是因为虐杀动物而导致被嫌疑人杀死,而盛竹只是挖去了猫的双眼,所以被害人并没有杀死盛竹,而是同样挖去了她的双眼。但现在突然被告知,被挖去双眼的猫,因为伤口感染加上饥饿,一周后死亡,那么被害人盛竹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由此,孙叶调转方向,驶向了晴江医院。

“吴朔?”

孙叶站在门口,望着站在病床旁的男人。

吴朔发现已经暴露,快速的拿起桌上的注射器,朝着躺在床上的盛竹猛地扎去。

“啪”

银白色的细针狠狠的扎进了肉里,孙叶快步上前,一把制服了吴朔。

“衣扬,衣扬”

又是熟悉的声音,温柔带着温度。任衣扬缓缓睁开眼睛,果然看见的还是那熟悉的面庞,之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同样的病房,同样的人在身旁,但不同的是,这回手臂上却多了个针孔。

“那个人,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你知道那个女生?”

“嗯,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个男人,拿着一个注射器,而门口孙哥表现的很慌张,我就下意识的上前挡下来了。”

“那个男人呢?”

“应该被孙哥带走了。”

“我想,想去再见见他。”

“姓名?”

“年龄?”

“杀人动机是什么?”

审讯室里,周牧一遍又一遍的问着,然而对面的吴朔却始终一言不发。

“噔噔噔。”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任衣扬,坐在轮椅上,被白清儿给推了进来。

“孙哥,我想和他聊聊,就我和他”

“你来了。”

这是吴朔进了警局说的第一句话,在这个幽闭的审讯室内,只有任衣扬和吴朔两个人,吴朔说了第一句话。

“嗯,我来了。”

“你不用劝我,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如果他们有足够的证据,也不用继续在这里和我耗时间,我顶多算个杀人未遂罢了。”

“我没有想过来劝你,我只是想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其他人给我讲的故事。”

“从前有个小男孩,一开始,他的家庭像普通人一样,有父母,有朋友,还有一只猫,但后来,父亲突然病重,母亲卖了家里的一切也没能将父亲治好,直到病情恶化,父亲去世了,母亲便带着孩子流浪,后来,母亲遇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陈诺能给他们幸福,母亲相信了,便嫁给了那个男人,但其实男人并不富裕,三个人挤在很小很小的一个房子里,但母亲却没有抱怨,因为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的孩子一个遮风挡雨,吃饱睡暖的家,可是男人却变了,变的越发的自卑,之后便开始酗酒,开始赌博。每晚男人喝醉了,母亲都会把男孩赶到房间里,可房间的门却当不住,母亲的哀嚎,男孩知道,那个男人在打母亲,在欺负母亲,尽管这样,母亲依然忍耐着,为了她的孩子,她不想再流浪,她只能忍耐。男孩感到很害怕,很孤单,直到有只猫找到了男孩,男孩知道,这只猫就是先前家里饲养的那只,男孩很开心,他背着家人养着这只猫,直到有一天,男人喝醉了酒,闯了进来,看到了那只猫,并且打死了那只猫,还想欺负自己,母亲为了保护自己,被男人打死了,后来男人被关进了监狱。”

“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想说那个男孩就是吧?”

吴朔打断着任衣扬的故事,而他却依然继续讲了下去。

“男孩长大了,可以保护母亲了,但母亲却早就去世了,而杀害母亲的凶手却依然活着,依然好好的活着,在一个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地方,健康的活着!男孩想要找那个男人报仇,但却无法杀他。有一天,男孩无意间在一个社交软件上看见了虐杀动物的视频,他看着视频里的动物,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猫,但那只猫却被自己最痛恨的人给杀死了,所以男孩看着视频里虐待动物的人,总是把他和那个男人联想起来,男孩想要找那个男人报仇,但男人被关进了监狱,没有办法杀他,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把那些虐杀动物的人,以他们的方式杀害他们,把他们当做那个恶心的男人,杀害了一个又一个,就是在心里把那个男人杀了一遍又一遍!”

“你在说什么?”

“你!根本不是在给那些被虐杀的动物救赎!你!只是为了给自己报仇!他们只是那个男人的替代品!”

吴朔沉默了,惊慌的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人,那个人与康蒙维奇不一样,与早上那个发现自己不是医生的人又不一样,现在的这个人,让他感到恐惧,因为他看穿了自己的一切,不只是自己的身份,看穿的是自己的内心。像是**着站在人群当中,自己的内心完全的暴露在面前的这个人上。

任衣扬冷静了下来,嘴角开始渐渐抽搐,颤抖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们,是一样的人,一样可怜的人。”

第三十八章 十一种孤独(1)

二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九八年,竹城出了个少年天才,韩生柯,年仅十三岁,便以高分录取了当地最有名的高中,竹城市第一中学。

韩生柯的父母在不同的公司当高级白领,年薪很高,在当地市中心买下了档次最为豪华的别墅,但由于工作原因,却很少回家,而韩生柯则一直都由保姆带大。

智商超群的韩生柯作为学校最小的学生,难免会被同学疏远。他讨厌这种孤独,非常讨厌。

“现在请大家任意寻找一个伙伴,作为自己的搭档。”

讲台上的老师,传达着这样的命令。这是开学的第一天,韩生柯的班主任不同与其他的老师,免除了一切繁琐的自我介绍,而是把课桌都移开,腾出了一块空地,让同学们做着游戏。

同学们听着老师的命令,虽开始有些约束,但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搭档,除了韩生柯,班级人数为单数,必然会有一个人被剩下,从外表上看,比周围人小上两三岁,个头矮人家大半个头的韩生柯显得比较另类,还有就是他从始至终一直站在教室的角落,一言不发,也从不主动,被剩下,倒也成了必然。

“同学们都找到了自己的搭档了吗?”

讲台上的老师大致的扫了台下的学生。

“我,我没”

“都找到了,那我们进行下一项,猜猜你们搭档的名字,生日,爱好,猜不到的话可以适当的给点提示。”

角落里,韩生柯小声的回应,却被老师给打断了。角落里,韩生柯孤单的站着,看着周围的人们,开心的交谈着,这一刻,仿佛自己像是多余的一样,孤独而无助。

高一下学期,韩生柯班上来了个插班生,男生,个子很高,样貌秀气,行为动作帅气大方,班里的女孩子几乎都迷上了这个插班生。而这个插班生,也阴差阳错的成为了韩生柯的同桌。

这是一个很清爽的早晨,阳光洒在脸上,是那么的温和,风儿拂过衣袖,是那么的舒适。

这是一条通往学校的路,柏油铺成的小路,禁止汽车通行,女孩们喜欢走这条路上学,路边盛开的花朵让她们选择从自行车下来,边走边和同行的伙伴聊天。

“我们班上有个新来的男生,你听说了吗?”

“是不是那个不穿校服,痞帅痞帅的那个?”

“对!真的是神仙颜值!”

“真羡慕你们跟他一个班,可以天天见的到他。”

不穿校服的插班生一瞬间成了女生们议论的话题,从一个班到整个年级再到整个学校,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听说过这个男生,下课时,插班生所在的班级外的走廊总是堆积着大批的女生,大多以路过为由,乘机停留找寻着插班生的身影,想要一睹传说中不穿校服的插班生的帅气面庞,但他却每次下课都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脸朝着韩生柯那边,让女生们失望。

“我喜欢你,今天下午放学能不能在天台见面。”

熟悉的表白信,自从插班生入校,这样的信封见过不下五十封,但这一次,却是在韩生柯桌子里找到的。

看着信上的内容,韩生柯很激动,但却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想法,却憋红了脸。

“你脸怎么了?”

插班生趴在桌子上,望着旁边莫名脸红的韩生柯,试探的问着。

“没、没事。”

韩生柯敷衍着,插班生无奈将头瞥向了另一边,却引来了窗外女生们的尖叫,韩生柯之前很羡慕他,能够被那么多人瞩目,但现在,就在接到那封表白信之后,韩生柯再也不羡慕他,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人喜欢着自己,有一个人瞩目着自己,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个,就感觉不到孤独,就不会去羡慕别人。

之后的三节课,韩生柯无心听课,度秒如年,心中念的,内心所迫切知道的是写信的人,他知道,有一个人在天台等待着自己。

韩生柯一直等班上的人都离开了才起身,他这般的忍耐,只是为了去见那个天台的人。终于人都走完了后,韩生柯才起身朝着天台走去。

韩生柯的教室在二楼,需要爬四层的阶梯才能到天台,这四层的阶梯,他走的很忐忑。

天台的门打开了,夕阳的艳丽通过小小的门照射了进来,落在了韩生柯的身上,像是自身发着光,刚好配合着内心无比的喜悦。

走进了天台,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女生的背影,长长的秀发被吹的飘散起来,曼妙的身姿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尤为动人。

听着天台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女生转过了身。韩生柯认识她,她是学生会的会长,在开学典礼上还作为代表发言过,成绩很好,相貌也是女生中拔尖的存在。韩生柯心动了,出于青春期的懵懂,韩生柯内心似乎有一股暖流随着女生的转身,涌上了他的心头。

“怎么是你?”

女生说话了,但却皱着眉头,表情严肃。

“难道信放到你的桌子里去了吗?”

女生发问着,韩生柯却不敢说话,呆呆的站在门口。

“我是要给那个男生的,就是你的同桌,但是可能放错了,不好意思。”

女生道着歉,便从韩生柯身边走过,离开了天台。

韩生柯懵了,原本的喜悦,原本的忐忑却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失望与无奈,独自一人站在着天台之上,孤独的看着夕阳。

天渐渐黑了下来,那种兴奋感觉像这夕阳一样美丽,也像他一样的短暂,孤独像着黑夜一般猛地袭来,占据了韩生柯的全身。

韩生柯一个人在路上走着,黑夜伴着他左右,他低着头,眼泪渐渐湿润了他的眼眶,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韩生柯委屈的哭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出声,他害怕别人的嘲笑,所以一直的忍耐着,不让声音发出来。

韩生柯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了马路口,信号灯显示的是红灯,他却依然的往前走着。

“嘀~嘀~”

突然驶来了一辆车,朝着韩生柯直直的开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十一种孤独(2)

车不停的按着喇叭变换着远近光灯,伴随着一阵长而刺耳的刹车声,车稳稳的停在了韩生柯面前,仅仅差了一寸,差一寸就能将韩生柯撵在车底。

“你没长眼睛吗!”

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对着韩生柯大吼着。

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为了忍住眼泪,韩生柯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你想死上别处死去!”

司机不停的辱骂着,只是因为心中的怒火还未停歇,还有就是似乎觉得面前这个低着头的瘦小孩子很好欺负。

突然韩生柯猛地转头望着司机,用带有泪光的眼睛,瞪得死死的,红色湿润的眼眶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韩生柯没有说话,也没有逃离,只是歪着头瞪着那个司机。

很快司机不再辱骂了,吞了口唾沫,回到了驾驶座里,隔着挡风玻璃,男孩眼里的杀气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司机有种莫名的恐惧,不禁打了个寒颤。

韩生柯依然没有离开,司机试探的按了两声喇叭,表示催促,但韩生柯却没有丝毫的触动,只是死死的瞪着车里的人,长时间的瞪眼让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看上去更加凶狠。司机默默的摇着头,无奈自己倒车,绕过了他,从旁边离开了。

司机的离去也让韩生柯渐渐绷紧的神经缓了下来,抬起头朝着前方走着。

从此之后,韩生柯便一直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跑步,一个人干所有的事情,当然与之前不一样的是,之后的一个人,似乎变得坦坦荡荡,不再畏畏缩缩。整个人变得很精神,但却从没有和别人说过话,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

三年后,十六岁的韩生柯以全竹城最高的分数考上了全国的重点大学,清北大学。除了成绩,韩生柯高中三年身高也从班级最矮长到了一米七,幼稚的脸蛋也变得英俊帅气。学校里女生总是传着,韩生柯用了三年,最终逆袭插班生同桌的事。

而高考后,出分数的第二天,韩生柯收到了一张纸条,熟悉的字迹,看的让人回忆满满。

“韩生柯,恭喜你成为了竹城第一,这三年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你的努力让我非常钦佩,答应我,如果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我们就在一起。”

这些字让韩生柯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一些美好却又痛苦的回忆。三年前给错的纸条,天台的会面,仿佛就在昨日。韩生柯看着手上的纸条,产生了无比的愤恨,他攥着纸条,眼珠的血丝又一次的爆了出来,愤怒占据了脑子。

很快,韩生柯被清北大学提前录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竹城。那一天,韩生柯的父母在当地最好的酒楼给他办了升学宴,一百桌的酒席几乎摆满了酒楼大厅的所有地方。来的宾客大多都是韩生柯父母生意上的伙伴,他们一边夸赞着孩子的优秀,一边又夸赞着父母的教导有方。父母也都谦虚的说都是孩子自己的努力,但语气上似乎却听的是,也不看是谁的孩子,然而谁都知道,高中三年,韩生柯见到父母的次数,比这几天见到接见自己的市长次数还少。

韩生柯跟着父母在人前敬酒,脸上依旧看不到任何的笑容,说是严肃,但用冷漠这个词形容更为确切。宾客夸赞着孩子学习的优异,但第二句往往都是多照顾自己的生意,而从语气上看,仿佛后一句才是重点,也是此行的目的。而父母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说着官方腔调的话语,一开始见到人总会说,这次只是庆祝,不谈生意,但两杯酒下肚,张口就是合同的事情。

韩生柯如此冷漠的原因似乎就是如此,明明是自己的主场,却俨然变成了父母的生意场,敬酒的不是真心祝福自己学业有成,而是希望合同早日签订。但他又似乎早就适应了这一切,面露冷漠,却也始终跟着父母敬完了最后一杯酒。

当晚酒席喝的很晚,客人们始终巴结着韩生柯的父母谈论着生意的事情。酒席散去,韩生柯被送回了家中,韩生柯喝的很醉,走路摇摇晃晃,谈吐不清,佣人把韩生柯抬到床上便离开了,韩生柯望着天花板,床头昂贵的台灯发着暗暗的黄色光芒,勉强点亮屋子里的一切。

突然有只蚊子闯了进来,嗡嗡的叫着,盘旋在韩生柯周围,但酒气却让蚊子迟迟不敢靠近。

“唰”的一下,韩生柯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突然伸出了手掌,一下就抓住了蚊子,然后狠狠的攥着,最后摊开了手掌,“尸体”慢慢飘落在床沿,自始至终,韩生柯没有看那只蚊子,只是望着天花板,望着那边雪白而又虚无的墙壁,最后竟笑了,这是三年间韩生柯第一次露出笑脸,他笑的很开心,嘴咧的很大,笑声不断的在房间里回荡,显得寂寥又恐怖。

第二天,韩生柯起的很晚,磨磨蹭蹭的走到卫生间里洗漱,家里如往常一样,父母都已经去上班了,而保姆将在一个小时后来家里做午饭,韩生柯端着早上保姆做好的早餐,走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视,安逸的靠在沙发上。

电视里讲述的是一件杀人案,于当日早上八点四十在某居民楼里发现了三具尸体,据查明是一家三口的尸体,而被杀害的女儿,是竹城第一中学的学生,今年刚高考完,还考到了不错的成绩。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七点左右,桌上的还残留着吃到一半的饭菜,三人都是被尖锐的物体刺穿了喉部,据查明,就是被害人家中所使用的筷子。

韩生柯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报道,一边吃着烤好的面包,红色的番茄酱像极了电视里一家三口流出来的血液。韩生柯微笑着,吸吮着站在手指上的番茄酱。

据警方报道,被杀害的一家三口中的女儿,在学校曾担任学生会长一职

第四十章 十一种孤独(3)

“韩生柯,你好,我们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学生会长一家身亡的案件已经过去了一周,但警方却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当晚的监控由于线路故障也没能提供任何的帮助。现场除了被害人的指纹外并没有找到其他人的指纹。唯一的疑点就是父亲和女儿都是死在了饭桌上,而母亲是死在了厨房里,由喷射出来的血迹可判断,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没有被拖动的痕迹,而凶器则为母亲所使用的筷子。三名被害人身上都没有防御性痕迹,但却无法由此判断是否为熟人作案。根据被害人的死亡的位置可以判断,凶手要不就是熟人,行凶前被害人曾邀请他一同进餐,而母亲则去厨房帮忙拿碗筷,要不就是在被害人用餐中,凶手突然出现,并且快速行凶,不过显然前者的可能性要大很多。但警方无法再由此找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也无法通过已知的线索继续摸索下去,因此,此案件成了悬案。

“韩生柯,我们知道你杀了人。”

学生会长一家身亡的案件过去一周后,韩生柯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是知道吗,你杀了人,那个女孩的一家,都是你杀的。”

“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杀她。”

“我们不需要知道动机。”

“你们是警察?”

“不是。”

“那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我们是谁,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让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

“玩个游戏,就看警察会不会找到你。”

“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动机,而且我有”

“你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晚你在酒店喝了很多酒,就算你腾出时间出来,也绝对没有那个行动能力杀人。”

“你调查过我?”

“当晚你喝了很多酒,但却没有醉,在案发前一个小时,你乘机逃了出来,再给自己催吐,又吃了两片醒酒药,清醒到足够杀人了,酒店的监控拍下了你当晚有近两个半小时不在酒店,不在场证明,完全不算数了。”

“那也有可能监控没有拍到我当中回去了酒店,当晚的宾客照样能帮我做不在场证明。”

“对,你很聪明,当晚的宾客全都是你父母的朋友,与其说是来庆贺你学业有成,不如说是拓展业务与人脉,那晚的人不会有人在意你,但他们都会说你在那,一晚上都在那,毕竟有你父母的面子,还有就是在他们看来,你在那就是理所因当,明明是你的升学宴,你为什么会不在。”

“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果警察找上了你,游戏结束,如果一直没找到,那你,就会成为我们。”

“你们是在开什么玩笑。”

“好了,这回先聊到这,下回我们会再联系你,那时候,你会非常乐意加入我们。”

韩生柯选择学医,别人问他选择这门专业的理由,他总是一脸冷漠,默不作声。

十六岁的韩生柯进了清北大学,无疑又成了学校年级最小的学生,不过这一回,韩生柯却不在意,大学五年,几乎年年都获得了奖学金,也获得了报送硕士和国外交换生的机会,这在全清北大学来说,几乎也是神一般的存在。

“该带的东西应该都带了,忘了带的可以到那边再买。”

父母送着韩生柯去机场,这是时隔五年的升学宴来,一家三口的又一次团聚。

“我们的儿子可真是厉害,像我。”

父亲一边开着车驾驶在高速上,一边借着韩生柯的事迹来吹嘘着自己。

“医生,当医生好,现在上了年纪,到处都腰酸背痛,以后老了,还有儿子帮自己治病,还能多活两年。”

“对对!儿子当医生,当父母的能多活两年。哈哈哈哈哈。”

韩生柯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海景,车子隔着防护栏,外面就是百米高的悬崖,蓝色的大海显得尤为广阔。

车里,父母谈论着自己,却依旧不忘自夸,想着儿子的年少有为和将来的一切,不免笑的合不拢嘴。

“我当医生是为了让你们多活两年的吗?”

韩生柯坐在后面,听着父母的谈论,忍不住开了口。

“你们根本就算不上父母,顶多算是个吸人血的虫子,吸干了别人,现在看到孩子长得好了,又想反过来吸孩子的血,从小到大,我看见你们的次数还不如实习的时候看见院长的次数多。你们还能算是个父母吗!”

“儿子。”

母亲听着韩生柯的话,慢慢的转过了头,看着他的脸,却感到十分的陌生。父亲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韩生柯的脸,熟悉却又十分的陌生。没错,韩生柯是自己的孩子理应熟悉,但这股陌生感让自己感到十分的恐惧。

“你们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吗?你们知道我现在多高多重吗?你们知道我生过几次病,摔过几次跤吗?你们只记得你们的孩子叫韩生柯吧!”

韩生柯扯着脖子嘶吼着,眼眶红润,眼珠血丝十分的明显。

韩生柯默默的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摇了下来,再起身用力的拨打了坐在前面父亲的胳膊,瞬间,车子发生了偏移,高速行驶的车子,失去了方向,猛地撞向了一旁的护栏,朝着悬崖外的大海飞了出去。

轮胎在空中不断的旋转着,但却无法再向前推进,随着地心引力,车子渐渐坠落了下去,砰的一声,撞向了海面,瞬间整个车子都沉入了大海,海水从韩生柯打开的窗户不断的往里涌入,因为水压,车门打不开,坐在前排的父母因为安全带的束缚又无法脱身,重大的撞击弹出的安全气囊挡住了视线。韩生柯从一旁的窗户钻了出去。而车里的父母,不对,对于韩生柯来说,车里的一男一女,却没能逃出来,随着车子,渐渐沉入了海底。

韩生柯奋力的游到了岸边,躺在地上,双手摊开,看着蔚蓝的天空,就像是五年前,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般的姿势,这回却是躺在海边,看着天空,熟悉的笑声又一次的响起,顺着海风,吹散在风里

第四十一章 十一种孤独(4)

“韩医生该准备手术了。”

护士敲开韩生柯的门,提醒着一个小时后的手术。

韩生柯,竹城人,三十二岁,清北大学医学系本硕博连读,两年的留学经历,现居住在晴江市,现任晴江医院胸腔外科主任,实力超群,在多个医学领域皆有造诣,其中第二个学位心理学,更是获得了其专业领域最高的奖项。

一年大约做五百台手术,每年救治的患者更是不下千人。就这样的一个人,谁也想不到他也杀过人,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韩生柯脱下手术服,径直走向了员工浴室,手术后洗澡,是他的一个习惯。

热水从花洒上喷洒下来,淋在韩生柯的身上,与二十年前的自己不一样,现在的韩生柯不再是当初学校里最小的学生,不再是班上最瘦小的学生。现在的韩生柯有着傲人的身高和健硕的肌肉,褪去了幼稚,成熟而又精致的脸蛋在人群中也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热水洒在韩生柯的身上,水流顺着头发流向了脸颊、脖子,韩生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切,热水尽情的洒在了自己冰冷的身体上,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韩生柯用手撑着墙壁,低着头,像是在回忆,或是沉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会去想什么,是患者的病情,还是下一个该杀害的人,没有人知道。

突然,韩生柯抬起头,热水洒在他的脸上,头发被打散在两边,他笑了。韩生柯露出了微笑,这种莫名的微笑总会在他杀完人后冒出来。

韩生柯关上了水,擦干身子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脸上又变成了之前的那种冷漠,仿佛刚才在浴室里的不是现在的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当然这不是人格分裂,只是伪装的高超。

“韩医生。”

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了一位高挑的美女,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精神。

“欧阳?”

“韩医生还记得我啊。”

“你怎么又来这了,精神科很闲吗?”

“对,精神科是蛮闲的,病人基本都送去了专门的精神医院,像我们这种综合性的医院,来看精神科的,确实没那么多。”

“早知道,大学我主攻第二学位了。”

“韩医生别说笑了,我要去趟住院部,就先走了。”

“你有病人在住院部吗?”

“不是,是我那个‘弟弟’,好像又病了,我去看看。”

“什么弟弟?”

“就是,上次由你主刀的那个,啧,你应该不记得了。”

“任衣扬?”

“对,没想到你还记得。那我就先走了。”

韩生柯点了点头,欧阳也就离开了。

欧阳离开后,韩生柯却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什么,嘴里不断的嘀咕着,皱着眉头,表情不大好看。

也不知最终是想通了什么,最后抬起头,望着住院部的方向。

当晚任衣扬受到了一条短信,是陌生的号码。

“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父母,今晚九点,住院部天台见。”

韩生柯做完今天最后一场手术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像往常一样,韩生柯去了浴室洗澡,整理好了手上的资料,大约八点二十,便开车离开了医院。

晚上九点,任衣扬按时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双腿的肿胀,这一路没少让他吃苦头。

天台上风很大,配上寒冷的温度,那滋味,没有人想要尝试,所以天台上,除了任衣扬外没有任何一个人。

“叮~”

任衣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刚才的那个陌生电话,因为双手拄着拐杖很不方便,便先挪步到了一边,靠在了墙上,才勉强腾出手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做了处理,但能辨别出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任衣扬。”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随你怎么叫。”

“那个男人,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那个男人’?有趣,当然可以。”

“叫我上来总不是为了打招呼的吧。”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吗,还想和你好好的聊会天。”

“聊天吗,现在大约三摄氏度,加上天台的风,体感温度接近零度,把一个双腿几乎半废了人叫到了这里,可不是为了聊天的吧。”

“没想到你的语言这么犀利。”

“这不是你想说的吧,应该说,没想到,那晚,我没死,对吧,那个男人。”

“你都猜到了吗?有趣。”

“晴江大学的湖泊,是你推我下去的吧。”

“嗯,没错。”

“那么现在叫我上来,无非就是想再杀我一次,那么只能在天台杀我的方法,有很多种,除去一系列脑残的方式外,你想把我推下去吗?”

“也许吧。”

“我现在的位置大约离天台边缘有三十步,而最近的人不过就在下面两层,如果我大声求救再加上拼命反抗,就算你能把我推下去,可你也跑不了。”

“很聪明。”

“所以,只剩下一种方式。”

说到这,任衣扬突然把头抬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远方。

“知道我腿脚不便,接电话需要靠着墙才能保持平衡,而天台上唯一的灯现在就在我的头顶上,远程狙击的话,现在我的脑袋对于你来说,闭着眼睛也能射中吧。”

任衣扬抬起头,望着远方,眼睛不停的搜索着什么,终于,看到了一处亮光,时闪时暗,应该就是瞄准镜的反光。

任衣扬抬着头,死死的盯着那处闪光点。

“怎么,为什么还不开枪。”

“任衣扬,我没听说你这么聪明,我竟然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哼,那个男人你好,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沈厚。”

任衣扬望着远方的闪光,嘴角上扬着,像是一种挑衅。

远方的闪光,大概距离晴江医院五百米外,是一座观光用的高塔,但早已经到了闭馆的时间,所以里面没有任何的游客,除了一个人。

韩生柯趴在高塔的一层,手中握着一把崭新的黑色狙击步枪,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枪上的瞄准镜,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让他保持着与沈厚的通话。

“沈厚?我记住了。”

韩生柯露出微笑,枪瞄准了沈厚的脑袋,手指在扳机上缓缓用着力。

“砰!”

第四十二章 十一种孤独(5)

有人将孤独划分了等级,一个人去超市、一个人去餐厅、一个人去咖啡厅、一个人去看电影越往后便越孤独,其中最孤独的是一个人去做手术。

还记得,在某个年纪,曾很流行这么一句话: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则是一群人的孤单。一个人孤单与否不是看是否有人陪你做些什么,而是有谁存在你的心里。用英文就好解释了,孤独不是alone,而是lonely。

所以第十一种孤独理应是,无一人在心中。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惊扰了黑夜中的人们。

屋里的人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到窗边向远处眺望,似乎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烟花好美。”

屋里的人们指着窗外散看的烟火,开心的叫着。

“砰砰”

又是两声烟火声,绯红色的光点慢慢的升到了高空,最后在空中爆炸,散开着红色的光芒,像是花朵绽放一般绚丽。

“今天是万圣节,可能广场那边有什么活动吧。”

屋里的人们猜测着烟火的来源。

另一头,两个相隔五百多米的人们,依旧在天台上僵持着。

“万圣节快乐。”

“把人叫到天台上来,用枪指着,你现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不是,我突然不想这么快就把你杀了,我们做个游戏吧。”

“游戏?”

“三天后,还是九点,依旧在这个天台,不见不散。”

“你不会天真到真的以为我会来吧。”

“你会来的。”

“我和那个任傻子不一样,我叫沈厚。”

“任衣扬也好,沈厚也好,你们都有必须来的理由,尽管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你们依然会跳进来。”

“对了,我今天饶了你一命,所以你欠我一个糖果,万圣节快乐。”

白天劳累奔波着的人们在晚上往往选择安静和舒适,这是一种自我调节,但医院不一样,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患者,所以医院总是保持二十四小时待命,有住院的患者,相应科室也都会安排医生值班,但在晴江医院,精神科除外。

晴江医院的精神科只是诊断患者的精神问题,如需住院的患者,则会被转到专门的精神病院进行治疗,所以,精神科晚上没有人。在晴江医院工作了五年的韩生柯很清楚这一点。

为了绕过监控,韩生柯无奈只能先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房间,然后沿着窗户边沿挪到了精神科室。

“哗啦啦。”(开窗户的声音)

韩生柯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精神科室,黑漆漆的房间里,他不敢随意走动,又不敢开灯,甚至谨慎到不敢开手电,只好掏出了手机,用屏幕发出的亮光,慢慢摸索着。

任衣扬很奇怪,这是韩生柯此行的目的。透过瞄准镜,可以看的很清楚,与自己通话的就是任衣扬,虽然通过手机听出讲话的语气语调都与先前的任衣扬不同,但确确实实的看到,那就是任衣扬。但他却说自己叫沈厚。而精神科的欧阳古琴,通过调查,她与任衣扬的关系,只是他的好友白清儿的哥哥白之一的前女友,为何他每次住院欧阳都会去看望,大手术也就算了,简单的肌肉拉伤,只需要吊几瓶点滴,休养几天就行了,不至于是工作太闲了,而去聊家常吧。

一个精神有问题,一个又是精神科的医生,换做是谁也都能看清楚其中的问题。

韩生柯慢慢挪到了欧阳的办公桌旁,他打开了桌上的电脑,但需要密码,韩生柯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数据线,将手机与电脑连接起来,不一会,手机里的软件便帮他解开了电脑的密码。

韩生柯点开了电脑里的医疗日志,疯狂的搜索着任衣扬的名字,最终在一个秘密文件夹里找到了任衣扬的资料,但无奈的是,同样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韩生柯试着再用手机里的软件帮忙解锁,但由于密码的过于繁琐,手机已经无能为力。韩生柯又不断的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拿出了一个优盘,插进电脑后,自动下载了一个插件,这个插件能够帮忙复制文件的内容,当然,连锁也一同复制了下来。之后通过优盘想要看文件里的内容,依旧需要密码,但这一刻,韩生柯只能先这么做。

一个小时后,韩生柯解决好了一切,回到了停在两条马路外的车里。

韩生柯左手拿着优盘,右手拨打了一个电话。

“南哥,帮我解一个密码。”

“怎么,又有钱赚了吗?”

“不是,只是我的一个爱好。”

“你爱好,可不能让我白工作啊。”

“当然,老规矩。”

“行。”

“这次的密码很繁琐,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在我的咖啡凉之前。”

当韩生柯回到家中时,文件就已经被解开了。韩生柯先去厨房泡好了一杯咖啡,端到了书桌上,咖啡的热气从杯口慢慢的向上飘着,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

韩生柯打开了书桌上的电脑,点开了之前托人打开的文件。

“多重人格?有意思。”

韩生柯端起咖啡,送到了嘴边,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

“无理侦探沈厚,确实很无礼,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韩生柯继续拖动鼠标。

“暴力少年霍少光、**画师康蒙维奇、孤独少女布偶一共有六种。”

韩生柯轻喝了一小口咖啡,阅读着屏幕上的文字。

“其中似乎还有另一种,但由于出现的频率极低,并且主导的时间极短,目前无法确认这个人格的相关信息,但有一点,这个人格似乎对红色,有种莫名的感觉。”

“红色,有趣。”

三天后的晚上,住院部的天台,任衣扬按时赴约,此时任衣扬的腿已经基本可以正常行走。

天台上出现了一个人,背着任衣扬的方向,插着口袋,略弓着背站立着,在他的脚边还有一个鼓起来的绿色帆布,风吹的帆布哗哗作响。

“你是谁?”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自己过来看吧。”

男人说着,用脚踢了踢一旁鼓起来的绿色帆布。

任衣扬望着那帆布,鼓起来,很明显下面有什么东西被遮盖住了,天台上风很大,突然一阵强风刮开了帆布的一角,被遮盖的地方露出来了一只人手!一只满是鲜血的人手!

第四十三章 十一种孤独(6)

“嘀嘟嘀嘟”

街上的警笛声急促的响着,飞驰的警车最终停在了医院楼下,红蓝色的警灯不停的闪烁,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分外刺眼。

任衣扬跪在尸体旁边,绿色的帆布被风吹开很远,卡在天台的某个角落,唰唰的响着。尸体是一位青年女性,鲜血浸透了身上的衣服,流向四肢的各个角落,凶器是一把家用的水果刀,就摆在尸体旁边,银白色的刀子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红色,连刀柄也被血液浸透了。

任衣扬看着眼前满是鲜血的尸体,眼睛瞪的大大的,呼吸十分的急促,不断的打量着躺在面前的尸体,鲜血顺着地面流向了任衣扬的膝盖,慢慢的双膝也沾染着血迹。摆放在一旁的刀子吸引了他的注意,竟然伸出手,拿起了那把沾染了血液的刀,血液因为停留在刀上有一段时间了,变得黏黏的。

任衣扬双手拿起了刀子,举得高高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尸体。

“把刀放下!”

突然从门口冲进来了一批警察,举着枪,枪口对准任衣扬。

“把刀放下!双手抱头!离开被害人!”

警察们大声的喊着,说话是产生的白色哈气,随着风很快就散在了空气里。

任衣扬似乎没有理会身后叫喊着的人们,只是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双手拿着刀,刀尖对着躺在血泊中的被害人,高高的举着。

任衣扬突然狠狠的对着被害人扎去。

“砰!”

沉闷的一声枪响,子弹从枪口快速的喷出,咻的一声打中了任衣扬的右肩。任衣扬应声倒地,昏了过去。

任衣扬再睁开眼睛已经到了白天,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阳光想往常一样洒了进来,落在洁白的病床上,这个场景任衣扬很熟悉,自从人格分裂开始,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是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至于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他不知道,至少,任衣扬不知道。但这次,与往常不一样的是,手腕上多了个银白色的手铐。

“嫌疑人醒了。”

任衣扬没有注意到,在床脚还站着个人,穿着便装,时刻注意着自己。

那人跑了出去,告诉着外面看守的警察。

“姓名?”

警察站在床边,确认任衣扬意识良好,便掏出一个本子,开始记录。

“任衣扬。”

“你为什么要杀害林鱼?”

“林鱼?”

“怎么,连你杀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昨晚,九点四十,就在这栋楼的天台,有个女人死了,她叫林鱼。”

“对!昨晚,天台有个女人躺在血泊中。”

任衣扬忽然记起了昨晚的所见所闻。

“我们亲眼看见,你拿着刀跪在她身旁,想要继续行凶。”

“什么?我不清楚你们在说些什么。”

“还装傻?”

“昨晚,昨晚还有一个人在天台!”

“可我们赶到的时候,天台上就只有你和死者两个人。”

“不!还有一个男人,是他叫我去天台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的手机,里面有他发的短信,还有通话记录。”

警察在任衣扬的身上找到了他的手机,查阅着短信和通话记录。

“这些都是四天前的。为什么昨晚你还上去。”

“备忘录,看备忘录!”

任衣扬催促着警察查看着自己的备忘录,每当有一个副人格主导身体的时候,如果有需要,在推出主导前,会事先在备忘录里留下内容,并且设置闹钟提醒。

“三天后九点,天台,那个男人。”

警察念着备忘录里的文字。

“不好意思,这些并不能帮助你洗清嫌疑。还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任衣扬以杀人嫌疑犯的罪名被带回了公安局,在审讯室里,孙叶接手了这桩案子。

任衣扬看着对面的孙叶,而孙叶只是不断的翻阅着这件案子的相关文件,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孙哥,你知道那个被害人的身份吗?”

终究,任衣扬忍不住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对不起,不要叫我孙哥,我们之间的谈话内容都会被摄像记录,将来有可能被作为证据提交上去,过分亲近的称呼会使证据的可信度不高。”

孙叶严肃的解释着。

任衣扬向后缩着身子,卑微的点了点头。

“死者叫林鱼,二十八岁,是晴江医院的一名护士,案发当晚该护士应该是下班状态,但身上却依旧穿着护士服装。”

“她死了是吗?”

“昨晚九点二十,死在了天台,腹部中了十几刀,失血过多死亡的,而凶器上只有你的指纹。”

“但我没杀她,真的没有!”

孙叶叹了口气。

“当晚,三四名警察都亲眼看见,你举着刀,捅向被害人。”

“可是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跪在死者身边,手上还拿着刀。”

“我不知道!”

任衣扬大声的反驳后,渐渐低下了头。

“衣扬,你不配合,我帮不了你。”

谈话突然中止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许久,又是任衣扬开了口。

“我想见欧阳古琴,她会给你解释。”

三十分钟后,欧阳古琴赶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坐着三个人,任衣扬,孙叶和欧阳古琴,长方形的审讯桌,一人坐在一边。

欧阳古琴望着任衣扬,眼里带着担忧。

“琴姐,告诉他吧。”

欧阳古琴深吸了一口气,把脸转向了孙叶。

“衣扬他,他患有多重人格障碍。”

“多,多重人格?”

孙叶满脸疑惑的看着欧阳,又转头看着任衣扬,转念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对,我患有多重人格障碍,在其他人格主导时,作为主人格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孙叶皱着眉,听着任衣扬的陈述。

“昨晚我只记得我被叫到了天台,在天台我见到一个男人背向我,在他的脚下有个大大的绿色帆布,遮掩着什么东西。风吹开了一部分帆布,里面露出来一只沾满血迹的手,男人把帆布整个的掀开,我看见,有一个女人倒在了血泊当中,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等,等一下。”

大量的信息一下子涌入了孙叶的脑子,一时间让他反应不过来。

孙叶沉思了许久,最后望着任衣扬,眼睛里充满着坚定。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那个男人,我去抓!”

第四十四章 十一种孤独(7)

孙叶调来了晴江医院的监控,但奇怪的是案发当晚八点半到八点四十,这十分钟内的监控莫名丢失了,观看了通往住院部天台的电梯内的监控,同样的,在那十分钟内的监控莫名丢失,在之后,八点五十七分,拍到了任衣扬上天台的视频。再之后就是一批警察赶过来,孙叶也就没有继续看下去。

“消失的十分钟”,孙叶这样概括监控中的疑点。当前的证据无法直接证明任衣扬就是凶手,但也无法洗清嫌疑,由于看守所的环境恶劣,导致他右肩枪伤感染,无奈,任衣扬又被送去了晴江医院。

冬天的夜晚总是很安静,往常街角的野猫,和酗酒的醉汉,到了冬天似乎也都藏了起来。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台车子行驶在马路上,车胎滚动在路面的声音,仿佛成了这个城市活着的唯一证据。

医院里只有急诊室里有几个打着吊瓶的患者,虽有暖气,但也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多半是患了感冒,半夜高烧,才来的医院。

住院部像往常一样冷清,走廊上的长椅上坐着两个男人,靠在一起,睡的很香。他们是安排看守嫌疑人的警察,但也终究逃不过睡意的侵扰,闭着眼睛,张着嘴,打着呼噜。冷清的走廊上,呼噜有节奏打着,倒也显得十分搞笑。

“咔”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位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男人走进了病房,旁边的警卫在睡梦中毫无察觉。

男人走到了病床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忍不住微笑。

“现在躺在床上的,会是谁呢?”

男人这样想着。

“医生叔叔。”

突然躺在床上的病人开了口。

“医生叔叔,我好害怕。”

男人微笑着,蹲在病人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人用着不属于自己年龄的腔调,和病人聊着天。

“我叫洛童儿。叔叔呢?”

“叔叔姓韩,叫韩生柯。”

“叔叔是医生吗?”

“对呀。”

“那我就不怕了,白妈妈说,医生都是好人。”

“啊,对,叔叔是个好人。”

“那叔叔,你能一直哄我睡觉吗,我好害怕,睡不着。”

“为什么害怕呀?”

病人晃动着手腕,手上的手铐叮当作响。

“我被锁起来了。”

“啊,这个呀,不要害怕,这个是怕你睡觉的时候掉下去,医院的床太窄了,怕你晚上睡觉翻身,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不要害怕。”

“这样的呀,那叔叔有小熊吗,我想抱着睡觉。”

“下次,下次叔叔给你带。”

“哦哦,那叔叔可以给我唱歌吗,每次睡觉前,白妈妈都会给我唱歌。”

“唱歌?好呀。”

“我要听虫儿飞。”

“好好。”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

十二年前的一个黄昏,在晴江市的一角,有一个小男孩在街上走着。他低着头,身边没有一个伙伴,身后的书包被别人涂鸦的很严重,“孤儿”、“灾星”,歪歪扭扭的字体几乎填满了书包的所有空隙。

小男孩踢着小石子,踢出去很远,再慢慢走着,走到后,又将石子踢了出去,小男孩用踢石子来替代伙伴,内心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孤单,不需要朋友,但依旧很难过,很自卑。

“汪!”

突然,石子提到了一旁的狗窝中,惊扰了里面三四条的野狗,它们愤怒的叫着,仿佛是在保护着自己的领地。

男孩抬起头看着,石子被其中一只野狗踩在了脚下,它龇着牙,耸着鼻,眼神里充满着愤怒。男孩很害怕,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双腿不停的打颤。

“汪!”

野狗又嘶吼着,男孩害怕的转身逃跑着,野狗们也都跟了上去,男孩跑进了一个死胡同,蹲在墙边,不敢乱动,野狗们围了一圈,不断的嘶吼着。

“喂!”

突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掺在了犬吠中间。

“啪!”

突然冲进来了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木棍,对着野狗们挥舞着。

野狗们转身对着女孩狂吠着,不断走动着身体,想要找寻机会,一拥而上。

“啪!”

带头冲刺的野狗被木棒打中了头部,逃到了一边,呜呜的哀嚎着,其他的野狗也都开始退缩了起来,女孩鼓起勇气,挥舞着木棒不断朝着它们走去,吓得它们四处逃窜。

“你没事吧。”

野狗散去后,小女孩走到了小男孩的身旁,试探性的问着。

小男孩,畏畏缩缩的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小女孩,巷口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照的小女孩身后通亮。

“妈妈!”

小男孩惊讶的叫着。小女孩的援助,加上路灯的背景,像极了天使,但小男孩却开口叫了妈妈,也许是因为从老师那里听来的,妈妈像是天使一般的人,才如此这般。

当叫完妈妈后,小男孩晕倒了过去。

“清儿!”

突然从身后跑过来一位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

“清儿,你没事吧。”

“之一哥哥,它们都被我吓跑了!”

“真棒,但是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它们很凶的,要是咬你一口,那可就不得了了。”

少年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教导着她。

当小男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医院了,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之前发生过什么也都不记得了。

“童儿,你醒了。”

坐在病床边的一个老奶奶,慈祥的看着小男孩。

“呲,我就知道。”

躺在病床上的人醒了,手上的手铐是他第一反应到的事情。

“我就知道事情会发生成这样,这群傻子。”

“衣扬。”

孙叶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衣扬,我们其实想见见那个当晚在案发现场的那个人格,你有什么办法把他弄出来吗?”

躺在病床上的患者,转过头,看着进来的孙叶,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们智商这么低,真的是警察吗?”

孙叶听到这话,停在了离病床三四步的位置,满脸懵的状态看着病床上的人。

“任衣扬?”

孙叶试探性的问着。

“我叫沈厚,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第四十五章 十一种孤独(8)

“任衣扬不是凶手你不是知道这件事吗?”

沈厚坐起身,靠在床头,用枕头垫在腰部。

“对,衣扬他只是暂时减少了嫌疑,但还是不能完全排除。”

“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去搜寻证据,还过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监控消失了十分钟,警方赶到天台时也只发现死者和你,不,是和任衣扬两个人,任衣扬还有另一个人格,他们是唯一的目击者了。”

“任衣扬他没看能看见凶手的脸,至于另一个人格,他对于你们毫无帮助,这条路算是断了。”

孙叶听着沈厚的话,失落的低下了头。

“话说,你们真的没有从监控里获取一点线索吗?”

“没有,监控里八点半到八点四十有十分钟消失了,应该就是凶手带着被害人上天台的时候,我们无法从去天台的时后来确认凶手的样子,想着回来的时候可能会被拍到,但只拍到了警方和医护人员带着任衣扬和被害人下来的场景。并没有发现到什么可疑的人员。”

“我问你,怎么才能把一片叶子完美的藏起来?”

“把叶子放在森林里。”

“那怎么才能把一个人完美的藏起来?”

沈厚询问着孙叶,孙叶听着沈厚的话,细细的思考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眉头一下舒展开了。

“我要回去再看一次监控,确认一件事情!”

孙叶边说边匆忙的朝着外面跑去。

“想要藏一个人,那就走进人群里去。”

沈厚望着孙叶的背影,轻声的说着。

“我可以进去吗?”

门外传来了一阵女声,用着询问的语气,像是在和门口的警卫说话。

“可以。”

得到警卫的允许后,走进来了一位女人,高挑美丽。

“你是谁?”

“任衣扬的主治医生,欧阳古琴。”

“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是看外伤的。”

“那你是?”

“心理医生。”

“呵呵,没想到他还找了个医生。”

沈厚不屑的摇摇头。

“那你也可以回去了,你治不了他。”

“我会尽力的治好他。”

“没这个可能。你永远不会有我们强大!”

“哗啦啦”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戴着眼镜,手里还拿着一个玩偶小熊。

“欧阳医生,你在这,我反而不大会吃惊了。”

欧阳转过身看了眼进来的男人,又转过头小声的对沈厚说着。

“另一个主治医生来了。”

沈厚叹了口气。

“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沈厚把之前说的话,又一次的说给了这个男人听。

“伤好没好不是你说了算的。”

“韩医生,这里就麻烦你了,我那边有个预约的病人,要先走一步了。”

欧阳双手插着口袋,寒暄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韩生柯点了点头,侧了身位,让出一条路给她。

欧阳走后,韩生柯走到了病床旁,把手上的玩偶小熊放到了床头。

“这是什么?”

沈厚看了眼床头的小熊,问着一旁的韩生柯。

“这不是昨晚你要的吗?说,没有熊,你睡不着。”

韩生柯解开了沈厚右肩的绷带,拿起了桌上的药,轻轻的擦拭着。

“你可真是有心了,深夜还来看病人。”

“这是医生的本分。”

“你的眼镜”

韩生柯的眼镜引起了沈厚的注意。

“你不是近视吧,戴的平光眼镜。”

“对,这是防蓝光的,我不近视。”

“哗啦啦。”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次走进来的是门口的警卫。

“医生,请问这个患者可以出院吗,警局那边叫他过去。”

“烧退了,炎症也消的差不多了,可以带他出院,只不过,要呆在一个干净整洁的地方,避免伤口再一次感染。”

韩生柯给沈厚做好措施后,警卫便走了过来,解开了沈厚手上的手铐,准备带他离开。

沈厚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侧着脸,眼睛斜视着韩生柯,轻蔑的说着。

“游戏,该偏向我了,那个男人。”

“你快来看这个!”

孙叶把剪辑后的监控视频放给沈厚看。

“上天台的时候,电梯里一共六个人,三名警察,三名医护人员。但下天台的时候,电梯里一共九个人,一个被害人,一个任衣扬,三名警察,却多了一位医生!”

晴江医院接到警方的消息,说天台上有人受伤,便连忙派了一名医生和两名护士上天台,但下天台的时候,却多了一位医生,因为当时情况紧急,电梯里还有去往其他楼层的人,所以当时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孙叶第一次在看监控的时候也并没有留意到。

“可他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也看不清是谁啊。”

周牧在后面突然发起牢骚。奇怪的是,孙叶和沈厚二人,却一直盯着那个只露出眼部的嫌疑人,看的出神。

“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孙叶突然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不会吧,孙队,知道你厉害,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吗?只是戴着个口罩你都能认出来?”

周牧在一旁用着夸张的语气说着。

“啧,不是认出来,只是感觉很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也是戴着口罩,只露出眼部,可是想不起来了。”

孙叶挠着头。

“话说,你们没这种感觉吗?就我一个人感觉到很熟悉吗?”

“没感觉,就是普通人的眼睛。”

周牧摇摇头,否认着。

“我知道是谁。”

坐在一旁的沈厚认出了视频里的人。

“你知道?是谁?”

“那个男人。”

“谁?”

沈厚的回答让在场的人一头雾水。

“目前我还没有证据,所以不能告诉你们。”

孙叶一行人望着靠在椅子上的沈厚没有办法,唯一一个知道是谁的人,却不愿意透露,关键这个人还是这件案子目前最大的嫌疑人。

“那个被害人是什么人?”

“林鱼,晴江医院急诊科的护士。当晚是她值班,被害的时候还穿着护士服。”

“急诊科的护士,为什么会出现在住院部的楼顶天台?”

沈厚的提问,让在场的人又一次闻到了线索的味道。

第四十六章 十一种孤独(9)

“喂。”

“喂,是急症科林鱼护士吗?”

夜晚八点二十分,晴江医院急诊科的林鱼护士接到一个电话,是韩生柯打来的,而且对方表现的很急促。

“对,我是。韩医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里是住院部楼顶天台,这里有个患者,突然晕倒,状态极差,麻烦拿两毫升的肾上腺素,快!”

林鱼挂断了电话,冲进了储备室,拿走了一个小玻璃瓶装的肾上腺素,又拿了个没开封的注射器,便朝着住院部大楼跑去。

八点三十分,林鱼来到了住院部楼下。八点三十五分,林鱼走进了电梯,一同进去的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八点四十,林鱼赶到了楼顶天台。

“韩医生!韩医生!”

上了天台,林鱼四处张望着,却并没有看见韩生柯和所为的突然晕倒的患者。突然,从黑暗的楼梯口走出来一个男人,带着黑色的手套,慢慢的走了出来。林鱼背向着天台的大门,慌张的找寻着需要急救的病人。

突然,男人猛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林鱼,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林鱼下意识的反抗,但男人的力气很大,将她抱得死死的,情急之下,林鱼选择呼救,但还没开口,突然一只大手,用一块白色的布将自己的口鼻蒙住,布上的液体,快速的蒸发为气态,被林鱼吸入体内,慢慢的身子感到异常的虚弱,渐渐失去了意识。

八点五十,林鱼被迷晕在楼顶天台。男人从林鱼的口袋里找到了她的手机,通过她的指纹解锁,之后便不断的在里面折腾着什么。一两分钟后,男人又把手机放回了林鱼的口袋里。之后从身后摸出了一把刀,将包裹在刀上的报纸撕开,揉成一团,从天台丢了下去。

八点五十五分,男人双手举着刀,跪在林鱼身旁,对着她的腹部,不断的将刀捅进去,再拔出来,再捅进去。五刀,男人整整捅了林鱼五刀,银白色的刀子,被鲜血染的鲜红,血液顺着刀刃慢慢的往下流着,最后离开了刀尖,滴落在地面上,和从林鱼身上流下来的血液融在一起。

男人把刀放在林鱼身边,特意挑选了个没有被她鲜血浸染的地方,摆放着,显得比较显眼,像是特意留给别人看的。银白色的刀面被完全浸染成红色,再放在血泊当中,黑暗下,似乎会“隐形”起来,所以他这么做,像是为了告诉别人,用来捅这个女人的刀就在这里。男人脱下了手套,将沾有血迹的那面翻折到了里面,塞进了口袋里。再从天台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大大的绿色帆布,盖在了林鱼的身上。之后便站在了帆布旁边,背向天台的门,望着前方。

九点,天台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十**岁的少年,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双腿受了伤,刚好不久。

孙哥,晴江医院急诊科的监控调过来了。

孙叶通过监控,了解到死者林鱼,案发前一个小时左右曾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便变得急促起来,随后就跑出了急诊科。

“林鱼的手机在哪?”

孙叶找到了林鱼的手机,点开了通话记录,奇怪的是,在监控所示的时间里,林鱼并没有拨打或是接到过电话。

“去电信局,要一份那天她的通话记录!”

经验告诉孙叶,死者的通话记录很有可能被别人改过,只能寻求电信局的帮助。但电信局却依旧没有给到孙叶想要的东西。通讯记录显示,那天死者林鱼一共接到或是拨打了三通电话,无论是时间,还是人物,都与本案毫无关系。这便让孙叶又陷入了卡顿。

而沈厚,却只是看着监控里的人。

“去问问她吧,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沈厚双手依旧被手铐铐住,右肩又被打伤,只能勉强抬着左臂,指着监控里,站在林鱼不远处的另一位护士。

三十分钟后,孙叶、周牧、许玲还有沈厚四个人又赶到了晴江医院。先前在车里,已经通知了院方,要求询问监控里的那名护士,所以护士早已经在急诊室里待命。

“你好,我们是警察。”

孙叶先打着招呼,护士点了点头表示应和,随后便看向了一旁绑着绷带,却又戴着手铐的沈厚。

孙叶似乎注意到了护士的眼神,随即解释到。

“他是本案重要的人物,你可以不用在意他。”

“话说,你是不是可以帮我把手铐解开了,案子都查到了这一地步了。”

“不行,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洗清,要是解开了,我们都得要背处分!你就再忍耐忍耐。”

周牧在一旁劝解着。

“护士小姐,你好,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想问一下,林鱼被害的那晚,是不是接到过一个电话?”

“额么么么,好像是有接到过。”

“这个电话有什么异常吗?”

“她接完这个电话,就跑向了储藏室,那里是急症科放药品的地方,然后又跑出了急诊室,当时以为有急诊,科室里有病人刚好要换药,我就没怎么注意。”

“但,确实是有接到过电话对吗?”

“对!这个我很确信。”

“那就奇怪了,我们在通话记录里并没有找到这个电话。”

周牧在一旁说着。

“那不是普通的电话,那是微信电话!”

护士的话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微信电话?你确定?”

“我确定!微信电话的铃声不一样,一听就知道!”

孙叶拿出了包在物证袋里的林鱼的电话,隔着物证袋,点开了微信,找寻着当晚的聊天记录,但令人失望的是,依旧没有找到任何人,在当时曾给被害人打过微信电话,就连聊天都没有。

见孙叶查询无果后,沈厚一把抢走了物证袋。

“你是傻子吗?既然是凶手把她叫到天台上的,那么凶手自然会想到删除聊天记录!”

“那既然已经删除了,那还怎么找?”

“是有恢复聊天记录这个功能的,傻子!”

沈厚拨弄了一会手机,随后便又还给了孙叶。

在恢复的聊天记录页上,清楚的写着“八点二十分,接听韩生柯所拨打的电话,通话时长,三十秒。”

虽然无法得知通话内容,但足以知道,韩生柯与林鱼的死,脱不了干系!

“游戏到了尾声了。”

沈厚微笑着,小声的说着。

第四十七章 十一种孤独(10)

“噔噔噔”

孙叶一行人敲响了韩生柯办公室的门。

“你好,我们是警察,想要跟你了解一下,前几日住院部楼顶天台杀人案的相关消息。”

韩生柯坐在办公桌的电脑前,翻阅着患者的病例,电脑旁的玩具小熊显得格格不入。

“请坐。”

韩生柯放下了病例,对着孙叶微笑着。

“请问,死者林鱼你认识吗?”

“认识,毕竟都是一个医院的人。”

“你是胸外科的主任,她是急诊科的护士,晴江医院医生加护士大概能有九百多号人,还不算实习生和别院协助的人,你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沈厚在一旁插着话。

韩生柯转过头,先是对着沈厚微笑,用一种近乎于宠溺的眼神看着他。

“我也有接触过急诊送来的患者,所以和她有过接触。”

“那么请问,案发前一个小时,也就是晚上八点二十左右,你是否有给林鱼打过电话。”

“电话?什么电话?”

“微信电话”

“那有的。”

“那方便告诉我们你在电话里和被害人说了些什么吗?”

“我跟她说,天台有个患者昏倒了,让她带一瓶肾上腺素来天台。”

韩生柯干脆的回答,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解释了为什么一个急诊科的护士会去到住院部楼顶天台的事情,但为什么韩生柯会就这么简单的将事实说出来,难道他真的不是凶手,或是他有什么一定能脱罪的手段?

“可当警方赶到时,并没有发现什么昏倒的病人,或是韩医生你。”

孙叶继续询问了下去。

“没错,我是骗她的。”

韩生柯的回答异于常人的干脆,可以说是非常的果断,像是一种理直气壮。

“你为什么要骗被害人?”

对于这个问题,韩生柯倒是闭口不答了,只是微笑着看着孙叶。

一段时间的沉静后,孙叶又开了口。

“请问,案发时候,也就是那晚八点四十到九点四十,这一个小时内,你在哪里?”

韩生柯依旧闭口不答,与之前果断回答的自己判若两人。

“我们通过电梯的监控,发现,下天台的医护人员比上天台的医护人员多了一个,请问这个人会是你吗?”

孙叶掏出手机,翻到了之前监控多出了一个男人的画面截图。

韩生柯却一眼都没有看,只是保持着沉默,微笑着看着孙叶,像是说,我已经给了你提示,但答案是需要自己得出来的,只是靠着模糊的论据进行猜测,可不行。

“孙警官,我要求查验他白大褂袖口上的dna。”

孙叶的话,引着韩生柯转过头来看着他。总算又开了口。

“林鱼被送下来后,我有参与她的急救。袖口沾有他的血,很正常。”

“奇怪,我还没说查验谁的dna,怎么这么自觉就说到她了。”

“此时此景,除了她,你们还会想查谁的dna。”

沈厚和韩生柯两人开始了对话。

“急救的话,也不至于,胸口或是衣领沾到了血吧,孙警官,我要求对他身上的白大褂做鲁米诺反应测试,再做dna测验。”

“那也有可能是沾有血的手,不小心蹭到了胸口或是衣领。”

“韩医生,大家都很聪明,这个时候就不要开这种玩笑话了,杀人时,血液飞溅到衣服上,和蹭到衣服上,形成的血迹能一样吗?”

韩生柯没有说话,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对视着沈厚,过了好一会才把视线转移开,望向了电脑旁的玩偶小熊,然后又微笑着望着孙叶。

“是我杀的林鱼。”

韩生柯的突然坦白,一下子又震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沈厚。

沈厚坐在一旁,听着韩生柯的坦白,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只是沉默的严肃的望着韩生柯,因为这个男人的疑点是在是太多了,从一开始干脆的回答,到之后一切的所有表现都很奇怪,尽管最后的坦白,从他的语气里,也丝毫感受不到一分一毫的愧疚感、恐惧感、紧张感,总之杀人者一切该有的感觉,从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丝毫感受不到,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感觉与他自己毫无关系。这个男人,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沈厚此刻非常好奇着这一点。

同一时间,晴江医院对面的酒店里,有一个中年男人也在听着这一切。

男人坐在酒店的房间里,靠着窗子,桌上的红酒和高脚杯非常适合这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脚上的酒店拖鞋和身上的浴袍像是在告诉别人,自己是来享受着一切,但皱着的眉头,和一旁被砸碎的窃听装置,倒又显得格格不入。

“太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男人紧握着拳头,重重的锤在了桌上,一旁的高脚杯被震翻在了地上,红酒洒在了房间高档的毛皮地毯上。

孙叶将韩生柯带回了警局,韩生柯承认杀害了林鱼,并且想要嫁祸给任衣扬,在审讯的时候,韩生柯始终保持着微笑,并且回答了有关林鱼案件的一切,任衣扬也因此洗清了嫌疑。

孙叶审讯晚后,沈厚要求单独和韩生柯谈话,在审讯室里,沈厚关闭了所有摄像头,所有的谈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游戏结束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那么想要被我们抓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

“别装了,案发后到我们找上你,你有充足的时间处理掉那件沾有血迹的白大褂,而且拿走林鱼的手机,让我们查不到任何线索,你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你却让我们找到你,而且几乎所有的问题,你都如实的回答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这个,你还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厚望着韩生柯,眼睛里充满着疑问。

“你那种态度,是怎么回事?”

“什么态度?”

“没有丝毫的悔过,没有兴奋,没有恐惧,没有杀人者的一切感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还有,你从一开始就露出来的微笑是怎么回事!”

“杀人,为什么要有悔过、兴奋、恐惧,为什么要有那些感情?至于微笑,在我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就习惯了这个表情了。”

韩生柯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些,像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怪物。

“哦,对了,游戏,只是刚刚开始!”

第四十八章 真正的游戏开始(1)

楼顶天台的案子已经结束,真正的凶手韩生柯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当准备移交到检察部门的时候,却被晴江公安局局长,白若夫,给拦了下来。

“白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叶听到白若夫将此案拦截,便跑到白若夫的办公室里讨个解释。

“叶子,干吗这么大脾气!”

“韩生柯的案子,证据都全了,本人也都承认了,为什么还要再压在手里?”

“当然是有原因的,但是我压一件案子,你有必要用这种态度给我讲话?我是局长还是你是局长?我是你师父还是你是我师父?”

“哪到底是什么原因,以前你可从不干涉我接手的案子。”

孙叶知道,因为韩生柯的案子,之前把任衣扬也牵扯进来了,并且还得知了他人格分裂的事情,当然,任衣扬洗清嫌疑后,其坦白病情的视频孙叶尽数删除了,警局里知道的只有自己,他才会如此心急的想要将韩生柯送进监狱,也算是给任衣扬一个交代。

“噔噔噔”

局长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

从门口进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男人,年纪大概有三十中旬的样子,身高大约有一米八五,站在孙叶旁边,可以看得出是比他略微的高上一些,身材健硕,穿着一身警服,脸刮的很干净,但能看的出是个毛发旺盛的人,五官标志,给人一种铁血硬汉的感觉。第二个男人,个子就没那么高,大约一米七五,年龄也略微年轻一些,大概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也比前一个男人瘦弱许多,看上去给人一种精明的形象。最后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身高高挑,之比之前瘦弱的男人矮上一点,大约有一米七出头,身材很好,凹凸有致,在女警中很少能见到如此傲人的身材,相貌也很标志,给人的印象,感觉不大像是干警察这行的,说是模特出身,到更叫人信服,但身上的警服,却又让人不得不信。

“警员,赵天河,前来报道!”

“警员,陆聪,前来报道!”

“警员,关思璐,前来报道!”

三人依次对着白若夫报着姓名,声音铿锵有力。

“嗯,很荣幸你们能来。我叫白若夫,晴江市公安局局长。”

“局长好!”

“这位是刑警大队一队的队长,孙叶。”

“你好。”(孙叶与三人相互打着招呼)

“叶子,他们就是我拦截韩生柯案子的理由。”

孙叶疑惑的看了看旁边的三个人,又望向了白若夫。

“音律组织,你有听说过这个组织吗?”

白若夫问着孙叶。

“音律组织?”

“对,音律组织,是一个很早就已经成立的杀手组织,其中正式成员一共有十七人,上层组织成员一共有五名,称为五音,下层成员有十二位,称为十二律。只有正式的组织成员才能称为音律,并且有正式的封号,他们筛选新人的方式是,随即杀害任意一户人家的所有人,三年内没有被警方抓获,便算是通过了新人选拔,称为乐器,但却不算是正式的组织成员,只有组织内,空出了一位成员,才可从乐器中挑选一位加入组织。”

“那为什么杀手组织,会称为音律。”

赵天河转过身,面向了孙叶,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认为,杀人像是演奏乐曲一般,动人且很享受。”

“享受杀人?变态!”

“当然,但是毕竟是杀手组织,主要还是替别人杀人,赚取钱财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们管这个叫出场费。”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赵天河,音律组织专案小组组长。”

“那,韩生柯的案子,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经查明,韩生柯就是组织中的一员,但具体详情,还需要我们对其进行审问。”

“等等,你说,那个什么组织,是替人杀人,但这次的案子,死的是一位护士,普普通通的护士,不会有人特意找个杀手来杀她吧。”

“当然,他们的出场费用大多在一千万以上,没有人会愿意用一千万去杀一个护士。”

“那你们怎么确认他就是组织中的一员?”

“陆氏集团兄弟换心案,催眠经纪人自首案,这两件案件都有疑点,换心案的主治医生,需要极高的手术能力,还有专业的医疗设备,黑市里,不可能会有这种高超医术的医生,但案子侦破至今,还没有找到那个医生。自首案,利用催眠,让人顶替凶手自首,这个想法也太绝了,但帮助凶手催眠的人,也还没有找到。你们办案,还真是丢三落四。”

赵天河嘲笑着孙叶。

孙叶通过赵天河的话,回忆着那两个案子的相关细节,仔细想来,自首案时,曾经看到过帮助凶手催眠的人,但却戴着口罩,只能看清眼眉,但似乎与之前,韩生柯的案子里,电梯那段监控,莫名多出的一位医生,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眉,两个几乎是一样的。怪不得,当初看监控时,一直觉得熟悉。

“孙叶,给你下达一个命令!专案组现已决定,转移在我们晴江市。孙叶、周牧、许玲三人加入音律组织专案小组。”

在场的四个人听到这番话,全部严肃了起来。

“是!”

夜晚,在晴江市的看守所里,显得异常寂静。这里不是关押拘留一两天犯人的地方,是一种类似于监狱的大型看守所,关押的都是些正在审判,或是马上审判的罪人的地方,每个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牢房,到了夜晚,这里就会变得异常寂静,走廊里乍一听是听不到什么的,但只要靠近了牢房,就可以听见里面的人祈祷或是辱骂的声音,充斥着恐惧、后悔与愤恨。

在最深处的牢房里,站着一个男人,背着手,抬着头,透着高高的窗户往外看着,月光很小气的只往牢房里面撒进一点点,像是一种施舍。男人看着天上的月亮,微笑着,没有祈祷,没有辱骂,只是微笑着。终于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游戏开始(2)

“姓名?”

“韩生柯。”

“年龄?”

“三十二岁。”

“职业?”

“医生。”

“代号?”

“太簇。”

审讯室里,赵天河对韩生柯进行审问,旁边的陆聪进行记录,玻璃墙外,孙叶和专案小组的其他人在监控室里看着一切。

“为什么他这么简单就全部都交代了?”

孙叶问着一旁的关思璐,毕竟作为刚接触音律组织的人来说,玻璃墙里坐在审讯室铐着手铐的那个人,实在与自己接触的其他罪犯大有不同,完全超越了自己的认知。

关思璐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腰挺得很直,身材在警服的禁锢之下也显得凹凸有致。她始终看着玻璃墙对面的韩生柯,头也没回的回答着孙叶的问题。

“他们的能力很强,远超一般的杀手,多半带有骄傲自大的情绪,对警方已经掌握的情况,他们会知无不言,但对于警方自己并没有查到的东西,他们,往往选择一言不发,或是编造一些很幼稚的谎言,来调戏我们。”

“话说,你们是怎么接触到这个音律组织的?”

“发现组织的不是我们。”

“那是谁?”

关思璐转过身看着孙叶,眼睛里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感,像是一种疲惫或是藐视的眼神。

“白若夫!”

“白老?”

“对,白若夫,十四年前,晴江市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案,一家三口,父母两个被杀害,孩子因为当晚被送去了奶奶家才捡回了一条命,当时,这个案子还闹的沸沸扬扬的。”

孙叶深知这件案子,这案子中的被害的一家,便是任衣扬,而那个捡回性命的小孩便就是任衣扬,但却不是因为当晚住在奶奶家,而是躲在了厕所里才捡回了性命,但不是什么原因,奶奶强烈要求,说衣扬当晚就在自己的家中,迫使记者和警方改成了住在奶奶家。这件案子发生的时候,孙叶还在上高中,但后来听说,这件案子当时经手人就是自己的师父,白若夫,苦苦追查了三年,最后却以悬案告终,这也是白若夫从警以来的唯一一件未结案件。

“当时白若夫并不是一无所获,而是查到了一只庞大的组织,单凭自己一人,无法再进行调查下去,才通知了上级,也就是现在省公安厅的副厅长,成立了一个专门针对音律组织的部门。”

“看那个赵天河,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怎么就当上了这个专案组组长了?”

“因为赵天河他,抓到了第一个,也是除韩生柯外,专案组成立十年以来,唯一一个音律组织的成员。”

“太簇,没想到还是正式组织中的一员啊,运气还正好。”

“我从来不相信运气,那东西太虚了,不是吗?”

“所以,你是故意被抓的?”

“为什么要这么想,是你们实力太强了也说不定。”

“我可不相信隔壁的那些家伙。聊些组织的事吧。”

“我们叫音律组织,音乐的律吕、宫调,一共有十七个正式成员,哦,不,现在是十六个了,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人顶替我的位置了。”

“这些我们都知道,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你们不知道的,理应你们自己去寻啊。”

韩生柯微笑着,像之前在牢笼一般的微笑,望着面前的赵天河。很奇怪,每次他对别人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总是会让人以为他和对方很熟,因为那种微笑,更像是对熟人摆出来的,之前在任衣扬病房里也是,孙叶一行人找上他也是,总是这副微笑,让人感觉他有恃无恐。

“哦,对了,我就送你个消息吧,游戏,快要开始了。而且,这一次,应该会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新人,哈哈哈哈。”

“他说的什么游戏?”

孙叶大致从专案组那边知道了关于组织的一些特定意义的名词,但“游戏”,却并没有提到过。

关思璐思考了一会。

“可能是新人选拔吧,大约每五年都会有一次新人选拔。”

“就是随机杀一户人,三年内看能否被警方抓获?”

“对,现在算一算日子,今年是第四年。”

晴江大学,学生餐厅内的咖啡厅。

“衣扬,听说前几天你卷进一起杀人案了,差点就被当成了凶手,现在没事吧?”

“没事,真凶已经被抓到了,不过,”

“怎么了?”

“我的病,孙哥知道了。”

“多重人格的事情吗?”

“对,琴姐都和他说了。”

白清儿捧着面前的杯子,热咖啡在这寒冷的夜里还冒着白气。左手手掌穿过杯把,右手手指不停的擦拭着杯口。

“说不定,这是件好事。孙哥他一定不会嫌弃你,在某种时刻,说不定他还可以帮上忙,毕竟,你那几个人格,可没几个让人省心的不是吗?”

白清儿细细的分析着,最后微笑着看着任衣扬,想要以这种方式,尽量的减轻一点他的负担。

任衣扬弓着背坐着,双手捧着热咖啡取暖,抬起头听着白清儿的话,内心似乎有了几分的宽慰,不知是在房子里坐久了,还是清儿的话太过暖心,任衣扬渐渐有了热意,他松开了围在脖子上的白色围巾,挂在身后的椅子上,对着白清儿笑着。

任衣扬端起杯子,送到了嘴边,细细的抿着杯里的咖啡,白色的雾气蒸着他的脸。

“今天,还真是够冷的。”

任衣扬突然的话语,与之前脱下围巾的做法大相径庭。

“叮铃铃~”

咖啡店的门突然开了,走进了很多人,大概是放学的原因,很多学生下完课,选择来这里喝上一杯暖暖的咖啡再回宿舍。

“我们要不先走吧。”

任衣扬看着走进来的人群,似乎表现的很紧张。

白清儿点点头,准备离开,任衣扬更是起身就走,挂在椅子靠背上的围巾都忘了,一心的往外走着,白清儿反身取回了围巾,快步的追上了任衣扬,把围巾套在他的脖子上,在耳边轻声的说着。

“是你吗?布偶?”

第五十章 真正的游戏开始(3)

十二月的晴江,像往常一样沉浸在沉闷寒冷的空气中,行人往往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尽快从一个房子走到另一个房子,中间的路程像是一种煎熬,一种寒冬给予的煎熬。

晴江大学,因为前几个月的连环杀人事件,校内请求清除小树林的呼声越来越高,校方便与前几日将小树林全部清除,具体要在这之上再建些什么,到没个定数了。为了补充校园内的绿化面积,校园内的路边,多了很多的树木,但由于天气寒冷,却始终保持着光秃秃的样子,只有路尽头的一株梅花树,竟偷偷的开出了花。行人走的匆忙,没有人注意到尽头的这株梅花树,更没有人去注意他枝头上的淡淡的几点粉色。除了一个人

校园的路上,有很多抱着书本或是背着书包的学生,他们成群的走着,谈笑风声,有几个独自一人,走的很急,像是有什么急事,或是穿少了衣服,寒风一吹,结伴的女生们大多都会挽着胳膊,朝着宿舍的方向跑动起来。也会偶尔有一两对情侣,男生会像是韩剧男主角,牵着女生的手跑起来,过膝的大衣也被风吹的摆动起来,应该说是中二,还是说陷入爱情的人都会这样,倒也没有人会去深究。

小路上,有一对男女很是奇怪,这条路上见到情侣到不令人意外,情侣像韩剧里那样跑着,倒也能够理解。但这对男女,奇怪的地方,是男生竟然挽着女生的胳膊,男生走路的姿势也过于女性化,说是男生,倒不如说是一个长着男人的脸蛋,男人的身体的女生。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这种女性化的男生倒也不是没有,但如此这般,却着实让人不得不去多看两眼。

“清儿妹妹,我怎么总感觉他们在看着我们。”

“是吧”

白清儿尴尬的回应着,虽然知道旁边的任衣扬为何如此,但毕竟作为当事人,被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总是有些不大习惯。

“可能是觉得,这么冷的天,出来散步有些无法理解吧。”

“我们走这边。”

布偶拉着白清儿快步走去了另一条路,那条路比较偏僻,路的尽头是一株梅花树,枝头淡淡的粉红色,大概目前看到唯一一个带颜色的树了。

“看!梅花!”

布偶看见了那株梅花树,也注意到了枝头的淡淡粉红,兴奋不已,松开了清儿,朝着那树奔着。还好这条路上没有其他人,因为布偶跑步的姿势,像极了女生,两只手左右的甩着,要是被旁人看见,恐怕得排成视频,传遍整个校园了。

“你喜欢梅花吗?”

白清儿慢慢的走了过去,轻声的问着。

“嗯,花草小动物,我都喜欢。”

“就是不喜欢人呗”白清儿心想着。

“你知道梅花的花语吗?”

“坚强。”

“对,坚强、高雅和忠贞,清儿妹妹可要对我忠贞哟。”

布偶拿着梅花的花语对着白清儿开着玩笑,本是闺蜜间的玩笑话,但从任衣扬这副男儿身说出来,白清儿竟有些脸红。

“呀!”

布偶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白清儿关心的询问着。

“刚刚喝完咖啡,现在冷风一吹,就有点想上洗手间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附近就有一栋教学楼,我们去那吧。”

走到了教学楼白清儿才突然醒悟,这是公共洗手间,是分男女的!布偶这副男儿身,女生人格,该去哪?

“你先在这里等着。”

白清儿吩咐布偶在洗手间外等着,自己先去女洗手间看看是否里面有人。还好,因为离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学生基本都已经走完了,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白清儿偷偷的把布偶带进了女洗手间。自己在隔间外等着。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清儿的心也跟着越跳越快。

“咯噔。”

布偶的隔间门被打开了。

“清儿妹妹唔唔唔”

白清儿情急之下,捂住了布偶的嘴,又把她给推进了隔间,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哒哒哒。”

女洗手间走进了一个女人,透过隔间门下的缝隙可以看到女人穿的高跟鞋和丝袜,大致确定了应该不是学生,是老师或是助教之类的人。

“不要出声。”

白清儿凑在布偶的耳边,轻声的说着。

“啪。”

听见女人关上了隔壁隔间的门,白清儿才慢慢把手从布偶脸上放了下来,又慢慢拿起了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绕在布偶的头上,乍一看,倒像是印度风格。

布偶想要开口询问缘由,但白清儿却用眼神把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咯噔。”

白清儿打开了隔间的门,牵着布偶快步的朝外面跑去,到了门口,突然又碰见一个正准备进洗手间的女生,正好迎面撞上白清儿她们,吓得白清儿拉起布偶像是逃命的疯狂的逃窜着。

“我都这样了,足够忠贞了!”

白清儿心里想着,但这句话,却不是对布偶说的。

另一边,赵天河已经对韩生柯进行了多次询问,最终只得到了一句话,“游戏快开始了,这一次说不定会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新人。”,从这句话,专案组对他的理解,大概是,五年一次的新人选拔就快要开始了,而这次的选拔,很有可能有一个极其凶狠并且手段精明的人出现。

“韩生柯已经没有价值了,给检察院那边吧。”

韩生柯因为赵天河的命令再一次的被关进了看守所,接下来会进行大约一个月的司法审判,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足以证明韩生柯参与谋杀晴江医院急诊科护士林鱼这一桩案件,但他之前所犯下的所有案件,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证据能够去将他送上审判。

黑夜的月光下,韩生柯站在看守所的窗户下,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

“貌似,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啊。”

韩生柯微笑着,轻声的说着。

第五十一章 真正的游戏(4)

阴冷又沉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清晨的街上一片空寂。一阵又一阵的冷风袭来,肃杀的氛围让人不禁感到瑟瑟发抖。抬头望着,未见丝毫太阳的影子,天上极厚的云几乎遮住了所有太阳的光芒,显得这条路上更为寂寥。

冷色调,灰白的云层,似乎慢慢的下降,到达了人们的腰间,气压变高,令人压抑。

一片两片,慢慢的天上落下了很多很多的白色“精灵”,慢慢悠悠的飘落下来,渐渐的铺满了整个大地。

从晴江市看守所到法院的公路上,有辆武装押运的车子,重重的驶过,压着路上的白雪,留下两条显眼的黑线。

“今天是审判的日子吗?”

车里,有一个男人,戴着手铐,脚链,穿着一身橘黄色的囚服,里面穿着廉价的保暖内衣,外面披着绿色的军大衣。车里所说开着暖气,但寒意,光是通过视觉,就能传到人们心里。

“嗯。”

车内,一个举着枪的狱警,冷淡的回应着。

“真是冷漠呢,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吗?”

男人微笑着,自言自语的抱怨着。

“滋~”

突然的一阵刹车声,打破了原先的计划。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车了?”

“前面被堵住了,得换条路了。”

司机打着方向盘,再次发动了车子。

“kua~”

车没走多远,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无法前行。

“又怎么了?”

后座看守犯人的狱警抱怨着。

“好像有个轮子掉坑里了,打滑走不动了。”

“咔”

司机打开门,走了出去,查看着车子的周围。

“左前轮,左前轮陷下去了!”

司机对着车里的人们喊着。

“我去找点树枝干草之类的,垫在轮胎下,你们帮忙推一下。”

很快,司机找来了树枝和干草,垫在了车胎下,回到了驾驶座。

“你们帮着下去推,我发动车,看能不能出来。”

司机回头对后排的狱警说着。

狱警听到了司机的话,对被囚禁的男人瞪了一眼,无奈后下车,走到了车后面,把枪摆到后背,开始准备推车。

“轰~”

“啪!”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一声枪响,混在了当中。

推车的狱警,慢慢的倒在了雪地当中,当旁人开始疑惑时,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慢慢的流了出来,浸染了一地的白雪。

“啪!”

又是一声枪响,另一个狱警也随之倒地。司机胆怯的窝在方向盘低下,身子不停的颤抖。

“咯吱咯吱。”

突然一阵走在雪地的声音传了过来,从车尾到车头,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司机颤抖的抱着自己,不敢抬头观望。

“咔。”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了,司机缓缓的抬头望着。

“啪!”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举着手枪,顶着司机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子弹从前额穿过头部,从后脑穿了出来,镶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皮衣男人走到了车尾,从倒在地上的狱警身上找寻钥匙,然后打开了车门。

车里戴着手铐的男人,见到皮衣男人,轻轻的笑着。

“你来了。”

“啪!”

一颗子弹,再一次从皮衣男人手中的枪管里窜了出来,朝着手铐男飞去。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前几日,晴江医院杀人天台杀人案的凶手韩某某,于今早七点四十分,送往法院的途中,被人劫走,包括司机狱警在内的三人,已被证实死亡,在韩某某所在的押运车后排,发现其血迹,但目前依然是下落不明的状态,帮助劫持的同伙带有枪支,请大家尽量呆在家中不要外出,如发现可疑人员,请尽快联系警方。”

“喂,你不是找到了钥匙吗。”

晴江市郊外的某件仓库内,韩生柯和皮衣男,坐在一起,韩生柯的手铐从中间断裂,左臂有血迹。

“这不是,想练练枪法吗,好久没开过枪了。”

皮衣男把钥匙丢给了韩生柯。韩生柯左臂的伤,是皮衣男用手枪瞄准手铐的链子,反弹误伤的。

“你少来,你绝对是记仇!”

韩生柯用钥匙解着两半的手铐。

“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决定了吗?”

皮衣男问着韩生柯。

韩生柯包扎着左臂的伤口,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

“什么!韩生柯被劫走了!”

晴江市公安局,孙叶听到韩生柯被劫的消息,大发雷霆。

“同伙还是用的枪!”

劫持用的枪,证明并不是狱警身上的枪,这便就扯到了军火案。

“叮铃~”

孙叶桌上的电话响了,但他却不敢接,只是插着腰望着电话,响了七八声才勉强接起。

“你们在搞什么!”

打电话的是白若夫,上来便开口大骂着。

“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么多年的饭白吃的?怎么就被劫走了,还扯上了军火案,你们到底是怎么敢坐在这开着暖气的屋子里的?死了三个人,不要说你们,老子都他妈要写检讨,叶子,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搞出这种事!”

“对不起,白老,我们正在查了。”

“查?怎么查?能在开着暖气办公室里接我的电话,还不快给我滚去现场!”

“嘟嘟嘟~”

孙叶无奈的放下了电话。

“赵天河他们几个去哪了!”

孙叶突然对着周边大声喊着。

“他们是专案组的,没有音律组织的事情,他们就没来上班。”

周牧在一旁,胆怯的小声的回答着。

“什么狗专案组!老子也他妈是专案组的,凭什么老子就要在这里挨骂!”

孙叶抱怨着。

晴江大学,男生宿舍。

因为当天上午没课,任衣扬睡到了早上九点半才起来洗漱。

任衣扬站在洗漱池刷着牙,转身看向了窗外,雪下的很大,地面上已经有了积雪,白茫茫的一片,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

“呀~呀~”

突然飞来了一只乌鸦,站在了窗外的树枝上,不停的晃动着脑袋,望着屋子里的任衣扬,时不时叫上一两下,感觉像是在和任衣扬说话。

“咕噜噜。”

任衣扬漱着口,吐掉嘴里的泡沫,自言自语着。

“大清早,碰上个乌鸦,真晦气。”

第五十二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

十二月中旬,晴江市北郊区的湖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面。

清晨,在湖面上有两个穿着军大衣的大叔,搬了个折叠凳子坐在湖面上,身后还背着个大大的长条背包。

“老哥啊,嫂子放心你出来吗。”

“放心,她妈最近病了,她回娘家照顾她妈了。”

“老哥,嫂子这也是关心你,在湖面上钓鱼,虽说是结了冰,万一冰塌了,你这身子骨,可够呛。”

“你还说我呢,你都五十好几了,还不找个老婆,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

稍年轻一点的大叔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从背包里掏出了个凿子,奋力的凿着冰面,冰渣不断的飞起,溅在大叔的脸上。

“你也小心点,你掉进去了,也够呛。”

年长一点的大叔,递给了他一个口罩。

“得嘞,老哥。”

年轻一些的大叔接过口罩,更加奋力的凿着。

很快,冰面上出来了一个直径约三十公分的圆,两男人面对面坐着,从背包里掏出了鱼竿,钩上了鱼饵,慢慢的把线放了下去,之后便把竿子放在一边架着。

“老哥,你猜我带了啥。”

“烧酒?”

“还是老哥你厉害。”

大叔笑嘻嘻的从背包里掏出两瓶老白干,和两个小玻璃杯。

“天冷,咱喝点。”

两个大叔,往杯里斟满了酒,开心的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两个男人脸上已经出现了几分红晕,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突然,面前的鱼漂开始晃动着。

“鱼!鱼!上钩了!”

男人开心的喊着,一把抓起身旁的鱼竿,就开始慢慢收紧线。

稍年轻的大叔盯着冰窟窿,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湖水的波动和鱼漂的晃动,显然说在这冰面下面有什么东西,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老弟,来帮个忙,这怎么感觉这么沉,一定是个大鱼!”

也许是有了几分醉意,也许是因为大鱼上钩的激动。仅仅几步的距离,男人脚打滑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帮着抓住了鱼竿。

刚碰到鱼竿的一瞬间,就已经可以知道,那鱼有多大,但奇怪的是,鱼似乎没有反抗,只是收线较为费力,但那鱼似乎没有离开的冲动,只是任凭男人拉着。

“这不会是个死物吧。”

稍年轻的大叔,手刚碰到鱼竿没多久,便感觉事情不对劲。

“别是什么靴子之类的。”

“什么靴子能有这么重,怕是鱼先前就已经游累了。”

“哗”

一波湖水涌出了窟窿,随着湖水出来的是一个黄色的不明物体,很大,把窟窿完全遮住了,也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稍年轻一点的大叔,趴在湖面,用手拨弄着那黄色的东西,想要看清楚是什么。

突然大叔吓得往后一跳,摊在一旁,双腿不停的打颤。

“什么东西?”

“湿湿湿”

“什么?”

“尸体!”

十二月十七日,上午八点三十分,晴江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在北郊区的湖中发现一具女尸。身穿白色羽绒服,身前的拉链敞开,露出黄色的毛衣。

“嘀呜~嘀呜~”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顶着警笛停在了北郊区湖泊旁,前面已经停着三辆警车,黄白色的警戒线也已经拉好了。

“孙队,你怎么来了?”

从私家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穿着个黑色羽绒服,围着个白色的围巾。

“这不是进了专案组吗,我们那边案子都归给二队和三队了,闲得无聊。”

“你无聊也不能来抢我们北边分局的案子啊。”

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了个暖宝宝,丢给了说话的分局的刑警队长。

“不抢,只是来看看。”

孙叶说完便朝着尸体小跑过去。

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因为浸泡时间过长,无法判断具体的容貌,只能大致的分析。死者女性,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匀称。从打扮上看,死者指甲上还有红色的指甲油,穿衣也较为时尚,年纪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具体的范围还需要进行尸检,才能知道。

“报案人见过了吗?”

孙叶问着。

“见了,是两个五六十岁的大叔,今天早上七点半左右到的这里,在湖中间凿了个洞,打算钓鱼来着的,没想到钩了具尸体上来。”

“那把尸体带回去吧,收队!”

孙叶喊着。

“喂喂喂!是不是过分了,我的队伍,你说收就收?”

分局的队长,发着牢骚。

“忘了,忘了。”

孙叶尴尬的朝着对方笑着。

“收队!”

孙叶跟着队伍来到了北区分局,等待着尸检结果。

“怎么,尸体也看了,还跟过来想做什么?”

“既然看了尸体,那就得把案子帮着办下去吧,再说,先前给你的暖宝宝,你是不是得还我杯咖啡!”

“你小子!”

孙叶吐着舌头,溜进了休息室,泡着咖啡。

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是一位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女性,身上有多处伤痕,其中胸部和大腿内侧伤害尤为强烈,但却没有被性侵。从胃里的食物残渣判断,死者生前应该被囚禁了一周以上,其中之使用了少量的米粥。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痕,死于机械系窒息,像是被人虐待过后,再最后给勒死,抛进湖中。死亡时间无法精确到小时,但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周,因为死者并不是被凶手绑上重物丢进湖里,而是在湖结冰后,凿一个洞,再把尸体从洞里塞进去,最后浇上水,把洞尽快填上。发现尸体的湖泊,想要结那么厚的冰层,最早也得是这两周,所以时间不会超过两周。

孙叶端着咖啡,从分局队长身后悄悄的看着尸检的报告。

“看出疑点了吗?”

“吓我一跳!”

分局队长,捂着心脏,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孙叶。

“不好意思。”

孙叶用杯子挡着分队长的眼神。

“嗯,尸检报告看起来很奇怪。又像是普通的虐杀案,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嗯,有很多的疑点,其中最大的疑点有两处!”

第五十三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2)

孙叶拉开了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一只手把着杯子的把儿,一只手撑着椅子的靠背。

“其中最大的疑点有两处。第一,死者之前受过虐待,身上多处伤痕,但大部分都在胸部和大腿内侧,可以说凶手对性有特殊且强烈的癖好,但为什么没有性侵的痕迹?第二,既然凶手选择虐待完受害人再将其杀害,抛尸在这个荒郊野外,为什么事先会给她穿好衣服?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而且如此残忍的虐待受害人,和杀死受害人之后,给她穿好衣服,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所为。”

一个人做两种完全不同的事,让孙叶一下子想到了人格分裂,这是之前办案的时候,都不会去思考的点,也许是由于任衣扬,让他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

“我家那糟老头子在哪?”

突然警局门口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从门口进来了一位大妈,穿着棕色的长款羽绒服,围巾、口罩、耳罩一个不少,还没进警局便大声吵着。

“糟老头子!你给我出来!”

大妈插着腰,站在门口,直起腰杆就对里面吼着。

“这什么情况?”

孙叶的思路一下就被这阵吵闹声打断,跟着分局队长一齐出去查看。

只见一位大妈,冲到一个大叔旁边,一伸手就揪着他的耳朵不放。

“好哇!大冬天的你给我去河里钓鱼!趁我不在你就反了天了啊!”

“那大妈是谁?”

孙叶站在办公室门口,隔的“战场”远远的,靠着门槛,问着一旁的分局队长。

“不认识。”

分局队长一脸懵和孙叶傻站在一起。

“那大叔又是谁?”

“是尸体的发现人。”

“啊,那就解释的通了。”

孙叶一下子松了气,又端起手上的咖啡,笑眯眯的喝了起来。

分局队长转头看着孙叶。

“你还有心思喝咖啡?”

分局队长发着牢骚,摇摇头,无奈的冲上去劝着架。

孙叶放下咖啡,砸砸嘴,一副轻松的表情。

“又不是我的场子,我不着急。”

当晚,法医根据尸体,大致的还原了死者原先的面容,再查遍了晴江市近一个月的失踪人口,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与之相匹配的人。又想根据死者身上所穿的衣物来找寻死者的身份,但衣物都是较为大众化的牌子和尺寸,身上也没有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能够查明死者的身份。警方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只好通过面部识别,一个个找寻与死者相似的人,再进行排查,进度极其的缓慢,无法再进行下一步的追查,案子便暂时搁置了。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凌晨十二点,晴江市某酒吧。

“老板,再来瓶酒吧~”

酒吧的vip包厢的沙发上,坐着个身材曼妙,五官精致的女人,故意掐着嗓子,发出嗲嗲的声音,讨好坐在身旁的男人。

“小宝贝要酒喝了,快,再拿两瓶!”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只手搂着女人的腰,一只手伸向了女人的脸,指尖不断的游走,慢慢伸向了脖子。

“老板!酒来了!”

女人慌张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向上“摸索”。

“来来来,给老板满上。”

女人拿起了桌上的洋酒,斟满酒,往男人嘴边送去。

男人露出猥琐的笑容,伸着脑袋接着酒杯。

“咕噜咕噜。”

一杯酒又下了肚,地上桌上,满是啤酒和洋酒的瓶子,洒出来的酒混着水果,摊在桌子和地上,恶心至极,红黄彩灯不断的闪烁着,嘈杂的音乐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呕~呕~”

女厕所里,呕吐的声音远远大过了外面的音乐声。

“咔嚓”

从隔间里出来的那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如今走路早已是跌跌撞撞,精致的五官,也开始扭曲,甜美的笑容变成了烦闷和气氛。

“他妈的,恶心的男人!”

女人站在镜子前,用水漱着口。

“灌老娘那么多酒,要不是老娘酒量好,还真就着了道!”

女人整理着身上的衣物,用手拨弄着头发。

“两箱啤酒,四瓶洋酒,五十乘二加上一百五乘四,七百,喝成这个样子才赚七百,对了!”

女人用手伸进自己的口袋,不断的摸索着,竟摸出了几张百元的钞票。

“一、二、三、四。”

女人数着钞票。

“才四百!四百就给老娘摸来摸去!真把老娘当那个了!”

女人不断的抱怨着,用手捧起水,不断的往脸上打着。然后抽了一张手纸,擦拭着脸颊和手臂。

“花姐,走了。”

女人换好了衣服,朝着门口走去,吧台年轻的男人打着招呼。

“下班了,下班了,对了,跟老板说声,明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回趟老家,大概四五天。”

“好嘞,花姐。”

凌晨三点,是这座城市最为寂静的时候,没有红色弥红灯的饭店,没有路边小摊的叫卖声,连胡同口的流浪猫狗都消失不见。雪洒满了整座城市,似乎白色成为这座城市的主题。

在楼与楼的夹缝里,女人裹着白色的毛皮,孤单的走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踩进雪里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女人再拔出来,又再踩下去,一步接着一步。

女人突然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

“擦擦擦。”

也许是打火机的燃料不足,女人打了好几次都没有打着,无奈又把烟和打火机又揣回了兜里。

“爸、妈,我知道对不起你们,但也不至于这样吧,哥他欠了一屁股债就跑了,我能怎么办?每天被那些恶心的人摸来摸去,你以为我不烦?可我要吃饭啊,那些放高利贷的,隔三差五就找上来,我不还钱,我就该去见你们了!”

女人肩膀靠在旁边的墙上,不停的抱怨着。

突然,从女人的身后伸出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女人的口鼻,女人挣扎着,却丝毫没有作用,渐渐的,女人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神秘人的怀里。

一周后。

“孙队!接到报案!老城胡同里发现一具女尸!”

第五十四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3)

胡同女尸的尸检报告:年龄在二十七到三十之间,身上多处人为造成的伤痕,其中大部分集中在胸部和大腿内侧,没有性侵的痕迹。从胃里的食物残渣可以大致判断,死者生前被囚禁了大约一周,其中使用了少量的米粥,身体出现脱水和轻微营养不良的现象。其中致命伤是位于脖子上的勒痕,凶器类似于某种锁链,其中与死者身上挂着的背包的链条形状一致,可以确认凶器就是死者所佩挂的包的锁链。死者身上的衣物完好,并没有毁坏的痕迹。大致判断,凶手是先将被害人身上的衣物脱去,再进行虐待,其中死者身上有部分形成很久冻伤痕迹,可以帮助佐证这一点。

“太好了!”

孙叶看着尸检报告上的文字,竟开心的叫出声来。

“孙队,你没事吧?”

周牧在一旁询问着,毕竟出现了死者,“太好了”这个词,这时候出现,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孙叶很快认识到了这一点,马上整理好面部表情。

“一周前,北郊区的案子,被害人与这具女尸的作案手法大致相同,马上申请并案调查。”

孙叶快速下达了命令后,低下头偷偷的沾沾自喜。

“管你哪的分局,案子最后还不是到了我手里。嘻嘻嘻”

“衣扬~”

在晴江大学的路上,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相遇了。

“噢,清儿,你也刚下课吗?”

“嗯,一起走吧。”

连续几天的风雪过后,今天算是一个极好的天气,没有乌云,没有寒风,只有暖洋洋的太阳挂在天上,散发给地上的人们以温暖,像是在对前几天的缺席给予歉意。

“听说有家健身房五周年纪念,现在在做活动,两人同行,给予七折优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少女邀请着身旁的少年。

“行呀,我这虚弱的身子骨,也该练练了。不过,那家健身房在哪呢?开了五年,可我怎么都没见到过?”

白清儿露出尴尬的表情。

“坐公交的话,大概离我们学校有五站的距离。”

“那么远吗?”

“嗯,健身,哪有嫌远的?”

“那家健身房叫什么名字?”

“摆万健身!”

“孙队,申请通过了。”

“那我去北区分局要资料!”

孙叶兴奋的起身,正要往外赶时,却被周牧拦了下来。

“孙队,你那么兴奋干吗?”

“不是,那个北郊区的案子,我先前接触过,北区分局的队长,死活不要我插手,这回得在他面前瑟瑟。”

“可,这个案子给二队了。”

“什么!二队除了抓小偷,还会干什么!为什么把案子给他们?”

“一队的我们几个骨干,不是都加入了专案组吗,就不让我们插手其他案子。”

“什么破专案组!这都多少天没事做了?”

“音律组织,正式组织人员十七名,非正式组织人员近千名,每五年参与新人选拔的人也有百人之多!”

突然从门口走进来三个人。

“光是五年一次的新人选拔所犯下的杀人罪行,就能达到好几百人!更不提那些拿钱杀人的罪行,还有由此引发的其他犯罪,音律组织远比你想象的可怕的多!”

“赵天河!”

孙叶望着走进来的领头人。

“那意思就是,让我放弃这个变态杀人魔,陪你一起等那个什么鬼组织发起行动?”

“你不去查,自然会有别人去查,不要以为只有你才能拯救世界,还有那个不是什么鬼组织,是杀手组织,是一个极其残忍的庞大的杀手组织!”

赵天河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朝着孙叶走去,最后两个人的脸,竟都快贴在一起。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赵天河,孙叶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望着对方坚定且霸气的双眼,孙叶选择还击回去。

“这件案子我查定了!在你那什么杀手组织出来活动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插手这件案子!”

孙叶咬牙切齿的说着,仿佛每一个字后面都带上了一个感叹号。

“周牧!”

赵天河依旧用那种眼神盯着孙叶,但却吩咐着一旁的周牧。

“周牧!去告诉白老,我现在怀疑这两件案子与音律组织有关,请求专案组介入!”

孙叶听着赵天河的话,瞬间露出了疑问之意。

“与音律组织有关?”

“不是音律组织的人干的,他们杀人讲究干脆利落,拿钱换命,不会做出什么囚禁一个星期之类的事情。”

“那你?”

“知道你和白老关系好,但公然违背上头命令是要背处分的。”

话说开后,两人才渐渐缓和,收起了那副想要咬碎对方的表情。

两天后,孙叶就此案件开了个临时会议,参与会议的有周牧、许玲、赵天河、陆聪、关思璐共六人,也是晴江市音律组织专案小组的六人。

孙叶拿着黑色的水笔,不断的在身后的小白板上画着。

“下面我来介绍一下此次案件的相关情况,案件一共有两起,发现尸体间隔大约为一周时间,作案时间大致判断,应该相隔了两周。第一桩案件尸体是在北郊区冰冻的湖泊当中,通过尸检可知,死者生前受到过囚禁,并且被虐待,其中胸部和大腿内侧伤痕尤为严重,但却没有性侵的痕迹,被发现时,衣物穿搭良好,这是最大的两个疑点,第二个被害人的状况大致与第一个相似。然而今天要说的是,第一件案件,死者的身份到今天依然没有办法确认。但,第二件案件的死者,已经确认了身份。就是在发现死者的两条街区外的一家酒吧里,当陪酒女,案发当晚,死者曾说要去老家祭奠已故的父母,但却在这之前,不幸遇难。”

“是怎么确认死者的身份的呢?”

“我们通过死者身上所穿的衣物,调查了遇害当天附近的监控,最终找到了这家酒吧,也请那里的工作人员来确认过了,确实是那里的陪酒女,人称花姐。”

“全名呢?”

“死者因为是个孤儿,一个人住,又没有朋友,所以询问过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只知道她叫花姐,不知道具体的姓名。”

第五十五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4)

“呼~呼~呼~”

一阵又一阵男人的喘息声。

跑步机上,任衣扬挥洒着汗水。摆万健身房算是个规模较大的健身房,健身器材应有尽有,但对于健身新人来说,跑步机则是唯一一个感到亲切的东西了。

“衣扬,歇会吧。”

白清儿穿着健身的衣服,露出肚脐,整体曲线看上去还算是完美。

“呼呼~,清儿,你这身材可以啊,为什么还要来健身房。”

任衣扬从跑步机上下来,插着腰,气喘吁吁。

“这不是马上期末放假了吗,放假回家至少胖十斤,所以得先减一点,要不等胖起来,就很难再减下来了。”

“腰再直一点,腿再高一点,尽量保持一种平衡的姿势。”

不远处,传来健身教练辅导学员的声音。

摆万健身房虽不在市中心,但由于面积过大,房租开销之类的必然不少。由于优惠宣传,普通用户办卡的收入又低于同类的健身房,所以利润成了难题,好在这两年健身房请来了几位健身教练,教练面容端正,身材完美,颇受女性青睐,所以健身房几乎一半的利润都来自于教练开课。

“哇~他们身材好好哇~”

白清儿抱着水瓶,望着对面的健身教练,不禁的叹服。

“你喜欢那种肌肉男?你不觉得他们的肌肉有点太夸张了吗?系鞋带都费劲吧。”

任衣扬在一旁做着搞笑的举动,嘲讽着。

“噗,哈哈哈哈。”

一时间白清儿被任衣扬的举动给逗笑了。

“其实也不是说喜欢啦,感觉练成那样子,有点过了。”

“我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任衣扬和白清儿去了浴室,洗漱换完衣服后便离开了。

“今天,我们的课就上到这里,记住合理饮食啊。”

“是!教练!”

一个教练最多同时带四位学院,虽不是一对一的辅导,但价格也都很昂贵,而且报名的人也很多。

到了时间后,教练驱散了学员们,但却有一个女人迟迟不愿离去,等别人都走远后才慢慢走到教练身旁。

“教练,喝水。”

女人拿了瓶水,给教练送了去。

“已经下课了,就别叫教练了。”

“那我?”

“就叫我吴哥吧。”

“嗯好的吴哥,我叫何小合,叫我小合好了。”

“是小何?还是小合?”

教练开着玩笑。

“都行,嘻嘻。”

“小合,你是做什么的?”

“额,服务业。”

“服务员?”

“不是,和那个有些类似,但不是。”

“那是什么?”

“诶呀,怪尴尬的,不聊这个。”

女人推辞着,不愿说出自己的职业。教练看着女人的神情还有推脱的样子,一时间出了神。

“其实,吴哥,我想请你吃个饭。”

女人害羞的向教练发出了邀请,但教练却只是望着女人出神,没有丝毫想要回复的样子。

“吴哥?吴哥?”

“啊,怎么了?”

“吴哥,我想请您吃饭。”

“吃饭?好哇。”

“那一会七点半,晴江相爱酒店,不见不散。”

女人红着脸,说完便跑走了。男人握着水瓶,自言自语着。

“服务业,晴江相爱酒店,呵,贱女人!”

“砰!”

男人猛地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握爆了。

六点半,何小合家中。

“啦啦啦~”

女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唱着歌,面色红润。

“叮铃~”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之前约的健身教练发来的短信。

“七点,城西明飞路巷子不见不散。”

“明飞路在哪?”

女人疑惑的读着短信里的内容,又打开了手机里的地图,寻找着明飞路的位置。

明飞路位于城东,是一条很小的路,周围都是一些废弃的民房,不远处又有大路,所以很少有车辆或是行人从这条路上经过。

“为什么要约到那里见面?那里离酒店还有一些距离。”

“六点半了!”

女人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间,与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着急着化妆,就没仔细去想那么多。

七点零五分,明飞路。

“完了完了,迟到了。”

女人着急的朝着约定的地点跑去,似乎由于幽静的缘故,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声音尤为剧烈。

“呼~呼~呼~”

在一个废弃的屋子里,有一个男人喘着粗气。他靠在门口,将门推开了一丝缝隙,偷偷的观望着。

“呼~呼~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人显然有些沉不住气,明明没有运动,却依旧喘着粗气。

“贱女人怎么还没来,我可已经等不及了!”

男人笑着,发出诡异的声音。

两天后,上午九点四十,明飞路边大道旁。

“是,老板,我已经到了明飞路这边,周边的再发展我会好好干的,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从大路上走下来一个男人,穿着西装,夹着个公文包,弓着背,打着电话,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身子始终是蜷缩着的。明飞路周边的废弃民房的再开发,已经正式准备运行,这个男人就是先来考察地形的。

“那什么东西?”

男人走到一座民房边,透过窗户往里望去,似乎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男人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慢慢朝着墙角边的一个包裹走去。

走进发现,在包裹的底部有些许红色的液体,男人开始感到害怕,但由于好奇心,还是慢慢伸出颤抖的手,解开了包裹的封口。

男人打开了手机的照明,透着封口往里望去。

“啊!”

男人惊吓的往屋子外跑去,一下子双腿发软,还没跑出去两步,便摔倒在地上,双腿之间,竟渐渐有液体流了出来。

“接到报案,在城西明飞路的民房内发现一具女尸!”

孙叶一行人连忙赶到民房,报案人由于惊吓,尿了裤子,到现在还无法平静下来好好描述经过。

“孙队,或许?”

周牧马上联想到先前的两桩案件,但却被孙叶一下否认了。

“不是,这具女尸上没有虐待的伤痕,而且,没穿衣服,是具赤身女尸!”

孙叶望着躺在地上的赤身女尸,坚定的说到。

第五十六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5)

发现的女尸很快被送去尸检。

据查验,死者同样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脖子上的勒痕可以证明这一点。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十八小时,身体没有虐待或是性侵的痕迹,但同样有大面积冻伤的地方,手腕和脚腕也有捆绑的痕迹,像是之前被囚禁过。

“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周牧看完了尸检报告,试探性的询问孙叶。

孙叶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撑着下巴,盯着这回和上两回尸检的报告。

“应该是。”

孙叶良久才终于开了口。

“只是最重要的,也是之前最感到疑惑的两点,在这一回却没有体现出来。”

“虐待和衣服?”

“对,这回不仅没有虐待,而且也没有给死者穿好衣服。当然,这一次囚禁的时间也很短,究竟是为什么要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就要杀害她,其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孙叶回答周牧的疑问,渐渐的转为了自言自语。

“死者的身份呢?有查明吗?”

“有!昨天三队接到报警电话,说是有人失踪,年龄相貌都与被害人一致,报案人是失踪者的室友,先前已经叫她来确认尸体了,现在应该快到了。”

晴江市公安局总部,大体上分有三个队伍,一队主要调查一些重大案件,重案组也划为其中,二队主要经手经济类案件,大多都是些小偷小摸,重大经济案基本也都划给了一队,三队则是一些其他的琐碎案件,也负责接听报警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是周牧周警官?”

门口走进来一位女子,年纪大概二十出头,可能是第一次进到警局,表现的较为拘谨。

“我就是。”

周牧听到后,快步的向前迎着。

简单的几句寒暄后,孙叶、周牧二人把女子带到了停尸间,想要她帮忙辨认死者的身份。

“看见后可能会有些不适,还请努力的去仔细辨认。”

周牧慢慢的拉开了罩在死者身上的白布,露出了死者的面部。

女子看到后先是害怕的向后小退了几步,遮着眼睛,缩着身子。

“小姐,看清楚了吗?”

女子摇摇头,努力的向前挪着步,微微的张开手指,透过指尖的缝隙,悄悄的看着,没看多久,便又躲了回去。

“看清楚了,是她!”

死者的身体保存完好,特别是面部,若是熟悉之人,辨认身份倒也不难。

“确认是你的室友?”

“对,五官脸型一模一样,而且,眼角的那颗痔,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她。”

周牧把尸体上的白布重新罩了上去,随后便送女子出了这停尸房。

“噔。”

许玲泡好了一杯茶水,端到了女子面前。女子显然受到些惊吓,面色有些恍惚,身子也在不停的打颤。到底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见到尸体,而且还是前不久和自己一起生活过的人,难免会害怕。

“你能跟我们聊聊你的室友的事情吗?”

女子抬起头,望着问话的孙叶,端起了茶水,小口的抿了一下。

“她叫何小合,二十七岁。”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是个大学生,在读大四,来晴江实习,大概十月份搬进的合租房,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在了,我们一起生活了大概三个月。”

“那她是做什么的?”

“是洗脚城的一名技师。”

“恋爱状况你知道吗?”

“她没和我说过,但应该是单身,周末节假日之类的也都是呆在家里,或是去健身,也没有听她说过男人。”

“那男性的朋友呢?”

“我住进合租屋后,没有看见过她带过男人回来,朋友也没见过,她还挺宅的,不是呆在家里,就是去健身,朋友的话,应该也都是洗脚城里的同事。”

“洗脚城,她工作的洗脚城叫什么名字?”

“一安逸客。”

孙叶一行人来到了死者何小合工作的洗脚城,就在她合租屋的不远处,步行大概七八分钟。

洗脚城的外观较为壮阔,“一安逸客”四个字用弥红灯管拼的很大,到了晚上,金黄色的背景板加上红色的弥红灯招牌,倒也让人有想进来放松的**。

走进洗脚城,先是湛蓝色的阶梯,直接将人引向二楼。

“先生,请问是洗脚还是按摩?”

刚上到二楼,就迎上来一位五官极为端正的美女,招呼着孙叶一行人。

“把你们的经理找来。”

孙叶二话没说,直接掏出了警官证,吓得那美女转身就去往了经理室。

不一会,从经理室急急忙忙的出来了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不过倒也还算是恭敬。

“请问几位警察来我们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们这,是正经洗脚的吗?”

赵天河突然从背后走了出来,不停的打量着洗脚城的装饰和旁的几个招待。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必须得是正经洗脚的。”

“也是,谁会在警察面前说自己不是呢。”

赵天河的话,显然让经理露出难色。

“你们这的装修这么好,仅仅是洗脚,房租交得起吗?”

“叮铃~”

这时孙叶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三队的人打来的。

“喂,刑警队孙叶。”

“孙队长,查过了,一安逸客并没有卖淫记录,,几次突击扫黄,都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反常,但从工商部那边得知,洗脚城曾多次收取高额的服务费,而且存在偷税漏税的嫌疑。”

“怪不得,当听到警察来了,这里的人会这么奇怪,虽不是卖淫,但也绝非遵纪守法的人。”

孙叶听完电话,心里盘算着。

“经理贵姓啊?”

“免贵姓李。”

“李经理别紧张,我们只是想来问问一个你们这里的员工。”

经理的神情一下子从紧张转为平和又转为疑惑。

“员工?哪位员工?”

“何小合,听说是你们这里的技师。”

“何小合?”

经理听完名字,歪着头细细回想着。

“有,确实有这么个人。”

“你自己的员工还要想这么久?”

赵天河在一旁找着茬。

第五十七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6)

“不好意思啊警察大人,我们这店说小不小,说大,倒也不是什么大店,但在晴江市,同行之间,我们的店规模绝对是排的上名次的,技师有捏脚的,按摩的,踩背的,洗澡那边还有帮忙搓澡的,加上打杂的,前台和会计,加起来得有百十号人,我除了要记住他们的名字,主要还得记住那些贵宾和常客们的。您着突然来个名字,交情不深的,我还真难想起来。”

到底还是经理,虽说有些许违法的行为,但谈起洗脚城,他倒是一下子起了劲。

“那你可知她有几天没来上班了?”

“小高,去查查考勤记录。”

经理吩咐着先前那位标致的美女。

“三天前的中午两点,吃完工作餐后就下班了,之后没有上班的记录了。”

“三天前?这么久没来上班你不过问?”

“嘿嘿,警察大人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里技师是分等级的,一级技师等级最高,手艺也最好,平时管的较严,上下班不允许早退晚到的,但那些手艺较差的技师,大多都是客人太多,忙不过来的时候叫来帮忙顶顶的,班次没那么多,管的也就比较松。”

“那你可知道,何小合她除了工作以外,还会做些什么吗?”

“这个,额,我不大清楚,”

经理细细的想着。

“对了,我曾听到过,她最近总去健身。”

“又是健身?”

孙叶听到经理的话,“健身”两个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第六感告诉自己,其中一定会有什么猫腻。

“那你知道,她去的是健身房,还是自己独自健身?”

孙叶沿着健身的话题,继续讲了下去。

“那我就不清楚了。”

突然旁边的美女迎宾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面露慌张。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小小的动作却被一旁的赵天河一下就给捕捉到了。

赵天河高挑的身高和魁梧的身材,加上浑厚的嗓音,迎宾吓得迟迟不敢开口。

“知道什么就说,别看他长得吓人,实际上是个好人。”

孙叶在一旁劝解着。

迎宾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曾经,曾经看见了她的健身卡。”

“健身卡?”

“对,在换衣服的时候,从她口袋里掉落出来的。”

“那你有看清楚是什么健身房吗?”

“那倒没有。”

“打扰了,我们就打扰到这里。”

孙叶转身就要离去,李经理一直绷着的神经也开始渐渐缓和了下来。

“呼~”

一声吐息,卸下了七分的疲惫。

“哦对了,李经理,你别回办公室了,我之前和工商局打过了电话,他们现在应该到楼下了。”

“什么!”

一声惊讶,便又将神经紧紧的绷了回去。

出了洗脚城,孙叶一行人便径直的朝着对面何小合的公租房走去。

“噔噔噔。”

孙叶敲响了公租房的门,开门的人是之前过来认领尸体的合租室友,林薇薇。

“林小姐,你好,抱歉打扰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哦,我们想来收集一下被害人生前的物品。”

孙叶透过林薇薇的身旁,看见屋子里摆放着两三个行李箱,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和其他的物品。

“林小姐,你这是?”

孙叶不解的问着,说是疑惑,但说怀疑,倒却更为准确。

“啊,那些东西啊。”

林薇薇看明白了孙叶的眼神。

“我要搬走了,理由就不用说了吧。”

搬走倒也是极为正常的,几天前还一起生活的室友,今早却看见了她的尸体,而回了家,到处都是她生前用过的东西,这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来说,简直就是住在了恐怖片里。但对于办案多年的孙叶来说,身边人被杀害,却急着搬走,内心不免会有些怀疑,甚至听完林薇薇的话,内心的怀疑还是迟迟无法散去。

“我们?”

“噢噢,你们进来吧。”

林薇薇从玄关的鞋柜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出几双拖鞋,便索性拆开了一个未开封过的鞋套盒。

“你们这很少来客人吧。”

“不是很少,是没有来过客人。”

“打包好了的都是我的,其他的都是她的,你们慢慢看。”

孙叶一进门,看见客厅散落遍地的物品,想必在打包的时候很匆忙,那是有多么害怕继续住在这间屋子里。

孙叶一眼扫过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她的一**身卡?或是你知道她在哪里健身?”

“健身卡?没有见过,平时她也只是说去健身,不知道她去的哪家健身房。”

“那请问,她的房间在哪?”

“右边那一间。”

孙叶推开了死者何小合的房间,房间很整洁,与外面杂乱不堪的客厅完全是两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孙叶走的很轻,像是不敢用力踏在地板上,明明知道案发现场不可能在这。等下,为什么不可能在这,孙叶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下意识的就觉得,发现死者的明飞路旁的民房就是案发现场,是因为地点的隐蔽性,适合用来囚禁被害人,还是因为在角落里找到的,用来捆绑死者四肢和用来勒死死者的绳子,就认定那就是案发现场。或者说,已经将这件案子划到了前两件案子一起,认定了是同一个人所为,就确定不是在这里将何小合杀害的。先入为主的思想突然让孙叶感到了一丝恐慌,仿佛不仅仅是这件案子,跳出这件案子,总感觉先入为主的思想也曾让自己错过,或是认错了什么东西。一时间竟站在房间里发了呆。

“孙队,你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吗?”

门口,周牧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孙叶的思考。

“还没。”

孙叶缓过神来,仔细找遍了何小合房间里所有的角落,却依然没有找到健身卡,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健身房的相关信息。

孙叶无奈便走到门口,准备辞去,但洗手间里的洗衣机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孙叶探着头望去,里面似乎还有衣服在里面。想要走进一点继续看的时候,却被林薇薇拦住了。

“那些都是我昨晚洗澡脱下来的衣服,忘了收拾了。”

“啊,这样啊,那不打扰了,告辞。”

合租房的搜寻,最终以一无所获结尾。

第五十八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7)

“喂,白老。”

“孙叶!怎么又出来了一名被害人!”

“白、白老,您消消气,已经在查了,收获颇丰,给我七天,一定给你抓来凶手!”

“怎么,七天?当初你硬要这案子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像是上午揽的活,下午就能给我把人抓到,现在给我要七天!新的被害人已经出现了这么久,你连上报都不上报,要不是新闻上都已经报道了,我知道都不知道!”

“新、新闻?”

孙叶用手遮住手机的话筒,歪着头给周牧一个眼神。

“白老,这不是突然有了线索吗,当然先紧着查案,上报就迟了点。”

周牧受到孙叶的眼神后搜索着白若夫口中的新闻。

“这是理由?你刚来的吗?”

孙叶无心听白若夫的批评,把手机挪到了一边,看着周牧搜索到的新闻内容。

“警方于今日早晨六点三十分接到报案,市民胡某在城西明飞路附近的民房内发现一名赤身女尸,警方正在努力调查此案件,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案可能与前两件女性被杀案有关,至于是否还会出现受害者,警方表示无可奉告,本台提醒所有女性,尽量减少夜晚出行、单独出行,本台记者将会继续为您追踪报道。”

“什么玩意!我们怎么知道会不会再出现受害者,无可奉告怎么像是把错全推我们头上了!”

“喂,孙叶!喂!”

“白老,在、在这。”

“三天,我就给你三天,在事情被发酵的更为严重之前,给我把凶手找到,要不然,一队以后所有的案子,全给二队,你手底下的人,全划到二队去!”

“三天!白老,通融通融呗”

“嘟嘟嘟。”

白若夫愤怒的挂了电话,剩孙叶独自站在原地。

“谁嘴那么快,从接到报案到现在,还没有十二个小时,记者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孙队,新闻发布的时间是在两个小时前。”

十小时前,目击者胡湖从警局做完笔录回到家中。

“叮铃~”

胡湖刚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神情还未平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边的民房勘查的怎么样,里面有流浪汉住进去吗,需要叫人帮忙轰走吗?”

“老、老板,出事了。”

胡湖紧张的有些结巴。

“死、死人了!”

“什么!什么死人了?你们把流浪汉打死了?”

“不、不是,没、没流浪汉。”

“哪谁死了?”

“袋、袋、袋”

“带什么?你快说啊!”

“在、在房子里,找、找到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尸、尸体。”

“谁的尸体?”

“不知道。”

“谁干的?”

“不知道。”

“你他妈!你他妈干什么吃的,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老板,怒气上来骂了两句后,陷入了短暂的思考时间。

“你先冷静,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特别是警察,之后的事我来想办法。”

“老、老板,已经报警了。”

“什么!你有脑子吗,警察知道了不但会推迟开工的时间!要是他们告诉记者,谁还敢来我们这里买房子!你!你不用来上班了!不,你在这一行永远别想再找到工作了!滚!”

“嘟嘟嘟。”

考虑到明飞路那边楼盘的再开发,对于开发楼盘的人来说,在这里发现一具尸体,无疑是给这笔买卖画上的叉号。

胡湖无力的握着手机,一大早发现了死人,随后又丢了工作,感觉没有人比自己还倒霉了。

胡湖倒在沙发上,点开了手机里的外卖软件,点了十几串羊肉串,然后疯狂的在啤酒一栏里面点击着。

上午九点,有人点烧烤加十几瓶啤酒,这倒是头一回遇见。

很快,外卖就送到了胡湖的家中。失去了一切的胡湖,猛地撸了两根串,之后就不停的灌自己酒,两小时后,十五根羊肉串还剩十三根,十二瓶啤酒倒是一瓶不剩了。

胡湖借着酒劲很快就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酒瓶散落在一地,没吃完的肉串连着洒的啤酒混在一起,邋遢至极。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胡湖被尿给憋醒了。晃晃悠悠站起身,走进厕所,差点裤子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尿就已经喷涌而出,胡湖抬着头,底下没“把控”好,尿基本都撒在了外面。但他却只顾自己思考着,不愿去挪挪位置,

随着膀胱里的液体尽数排空,一身抖动让自己最终做下了决定。

“喂,是张记者吗?我有件大新闻,想听吗?绝对独家,但费用”

“周牧!之前让你查的第二个被害人,花姐的住所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城东老区。”

孙叶之前命令周牧找寻花姐的住所,但因为没有人去过她家,所以只知道大概的范围城东老区,具体在哪一间,并不知晓,周牧只好通过居委会,提供几个可能的房子,再一间间的进行排查,两天的排查后。总算是找到了花姐的具体住所。

因为需要上报材料,警局那边也需要帮手,便只留孙叶和赵天河两个继续前往花姐住,其他人返回警局。

孙叶、赵天河两人赶到花姐的住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老城地理位置较好,偏向繁华地段,但毕竟是老区,很多建筑都已经老化的不像样子,市政府早就想要对这里进行再开发,但常驻居民太多,遣散工作进行的很慢,所以迟迟没有动工。

虽说是老区,但细分也分为一旧一新两部,新部靠近繁华地段,但由于建筑太过老旧,依旧被划分到了再开发的范围,至于旧部,甚至都是用红砖瓦盖的房子,已经很少有人在里面居住了,至于花姐,则就是在这里租的房子。

孙叶到了目的地门口,门是破旧的木门,锁是单独的锁石上的锁,当孙叶正在考虑怎么打开这个锁的时候,赵天河突然把手从后面伸了过来。

“啪”的一声,门轻而易举的就被他给推开了。

孙叶惊讶的撇过头看着赵天河。

赵天河面露不屑。

“怎么?还打算敲门再进去啊?”

第五十九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8)

“咔吱~”

老旧木门发出的声音,配上赵天河的玩笑,倒是添加了几分乐趣。

“不是、你、锁”

孙叶一下子没缓过来,明明上了锁,为什么就这样轻轻一推就开了。

“什么锁,就这破房子,力气再大点,我怕整栋楼就该塌了。”

孙叶在门口的墙上摸索着开关,随着灯光亮起,屋子里的东西也尽数呈现在二人眼里。除了几个老旧的家具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家用电器,屋子很小,大概也就三四十平米的样子,屋子里没有暖气,只摆了一张床,床头的插座上还插着手机的充电器,充电线向下垂着,依靠在床头,床边的地上还有个热水壶,角落里摆着两瓶红色的热水瓶,再就是靠墙的红色大衣柜,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几个碗和几个杯子,还有一个镜子。

“这么寒酸吗?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听说花姐上一天班也能赚个一两千,碰上大款,搞不好能有上万,就住这么个破地方吗?”

“谁知道,一定有她的难处吧。”

“看她衣服都感觉还蛮贵的啊。”

“发现尸体时,身上所穿的衣物都是些盗版牌子,要不就是地摊货,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过五百,也就打火机贵点,应该是在客人身上摸走的。”

孙叶说着,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一看。

“果然,都是些便宜的衣物,没有一件是正版大牌。”

“这里没有厕所吗?”

“出门左拐,尽头就是厕所,男女共用的。”

“,你说,就这么一间房,租金得要多少?”

“这个周牧查过了,一千。”

“就这个破房子要一千一个月!”

“是一年。”

“哦~这倒还满合理的。”

孙叶仔细的查遍了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还有衣柜的每一处角落。

“真的能在这里找到线索吗?”

赵天河不耐烦的抱怨着。

“少废话,你也到处走走看看。”

“不是,这有什么可看的,一眼望遍全部。”

孙叶在房间里面到处走着,确实像赵天河所说的,一眼望便所有,这副场景,只能用寒酸两个字形容。

“至少,也不是一无所获。”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像你所说,花姐一个日入千的人,为什么会过得如此寒酸的日子,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是五六个人的聊天声。

“嘘~”

孙叶做着安静的手势,悄悄的走到门口,把灯给关了。

“哟,那女人,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大老远就看见灯亮的,现在把灯灭了,骗的了谁!”

楼下,像是领头的一个男人,大声的喊着。这也让孙叶二人确定了,楼下的一批人,就是来找花姐的。

“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盯紧了,别让那个娘们跑了!”

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来找花姐麻烦的。

“噔噔噔,咔吱~”

脚步声越来越近,但频率却越来越慢。孙叶和赵天河一个躲在墙边,一个躲在门后面,随着老门木的咔吱声,门慢慢被推开了。黑暗中,一只脚慢慢的伸了进来,紧接着,一只手也伸了进来,在墙上不断的摸索着开关。

“chua”

孙叶一把抓住了伸进来的那只手,猛地往里一拉。

“老五,你怎么了?”

门外,之前叫嚣的那人,轻声的问着,像是有带着几分恐惧。

“老三、老四,你们上!我就不信了,一个娘们能有多厉害!”

慢慢,门被推开了五分之四,老旧的木门已经完全贴在了,躲在后面的赵天河的脸上。

也许是因为恐惧,这两人进来竟然没有开灯,只是摸着黑,一点一点的挪进来,兴许是那个老大在后面催的紧,一时间紧张忘记了。

“老五~”

两个边挪步,边喊着,等完全走进屋子后,赵天河猛地将门一关,吓得两个浑身一抖,转身就准备逃,但结果,却让他们两个失望了。

“老、老、老大,不会是闹鬼吧?”

门外,老二抖抖索索的问着。

“什、什么鬼,要相信科学!你去看看!”

说完,老大把老二一把抓住,猛地往屋子里一推,老旧木门被老二的身子撞开,“啪”的一声,摔倒在地,“砰”紧接着门又被快速的关上,让门外仅剩的老大,更加害怕了。

“咚”

这时屋子里的灯亮了,门渐渐的被打开了,老大吓得瘫坐在走廊上,靠着墙,双腿不停的打颤。

赵天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插着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老大,撇了撇脑袋。

“进去吧,就差你了。”

老大走进屋子,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四个小弟,还有站在他们前面的孙叶。四个小弟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没有被捆绑,但却一动都不敢动,看脸部,似乎都遭受到了拳头的“洗礼”。

“进去啊,跟他们坐一块。”

赵天河在后面催着,那老大倒也听话,猥琐的点了点头,便快步的走到了小弟们中间,挤了挤,坐了下去。赵天河笑着关上了门。

“你们是来找谁?”

孙叶问着话,但却没有一个人作答。赵天河叹了口气,走到了衣柜前,翻出了一副鞋垫,走到老大跟前,不停地敲他的脑袋,边敲边问着话。

“问你们话!就要回答啊!这是基本的礼貌!小时候你妈没教过你们吗!”

“是是是!”

老大猛地点头。

“我们是来找王春花的。”

“王春花?是不是别人都叫她花姐?”

孙叶继续问着,这次,他们到很老实,很快就答了。

“对对对。”

“你们来找她干什么?”

“她欠我们钱,我们是来讨债的。”

“欠钱?欠多少?”

“八八十万。”

“八十万!”

“她借那么多钱干吗?”

问到这,又没人回答了。

赵天河又拿起鞋垫敲打他们的头,他们也都只是躲闪还用手挡着。赵天河无奈走到角落,拿来了一瓶开水瓶。

“拿着,掉了就死定了!”

小混混颤颤巍巍的拿着热水壶,赵天河便又用鞋垫甩着那人的脑袋,手拿热水壶也就没有办法遮挡,只好硬扛着。

“是她哥!是她哥借的钱!”

第六十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9)

“他哥赌博输了钱,从我们这里借走了八十万!”

“放屁!没有东西抵押,你们肯借八十万给他?”

赵天河挥舞着手上的鞋垫。

“他把他妹妹抵押给我们了!”

“一个女人,就能让你们心甘情愿拿出八十万?还不给我如实招来!”

“五、五十万。”

“嗯?”

“五、五万,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五万!”

“利滚利滚到了八十万?你们还真是够狠的。”

赵天河用手上的鞋垫,狠狠的往他们脑袋上砸去。

“明明只是个鞋垫,怎么这么痛,像是被铁棍打了。”

混混二号捂着脑袋,含着眼泪说着。

“这点痛不算什么,关键是耻辱!我们五个人被一双鞋垫给打成这样,要是传出去,我们该怎么混啊!”

混混一号,说着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紧接着,五个混混抱成一团,哭得不像样子。

“别哭了,别哭了!”

赵天河的大声呵斥,一下子就起了作用,在床上坐着的五个,被吓得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坐着,刚才的痛哭流涕像是没有发生一般,完全两幅模样。

“我问你们,你们来这里几次了?”

“三、三次,不,四次!”

“都见到了王春花?”

“除了第一次,和这一次,一共见了两次。”

“那你知不知道她的一些生活上的是,什么兴趣爱好,什么习惯,比如健身之类的?”

“没有,不清楚!”

混混一号依旧果断的答复着赵天河的问题。

“老大,我们上次不是”

“闭嘴!”

混混二号听到一号的作答后,悄咪咪的伸到他耳朵旁说着,却被他一声呵斥住了。

这么明显的举动,当然引起了赵天河二人的注意。

“啪”

光速一般的手速,一双鞋垫狠狠的打在了混混一号的额头上,随着一声巨响,混混一号顺着冲击力,躺倒在床上,额头上很快出现了一片红印。

“你来说,发现了王春花什么兴趣爱好。”

赵天河用鞋垫指着混混二号,刚才的举动,让二号心里受到的冲击还没消散,自然是全盘托出。

“一个月前,我们第二次来这里,抓到了正准备逃跑的王春花,我们拿走了她身上的全部现金,还、还逼她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们,同时,我们在她的包里,找到了一**身卡。”

“哪里的健身卡?”

孙叶听到这,终于忍不住询问。

混混二号,听到孙叶的问话,抬起头,直视着孙叶的眼睛。

“摆万健身”

“呼~呼~呼~”

健身房里,白清儿和任衣扬像前几次一样,在跑步机上撒着汗水。

“滴~”

大概跑了二十分钟后,任衣扬按下了跑步机的暂停键。

“清儿,我去买水,你要吗?”

“嗯。”

任衣扬随后便朝着健身房外的自动贩卖机走去,刚好和迎面走上来的健身教练吴坤。果然,事物需要对比才能发现其中的差别。任衣扬和吴坤在同一镜头下,才发现吴坤身材高大,肌肉壮硕,如果把任衣扬比作家用的小轿车,吴坤则像是一座坦克,威武雄壮。

“达拉。”

路过白清儿的跑步机时,吴坤别在腰上的毛巾正好掉落了下来,但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吴坤走后不久,白清儿也停了跑步机,准备休息,刚好看到身后的毛巾,四处张望,只有可能是刚路过的那个健身教练落下的,便捡起毛巾追了上去。

“教练~教练~”

白清儿边追,边在身后喊着。

吴坤听到后,便转了身。

“同学,怎么了?”

“教练,这好像是你掉的。”

吴坤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腰别毛巾的位置,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

“哦!还真是我掉的,谢谢。”

“不谢。”

“对了,你是最近才来的吧,常在那边跑步机上跑步。”

“嗯,教练你有关注到我吗?”

“嗯,有关注到。”

吴坤的话,一下子让白清儿害羞起来,果然颜高身材好的男人,更容易俘获女生的心,不得不承认,这家健身房决定用这种级别的健身教练,绝对是个正确的决定。

吴坤是个老手,一眼便看出了白清儿的娇羞。

“你身旁那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

“啊,他啊,不是,是男性朋友。”

“这样吗。”

“清儿!”

从门口买完水回来的任衣扬,一时间没在原先的位置找到白清儿,便开始大声呼喊。

“啊,不好意思,我该走了。”

白清儿听到任衣扬的呼喊,转身便回到了他的身旁。

“男性朋友,果然,又是‘那种’女人!”

吴坤紧紧握着手里的毛巾,手背上青筋暴起。

很快,天渐渐暗了下来,健身房里的人也从下午的一批,换为了晚上来健身的一批人。

“清儿,天黑了,该回去了吧。”

“啊,你先回学校吧,我再跑一会,今天晚上我奶奶要回家,我爸他接完奶奶,会过来接我。”

随着任衣扬的离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跑步机上,白清儿也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准备离开。

在健身房洗完澡后,白清儿背着背包,走到了摆万健身房的楼下马路边,夜幕降临,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没有一辆是来接这个站在马路边的姑娘的。

“叮铃~”

当白清儿大约在马路边等待了二十分钟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她的父亲白若夫打来的。

“喂,清儿,不好意思,你奶奶的车晚点了,可能还要晚点才能去接你,你要是饿的话,先去街边的铺子里吃点东西。”

“不要紧的爸爸,开车的时候注意点安全。”

得知自己苦苦等待的缘由后,白清儿挂断了电话,依旧站在马路边,尽管她的肚子早就饿了。

“喂!”

突然,在白清儿的面前停下了一辆车,驾驶座上的人,伸着头在和白清儿打着招呼。

“喂!那个同学!毛巾同学!”

白清儿疑惑的探着头望着。

“教练!”

原来在车里和白清儿打着招呼的人,就是楼上摆万健身的教练,吴坤!

“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我看你在这等半天了,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先上来吧,我送你!”

白清儿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四十。犹豫片刻后,走向了吴坤的车!

第六十一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0)

“什么!白清儿失踪了?”

晚上九点四十,任衣扬接到了白若夫打来的电话。

“清儿她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今天下午大概六点的时候,我就先回学校了,她说要回家一趟,我们就分开了。白叔叔,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没事,我再找找。”

大概九点十分,白若夫开车来到了先前白清儿等待的马路边,但却没有见到白情人,下车四处张望也并没有见到白清儿的影子。

正当白若夫挂断和任衣扬的电话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白老,你怎么在这?”

说话的是孙叶,从王春花家中得知健身房的位置后,便和赵天河开车来到了这里。

“你们怎么在这?”

“案子,线索直到了这里。”

“该不会是那个连环性虐杀案?”

“对,我们根据第二的被害者的线索,查到了这里。”

白若夫话听到了这里,立马表现的不淡定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脑子。

白若夫冲向孙叶,紧紧的把住他的肩膀。

“什么线索?你们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才来的这里?”

“白老,知道你急,这不是正在查吗。”

“快说!”

白若夫使的力越来越大,攥的孙叶的肩膀死死的。这便让他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白老,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孙叶试探性的问着。

“清儿她,清儿她,她本应该在这里等我的,可是,现在却到处都找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

从白若夫的语气里,明显听出了担忧和不安。

“摆万健身,第二个被害者和第三个被害者似乎都来过这家健身房。”

“什么!”

白若夫听到这句话,无疑就给自己所担忧的事情又一次无情的确认了,自己的女儿,之前便就是在这家健身房健完身下来等待自己的。

白若夫一下子失了魂,先前紧紧把住孙叶双臂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孙叶看到白若夫这副模样,暗示赵天河赶紧上去调查摆万健身的线索。自己则跟留在警局的周牧联系,让他调取这周边的监控,找寻着白清儿的下落。挂断电话,白若夫已经朝着停在路旁的车走去,孙叶追了上去,安抚着白若夫。

“白老,你冷静点,清儿她不一定就是被凶手带走了,有可能是自己打车,或是去附近哪家店吃饭去了。”

“不,我要去找她。”

“可你也不知道去哪找不是吗,先等一会,相信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清儿找到!”

赵天河接到暗示后,拼命的朝着面前的大楼跑去。摆万健身在这栋大楼的第六和第七层。冲到电梯面前,望着显示的电梯所在的楼层数第九层并且还在往上,果断的选择了走角落的楼梯。赵天河三格一步,疯狂的跑着,说实话,这速度,绝对要比电梯快很多。很快,赵天河便来到了摆万健身的前台。询问过后,便给孙叶打了电话。

“喂,找到了!”

“什么?”

“大概一个小时前到我们来的时候,有三位健身教练离开了,其中有一位叫吴坤的健身教练请了明天的假。”

“把他的所有资料给我找到!”

挂断赵天河的电话后,紧接着,周牧那边也打来了电话。

“孙队,白清儿确实已经离开了,是坐车走的。”

“什么车?”

“一辆绿色的吉普,好像上车前清儿还和司机聊了两句。”

“车牌号多少?”

“晴a3973z”

孙叶把电话放到一边,转身问着一旁的白若夫。

“白老,绿色吉普,车牌号晴a3973z的车你有印象吗?是熟人的吗?”

白若夫摇摇头。

“没有,我所知的人中,没有买过绿色吉普的。”

孙叶了解后,便接着向电话那头的周牧下达着命令。

“迅速调取沿路所有监控,我要知道,那辆车去了哪里!”

“叮铃~”

挂断电话后,孙叶收到一条短信,是赵天河发来的。短信的内容是有关吴坤的内容,包括姓名、身高体重、联系方式、家庭住址等等一切基本内容,还有自从他入职摆万健身房以来的考勤情况。

孙叶翻着考勤表,发现自入职以来的半年,包括这次,一共请了四次假,令人惊讶的是,请假的时间,似乎都与被害人失踪的时间一致。

“看了吗?给你发来的吴坤的资料。”

赵天河从健身房里了解到信息后,便赶回到了孙叶这边。

“你先去他家看看,如果没有人,就在他家门口埋伏着。”

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车钥匙,丢给了赵天河。

孙叶把白若夫扶上了车,要了他的钥匙,又连上了蓝牙耳机,和周牧通着话。

“把目前找到的那辆吉普的行踪报给我!”

孙叶按照周牧寻找到的监控轨迹,不断的开着车追逐着。白若夫像是失了魂一般坐在后座,靠着车窗,一言不发。

“等会,这条路好像是!”

“叮铃~”

正当孙叶感到疑惑时,白若夫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爸,我到家了,见到了奶奶,你快回来吧!”

电话里不是别人,正是白清儿的声音。

“清儿!你你你没事吧,你怎么样啊?”

“能有什么事?没事啊。”

“没事,之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爸爸。”

电话里,白清儿听出了白若夫满满的担忧,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乖巧的认了错。

“呲~”

孙叶那边,通过周牧的引导,终于来到了最后的目的地白若夫的家,周牧那边,最后通过监控也证实了,那辆绿色吉普车在这里把白清儿给放了下来,随后就离开了。

在吴坤家蹲点的赵天河此时也来了消息,说是发现了那辆绿色的吉普刚刚来,但从车子上下来的只有吴坤一人,为了不打草惊蛇,便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继续埋伏着。

孙叶却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只是让赵天河原地待命。

紧张刺激过后,发现一切都只是误会,那晚便一切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当然除了个别人

第六十二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1)

夜晚九点,晴江大学,男生宿舍内。

任衣扬接到白若夫打来的电话,得知了白清儿失踪的消息,内心“躁动”不安。

“呼~呼~呼~啊!”

从僻静楼梯的角落里,发出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嘶吼。发出不断用嘴深呼吸的声音,仿佛强制让自己保持冷静。

“哗啦啦啦。”

杂物倒塌的声音,似乎在说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或者异常的痛苦,黑暗的角落里,没人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去!什么情况?”

一位刚从外面回来的学生走上了楼梯,突然杂物倒塌的声音,让他慌了神。

“不会闹鬼吧?”

学生胆战心惊的走下了楼梯,想要探一探楼梯的角落,手上拿着还剩吃了一半的热狗,猫着腰,缓缓的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黑暗让楼梯底下的角落显得更加神秘。

“呼~呼~呼~”

时不时发出深呼吸的声音,反而让他人更加感觉窒息。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楼梯的角落已经到了跟前,声音的来源仿佛就在自己耳边。

“啪!”

突然,从楼梯角伸出一个手臂,拍在了墙壁上,吓得学生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剩下一半的热狗也吓得掉在地上,还滚了两圈,沾满着灰尘。隔着大概四五步的距离,再加上惊慌未定,看不清那只伸出来的手臂的细节,只知道是个人的手臂,而且沾满了灰尘。

“唰!”

手臂的主人从楼梯角走了出来,学生模样,借着幽暗的灯光,勉强看清楚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是同一栋宿舍,所以也曾见过一两面,但却不知,他真实姓名与宿舍号。

“你你你是?”

学生疑惑的问着。

任衣扬没有作答,只是拿眼睛挑了一眼面前询问自己的人,随后便从他身边仓皇的跑走了。

学生没有追赶,要说缘由,与其说是没有追赶的必要,不如诚实点说,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双脚与地面粘上了,丝毫动弹不得。

任衣扬走后,学生才渐渐掌握了双腿的“控制权”,他开始仔细看着任衣扬出来时,手掌拍在楼梯墙上的印子,当然不只是因为那一片漆黑的手掌印,更令人感到好奇的是,在手指指尖的位置上,有一点红色的部分,每个手指的指尖都有这样红色的印子,他鼓足勇气上前看着。

“血?”

学生把鼻子凑了上去,因为红色的部分不是很多,所以只是闻到了些许淡淡的血腥味。

学生匆忙的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模式,往楼梯底下照着,这时候,好奇心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已经顾不上什么害怕不害怕的了,毕竟那声音和手掌的来源自己都已经见过了,就是这栋宿舍里的人,先前偶尔也见到过一两面,这便更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当有恐惧蔓上心头,学生便用这番话安慰着自己。

“这就是一个常年堆积杂物的楼梯角,而且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打扫了。”

在手电的照射下,这是给学生的第一印象。

扫把、掉了一大半毛的拖把、漏了气的自行车车胎,还有几个金属制的空易拉罐,一些完全挨不着边的废弃物堆积在这里,上面沾满着灰尘,但没有人会觉得这会很奇怪,不是因为一心想要找寻任衣扬在这里发出怪叫的原因,而是觉得在这里,找到这些物与物之前完全没有联系的样子,倒是理所应当。

“等下,这是什么?”

突然墙上的几处抓痕引起了学生的注意,随着那些抓痕,手电的光慢慢的朝着抓痕多的地方挪着。

“挖槽!”

学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机也摔了下来,手电却依旧亮着,照的楼梯底部通亮。

楼梯角,正好在楼梯的底部的墙上,有很多很多的抓痕,而且,那些抓痕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几条细细长长的印子,到后面,却是一大片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细线,而且都是血红的颜色!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白老,既然清儿她也平安无事了,我也就先走了。”

另一边,孙叶把白若夫平安送到了家中,白清儿也确确实实的回到了家中,这场“误会”也就算是解除了,孙叶把白若夫的车钥匙放到了玄关的鞋柜上,想让白老好好享受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便就此告辞了。

孙叶出了白若夫的家没两步就停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点进了之前为了查案创的群组,发了一句话。

“全员,给我查清楚摆万健身的吴坤,轮番对吴坤的行踪进行跟踪和监视,在他没有完全洗清嫌疑之前,全队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里所创建的群聊,是在晴江市成立音律组织后创建的,群里有六个人,孙叶、周牧、许玲、赵天河、关思璐、陆聪。

今晚的“误会”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从王春花那边找到的摆万健身的线索,有了些头绪,摆万健身的健身教练吴坤,入职以来,半年内请了四次假,前三次都是在被害人失踪的时候,光凭这一点,吴坤就绝对与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吴坤他明天也请假呢?”

陆聪看着吴坤的考勤记录,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很明显,前三次请假都是在被害人失踪的时间段,但为什么明天吴坤也请了假,难道是又有新的被害人出现了吗?先前以为白清儿就是这个新的被害人,但事实证明她不是。那这个第四次的假期,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单纯的需要休息,还是隐藏了些什么,这是目前所要解决的问题。

周牧先前接到了孙叶的电话,开车来到了白老的家里来接孙叶,随后孙叶把他放到了吴坤家附近,与赵天河一同监视吴坤,自己便驱车回到了警局。

“请假的原因,最简单的方法,明天跟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六十三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2)

“快下吧,火车马上要开了。”

上午八点四十,晴江火车站外,停靠了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驾驶座上是个男人,身材较壮,五官标志。副驾驶的是一个女人,相比于男人来说,身材较为较小。

“喜子哥,今天能不能带我在这城里再玩一天?”

“别闹了,不是说好的九点的火车吗?”

“嗯,是晚上九点。”

“你!你这样有意思吗?”

男人感到有些不爽,觉得上了这个女人的圈套。

“我不这样,你能空出一天来陪我吗?”

“妹子,你知道的,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你总说我们没可能,为什么没可能?凭什么没可能?”

“我们是兄妹。”

“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

女人的反应越来越激烈。

“可我爸跟你妈在一起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是你哥,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不可能的。”

“喜子哥!”

“别说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陪我!”

男人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身为哥哥,妹妹要走了,最后一天陪她玩,怎么了?”

“好好好,陪你,陪你。”

最终男人还是妥协了,启动了车子,驶离了火车站。

“孙队,目标又离开了车站。”

“别跟丢了!”

在绿色吉普车的后面,跟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同一时间,晴江大学咖啡馆的角落里。

在角落里,坐着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男人戴着兜帽,看背影,把自己包的很严实。

“这是什么?”

任衣扬从袖子里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对面的白清儿。

“你先看看。”

任衣扬表现的很谨慎,谨慎到让人心有芥蒂。

“这是?”

白清儿看着照片,皱着眉头,露出极其疑惑的模样。

“这是,这好像是我干的。”

“你?”

“是我,又好像不是我。”

“别的人格?”

“可是,我觉得从已知的人格里看,不会有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那是?新的?”

“嗯。”

任衣扬回答的很不坚定,与其说,任衣扬不相信这是新的人格干的,不如说是,他不愿去相信有新的人格出现。因为新的人格的出现,无疑是给这些年白清儿的陪伴还有欧阳古琴的治疗,画上了叉。

“所以,你才戴上了手套?”

白清儿望着任衣扬的双手,一双从未见过的棕色手套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任衣扬下意识缩回双手。

“治疗过了吗?”

“贴了创口贴。”

任衣扬小声的回应着,像是孩子做了错事,怕被母亲责骂,小心翼翼的与之对话。

“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任衣扬不情不愿的慢慢的把手伸了过去,白清儿像是被惹怒了,一把将他双手拉了过来。

“痛痛痛!”

任衣扬面目扭曲着,一副痛苦的表情,立马出现在这兜帽下面。

白清儿脱下任衣扬的手套,一双手,十个手指,全部贴满了创口贴。

白清儿缓缓的撕下一个,破裂的指甲和鲜红的肉,从创口贴下显露了出来。

“怎么这么严重!”

白清儿瞪着大大的双眼,责备面前的任衣扬,奇怪的是,语气里却听不出责备之意,相比之下,似乎心疼占了大部分。

白清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消炎药,轻轻的撒在了任衣扬破裂的指甲和鲜红的肉上。

“疼吗?”

“嗯!疼!”

任衣扬的坦白,倒是让白清儿轻松了不少。

“还好,伤口及时清洁了,没有感染的症状,你用的创口贴上面也带些消炎的药,还好,不傻。”

“这创口贴上有消炎药吗?我不大清楚耶,是卖的人随手帮我拿的。”

白清儿无奈的摇摇头,之后便一心低着头,帮任衣扬上药。而任衣扬,则看着面前的白清儿,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起来。

“孙队,目标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从副驾驶上还下来了一个女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女人?他们现在在哪?”

“电影院门口,刚走进去!”

“现在命令,陆聪和关思璐以情侣的身份跟上去,在你们进去追踪嫌疑人时,许玲会赶过去盯着车。注意,目标身边的女人很有可能是目标这次要下手的对象,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即上去控制住嫌疑人,保护好女人的人身安全!”

“噔噔噔噔”

关思璐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掏出了一双高跟鞋。

挽着陆聪的胳膊就进了电影院的大门。本身就很高挑的关思璐,穿上高跟鞋,倒是比身旁的陆聪高上了半个头。

“孙叶出的这是什么破主意,我们俩假扮情侣,那可不得一眼就被看出来了。”

关思璐挽着陆聪的胳膊,小声的抱怨着,为了不暴露,抱怨的时候,脸嘴唇都没动,类似乎一种腹语。

“怪我咯,明明知道自己那么高,还穿高跟鞋。”

“你平常都是坐着的,谁知道你站起来那么矮!”

“得了,现在女高男低的情侣也有很多。”

“你和我差的只是身高吗?颜值和气质也完全配不上好吗!”

陆聪猛地往下拉着关思璐的胳膊,像是一种报复。很少穿高跟鞋的关思璐,经过这么一拉,身子自然不稳,便往陆聪那边倒着。

“诶呦,亲爱的,你没事吧!”

陆聪帮忙扶着关思璐,脸上露出瑟的表情。

关思璐瞪着眼睛,趁着往前走的时候,故意踩了一脚陆聪,尖尖的高跟鞋跟,狠狠的踩了上去,那叫一个痛快!

“啊!”

陆聪猛地一声尖叫,惊到了旁边的人。

“啊,亲爱的,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关思璐像是一种回礼,假模假样的关心着。关思璐低下头,凑到陆聪耳边,轻轻的说。

“不好意思,你太矮了,我没看见。”

陆聪勉强挤出微笑,瞪着关思璐。

“你好,请问要买哪一场次的电影?先生?女士?”

购票的队伍终于排到了陆聪和关思璐,此时二人还在专注于内斗,服务员叫了好几声才让他俩缓过来。

“哦哦哦,我们,我们和他们一样。”

陆聪指着坐在一旁的嫌疑人和陪他一起来的女人。

第六十四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3)

“不好意思,我们无权透露顾客的**。”

服务员端庄的态度,在这对假情侣面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要两张,十分钟后的那场爱情片。”

关思璐露出微笑,理性的说着。

陆聪和关思璐买完电影票后,找了个既能监视目标又能隐藏自己的角落。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看哪一场?万一错了,那可得被孙叶给骂死。”

“你是赵天河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嘶!”

关思璐的一句玩笑话,立刻得到了陆聪的反馈。

“好啦,你看,那个男人,一直在看表,表情也略显着急,而且似乎感觉完全不期待等会要看的电影,而坐在一旁的女人,一直在看手机,时不时的看两眼手中的电影票,一脸幸福的表情,显然非常期待这场电影,手机上也很有可能在搜索有关这场电影的周边。那么即将开场的,又是女生所期待,男生不大喜欢的电影,就只有十分钟后的这一场爱情片,不过看样子,女人似乎很喜欢男人,但男人却对这个女人完全不感兴趣。”

关思璐盯着远处的男女,仔细的分析着。

“不是不是,你怎么知道她搜索的是有关电影的周边,而且,你怎么确定他们感情问题的?”

“男人身上的羽绒服,是今年的新款,但并不是情侣款,而旁边的女人,身上的羽绒服,无论是从颜色还是设计,都与男人身上的羽绒服类似,像是故意凑的情侣装。至于手机搜索,我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了。”

“看到了?怪不得你分析的头头是道。等下,类似情侣装的羽绒服,凭什么不是男人硬凑的?”

“看到男人领口的咖啡渍了没?”

“嗯,这能说明什么?”

“既然好不容易凑出来的情侣装,会这么不小心对待吗?而且,既然有心去喜欢女人,为什么要带尾戒。”

男人左手小拇指上的银白色尾戒引起了注意。

十分钟后,电影开场了,因为是工作日又是上午九点多,所以这个场次只有目标男女和陆聪、关思璐四人。

目标男女找了中间观影最佳的位置坐下,陆聪和关思璐则坐在了倒数第一排,方便监视着目标。

“你能不能把手机关了,电影开始了,关手机是基本的礼貌。”

男人在灯关闭的时候,依旧玩着手机,表现出对电影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男人在女人的训斥下,无奈的关了手机。

“那个戒指,你还戴着呢。”

男人左手的尾戒引起了女人的注意。

“不是特意戴给我看的吧。”

女人见到男人的尾戒,语气渐渐变得很奇怪。

“不是戴给你看的,是戴给我看的。”

“你还忘不了她吗?”

“我忘不了,也不能忘记!”

“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看这场电影吗?这电影讲的是女主角把男主角从上一段感情中解救出来”

“剧透和看电影时大呼小叫,可都比我看手机恶劣。”

男人打断了女人的话。女人强忍着脾气,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继续看着电影。

“慧,你知道吗,你是我今生遇见最美丽的女生,我爱你!”

“坤,我也爱你。”

夕阳下,在乡间溪水旁的岸边,站着一位俊俏的青年和一位美丽的少女。金色美丽的夕阳,照的溪水更加美丽动人。岸边的男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相互表达着爱意。

天渐渐有了暗意,青年牵起少女的手,慢慢离开了小溪。

青年是这个乡里一名普通的后生,没有读多少书,初中毕业就帮助家人招呼家里的田地,现在已然二十一岁,年轻力壮,阳光活力。少女是同乡的唯一的一位高中生,也是极有希望考上大学的人。十八岁的她,美丽善良,聪慧大方。

他们常常在这条小溪旁幽会,在溪水和阳光的见证下,互道姓名的最后一个字以表爱意。

“坤,还有半年,我就要高考了。”

“你想上大学吗?”

“想!做梦都想!”

“那你想去哪呢?”

“晴江,我想去晴江,听说那里的城市很繁华,那里的生活充满着朝气。”

“那你考到了晴江,我就去晴江打工,我们永远在一起!”

“嗯!”

太阳渐渐下了山,阳光渐渐散去,天渐渐暗了下来,但少女的微笑,却让这条泥泞的小道充满着光芒。

到了少女的家门口,青年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他必须得在少女的家人出来之前离开,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恋情。

青年离开了少女的家,但却在拐角处躲着,偷偷的看着门口的少女。每次他都会这么做,望着少女的背影,即使是这么见不得人,也依旧感到很幸福。

“叔叔?”

突然,从少女的家中出来了一个男人。少女很惊讶的问候着。

“小慧啊,回来了。”

男人在门口和少女相遇了,在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少女在熟悉不过了。

“妈,我回来了。”

“啊,慧啊。”

女人见到门口的少女,表现的,却有些许的不自在。

男人歪着头望着身边的女人,女人紧紧的攥着自己的上衣衣角,像是有什么心事。

“小慧啊,事到如今,我跟你说了吧。”

男人想了想,想要说些什么,女人一听有些激动,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袖子。男人感应到了,伸出手,捂着女人的手。

“小慧啊,你的父亲,已经走了很多年了,你妈一个人照顾你和你妹妹也实在不容易,你叔叔我呢,粗人一个,在吴坤他四岁的时候,你阿姨就去世了。”

女人低着头听了半天,猛地开口打断了男人的话。

“妈妈我,和你吴叔好上了!”

少女听到这句话,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低着头,微微张着口却一言不发,不知所措。

“你和吴坤他小时候就常在一起玩,如今也成兄妹了,这也倒是个好事。”

男人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让少女彻底的崩溃了。少女摇摇头,不顾一切的跑走了。

第六十五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4)

第二天,少女依旧没有回到家中,青年知道了父亲和少女的母亲的事情,大概猜到了昨晚少女出走的缘由。

“这里有人自杀了!”

在青年和少女常去的小溪,有位老翁和一个孩童,发现了一具尸体,面部浸在水里,漂浮在溪水之上,胳膊挂住了溪水边的树枝,也就没有顺着水流继续向下游飘着。

老翁费力的把尸体打捞上岸,孩童奔向田野里、居住区大声的宣告着尸体的事情。很快,小溪边和对岸聚集了很多人。

“这不是那家的谁谁谁吗。”

“诶,别说,乍一看倒还真像。”

浸泡了一整夜的尸体,皮肤变得煞白,但任然能够辨认清楚死者的面庞。

“可惜了,这么年轻就死了。”

“谁说不是呢,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自杀啊。”

岸边,人们议论纷纷。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老爷子来了。”

从人群中缓缓走进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

这位老人,年近八十,身子骨却依旧硬朗至极,平日里也长与村里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喝酒聊天。要说年纪,此人并不算是这个村里年纪最为年长的人,但论威望,却没有第二个人敢质疑老爷子说的话。村里的老老少少,无一不敬佩老爷子,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钦佩。

“我来看看。”

老爷子穿过人群,来到了尸体旁边,缓慢的蹲下身,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具女尸。

先是确定呼吸脉搏,虽然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亡,并且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但老爷子仍会仔细确认是否真的死亡,不为别的,只为一个生的可能。

确定是死亡无误后,才着手查看其它的地方。

尸体很干净,干净是指没有其他地方的伤害,譬如勒死时脖子上的勒痕,重物敲击后头部的损伤,如果有类似的其他部位的损伤,则很有可能是有人杀死她后,再丢到溪水当中,但这些在这具尸体上都没有体现出来。

“老爷子,是自杀没错吧。”

旁边围观的人,见老爷子查验尸体半天也没个动静,便试探性的询问。

“不是。”

老爷子坚定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是自杀?”

老爷子的话立马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激烈讨论。

“我们这有杀人犯?”

另一位围观的人,又一次的试探性问着。

“也不是。”

老爷子又一次的否定,没有起到镇定群众的作用。

“老爷子,不是我们不信你的话,只是,不是自杀,又没人杀了她,总不会是老天爷来夺了她的命吧。”

老爷子没有回答这种无厘头的问题,虽然老爷子年近八十,但却不是个封建迷信之人,从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也不信什么天道轮回,这也是为什么村里的年轻人也十分尊重他的原因。

老爷子回身不断的在地上找着什么,用拐杖不断的挑开围观人的脚。

当周围人一脸疑惑的时候,老爷子捡起了一颗鹅卵石。

“是它夺走了这个姑娘的命。”

一颗鹅卵石夺走一个十八岁姑娘鲜活的生命,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说服围观的人们。

“你们看这位右脚腕。”

老爷子没有理会周围人嘈杂的声音,只是静下心一步一步的解说着。

“右脚腕的骨头脱臼了。”

尸体右脚腕处鼓起的很大,先前因为穿了袜子的缘故,没有人注意,老爷子慢慢的把袜子卷了下来,一大片青紫鼓起的地方一下子显露了出来。

“真的!”

“怎么鼓的那么大!”

“因为骨头完全脱臼,撑了出来。”

老爷子解释着围观人的疑问,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发的问。

“应该是在奔跑的时候,踩到了这块石头,不小心崴了脚,滚进了溪水中,最后溺死的。”

先前老爷子打量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脚腕凸起的部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才不断的挑开周围的脚,找到那块夺走少女命的石头,因为少女的脚腕受伤严重,那一定不是一块小石头,并且踩到石头时,自身的速度也绝对不低,那样,石头也会被踢到很远,那么找一个沾有泥土朝上,并且大概在半米处有个大坑的大鹅卵石,及时在这片鹅卵石地上,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慧!”

突然河对岸,有一个雄厚的男声,穿过了河,到达了河这边。

“扑通”

对岸的一个青年,猛地跳进了溪水里,趟着溪水走了过来。

最深处,水到了青年的胸部,还好溪水不断湍急,青年撑着走了过来,到了河对岸,绝望的跪在尸体前,伸手抱着尸体。

“慧啊!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吴坤,你怎么了?”

村里人很快认出了做出这等极端事情的青年。

青年用手抬起尸体的脸,用自己的脸,紧紧的贴了上去,冰冷的肌肤如同这冰冷的溪水,刺激着青年的心,昔日温暖的笑脸,却成了今日煞白的模样。

青年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尸体的脸上,混着溪水,流向了下巴最后滴落在地上。青年的肩膀,抵着尸体的头,头发顺着臂膀耷拉在地上,冰冷的手垂落在地上,没了往日的模样。

“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去晴江!你为什么,为什么成了这副模样!”

青年痛苦的吼叫,让周围围观的人们不知所措。

坤竟然和慧谈恋爱了,可是坤的父亲和慧的母亲不是好起来了吗,慧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到溪水旁啊。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装进了围观者的脑子里,却几乎都忘了,一条生命的离去。

“回去通知慧的母亲,准备后事,都散了。”

老爷子似乎是这群人里,唯一明白事理的人。当周围人渐渐散去,老爷子叹了口气,转头望着青年,还有他怀里的尸体。

溪水仍旧是那条溪水,夕阳依然是那片夕阳,昔日岸边的男女啊,却有一人不在身旁,而另一人迷失了方向。

第六十六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5)

陆聪和关思璐的跟踪监视一直到了临近黑夜才结束,当中电影散场后,为了不被发现,追踪的工作交给了中间赶来的许玲和孙叶。目标男女先后去了游乐场和咖啡厅、商场后,在黑夜降临后,最终在一家西式餐厅坐了下来。之后的监视工作便由周牧和赵天河代替陆聪二人,和孙叶许玲四人一同监视。

为了保证嫌疑人身旁的女人的安全,警方选择分两队人监视,孙叶、许玲二人装作情侣坐在餐厅的角落里监视,而周牧和赵天河则在餐厅外的车内监视。

目标所到达的西餐厅,在晴江市算不上什么有名的高档餐厅,只是一家口碑还算是不错的平价餐厅,大多都是些年轻情侣来到这里,因为自身经济实力的缘故,这家餐厅倒是很好的抓住了受众人群。

餐厅只有一层,不算小,但也算不上磅礴。餐厅周围一圈,选择了落地窗,简单大气,餐厅内部浪漫的灯光和西式的装潢很好的通过落地窗呈现在外面人眼里。

走进餐厅,铺面的黄色柔和灯光给来的人增添几分舒适放松的感觉,目标男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倒方便了餐厅外赵天河二人的监视。孙叶和许玲找了个角落坐下,在与目标中间有一个白色的承重的柱子,挡着视线,这对孙叶二人来讲,倒也不算是件坏事,毕竟不需要看清楚目标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盯着行踪就行,有了白色的柱子在中间,反倒能帮孙叶更好的隐藏自己。

通过落地窗,外面的赵天河观察着一切。餐厅里的那个男人,和之前在摆万健身里找到的嫌疑人吴坤的照片一模一样,至于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奇怪的是,至始自终都没有把口罩摘下来。

“你怎么还不摘口罩?”

餐厅里,男人问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长痘了,用了好多化妆品都遮不住。”

“呵呵。”

男人轻声的笑了两声。

“我还纳闷,你看电影戴口罩也就算了,之前去咖啡厅你也戴着,拿个吸管插进口罩里面喝。结果只是长了个痘。”

“不是长了一个,是两个脸颊,一大片一大片的!”

“叫你平时不忌口。”

“我那是吃出来的吗?要不是你!”

女人说的越来越激动,当说到关键的话语的时候,却又及时的“刹车”。

“二位点的牛排。”

服务员这个时候端上来两份牛排,让男女之间紧张的气氛渐渐缓解了许多。

“把口罩摘了吧,没人看你。”

“谁要他们看”

女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摘下口罩。

“哇!看上去蛮不错的样子!”

女人拿起桌上的刀叉,口水从嘴角渗了出来。

“那个女人!”

赵天河坐在车里,透着玻璃,看着餐厅里坐着的男女,当女人把口罩摘下来的那一刻,赵天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会是她!”

餐厅里,孙叶歪着头,看到了女人的面容。

“是谁?”

许玲疑惑的问着。

几乎同时,餐厅里的孙叶和餐厅外的赵天河同时说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林薇薇!”

“薇薇啊,这次回去,就别回来了,在家里,或是去别的城市找份工作,生活下去吧。”

“不行,我这边还没实习完呢,拿不到实习证明,我大学毕不了业。”

“实习证明我给你想办法,总之不要回来了。”

林薇薇放下了刀叉,心情低落。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不讨厌,只是你必须要离开。”

“因为那个婊子?”

“对,没错,这不也是你要回去的理由吗?”

“我回去只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火车不是要开了吗,赶紧吃,吃完了我送你去车站。”

吴坤着急的打断着林薇薇的话。

“我离开可以,但你不准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有什么可对不对的起你的?”

“就是不准”

“我心里只有你姐。装不下其他人,你也不行。”

男人再一次的打断,明显表现的有些不耐烦,他认为对面林薇薇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值得去考虑的地方,就是耍小孩子脾气,没有道理可讲。

“确实,惠姐姐是唯一能够让我放弃你的原因,但只能是她,其他的女人,不可以!”

林薇薇的话,说到后面明显语气开始加重了,最后还将手中的刀子,狠狠的插在了牛排上,像是一种示威。

因为距离的问题,无论是孙叶还是赵天河那边,都没有办法知道目标说了些什么,只能通过行为动作和面部表情,去猜测可能发生的事情。

现在有个新的问题,吴坤和林薇薇两个,通过一天的监视,可以清楚的知道,二人并不是陌生人的关系,两人的关系非常的密切,先前通过关思璐的猜测,林薇薇很有可能喜欢吴坤,但吴坤却对林薇薇没有感觉。那么调查清楚两人的人际关系,成了目前最迫切的事情。

当得知那个女人是林薇薇时,孙叶便命令警局内的陆聪着手调查林薇薇,想要尽快的找到二人的关系。还好先前何小合的案子,林薇薇作为报案人和室友,曾来过警局帮忙做过调查,当时填写笔录的时候,记录下了自己的身份信息,这给陆聪的查找工作倒是减轻不少负担。

孙叶在餐厅里着急的等待着陆聪的消息,才有明确的消息出来前,孙叶还不敢贸然行动。

很快吴坤和林薇薇吃完了晚饭,当他们前脚离开餐厅,孙叶后脚就接到了陆聪的电话。

“孙叶,找到了。林薇薇和吴坤是老乡,吴坤二十一岁前一直都在老家,那个时候林薇薇也在老家读高中。还有件奇怪的事情,在吴坤离开老家来到晴江市前几个星期,他们村死了一个人,意外身亡,死亡的人刚好就是林薇薇的亲姐姐,林惠!还有,林薇薇订了今晚九点的火车票!”

孙叶听完了陆聪电话里讲的一切,来不及惊讶,转头通过落地窗,看见吴坤的车刚好驶离了餐厅。

孙叶疯狂的跑了出去,对外面等待的赵天河做着手势。

“立刻展开追捕!”

第六十七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6)

“你们把我们关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林薇薇双手把着牢笼的铁柱,无差别的朝着警局里的人叫喊着。

先前孙叶下令抓捕目标,但吴坤二人已经驾车驶离了餐厅很远,只能无奈驾车追捕,因为避免造成混乱,在目标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警察盯上的前提下,在追捕的过程中并没有开警笛。最后,在火车站追上了目标,实行了抓捕行动。

人倒是抓到了,但却是因为嫌疑人林薇薇要离开这座城市,而做的无奈之举,其实并没有什么之间或是间接的证据证明二人与连环杀人案有关。

“孙队,接下来怎么办?咱没有证据啊,总不能关二十四小时后又给放了吧。”

“二十四小时,准确的说是二十三小时二十分钟。”

孙叶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我们要在这剩下的时间里,找到关键的证据!”

“首先,赵天河、关思璐,再去一趟摆万健身,调取自第一个受害人出现的三个月内,健身房会员的所有记录,着重调查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单身,并且自第一个受害人遇害后就没有来过的,我要知道这第一个受害人到底是谁!”

“周牧、许玲,调查健身房近三个月的监控,着重看受害人失踪前一个星期内,在健身房都与谁碰过面,与谁聊过天。”

“陆聪,再在网上调查林薇薇和吴坤,查的越细越好!”

“你要多细?”

“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连内衣牌子我都要知道!”

“得嘞!”

这一夜,无人入眠,外面的人迫切想要找到什么能够制裁里面的人,而里面的人心中充满着愤恨、担忧和压迫。

“叮铃铃铃~”

桌上的闹钟响起,孙叶习惯性的伸手关了他,然后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不断的拨动着鼠标的滑轮。

赵天河、关思璐,在近千页的会员健身记录中找到了三个疑似是第一个被害人的人。胡冰冰,二十四岁,晴江大学硕士在读生,在第一位受害人被发现前九天就不曾来过健身房,拨打了资料上的联系电话确认,却是关机状态。第二位,沈白雪,二十七岁,火锅店老板,在第一位受害人被发现的前八天不曾来过健身房,资料上的联系电话是空号状态。第三位,秦西,二十八岁,自由职业,在第一位受害人被发现的前七天不曾来过健身房,关机状态。

周牧、许玲那边,通过监控,确认后两位受害人在失踪前都曾来过健身房,并且都与吴坤有过接触。

陆聪那边发现,林薇薇的亲姐姐林惠,曾与吴坤有过恋爱传闻,在林惠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吴坤曾抱头痛哭,表现的异常悲伤,而且,林薇薇的母亲和吴坤的父亲都在他们年幼的时候丧偶,在林惠去世的半年后,他们结婚了,吴坤也离开了家乡来到了晴江市。吴坤一开始来到晴江市的时候,并不是健身教练,因为学历的问题,先前一直在各个地方做苦力,直到半年前才突然来到摆万健身房当教练,所以先前一直在一个废弃的砖瓦厂里住着。至于林薇薇,姐姐去世,母亲再嫁后,努力读书最终考上了晴江大学,是家乡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现在是八点半,还有十二个半小时。”

孙叶看着表。

“我、赵天河、关思璐通过已知线索去寻找那三个可能是第一位被害人的人,务必搞清楚到底是哪个!周牧、许玲去趟吴坤之前住过的废弃砖瓦厂,找找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孙队,孙队,那我呢?”

陆聪在一旁着急的询问。

“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是孙叶的跟班了。”

关思璐在一旁用手肘抵着陆聪的肩膀,小声的说着。

“哪有,我只是看大家都有事做,怕孙叶把我给忘了。”

“你去给那两个人买份早餐。”

孙叶指了指关在角落里的吴坤和林薇薇。

“噗,哈哈哈哈,去吧,买早餐吧小跟班。”

关思璐在一旁嘲讽着。

陆聪撇了撇嘴,表示内心的不快。

“孙哥!”

这时候,突然从门口跑进来一个人,惊慌失措。

“孙哥,不好了,清儿她不见了!”

任衣扬扶着门口的墙,对着孙叶叫喊着。

“你冷静点,先说清楚,白清儿她怎么了?”

“清儿她,昨天上午和我在学校的咖啡厅后来接到一个电话就离开了,今天听她的室友说,清儿她昨天没有回宿舍,今早也没去上课。我打她电话也关机了。”

“大概是昨天什么时候离开的。”

“九点,九点接的电话。”

“陆聪,你代替我,和赵天河他们去找那三个女人。你们先走,计划不变。我留下来找寻白清儿。”

“是!”

“你确定是九点吗?”

孙叶先回头看了眼吴坤和林薇薇,细细想了想,昨天上午九点,正好是陆聪他们在电影院监视吴坤二人的时候,基本上可以排除是他们所为。

“确定!”

孙叶带着任衣扬上了车,朝着手机运营商那边赶去,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任衣扬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紧闭着双眼,攥着拳头,嘴里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沈厚,你快出来,我需要你!”

任衣扬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仿佛都要插进肉里。

“如果是我的话,没有办法找到清儿,但你可以,沈厚,你快出来,帮帮我,帮帮我!”

“啪。”

突然一只手掌拍了拍任衣扬的肩膀。

一旁的孙叶,用手轻轻的拍着任衣扬的肩膀。

“衣扬,你不用这样做的,我会帮你,帮你找到清儿。”

任衣扬睁开眼,望着身旁的孙叶,眼里似乎还泛着星点的泪光。

很快,孙叶来到了手机运营商那边,出示证件后便着手查询了白清儿的通话记录。

“137********”

孙叶看着最近的通话,感觉有些许的熟悉。

“衣扬,这个号码你熟悉吗?”

孙叶怕是什么熟人的号码,便找任衣扬帮着确认。

“很陌生的号码,没有见过。”

任衣扬的否定,让孙叶陷入了思考。突然,孙叶像发了疯的跑回车上,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a4纸。

“麻烦,再查下这两个号码的通话记录!”

第六十八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7)

孙叶快速的通话记录上寻找对比着什么,像是发现了什么。

“麻烦帮我调一下这个号码的使用人的信息。”

孙叶用手指着通话记录单上最近的一串号码。

很快,打印机又一次的哗哗作响,又一张打满文字的a4纸从打印机中滚了出来。

孙叶看着那串神秘号码的机主信息,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孙哥,怎么了,是找到掳走清儿的人了吗?”

任衣扬在一旁急躁的询问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孙叶攥着手里的信息单,不断的摇着头。

“怎么了孙哥?那串号码的主人有问题吗?”

“有,有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串号码的主人已经死了,在七年前!”

“什么!”

任衣扬听着孙叶的话,同样被震惊到了。

“喂,孙叶,怎么了?”

孙叶和任衣扬随后上了车,赶回警局,车上,孙叶给陆聪打着电话。

“你确定林惠已经死了吗?”

“确定啊,七年前,尸体保存完好,还做了dna鉴定,她绝对是死了,死的透透的。”

“轰!”

孙叶果断挂了电话,猛地一脚油门,就朝着警局赶去。

“林薇薇!吴坤!”

孙叶冲进了警局,径直的就朝着临时拘留那两人的地方。

“哟,警察叔叔,终于肯理我们了?”

林薇薇用一种无礼且傲慢的语气说着。

先前因为没有丝毫的证据,孙叶一行人只是暂时拘留林薇薇和吴坤,两人又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和胆怯,深知单纯询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便索性就晾在一边,也不让人去搭理他们。

“林惠,你们认识吗?”

林惠这个名字一出来,不管是林薇薇还是吴坤,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以捉摸,之后就是不断的躲藏,不敢正视孙叶的眼睛。

“再问一遍,林惠,你们到底认不认识?”

孙叶这次加大了嗓门。

二人的反应其实已经回答了孙叶这个问题,孙叶早就知道林惠和他们的关系,他们听到林惠的名字又表现的如此这般,便趁机紧逼一下,起到震慑的作用。

“林惠,九三年生人,十八岁的时候死于意外,其父早逝,在去世的半年后,家中的母亲改嫁,有一个妹妹,叫林薇薇,改嫁的父亲那边有一个儿子,叫吴坤。”

孙叶细细的梳理着三人之间的关系。

禁闭室里的林薇薇和吴坤惊讶的抬起头,望着孙叶,眼里除了惊讶还有着对逝者的伤心,还有对说出这一切的孙叶的愤恨。

“你他妈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又在这里装什么!”

吴坤站了起来,走到了孙叶面前,挺直了腰杆,睁着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孙叶,一反常态的说出一些愤怒且粗鄙的语言。

“砰!”

吴坤双手攥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铁牢笼上,双手暴起的青筋和双臂绷紧的肌肉,不得不让人感叹吴坤的身材。左手小拇指上的尾戒,和铁牢笼差不多颜色,看上去到没有什么违和感。

孙叶面对着身前愤怒的吴坤,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同样的直起腰杆,举起了手中从通信局那边搞到的资料。

“为什么一个七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还可以打电话!”

孙叶的底气很足,面对身前身材健硕又怒气冲天的吴坤,气势上,没有丝毫被压制的样子。像是两个正面交锋的骑士,骑着高头大马,举着两米长枪,银白色的铠甲和手中的盾牌闪着寒光,气势逼人。

吴坤带着一脸愤怒的脸,将视线缓缓从孙叶的脸上转到他手中的资料上,看完后,表情明显变成了疑惑和惊讶。

孙叶看着面前吴坤的表情变化,十来年的刑警经验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要不然拿过奥斯卡,要不然就是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孙叶看完吴坤的表情后,转着视线想看着林薇薇的表情,但她从一开始听到林惠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一直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是不是的身子还抖动一下,看上去大概是在抽泣。

“叮铃~”

这时候孙叶的手机响了,是周牧打来的。

“喂,孙队,我们到了那个之前吴坤住过的废弃砖瓦厂。”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这里只有一些破旧的砖瓦,还有几台报废的机器跟烧砖的窑,有个休息室还有个办公室,我们也进去看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每个角落都查过了?”

“对,连隔壁的厕所都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知道了,你们先回来吧。”

孙叶失落的挂断电话,走到身后的办公桌旁,把手里的资料随手丢在了桌上。双手撑着办公桌,眼睛闭着,鼻孔微微扩张,像是在深呼吸。

“提审吴坤!”

孙叶转身,对着吴坤大喊着。

很快,来了两个警察,把吴坤带去了审讯室。

“关于这个号码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审讯室里,孙叶坐在吴坤的对面,而吴坤,相比之前,手上多了一副手铐,脸上也少了一份怒气。

“没什么可说的。”

“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号码都给谁打过电话了吗?”

吴坤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自己。

孙叶知道吴坤对这个号码是有着好奇心的,便说了下去。

“我们在这个号码上查到了很多很有趣的东西,首先,号码的主人已经死了,但号码还在使用,当然可以说是亲人或是其他人借用了这个号码,但七年间,没有通话记录,直到三个月前,发现有个女人死了,这个号码也就开始使用了。一共打了四通电话,同样,三个月内,已经死了三个人,还有一个女生失踪,通话的时间刚好就是被害人开始失踪的时候。你说有不有趣。”

吴坤依然没有讲话,只是静静的听孙叶说着。

“第一通电话,我们刚刚才确认,是打给一个叫秦西的女人,第二通电话,是打给一个叫王春花的女人。第三通电话,打给了何小合。”

孙叶便说便观察着吴坤的表情。

“第四通电话,打给一个叫白清儿的女生。”

突然,吴坤抬起了头,脸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第四通,第四通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的?”

孙叶面对吴坤突如其来的问题,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复了。

“昨天,上午九点。”

“快去救她!快!”

吴坤激动的说着,手铐敲击着桌子的声音让人更加紧张。

第六十九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8)

秦西,连环虐杀案的第一位受害者,在她六岁那年,父母因为车祸双双去世了,法院将她判给了远方的亲戚,但亲戚嫌照顾她麻烦,便在她七岁那年就送到当地的孤儿院,此后就是一个人生活。高中文凭,没有找到固定的工作,一直都是靠网上介绍的临时工作赚取生活费用,后来接触到了网络直播,靠那个,也让自己过得稍微滋润了点,租了间更大的公寓,也开始注重身体的保养。半年前接触健身,同时在摆万健身办理了私人教练的会员,而当时她的教练,就是刚来到摆万健身的吴坤,一段时间的相处,让两人关系渐渐变得密切。

“秦小姐,现在你的身材已经保持的很完美了,不用天天都来,只要平时注意饮食和作息,每个星期来一次就足够了。”

“你可真是个老实的人,你们这里不是按小时收费吗,我不来,你哪有钱赚?”

健身房里的瑜伽垫上,吴坤和秦西聊着天。

秦西,原名秦水玉,被送去孤儿院后,她自己把名字改成了秦西,为的就是与之前的人彻底划清界限。

身高一米六五的秦西,因为身材比例完美,换句话说就是腿长,让人看上去总比同身高的人高挑一点。精致的五官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因为从事主播行业,则更依赖后天的保养,这也是当初她为何要来办健身卡的原因之一。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总让秦小姐花不该花的钱,难免感觉不好意思。”

“当然,钱也不白花,这不是还能见到你吗。哈哈”

吴坤听到这话,难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尴尬的把头转向一边。

“对了,我们都快认识三个月了,还叫秦小姐,就有些生疏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

“西西吧,我朋友都叫我西西。”

“西西,好。”

“既然都拉近距离了,那我请你吃饭吧。吴教练。”

“不用破费了,我晚上很少出去吃,饮食上,我都是自己做的,这样更好管理。”

“真不愧是教练,那来我家,我亲手做,你就别再拒绝了,好不好嘛~吴教练~”

秦西用一种乖巧的语气撒娇,可爱的脸蛋加上这段撒娇,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她能够靠直播赚生活费,还能富裕出钱来办健身卡了。

“行吧。”

“那过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下午四点,秦西就已经结束了当天的健身教程,早早离开,一小时后,吴坤也下了班,与另一位女人会面。

“吴哥,这个时候约你喝下午茶是不是晚了点。”

咖啡厅里,女人笑着问着。

“没有,我那边也刚忙完,刚好想喝点什么。”

两个人对话都很轻松,像是早已熟悉了对方。

“薇薇,我先去上个卫生间。”

吴坤喝了两口咖啡,与林薇薇谈论了两句后便起身走向了角落的卫生间。手机落在了桌上。

“叮咚~”

一则消息突然弹了出来。

“晚上七点半,西信小区,七栋三零二,等你哟~

西西”

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引起了林薇薇的注意,在看与不看之间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屈服于好奇心。吴坤的手机没有上锁,这倒是帮助了林薇薇。当她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却毫不犹豫的删除了,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对了,薇薇,我晚上有约了,可能就要先走了。”

过了一会,吴坤从卫生间回来,却没有继续喝完桌上的咖啡,只是仓促的离开。

林薇薇只是捧着手上的杯子,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当然,也没有提到那则消息的事情。

“if i die young buryin satin

laydowna bedroses”

七点,手机在浴室里放着the band perry的《if i die young》。音乐放的很大声,一个女人贴着面膜,躺在满是泡沫和花瓣的浴缸里,热水的雾气充满了整间浴室。女人时不时也会跟着歌曲轻轻地哼上一段,但因为敷着面膜,嘴巴不敢长大,也就只是哼哼。

“咔嚓~”

屋子的门被人打开了,从门口进来了一位带着黑色口罩和黑色遮阳帽的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浴室里,音乐放的很大声,躺在浴缸里的女人似乎并不知道门口有人进来了,只是仍旧闭着眼,享受着一切。

“滴滴~滴滴~”

手机的闹钟声代替了歌声,提醒着女人该暂时中断一下享受的时光了。

女人从浴缸里走了出来,用浴袍把身子裹上。把脸上的面膜摘了下来,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女人用手指轻轻拍打着脸颊,哼着刚在没有放完的歌,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哗啦啦~”

随着浴室的门被推开,一张手帕突然迎面扑了上来。狠狠的捂住了女人的口鼻,女人挣扎了一会后,便失去了意识。

“乓~乓~乓~”

棍子敲击铁扶手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嗯~”

女人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有人吗?”

眼前的一切让自己倍感惊讶,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亮让自己能够马马虎虎的看到周围的样子,像是个废弃的地下室,这是女人的第一眼的直觉。

“好冷!”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穿衣服,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绑在了靠背后,双脚也被绑在了两个凳子腿上。十二月份初期,周围也没有供暖的设备,室内零度的温度,让女人无法忍受。

“婊子,你醒了!”

突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传了出来。

“噔,噔,噔。”

借助微弱的光,女人看到从一旁的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听声音,应该是女性,手里还握着一个鞭子。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女人慌张的问着,身子不停的挣扎着,但被绑的实在太牢固,无法逃脱。

“骚婊子,你就那么想要男人?”

那人愤怒的辱骂着,说着,用手里的鞭子击打着女人的身体。

“要怪就怪你找错了男人!”

第七十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19)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审讯室里,孙叶正在努力从吴坤的口中询问出什么东西。

吴坤表现的很着急,明显知道些什么,但却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单纯的催促着面前的孙叶,重复的说着白清儿很危险,要是不快点找到她,那她很有可能会死。

“轰!”

孙叶猛地一脚油门,带着任衣扬驾车驶离了警局,任衣扬在一旁询问着要去的地方,还有是否有白清儿的下落,孙叶都闭口不提,只是神色紧张的开着车,去往不知名的地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叶在车上,不断回想着在审讯室里听到的话。

“什么叫白清儿可能会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你要尽快找到她,否则她就会死,或者她已经死了,我不知道。”

“好,你要我找,我上哪去找,晴江市这么大,我怎么可能像你说的尽快找到她。”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只知道她的处境很危险。你也知道连环虐杀案吧,也猜到了我和这件事拖不了关系。”

“那连环虐杀案,你知道多少?”

“我没有杀任何一个人,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把尸体直接送到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不知道”

“谁,是谁把尸体送到你面前?”

吴坤沉默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孙叶便换了个问题。

“那是用什么方法送到你面前的?快递?还是给你一个地点?”

“那个人,那个人把尸体塞进了行李箱,送到了我的面前。”

吴坤说这句话时,近乎于崩溃。

“那个人,你认识?”

吴坤沉默。

“你认识,但是不能说,你怕害了他。”

长期以来的刑侦经验告诉了孙叶,事情的真相就快浮出水面。

“你知道吗,你这样包庇,并不是对他好,他杀了人,不止一个,三个,整整三个人,三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她们没有做错任何应该被夺取生命的事情,没有亏欠这个世界一分一毫,甚至,是这个世界亏欠了她们。三个人,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儿,在孤单中长大,在社会中扮演着最底层的角色,没有什么朋友,没有爱人,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里拼命的努力,就是为了活下去。但是她们死了,而且还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在这严寒中,被捆住了四肢,被人殴打,为了让她们能够活的久一点,便就给她们喂食简单的粥水,就为了能够虐待她们久一点!最后再被勒死,了结了生命。一周,她们整整被人关了一周,虐待了一周,在这一周里,甚至没有人去找过她们!就是你包庇的那个人,是他,是他做了这些事情,是他如此恶毒,是他”

说到后面,孙叶哽咽了,像是泪水涌到了喉咙,苦涩流向了心里。

“怪我,都怪我,都是因为我。”

吴坤不免感到心酸,但却宁愿把错怪在自己头上,也不愿说出真相。

“林薇薇,是她吧,那个你一直包庇的人。”

吴坤惊讶的抬起头,望着孙叶,眼里的泪水仍旧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应该不是单纯的兄妹吧,她姐姐是你的恋人,而她也喜欢你,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这种感情也说不上对错。我只想问你一句,林薇薇她,到底把白清儿藏到哪去了?”

因为吴坤始终保持着沉默,最后无奈提审了林薇薇。

“是你杀的吧,那三个女人。”

“警察叔叔,你可不能随便就给人安罪名呀。”

“第三个,甚至是你的室友,你可真是无情。”

“我的室友?她死了我也很难过啊,这不,我都从那里搬出来了。”

“白清儿呢,你把她怎么了?”

孙叶没有理会林薇薇的回答,反正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话语,所以直接进入了正题。

“什么白清儿,我认识吗?”

“哼。”

孙叶轻声的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和吴坤谈论了很久,他知道他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便一口气全揽了下来。”

“你,你在逗我吗?我怎么听不懂。”

“秦西,王春花,何小合。三人失踪前都曾办理过吴坤的私人教练。”

“办理过私人教练就要受到怀疑吗?那吴坤那里还有三四十位会员,你是不是都要怀疑个遍。”

“这个你认识吗?”

孙叶拿出来一个手机,用证据的塑封袋装着,放在了审讯室的桌子上。

“不认识。”

“啊,不认识,这是我们在吴坤的车里找到的,上面沾有你和他的指纹,而我们在这部手机里找到了,以已故林惠身份办理的电话卡,而这个号码,在那三位被害人失踪前都给她们打过电话。既然不是你的,那就是吴坤的,果然,就是他杀的。”

“不是他!”

林薇薇突然激动起来。

“虽然只有这部手机,但吴坤他一看到这部手机,就自首了,现在已经可以给他定罪了。”

“我说了,不是他!”

“你说的不算。”

“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你们不想救吗!”

林薇薇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孙叶的注意,但他仍然保持着冷静。

“哈哈哈哈哈。”

孙叶尽力保持的冷静,却被林薇薇一眼看破。

“刚才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吧,吴坤他,他才不会顶罪。”

“没错,他没自首,但他确实在包庇你。”

林薇薇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真实的笑容。

“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们一个提示吧,那个女孩,没有穿衣服,被困在一个很冷的地方,昨晚温度还蛮低的哦,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挺过去,不过就算挺过去了,饿了一天了,她可没什么体力再度过一个夜晚了,所以劝你们快点,要不然就会出现第四位被害人!”

“今天几度?”

孙叶问着一旁的任衣扬。

“今天零度到五度,怎么了?”

没有御寒的衣物,又一天没有进食,在这种天气下,能熬过今晚就已经算是个奇迹了,孙叶想到这,又狠狠的踩下了油门,车子朝着前方狂奔着。

第七十一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20)

三名被害人,除第三名之外,前两名均有虐待且冻伤的痕迹,但最终都是死于机械性窒息,那么正如林薇薇所说,被害人被**身子捆绑在某个地方,这个地方没有暖气或是其他取暖的设备,并且每天定时喂食粥水,维持着热量,直到虐待一周后,采用机械性窒息的方法将其杀害。那么从这些已知的线索里面可以得到什么呢,孙叶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

第一,现在是二月份,在晴江市,平均温度不超过三摄氏度,更何况夜晚几个小时的零下气温,再加上寒风的洗礼,就算喂食粥水,没有御寒的衣物或是取暖设备,都无法扛过七天,也就是说,被害人被关着的地方一定是在室内,通风性能差的地方,每到夜晚可能会提供衣物或是取暖设备。

第二,三位被害人身上均有被捆绑的痕迹,但口部却没有被塞住,也就是说,凶手有绝对的信心能够保证,被害人的呼喊声不会被别人听见,那么要不是被关押的地方的隔音性很好,要不就是地方很偏僻,周围不可能会有人出现。

结合以上观点。

“废弃的砖瓦厂。”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

孙叶疑惑的撇过头,问着坐在副驾驶的任衣扬。

“嘟嘟~”

“看车。”

一辆车刚好从对面擦肩而过。

“综上所述,只能是砖瓦厂。”

“你能听见我脑子里想的什么?”

“再不快点的话,她可就要死了,我的孙警官。”

说着,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用纸擦了擦眼镜上的灰尘,戴了上去。

“衣扬,你什么时候近视沈厚?”

“嗯,现在打招呼是不是晚了些,现在下午五点二十分,三摄氏度,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知道了知道了!”

六点,夕阳已经过去了小半。孙叶和沈厚两人驾车来到了吴坤先前住过的废弃砖瓦厂,这里是吴坤刚来晴江市找的第一份工作,但没做多久,砖瓦厂就倒闭了,这里也就一直废弃了下来。

“可是,周牧和许玲先前来过一趟,并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砖瓦厂的地板,因为常年的污渍,地板的颜色已经和灰尘的颜色近乎一样,很难看出脚印,也无法通过脚印来判断是否有人来过这里,先前周牧二人来这时,是通过物品的摆放,还有物品上的灰尘来判断是否有人居住,显然,桌上肉眼可见的灰尘厚度,这里不可能有人。

“这里有人来过。”

说话的是沈厚,当他说出这句话前,趴在地上观察了很久。

“除了我们的脚印外,还有至少三个人的脚印,还有轮子的辙痕。而且,光是桌上堆积着灰尘,地上却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虽说地板的颜色与灰尘的颜色相似,但几厘米厚度的灰尘也会留下明显的脚印,但相比于桌上,地上却只是有灰尘的颜色,却不见灰尘的厚度。

“还有那角落。”

沈厚指了指两个机器中间夹着的缝隙,那里很窄很深,旁人不留意的话根本看不见。

“灰尘!”

沈厚所指的角落的地上,相比旁边的地板,有很明显的灰尘堆积。

“有人打扫过!”

这是孙叶的第一反映,也可以说是唯一的答案,这里有人打扫过,扫了地上的灰尘和垃圾,但却没有动桌上的一分一毫。

“是有人想掩盖脚印吗?”

“对,而且,不止这样,脚印能够分析出人的大致体型,对掩盖自己的身份很不便,这也是凶手消去脚印的原因之一,不过,我觉得,这里扫除灰尘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走轨迹。”

“行走轨迹?”

“对,凶手除了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更主要的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这里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沈厚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问着孙叶。

“你说你的人上午来过这里,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对”

沈厚一脸沉思的模样。

“你是的意思是这里有密道?”

“不仅这样,如果你的人上午来过这里,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意思就是,白清儿可能不在这里,又或是已经失去了求救的力量。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极有可能命悬一线!”

沈厚的话让两人开始紧张起来,如果这里有密道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求救声周牧他们不可能听不见,因为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有密道,由于造价成本等问题,是不可能做隔音处理的,四下无人,连鸟叫的声音都听的及其真切。

沈厚突然蹲了下来,仔细的盯着地板,渴望着找寻着什么。

一尺一寸,沈厚仔细的找寻,顺着地上及其模糊的脚印,艰难的搜寻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也已经完全的落下,黑夜笼罩了这个城市。

沈厚走到一块地砖前停了下来,用手指抚摸着地砖的边线。

“噔噔噔”

“砰砰砰”

沈厚用指关节敲击着地砖,清脆的声音与旁边沉闷的声音做着强烈的对比。

“找到了吗?”

孙叶见到,赶了过来,询问着。

“有刀吗?”

沈厚从孙叶要来了一把瑞士军刀,用刀锋沿着地砖边缘细细的挑着。

“啪”

随着一声响动,地砖被撬开了。漆黑且幽暗,寒气冲过缝隙涌了出来,穿过了皮肉,进入了骨髓。

孙叶惊讶的看着沈厚,掀起地砖就准备下去,但却被沈厚拦住了。

“你干什么?白清儿在下面!”

“我知道,但不该你下去。”

孙叶一脸疑惑的望着。

“那,那你下去啊。”

“也不该我下去。”

“你什么意思?”

沈厚说完,闭上了双眼。

“唰”

再睁眼时,已经是另一人。

“孙,孙哥。”

任衣扬慌张的看着身旁的孙叶。

“这小子。”

孙叶笑着说着。

“快下去,白清儿在下面!”

孙叶指了指前面打开的地砖。任衣扬不明所以,但仍旧起身走了下去。

第七十二章 皮囊背后的面容(21)

幽暗阴冷,是给人的第一印象。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照明,四处探望着。

“孙哥,你不下来吗?”

见孙叶迟迟没有下来,任衣扬不免感到一阵心慌。

“我在上面守着,你自己注意点。”

得知孙叶并不跟自己一起下来,任衣扬内心不免有些失落,但仍鼓起勇气,往下走着。

从地砖开的口子下来,有一段铁质的楼梯,任衣扬用手机的灯光照着,扶手上还沾着很多暗红色的铁锈。

“铛铛铛”

鞋跟敲击铁楼梯的声音很大,随着心跳声一起,震动着任衣扬的神经。

一段楼梯下来后,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地上还散落着很多的零件跟破碎的砖瓦。

任衣扬把手机的灯光朝上照着,光线通过天花板的漫反射,零散的散在整个空间里,光线不强,但也足够大致的看清周围的事物。

“白清儿?”

远处,椅子上有个背向自己的**的女人,像是昏倒一般,靠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头发一部分依附在背上,一部分垂了下来。

“白清儿!”

任衣扬疯狂的奔了过去,边跑边开始脱下自己的羽绒外套。

“噗”

任衣扬奔到白清儿背后,用羽绒服给她盖了上去。

寒意,是任衣扬触碰到白清儿肌肤的唯一的感觉,眼眶顿时变得湿润,他不敢想象白清儿在这里受过的痛苦。

“滴答滴答”

任衣扬解着捆绑住白清儿双手的绳子,眼泪滴落在了她的手上。

“哗”

随着绳子被解开,白清儿没了支撑,一下子往前倾倒,任衣扬连忙转过身,抱住了她。白清儿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怕的是,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活人的气息。任衣扬伸手摸着她颈部的动脉,还有心跳,很微弱,但她仍然活着,这是唯一让任衣扬感到欣慰的一点。

任衣扬身子扶到靠背上,开始解开捆在脚上的绳子,含着泪,帮她将羽绒服扣上,便抱起白清儿就往外走。

“孙叶!暖气!”

走上楼梯,任衣扬就开始对外面的孙叶大喊着。

孙叶听见连忙跑到砖瓦厂外的车子里,将暖气打开。任衣扬,三步并做两步,飞一样的上了车,将白清儿放在后座,用车上的暖气对着白清儿吹着。

“快开车!医院!”

任衣扬关上了车门,挤在后座放脚的夹缝中,车还没来得及开动,就开始脱鞋脱袜子,又把这些给白清儿穿了上去。

“轰!”

一脚油门,车开始飞速行驶,孙叶这时候也管不上搜寻证据或是什么交通规则,为了救活车后面的白清儿,以最快的车速驶离了砖瓦厂。

这时候的白清儿早已经没有了意识,只有微弱的呼吸脉搏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寒意。任衣扬抱着白清儿,紧紧的抱着,用自己的体温不断的传递给怀里的白清儿。

路很不平,加上车速过快,车子摇晃的厉害,任衣扬便死命护着白清儿的脑袋,生怕有什么磕碰。

夜晚七点,白清儿被送进了晴江医院。

“体温二十五摄氏度,严重的低温症,患者已经出现昏迷,呼吸脉搏均微弱。”

这是医院给出的诊断。因为长时间暴露于寒冷环境而保暖不充分、营养热量不足而引发的低温症。医院正在着手治疗,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仍会有呼吸道疾病等一系列的并发症。

“孙哥,我们再去趟砖瓦厂吧。”

夜晚八点三十分,孙叶和任衣扬在路边草草吃了点东西后,便驾车来到了砖瓦厂。

期间砖瓦厂并没有其他人来过,对于地处偏僻,四周无人的砖瓦厂来说,两个多小时没有人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这对于孙叶他们来说,倒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这里保存着证据,杀人的证据!

孙叶二人通过地砖口下了地下室,先前任衣扬落下的手机还在这里,虽然电量不足,但开启的手电灯光还很足,仍旧微弱的照亮着整个地下室。

替换任衣扬的手机的是孙叶带来的两个手电筒。

先前没有注意,现在才仔细的看着下面的一切。这里是地下室,原先用来储存零件之类的地方,在墙的顶端开了个很小的窗户,白天倒是会有些许阳光照进来,勉强的能够看清地下室周围的情况,但到了夜晚,留下的却只有黑暗,还有寒冷。

任衣扬走到中间的椅子旁,用手电照着椅子和散落在一旁的绳子,脑子里难免想起白清儿被捆绑的样子,苍白的脸,仿佛现在就在面前,想到这,内心难免一揪,转过头,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衣扬,你看着。”

孙叶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东西,呼唤着任衣扬。

在角落里找到的是白清儿的衣物,还有一个沾血的皮鞭,皮鞭的手柄处还有血的指纹印。

“这是?”

“证据,凶手折磨并且杀害那些女人的证据。”

任衣扬拿着手电,照着地上的“证据”,思考了良久,才勉强开了口。

“孙哥,我想求你一件事。”

孙叶疑惑的望着任衣扬。

“白清儿的东西可不可以不要当做证据,白清儿她能不能不要作为被害人参与这件案子。”

孙叶望着任衣扬,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是反问着任衣扬。

“你觉得,这样是对清儿好吗?”

“就算没有白清儿,凶手也会判死刑吧,为什么非要把白清儿扯进来!”

“可她已经被扯进来了!”

任衣扬听到孙叶的话,想不出用什么话反驳了,这一刻从喉咙里出来的不是话语,反而是眼泪,他哽咽了。

孙叶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沈厚阻止自己下地下室说的话。

“这不该你下去,也不该我下去。”

这件事情,由任衣扬决定。这是孙叶这一刻想到的话。

“非法囚禁,虐待,杀害三条人命,没有自首情节,证据确凿,她一定会判死刑,有没有白清儿的供词,她都会被判刑。所以,你来决定吧。”

第七十三章 血红的古堡(1)

从孙叶送来的皮鞭查出了三位被害人的血迹,手柄处还有林薇薇的指纹,在地下室还找到一个空的大行李箱,同样找到了被害人的血迹跟林薇薇的指纹。最后,林薇薇也承认是她爱慕吴坤,从而因爱生恨,杀害了接近吴坤了女人。至于白清儿,没有人提起。

在高耸的悬崖之上,有座幽暗的古堡,像是童话里那般壮观而又奢华的模样。

“轰隆!”

雷声伴着飓风,席卷着海洋,浪花一层一层的拍打在悬崖的峭壁上,漫天的黑云密密的压在古堡之上,闪电散出的光芒,时不时的照亮着古堡的外壁。

古堡的走廊里,烛光在不断的跳动,像是那烛火因为这场暴风雨而感到兴奋。

古堡里幽暗而又阴森,像极了古堡应有的色调。古堡里鲜有电器,照明除了大厅和房间里的几盏灯外,几乎都是用着蜡烛照明,显得传统而又死板,正如这座古堡的主人一般。

“砰砰砰。”

主卧室的门被敲响了,敲门的是这件古堡主人的大儿子。

“爸,在吗,我想跟你说点事。”

“咔嚓。”

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但却只展开一个很小的缝隙。

古堡的主人透着门缝,露出阴沉的脸,保持着沉默。

“爸?”

大儿子表露着想要进房间的意愿,但主人却仍旧保持着那副阴沉的脸。

“啪。”

门被狠狠的关上了。

“滚!”

主人只从房间里面传出来一个字,带着愤恨、失望和急促。

大儿子站在门口,没有回复着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一盏、两盏、三盏、四盏,路过四盏烛火后,他在走廊的拐角处停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一声、两声”

大儿子靠着墙,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望着外面的风雨,数着雷声的次数。

“三十二次”

数完三十二声雷声后,主卧室的门开了。

“啪。”

大儿子慢慢的探出头,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看见了从那间卧室里走出来的人,是他的三弟弟。知道是三弟弟后,内心倒是莫名有了几分宽慰,自己被父亲拒之门外,而三弟弟却和父亲聊了那么久,他倒是没有那么嫉妒,也许是因为早已经习惯了。很久以前父亲就对三弟弟爱护有加,到如今发生这种事,倒谈不上什么嫉妒了,反而倒是一种理所应当。

大厅的长桌上,摆放着刚出锅的美味佳肴,桌子旁围着四个人。古堡主人的大儿子、三儿子、小女儿,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这是主人的第二个妻子,也就是桌上其他人的后妈,古堡的女主人。在长桌的短边和靠近短边的位置空了两个位置,一个是男主人的,一个则是二儿子的。

“孩子们,我去叫你们的父亲过来。”

女主人优雅的走后,桌上的烛火跟着跳动了一番。

大厅的顶上吊着一个琉璃的大型吊灯,这个本是之前没有的,是后来三儿子提议加上的,一项讨厌电器的父亲这次却因为这个吊顶而喜悦不已。

“爸他还是真的疼你。”

大儿子指了指头顶的吊灯,对着三儿子说着。

“爸他不喜欢电器的原因,是因为现代电器和这座古堡完全不搭,只要由着他的喜好,挑一个复古的吊灯,他也不会反对的。”

三儿子解释的说着。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短边的小女儿正在快速的吃着桌上的饭菜。

“喂,爸他们还没来呢。”

三儿子指责着小女儿。

“她好不容易走了,我得先吃完,要不一会该回来了。”

小女儿口中的她,是先前离开的后妈,她讨厌她,以至于反感和她同桌吃饭。

“你干吗那么讨厌她,她也挺不容易的。”

三儿子在一旁劝解着,小女儿没有回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老二呢,他怎么还没过来?”

“二哥上午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里提到的老二,是主人的二儿子,与三儿子是双胞胎,但却不是旁人口中那种十分相像的双胞胎,说起长相,倒却只有七分相似,在陌生人的眼里,可能乍一看两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熟人眼里,只是看个后脑勺便能将两人分辨,至于什么双胞胎的心有灵犀,更是天方夜谭。

“孩子们,你们先吃吧。”

后妈从门外走了回来,后面却没再跟什么人。

“爸呢?不来吗?”

三儿子问着。

“嗯,我给他带点饭菜,你们先吃。”

后妈说完,转身去了厨房找寻着饭盒。

大儿子望着三儿子,眼里透着说不清的感觉。

壁炉里的火疯狂的跳动着,古堡外的雨也还下的热烈,越发密集的闪电,似乎说着这场雨还会下很久。

几人从长桌上吃完便离开了,只剩下后妈一人独自留在长桌,大儿子望着淡定吃着饭的后妈,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洗漱完后,大儿子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站在楼梯口,他望着三楼的楼梯,上面就是父亲的房间,自从被拒门外那一面,之后到也没再见过,想到这,他走上了三楼。

“母亲!”

大儿子看到后妈站在卧室的门前,拢着双手,看着地上的饭盒。饭盒还保持着原样,父亲并没有吃饭,后妈敲着门,呼喊着父亲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父亲有个规矩,无论是谁,进他的卧室前必须敲门,他没给开门,就不许任何人进来。后妈虽说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但却并不和父亲同房,这也是后妈至今没有自己孩子的原因之一,也许,也是因为父亲的岁数大了。

后妈在门口敲了门,等了一会,却迟迟没有人开门,便捡起了地上的饭盒,转身离开。大儿子匆忙的走下楼梯,躲在了二楼楼梯的转角,当后妈走下来时,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她的正脸,从容淡定,没有因为父亲没有吃自己的饭菜,而表露出丝毫的委屈或是悲伤愤恨之类的情感,又或是担忧,一切的情感统统没有,像是对待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对待自己的丈夫。

第七十四章 血红的古堡(2)

“这里有人死了!”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著名悬疑小说家罗正一,于今日早晨八点四十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初步判断是脑补受到尖锐物品的碰撞而造成的大出血,本案最为奇怪的一点就是,在案发现场的地板上,有凶手留下的,用死者的血液画的,不规则图案!警方暂定为本案为他杀,这是今年本市所发生的影响最大的命案,本台记者将会持续跟踪报道。”

暴风雨过后,古堡的男主人被发现死于其卧室当中,横躺在卧室的书桌旁,桌角沾染着死者的血迹,桌上还堆积着作家罗正一的最新手稿,这也是警方判断非自杀的原因之一,还有就是,地板上用血液一笔画成的不规则图案,都是直线,但却不规则,看不出图案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但这最起码可以说明,死者是他杀,因为一个脑袋被砸出个大窟窿的人,是没有可能一笔画出如此直的不规则图案的。

沿海城,古堡所在的城市叫沿海城,顾名思义,这座城靠海,以海鲜和海运发达著名,是个较为发达的城市,距离晴江市大概有五六百公里的距离,但两市的密切合作的关系,使得两座城市并不陌生。而本案所涉及的古堡,则是这座城市的边缘地段,建立在悬崖之上,有近百年的历史,罗正一所属的罗家人世世代代都住在古堡里,只是到了罗正一这一代,同辈的人基本都外出发展,也都在外面定居,古堡里只剩下了罗正一还有他的孩子们。

罗正一,五十八岁,沿海城人,著名悬疑小说作家,一生创作了一十六本悬疑小说,基本上都是畅销书,目前正在创作第十七本小说,也是最后的封笔之作,书名暂定为“古堡的最后一个家族”。但写到一半,却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人爱憎分明,偏爱三儿子和小女儿。

苏雨橙,三十岁,晴江市人,罗正一的第二任妻子,晴江大学本科生,大四时辍学,二十一岁时嫁给了大自己二十八岁的罗正一,此后一直在古堡里当全职太太。为人温顺贤惠,打理着古堡的一切家务,还帮忙当罗正一的助手,但却并未和他同过房,家中的人对父亲为何要娶这个女人深感疑惑,但却无人敢提。

罗周数,三十三岁,沿海城人,罗正一的大儿子,悬疑小说作家,没有什么代表作,无论是文笔还是故事情节,都远不如其父的作品,所以其父一直对他失望透顶,离过一次婚,膝下有一子,由前妻抚养。

罗周新,二十九岁,单身,沿海城人,罗正一的二儿子,晴江大学物理系毕业,目前在一家私人企业做管理工作。

罗周华,二十九岁,花花公子,沿海城人,罗正一的三儿子,与罗周新是双胞胎,尽管并不是很像。目前在一家出版社做主编,罗正一和罗周数的书籍基本都是交给他进行出版之类的相关事宜。为人圆滑聪慧,深得其父罗正一欢喜。

罗周语,二十五岁,在学校有在谈的恋人,沿海城人,罗正一的小女儿,出生时因为难产,其母死在了手术台上,目前在沿海城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与后妈苏雨橙关系恶劣。

“噔噔噔”

古堡的大门被敲响了,开门的是苏雨橙。门口停着三四辆警车,蓝红闪光不断的跳动着。

“你好,我们接到报案。”

白天,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古堡里面,不用点着蜡烛,古堡里仍然亮堂无比。与昨晚的古堡相比,白天的古堡更像是一座城堡,金碧辉煌。

“名人都住这么好的房子?”

后排,有两个新来的警察,被眼前的景色惊到了,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光是去年一年,卖了几本书的版权给拍电影的,就赚了五千多万。”

“五千多万!那我得干几个辈子啊。”

“这里就是了。”

苏雨橙把警察带到了三楼罗正一的卧室,比起房间里奢华的装饰,地板上不规则的鲜红的图案倒是更加吸引着警察们的眼睛。

“副队,带着苏太太去做个口录,剩下的人,动起来吧!”

带头的领队使唤着手下的人们。说到奇怪的地方,苏雨橙也让领队感到奇怪,先不说嫁给大自己近三十岁的罗正一,光是表情和神态就让人感到奇怪,从开门的一刻起,这个女人不像是死了丈夫一般,有种莫名的泰然自若,没有悲伤没有害怕,仿佛死的是别人家的人,与自己毫不相关一般。

现场保存的很完好,当然,除了地上被人画成这个样子外,再没有其他被动过的痕迹,连急救的痕迹也没有。虽然这副场景,这么大的出血量,躺在地上的罗正一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但作为家人,冲进去做些急救的举措也在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并且很大一部分人都会这么做,但这个案子,面前躺着的这个男人,没有丝毫被挪动的痕迹,地上的血迹也没有被踩过的样子。

领队望着门外正在淡定陈述事情经过的苏雨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这件事情不简单。

领队看着地上的尸体,后脑撞击书桌的一角,面朝下躺在地上,血液从头部一直流在地上,形成一大滩血迹,此后就是几条笔直的血迹连成的一个图案,几条直线首尾相连,是一笔画出来的,颜色由一开始,到最后渐渐变淡直到消失,这也说明是一笔画出来的,直到最后血液没有或是凝固了。

直和意义,是领队看到这副图案一下想到的两个问题,这些线为什么这么直,如果是单纯手绘的,不会因为杀了人而感到害怕或是愧疚而手抖吗?还有就是意义,为什么凶手要留下这副图案,无规则直线图案,无论在什么角度,也无法猜出这副图案所要表达的含义。还有无情的苏太太,死者罗正一的影响力,这一切对于这座城市的警察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并且无法解决的难题。

第七十五章 血红的古堡(3)

独特的案发现场和被害者的社会影响力,让古堡案移交给了晴江市的音律专案小组,孙叶等六人来到了沿海城,当地警方安排了招待所将其住下,还配备了两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供其使用,局里一切人力物力都可以为之使用。

死者罗正一的尸体被送去解刨,在孙叶一干人等到来之前尸检结果就已经出来了。

死者罗正一因后脑的撞击产生的大出血,失血过多而死,身上无其他伤痕,也无抵抗的痕迹。后脑的伤痕与书桌的一角吻合,初步判断是后脑撞击书桌角而导致的大出血。

“那意外的可能性是不是要比他杀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孙叶看着沿海城给的尸检报告,试探的问着。

“对,我们也曾考虑过意外。”

“那怎么听新闻里说是他杀?”

“是因为,死者的家人。”沿海城警方领队回答着。

“哗!”

古堡下,海浪不断拍打着悬崖的岩壁,当海风强烈的时候,常会有些许浪花随着海风涌上了悬崖之上,海水留在了悬崖之上,古堡的背后。

在古堡和悬崖边有大概四五米的空地,这是为了地基更加牢固,也防止海浪涌上悬崖,拍到了古堡。因为这边小空地常年受海水侵蚀,再加上空间较为狭小,所以古堡里的人基本都不会来这片空地,很久以前,古堡的主人也对空地做了封闭处理,没有人进得去。

这片海的景色十分诱人,这也是当初选在这里修建古堡的原因,古堡有三层,中世纪欧洲的风格,尖尖的塔尖显得古堡尤为高耸,实际上因为空间狭小,三米高的塔尖部分是无法住人的,所以被罗正一当成了储存手稿的地方。古堡的大门是背向海的,三米多高装饰辉煌的大门是这古堡的标志,因为门过重,所以平时的出入并不从大门,而是从右边的小门出入,左边还有个车库,原先是没有门的,后来加了个自动的卷帘门。

古堡主人罗正一死后的第一个晚上,大厅的饭桌前,仍旧坐着那些人,后妈和四个子女。

壁炉里的火焰仍旧疯狂的跳动着,像往常一样,只是似乎加少了柴火,烧的没那么旺。

长桌上,短边的椅子空在那里,食物却还是那么丰富,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位食客而减少一两道菜。桌上的人们安静的吃着饭,没有人愿意开口讲话。先前父亲在时,他不允许有人在饭桌上讲话,食不言寝不语,他在这方面管的很严,只要是听到有人讲话,便会大发雷霆,然后赶出长桌。家中的人们,就算再怎么与父亲不和,也不敢在长桌上讲话。但今晚,这个严厉的人不在了,却仍旧没有人讲话,兴许是习惯了。

很快,小女儿匆匆吃完了饭便离开了,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离去,留在长桌上的只有大儿子罗周数一人,看着离去的人们,长桌上剩下的饭菜,还有身旁一直空着的座位,他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他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洗漱完,罗周数路过了壁炉,他看见罗周华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借着火光,他勉强看清了书的名字,是他的书,是不被父亲看好的作品之一。看样子罗周华已经看了很多了。罗周数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没想到,你会看我的书。”

“大哥,你来了。”

罗周华合上了书,回复着。

“嗯,其实用心读,你的书也蛮有意思的,只是”

“有什么意见吗?”

“只是,你的风格和爸太像了,而且你是无法超越他的。”

周华的话让自己陷入了沉默,没错,自己的作品完全就是模仿父亲,但却没有办法达到他的那种高度,这是他不想但却不得不去承认的一点。

“你的书我拿给出版社其他的编辑看过了。”

周华继续讲了下去。

“其实你的小说蛮好的,应该会大卖,只要你不是父亲的儿子的话。”

罗周华的话细细想来也有他的道理,论文笔和情节,都超越了同类小说的平均线,但因为自己是罗正一的儿子,那么难免会把自己跟父亲拿在一起比较,这一比则就显得自己尤为不足,如果自己不写与父亲同类型的小说,哪怕自己不是父亲的儿子,那么自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番地步。

“你为什么选择写这种类型的小说呢?”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要写这类的小说,他不记得从何时起开始写小说了,话说自己一开始的理想似乎并不是当个小说家,比起小说,他更喜欢画画。但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写小说的,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这并不是自己所愿,而是父亲的逼迫。

“因为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吧。”

罗周数搪塞着罗周华。

“父亲那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罗周华的话,突然变的奇怪,一向圆滑乖巧,深得父亲喜爱的他,现在却说出这种话,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这么说?我以为你蛮喜欢父亲的。”

“哦,啊,是,我的意思是,像他那样死板脾气又大的人,与人交往不是很不好吗。”

罗周华说完便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脸是与人交往的技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倒是贯彻了这句老话。

罗周数也跟着微笑着,随后便起身走向了自己的卧室。门前,他停留了,他想上去看看,看看那个人的房间。

“咯吱咯吱”

拖鞋踩着木质地板的声音使得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沉重。

上到了三楼,他走到了卧室门前,先前必须敲门而且需等待父亲开门的房间,如今却被黄色的封条拦住了。尸体被警察带走了,但血迹却没有清除,所以他不敢打开门进去,但却鬼使神差的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刷拉拉”

随着敲门声响起,门里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第七十六章 血红的古堡(4)

那声嘈杂的响动,像是里面的人慌张之中发出的声音。

罗周数的心咯噔了一下,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进一个被警察封闭起来的房间,他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却害怕知道,因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杀害父亲的凶手,并且可能是家里的亲人。

罗周数的手悬在门把手上方,迟迟不敢打开。

“咔嚓。”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罗周数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愣在了那里。

门渐渐被展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小姐?”

苏雨橙虽说是罗周数的后妈,罗周数也并不反感她,但她毕竟还小自己几岁,无论是叫妈还是叫阿姨,都没法叫出口,便一直称呼为苏小姐。

苏雨橙俯下身子,穿过了封条,再将门给关上。罗周数透过渐渐关上的门大致看了眼房间里面的情形,与先前警方来的时候并没有两样,连桌上钢笔的摆放都没有变。

“苏小姐,你怎么从这里出来?”

“那你来这又是想干什么?”

双方的话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我要去洗漱了。”

苏雨橙说完,便离开了,从罗周数身边走过时,还故意用肩膀蹭了下他的手臂,仿佛是在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因为畏惧他而逃走的。

走廊里,墙边悬挂的烛火轻轻的跳动着。

罗周数站在原地,影子随着烛火的跳动也跟着摆动着。

“你好,我们想要来看看案发现场。”

第二天一早,孙叶一干人等便来到了古堡,想要亲自看看案发现场,其实更想看的是领队口里奇怪的死者家人。

“你们是?”

“哦,我们是警察。”

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

“我们是晴江市来的,作为联合调查,我们想看看案发现场,还请你带个路。”

孙叶一干人随苏雨橙走进了古堡,大厅里有个人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办公,看模样应该是二儿子罗周新或是三儿子罗周华,远远的看一眼,到无法分清楚着两个双胞胎,不过在警方给的资料上,孙叶了解到两个人的工作习性,二儿子罗周新是个白领,朝九晚五还经常在公司加班,这个在家办公的则就是三儿子罗周华,出版社主编,大部分工作都是在网上完成,只是有重大决策会议的时候才会去公司。

顺着木质楼梯走到了二楼,大儿子罗周数刚好从房间出来,看模样,五官清秀又不失沉稳,发型爽朗衣着整洁,这与他无业在家的身份倒是不符合,不过可以看出来是个自我管理意识强烈的人。

很快来到了三楼死者罗正一的卧室,也是本案的案发现场。

一推开门,眼前的场景就惊到了孙叶他们。

不规则的红色线条占据着几乎整个房间的地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但因为不规则性,完全无法从这图案当中得知任何的信息。

孙叶一干人进了房间,房间很大,比一般的起居室的卧室要大上很多,所以孙叶一行六个进房间,也完全不感到拥挤,反而还有充足的活动空间。

“这里的东西没有人动过吧。”

孙叶戴上白手套,问着门外的苏雨橙。

“这里只有警察来过,搬走了尸体。”

苏雨橙回复着。

“那麻烦了,夫人。”

孙叶说着,关上了卧室的门,把苏雨橙隔在门外。

卧室里,几个人翻阅着书桌上的手稿,尽量不去触碰到桌角的血迹,几个人观察地上现场痕迹固定线,判断死者死亡的落地姿势,与先前的站位。而孙叶,走进了那血红色的线条之内,四周环顾着这些不规则的血迹。

“一条、两条、三条、一共五条血红的线,每一条都是连到了床边或是墙边再划向下一条线,首尾相连,是一笔形成的,线的颜色渐渐变淡,直到第五条线,只画了一部分,并没有像其他线条那样延伸到了墙壁或是床边,而是在中间就消失,应该是血液渐渐凝固并且笔上的血液渐渐用完了,那么这副图案有什么意义呢?”

孙叶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来来回回,不断的在这些线条旁边走着。

孙叶脑子里想着一个又一个可能的图案,一个个的与面前的这些线条去对比。

“没有可能。”

这是孙叶得出的答案,这些线条形成图案不可能存在意义。

孙叶在来之前通过照片,用铅笔在纸上画下了这些线条,甚至还假设去掉中间这张碍事的床,可能会得出什么图案,然后再在网上搜索着这些。希望会出现什么有意义的图腾或是印章之类的。最后得出的答案,“没有可能”,这个图案不可能有意义。

“你是不是有点太纠结这个图案了。”

赵天河从背后走了过来。

“音律组织呢,有没有类似的图案?”

“没有,我们倒是在组织留下的案发现场里,找到了一些音符的图案,但这个,从来没有见过。”

“那这五条线,是不是表达五线谱的意义呢?”

“别傻了,没可能,组织想要表达的东西,会很明显的表达出来,如果真是他们干的,要是想留下标志,绝不会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和组织无关?”

“我不知道,不过这个图案绝不会是组织的人留下的。”

孙叶把视线挪向了窗外的风景。

“想不到这样古色古香的古堡,还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落地窗。”

卧室的书桌前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不是密封着的,可以推开,为了下雨时也可以透气,还特意下落地窗下面留了个大约三十公分的窗户,可以跟落地窗分别打开闭合。落地窗前为了安全,设计了一个大约高一米三的铁围栏,听苏太太说,死者罗正一常常会站在这个围栏前望着窗外的风景,从而放松自己的脑袋。孙叶也试着站在围栏前,看着窗外的大海。

“喔,这么高!”

因为古堡一楼设计的尤为宽阔,所以仅三楼的卧室也是在十几米的高空之上。

“哗啦啦”

孙叶把落地窗打开了,伸出脑袋往下望。

低下的空地在这高空之下显得更加狭小,仿佛下面就是悬崖,吓得孙叶连忙把头缩了回来。

“这个窗户,没有锁吗?”

回过头,一推就开的落地窗,引起了孙叶的注意。

第七十七章 血红的古堡(5)

“燃”

古堡里,女人点燃了走廊上一支又一支的蜡烛。夜幕降临在了这座古堡之上。

晚饭时的长桌上,二儿子罗周新因为加班没能赶回来吃饭,其他人很快吃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剩后妈苏雨橙留在客厅的沙发上,靠着壁炉,织着毛衣。

“西索索”(开门声)

大约晚上十点,二儿子罗周新才回到家中,黑夜里壁炉的火光勉强照亮坐在沙发上的人。

“你还没睡?”

古堡中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早睡,像着百年的古堡一般,住在这里的人也如同上个世纪人们的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此刻男人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时,不免感到一点疑惑。

“你呢,加班到现在吗?”

“嗯,公司里有点事。”

“是真的有事,还是说害怕回家?”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罗周新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提着公文包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苏雨橙停下了手上的织衣针,看着壁炉里的柴火,上端已经黑成了焦炭,下端却还是原来的模样。

“火小了点,是不是该加点柴了。”

望着壁炉的苏雨橙,轻声的自言自语着。

“呼~”

窗外,海风刮得尤为强烈,立在悬崖之上的古堡,连海鸥也不敢在这里停留。

“那个女人,是她吗?”

漆黑的卧室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望着高耸的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噔噔噔。”

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谁?”

“我!”

一个清脆的女声表露了自己的身份。男人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苏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客厅的时钟指着十一点二十分。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饭,怕你饿,给你做了点东西。”

门口的女人端着一些餐点,恭敬的站在门口的走廊上,烛火仍旧燃着,昏黄的光给人中疲劳的感觉。

“我在外面吃过了,谢谢。”

男人回绝着,转身准备关上门。

“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女人叫住了男人。

“咯噔。”

女人将餐盘放在了卧室的桌上,卧室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

“苏女士”

“罗正一,”

男人正要问清来意,却被女人的话给截断了。

“罗正一的死,是你干的吧。”

女人的话,一下子牵住了男人的心。

“你,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大懂。”

“他死的那天,我看见了,看见你从他卧室里走了出来。”

男人瞪大着眼睛,屏住了呼吸。

“那,那又怎么了?那就说明是我杀了他?”

“可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我有病啊,告诉警察,证据呢?动机呢?他房间里那些血迹又怎么解释?我有必要去干那些事吗?”

“动机?在这个家里,谁不知道你和他有矛盾?一个代代写文章的家族,你却偏偏做了其他的职业,别人觉得无所谓,但他可对这件事情反感的要命啊!”

“那这样说,在这个家里,谁没有动机?谁都对他恨之入骨!谁都有杀他的可能!”

“哼,你慌了吧,果然是你吧。”

“不是我!”

“告诉你个秘密吧,他卧室里的血迹,那些线条我知道是什么含义。”

“你知道?”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女人笑着望着眼前的男人,昏暗的灯光下,将女人的嘴脸照射的竟有些恐怖,墙上女人的影子,更像是一个魔鬼,至少房间里的这个男人是这样认为的。

男人攥着拳头,身体在不断的颤抖,他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的很大,双眼散发的恶意隔着镜片,恶狠狠的洒在了女人的身上。

“他在害怕。”

女人心里想着。没错,这个男人表现的很强势,但其实是在害怕,父亲死的那天晚上,自己去过他的房间,这件事竟然面前的这个女人知道,而且这个女人现在还在威胁自己,除此之外,那天自己的大哥也来过父亲的房间,他透过门缝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大哥,他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来怀疑自己,他开始害怕,身子开始忍不住的抖动,尽管将双拳握的紧紧的,但仍旧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慌。

这个夜晚似乎比以往都漫长许多,至少古堡中的人们是这样认为的。

“叽喳喳。”

清晨的阳光撒了下来,鸟儿站在古堡的尖端欢快的叫着。

“二弟早上好!”

罗周新起的很早,洗漱完毕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遇上了刚起床的罗周数。

“大哥,早。”

“你这么早就去上班吗?”

“嗯,公司里还有些事急着处理。”

罗周新一直低着头回复,不敢正视对话的大哥罗周数。

“你不吃早餐吗?阿勒。”

罗周数说着,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餐桌,往日里早就备好的早餐,还有在厨房里忙碌的苏小姐,这个时候却也不见了。

“奇怪,苏小姐还没起床吗?”

“砰。”

正当罗周数深感疑惑时,罗周新已经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罗周数挠挠头,转身走去洗漱了。大约二十分钟后,脖子上挂着了个毛巾就又走了过来,可餐桌上仍旧没有早餐,厨房里也没有熟悉的人的身影。

“数哥,早上好!”

小妹罗周语从对面楼梯走了下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早餐呢?那个女人呢?”

因为厌恶,罗周语一直称呼苏雨橙为那个女人。

“你先去换衣服,我去叫她。”

“咯吱咯吱。”

苏雨橙的房间同样在三楼,不过是在古堡的另一边,中间有走廊连着,罗周数习惯了从自己这边走到三楼在通过走廊到她的房间,但现在,却只是上到了二楼,通过走廊,上三楼到她的房间,就因为不愿看到那个被封锁的父亲的卧室。

“噔噔噔”

罗周数敲着门,但是却迟迟没有回应。

罗周数拨打了她的电话,许久才有人接听,但接听的人却不是电话的主人,是另一个女人。

“请问你是?”

“哥,我小语啊。”

“苏小姐的电话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手机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罗周数挂断了电话,将手伸向了门的把手。

“喂,是警察局吗,这里有人死了!”

第七十八章 血红的古堡(6)

“死者,女性,三十岁。”

古堡的卧室里,警察在做拍照取证。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皮鞋敲击木质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

“死因呢?”

孙叶一行人随后才赶了过来,从门口的警察手里接过手套和鞋套。

“后脑受到物体的碰撞,失血过多死亡。”

孙叶走进案发现场的卧室,眼前的一幕让自己,也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

在卧室空白的地方,出现了一大片血红色线条连成的图案,就像之前罗正一的案发现场一般,一笔连成的红色直线,连成的图像与之前的不同,却又存在相似之处。

“这是什么情况?”

赵天河从身后挤了上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同一个凶手?”

这也是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想要说的话。

孙叶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走进卧室里,示意着其他人离开,整间卧室里只剩下了孙叶一人,还有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这件卧室与之前罗正一的卧室构造相同,像是镜面对称一般,将所有家具的摆放都与之前的相反。同样的床,同样的书桌,同样的落地大窗,只是这件房里多了个女人用的梳妆台。

孙叶望着趴在地上的尸体,血液渗出了头发,流满了一大片,奇怪的红色线条的起点就是从这摊血开始,直至最后血液的凝固或是耗尽。孙叶下意识的看了看书桌的一角,那是先前罗正一撞破脑袋的地方,本以为这一次也会在相同的地方找到相同的东西,结果却让人失落。

“没有血迹。”

孙叶仔细的看了书桌的角,甚至转遍了整间卧室,看遍了所有家具的所有角,但却没有一处沾有死者的血液。

“凶器去哪了?”

这个问题是先前所没有的,尸检报告很明确的说明了,死者罗正一的后脑创口和现场的书桌角相符,但这一次,却多了个失踪的凶器。

孙叶俯下身子,再一次的自己观察着地板上的血迹直线,一寸一寸的看,孙叶不知道他要找些什么,但很渴望能够发现些什么,任何东西都行,他是如此的渴望。

半个小时过去了,孙叶仔仔细细的看完了这连起来几乎十米的线条,一无所获,在这些线条上面并没有发现什么,什么都没有,连一根头发,一粒灰尘都没有。

“噔噔噔”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孙队,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现场的记录都做好了吗?”

孙叶探着头,对走廊上的警察喊着。

“全部都做好了。”

“把尸体带回局里,封锁现场。”

孙叶插着腰,下达着命令。

当警察将尸体带走,封锁完现场后,基本都上了警车,随时准备回警局,只有孙叶,在门口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站在门口看向古堡里面,他看着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看着豪华又不失美观的装潢,他愣住了。这件案子,全都是疑团,全都是问题,而他却有种束手无措的感觉,这是他先前从没有出现的感觉,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看着古堡里的人,他开始怀疑里面所有的人。

“砰!砰!砰!”

孙叶攥着拳头,狠狠的敲打着身旁沉重的大门。

“这座古堡里的所有人!全部都给我去警局里问话!”

沿海城的警局里,第一次聚集着这么多的记者。像苍蝇般的记者们,听闻罗正一和他的第二任妻子苏雨橙先后身亡,而他的子女们都被带到警局问话,这个大料,没有人会选择不要。

“人都齐了没。”

孙叶问着身旁的领队。

“还有老二罗周新没到。”

“快去催,半小时内必须赶到!”

“可他是我们市数一数二的公司的高管。”

领队不情愿的回答着,在他任职期间从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

孙叶没有回话,只是回了个眼神,领队便走到一边打电话了。

“姓名?”

“罗周数。”

审讯室里,孙叶在逐个询问着。

“年龄?”

“三十三。”

“职业?”

“作家。”

“你知道你的这些弟弟妹妹,和你的父亲或是后妈,有什么矛盾吗?”

“不是,警察同志,你这样问我,我要这么说?”

“什么这么说,如实说。”

罗周数笑了笑,把头低了下来,玩弄着手指。

“砰!”

孙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你可真是个讲义气的人,他们那样对你,你还能帮他们守口如瓶。”

罗周数盯着眼前的孙叶,但却依然没有想要说话的**。

“子承父业?老一代人还真是喜欢替孩子做主,当老大的还得当成牺牲品,你把他们当弟弟,他们心里有把你当哥吗?当你被迫写小说,他们什么时候关心过你?当你被父亲的名气狠狠的压着,他们又何时站出来挺过你?你在他们眼里,只是个继承父亲意愿但却失败的可怜虫罢了。”

“我为什么要说?你该不会怀疑是他们杀了我父亲和苏小姐吧?”

孙叶听到这句话,内心一阵暗喜,乍一听是不愿出卖自己兄弟的话,其实他已经开始动摇自己的心了,他想说,但他需要一个台阶。

“既然不是他们杀了你父亲或是苏小姐,那你说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二罗周新,人生几乎与写作没有任何关系,物理系毕业,又从事着企业的管理工作,对于文学,几乎与他毫无交集,本身其父罗正一并不反感,但当发现老大罗周数对文学天赋并不高后,便曾暗示老二从事文学方面的事情,但他却并没有听从父亲的话,至此二人关系变得恶劣起来。

老三罗周华,出版社主编的工作,对于父亲罗正一来说,虽不是自己写书,但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而且还算干的出人头地,便处处宠爱,但罗正一为人固执,曾与出版社产生过多次争执,罗周华被夹在中间,两头受气,所以表面上他对父亲恭维有加,实际上却并不喜欢父亲。

老四罗周语,女博士,高学历高素质,父亲自然对她爱护有加,只是因为后妈苏雨橙的缘故,她厌恶苏雨橙,也将这份厌恶转到了父亲身上。

“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

“在父亲死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了,看见他从父亲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七十九章 血红的古堡(7)

“罗正一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审讯室里,轮到了老三罗周华接受审讯。

“我在家啊,还能在哪。”

“罗正一死亡的那天晚上七点半左右你在哪里?”

“我在我的卧室里审稿。”

“有人能证明吗?”

罗周华露出鄙夷的眼神。

“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没错,我们怀疑你杀了罗正一或是苏雨橙,不仅仅怀疑你,我们还怀疑今天叫来的所有人。”

“别逗了,哪里会有儿子杀父亲的。”

“杀人与身份无关,有动机就行。”

“我,我能有什么动机,我和我父亲关系是最好的,你可以问问其他的人。”

“可有人告诉我,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可没那么好呀。”

罗周华的脸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是他吧,罗周数。”

罗周华的脸,在说到罗周数的时候,表情异常的严肃。

“新哥还没来,语妹从不关心我们的事情,只有罗周数,无能且多事。”

“脑子还挺好使的,没错,是他。”

旁边做记录的人抬头望着孙叶,意思是他不该说出这句话,孙叶却全然不在意。

“所以,就是他说的,罗正一是你杀的。”

“放屁!凭什么说是我杀的他,我怕是他杀的,后来推给我的吧。”

孙叶听着,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着。

“他和父亲不合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自己无能,达不到父亲的要求,父亲很嫌弃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父亲对他的嫌弃,不应该换来的是努力吗,不会去杀了他吧,这个都算不上动机。”

“那这件事呢,”

罗周华突然低下身子,凑近了孙叶。

“说的没错,父亲瞧不起他,所以他才不断的努力,他没有写作的天赋,但作品却超过了一般小说家的水准,不过还远不及父亲,不过父亲对他的看法已经改善很多了,直到,有一天,”

罗周华讲述了先前孙叶从没有调查到的地方,罗周数的前妻。罗周数其实很早就结婚了,对象是在大学时期的同学,只是结婚没多久便又离婚了,原因便是父亲的反对。作为父亲的大儿子,罗正一本给他准备了一个门当户对的联姻,但一直对父亲百依百顺的罗周数,唯独在婚姻上却坚持自我。为了让父亲早早死心,二十二岁大学毕业那年,便就与当时交往的女生结婚了,次年生下了一个女儿,一同生活在古堡当中。由于结婚过早,罗周数和其妻子并没有找到工作,直到生下孩子之前一直都是由父亲罗正一供养。尽管二人在古堡中受足了他的冷嘲热讽,但由于经济原因,也不得不继续住在古堡当中忍气吞声。直到有一天,父亲偷偷找到了大儿媳谈话,用一笔钱来换取离婚,当时她为了孩子的抚养权的问题,没有同意,直到父亲同意孩子给她抚养后,才算拆散了这段姻缘,自此罗周数便在心里埋下了对父亲的恨。

“噔噔噔”

审讯室的门突然敲响了,进来的是警局的领队。

“老二来了。”

领队俯下身子,探到孙叶耳边,轻声的说着。

“罗周华先生,感谢你的合作。”

随后,审讯室里便又换了个审讯对象。

“姓名?”

“罗周新。”

孙叶仔细的看着罗周新的脸。

“你和你弟弟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大像吧,鼻子、眼睛、下巴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一样。”

两人审讯的间隔不足五分钟,所以孙叶记得很清楚。

“嗯,我们是那种长得不像的双胞胎。”

“能说说吗,这么晚才来的理由。”

“你们通知我的时候正在开会,电话是我秘书接的,她可能顾忌到会议,就迟了点才来告诉我。”

“你倒是很忙嘛,奇怪,你家里的人都是做的文学方面的工作,为什么你却偏偏做的白领?”

“我做什么工作,需要与我父亲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一般别人看到都会感到奇怪吧。”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像你大哥、三弟”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问我工作的事情吗?”

孙叶的话被罗周新给打断了,这倒是孙叶第一次被嫌疑人打断聊天,主动引导正题的。

“请问你的父亲罗正一去世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在上班,”

罗周新话说到一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此后一直望着孙叶,直到孙叶开口,他才打孙叶的话继续说。

“上班到六点半就下班回来了,此后一直在房间里忙工作。”

“连饭也没有吃吗?听你那些兄弟姐妹说,你当晚八点的晚饭没来吃饭。”

“太忙了,一时间忘了吃饭了。”

“有人能够证明吗?你在房间里。”

“没有。”

孙叶问到这里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他在等待,等待罗周新的一句话,一句先前审讯过的人都会说的一句话。

“你是在怀疑我吗?”

孙叶听到这句话,眉头反而舒展开了,直到听到后一句话。

“你是在等我说这句吗?”

这句话成功的把孙叶舒展开的眉头又重新拧了起来,不过这个动作同样告诉了罗周数,他说的没错。

罗周数的话让孙叶感到紧张,一种本不该属于审讯者的紧张,反而与坐在对面的人位置颠倒了过来,自己的心思完全被他猜中了,这样他感到很不安,也认知到了,对手的强大。

“把你叫到着来问话,当然是怀疑你了。”

孙叶把罗周数心里的话同样说了出来,尽管是句无关痛痒的话,但起码告诉了对方,自己并没有畏惧。

罗周数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的西装。

“我的律师差不多该到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请你和我的律师说吧,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孙叶无奈的咬了下嘴唇上的死皮。

“那你的那些兄弟呢,也要一起带走吗?”

“他们的话,你们不是最多能扣留二十四小时吗?放不放不是你们说了算吗?”

罗周新笑着,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第八十章 血红的古堡(8)

孙叶很快便放了罗家的子女。新闻上报道警察滥用职权,恶意审讯的声音越来越大,沿海城与晴江市的关系竟也因此生了缝隙。孙叶能否继续作为联合调查的领队继续留在沿海城,也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傍晚,招待所里,孙叶一人独自坐在床沿上,翻看着手机的社交软件里,那些让自己滚出沿海城的评论,内心五味杂陈。

“叮铃~”

任衣扬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

“喂。”

“喂,孙哥,你在哪呢?”

“沿海城出差,怎么了?”

“能来车站接下我吗?”

任衣扬的到来,让孙叶疑惑不已,但也正是他的到来,却让当前的局势逆转了过来。

当日上午,任衣扬一醒来时便就已经身在开往沿海城的高铁之上,除了口袋里的手机和钱包外,再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手机的备忘录里也什么都没有写,找到的唯一线索只有一张去往沿海城的车票,还有手机上新闻的浏览记录。

“今日上午八点三十分,沿海城警局紧急逮捕了著名小说家罗正一的四位子女,后因其辩护律师到来,因没有丝毫的证据,便全部进行释放,网民对警方没有证据就抓人的做法感到十分的不满,并对赶出晴江市警察的呼声也越来越大。”

“孙哥,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

“没事,只是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什么东西都没带。”

“嘿嘿,不知道。”

任衣扬摸着脑袋,傻笑着。

“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我来这里,和你有关。”

孙叶皱着眉头,疑惑的望着任衣扬。

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先前的新闻。孙叶看到,无奈的低下头。

“孙哥,你能给我讲讲这件案子吗?说不定我,哦不,是沈厚他能帮上忙。”

“可你现在不是任衣扬吗?”

“没事,他能听的见,关于案子,无论是什么人格控制身体,他都能听的见,而且听的比我仔细。”

一路上,孙叶讲述了罗正一和苏雨橙案子的一切细节,包括古堡,包括房间里那神秘的血红色印记。任衣扬听着,同样是一头的雾水,唯一听明白的,是罗正一还有他那几个孩子的关系,因为罗正一是他最喜欢的作者,家庭关系先前也了解过。

晚上,任衣扬和孙叶挤在了一间房间里,勉强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清晨。

“起来,孙叶!”

清晨六点半,沈厚早早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用脚推搡着躺在床上的孙叶。

“我再睡会,昨晚好不容易睡着。”

孙叶闭着眼,祈求能多睡一会,网上对自己恶意的言乱,搞得自己心烦意乱,直到很晚才睡着。

“还想不想破案了?真想回晴江市了?”

“唰!”

孙叶听到这话,一瞬间就坐了起来,顿时神清气爽。

草草吃完早饭后,孙叶和沈厚二人驾车来到了古堡。

“砰砰砰。”

沈厚走上去就敲打着古堡的大门,沉重的大门发出砰砰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古堡。

“咔嚓。”

古堡旁边的侧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三儿子罗周华。

“怎么了警察同志,回家前还特意来告个别吗?”

“我们想来再看看案发现场。”

“那你们去吧。”

“你这是要出去?”

“对,出版社有点事。”

“家里还有人能带我们去吗?”

“大哥在睡觉,你们就自己去吧,毕竟来过这么多次了,还怕迷路吗?”

罗周华站在门口穿着鞋子。

早上八点,古堡里只剩下了大儿子罗周数,罗周新和罗周语因为工作和课程,一个小时前就已经从古堡离开,而三儿子罗周华,也因为出版社的紧急会议,刚刚出门。而罗周数,则还在卧室里睡觉。

先前孙叶来过古堡两次,但因为古堡过于庞大,在找寻案发的卧室时,还是蹑手蹑脚,害怕迷路。

三楼,背面的两个房间都是案发现场,一个罗正一的,一个是苏雨橙的。

沈厚先后查看了两个房间,同样对房间里那副奇怪的红色线条围成的图案感到疑惑不解。

“你有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我发现的你们应该都注意到了。”

“果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吗?”

孙叶无奈的低下头。

“嗯,不过这是最奇怪的一点。”

沈厚的话,让孙叶感到疑惑。

“什么都没有发现,不是很奇怪吗?”

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句话乍一听似乎对案件没有什么帮助,但沈厚口中的什么都没有,不仅仅指的是线索,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连一根头发,一粒灰尘都没有。

“案发现场干净到只有血迹和尸体,除此之外,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东西,难道不感到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现场有人打扫过了?”

“打扫干净后再动手杀人、作画,说明这个人对艺术有很崇高的尊敬。”

“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沈厚的分析,让孙叶有点无法相信。尽管自己接触过上百件杀人的案件,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凶手先把案发现场打扫干净再动手的变态,不过倒是有先动手,后打扫案发现场的人,这样好除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会不会是先动手再打扫案发现场?”

“没可能,这么大间卧室,要等到清扫的这么干净后再作画,那血液就已经有凝固的迹象,地板上的线条血迹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突然,沈厚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冲到房间里去,疯狂的翻动着床上的枕头和被单。

“不会吧,不会是这么凑巧吧。”

沈厚手上抱着枕头,看着床头,无奈的笑着,不停的自言自语,像是知道了什么,但又觉得这种可能像是种玩笑。

孙叶也冲了进去,一脸懵的看着站在床边的沈厚。

走廊上,沈厚自言自语的声音不断的回荡着。

“不可能吧,不可思议,第一次见到。”

此类的话语不停的重复着。而在走廊的转角,一只穿着拖鞋的脚露出了一半。

第八十一章 血红的古堡(9)

晴江大学大礼堂内,著名的悬疑小说家罗正一先生,站在礼堂最瞩目的位置,发表自己的演说。

年近半百的罗正一先生,英姿飒爽,魅力十足,对悬疑小说的见解更是让人耳目一新,见解独到。看似古板端庄的罗先生,却也会说些玩笑话活跃现场的气氛。

“请问罗老师为什么要选择晴江大学作为唯一宣讲的大学呢?”

演说到了最后,进入了观众提问的环节。

“晴江大学是我们国家最一流的大学,晴江市与沿海城也是交流密切的两个城市,当然这些都只是一些官方的话语,”

“哈哈哈”(现场传来一阵欢笑)

“其实还有些私人原因,我和我已故的妻子,就是在这所学校相遇的,所以这次的演说,也算是为了她。”

“呼浪呼浪”(人群散去的声音)

长达两个小时的演说终于结束了,现场反应一致叫好,传授的经验让学生们也都受益匪浅,更重要的是,让学生们认识到了,那个喜欢写杀人案的作家,现实中却是个幽默风趣的男人。

“罗老师,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末尾,有个女生走到罗正一的面前索要签名,阳光爽朗的笑容让人印象深刻。

“可以啊,这次我的演讲怎么样,没失望吧。”

罗正一接过女生的本子,牵着名顺便调侃两句。

“嗯,受益匪浅。”

“你叫什么名字?”

“额,我姓苏,叫苏雨橙。小雨的雨,橙子的橙。”

“苏雨橙同学,祝你学业有成,健康快乐。”

在本子的空白处,签上了自己名字“罗正一”。

女生开心的接过本子,踩着小碎步,飞快的跑到了一旁的角落,那里还有一位女生,高挑端庄大方美丽,只是似乎有些腼腆,先前一直站在角落,望着自己的脚尖。

女生欢快的跑了过去,将手中的本子递给了她。

“苏雨橙”这个名字是属于她,那个腼腆端庄的女生。

而这一幕却让罗正一看在了眼里,谁也不知道,这个腼腆的女生竟让他想起了那位已故的妻子,当初的他们似乎也是这样相识相知相爱。

荒诞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年龄相差近三十岁的罗正一与苏雨橙相爱了,就在她读大四的时候,他们举行了婚礼,而她最后竟辍了学,住进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古堡。

新婚的第一天,女人躺在卧室的床上,全身**,包裹着被子,男人从浴室里出来,走进了卧室。看着床上的娇滴滴的女人,作为健康的成年男性,“性”一时间占据了整个大脑,他疯狂的冲到了床上,将女人死死的按着,看着女人娇羞的脸,男人却一时间失去了**。他想起了他的前妻,那个他唯一爱过的女人,那个娇羞却又果敢,承诺今生只爱他一人,也确实这样做过的女人。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脑海里想起了这些。愧疚感替换了**占据了男人的脑子,男人下了床穿好了衣服。

“你怎么了?”

床上,女人疑惑的问着。

“这个房间,从此以后就住你一人。”

男人起身,走到门口,无奈的离开了。

女人坐起身,用被子遮住身体,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竟也开始愧疚,她猜想,是否因为自己不够好,而导致男人的离去,她开始责怪自己。

男人住进了同一层的另一个房间,他疲惫的躺在床上,望着空洞的天花板,眼泪竟悄悄的流了下来,无法否认的是,他想她了,那个一辈子为了自己的女人,那个为自己生下四个子女并为之献出生命的女人,他想她了。本以为二十年过去了,自己早已经淡忘了,但现在想来,今天迎娶的那位新娘,不也正是因为她让自己想起了那个女人,才做的如此冲动之举吗。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娶这个女人,他认为这是对前妻的不忠,也是对这个女人的不敬,但他不能再与她离婚了,舆论让那个女人被迫辍学,让那个女人舍弃了一切住进这个古堡,现如今已经不能再将她赶走。所以他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分房睡,并且不再触碰那个女人!这是目前所能做的最好的决定了。

而另一边女人开始为了取悦男人开始做一系列的事情,美容、健身、减肥,甚至开始练字,因为男人是位优秀的作家,并且他只喜欢手写。她努力的将一切做到完美,但她却不知道的是,无论她做什么,男人都不会再在自己身上动心思了,因为男人心里的房间,已经住了人,而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自己。

三个月过去了,男人已经习惯了没有女人的日子,做家务、做饭、整理自己的手稿,男人似乎开始把女人当成了一个佣人,一个用夫妻身份捆绑住的佣人,而且竟然真的将原先的佣人辞去,让这个女人打理家中的一切。而女人则真的变得更加完美了,更加白皙光滑的皮肤,更加凹凸有致的身材,迷人的气质,甚至写的一手好字,但这些男人却没有看在眼里。

而他的那些子女,大儿子因为自己婚姻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空去在乎这个所谓的后妈,二儿子则刚被公司重用,开始一系列的前景规划,小女儿则忙于学业,考研、考博,但对于这个辛辛苦苦为自己烧火做饭的女人,却充满着恨意,像是再一次的叛逆期,或是一种本能的排异反应。只有三儿子罗周华,他注意到了这个新入门的女人,美丽大方,温婉贤惠,有一种说不清的爱意满满种下了心里。

一年后,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了,女人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一个与自己同龄的男人,一个本该叫自己后妈的男人。

罗正一的三儿子罗周华与他的第二任妻子苏雨橙,两个人相爱了,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在瞒着古堡里所有人的情况下,相爱了。

第八十二章 血红的古堡(10)

古堡的三楼,如今却像是被鬼神封印了一般,没有人想要去靠近。苏小姐的离去,让罗周数担起了做饭的重担,还好他也曾学过几周的料理,不过跟苏小姐手艺比起来,倒是差上了很多。

餐桌上只剩下两人,罗周数还有罗周语,老二罗周新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加班到晚上**点,父亲去世后,如今却到十点过后才可能回来。老三罗周华,自从苏雨橙的离去后,也常去出版社工作,餐食也常和同事一起解决,晚上常常喝到烂醉回来。

“咔嚓。”(开门声)

“呜哦哦”(酒鬼的嘟囔声)

光听门后的声音就知道罗周华回来了,果然从门口扶着进来的便是罗周华,不过罗周新紧跟其后。

“你们怎么今天一起回来了?”

罗周数站在门口,看见醉的一塌糊涂的罗周华,便上前迎着。

“哦,不是,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三弟躺在门口,停车前就先给他叫醒了。”

罗周新在一旁解释着。

“你先上去吧,这里我来照顾。”

罗周数扶着罗周华到了壁炉前的沙发上,眼角瞥见罗周新消失在视线范围后,立马变了个模样。

罗周数将罗周华推到沙发上靠坐着,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就往他头上浇。

很快,凉水发挥了作用,罗周华冷的一颤,瞬间恢复了七分意识。

“怎么,清醒点没。”

“醒了,醒了。”

“我有些事情要给你说。”

罗周数的表情变得严肃,同样的罗周华也被带的严肃起来。

“今天警察又来我们家了。”

“我知道,还是我给开的门。”

罗周数瞟了他一眼,便继续说着。

“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罗周数端起一旁的茶壶,往杯里倒着茶水,热气开始腾腾的往上飘着。

“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只是你注意点。”

“好,”

罗周华先是疑惑的答应着,后来才感觉不对劲。

“等下,哥,你不是怀疑我吧。”

“我看见了,”

罗周数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地吹着杯里的热茶。

“看见你从父亲的房间里出来了,在他被杀的那晚。”

罗周数的话让坐在沙发上的罗周华激动的站起身来,疑惑又加以荒谬的样子像是酒已经完全醒了。

“什么父亲的房间?我没去过,绝对没去过!”

罗周数放下了茶杯,茶水少了几乎三分之一,水滴悬在杯口半天都没下去。

“可我都看见了,你从父亲房间出来。”

罗周华觉得莫名其妙,无辜却又有几分好笑。

“你看错了吧,我没去过,那一整天我都没去过。”

此后两人则陷入了一个人亲眼看见,而另一个人矢口否认的旋环当中。

在那一楼大厅的角落,在那通向楼上的阶梯门口,却有一人,藏于黑暗当中,靠着墙,紧紧的听着两人讲的一切。

“事情变得麻烦了。”

那人轻声的说着,黑暗中,一束光闪过,看清楚了那人的脸,罗周华?不对,是他的双胞胎哥哥,罗周新。

时间推到今日上午,沈厚似乎在案发现场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看着被害者和的床,自顾自的说着一些否认或是惊叹的话语。

“沈厚,你是有发现什么吗?”

孙叶终是逃不过好奇心的催使,忍不住的询问着。

“你没看见吗?”

沈厚指着空无一物的床上,脸上还仍旧挂着笑容。

“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这不是有东西吗。”

“被单?”

沈厚俯下身,从床上捻起了什么东西。

“这个。”

“头发?”

没错,沈厚从床上捻起了一根头发,同样的,床上还有很多根这样的头发,看长度和发色,应该就是这间房间的主人,苏雨橙的头发。

“床上有头发不是很正常吗?”

“对,很正常,但是为什么地上没有。”

“被凶手打扫过了?”

“凶手既然连地板的角落都要打扫,但是却不打扫床上,看来这个凶手的强迫症还是没有那么深啊。”

沈厚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明白?”

“所以我的意思是”

“叮铃~”

沈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讲话,是白清儿打来的,不出意外的是来打听任衣扬的下落的,昨天的不辞而别,加上今天的旷课,这样任衣扬的“监护人”感到很担心。几乎同一时间,孙叶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

“孙队,你在哪?”(电话那头,除了周牧的声音之外,还有着很嘈杂的声音)

“我在古堡这边,怎么了?”

“那就好,你今天千万别来警局。”

“怎么了?”

“昨天的事情发酵的越来越严重,已经有人在警局前面示威了。”

“什么?”

“罗正一案子迟迟没有结果,警察不经过调查随意抓捕他的儿女,想要严讯逼供,用子女当替罪羊的声音,还有说警察无能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现在警局前面堵着一堆人想要让你离开沿海城,所以,千万不要来警局!”

“嘟嘟嘟~”

周牧急促的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当然,孙叶没有听从周牧的话,挂断电话就飞速赶往了沿海城警局。果然像是周牧的电话里所说的那样,门口围着大概五六十人,举着牌子,不断的喊着孙叶滚出沿海城的口号。

孙叶穿过人群,站在了警局的门口。

“那就是孙叶!”

突然有人在低下喊着。

“啪!”

一颗鸡蛋不知从哪飞了过来,正好打中了孙叶的头,蛋清流满了他的脸。

低下嘈杂的声音更加剧烈。

“我孙叶!”

突然孙叶的话,让低下熙攘的人们闭上了嘴。

“二十二岁从晴江警官学院毕业,一毕业就去了晴江市警局当了刑警,十一年,我当了十一年刑警,审理侦破的案件,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九百多起,联合办案,跨省追捕,一共去过一百四十多个城市,经手了一百二十多起特大犯罪,身上的刀上、枪伤,一共有十二处,医院曾经给我下达了九次病危通知,曾经上百具尸体摆在我面前,曾经那些被害者的亲人在我面前流泪。我深知每一条生命的可贵,我必须去仔仔细细的查遍每一条线索,不能让被害人枉死,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罪,我是个警察,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将每一件事都做对,但我能做到问心无愧。”

全场沉默

第八十三章 血红的古堡(11)

“你那工作有什么好的?”

晚饭的长桌上,罗正一古板的教训着身边的罗周新。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他定下的规矩,所以在他把话说完之前,没人敢动筷子。

“天天早出晚归,忙里忙完,一点成就都没有。”

“爸,我的工资不比三弟少。”

罗周新反驳着,却更加激怒了他的父亲。

“现在的工资算什么东西,你往后看十年,看百年,有谁会记得你?”

“可是”

罗周数在桌下用脚踢了踢罗周新,抑制住了他的反驳。也算是件正确的事,父亲骂了两句后,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拿起筷子,大家便开始吃饭了,不过这餐饭,罗周新却没有吃的很好。

古堡的走廊里,女人在更换着蜡烛。

不同与原先的烛台,古堡里的蜡烛像是一种香薰,只不过比香薰的火焰要大,却又被容器装着,不易燃尽。女人先熄灭了灯火,再往那小小的容器里加灌着灯油,然后再点燃,一支接着一支。

女人搞好了最后一支蜡烛,便去浴室里洗漱,她将水调到最大,热水从高高的花洒上降落下来,淋在了女人的头发上、身上,顺着身子慢慢的流淌下来,直到流进地板的排污口。女人将沐浴露挤在手上,涂抹在身上,她喜欢用这款的沐浴露,这会让她的皮肤变得很滑。热水冲击着女人的身体,温暖的感觉从皮肤浸透到了心里。她抬起头,用脸迎着热水,密集的水流下让她无法呼吸,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没一会她便低下了头,撑着墙壁,良久才睁得开眼睛。

“嘻嘻”

她笑了,看样子,不大像是笑自己的幼稚,至于是因为什么而笑,恐怕只有走进她的心里才知道了。

加了灯油的蜡烛,相比从前明亮了许多。女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着走廊上的蜡烛,有几分的欣慰。女人进了房间,吹干了头发,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月亮和大海,海燕与星星,美丽至极。女人望着窗外的风景一时间出了神,她甚至告诉自己,现在的遭遇哪怕是为了换来这片风景,就已经算是很值得。

很快,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二十,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忙的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打扮,口红、眼影、粉底,女人精细的化着每一处的妆容。十点,女人换上了漂亮的衣服,离开了卧室。

黑夜,给人一种寂静安逸的感觉。当然,没了月亮的照耀,倒还会增添几分的恐惧。

悬崖上的古堡,似乎与这片黑夜很搭配,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女巫的城堡,闪电、乌鸦、镰刀似的弯月、血迹斑斑的小路,再加上一个阴森的古堡,就算有人从古堡里骑着扫把出来,到也不会让人感到多么惊奇了。只不过现在没有闪电,没有乌鸦,月亮似乎也没有那么像镰刀,也没有什么血迹斑斑的小路,而古堡似乎也没有那么阴森。穿着雪白色连衣裙,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代替了黑裙子骑着扫把的老婆婆。

女人来到了古堡的一楼。很好,这里没有其他的人,四处打探后,女人来到了一个空房间,这里是平时放杂物的地方,除了她,几乎没有人会来到这里。

“咔嚓”

门开了,女人不敢打开杂物室的灯,他怕有人会发现。

悄悄地,女人走进了杂物室,慢慢的关上了门。

在杂物室的窗户下,有一位男人,接着淡淡的月光,照亮了男人的轮廓。

女人激动的朝着男人跑去,“噗”的一下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男人,双手环抱着男人的腰,脸颊紧紧的贴在男人的后背。

“周华,我好想你。”

女人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带着浓厚的情感,双手抱的更紧了。

男人从刚开始被抱住后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安,一种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这一瞬间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慢慢的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人。

而女人,这也才近距离的看清男人的脸。

“罗周新?”

这一刻,女人感到不妙,仿佛像是上帝开的玩笑。

“苏小姐。”

男人看着面前的女人,颤抖的叫着她的名字。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女人下意识的狡辩,倒是让人觉得好笑。

“你和三弟,你们?”

男人心中的疑惑,其实自己早已经知道答案,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一个是自己的后妈,晚上十点,在角落的杂物间,他无法继续想下去。

“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男人推开女人,从一旁绕开,他知道女人现在说的话都是在狡辩,一种无力的狡辩。女人没有追赶上去,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再将这件事继续的隐瞒下去,她崩溃的蹲了下来,失声的哭泣着。

“咔嚓”

有人从外面将门打开了。

罗周新还没有走出门,便被门外的人又给堵了回来。

“罗周华?”

罗周新看着进来的人,惊讶的叫出声来,女人听声抬起头看着。

罗周华下意识的关上了门,疑惑的看着房间里的罗周新,还有蹲在地上,脸上还有些许泪花的苏雨橙,便清楚事情的过程。

“哥,帮我个忙。”

罗周华一脸严肃,盯着面前的罗周新。

一段时间的交流之后,罗周新同意了帮忙保守这个秘密。当然,他也觉得,苏雨橙太年轻,不值得留在罗正一身上浪费青春,更何况二人结婚的第一天便开始分房睡,罗正一根本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而自己当然是讨厌这个古板的父亲,暂时的保守秘密,再在一个合适的时候说出来,无疑是最好的“复仇”方式。

“我答应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罗周新站起身,走向了门口。

“苏小姐今天这么漂亮,可别让她白打扮了。”

罗周新打开门,笑着问候着房间了二人,随着门再次关上,他的笑脸也渐渐的变得奇怪。

第八十四章 血红的古堡(12)

“下面,我给大家演示一遍古堡神秘血红图案。”

警局里,沈厚站在大厅里,对着孙叶一行人说着。而他的话,让在场的所有警察,无人不为之惊讶。

“什么?你知道那个图案的含义。”

“不,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因为他本身也就没有含义。”

沈厚的言论像是达尔文的进化论,哥白尼的日心说,让人觉得他是个疯子,无法理解。

“怎么可能没有含义?罗正一、苏雨橙,二人的案发现场可都出现了这个奇怪的血红色图案!”

“对呀,都出现了,怎么了?一定要有意义吗?”

“你!我们竟然会听一个学生在这里讲话。”

领队气愤又无奈的说着。

“你有本事还原图案吗?我行,你可以吗?”

“好好好,你来,你来。”

“下面,请在场的所有人,双脚离地。”

沈厚下达着命令,但却没有一人听着。

孙叶看着沈厚,也很无奈。

“你要不就直接来吧,我们尽量配合。”

沈厚无奈的笑着,从身后掏出一瓶红色的颜料。

“康蒙维奇,不好意思,借你点东西。”

沈厚轻声的自言自语着,然后哗的一声,将红色颜料全部倒在地上。然后站在原地,看着手机。

“怎么了?不画了?要画笔吗?要不借你个拖把?”

领队取闹式的说着。

“呼呼呼,你好,你的外卖。”

突然,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装的人跑了进来,提了一杯奶茶,手里还提着个盒子。

“那个,额外带的东西的费用。”

外卖员轻声的问着沈厚要着额外带东西所要的费用。

“找他要。”

沈厚指了指对面的领队。

“警察大人,关于案子的一切费用都能报销吧。”

孙叶看着沈厚手里的盒子,着急的说着。

“只要是对案件有帮助,一切费用,我们警方出。”

领队也无奈的扫了扫外卖员的收款二维码。

“叮~”

“什么!两千!”

领队看着付出的金额单,惊讶的喊着。

“记得给我们五星好评。”

外卖员尊敬的鞠着躬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沈厚喝着手里的奶茶,拆开了那个神秘的盒子。

“自动吸尘器?”

没错,那个盒子里装的就是自动扫地机,并且已经充满了电。沈厚蹲在门口的坎子上,嘴里还咬着吸管。

“下面开始作画。”

沈厚打开了扫地机的开关,扫地机自动的朝着前面那摊红色颜料走去。

“哗~”

随着扫地机的走动,红色颜料被一同带走,跟着它的轨迹,在地上绘成了一条笔直的红色线条。

“不错,还是静音的。”

沈厚叼着吸管说着。

很快扫地机走到了站在一旁的领队前,吓得领队补补后退,最后无奈坐在了桌子上,抬着双脚。而扫地机,碰到了桌子,智能的改变了方向,继续的走着,而低下的红色颜料,也一同跟着。

“原来是这样!”

孙叶看着扫地机绘成的图像,惊讶的说着。

罗正一和苏雨橙卧室里的血红色直线图案,就是扫地机弄出来的,碰到了墙壁或是桌子,扫地机就会转向,直线也会改变方向。没错,一笔绘成的血红色图案,就是这样弄出来的。至于含义,就像沈厚说的,并不存在什么含义,只是扫地机的失误罢了。

很快,沈厚手里的奶茶喝完了,扫地机的绘图也基本结束了,随着扫地机底部所粘上的红色颜料的耗尽,图案的绘制也随之结束了。

“你是说,那个图案是扫地机引起的?”

领队坐在桌上,抬着脚,疑惑的问着。

“你可以把脚放下了。”

领队听着沈厚的话,乖乖的把脚放了下来。

“对,现场红色线条的宽度,也和这个扫地机的直径差不多。”

“可是,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扫地机啊!”

“这个我可以解释。”

孙叶兴奋的说着。

“现场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

“可是当晚下大雨,窗户是关着的啊。”

“可下面还有一个通风用的小窗户,那个是开着的。”

孙叶先前仔细观察过现场的落地窗,所以记得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

“嗯,扫地机在房间里走的时候,最后从那个小窗户掉了下去。”

“从那里掉了下去,太扯了吧,两次都是?”

“没有,”

沈厚将手里的空奶茶杯子丢进了垃圾桶,转过身,插着口袋说着。

“第二次应该不是。”

“什么?”

“苏雨橙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但地下那个小窗户是关着的。”

“那扫地机去哪了?”

“据第一发现人说述,苏雨橙房间的门是关着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扫地机被凶手拿走了。”

孙叶的话得到了沈厚的肯定,并且加以了补充。

“而且,苏雨橙房间里本身是没有扫地机的,扫地机应该是有人在最近放进去的。”

沈厚的又一个言论引发了众人的怀疑。

“你这又是怎么得来的,凶手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一向赞同沈厚的孙叶也开始有了质疑。

“可我们不是还看了房间的角落吗,连那里都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有被清扫的痕迹。”

“那只能说那里被清扫过,可能苏雨橙爱干净呢,打扫的很勤快。”

“那你”

“书桌的底下,”

沈厚受够了旁人的愚蠢的质疑的声音。

“书桌的底下,靠近墙的位置,那个地方苏雨橙没有办法清扫的到,除非她搬得动那张近两百斤的实木桌子。我在那个位置,找到了一个半圆形的清扫痕迹,通过推算,那个圆的直径与现场的红色线条的宽度一致,而且在现场我只找到那一处被清扫过的痕迹,说明扫地机存在房间的时间不多,只去过那里一次。”

“那凶手为什么要那样做?”

“也有可能不是凶手放进去的。”

沈厚自信的看着面前的一排警察,将自己的思路一点一点的讲述,面对旁人的质疑,表现浮躁,但又却耐心的讲解,去说服他们。这一点是之前沈厚身上所没有的,无理侦探,渐渐变得“有理”起来。

“那会是谁?”

“是你妹!”

好吧,收回刚才的话,沈厚还是那个无理/礼侦探。

第八十五章 血红的古堡(13)

古堡上的烛火的灯光很暗,也许是已经过了添加灯油的时间了。渺小的火焰委屈的躺在灯台上,像是一个走丢的孩子,坐在地上委屈的哭泣着。

“咯噔咯噔”

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至于是谁,灯火已经不足以照亮皮鞋主人的脸了,但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男人。

“咔,咯吱”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床上躺着的人,呼噜打的很大声。

“两点四十”借着微弱的月光,男人勉强看清楚了墙上挂着的时钟。

男人坐在了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张着嘴巴,四仰八叉的躺着,睡姿极其难看。

男人拉紧了手套,走到书桌旁,轻轻的把笔筒里的笔都抽了出来放在了一旁。实木的笔筒抡在手上,却还有点分量。男人走到床边,举着笔筒,看着床上的人,正准备猛地砸下去,床上的人说话了。

“雨橙,我对不起你。”

躺在床上的人,说出了这句梦话,眼角竟流出了一滴眼泪,流在了枕头上面。

古堡在沿海城的最边缘处,“悬崖上的城堡”最初人们是这样称呼他的。

想要到达这个古堡,从市中心驾车,至少花一个半小时,还是得在白天且一路畅通的情况下。古堡与城镇之间有一处森林,面积不算很大,但也却不能忽略。有一条马路横穿这条森林,由罗正一的爷爷辈一直传到罗正一,这条路从泥泞路到水泥路再到柏油路,但在夜晚,也至少要花上一个小时在这条路上,因为可能会有一些鹿或是野狗突然窜出来。

孙叶弄清楚古堡的红色图案后便申请了搜查令,但手续繁琐又考虑到古堡的社会影响力,直到夜晚,搜查令才传到了孙叶的手上。

第二天早上八点,孙叶一行人出发的时间,三辆警车加一辆私家车,驶往了那“悬崖上的城堡”。

而在这个国家的另一端,在这个国家的边陲,有一个偏僻的村落,落后、贫穷是这个村落的标签,仅仅只有一千多人的村落,老一辈人甚至能够认清楚这个村落里所有人的名字,除了一些外来的人。

“呼~”

一辆越野车从村间的马路上飞驰而过,停在了一家小酒馆的门前。

“哒哒哒”

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短发却又长相清秀,戴着眼镜却遮不住眼神里的犀利。

“咯~”

男人推开了酒馆的木门。

酒馆很破旧,只剩下半边的破旧木门,布满蜘蛛网的墙角,摆放不齐的椅子,还有散落在地上和桌上的空酒瓶子,掉了漆的吧台还带着几条裂痕。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在吧台的里面竟然还站着一人,酒保模样,在不停的擦拭着杯子。

“老戚,最近怎么样啊。”

男人走到了吧台前面,问候着对面的酒保。

昏暗的阳光照射了进来,看清楚了酒保的模样,大概有七八十岁,头发、胡子眉毛,几乎一切的毛发都已经变成了白色,皱纹、老人斑遍布了这张沧桑的脸,但是他站的很直,没有他那个年纪的佝偻,更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笔直的站着,酒保的服饰很适合他,因为他的身材很好,总之让人感觉他这张脸完全不配他这副身体。

“你擦这么多杯子,也有人来吗?”

“这不是你来了吗。”

老人笑着,用着他那个年纪沧桑的声音,爽朗的笑着。双手还不停的擦拭着杯子,遍布皱纹的双手,皮肤纤薄而又暗淡。

“尾巴都干净了?”

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嗯,有人帮忙,擦得很干净。”

老人笑着,又拿起了另一只杯子,继续的擦着。

“去吧,那些人都在等着你呢。”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了吧台后面,在吧台下面,有一个暗门,他将暗门打开,缓缓的走了进去。

顺着暗门下来,是一段楼梯,很窄大概仅够两个人并排行走。在两侧的青白色的墙上,挂着几盏暗黄色的节能灯,沿着墙不断的向前延伸着。

“噔噔噔”

男人的脚步声不断的在这暗道之中回响着。

“哗”

暗道的尽头,是一块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宽旷舒适现代的感觉映入眼帘。

“咻~”

一只镖突然朝着男人快速的飞了过来。男人下意识的歪了歪头,差一寸的距离,就能让男人的脸流出鲜血。

“太簇,身手还是这么好啊。”

从前方不远处的沙发上走出来一个女人,穿着紧身衣,让身材完美的显露出来,再看脸蛋,也是标志的美人。

女人走到了男人跟前,用手捏着男人的脸蛋。

“姑洗,我还有点事,回来再陪你玩。”

男人被女人捏的嘟着嘴,模糊的说着。

“骗子,谁知道你会不会来。”

女人仍旧没有松开手。

“太簇,上面叫你过去。”

“你看你看,这都来催了。”

从一侧走来一个男人,身材相比于太簇和姑洗来说有些矮小,大概只有一米六的样子,长相也像是少年。

“谢了夷则。”

太簇小跑到那个男人面前,俯下身子,轻声的说着。

男人来到了一个黑暗的密闭的房间,房间里只有对面墙上的两盏红色荧光的发光源。

在荧光前坐着三个男人,看模样大概都在中年往上。

“你来干什么?”

坐在中间的男人率先说话了。

“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是组织里的人吧。”

左边的男人的话让太簇有了反应。

“对,我还是组织的人。”

“笑话,组织的规矩你应该很清楚,进了牢里,可就当场废除组织身份。”

“可太簇这个名号下可再没有其他的人选,不是吗?”

“不,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身份。”

“白之一?”

“或者现在应该叫他太簇。”

“不行,我逃出来了,在判刑之前,对吧,徵(zhi)”

太簇抬起头望着右边的男人。

“白之一确实也该入组织了,但韩生柯他确实在判刑之前就被救了出来,应该再给次机会。这样吧,有个单子,让你和白之一杀个人,期限一年之内,谁先杀了他,谁就得太簇的名号。”

“谁?”

“任衣扬!”

第八十六章 血红的古堡(14)

“砰砰砰”

古堡的门被敲响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

开门的是罗周数,面对面前一堆的警察,一脸的无奈。

“我们要搜查这座古堡里的一切。”

孙叶将搜查令展到了罗周数面前。

罗周数无奈的将门打开,插着腰站在一旁。

“你们查吧。”

“每层楼分配五个警察搜查,古堡后面再派两个人去找找。”

孙叶命令着后面的人。而自己则和任衣扬来到了古堡三楼。

孙叶将任衣扬带到了罗正一的卧室,从封锁线后面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你看,这就是昨天说的,下面的换气窗是开着的,高度大概有三十公分,足够让扫地机从这里掉下去了。”

任衣扬认真的听着,不过显然没有听懂。

“哦,不好意思,昨天说的时候是沈厚。”

孙叶看着任衣扬疑惑的脸,便了解其中的缘由。

“你是说,你们已经解出来这个红色图案的谜题了吗?”

任衣扬指着身后的血红色图案。

“对,那个是自动扫地机画的,结果没什么意义。”

孙叶解释着。

“哗啦啦”

孙叶打开了落地窗,透过窗户向下望着。

“什么都没有。”

这是令人失望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先不说楼层太高,看不清底下的东西。因为案发时候正在下暴风雨,大海也不平静。底下的东西有没有被浪花冲走都还说不准。

“孙队、孙队,这里是古堡背后,在下面找到了红色塑料的碎片。”

孙叶的对讲机这时候响了起来,是先前派到古堡背后去的两个警察,因为古堡两侧通往背后的路被堵住了,所以只能从古堡的一楼,翻越窗户过去,还算窗户的位置不高,翻过去倒也不难。

对讲机里讲到的红色的塑料碎片,经后面查明,是一种常用于家电的塑料,通过外形,不排除是扫地机身上的碎片,而且在那块碎片上面找到了死者罗正一的血液。

“孙队,这里是二楼卧室,出事了,麻烦来一趟。”

“二楼怎么了?”

“这里,有人死了。”

夜晚,在这个国家的某一个城市,也在上演着生与死的较量。

“砰!”

一声枪响,惊扰到了这个城市。

“中了!”

一个拿着望远镜的女人,开心的叫着,在她的旁边,有一个男人,抱着一把狙击枪,面色沉重。

“中了呀,之一,开心点。”

女人口中的“中了”,无非是男人射中了对面写字楼的人。

那个人是这座写字楼的主人,四十岁中旬,大腹便便。五年前他与别人合资建了这座写字楼,贪污建材费用、隐瞒建筑事故,拖欠工人工资,建成后又恶意抬高租金,并且通过各种手段从合伙人身上不断的吸取股份。可以说这栋写字楼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上,而在这栋楼之上的却是这个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男人。

“三百万!这一颗子弹就值三百万!”

女人兴奋的喊着,一个月前,有人曾找到了组织,愿意用三百万去买下这个男人的命,当然这个数额远不够组织的正式成员出马,便安排了白之一与其搭档宋轻月暗杀。像往常一样,宋轻月利用美貌勾引目标,将其引导一个无人的地方,再由白之一远程击杀。

“嗯,我们走吧。”

白之一将狙击枪装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大提琴盒子里。表情严肃。

“喂,之一,他的心有多黑你是知道的,杀了他不怨。”

“嗯,动作快点,警察要来了。”

白之一知道他杀害的男人是有多么的人渣,但他并不感到开心,无论是为民除害还是说丰厚的赏金,他都不感到兴奋,因为他厌恶这种杀人的事情,他讨厌杀人的感觉。摸着冰冷的枪杆,他的心却无法做到这般冷淡,他也很害怕,害怕杀人,从头到脚,仿佛身上每一处肌肤,每一处毛孔都在排斥,但他仍旧扣下了扳机,炽热的子弹从枪管喷涌而出,射进了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的脑中。那个人有罪,他不断的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他妄想用这句话来缓解自身的罪恶感,但他很清楚,那个男人罪不至死,而且也不该由自己对他进行审判。

旁人知道他矛盾,知道他不爱这份工作,但却不知道他坚持的理由,没错,他必须坚持,坚持杀人,坚持保存这份罪恶。

“之一,听说你从前是医生,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

白之一,晴江大学医学系毕业,出色的外科医生,还有一个美丽大方的恋人,从一个救人到一个杀人的职业,没有人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因为,我杀人了。”

白之一,四年前杀害了一个人,被警方通缉,被迫加入组织,但由于被通缉的特殊性,四年间无论他完成了多么艰难的任务,都无法成为组织的正式成员。现如今,组织里有一个位置,正好他也正在被通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音律组织,全国最大的杀手组织,其中正式成员一共有十七位,还有数百位替补及新人。而白之一正是这百人中的一位,也是最杰出的一位。组织的工作主要以暗杀为主,要聘请正式成员,“出场费”则已千万起步,候补或是新人,则数十万到数百万不等。

当然也有其规矩,正式成员必定完成“买家”的暗杀任务,如果未完成任务,则此人将去除组织的头衔,并作为“代价”交付给“买家”,其生死都由“买家”决定,而候补或是新人未完成任务,则由正式成员对实施任务的人进行暗杀。

五年间,曾有三位组织的正式成员先后未完成任务,被“买家”收下,至今生死不明、下落不明,而当中组织中的空缺,由实力判断,本该让白之一加入,但由于通缉的特殊性,则一直推迟,直至今天。

“之一,上头有信。”

“说。”

“说你只要再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加入组织。”

“什么?”

“和一个正式的组织成员抢杀一个人,成功的那人则是正式成员,另一人则由任务失败处理,由正式成员进行暗杀。”

白之一听的很仔细,他清楚这是他加入组织的唯一的机会。

“杀谁?”

“任衣扬。”

白之一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说出这话的宋轻月。

第八十七章 血红的古堡(15)

罗周华,男,二十九岁,著名悬疑小说家罗正一的第三个儿子,沿海城出版社的资深主编,死于今日凌晨,死因头部遭受到尖锐物品的打击,失血过多身亡。

罗周华的死亡让网络再一次炸开了锅,其中大致分为两派,其一则和原先一样,呵斥孙叶一行人离开沿海城,第二方则支持警方,希望尽早的抓到凶手,并且凶手就是古堡中的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按照规定,要将古堡中的每一个人进行单独的问话,通常这个工作是交给孙叶来完成的,因为简单的问话,却能够得到很多有用的东西,而经验老道的他,能够巧妙的抓住这些东西。但这次,孙叶却并不打算参加,尽管他知道凶手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人,因为不可能会有人三次闯进古堡中杀完人再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人能够做到,能做到的就只有这座古堡中的人,也就是死者的亲人。

倒也不是说孙叶无法忍受这种手足相残的戏码,毕竟在他的警察生涯中,接触了很多类似的事情,因为钱财或是一时的怒火,精心谋划或是一时的失手,他都见过很多,但也不至于麻木。关于这桩案件,他却有种疲劳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古堡这座建筑,周遭的环境让他不习惯这里,总之,他累了。

他疲于在这些撒谎的人的口中找到几句实话,疲于在大众的言论之中当个聋子,疲于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面对几具陌生的尸体,不断的去找其他陌生的人。他累了,他从没有感到这般的疲惫,也许也是因为第一次暴露在大众,我说的是更大的大众面前,一些无知者的言论,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劳累。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躺在沙发的靠背上,前面壁炉的炉火烧得咔咔作响。

“这沙发可真好。”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想法,真皮的沙发,适合人体的外观设计,古典又舒适,奢华却又不失安逸。

他用手指摸着沙发。

“我得工作多久才能买得起这张沙发啊。”

答案也许是五年或是十年,这得看他今后升职加薪的可能性,毕竟这套沙发对于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来说,实在是昂贵。

他站起身,走到了壁炉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用着壁炉的炉火点燃,然后叼着烟,环顾着这座古堡的一切。

对于富贵的人,他从不仇恨,当然也不羡慕。

“富二代杀了人照样要坐牢。”

这是他常说的话,关于富豪,他从没有觉得对方有多么多么的不同,只是钱多一点,车子好一点,房子大一点。还是活不过一百岁就要离世,脑袋里进了子弹照样要说再见。没有比别人多长出一只手或是多出一条命,没有什么不同的。当然,对于他们身上优秀的品质,他倒还是敬佩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富豪都是一夜暴富,一定也有其优于常人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也值得人去敬佩。

“孙队,有情况。”

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负责询问的赵天河呼叫的。

“在案发前一天晚上,罗周数曾与罗周华有过交谈。”

据罗周数交代,在案发的前一天晚上与死者罗周华有过一段谈话。内容是先前罗正一案发前,他曾看见罗周华从父亲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当然,警方是知道这件事的。但罗周华却矢口否认着。

“两人有过争吵吗?”

孙叶问着。

“据罗周数说,两人只是产生了分歧,也算不上争吵。”

“他当然会那样说,其他人呢,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从昨天到今天,罗周新和罗周语都对此事完全不知。”

孙叶陷入了两难,据罗周数交代,自己曾与死者罗周华有过分歧,还正好就是在案发的前一天晚上。明明知道说出这件事会让警方给自己一个不好的印象,可为什么他要说出这件事,而且还偏偏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难道是怕有别人听见,而自己隐瞒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吗。”

孙叶努力凑出一个最为合理的解释。

“要么他不怕被警方怀疑,因为他不是凶手,要么他就是出险招,洗清警方对自己的怀疑。”

“噗,那你岂不是白说,”

从楼上下来的任衣扬正好撞见了独自分析的孙叶。

“要么他是凶手,要么他不是,这不是最初的问题吗。”

没错,目前的线索完全不至于找到真正的凶手,再怎么分析也只是原地打转,毫无效率。

“怎么,你这是从哪来?”

孙叶放松了脑子,转换着话题。

“阁楼,这个古堡的阁楼。”

“阁楼?”

古堡的阁楼因为不住人,而且没有人提及,所以这次的搜查完全不在警方的考虑范围之内。

“嗯,一般古堡不都有阁楼吗。”

“你怎么知道一般的古堡会有阁楼?你去过?”

“没有,小说里经常这样写。”

任衣扬笑着解释。

由于尖塔古堡的尖部过于狭小,是不可能住人的,而且由于重心的缘故,尖部不会造成实心的,一般都是空心,用于储藏一些杂物。

“所以呢,你在上面找到了什么?有扫地机吗?”

“没有,只有一些手稿。”

“手稿?罗正一的吗?”

“嗯,大部分是,至于扫地机的话,应该不会还在这座古堡里吧,毕竟这里这么靠海,随手一丢,证据什么的不都没有了吗。”

确实,任衣扬的话孙叶先前有考虑过,但毕竟是最重要的证据,尽力的去寻找还是必要的。

“大部分?还有谁的?”

“牧有村,手稿上写着这个名字。”

“牧有村?”

孙叶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到很陌生,感觉不像是古堡里的人,也不知他的手稿为何会出现在古堡的阁楼之上。

“咯噔。”

一声踉跄声,闯进了二人的谈话。

随着声音望去,在客厅的一侧,从楼梯上下来了一人,瘫坐在楼梯上,用着惊慌的眼神望着任衣扬这边。

“罗周数?”

第八十八章 血红的古堡(16)

“牧有村是我母亲的笔名。”

客厅的沙发上,罗周数、孙叶、任衣扬在谈论着什么。

“生母?”

“对,生母。”

周幼树是罗周数的生母,也是罗正一的第一任妻子,永远无法忘却的女人。

“你的母亲也是作家?”

“怎么说呢,算是吧,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她很早就不再写小说了,大概是发现怀了罗周语的时候。”

“是为了安胎吗?”

“这个,我不大清楚。可能是,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吧。”

“她是写什么风格的?不会也是悬疑的吧。”

“不是,是童话,她喜欢写童话,所以她很爱这个古堡。”

罗周数抬起头,环顾着这座古堡,眼里充斥着泪水。

“母亲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当周新周华他们出生了之后,妈妈她害怕忽略了对我的照顾,常常晚上给我讲她写的童话。”

罗周数的话满带着思念。

“能否能让我去阁楼看看你母亲的手稿呢?”

孙叶此时似乎已经忘了口袋里还有搜查令这件事,或许他知道,但此时此景,似乎理应加声询问。

“可以。”

古堡的阁楼之上,是个不算宽阔的地方,大约十来平米的空间,其中斜边的设计,让人没有办法将身子直起来。三人便弓着背,进了阁楼。

阁楼是木质的,但似乎做了一些特殊处理,使之百年间也不曾有过腐烂的迹象。

阁楼的地板倒是不同与顶部,已经有多处地方开裂,不过都是些不打紧的地方,踩在上面踏实的感觉倒是丝毫不用担心会有坍塌的风险,不过发出的‘咯吱’声却还是让人心一紧。

地板上堆着很多的木质箱子,没有上锁,表面都是些灰尘,还有几处手掌印,应该是刚才任衣扬上来时留下的。

“这些就是父母留下的手稿吗?”

孙叶蹲着,指着一排排的箱子,问着门口的罗周数。

“对,都是。”

罗周数的父母的书,出版的加在一起就有二十多本,还有些没有出版的,大约能有三十多本,其中草稿、大纲、细纲、第一版手稿、第二版手稿、最终版手稿,加在一起,足够将这十平米的屋子填满了。

任衣扬暗示着孙叶打开左手边第二个和第四个箱子,那些是母亲周幼树的手稿。

孙叶挪到左手边,打开了箱子,虽然先前已经被任衣扬打开过一遍,而且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迎面而来的灰尘还是让孙叶措手不及。

孙叶很嫌弃,但又不方便表现,所以始终是绷着脸翻动着箱子里的手稿。

突然一个外观精美的硬皮本子引起了孙叶的注意。孙叶将其拿出来,特意走到了外面翻阅着(因为蹲久了腿麻,顶矮又站不直。)

孙叶先是伸了伸腰,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之后才开始翻阅那本硬皮本子。

“一九八零年十二月十六日,我与我爱的男人结婚了”

本子里写的是母亲周幼树的日记,似乎是从嫁给罗正一开始写起的。孙叶不停的翻阅着,从结婚到生下罗周数、罗周新、罗周华、再到怀上罗周语,直到最后难产死去日记才被迫结束。

这本日记让他们知道了为什么要放弃写小说理由。

“一九九二年,一月一十三日,大儿子周数已经六岁了,开始上小学了,成绩很好,我很欣慰,只是正一他似乎对他的作文很不满意。”

“一九九三年,一月一十三日,今天是周数七岁的生日,有个好消息,我怀孕了,正一他已经为这个孩子取号了名字,叫周语,男孩女孩都可以用,他说周数他就是因为没有取号名字,才没有写作的天赋,所以给这个孩子取名为周语,希望他/她能够继承我们的优点。”

“一九九三年,五月十日,怀孕的第三个月,正一他狠狠的责骂了周数,因为他的写作,我看不下去了,便护着数儿,但却被正一他一同责骂了,这是他第一次骂我,也是第一次让我觉得他恐怖,那时他的双眼像是一匹恶狼,吓得我把数儿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九九三年,五月十七日,今天,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不打算写小说了,正一他不同意,说是这也是很好的胎教,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放弃写作,我不想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就已经被规划好了未来。”

“一九九三年,六月零四日,我们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争吵了起来,正一他还打了我,不过当场他就道歉了,我知道他爱我,但我真的无法容忍他对于孩子的约束。”

“不要再念下去了。”

罗周数喊着泪,打断了正在念着日记的孙叶。

“对不起。”

“没事。”

“请问,我能把这本日记带回警局吗?”

“嗯。”

罗周数忍着泪答应了,他本可以不答应,因为这本日记与本案毫无关联,完全可以拒绝,但他终究是答应了。也许是想要知道的事情在刚在已经知道了,再了解过多的事情,无非是徒加悲伤。

夜晚,降临在了这个城市。灯火却点亮了他们,像是人们不甘屈服于黑暗的统治,尽可能的去照亮身边的事。

“轰隆隆~”

暴风雨时隔几日,再一次的降临在了这座古堡。

从前充满人气的古堡,如今却空无一人。像人们所说的,城堡变成了鬼屋,三条人命曾在这里丢失,而剩余的人们,如今却不敢再回到这座古堡当中。

黑暗从外面渗透进了古堡里面,而古堡的主人,却不敢再与黑暗斗争下去,失落的逃离了这个地方,寻找着能够温暖自己的地方。

闪电、雷声、大雨、大海,还同往日一般,尽情的表露着自己,雨点和狂风依旧击打着古堡,而古堡却没有一丝光亮,只有那壁炉里的残灰还遗留着些许的温度。

幽暗的古堡在森林深处,却像极了女巫住的地方,闪电、乌鸦、镰刀似的弯月、“血迹斑斑”的小路,还有居住在古堡里的三个人的冤魂。

第八十九章 血红的古堡(17)

在沿海城边缘的旅店里,昏暗的房间,罗周数抱着一张照片哭泣着,那是他母亲的照片,先前母亲的日记已经足够让自己感到悲伤了,直到夜晚,那种悲伤也未曾散去,甚至更为剧烈。

母亲对于罗周数来说,也许是最为亲切的人,自从她离世后,他仿佛失去了自我,无限的顺从着严厉的父亲。

他抱着母亲的照片坐在床沿上,弓着腰,眼泪不停的滴落在脚边,像是刚离去那般痛苦,所有的回忆涌上了心头,像是一钟悲伤夹杂着几分的委屈,痛苦且无奈。

深夜,他虚弱的躺在床上,双腿卷曲着,怀里的照片仍紧紧的抱在怀里,兴许是哭久了没了力气,双眼缓缓的闭上,进入了梦里。

古堡,出现在了他的梦里。那是他年幼的时候,母亲依旧在身旁,直至后来,母亲离去,只剩下自己一人活在父亲的威严之下,没有人帮他说话,没有人将他拥入怀中,没有人在乎他的喜好,没有人、没有人。

“砰”

一声关门声,回忆到了父亲出事的那天夜晚,三弟弟罗周华从父亲的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幽暗的灯火频繁的跳动着,只是后脑勺,罗周数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后脑勺,便知道那就是罗周华,父亲最疼爱的孩子。也正是因为卧室里有他,才会那般将我拒之门外。

“等下,真的是他吗?真的是罗周华吗?”

罗周数开始质疑自己,猛地坐起身,细细的回想着那天和他起争执的时候。那天自己将这件事告诉他,但他却矢口否认着,否认的很坚定,仿佛真的不是他。

“为什么在那昏暗的环境下,只是一眼我便确信那是罗周华?”

罗周数问着自己,他甚至没有看见正脸,相隔十几米,仅靠昏暗的烛光,一眼便让自己确信了那是罗周华,为什么,为什么那天会有这样恐怖的想法。

“因为是罗周华父亲才会如此将我拒之门外,因为罗周新那天没有回来。等下,那天罗周新去哪了?”

在罗周数的回忆中,罗周新上午早早离开了古堡,之后便不曾见过他,直到吃饭的时候也不曾见过,但他没有回来吗?毕竟古堡这么大,那天那个是罗周新?

罗周数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便调整好心情,给罗周新打着电话。

但却没有接通,紧跟着,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凌晨两点,古堡后见。”

罗周数看看了时间,十二点整,便马上准备好东西,朝着古堡赶去。

凌晨一点五十,他赶到了古堡,暴风雨依旧疯狂的下着,闪电伴着雷声摧残着这座悬崖。

罗周数披着雨衣,眯着眼,看着眼前嵌入风雨中的古堡。心中有些许不是滋味,也许是因为在这座古堡里死了三个他的亲人,又或是马上可能就要见到杀害三人的凶手,并且这个人很可能是自己的亲人,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罗周数来到了一楼的杂物间,这里是罗周华和苏雨橙幽会的地方,不过在这之前很久,还是在这些人都是孩童的时候,他们常来这个杂物间,翻过窗户,到古堡的背后,看着翻涌着的海浪,往下丢着石头,不过大多都是丢着先前被父亲淘汰的自己的手稿,他们在这里宣泄着对父亲的不满,还有对写作的愤恨,不过大多时候他们都会忘了,在三楼的父亲罗正一会听到这些,所以通常都会被父亲痛打一顿。

罗周数站在古堡的杂物间的窗户前,迟迟没有翻过去,似乎在想着什么

雨随着狂风吹近了古堡里,浸湿了那些堆积很久的杂物。

“罗周新?”

罗周数翻过窗户,看着墙边套着雨衣的人,风雨太大,看不清脸,不过通过身形可以判断出是个男人,便下意识的喊出了自己二弟弟的名字。

“哥。”

那人转过身,拨开了遮着脸的斗篷。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短信,该不会是你发的?”

“是我,对不起哥。”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那些人,那些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我没有办法哥,他们、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把握推进监狱。”

“什么意思?那天父亲去世的那天晚上,是你吧,是你去的父亲卧室!”

“对,是我。”

“三弟他?”

“没错,他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死的。”

“那父亲呢?真的是你杀的?”

“轰隆~”

雷声伴着闪电,突然一同降临了下来。

“噗!”

一把银白色的刀子,直直的插进了罗周数的身体里面,鲜血“哗”的喷涌了出来,浸透了他的衣衫,还有罗周新的脸。

“为什么?”

罗周数紧紧的握着罗周新的双手,双眼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罗周新的脸上。

“对不起哥。”

罗周新抽出双手,开始在罗周数的身上翻找着什么,最终在上衣的口袋里找到了一部手机。

失血过多,罗周数渐渐没了力气,跪在地上,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

罗周新翻出的手机摔在地上,狠狠的踩碎了,随后丢进了大海之中。回头望去,罗周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密集的雨水不断的击打着他,也无法将他不断渗透出来的鲜血冲洗干净。

罗周新走到他的身旁,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伸手用力的将他朝着悬崖边上拉扯。

“砰”

最后用脚轻轻一推,罗周数便从悬崖之上坠入了大海之中,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古堡中的又一个人死在了这个地方。

“喂,警察吗?我们发现了一个人的尸体。”

当天下午,在沿海城的边缘的渔场,渔民在打捞作业当中打捞到了罗周数的尸体,随后被运到了警局。

但在这之前,清晨六点,警局里已经来了另一位古堡的罗家人。

“罗周语,罗小姐,请您能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吗?当做证据。”

警局里,孙叶端着一杯热茶,放在了她的面前的桌上。

第九十章 血红的古堡(18)

“罗周新现在在哪里?”

凌晨两点,罗周语接到了哥哥罗周数的电话,快速的说明原因后,罗周数便将手机放在了口袋了,却没有挂断依旧保持通话状态。

“孙队,罗周新现在处于失联状态,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发动沿海城所有的警力逮捕罗周新!”

罗周新失踪了,就在杀害罗周数之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整整一天,当中警方还收到了罗周数的尸体。

夜晚又来到了这个城市,失踪的人依旧没有找到。

“我是罗周新,救救我,好吗?”

罗周语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不过看样子是她二哥哥罗周新发来的。

“父亲不是我杀的,但他们看见了我从父亲的房间出来,便强迫我认罪,父亲真的不是我杀的,是他们杀的,请救救我。”

罗周新的话,让罗周语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什么!罗正一是意外死亡?”

孙叶收到了法医尸检的最新消息。

石耳症又称为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是指头部迅速运动至某一特定头位时出现的短暂阵发性发作的眩晕和眼震。简单来说,就是患者可能会出现短暂的头昏甚至眩晕,从而导致身体失衡摔倒。

“你是说罗正一患有石耳症?”

“对,我们调查了他的病例,确实患有石耳症,并且近期很频发。”

“为什么一开始你们不说?”

“因为一开始是很明显的头部撞击,所以我们只调查了头骨破碎的痕迹,对比书桌,再查无其他的致命伤。”

“那你们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前几天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是他来拜托我们来查查罗正一有没有其他的身体疾病会导致他昏倒的,他还说是你孙叶拖他问的。”

“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沈厚。”

沈厚的名字一出现,孙叶便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细细想来,也似乎确实如此,第一起罗正一的案件,现场除了与第二个案件相同的地方外,书桌角的血迹则是第二起案件中没有的,具有特殊性,也正好说明了死者的死因,不过大家都在想是凶手暴力使他的头部撞在上面,却没有人想过这是意外,也许是紧接着第二桩案件扰乱了孙叶他们的思路。

“那之后被杀的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突然浮现在了孙叶的脑子里。

“哗~”

车胎驶过森林的柏油路,坐在车上的便是罗正一的小女儿,罗周语。

罗周语的车是一款老式的吉普,说实话,与她的气质很不搭,但她似乎很喜欢这辆车,从三年前考上驾照到现在,一直开的都是这辆车,明明自己的存款足够买一辆好上千倍万倍的车,但在这辆车报废之前,她似乎从没有换车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听说这辆车曾是母亲开过的原因吧。

夜晚十一点,罗周语奔赴在这森林的柏油路上,这是通往古堡唯一的路,从小到大不知道路过几千几万次了,但这一次她却开的很忐忑,明明这里的鹿早就被政府送去保护了,不会有任何的东西出来拦住她的去路,可是她的心,却似乎一直被拦着,被自己拦着。

车一直在开,其中警方曾打过三次电话,但都被挂断了,她很害怕,害怕面对警察,尤其是在去见杀人凶手的路上。

本是罗家最小的孩子,罗周语从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包括父亲。在母亲去世后,父亲对孩子的严苛似乎只针对男孩,这倒不是他重男轻女的缘故。主要是因为母亲临死前留下最后的话,她希望,哪怕只是这最后的孩子,都请父亲不要将自己写小说的思想强加给孩子。这是母亲最后的话,父亲也似乎很好的达成了母亲的遗愿。

父亲很爱她,甚至于爱她超越了爱写作,他从没有怪罪她“杀害”了母亲,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错,更不应该去怪罪。

“喂,”

路上,罗周语接听了唯一一通电话,是二哥哥罗周新打来的。

“喂,你还没来吗?”

电话里,罗周新的声音带着几分的颤抖,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寒冷,或许两者都有。

“在路上,夜晚这条路很不好走,而且前一天晚上还下了雨,现在有些打滑。”

罗周语的话倒是真的,昨天晚上的雨水加上今天的低温,路面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多多少少还是对行车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

“你答应我的,你要告诉我全部的事情。”

“嗯,我答应你,你来接我,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你。”

车子大概在森林里面开了有五十多分钟,车速不快,但也终究开到了末尾,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古堡的塔尖。

“咔~”

突然车子前冒出一个人,吓得罗周语连忙踩下刹车,刹车声响彻了几乎整片森林。

罗周语因为惯性,撞在了方向盘上,老式的吉普没有安全气囊,不过好在车速不高,身体倒也没什么大碍。

罗周语摇摇脑袋,坐起身来,接着车灯看着路面的情况。

突然,那人匆忙的跑了过来,坐上了车的后排。罗周语透过后视镜看着。

“新哥哥?”

罗周新满脸沧桑的样子让罗周语不敢确认。

“快开车。”

罗周新吩咐着。

原来罗周新在杀害罗周数后,先是回到了市里的家中,但一早便看见了通缉自己的告示,便知道事情败露,匆忙之中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逃去哪里,只能按老话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但到了古堡却又不敢进去了,毕竟这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人在这里,而自己却又在这里杀害了三个人,他感到害怕了。

罗周新便驱车准备逃离古堡,但车偏偏这个时候没油了,附近又没有加油站,自己也不敢去加油站,便躲在森林之中给罗周语打了电话求助。

“现在你可以说事情的全部了吧。”

罗周语边开着车边问着。

“嗯,苏雨橙和罗周华两人合谋杀了父亲,之后想要嫁祸在我的头上。”

“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罗周语对罗周新的话感到疑惑。

“因为,他们两人瞒着父亲,相爱了!”

第九十一章 血红的古堡(19)

“孙队,罗周语的手机定位到了,最后出现在古堡附近,期间还接听了一通电话。”

警方为了罗周语的安全,在发现她失联后便启动定位追踪,但这却让孙叶闻到了其他的味道。

“电话?什么电话?”

毕竟在她失联期间,警方曾多次打电话给她,但却统统挂断了。孙叶想知道,那个唯一接听的电话,到底是谁的。

“找不到,那个号码,似乎是黑号。”

“最后的信号是在古堡出现的,对吗?”

任衣扬好奇的问着。

“对,似乎很快就关机了,找不到信号。”

“轰~”

孙叶驾车带着任衣扬朝着古堡赶去,后面还跟着一辆车。

夜已深,所以路上没有什么车或人挡路,孙叶大约半小时就开到了古堡前的森林,但身后的车却迟迟没有跟来,在森林的入口处,看见对面有车的远光灯,照射过来。孙叶在路口停了下来,而对方似乎也停着,两辆车相聚百多米的距离,相互试探着。

“安全带系紧了没?”

孙叶问着坐在副驾驶的任衣扬,眼睛却始终没有从对面的车子上挪开。

“嗯,系紧了。”

任衣扬忐忑的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扯了两下,确定了安全性。

孙叶咽了一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然后猛地踩下油门。

“轰~”

引擎声音大的似乎都能从森林入口都能传到古堡那边。车子飞速的向前跑着,惯性使得推背感尤为强烈,紧张的让人喘不上气。

而对面的车子,也很快的发动了车,朝着孙叶这边狂奔。

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但道路却并没有那么宽。两辆车像是赌气一般,也都在路当中开着。

“咔~”

就在辆车相会的那一瞬间,孙叶猛地踩下了油门,往右边打着方向盘。而对方却都不曾减速,始终在路中间快速的开着。万幸的是,两车并没有相撞,但由于紧急避让,车子开到了路边,前车轮陷在了泥里一时间出不来。

孙叶、任衣扬二人从车里走了出来,查看着车子的情况。

“罗周语?”

突然孙叶看见马路前方有个女人在路中间失了魂似的走着。

孙叶快步的走了上去。

“罗周语,你没受伤吧?”

女人低着脑袋无心的摇了摇头。

“那开车的,是不是罗周新?”

孙叶问着刚才开车的人,先前隔得太远,又有大灯照着,实在无法看清楚开车人的模样。

女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抬起头,疯狂的否认。

“不是,不是他。”

“不是他,那会是谁?”

孙叶看着罗周语的眼睛,疑惑的问着。

“是是是我没拉手刹,不不不,是有人,一个陌生的人抢了我的车。”

罗周语结结巴巴的说着没逻辑的话。

“嘀~呜~”

随后,另一辆警车赶了过来。

“你先上车。”

孙叶扶着失了魂的罗周语准备上刚赶来的警车。

“喂,把点(黑话:侦缉人员),子孙窑儿(黑话:女子)上这车。”

任衣扬,不,霍少光扳着手指,下巴朝着孙叶那边喊着。

孙叶听的一头蒙,倒不是听不懂黑话,这些年的刑侦工作,黑话也多多少少听过,但在任衣扬的口中,在这个先前温顺礼貌,像自己弟弟一般的人口中听到这些话,难免有些难以接受。

孙叶将罗周语扶到了车的后座,但车轮依旧陷在泥里。

后面赶来的人从车上跑了下来。

“你们有拖车的电话吗?”

孙叶问着赶来的警察。

“喂,把点,站那干嘛呢?”

霍少光站在赶来的车子的驾驶座,伸着脑袋,问着孙叶。

孙叶听到,快步跑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

“不打算追丢了点(黑话:疯子。)?”

“那我来开吧。”

霍少光笑着看了眼孙叶的左手,然后随手推开了孙叶,将车门关上。

孙叶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处已经开始红肿了,是因为刚才的急刹车,因为操作不当左手手腕扭伤了,因为罗周语的事情,一直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开始红肿,也开始感受到了疼痛。

“上不上车?”

霍少光问着。孙叶抿着嘴,无奈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有驾照吗?”

孙叶不相信的态度问着。

“你是问我还是问他(任衣扬)”

“衣扬他我知道,他驾照刚到手不久。”

“我有。”

霍少光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孙叶。

孙叶半信半疑的系上了安全带。

“轰~”

霍少光上来就把油门踩到底随后赶紧又踩下了刹车,调了倒挡,车子往前冲了一下,吓到了孙叶。

“你不是说你有驾照吗?”

孙叶惊慌的大声问着。

“嗯,赛车驾照。”

霍少光不屑的说着。

车在霍少光的手中,始终没有下过一百二十迈,尽管在这条路上,不允许开的那么快。

不过还好因为霍少光的超速,没过十分钟便找到了那辆老式的吉普。

“是那辆车吗?”

霍少光问着孙叶。

孙叶看了看车的外形,又仔细看了车牌。清晨罗周语就是开着那辆车来的警局,所以孙叶有些印象。

“对,就是那辆车。”

霍少光笑了笑,将车对准吉普,加速的驶去。

“砰砰砰”

霍少光那车不断的撞着前方的吉普。

因为车子过于老旧,进经不起这样的碰撞,没撞两下,后面的保险杠就掉了下来。霍少光的车从上面轧了过去,因为车速,车子的一边几乎飞了起来。“哐”的一声又落了下来。

“刺激!”

霍少光笑着喊着。

“你想干什么!”

孙叶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刺激。

霍少光挑了挑眉毛,将车的方向缓缓调到了旁边,然后加速开了过去,两车并排的开着。

“罗周新,我是警察,现在命令你马上喂喂喂喂”

孙叶把车窗调了下来,对着一旁喊着,但喊到一半,却发现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近!

“砰!”

两车又一次的相撞了,这一次则是侧面的碰撞。

“霍少光,你又想干什么!”

“逼停他!”

霍少光的眼神跳过副驾驶的孙叶,看着右边的车子,然后猛地朝右边打着方向盘!

第九十二章 血红的古堡(20)

罗周新,二十九岁,单身,沿海城人,著名悬疑小说家罗正一的第二个儿子,毕业于晴江大学物理系,现在一家私人企业做行政管理工作。

杀害了苏雨橙、罗周华、罗周数三人。先前罗周语送来的通话录音,还有在死者罗周数腹部找到的凶器也发现了罗周新的血迹(凶器是家用的短柄刀,凶手在使用的过程中有戴着手套,所以并没有发现指纹,但由于在插入的过程中,巨大的阻力使凶手握刀的手蹭到了刀锋的位置,划破了手指,留下了血迹,先前罗周新在事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惶恐不安。)

据罗周新交代,他确实从苏雨橙的房间里拿走了自动扫地机,但却并不知道是谁将扫地机放进她的房间里的,先前也没有在她的房间里见过扫地机。而他也是杀了人之后,因为不放心,深夜返身回去看的时候才发现的扫地机,那个时候地上已经有那副血迹的图案,罗周新当时也被吓坏了,看到了扫地机底部的血迹才在思考之后,丢进了大海里面。

面对确凿的证据,罗周新供认不讳。

罗周新就是凶手的消息,在网络上不胫而走。同样,罗正一是意外死亡的事情也迅速的传播开来。似乎这是一件关乎于全城人民的案件,案件的进程都在人民的注视之下。

而关于孙叶,网络上终于把声音统一了起来。先前孙叶在抗议者面前的自白,有人拍了视频发在了网上,改变了很多人的声音,而今天,网上一片都是对孙叶的感谢,感谢远方的客人。

同时对罗周新的谴责声音也越来越大,有人还挖出了他以前的黑料,靠关系上位,大学时论文作假,甚至小学抄作业的消息也一同爆了出来,完全被当成一个饭后的谈资。直到另一个消息的爆出,对罗周新的人肉才暂时搁置。

“罗周华和苏雨橙的恋情”

儿子绿了自己老子的消息仿佛是大众更喜欢听到的,而这条消息,却是连警方也不曾直到的。关于消息的准确性暂时还无法进行考察,毕竟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人世,而且可能知情的两人,一个进了监狱,死刑的日子正在商讨,一个消失在了这个城市。

但爆料人的网名倒是值得去思考的。

“深雨”

爆料人的网名叫“深雨”,孙叶说这个等同于“剩语”,也就是古堡罗家,只剩下了罗周语一人的意思。但任衣扬却认为不止谐音这么简单,“下着很大的雨”这是他的想法。古堡因为建在海边,所以常会有暴风雨,还有剧烈的海浪,降临在这座古堡上。没人知道下雨时罗周语在古堡里的哪个地方,在干些什么,有可能知道的也都上了天堂。但在任衣扬的心里,他猜想她是那种戴着耳机靠在窗边看着大雨的女人。

孙叶一行人告辞了沿海城,上了返回晴江市的火车,车站站着很多举着牌子的人,那些人是为了孙叶而来,不过这次并不是强迫他离开,而是对他的离开感到不舍。孙叶其实很感动,但他却不敢表露出来。

“堂堂一个刑警队长,却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

任衣扬看着孙叶,内心想着这句话。

(关于本故事没能拓展的设定。

在第七十三章中,罗周新来到父亲的房间。那个时候罗周新是去父亲房间告知他罗周华和苏雨橙的事情,所以父亲他才会如此将罗周数拒之门外,也正因为如此,之后父亲才会因为愤怒,引发石耳症,发生意外,当然这是罗周新所不知道的,而他还以为是罗周华或是苏雨橙与他发生了争执,由他们动的手,而之后苏雨橙找上自己,威胁说要将自己在父亲出事晚上进他房间的事情告诉警察,害怕警察会因为舆论而不做调查,逮捕自己草草结案,才动手杀了苏雨橙。而罗周华和罗周数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对其下手。

在七十四章中,介绍罗周华的时候,曾说他是花花公子,其实不然,罗周华在与苏雨橙交往之前,也并没有交往过什么女友,至于花花公子的设定,则是因为为人圆滑开朗,平易近人,常常与出版社的员工或是一些作家走的很近,因此闹出绯闻,而父亲那边,罗周华也不曾对绯闻进行过辩解,特别是在和苏雨橙交往的时候,那些绯闻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保护伞。

第八十四章,沈厚曾推测到,苏雨橙房间里的扫地机并不是凶手带来的,其实是苏雨橙本人带来的,先前苏雨橙曾偷偷去过罗正一死后的房间,仔细的看了地上的图案后便猜测到了是扫地机无意中涂抹的线条,家中的家务基本上都是她在做,而罗正一的房间一般不让苏雨橙进入,所以她曾给他买了个扫地机,专门扫他的卧室。

关于苏雨橙为什么要嫁给罗正一,当然一开始并不是因为他的钱财和他的威望,只是单单喜欢他的小说,平时因为性格孤僻,很少与人玩乐,所以常常读一些他的小说,读的多了,渐渐开始对作家生出一种敬佩的情感,年轻的苏雨橙把它当成了爱情,后因社会舆论,被迫辍学。

还有什么未提到却又搞清楚的设定,可以在这里通过本章说的方式进行提问,我会一一回复。)

“各位旅客,列车已经到达晴江站,请拿好您的行李和贵重物品,从列车前进方向右侧车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间隙。”

火车上,到站的提示音响着。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满脸胡子,还戴着个墨镜,手上拉着一个行李箱,卡其色的风衣紧紧的裹着自己。

“东西准备好了吗?”

夜晚,晴江市的某个地下室,有个年轻的男人,端着个手机,打着游戏,脖子上的纹身一直到了耳朵后面。大胡子走了过去,恭敬的问着。

“你谁啊?”

“胡子。”

“钱带了吗?”

“都在这里”

“等会,我这把快打完了”

十分钟后,年轻的男人走到了一处角落,从墙壁上扣出一块板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手提箱,放在了大胡子的面前。

大胡子打开了手提箱,里面是一把手枪,还有三个上满子弹的弹夹。

“五十万。”

大胡子把行李箱给年轻的男人推了过去,男人蹲下身子开着行李箱,但却发现拉链处有密码。

“小子,你耍我,密码多少?”

年轻的男人抬起头质问着大胡子。

“砰!”

一声枪响,年轻的男人头上被开了个洞,随后倒在了血泊当中。

大胡子笑着,撕掉了粘在脸上的胡子

第九十三章 新年十二响(1)

晴江大学,也许是全国大学里放假最晚的学校。除夕的前十一天才正式放假。

“咔嚓”(开门声)

“塔塔”(脱鞋声)

“咯噔”(放书包声)

任衣扬时隔四个多月的学期生活,总算回到了晴江市区的家中。

“奶奶?”

任衣扬伸长着脖子,试探性的找寻着。

“果然,不在吗。”

任衣扬失落的瘫坐在沙发上,时隔几个月,打开了电视,看着电视中放着的无聊节目,心中空洞不已。

任衣扬的奶奶,在他的回忆中,是位很重要但却印象不深的人。作为唯一的亲人,奶奶艰辛的将他抚养到大学,此后就回了乡下,再也没联系过他。然而大学前的时刻,奶奶卖掉了先前父母的房子,买下了现在的公寓楼,面积没有先前那么大,但却在市中心,很方便奶奶出去打工,虽然有父母的保险金,但要抚养一个孩子十几年,那些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奶奶也就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也许是因为生活的重担,奶奶几乎很少回家,而他也很少见到奶奶。

“也不知道奶奶她身体怎么样?”

任衣扬靠着沙发看着面前发光的屏幕。

或许奶奶并不是因为生计才很少回家,可能奶奶知道他的病,多重人格,才渐渐疏远。任衣扬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或许奶奶才是第一个知道我的病的人,这个想法始终藏在他的心中。但唯一的亲人,这种羁绊,让他把这种想法关进了心里。

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一个人守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看着无聊空洞的电视节目。

任衣扬习惯了这种孤单,但却依旧惧怕它,惧怕自己孤单一人。

“滴滴滴滴”

任衣扬掏出了手机,拨打着奶奶的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里的忙音他已经听过了上百遍,每次都是暂时无法接听,再多打几次就会变成了已关机。

奶奶在乡下没有亲人,但倒是有几个要好的老友,前几次任衣扬回乡下时曾了解了大概,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去奶奶家里坐坐,所以电话没打通也从不会担心出了什么意外,毕竟三年间不会有一百多个无法接电话的意外。

“今年新年又无法和奶奶过了。”

任衣扬看着手机上抢票失败的消息。

春运,是他永远都不敢去触及的东西,嘈杂的环境会使他感到不安,难免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比如在车上嘲讽邻座的乘客,或是暴打一顿疑似小偷的人,又或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画笔接着开始脱衣服,撬着兰花指在车上化妆,或是幼稚的叫同龄的人叔叔。

“咚咚咚”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任衣扬看了看手机,夜晚七点,厨房里电饭煲刚煮好饭不久。

“这个时候,会是谁?”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想,任衣扬也不意外。

“咔嚓”(开门声)

任衣扬走上去开了门,接着门口过道的光,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衣扬,奶奶在家吗?”

来的人是白清儿,同住一个小区的她,常会来任衣扬的家里串门。

“没。”

“这次她又不大算回来吗?”

“嗯,打她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快进来坐”

聊完两句,任衣扬才反应过来屋外的冷空气。

“砰”(关门声)

“这是爸爸让我带来的菜,热热就能吃。”

白清儿把手上提着的袋子递给了任衣扬。

“家里很干净嘛,你打扫过了?”

白清儿在客厅来回的走着,双手背在身后,满脸的欣慰。

“嗯,稍微除了一下灰尘。”

任衣扬提着袋子傻站在门口。

“怎么,不打算吃饭吗?”

“饭盒你这么急着要吗?”

“爸爸说如果奶奶不在家,那就当晚连盒子带人一起带回来。”

白清儿看着任衣扬微笑着。

晴江市某地下室。

地下室很昏暗,日夜到也很难分的清楚了。

在地下室的中心,有一个很大的铁桶,里面燃着熊熊的火焰。

地下室面积不算大,但也有百十个平米,除了卫生间有个格外的房间外,这个空间里散落着床、厨具、还有其他简单的家具。唯一显眼的只有一个书桌,虽然面上的漆有几处掉的很严重,甚至还有一个角断了,但因为摆在整个地下室的中线位置,从楼下一下来就能看见,所以让人印象深刻。

男人把地上的尸体抱进了中间的塑料桶中,拿着拖把冲洗着地上的血迹,然后连同拖把一起丢进了塑料桶。

当一切都打扫干净后,男人环顾着四周。角落的供暖器引起了他的注意。

按理说,按照这个地下室的环境,应该有很好的通风设备,那这样取暖器的效果微乎甚微,但他感受了四周的温度,很暖和。一开始脱下的风衣到现在也没有感受到一丝的寒冷。

男人低下头,插着腰,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四处的走着,观察着周围。

这个地下室被人为的改造过,这里原先应该只是个储物的,不允许住人,所以没有任何供暖设备,通风设备也应该直接与外界相连。所以当看到取暖器还有这个房间莫名的温暖,男人便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最终在墙角的顶上,找到了新油漆的痕迹,男人找了个斧头,疯狂的砸着。

没砸几下,就出来了一个大窟窿,看窟窿的边缘,便知道这就是原先的通风口。然后男人将塑料桶推了过来,又拿来了一桶的液体,往里面倒着。

那是一桶酸或是碱之类强腐蚀性的溶液,尸体在里面很快便开始消融,最终成了一滩血水。

男人坐在书桌旁,把脚敲在桌上,任凭角落塑料桶里的东西反应着,翻阅着之前从书桌里找到的一些资料,尽管这些资料先前都已经上了锁,但都被男人一一撬开了。

男人留了几页重要的,将其他的随着自己的身份证、驾照、假胡子一同丢进了塑料桶里。

最后丢进去一张照片。

男人看着血水里,照片上渐渐被腐蚀掉的人像,男人微笑着。

“任衣扬”

第九十四章 新年十二响(2)

随着从书桌里面找到的名单,男人来到了一个外观破旧的大楼。

虽然看起来破旧,但里面实际上还是有很多人,有人在里面居住,也有人在里面办公。

“噔噔噔”

男人敲响了大楼二层某个房间的门。

许久才有人开门,但却只开一个小缝隙,有人透过缝隙露出两只眼睛,大概在男人腰部的位置,那双眼睛很大很清澈,却又带着几分凄凉,。

“你是谁?”

门里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女声。

“听说,你们能帮人换层皮?”

那双眼睛,听到这话,眼神有些触动。

“你是谁介绍来的?”

“黑子(地下室那个被杀害毁尸的年轻男人)”

听到这话,门被完全打开了。

男人走了进去,总算见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

男人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多看了小女孩两眼。

屋里开着暖气,所以女孩穿的不多,但却很破旧,头发也很凌乱,面色饥黄,体型偏瘦,但脸上还是挂着两个可爱的婴儿肥的脸蛋。

“你是黑子介绍来的?”

房间里传来了一个老气的男人的声音。

男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在房间的角落的阴暗处,坐着个体型瘦弱的男人,面色沧桑,但年纪应该不会很大,大概三十来岁。

“对,黑子介绍来的。”

男人回着话,走了过去,桌子上铺满了纸张还有正规尺寸的证件照片,还有一台电脑,这几乎是这件房子里最值钱的东西。男人身前的桌沿上还有些许的白色粉末。

“之前也在电话里跟你联系过的。”

“联系过吗?不大记得了。”

瘦弱的男人擤着鼻子,神色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叫什么名字?”

瘦弱男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叠证件。

“柯生。”

瘦弱男一张一张翻找着名为柯生的证件。

“哒”

瘦弱男将一张身份证和驾驶证放在了桌上,然后再把剩余的证件又放回了抽屉了。

“两千。”

瘦弱男,报着价格。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丢在了桌上。

瘦弱男兴奋的把钱拿起来,凑在鼻子前闻着,钱臭味让他露出猥琐的笑容,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小包,洒在了桌沿上,又从桌上随手拿了一张纸撕了一小片,再卷成习惯的模样,塞进鼻孔里,吸食着桌上的白色粉末。

“啊~”

男人舒服的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

“哗啦啦”

男人手舞足蹈,无意中将桌上的文件洒落在了地上。

“哒哒哒”

小女孩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在地上默默的捡着,一张纸,两张纸,散落一地的文件比她的人还大,她却默默的捡着。

男人蹲了下来,抓着女孩的手,不让她继续捡着。

“不要捡了。”

男人对女孩说着。

女孩没有理会男人,用力的把手从男人的手里抽了出来,依旧捡着。

“喂,你是不是该走了。”

瘦弱男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着一切。表情略微的有些不爽快。

“她是你女儿?”

男人站起身问着瘦弱男。

“怎么,你看上了?二十万。”

“什么?”

“二十万,你带走,怎么样,很划算吧。”

瘦弱男笑着,露出那群堆在一起的黄黑色的牙齿。

“砰!”

一声巨响从这个房间里传了出来。吓得女孩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纸,捂着耳朵。

瘦弱男的笑声停止了,连同他的心跳,一起停止了。

男人将手枪别再了身后,用风衣挡着。

男人蹲了下来,把桌上的两千块钱塞在了女孩的口袋里,摸着女孩的头,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喂,是警察吗?这里是xxx,突然有声巨响,会不会是枪声啊,你们能不能过来看看?”

枪响声没过多久,便有人报警了。

“嘀~呜~嘀~呜~”

警车很快围了这个破旧的大楼,一队警察从楼梯冲了上去。

冲到了二楼案发的地方,门是开着的。

警察举着枪,小心翼翼的涌了进来。

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尸体。

“队长,是枪杀。”

警员报告着现场的状况。

“小姑娘,你有看见是谁杀了那个男人吗?”

警察蹲下身子,轻声的问着小女孩。

小女孩望了眼警察,又看了看窗外红色弥红灯的夜,摇了摇头。

在对面大楼的二层,站着一个男人,透过窗户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切,而这个男人,从现在起有了新的身份,他的名字叫柯生。

除夕前的第十一天晚上,晴江市有了第一声响,一声枪响。死的是一个办假证的瘾君子,警方并没有对其特别关注,认为只是一起“黑吃黑”的恶性案件罢了,因为事件并没有目击者,只是有人听到了枪响,所以警方将这件事秘密调查,为了营造良好的新年气氛,不去进行大规模的调查。至于死者留下的女儿,警方正在积极的去寻找她的其他亲人,在此期间,出于人道考虑,安排其住在警察的家中度过新年,而那个女孩似乎永远也不会说出那个杀害自己父亲的男人,对于他,似乎感谢多余仇恨。

除夕前的第十天。

白若夫因为工作缘故,早早去了警局。留下白清儿和任衣扬在家中,两人打算大扫除,先去超市买来了新的清洁用具。

“真的有必要买这么多吗?”

任衣扬提着大大的袋子从超市回家的路上,里面装满了这次买的清洁用具。

“嗯,爸爸他从来都不在家里做这些家务,原先的瓶子上都长毛了。”

白清儿露出嫌弃的表情。

两人在路上有说有笑。进了小区后,身后跟着一条“尾巴”。直到上了楼,才没有继续跟着上去。

“尾巴”是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他只是跟着任衣扬他们来到了白清儿家的楼下,交叉着双手,偷偷的看着。

“任衣扬,不在自己家里,怎么住进了这里。”

男人似乎很清楚他们要去的是哪里,而那里住的又是谁,他似乎都已经猜测出来了,眉毛皱着。

第九十五章 新年十二响(3)

“把钱都给我拿出来!”

傍晚,东街银行里有几个蒙着脸,举着枪的人,对着银行的柜台嘶吼着。

可怜的银行职员用着颤抖的手往袋子里面装着钱,很快装满了一个又一个的麻袋。

“我靠,一麻袋钱这么重呢。”

蒙脸中的一人说着。面对手上的一大麻袋的现金,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钱太重。

“嘀~呜~嘀~呜~”

蒙面的人们将麻袋抗在肩膀上,正准备走出银行的大门,突然一阵警笛声响了起来。

人们开始四处逃窜,有的跑掉了鞋子,但却依旧紧紧抓着手里的钱袋。这一次倒是觉得钱太多倒反而是个累赘。

警车围满了整个银行,很快钱袋里的钱都回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地方,而蒙面的人也都被送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呼~呼~呼~呼~”

东街银行后面大约一公里外的小巷里,有个男人拼命的跑着,绑在脸上的黑布也被风给吹丢了。

男人累的瘫坐在角落。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个小巷还算是在一个繁华的地段,但周边都有大路,这种老式的小巷平时倒也没有什么人来。

男人喘着粗气,一口一口像是贪婪的吸食着某种美食,白色的哈气从没有间断的从男人的嘴里冒出来。

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一个接一个的被点亮。很快在男人附近的路灯也被点亮了,突如其来的亮光让男人吓了一跳。

“我草。”

男人捂着胸口打探着四周。咽了口唾沫便起身拍拍灰准备走着。

男人首先来到了一家便利店。三十岁中旬,男人有着他这个年龄的缜密。

距离抓捕同伙不到四十分钟,从这里到警局,再一个个口录笔录,再加上同伴一点点的义气,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发现自己的逃脱。

男人从便利店里买了很多的干粮和水。

“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审讯室里,孙叶询问着这次抓获的人。

“五、五个”

孙叶想了想,这次抓获的一共只有四个人,以防万一,孙叶询问了每个人同一个问题,但几乎所有人的回答都一致,一共有五个人,银行里面有四个人,还有一个在外面望风,但似乎警方忘了这个望风的人。

“那个望风的叫什么?”

“警察叔叔,你就放了我们吧,大过年的,我们没有钱,总要搞点钱才能回家过年吧。”

“搞钱那也得是干净钱,快说那人是谁?”

“我们也知道,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这不是钱包前不久被偷了吗?”

“你们可以报警啊,这是你们抢银行的借口吗?”

“不用报警、不用报警,反正也没多少钱。嘿嘿嘿”

那人笑着,眼睛眯成了线。

“啪!”

孙叶把手中的文件狠狠的摔在了桌上。

“有意思吗?早说晚说不还是得交代吗?这样拖延算什么?义气?别逗了,等我们通过监控找到了那个望风的,你们连最后的减刑机会都没有了!”

那人吓得,身子往后一缩。

“怎么样?说不说?不说我可就把机会给其他那几位了。”

“说,我说!”

那人听到这话,激动的瞪着大大的眼睛,笔直的坐着。

常良,晴江市人,三十六岁,单身,无业,无固定住所,初中文凭,曾以盗窃罪抢劫罪等罪过进入五次监狱,一共十二年的刑期,距离上一次出狱不足一周。

上一次入狱,曾因表现良好,在狱中减刑三个月,监狱那边也希望他今年能回去过个年。但却事与愿违。

“噔噔噔”

常良敲响了一个地下室的门。但却一直没有人开门。

“噔噔噔,有人吗?”

这回他敲得更重了。

地下室里,有个男人,他现在的名字叫做柯生。

柯生在第一声敲门声响起时就注意到了,并且轻轻的走到了门后面,手中举着一把枪。

见没有人开门,常良便将耳朵贴在了门上,紧紧的听着。

见外面没有继续敲门,柯生也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

常良认为里面没有人,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铁丝,开始在钥匙孔里插着。

“咔咔咔”

铁丝在钥匙孔里发出金属间的碰撞声。

“咔嚓”

门开了,常良兴奋的往屋子里钻。

突然一个硬硬的东西低着自己的脑袋,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男人的腿。

常良自觉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一动不敢动。

“大哥、大哥,是小弟错了,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是您老人家的家,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常良便开始慢慢的往后挪。

“咔嚓”

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吓得常良身子一颤,立马停下了后退的举动。

“大哥大哥,绕我一命,我们素不相识,犯不上一定要杀我啊!”

常良喊着,就差哭了出来。

“进来吧。”

柯生把手枪别在了腰上,让出了一个进去的通道。

常良吓得不敢抬头,愣在原地。柯生一把将常良扯进了房间,再将头伸出门外,四处的张望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尾巴”后,将门关上并锁了起来。

一段交谈之后,柯生知道了常良抢银行失败的事情,决定留下他。

“乐手(组织出任务时由于需要而利用的人)综合实力很差,但某些技能还算不错,可以试着利用。”

柯生看着常良,心里想着。

柯生给了常良一些吃的,常良边在屋子里走着,边扒着手里端着的饭。

“大哥,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原先是黑子的地盘吧。”

“嗯,是有这么个人。”

“那他现在去哪了?”

“打听这些干嘛?”

“嘿嘿,本身我是来这里求黑子帮我找条路的,但今天,从今天开始,我常良,就跟大哥你混了!”

“诶,大哥,这个桶里装的啥?”

常良踢了踢角落的蓝色大的被封起来的塑料桶。

柯生起身走向了床,瞟了一眼角落的桶,轻蔑的说。

“黑子。”

常良吓得没端稳手里的饭碗,嘴里的饭也都掉在了地上。

常良瞪着大大的眼睛,颤颤巍巍的将头瞥向了那个塑料桶,之后瞬间又把头撇开,咽了口唾沫,慢慢的挪步远离着。

第九十六章 新年十二响(4)

“大大大大哥,我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柯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轻蔑的说。

“不会。”

常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柯生又说着。

“因为强酸用完了。”

除夕前第十天,一群蒙脸人在东街银行里开了第二响。

“阿秋~”

除夕前第九天清晨,常良在寒冷中被冻醒。二月份的晴江市,依旧处在严寒当中,地下室里,通风口被柯生打开后,屋里的温度一直到过零上,只有床边的取暖器旁还有些许温暖,不过这处地方,只可能是柯生睡的地方。而常良则悲催的在床边打着地铺,直到严寒从大地一直透过棉被传到了自己的身体。

清晨六点三十分,常良从地上坐了起来,这几乎是他起的最早的一次,当然,狱中的生活除外。

常良坐起身,看着四周,本该躺在床上的柯生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常良望着四周,暗淡的地下室里,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他转着眼睛,小心思这个时候疯狂的动了起来。

“舒服~”

常良躺在了床上,厚厚的棉被里还有上个人的余温,一旁的取暖器一直开着。

常良伸了伸懒腰,把自己窝在了被子里,脸上挂着笑容。

两个小时后,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柯生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袋早餐。

他将早餐放在书桌上,之后笔直的朝着床边走着。

“啪啪啪”

柯生一脚踩在床沿,用手拍打着常良的脸。

“怎么了怎么了?”

惊慌中,常良迅速的醒了过来,眼角还挂着两颗眼屎。

“大大大哥。”

惊慌中,常良看见了面前的柯生,立马端正的坐在床上。

“下来!”

柯生严厉的呵斥着。

“好好好的。”

常良眨巴眨巴眼睛,缓缓的从床沿溜了下去。

“以后,不准睡床,否则,”

柯生做出用大拇指划自己脖子的动作。

“是是是,不会有下次了!”

常良频繁的点着头,一脸的恭敬。

“去洗漱,给你买了早餐。”

“哇,我家大哥真的好。”

常良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面部清爽。常良走到书桌旁,从塑料袋里翻找吃的,用报纸裹着的油条,还有杯豆浆。

“豆浆配油条,绝了。”

常良拿起油条就往嘴里塞。

突然报纸上的一条新闻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条悬赏通缉犯的告示,版面不大,但刚好对着他。

黑白色的照片头像,被油浸的有些模糊,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了。

常良放下了手中的油条,缓缓的嚼着,表情低沉。

“怎么?被同伙供出来了心情不好?”

柯生嘴里叼着豆浆的习惯,嘟囔的说着。

“也正常,我要是他们,我也说,搞不好警察还没问我就先说出来了。”

常良露出勉强的笑容,咧着嘴,口腔里没嚼碎的油条都露了出来。

柯生嫌弃的把视线瞥向一边。

“快点吃,等会去个地方。”

瘾君子被杀案,需要秘密调查,于是这个案子便交给了孙叶一行人,银行案那边需要人搜捕常良,孙叶便把专案组的其他五人派了过去。当然,孙叶需要助手,之后便请了任衣扬和白清儿二人一同调查。只不过任衣扬有些不大对劲。

“孙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任衣扬发病了,出来的人格并不是能够帮忙的沈厚,而是六岁的任衣扬洛童儿。

“白妈妈。”

洛童儿笑着,牵着白清儿的手。

六岁时,任衣扬就已经遇到了白清儿了,但两人却似乎并不知道,但洛童儿却一眼就认出了当年只有六岁的白清儿,并且似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妈妈。可任衣扬的母亲其实是姓洛,但洛童儿却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真正的母亲。而任衣扬的小名确实是叫童儿,但却是任童儿,至于为什么改成了洛姓,也许是洛童儿的潜意识里还是记得自己真正的母亲吧。

“啊,叔叔在这附近要办一些事情,叔叔就先走了,你和你白妈妈好好玩。”

孙叶给白清儿打着马虎眼,然后就跑开了,毕竟自己找他们来是为了帮忙办案,而现在却是个累赘。

“叮咚~”

白清儿受到一条短信,是孙叶发来的。

“实在不好意思,公务缠身,当任衣扬恢复正常或是沈厚出来的话,就联系我!”

白清儿无奈的读完短信,也是能够理解他的做法,毕竟非常时期。

“童儿,妈妈陪你去游乐园玩吧。”

“咔咔咔”

铁丝在钥匙孔里发出金属间的碰撞声,只不过这次开的门不是那件地下室,而是任衣扬所住的小区,白清儿的家。先前柯生早早出门,便是来到了白清儿的楼下盯梢。看见家里的三人都离开了才回到了地下室。

“咔嚓”

白清儿家的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去了一个人。

“有人吗~”

那人把脑袋伸进屋里轻轻的喊着。许久没有人回应。

“还真没人!”

那人走了进来,悄悄的把门关上。

“大哥还真神!”

常良,用他高超的开锁技术,偷偷的潜入了白清儿的家中。

另一边,白清儿和洛童儿刚坐完过山车下来,手牵着手,跳着欢快的步伐,普通母子的样子,不过在外人眼里看来,两人倒是像一对热恋期的情侣一样。

“妈妈,妈妈,你看!”

有个小男孩,扯着母亲的衣角,指着前面手牵手的洛童儿和白清儿。

那个母亲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捂住了眼睛。

“不要看他们,小孩子不要看。”

虽然人格洛童儿只有六岁,但身体还是二十岁的任衣扬,所以在他自己看来,自己只不过是陪着妈妈一起走,但在别人眼里却是亲密的如同情侣一般。

白清儿也发现了这一点,便安静了下来。

“童儿,好好走路。”

白清儿说着,慢慢的开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却被洛童儿静静的一把抓住。

“保持这样,不要到处张望!”

突然,洛童儿说话开始变得正经起来。

“洛童儿?”

白清儿感到奇怪便试探的问着。

“有人在监视我们,所以保持这样,不要乱动!”

第九十七章 新年十二响(5)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游乐园里,白清儿带洛童儿来玩耍,尴尬中洛童儿变成了霍少光,发现某个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

霍少光牵着白清儿的手,在游乐园的角落,有一间鬼屋,血红色和黑色是主要的外部颜色。霍少光确认了方位,朝着鬼屋的方向走去。

鬼屋前摆着一块牌子,除了几个宣传的大字外,还有几条小字的注意事项。

“以下人员禁止入内:一米四以下的儿童、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胆小者、孕妇、精神病、心脏病、高血压患者等身体原因不适游玩的游客。

游玩时禁止携带以下物品”

“你有一米四吗?”

霍少光抬着头,眼睛朝下的撇着白清儿的头顶,用着玩笑的语气。

“我一米六三!穿鞋一六五呢!”

“那六十五岁呢?”

“我打你的嗷。”

霍少光余光扫到了那个跟来的男人。收起了笑容,走进了鬼屋。

“咯吱~咯吱~”

踩在木板上的咯吱声先充斥着人们的耳朵,昏红的光线占据着前面的道路,一整条狭窄的小道都是木板铺成的路,板与板之间还存有缝隙,看上去很不结实,踩上去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分不清这是为了营造恐怖的氛围,还是年久失修。

狭窄的木板小道,只能勉强一人通过,白清儿便扯着霍少光的衣角低着头慢慢的走着。两侧的墙上有很多边长三十公分大的正方形洞,摆着很多面目狰狞缝补明显的娃娃,白清儿似乎很怕这些,始终低着头不敢往两侧望着。

“啊~”

突然白清儿吓得跳了起来。

她瘫坐在一侧靠着墙,捂着眼睛发抖。

“怎么了?”

霍少光转过身问着。

“鬼鬼鬼!”

白清儿指着木板。

霍少光顺着她的手指向的地方望去,在两块木板中间的缝隙里,散着绿色的光,一个布娃娃在里面,笑着看着木板上的人。

“哎,这你也怕,伤攒子(做亏心事)的人才怕呢。”

“你别讲你那些话!快,快拉我过去!”

霍少光笑着,一手拉起捂着眼睛的白清儿。

顺着白清儿的方向,霍少光看见了那个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昏红的灯光下,看不清脸,看样子也是正准备进鬼屋。

霍少光转身继续往鬼屋深处走着,两侧的鬼娃娃,看起来确实让人不是很舒服,但仔细一看,却能让人笑出声来。

在鬼娃娃的背后,有一根线,看样子应该是鱼线之类承重力很大的线。

“喂,你看。”

霍少光笑着,指着鬼娃娃让白清儿看。

“喂!你别闹!”

但白清儿似乎很反感这些。

“不是,你看他们身后有一根线。那是防止游客拿走娃娃而绑的线,我们怕鬼娃娃,但老板却怕我们把他拿走。”

白清儿听着他的话,颤颤抖抖的抬起头,找寻着鬼娃娃身后的线。

因为线是白色偏透明的,在这种灯光下很难看的出来,所以当找到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的兴奋。

“还真的有!”

暂时的兴奋让她忘记了恐怖。

出了狭窄的鬼娃娃小道,迎面的则是另一番恐怖景象,一间废弃的浴室。

蓝白色的瓷砖铺满了房间,有几处已经破碎的露出了黑色的水泥地面。

“嘀~嘀~嘀~”

一侧某一个花洒不断的滴下水珠,啪打在瓷砖上。

在角落,站着一个人,散着长发,面朝着墙壁,她所站的地方,有一大滩的血迹。此时此景,这个面壁的女人确实令人感到害怕,但身上穿的羽绒服就真的很打破这种氛围了。

想想也能理解,鬼屋里没有什么取暖设备,穿成这样倒也是情理之中。

“就不能换个模型站在这吗?”

霍少光想着,大步的走过女人。

“哗!”

突然女人转过身,伸直了双手朝着他做鬼脸,脸上还沾着血浆。

“啊~”

身后两米的白清儿倒是被吓着了。不过现在他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不用模型了。

绕过长发女人,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一阵阴森悠扬的音乐声突然响了起来。

在屋子的顶上,吊着一个又一个人,不过都是人体模型,甚至是用纸做的。在纸人与纸人之间,用白色的长布条填补着缝隙。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按理说,这间房是打算用布条挡住游客们视线,在迷茫中偶遇吊着的纸人双腿,营造突然的恐怖,但这却给霍少光提供了一个绝好的计划。

“踏踏踏。”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哗!”

熟悉的恐怖叫声,暗示着有人将要来到这个悬挂纸人的房间了。

“唰”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四处的张望着,但布条完完全全的挡住了男人的视线,男人蹲下身子从布条下方望去,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无奈,他便开始在房间里摸索着前进。

“哗哗哗”

男人用胳膊拨开挡着视线的布条,突然一双腿出现在面前。男人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

“呲”

男人似乎对这种纸做的假人很不屑。

很快,男人就要走出了房间,突然,又一双腿出现在面前,这回,他干脆没有去理会,笔直的朝着门外走着。

“砰!”

一个人突然从空中落了下来,砸到了男人,并压在了男人的身上。

落下的并不是纸人,而是霍少光,此前一直抓着布条悬着身体假扮着纸人,就为了等待着一刻!

霍少光一只手按着男人的头,一只手正准备伸过去摘掉男人脸上的口罩。

“唰”

男人一个扑腾,将霍少光顶翻在一旁。

之后迅速起身准备逃跑,霍少光起身一个箭步便抓住了男人的兜帽。

男人转身右手用掌顺势从下往上朝着霍少光下巴打着。

“哒”

霍少光用手肘抵住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松开兜帽,握紧拳头朝着男人脸上狠狠的打过去。

男人一个侧身躲过了拳头,但脸上的口罩却被他扯掉了。

男人连忙捂着脸,但已经晚了,男人的脸已经被霍少光清清楚楚的看见。男人也知道这一点,惊慌的看着霍少光,像是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但霍少光却没有在意,抬起右膝就朝着男人的腹部打去。

“噗!”

男人被结结实实的打中了腹部,倒在了地上。

第九十八章 新年十二响(6)

“呼~”

男人很快就又站起身来,不知所以的微笑挂在了男人的脸上。

微笑似乎刺激到了霍少光,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对准男人的头部,侧身一脚,男人找准时机,飞身抓住了头顶的布条,提腿躲过了霍少光的踢腿,再顺势从空中飞身踹向霍少光,一个没留神,霍少光将自己弹到一遍,再起身时,男人已经不见了。

“呸”

霍少光朝着墙角吐了一口唾沫,插着腰,表情很不爽。

“任衣扬?不,应该是,额,霍少光。”

人群中,有人男人,捂着肚子,逆着人群朝着门外走着,嘴里不停的小声嘀咕着。

“任衣扬你可真的有趣,没想到换个人格就不认识我了,开始还担心,把自己伪装的很好,没想到却是多此一举。没想到还有个人格身手这么好,想杀你也就没那么简单了,刚好,也对得起我请来的乐手。”

同一时间,白清儿的家中。

“嘘~嘘~~嘘~”

常良吹着口哨在白清儿的家中四处转着。

几乎转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最后走进了一个房间,看房间的装饰跟物品,大概是任衣扬的房间。

“这应该就是老大说的少年的房间吧。”

先前常良转遍了其他的两件卧室,一间主卧,在角落里还摆着梳妆台,桌上的化妆品都是很老的品牌和款式,应该很久都没有用过了,推测应该是已故多年的女主人的所有物,被男主人完美的保留了下来。另一件卧室则装饰的过于女性化,粉红色的墙纸,帅气男星的海报,床上的大熊娃娃,还有一个梳妆台,台上的化妆品不多,但都是近几年的新品。

那么这最后一间卧室则是柯生所说的少年的房间了。

常良四处转着,最后选定了书桌底部的角落。

常良从随身带的挎包里翻找着东西,不一会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又掏出了镊子还有胶水。在书桌低下一阵的摆弄后,常良掏出了手机,点进了一个app,桌下的黑色小东西突然闪了两下红点。

“完事!”

常良一身轻松的背起挎包就朝着门口走去。

“咔嚓”

门被人从打开了

“轰~”

游乐园的鬼屋发生倒塌事件。

倒塌的建筑掀起一层又一层的灰尘,让人不敢去靠近。

掀起的灰尘波及到了刚走出了霍少光和白清儿二人,霍少光因为保护白清儿,被倒下的木梁打中了脑袋,当场昏厥了过去。

“咔嚓咔嚓”

围观的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惊讶声和叹息声占了噪音的全部,当然还有些许几个脸上露出兴奋微笑的人,拍着视频在一旁讲解着,一般带着孩子的家长们都会抱起自己的孩子,远离他们。

“来人啊!救命啊!”

白清儿瘫坐在地上,身旁躺着血流不止的任衣扬,不断的大声哭喊着。

上午十点,晴江游乐园发生了建筑倒塌事件,共有二十七名人员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重伤的有四名,都已经送往晴江医院进行治疗。

这一天,晴江医院受到了大量的伤员,大多都是不同程度的擦伤撞伤骨折以及脱臼,有几名人员大出血进入了昏迷休克的状态,已经全部送去了手术室。

“呜~”

手术室外,白清儿坐在等候的椅子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任衣扬轻轻的拍打着白清儿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

任衣扬经过诊断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目前没有危险,稍微休息打个点滴就能离开。而手术室里躺着的人是先前在鬼屋废弃浴室扮鬼的女人,不,应该说是戴着假发的男人。因为处在鬼屋正中间的位置,在倒塌时没有及时出来,正好被压倒在废墟当中,身上多处骨折出血。

“咚咚咚”

手术室外的走廊上传出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呼呼~你两没事吧?”

赶过来的是孙叶,在办案的途中知道了游乐园鬼屋倒塌事件后,想起任衣扬两人先前要来游乐园,则连忙赶了过来。

“孙哥,没事。”

“那她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孙叶指了指坐在椅子上哭泣着的白清儿。

“她可能被吓到了吧。”

任衣扬无奈的解释着。

“对了,孙哥,鬼屋怎么就这样倒塌了?”

“救出来的工作人员告诉了全部”

鬼屋的建筑,无论是从建材还是设计上,都存在偷工减料的嫌疑,特别是鬼屋的第三个场景,那个扎着纸人挂着白布条的房间,悬梁的承重根本不达标,这也是为什么鬼屋的老板会选择悬挂纸人的原因之一了。

“那老板该承担全部责任吧。”

任衣扬问着,但他却全然不知,鬼屋的倒塌,跟他有逃不脱的关系,没有霍少光在里面的打斗,鬼屋一时半会也塌不了。

“嗯,但是目前老板下落不明,电话也不接,现在怀疑他已经潜逃了,正在通缉当中。”

“叮铃~”

孙叶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孙队,鬼屋的老板找到了。”

“在哪?”

“据鬼屋工作人员交代,老板亲自在鬼屋扮鬼,大致的角色是戴着假发在第二个场景,公共浴室里扮演女鬼。好像因为倒塌,受了重伤,目前送去晴江医院进行治疗了。”

“好的。”

孙叶挂断了电话。

“孙哥,是老板找到了吗?”

任衣扬在一旁听孙叶的电话,像是找到了老板,便等到孙叶挂断电话后,试探的问着。

“对,说是在鬼屋浴室里扮女鬼,被砸伤了,现在就在医院。”

“什么?扮女鬼自己被砸伤了?”

“对。”

“呜~孙哥,我好像知道他在哪。”

在一旁抽泣的白清儿,这个时候突然插话了。

孙叶和任衣扬都面露惊讶的表情看着白清儿。

“在哪?”

白清儿擦了擦眼泪,指向了一旁的手术室。

“咔嚓”

上午十一点,常良回到了地下室,柯生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

柯生问着。

“嗯,都办好了大哥。”

“不过,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柯生一脸严肃的看着常良。

第九十九章 新年十二响(7)

“啊,他们家的锁比我想象的要难开一点。”

常良笑着解释着,但全然没有提到在白清儿家中碰到的陌生的男人。

除夕前第九天,晴江游乐园发生建筑物倒塌事件。

简单的治疗后,任衣扬和白清儿回到了家中。

“听孙叶说,你们也是游乐园事故的受害者,没伤到哪吧?”

餐桌上,回到家中的白若夫关心着二人。

“没事,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那她呢?”

白若夫看着白清儿红肿的眼睛,却又不敢直接询问,只好轻声的问着一旁的任衣扬。

任衣扬看了眼白清儿的样子,解释着。

“她可能是吓到了,毕竟屋子塌的时候,我们就在一旁。”

实际上,任衣扬并不知道白清儿如此哭泣的理由,毕竟作为任衣扬,他只记得去见孙叶的路上然后的记忆就到了医院,当中洛童儿和霍少光接替身体的时候,自己的记忆为零。

她愣住了,在房屋倒塌的那一刻,她亲眼看着柱子倾斜倒塌,但自己却一动不能动,像是被人施了法,无法动弹。在绝望之中,有一个男人的身体,突然挡在了自己与废墟的中间。

“哗”的一声,灰尘从自己的两边飞过,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压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下,而那个男人,则是霍少光,大腿粗的木棒敲在了他的头上,昏厥在一旁,四周布满了灰尘和一些碎木块,废墟是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倒在地上的那个霍少光,与之后安慰自己的任衣扬是一副躯体,但为何自己会如此担心霍少光的情况,明明知道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为何还如此担心。

白清儿看着眼前的任衣扬。

“不是他”

白清儿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相同的面容,相同的身体,但却不是他。白清儿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不是两个长相相同的人,而是确确实实的一个人,只不过是两个人格,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担心其中的一个人格的身体,明明另一个好好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清儿的心里越来越乱,想要理清楚,却又不讲道理似的胡乱忐忑着什么。

“我吃好了。”

白清儿站起身,离开了餐桌,位子上的饭菜都还一口未动。

“喂,琴姐吗?”

卧室里,任衣扬在给欧阳古琴打着电话。

“怎么了?脑震荡更严重了吗?”

“我想知道一些其他的人格的事情,我该去怎么做?”

“怎么突然说这些?”

“清儿她,今天很不正常,我想问问期间出来的人格,问问他们。”

“是有些能和别的人格对话的例子的。”

“是真的有可能吗?”

“有,但是很危险,而且,也不一定会成功。”

“我想去试试。”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这样做,你不是想要知道其他人格发生了什么事吗?只要当那个人格出来的时候,有别人在场,替你询问就可以了。不过,最简单的还是直接去问问清儿。”

任衣扬回头看向了白清儿房间的方向。

“不了,我想自己弄清楚。”

“那明晚吧,来医院,我帮你。”

“明晚吗?”

“嗯,明天要对经历倒塌事故的人们进行心里疏导,晚上才有空。”

同一时间,地下室内。

柯生摘下了戴着头上的耳机。

“老大,咱什么时候动手?”

“什么动手?”

“你不是叫我在那个家里装窃听器吗?最近该动手吧。”

“明天,明天动手。”

“好嘞,我去准备工具。”

“不是去家里。”

“那是?”

“明晚,晴江医院!”

瘾君子枪杀案,东街银行劫案,游乐园鬼屋倒塌事故,连续三天的案子,让警局的人们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再过几天就是新年,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还继续为了查案而在街上跑来跑去。

大雪再一次的降落在了这座城市,美丽的雪花抱成了团,像是一片又一片的白色羽毛从空中飘了下来,落在树枝上,房屋上,还有行人们的肩膀上。

有个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在路上走着,双手插着口袋,低着头走着。大片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许久难以化去。

男人似乎很着急,没空也无心去欣赏这片美景,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天渐渐暗了下来,路旁的灯瞬间全部亮了起来,昏暗的光照射在男人的背上。

汽车鸣笛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歇过,发出大城市繁华的声音。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频繁,眼前不远处便是这座城市最大的综合性医院。

男人走到了晴江医院的门口,黑色的鞋子上沾满了白色的雪渣。

男人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座庞大的建筑,眼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他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嘀呜~嘀呜~”

身后的救护车停在了斜坡的底端,推车从救护车车厢后接过病危的病人,穿着白色大褂和粉红色衣服的医生和护士,奋力的推动着推车。男人看着那一场景,一时间出了神。

“啪”

突然从身后冒出一个小伙子,匆忙的从男人身旁走过,一时间擦到了男人的肩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伙子急促的道完歉后,着急的跑进了医院。男人的魂魄也从救护人员的身上回到了自己身上。

男人整理好心情,插着口袋走进了医院。

大厅里摆满了等候的人们坐的椅子,急救部、门诊部、住院部等等的部门都印在了随处可见的牌子上。

男人看了看手表。

“六点二十”

男人不急不慢的走到了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面对几十个空位,男人似乎选择这个位置是有他的理由的,毕竟这也不是离他最近的椅子。

医院的大门口,还有去往心理科的路,男人坐在这里能够看清楚一切,每一个从外面走来去往心理科的人,男人仔细的观察者符合这一条件的每一个人。

突然,男人的神情有了些变化,就在一个熟悉的人走进了医院的那一刻。

任衣扬,六点三十分来到了晴江医院,去往心理科的路上。

男人很快起身去往了厕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他检查着手枪的一切,确保扣动扳机时会有子弹从枪口里飞快的迸发出来。

男人出了厕所,来到了去往心理科的电梯前,在他的前面站着的便就是任衣扬。

第一百章 新年十二响(8)

“哗啦啦”

电梯门开了,一下子涌上了很多的人。

本不宽阔的电梯,现在也无了下脚的地方。

男人双手插着口袋,挤在人群当中,面对此行的目标任衣扬,相隔不过一米,但中间却隔着五六个人。

随着电梯的上行,电梯里的人有上有下,但下去的总比上来的多。心理科因为特殊性,被建在了这栋大楼的高层,最为偏僻的科室。渐渐的,电梯里只剩下了男人和任衣扬两个人。

任衣扬站在电梯门前,而男人则站在后面的角落。

渐渐的,在男人上衣的口袋,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慢慢的鼓了出来。

“嗡嗡嗡”

男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但他却没有打算接听。

频繁的震动声音惊扰到了前方的任衣扬,任衣扬转过身看着男人。

“哥,你手机好像在响。”

任衣扬提醒着男人。

男人点点头,无奈的掏出了手机,是常良打来的。

“喂。”

“喂,大哥,不好了,咱家被抄了!”

“什么!”

男人突如其来的感叹,惊到了前面的任衣扬,为了保持低调,又恢复了轻声。

“什么原因,怎么就被抄了?”

“那个蓝色的桶子,散发的味道,被过路的人举报了!”

“等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柯生突然反应了过来,先前并没有和常良互换联系方式,为什么这个时候常良会给自己打电话,而且,那个蓝色的塑料桶早在常良来之前就被盖起来了,怎么会因为散发出来的味道而被路人举报。

想到这里,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任衣扬走了出去,涌进来的人遮住了任衣扬的背影,也涌没掉了男人。

下午六点,晴江市公安局接到举报,某地下室发出了一股恶臭,严重影响了居民生活,甚至怀疑恶臭的来源违法。

很快,公安局的人来到了举报的地点,敲门无人回应后,公安局联系了房东。但房东此时在国外,并且地下室早就处于搁置的状态,并没有租借给任何人。对此,警察对其进行了强制进入。

地下室的门是少见老式铁门,锁也是最简易的锁,警方从居委会借来了液压钳,轻松的剪短了锁,一瞬间一批警察涌入了地下室。

黑暗的地下室里找不到什么光亮,只有角落的通风口出有一点点微弱的路灯散发的光芒通过洞口照射了下来。令人感到失望的是,这里并没有举报人所说的什么恶臭。

警察用着手电的灯光在墙壁上找寻着电灯的开关。

“哒”

灯亮了,整个地下室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地方还通着电,看来真的有人住在这里。”

警察关了手电,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的电灯,没想到真的亮了起来,这也更加确认了这里有人非法居住的嫌疑。

人们环顾四周,地下室的简单装饰倒是帮助警方一下子就了解了这里的全部。

警察首先去了唯一一个小房间卫生间,说到异味,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一下子看不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卫生间是他们的首选的巡查地方。

“咔嚓”

警察打开了卫生间的塑料门,有一股卫生间该有异味,但却并没有那么强烈,也不至于有举报人因为味道而来举报。

这下倒是让警察开始疑惑了,匿名的举报电话,说是地下室有股特别强烈的异味。

但到达了这里,却没有找到所谓的异味,但有人在这里非法居住倒成了事实。

警察开始在地下室里随意的走着。

破旧的书桌、用煤气的简易灶台、简陋的床铺、铺在地上的垫被、小型的取暖电器,警察绕着地下室转了一圈,大致的观察了地下室的每一个物品,这让他更加确认了这里有人居住。

“这么大的蓝色的塑料桶?”

最后,角落的蓝色塑料桶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高约一米二,直径约一米四的蓝色塑料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咚咚咚”

警察用脚踢着塑料桶,沉闷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地下室。

塑料桶里面的液体几乎沾满了一般的容积。

“来帮忙把这个打开!”

领头的警察喊着后排的几个警察,想要将这个奇怪的塑料桶掀开。

塑料桶与盖子之间,被胶布饶了好几圈,警察找来了一把刀,绕着缝隙划开一道口子。

“嘣”

在划到整个圆的四分之三的位置的时候,盖子突然被里面的气体冲开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让几位警察捏着鼻子不断的往后退着。

很快,恶臭味占据了整个地下室。警察们害怕是什么生化武器则统一退到了屋外,关上了门,联系着上头。

很快,一只特殊部队赶来了,随着一同来的还有周牧,看来这个案件被划为专案组调查的范围了。

“什么情况?生化武器?”

“不知道,先前接到举报说这里有恶臭,后来”

警察将先前的经过讲给了周牧听,了解了个大概后,周牧开始下令。

“戴上防毒面具,防化服,进去!”

很快,两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慢慢的从身后走了过来。因为装束的问题,再加上雪天路滑,两人走的很慢,最终也还是进了地下室。

塑料桶里的液体偏一种暗红色,而且还有很多奇怪的固体杂质。

进去的两人,先用试管用具将液体提取一小部分,封存在了一个小容器当中,然后用盖子将其封住,带去特殊的地方检察。

任衣扬站在欧阳古琴的办公室前,没有进去,面对着科室的门回忆着刚才的情形,其实,刚才在电梯里,他透过前方反光的电梯门,一直都在看着身后的那人男人,因为那个男人给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尽管只能看见男人的眼部。

“琴姐,今天很忙吧。”

思考片刻后,任衣扬选择放弃,还是走进了办公室,为了此行的目的。

“嗯,刚送走最后一批人。”

“还请你。”

“没事,你先躺下。”

欧阳指了指一旁的躺椅。

“你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什么人格吗?”

“不记得了。”

“没事,下面我会对你催眠,迫使你的潜意识说出那天的真相!”

第一百零一章 新年十二响(9)

“嘟嘟”

黑夜下,柯生在路上走着,双手插着口袋,低着脑袋,脚步的频率很快,显得很奇怪。下了雪,马路上已经堆积着薄薄的一层雪,新手害怕打滑通常会开的很慢,老手为了安全又不敢超车,只能在后面按着喇叭,祈求前车能够提点速。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柯生便停了下来,靠着一旁的电线杆。戴着的口罩似乎很厚,于是微微的松开一点口罩,喘着气,白色的哈气从口罩的上方冒出,若是戴着眼镜,这时候镜片则会被自己的哈气糊上白茫茫的一层,不过他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戴眼镜了。

在马路的对面,停着几辆警车。围在一个地下室的门前等候着什么。

柯生换了个更为隐秘的地方继续观察着。大概过了五分钟,从里面出来了两个包的很密的人,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费力的抬着一个大的蓝色塑料桶。桶里的液体一晃一晃的,两人走的也晃晃悠悠的。

穿着防护服的两人讲大塑料桶费劲的抬进了一辆警车里,随后有位警察用黄色的封条将门口封住,便离开了。

柯生等警察走远后偷偷的来到了地下室门前。

他望着面前禁止入内的黄色封条,愤怒一下子就涌上了脑子,他把双手紧紧的攥着,却不敢将面前的封条撕掉,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像之前一样继续住在里面。因为他知道,警察很快还会来到这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最近的通讯,拨打了回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电话那头,空号的提示音算是彻底激怒了柯生。他伸出手将面前的封条扯断,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味道基本上都已经散完了。他关上门,打开了电灯,万幸的是,屋子里其他的东西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柯生站在原地回想着,常良这个男人,是否真的是像一开始所见到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乐手”。他看人很准,起码不会让一个城府如此之深的人呆在自己身边并对此一无所知。一开始遇见常良的时候,他曾暗中调查过,三十多岁,无业,无固定住所,也无家人,曾五次入狱,全都是因为盗窃,没有高超的技术,没有精密的打算,没有叹服的胆识,只有一手铁丝开锁算是一门“手艺”。可以说,常良这个人毫无城府,甚至于这次银行劫案,也是因为胆小,先一步退缩,才侥幸逃过了警察的追捕。

“常良到底是什么人?”

在空荡荡的地下室里,男人不断的问着这个问题。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准备好东西,然后马上找到一个新的住所。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也不算太难,至少今晚还可以在这里住一晚,毕竟就算警察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大晚上的再赶来这个地方,至于明天可以找家旅店,毕竟当初住在地下室并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曝光度。再之后,只要完成一个任务,男人就可以永久的远离这里。细细想来,地下室的暴露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柯生将地下室有用的东西都装进了包里,简单的吃完了地下室剩余的食物后,躺在床上睡觉,不过连衣服都没脱,以防今晚会有什么变故。

“咔咔咔”

凌晨两点四十分,铁丝在门锁不断搅动的声音惊醒了柯生。男他跳起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枪,躲在了墙后面,床脚摆放的小镜子刚好从他的角度能够看清楚门口发生的一切。

“咔嚓”

门开了,黑暗中,屋外微弱的亮光照射着门口的人。虽然看的很模糊,但能够确认的是,来的人不是警察,也不是常良。

一步、两步,陌生的男人缓缓的走进了地下室,故意轻踩的脚步像是在表达着他的小心翼翼。

“啪”

柯生将陌生的男人一把抓住,摁在了地上,用腿压着身子,手抓着男人的胳膊,枪口低着男人的脑袋。

“你是谁?”

男人露出痛苦的表情,咧着嘴,大声的喊着。

柯生没有回答只是把抓着胳膊的手更加用力。

“啊啊啊”

男人疼的大声嘶吼着。

柯生故意把枪放在了男人耳朵旁边,让他听清楚子弹上膛的声音。

男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柯生便开口问着。

“你是谁?”

“山子!”

“你来着干吗?”

“警察抄了黑子的地盘,黑子又找不着了,老大叫我来看看!”

柯生松开了那个所谓的“山子”,走到床边坐了下去,枪口却一直对着他。

山子爬了起来,扭了扭手腕,似乎这样就能够确认了手腕还没有断裂。

“黑子和你们老大是什么关系?”

柯生又继续问了下去。

“还能是什么关系,小弟呗。”

柯生放下了枪,细细的想了想,两次呼吸后,柯生开口了。

“我知道黑子在哪,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还有多久才能到?”

黑夜下,山子带着柯生在寒冷的路上走着,在一个旧繁华区,这里大多都是底下酒吧或是舞厅。

“快了,就快了。”

柯生走在身后,枪揣在口袋里,对着山子。

“到了。”

山子带着柯生来到了其中的一个底下酒吧,变态的贴画和大字涂满了大门。

“咚咚咚”

山子敲着门,不一会便有人把门打开了。

门里面的世界与外面简直两个样子,灯红酒绿,暴躁的音乐充斥着整个屋子,年轻的男女在舞池里尽情的扭动自己的身体。突然的出现的场景却没有让柯生乱了注意,尽管前面的山子一进门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兴奋,柯生还是依旧将手插在口袋里,枪口对准着前面的山子,并且提醒着他的处境。

“理智点,你现在还在我的射程范围之内。”

柯生凑在山子的耳朵边,说着。

“知道知道哥,我带你去就是。”

山子说着先前一样的话语,只是这回脸上的慌张,却变成了兴奋。

很快,两人穿过了人群来到了一间vip的包厢前。

“老大就在里面。”

山子说完敲着门。

“咚咚咚”

随后转头朝着柯生笑着。

“咔嚓”

门开了,山子慢慢的走了进去,柯生也跟着走了进去。

“哗!”

突然,柯生眼前一片漆黑

第一百零二章 新年十二响(10)

夜晚,晴江市警局的化验科还在通宵加着班。

“周副队,塑料桶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塑料桶里是什么东西?”

“是被强酸处理过的人的尸体!”

“跪下!”

酒吧的vip包厢里,柯生被人蒙着头,双手捆绑在背后。

无奈中,柯生跪了下来。

“唰”

头上的黑套被揭了开来。

面前的沙发上坐着很多人,最中间的位置坐着的大概就是山子口中所说的老大,很魁梧,大概有近两米的身高,衣服被肌肉撑得很开。宽下巴,高鼻梁,高颧骨,三角眼,浓眉,层次不齐的牙齿带着黄黑的烟熏渍,在他的手上,一只手拿着先前从自己口袋里搜刮的手枪,一只手拿着一杯绯红色的酒杯。

“你知道黑子在哪?”

健硕的男人一开口,一阵浓厚且低沉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

柯生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竟然微笑了起来。

“把头抬起来!”

山子在一旁对着柯生喊着,像是在解之前的气。

柯生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老大。

“咚!”

老大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也许是杯底被砸裂了,红色的酒从里面慢慢的漏了出来。

“你笑什么?”

老大拿着枪指着柯生。

“黑子他,现在在警察手里。”

柯生笑着说着。

“你是警察?!”

老大站了起来,情绪开始变得更加激动,包厢里其他的人也都变得慌张起来。

“谁知道呢?”

柯生的话立马点燃了老大心里的火药桶,他握着手枪,走上前去,对准柯生的脑袋,狠狠的扣动了扳机。

“咔咔咔”

手枪里没有子弹,一时间让老大慌了神。他将手枪拿到眼前查看着,气的把手枪丢在了一旁。突然包厢里的音乐响了起来。

再回头看那跪着的柯生的时候,柯生已经不见了。

“人呢!”

老大大声的喊着周围的人,但是却没有人回应,他气愤的回过头,眼前的一幕却惊呆了自己。

沙发上,桌上,地上,都躺着自己的小弟,连两个陪酒女也都被打昏了过去,而唯一站在桌上的,却是之前跪着的那个男人。

“你是谁?”

老大抬起头,看着站在桌上的柯生。

“谁知道呢?”

柯生笑着,抬脚狠狠的踢向了老大的脑袋。

“轰”

两米高的魁梧巨人倒在了他自己的“地盘”之上。

“动次打次”

酒吧里的音乐声最终还是吵醒了这些昏倒的人们。

“嗯”(意识渐渐苏醒时发出的声音)

老大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双手被捆在背后,便用力的挣扎着。

“咻”

一颗葡萄突然打在了老大的脸上。他抬起头,看着四周。在沙发的最中间处,坐着个男人,正在给弹夹里装着子弹。回忆着,就是先前山子带过来的男人。

“解开了吗?”

柯生问着。

老大可怜的摇摇头。

“那还继续解吗?”

老大又摇摇头。

柯生微笑着,把枪别在了身后,吃起了面前的果盘。

“警察叔叔,我们是良好市民。”

“呵”

柯生没有解释,只是笑着。

“真的,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是最遵纪守法的。”

“行了行了,我不是警察。”

老大听到这话,激动的坐了起来。

“那那你是谁?”

“咻”

又一颗葡萄打在了老大的脸上。

“问这么多干什么?”

“那那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柯生又摘下一颗葡萄,老大看着,吓得闭着眼睛缩着身子,但迟迟没有东西飞过来,鼓起胆子看了过去,结果柯生把葡萄都给吃了。

“我的小弟跑了,我要你们当我小弟。”

柯生一边淡定的说着,一边将葡萄的皮吐在先前的绯红色酒杯里。

“开什么玩笑!”

老大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啪!”

柯生突然从掏出身后的枪,对着老大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响惊醒了躺在地上的其他人。

“什么情况?”

人们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着四周。

“老大!”

健硕的“巨人”倒在地上,鲜血撒了一地。

除夕前第八天,地下室发现被融成血水的尸体。除夕前第七天,酒吧vip包厢里,混混头目被枪杀。

“嗯”(意识渐渐苏醒时发出的声音)

医院的躺椅上,任衣扬渐渐苏醒了起来。他慢慢的张开眼睛,眼前强烈的灯光让自己很难睁开眼睛。

“嗯?”

被捆绑住的双手引起了任衣扬的注意。

“这不是先前的躺椅。”

任衣扬记得很清楚,先前的躺椅和这个椅子的不同,先前就是普通的躺椅,而这个,则更像是个病人准备的,椅子上还连着固定四肢用的皮套。

“琴姐?琴姐!”

任衣扬环顾着四周,是之前欧阳古琴的办公室,但现在却没有人在这里,而自己也被捆住了双手。

任衣扬先躺在椅子上调整了心态,又抬起头环顾着四周。

散落一地的文件,被扯落的窗帘,被砸坏的电脑显示屏,甚至桌上的抓痕。任衣扬看到房间里的一切,被惊吓到了,这里像是有人打斗过一番,杂乱破旧不堪。

“等等”

消失的琴姐,杂乱破旧的房间,被捆绑住的自己,这一切给自己提供了很多不好的猜想。

“这里不会有人来过吧!”

先前在电梯上见到的奇怪的男人,随后这里发生的一切,任衣扬开始感到不安。

“琴姐!要快去救琴姐!”

任衣扬认为是之前的那个男人,在欧阳古琴给自己催眠的时候闯了进来,绑住了自己,带走了欧阳古琴。

任衣扬挣扎着,但皮套却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咔嚓”

门突然被打开了。

任衣扬听到了开门声,屏住呼吸,侧着头,望着门口。

“琴姐?”

任衣扬惊讶的望着进来的人。

欧阳古琴走了进来,手腕上还绑着一圈圈的绷带,面色慌张。

“你是,衣扬?”

欧阳古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被绑在躺椅上的任衣扬。

“对,是我,任衣扬,琴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欧阳古琴确认了躺在上面的是任衣扬突然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被别人抓走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任衣扬把眼神挪向了旁边的狼藉。

“你觉得那些是别人弄的?”

欧阳古琴又用着那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任衣扬。

“不是吗?”

第一百零三章 新年十二响(11)

清晨六点四十分,天空微亮,有个男人跪在警局门前,寒风吹在他的身上,全身颤抖着。

“我,我自首。”

男人颤抖着,对着刚从警局出来的人说着,说完便倒地不起。

早晨七点,东街银行劫案最后一位劫匪自首。

“姓名?”

“常良。”

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昏倒后,短暂的休息很快就又苏醒过来,便直接送到审讯室里询问了。

“逃了几天最后是良心发现了吗?”

常良下意识的把眼神移向一边。

“嗯。”

“逃亡的过程中你都住在哪?”

“网吧、ktv、电影院”

常良很自然的说出了这些能够暂时停留且不被怀疑的地方,但唯独没有说出那间地下室。

“期间,有和谁打过交道吗?”

常良抬起头。

“没有!”

很快,常良自首的消息传到了柯生的耳朵里。柯生对这件事倒是摇摆不定。

一个逃犯,住所被警察抄了,在无处可去和警方压力之下,选择自首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仔细推敲,却又疑点重重,先是常良是从哪得知自己的手机号码,毕竟这个号码是前不久来到晴江市找到黑子帮忙办的,黑子又早就化成了血水,第二,为什么当自己再拨打回去的时候,常良的手机已经是了空号,第三,为何抄家后不去寻找自己,反而仅一个晚上就自首了。

这些疑点最好的解释就是,那通电话,并不是常良打来的。

为何自己会相信电话那头是常良,是因为说话的方式,还是先前就对家里不放心,做了亏心事,一听到敲门声就总觉得有鬼。不,声音,如果不是常良的声音,自己也不会第一时间就相信了他的话,那通电话绝对是常良打来的没错,十几年的暗杀经验还是能够快速的分辨出是不是有人假扮的熟人声音。

“常良一定有蹊跷!”

柯生示意山子叫来一个刚入门的新人,见面的地点则是酒吧的经理办公室。

半小时后,一个瘦弱的少年走了进来。

“多大了?”

“十九。”

“怎么想加入我们呢?”

“跟着你,能吃饱。”

“你这是什么话?读过书没?”

“读过,初二就没读了。”

“为什么不读?”

“父母离婚了,他们都不愿要我。”

“你怎么就觉得我会要你?”

“我什么都愿意干,上刀山下火海”

“要你去死呢!”

柯生打断了少年的话。

少年沉默了,嘴还张着,一直保持着“海”的口型,忘了闭上。

“老大一定是在试探我,一定是在试探我的忠诚度!”

少年看着柯生,心里不断的催眠着自己。

“我愿意!”

最终,少年还是答应了。

柯生笑着,示意少年走近点。

“我要你去警局自首,偷东西也好,抢东西也好,总之涉嫌的金额不要大,马上就要过年了,警察也将人性,金额不大,又去自首了,关你个一两天就能放出来。”

少年仔细的听着,频频点着头。

“我要你去见这个人。”

柯生掏出了手机,在里面翻出了常良的照片。

“你问他,昨天下午,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为什么打回去的时候,又变成了空号。”

柯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胶囊。

“这是吐真剂,要是他不愿说,你就给他吃下去,到时候你问他什么就会说什么。”

少年双手接过胶囊,又再看了遍手机上的照片,自信的点着头。

下午六点,天刚刚擦黑,警局接到了另一个自首的人。

一位少年,声称自己在街上偷了别人两百块钱,简单的询问后警察将他关进了临时拘留区,在同一个房间的还有今早自首的人常良。警察看少年年纪不大,涉案金额不高,又主动自首,临近新年,打算只是关一晚就放他离开。

少年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偷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常良,反复确认后,终于走了上去。

“常良?”

常良一听到这个刚进来的孩子知道自己,一阵惊讶让自己坐了起来。

常良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少年,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可能还不到一百斤,面黄肌瘦。

“你是?”

常良问着这个少年。

“有人让我问你,昨天这个时候,你打了一通电话,为什么知道他的号码?后来打回去的时候,为什么电话又变成了空号?”

常良伸着耳朵听着少年的话,但似乎没有听懂。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少年看着常良的脸,比起一无所知的迷茫,似乎紧张感占了上风。

“你昨天不是打了电话吗?就在下午差不多这个时候。”

“没有,我没打过电话。”

常良不停的否认着。

少年背过身去无奈的将手伸进了裤裆,(拘留之前,警察会将随身的物品全部扣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密封袋装着的胶囊。

少年紧张的看着常良,尴尬的气氛让常良有些不适。

“啊~”

少年大喊着,朝着常良扑了过去,试着把胶囊强行塞在常良的嘴里。但似乎准备工作做得太过明显,常良在被扑倒前就感觉到不对劲,转眼间却和少年扭打在了一起。

“住手!”

警察听到了骚动声,立马赶了过来。

“西索索”

警察打开了拘留区的铁门,准备过去强行将两人分开,两人似乎在看到警察的第一时间就赶忙停了手。当警察走进来时,两人都恭敬的坐在地上。

“你们!我去申请把你们分开!等着!”

警察说着便转身向后走着。

少年听到这话开始慌了,便在警察转身的一瞬间,趁其不备,将胶囊塞进了常良的嘴里。

“呜~啊~”

还没等警察走出拘留区,常良便倒在一旁,抽搐了两下后没了动静。

警察两步赶了上去,查看着常良的生理反应,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常良当场死亡。

周牧闻声赶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常良,还有旁边面色紧张的警察,便立马上前查看。

观察了大概后,周牧闻了闻常良的嘴。

“是氰化物中毒。”

周牧转头看着瘫坐在一旁的少年,眼睛里充满着疑问。

第一百零四章 新年十二响(12)

“是谁指使你的?”

审讯室里,周牧审问着少年。

少年坐在冰冷的审讯椅子上,与先前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副手铐,对面的警察表情也变得更加严肃。

“快说!谁指使你杀了常良!”

周牧拍着桌子,大声的喊着。

少年吓得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大拇指的指甲紧紧的抠着另一只手的虎穴。

不管周牧如何叫喊,少年都闭口不答,只是不停的颤抖着,眼神定在一个地方。

“晴江三x酒吧。”

一整晚的审讯,终究有了结果。

在此之前,孙叶那边。

瘾君子枪杀案先前交给了孙叶一人调查,剩余的人忙于游乐园鬼屋倒塌案,还有东街银行劫案,周牧则接下了地下室血水案,在调查中,常良的自首减轻了专案组其他人的负担,但随后的死亡,又让警局陷入了忙碌当中。

在瘾君子枪杀案的调查当中,孙叶算是下了苦功夫。

孙叶穿过黄色的封锁线,进入了案发现场。

这里依旧那么破旧,那么杂乱。

先前拜托任衣扬帮忙,但洛童儿的出现却让孙叶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他走进了房间,四周萧条的景象让自己无法想象这里还曾经有孩子在这里居住。

这件办公室还有两个房间,一间卧室,一间卫生间。

孙叶仔细的查看了每一个房间,从厕所抽水的水箱里,卧室枕头下面,卧室衣柜隔间都找到了重量不等的毒品。按照黑市的价格,这些毒品足够一个孩子半年的伙食费。想想从这里带走的孩子,面黄肌瘦,明显的营养不良,就感觉到可恨。

孙叶将毒品放进了随身带的密封袋,随后走向了书桌。

桌上散落的文件,大多都是各种各样人的**资料,照片、姓名、年龄、身高体重、电话号码之类的。孙叶一个个的打开着书桌的抽屉。

文件、毒品、假证件最下面的一个抽屉却锁住了。

孙叶仔细的翻找了桌上其他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抽屉的钥匙,索性掏出了工具,直接撬开了抽屉。

里面有一些现金,百元的钞票一捆一捆的放着,粗略的看了下,现金大概有四万多,还有一些手表金戒指耳环之类的,其中一个u盘引起了孙叶的注意,他将里面的东西统一装进了密封袋里,而u盘则单独放在了包的夹缝中。

准备离开时,接到了游乐园鬼屋倒塌的消息

夜晚,孙叶查看着u盘里的内容,几乎都是些办假证人的资料,还有一些办各种“黑事”的人的联系方式。

孙叶查阅着,“柯生”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最后一张办的假证,除了一个假名字“柯生”外,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处于好奇心,孙叶掏出手机拨打着上面记录的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已关机的提示音抵消了几分好奇心,孙叶便拜托陆聪调查这个号码。

陈黑,二十八岁,无业,无固定住所,有一个奶奶现在住在隔晴江市十万八千里的沙城。初中文凭,曾因为贩卖毒品入狱七年。

孙叶通过陈黑办理的银行业务,找到了可能是他居住的大致范围,但具体在哪,却无法找到。

直到地下室血水事件,通过血水残留的dna,终究找到了陈黑的下落,但似乎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那么发现血水的地下室则成了唯一的线索。

孙叶在地下室找到了陈黑先前的一些生活记录,包括买卖违禁物品的记录,当然,柯生的记录早已经被他销毁了。

孙叶调来了地下室附近的所有监控,包括便利店,饭店,甚至于停在附近的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但由于地下室的地理位置,并没有任何一个直接拍到了它。

但常良自首的那一天,孙叶终于找到了前一晚的监控,有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拍下了从地下室出来的两个男人,随着他们走的路线,孙叶调查了沿路的所有监控。

一直找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孙叶最终锁定了一家地下酒吧“三x酒吧”

“砰砰砰”

孙叶用力的敲着酒吧的大门。

但无论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回应。孙叶站在大门口,环顾着四周,右上角的监控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嘿,开门啊哥们。”

孙叶对着监控挥手大喊着。

突然,门里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这个监控是不收声的。”

随后门被打开了,红的黄的灯光从里面不断的照射出来,喧闹的音乐声惊扰着通宵的孙叶的耳朵。

“轰!”

一声巨响从地下酒吧里传了出来,远盖过了音乐的喧闹声音。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一股热浪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将孙叶顶飞了出去。

黄色的火光照耀在白色的雪地上,热浪渐渐消融着。像一条黄色的巨蟒从地下的酒吧里蔓延出来,伸出脑袋对着孙叶吐着蛇信子。

孙叶瘫坐在雪地上,双手撑着身子,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巨蟒”。

“嘀呜~嘀呜~”

警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很快,三四辆警车停在了这条街区上。

“孙队,你没事吧。”

周牧从车上下来。连忙跑到孙叶旁边,扶起了他。

“这是什么情况?”

周牧扶着孙叶,面对酒吧里冒出的火焰,惊讶的问着。

除夕前第六天,常良被毒死在警察局里,除夕前第五天凌晨四点三十分,街区的地下酒吧“三x酒吧”发生爆炸。

二十分钟后,消防员到达了街区,经过一个半小时的灭火,终于火势已经全部扑灭。

在酒吧一共找到了七具尸体,全部烧成炭黑状。

因为爆炸,酒吧的多处承重受到损坏,整栋大楼成了危楼,政府进行紧急处理,及时为大楼里的每一个人找到了临时的住所。

孙叶走在狼藉的酒吧里,环顾着周围一片的黑色,心里也如同这酒吧一般,损毁的不像样子。

在七具尸体中,有一具尸体被烧毁的尤为剧烈,大概是因为距离爆炸点最近,此人生前大概有两米高,很壮,奇怪的是,法医在尸体的额头处找到了一个弹孔,在头部发现了一枚子弹,而且这枚子弹,与先前瘾君子枪杀案的子弹一模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 新年十二响(13)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吗?”

在一个偏僻破旧的小旅馆,柯生弓着背坐在凳子上,山子恭敬的站在一旁。

“因为我忠诚。”

山子颤抖的说着。

“呵”

柯生轻笑着。

“不,因为你怕我,更怕警察。”

“你知道一场音乐会上,指挥家最怕什么吗?不是背后的观众,也不是展厅的好坏,怕的是乐手不听自己的话。”

柯生站了起来,走到了山子面前,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听话,我听话。”

山子被柯生的眼神吓到了,连忙跪了下来,不停地重复着自己听话。

“柯生,柯生。”

停尸房里,孙叶看着周围一具具被烧的炭黑的尸体,不停的重复着“柯生”这个名字。这是他在瘾君子的住所里查到的最后一张假证的名字,通过上面的联系电话找到了化成血水的黑子,通过血水所在的地下室,找到了从里面出来走到已经爆炸了的“三x酒吧”。

“从地下室出来的那两个人是谁,柯生又是谁,是不是已经死去的黑子?”

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孙叶的脑子里,而距离除夕只剩下四天。

下午四点,警察局转送一位杀人者,一位十九岁的少年,证据确凿,准备移交给西郊监狱。

“丁伟”没人记得他的名字,普通而又常见,只是记得这个十九岁的瘦弱少年,在警局里亲手杀害了一个人,相比于事件,名字就显得太过于普通了。

“铃铃”

丁伟双手的手铐,因为走动时的摇晃,碰的叮铃只响。

地上堆积着薄薄的一层雪,记录着他从警局走出来的过程。

周牧也一同出来了。

“其实你不知道那东西能毒死人吧。”

周牧在丁伟耳边轻轻的问着。

丁伟点了点头。

“那人给我说是吐真剂。”

“我们会由此参照,申请给你减刑。”

丁伟听到这话,脚步停了下来,眼圈一下子红润了。

“谢谢”

丁伟低着头说着感谢的话,不敢抬头,更不敢转头看着周牧。

丁伟艰难的抬起了脚,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挪着,眼泪一滴滴的落在雪地里,陷了下去。

“晴江市警察局总局周牧,现在交接嫌疑人丁伟。”

周牧对着从监狱来的两个监狱警察说着。

丁伟在狱警的瞩目下上了去往监狱的囚车。

囚车开往去监狱的路上,冬天黑夜来的很快,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但地上的薄冰却无法让车子提上速度,不过倒也能够在天黑时刚好赶到。

“唰”

车轮碾过马路,溅出的冰雪发出清晰的声音。囚车里没有音乐,没有广播,碰巧这次负责押运的狱警都很严肃,一路上丁伟都是听着飞溅的冰雪声消磨时间的。

“啪”

突然,车身一阵摇晃,失去了平衡。车子的某一个轮胎爆了,冰雪使车身开始倾斜,最终横在了路中间。

“怎么回事?”

后座的狱警问着司机。

“车胎好像爆了。”

司机松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查看。

“需要帮忙吗?”

见司机下车后半天没有动静,车上的狱警便大声的询问着。

“没人回应。”

许久没人回应,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两个狱警交换了眼神,打开了车门。

“啪啪”

两声击打声音随着狱警下车后响了起来。

狱警应声倒地。

“哗”

囚车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两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站了出来,一男一女。

“你们是谁?”

丁伟恐慌的喊着,缩着身子。

“救你的人。”

说话的是男人,声音明显做过处理。

“我不需要救,我杀了人,这是我应得的。”

“杀人的不是你,你只是喂它吃吐真剂,是那个男人给的毒药,凭什么你去坐牢,他却在外面逍遥法外。”

男人的话让丁伟陷入了沉思。

“这是今晚那个男人要去的地方,过了今晚可就谁都找不到他了。”

男人丢给了丁伟一张纸条,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会去吗?”

女人问着男人。

“谁知道呢。”

除夕前的第四天,当白之一还在的时候,他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邀请一帮好友,在“晴江一家大排档”里聚会,毕竟临近新年,之后需要忙于准备过年的事情,再之后就是无尽的去各家各户拜年。便最终选定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几个好友在一起欢聚,白之一通常会带上女友欧阳古琴,也会当上白清儿和任衣扬。当白之一失踪后,这个传统依旧被保持了下来,只不过聚会的人只剩下了欧阳古琴和白清儿任衣扬三人。

“以前是因为你哥哥和他的那些朋友都是学生,没什么钱,所以才来大排档聚会,现在我已经上班了,有工资了,为什么还要来这个大排档。”

欧阳古琴对着白清儿调侃着。

“因为每次来着,都感觉哥哥他会出现。”

白清儿说着,言语里充满着希望。

桌上,三人不停的讲述着过去的往事,有着心酸有着欢乐,明明常见面的三个人,却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有着不断的话语。

酒过三巡后,三人都明显有了几分的醉意。

“啪”

突然,从身边走来了一个人,碰到了桌上的酒杯,酒尽数洒在了任衣扬的衣服裤子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频频的道着歉。

“没事,我能处理,你走吧。”

任衣扬宽容的说着。

任衣扬似乎就是这样一种人,似乎对所有的人都有极大的宽容,他不愿去与人争论,同样的他也不愿与旁人建立过多的联系,他很孤独,在内心的深处。

“要不去卫生间擦擦吧。”

“嗯,刚好想上个厕所了。”

任衣扬笑着,仿佛被酒洒的不是自己。

任衣扬来到了男卫生间,抽着洗手台旁边的纸巾,擦拭着先前被洒湿的地方。

“咔嚓”

卫生间的某个隔间轻轻被打开了,有个男人从里面慢慢的探出头。

“哒哒哒”

突然有人少年跑了进来,四处的张望着,见无人后,便在洗手台洗着手。

隔间的男人看清楚跑进来的少年的面容,像是受到了惊吓,马上就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任衣扬随便擦了几下后便离开了。卫生间里只剩下了少年,还有隔间里鬼鬼祟祟的男人。

第一百零六章 新年十二响(14)

“哗啦啦”

少年已经站在洗手池五分钟了,却依旧没有离开之意,每当有人走近卫生间,少年都会撇过头上下打量着,确认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便接着洗着手。

“咔嚓”

隔间的门再一次的被打开了,男人戴着口罩,把帽檐压得很低,双手揣着,沿着边缘慢慢的朝着门口走着。

少年看着镜子,男人映在镜子里的样子正好被少年盯上了。

“老大?”

少年对着男人喊着,但男人却没有做出丝毫的反应。少年快速的查看了每个隔间,都是空的,随后便跑了出去。

男人出了卫生间,四处张望着,最后视线定格在了任衣扬所在的方向,随后快步的走了过去。

男人双手插着口袋,渐渐的,口袋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凸了出来。

一步、两步。男人很快来到了任衣扬前方不远处。

“噗!”

少年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掏出了刀子,朝着男人的腰部狠狠的扎了进去。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浸透了男人的衣服,血液滴落在了脚边。

少年看着双手沾染的血液,害怕的松开了双手,倒退着走着。

大排档坐着的人们,因为夜黑灯暗,人群众多,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被刀刺中的男人。只有少年恐慌的奔跑声引起了任衣扬的注意。

任衣扬抬起头看着,却没有一人在那里,而地上的血液,也没有人注意。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突然,有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盘年糕。

“这是赠品。”

服务员露出笑容,看上去很甜美。

白清儿看着年糕,想起了白之一在的时候,桂花年糕,那是他最喜爱的食物,以前每年聚会都会点,似乎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了。

服务员随后便离开了,不过没有走去大排档的里面,而是一旁的巷子里。

“那就是你的前任啊。”

女人对着巷子里的阴暗处说着。慢慢从阴暗处走出来一个男人。

“事情办完了吗?”

“嗯,那个孩子刺伤了他,看出血量,伤的应该蛮重的。”

男人走到巷子口,朝着任衣扬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和女人便消失在了夜里。

“啊~”

旅店的房间里,男人躺在床上,痛苦的嘶吼着。

“老大,咱去医院吧。”

山子在一旁着急的喊着。

“不能去医院。”

柯生摇着头。

“去,找针线,还有酒精,打火机,纱布,消炎药。”

柯生躺在床上指挥着山子。

山子最后便跑去购买这些物品。柯生躺在床上,死死的按住伤口。

五分钟后,山子赶了回来,柯生面部已经明显发白了。

“听着,先把伤口处的衣服剪开,往伤口处倒酒精,再用酒精打火机给针线消毒,把刀拔出来后,用纱布摁住,再用针线一点点的把伤口缝上。把伤口”

“老大,你一下子说这么多,我记不住啊。”

山子喊着。

“记不住也得记!伤口缝完后,包扎好,昏迷后,如果有发烧,喂我吃消炎药,再在伤口处洒消炎药。”

“那你什么时候昏迷。”

说完,柯生便昏了过去。

当天晚上,少年丁伟便自首了,交代完一切后安全的送进了监狱。

“孙队,我们去现场查看了,大排档的人基本都已经走完了,听店员说,并没有有人受伤,但在排挡外面的地上,发现了一些血迹。”

“医院呢?有没有接到类似的病人。”

“已经向附近的医院发了消息,并没有收到腰部被刺伤的病人。”

“刺人的凶手自首了,但被刺的受害人却不见了?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清晨八点,阳光才渐渐的撒了下来。

有人说夏天的凉风和冬日的暖阳是这两个极端的季节最好的礼物。

暖阳升上了晴江市的天空,地上的冰雪渐渐被消融殆尽,床上的男人渐渐睁开了眼睛。

“老大,你醒了!”

山子看到柯生渐渐睁开的眼睛,不由得开心。

“现在是什么时候?”

“早上七点。”

“我睡了一天多?”

“没有没有,才一个晚上。”

山子的话,让柯生心情好了很多。

经过山子一晚的调理,柯生已经没有继续发烧了,伤口的炎症也去的差不多了。

“你想吃点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

“随便。”

山子简单帮柯生洗漱后便出去买早餐了。

“嘀呜~嘀呜~”

十分钟后,警笛声响遍了这条街道。

柯生猛地坐起身,走到窗子边,隐蔽的看着窗外街区的情况。

有几辆警车停在了这条街上,但却并不是这栋楼。警察们涌进了周边的店铺,像是在查找着什么。

“山子!”

柯生带着恨意喊着山子的名字,他认为山子以买早餐为由,出卖了自己。

很快,警察陆续的从店铺里出来,开始走向了自己所在的楼栋。

柯生转身收拾着一些重要的东西,正准备离开,突然下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我杀了人,你们来抓我啊!”

有个男人,似乎在楼下挑衅着警察。

柯生走到窗边,偷偷的观察着。

“山子?”

柯生远远的看着那个挑衅警察的男人,正是先前说去买早餐的山子,并且现在手上还提着一个装有早餐的塑料袋。

“你们来抓我啊!”

山子说完,开始跑着离开这条街道,塑料袋里的早餐甩落一地。

“追!监控里有他!”

孙叶下达着命令。

山子拼命的奔跑着,一边跑一边转头看向柯生的方向。

“砰!”

山子跑到了十字路口,被一辆从旁边驶来的货车狠狠的撞飞。

“呃~”

刹车声响彻了整条街道。

最终在离十字路口十多米外的地方发现了山子的尸体,四肢扭曲,鲜血满地。

警方之后通过山子奔跑时扭头看向的方向找到了柯生所租的旅店房间,但房间里早已经空无一人,生活痕迹也都全部抹去。

暖阳洒满了整条街道,却照不进这条街上的人们的心。

除夕前第四天,柯生被刺。除夕前第三天,山子因救柯生,车祸身亡。

第一百零七章 新年十二响(15)

“全城通缉,全力追捕柯生!”

孙叶在监控中找到了最清晰的一张柯生的正面照,发布在了晴江市各个警局中。

“朋友,帮我个忙。”

两周前,在沙城,边陲的一个小村落,韩生柯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医院。

“怎么,感冒了?”

在医院的某个科室内,穿着白色大褂医生模样的人,开着玩笑。

“我想换个脸。”

韩生柯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医生皱着眉,脸上凝固着刚才的笑容,等待了许久才开了口。

“价格有些小贵。”

“大叔,得想办法让孩子吃饱啊。”

在沙城的一处平民窟内,韩生柯带了一袋大米来到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面前。虽说只有五六十岁,但由于长期的风吹日晒和体力劳动,再加上吃不饱睡不暖,身子和面容渐渐摧残成老人模样,胡子邋遢。在大叔的身后,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的很破旧,身形很瘦弱,面色也无红润之色。

“谢谢,谢谢。”

大叔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拿。韩生柯却把大米往一边挪了挪。

“大叔,我可不是慈善机构。”

“你,你想要什么?”

大叔收了手,无奈的问着。

“呵。”

韩生柯见到大叔的模样,笑了笑。

“你的身份。”

韩生柯拿着换来的身份证买了去晴江市的车票,为了保证安全性,期间还粘上了胡子化了妆,尽可能的模仿大叔的模样。

“啊!”

在一家黑旅店内,柯生站在卫生间内,掀开衣服,揭开包扎,往伤口上倒着酒精。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喊出声来,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发白,毫无血色,但双眼,却有着极度的愤恨之意。

柯生紧紧的咬着牙齿,腮帮子鼓的大大的。

山子死后,孙叶下达了通缉柯生的告示,一天都已经过去,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成效。

第二天一早,孙叶独身一人来到了先前发现血水的地下室,也是之前柯生在这里居住过的地方。

黄色的封锁线依旧贴在门上,这里也成了周边居民尽量避开的一个地方。

柯生穿过封锁线,进了地下室。

尽管是白天,地下室内也没有什么光线。孙叶接着手机的照明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咔”

幸运的是,地下室仍旧通着电,灯光很快就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孙叶在地下室四处的转着,虽然他此行来的目的,并不是渴求遇上柯生,只是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路,他需要在某个地方静静的呆上一段时间,这个地方最好是柯生住过的,在这里感受着柯生的一点一滴。

“嘶哗哗”

门口的封锁线似乎被人撕掉了。

“哒哒哒”

脚步声缓缓的从门口传了进来,在地下室回荡着。

“观众,本应该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听着演奏的音乐,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要上台毁掉这场演出!”

有个男人从开始一边说着,一边走下了地下室。

“柯生?”

孙叶一眼便认出来了那个男人,毕竟看了千百次的监控,柯生的脸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孙叶的脑子里。

“别来无恙啊,孙警官。”

柯生笑着脸说着。

柯生用一种老相识的语气打着招呼,孙叶疑惑的打量门口的柯生,戴着黑色的遮阳帽,黑色的皮手套,还有手里的枪!

“砰!”

柯生抬手对着孙叶就开了枪。

鲜血从孙叶的右肩处溅了出来。

柯生嘴角上扬的更加剧烈。

“砰砰砰”

柯生连着对孙叶开了好几枪,孙叶迅速的窜进了身后的床下,双脚一蹬,床板竖了过来。

“砰砰砰砰!”

柯生连着对床板开了好几枪,有些被镶在了床板上,有些穿过了床板,但都没有打中孙叶。

孙叶在床板后面喘着粗气,他上下的检查着,右肩、腰部左侧、右腿处,一共中了三枪,不知是柯生枪法不够完美还是他有意为之,三枪但都不足与致命。

孙叶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找寻着机会准备开枪。

“砰砰砰!”

双方开始了枪战,有来有往,柯生躲在了书桌后,孙叶则依旧躲在床板背后。

转眼间,柯生已经换下了一个弹夹。

“怎么?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兄弟?挚友?”

孙叶靠着床板,一边大声的问着书桌背后的柯生,一边伺机找寻着机会。

“他只是我雇佣的一个乐手罢了!”

柯生回复着。

孙叶借着床脚的镜子,看到了书桌右边的黑色遮阳帽的一角。

“砰!”

孙叶瞬间起身对着遮阳帽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紧接着,另一声枪响从书桌的左边传了出来,子弹狠狠的打中了孙叶的右臂,现在他的右手已经完全用不了了。

先前的遮阳帽,只是柯生故意露出的诱饵,当孙叶起身时,便立刻收线,不过可以看的出来,柯生的这一枪并不希望立刻让孙叶丧命。

孙叶靠在床板上,打开了弹夹,加上枪膛里的一颗,只剩下了两颗子弹。孙叶很明白,无论是从枪法还是从计谋上,柯生都是一个恐怖的存在,而自己身上有着四颗子弹,先前的运动让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了很多,自己已经有了明显无力的感觉。

“现在没有办法打的过柯生。”

孙叶很清楚这一点。

孙叶四处张望着,不远处厨房的煤气罐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天保佑。”

孙叶轻声的祈祷着,很明显,孙叶想要引爆煤气罐,如果煤气罐里的煤气过多,整个地下室会完全变成一片火海,自己也就成为碳灰了,如果煤气过少,浓度不够,那擦出的火花,都无法点燃煤气,算是浪费了仅剩下的两颗子弹。

“喂,你平常是自己煮饭吗?”

孙叶大声的问着。

“砰!”

孙叶用左手,一枪打中了连接煤气的塑料管道。

“嘶~”

泄露的煤气声回响在地下室里。

“你想用这种方法让我没有办法用枪吗?”

柯生注意到了泄露的煤气。

“怎么可能,我中了四颗子弹,至少流了300cc的血液,不用枪,不可能打的过你。”

“那你”

柯生听完孙叶的话,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正准备起身。

“砰!”

孙叶最后的一颗子弹,打向了煤气罐,子弹与煤气罐擦出的火花,瞬间点燃了煤气。

“轰!”

煤气爆炸了,地下室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第一百零八章 新年十二响(16)

“嘀呜~嘀呜~”

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都赶到了地下室所在的街道。

先前孙叶躲在床板背后的时候,曾悄悄的给周牧发过求救信息,所以爆炸后没多久就赶了过来。

地下室的火势并不算大,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消防员穿过了火场,救出了孙叶。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孙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目前还是处于昏迷当中。

“没想到,他还真敢这样做。”

旅馆的卫生间里,柯生拿着剪刀,在剪自己的头发。在地下室的爆炸中,只是被烧掉了一撮头发和部分的眉毛。

柯生左手捏着头发,右手用剪刀将其剪下,然后把头发的碎渣丢进洗手池里,如此反复,直到给自己剪成了短的碎发。先前遮住额头的刘海,如今也将额头露了出来。

孙叶被送去医院后,周牧一直陪在左右。周牧自从警校毕业进到晴江市警局之后,到现在一共六年,六年间一直都是在孙叶手下,从开始的懵懂,到之后的老道,周牧在孙叶身边学到了很多很多,一直都把孙叶当成亲哥哥看待,如今孙叶躺在了病床之上,昏迷不醒,自己的内心充满着伤心担忧和对柯生的仇恨。

几个小时的救治后,孙叶脱离了生命危险,周牧这才放心着手调查柯生的去向。

周牧首先就去了爆炸的地下室。因为早上的爆炸,所以有很多人都特意来到这里围观,同样,也一定会有目击者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人。

周牧走访了周边的便利店、饭店等一系列的商铺,这些通常是最有可能看见从地下室出来的人。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据附近一家宾馆的老板说,他曾看见爆炸后没多久,从火场里走出来一个人,衣服好像还烧坏了一部分,但从走路的姿势来看,似乎人并没有受伤。

老板的话,无疑让周牧看到了希望,烧坏的衣服沿路一定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并没有受伤这一点到还是有些失望。

周牧随后根据老板所指的方向,沿路一路调看监控或是询问周边的人,寻找着柯生的下落。最终锁定了一家偏僻的旅店。

周牧换上了清洁工的衣服,戴上了口罩,推着一个推车,赶往柯生所在的房间。

“噔噔噔”

周牧敲着门。

“谁啊?”

“保洁服务,来换床单被单的。”

周牧透着口罩喊着。

“不需要!”

柯生一口回绝着。

无奈周牧便先暂时放弃,不过却没有离开,他向老板要了柯生对面的房间。自此就一直站在房间里面,通过猫眼看着对面柯生的房间。

“滴答滴答”

时钟一分一秒的转着,期间周牧吃饭上厕所都是竖着耳朵,听着对面情况,结果是一晚上柯生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深夜,周牧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周牧先去卫生间用冷水浇着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检查了枪和子弹,确保关键的时候能够制服柯生。

“嘀”

周牧用老板给的门卡,打开了柯生房间的门。

周牧左手拿着手电筒(没开),右手举着枪,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着。

房间里很暗很安静,当然本该就如此,但周牧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像是一种诡异的第六感。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也没有开灯,所以房间里暗的可怕,伸手不见五指,还好每间房间的构造是一样的,周牧先前在对面房间早就摸清楚了东西的摆放,就算没有灯光,房间里的一切在周牧心里,倒是十分清晰。

大概走了七小步,周牧算了算,前面大概就是床了。

周牧蹲了下来,微弱的光线还是能够看清楚半米内的物件。

“是床。”

周牧看见了床沿,确认了大致的方位后,周牧点亮了手电筒,光线迅速照向了床。

“警察!不许动!”

周牧大声喊着,但床上却空无一人,正当他疑惑彷徨之际,一声机械声音打破了寂静。

“不许动警察。”

柯生用枪指着周牧的脑袋。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周牧心头一揪。

他咽了一口唾沫,随后猛地将手电筒转向,强光照在了柯生的脸上。

突然的强光让柯生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周牧趁此机会,用手臂夹着柯生拿枪的手,再用枪指着柯生。

柯生侧生低下头从周牧的手下穿过,这时候周牧的枪则被他顶向了墙,柯生右手松开了枪,紧接着用左手接着。

“砰,砰!”

两个人的枪都响了。

周牧因为走火打中了天花板,而柯生则打中了周牧的右肩。

剧烈的疼痛让周牧松开了枪。柯生随即将其踢到了一边,再一手擒拿,将周牧紧紧的捆住。

突然,周牧想起了柯生受伤的腰部,便伸手掐着他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使柯生松开了周牧,周牧则连忙爬过去捡起了一旁的手枪。

“砰!”

又一声枪响惊扰了这间安静的屋子。躺在床脚的手电,灯光依旧照着对面的墙壁,沿途也顺便照亮了黄棕色的地板。鲜红的血液慢慢流进了手电的照射范围。

“噗通”

一个人倒地了,脸正好对着迎面照来的手电的强光,但他却不再闭眼了,或是说闭眼之后再也就睁不开来了。

夜晚的寂静往往是在白天的喧嚣之后,所以才显得凄凉,就像是人的死亡,正是因为生前的辉煌,才让人悲伤。

凌晨三点半,警车救护车停满了下面的街道,蓝红的灯光不停的闪耀着,告诉着周围的人有大事发生。

几个医生从旅馆抬下来了一具尸体,血液染红了白色的担架。周边的人们不断的疏散着群众,尽可能的为担架上的人开辟一条道路,尽管在场的人们已经尽到自己最后一份力,但担架上的男人早就已经没了心跳。

医生宣告着他的死亡,为他盖上了白色的布单,周围认识他的人都为他哭泣。

“晴江警局刑警队副队长周牧,确认死亡。”

除夕前第二天孙叶重伤昏迷,除夕前最后一天,周牧死亡。

第一百零九章 新年十二响(17)

几十名警察聚集在墓地,为这个已经逝去的人哀悼,所有人面色沉重,只有那墓碑上黑白的照片存有微笑。

隔壁山林的鸟儿鸣叫着,穿过了山林来到了墓园,尽力的去打破这层寂静,但似乎失败了,面对那个已经牺牲的人,在场的没有人说话,只有几个人的抽咽声时不时的响起。

阳光不合时宜的撒着,他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不通人情。

墓碑前放置的鲜花,色彩斑斓,总算是给这个黑白的世界增添了一点别的颜色。

晴江市医院里,有个人依旧睡着,但不同于墓地的那位,在之后的某一天,他终会苏醒,然后来到这个地方,为他哀悼。

旅店里,一个男人在擦拭着枪管。

他将枪拆成一个个的零件,然后拿布擦拭着,再慢慢的装上。

“今晚,将会是最后了。”

男人举着枪,眼睛透过枪的瞄准线,对着贴在墙上的照片。

“砰,啪啪!”

一颗不起眼的小火种渐渐升上了天空,在最高处崩裂,随即变换成一朵红的、青的花朵,在空中绽放,当这朵“花火”还未消失殆尽的时候,又有一颗小火种渐渐升上了天空,绽放成黄的、紫的花朵。

孩子们在广场或是空地上放起了烟花,拿着长的香火去点燃那盒子上的导火线,随着导火线越来越短,火花不断的从盒子里冒了出来。一人高的五颜六色的火花绽放着,孩子们开心的叫着。

任衣扬跟着白清儿来到了空地,这里围着很多的孩子已经陪护着的家长们。开心快乐的氛围充斥着这里。他们并不知道在昨天,这座城市里有个敬爱的警察牺牲了,任衣扬他们也都不知道,除夕夜的欢快氛围让他们无法考虑到其他的烦心事。

白清儿双手拿着烟火不停的挥舞着,白的花火在小棍子的顶端燃着,像拿着它的主人一样,美丽至极。

任衣扬很享受着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喜爱烟火,而是喜爱这片人们的欢笑,似乎像着烟火能够温暖这片寒夜一样,他人的微笑能够温暖他的内心。

“叮铃铃~”

任衣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但铃声似乎淹没在了这片欢笑中,任衣扬并没有察觉到。

直到夜深,人们渐渐散去,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喂,”

任衣扬接听了电话,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请问,你找谁?”

“你。”

“你是?”

“半小时后,晴江艺术大楼天台。”

“什么?”

“你父母的真相,想知道就来。”

“你是?韩生柯?”

“嘟嘟嘟~”

当任衣扬似乎听出了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份,电话却被挂断了。

任衣扬收起了手机,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谁啊?”

白清儿看到任衣扬的表情,便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便关心的问着。

“没事,就一个朋友,想要见见我。”

任衣扬似乎并不打算告诉白清儿实情。

“现在吗?”

白清儿看了看时间,夜晚九点二十。

“嗯,说是有急事。”

“那快走吧。”

白清儿说着,便动身准备一起去。

“清儿,”

任衣扬叫住了她,深思熟虑之后说着。

“清儿,我要一个人去。”

白清儿看着他的表情,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却又不能直接询问着。

“嗯,好,那你注意安全。”

白清儿无奈的说着。

告别了白清儿,任衣扬快步跑到了马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

除夕夜,街上的出租车很少,但幸运的是似乎有一辆出租早早就在路边等着,而且,司机还是个女人。

“先生去哪?”

女司机问着,声音很清脆,像是年纪不大。

“艺术大楼。”

“坐好先生。”

除夕夜的晚上,街上没有什么车辆,似乎是由于春运返乡潮一齐离开了晴江市,又或是车主都在家里陪着家人看着春晚。

很快,便来到了艺术大楼,出租车上的时间表刚好响着十点整的提示音。

任衣扬付完了钱便下车朝着大楼跑去,而出租车却迟迟没有离开,直到五分钟后,另一辆出租车的来到,才渐渐起步离开。

除夕的夜晚,气温很低,任衣扬乘坐着电梯来到了顶楼的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加上寒冷的温度,似乎像是在驱赶着来天台的人们。

高高的天台刚好是烟花所能到达的高度。所处在这个高度的任衣扬似乎开始理解“烟花易冷”这个词语的含义。

远处,还有烟花在绽放着,在他所处的高度,看的很清晰,本可以沉寂在着美景的他,却被寒冷拉回了现实。

任衣扬掏出手机拨打着刚才的号码,想要询问着前因后果。

“喂,”

“喂,你在哪?”

“别急,马上就到。”

“啪!”

天台的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男人,没有遮阳帽,没有黑色口罩,甚至没有任何的遮掩,他很自信很胆大的从楼梯上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枪。

“你是?”

“不记得我了?”

男人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戴了上去。

“韩生柯?”

尽管就算戴上了眼镜,那副面容也无法让任衣扬想起任何一个认识的人,但这副平光的眼镜,却让他想起了那个熟悉的韩医生。

“对,是我。”

“你,是什么意思?”

任衣扬指了指韩生柯手上的手枪。

“啊,这个啊,”

韩生柯将子弹上了膛,随后对准着任衣扬。

“这样,能够理解了吗?”

任衣扬咽了口唾沫,尽管他早已经构想出这一场景,但目前的情况还是难以让自己接受。

“等等,在这之前,我的父母,他们的真相,我想知道。”

“啊,你父母的真相,我有个意见,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们吧!”

“砰!”

一声枪响随着远处的烟火一起响起,冰冷的枪管里喷出罪恶的火焰,银色的子弹随着五颜六色绽放的花火一齐喷涌而出。

子弹打中了一开始瞄准的人的头部,鲜血从头部喷涌出来,在子弹嵌入头部的那一刻。

烟花易冷,人亦凉。

第一百一十章 新年十二响(18)

十五分钟前,艺术大楼楼下。

“喂,人已经送到了。”

出租车上,女司机通过耳机在给什么人说着什么。

几分钟后,有辆出租车也赶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走下了车,却没有急着往艺术大楼走去,只是不慌不忙的摘下了口罩和遮阳帽,然后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目标出现了。”

女司机报告着情况,随后便踩下油门离开了。

三个小时前,放烟花空地。

任衣扬和白清儿从家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袋的烟花,慢慢的朝着空地走着,沿路有很多的人,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手上提着烟花,似乎都是赶去空地放烟花的。在角落,似乎有一个人影,看到任衣扬出现便快步的跟了上去,但随后涌出来的人群让他暂时的冷静了下来。

空地处有三四位民警巡逻,为的就是防止意外的发生。

当任衣扬接到电话的时候,角落的人影似乎一直在看着他,直到他离开后,也随即跟了上去。

至于白清儿,通过任衣扬的表情,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又不能跟他一起去,只好失落的走回了家,走到门口,担忧却越来越强烈,忍不住跑了回去,叫了辆车,通过任衣扬手机的定位,找到了晴江市艺术大楼。

天台上,枪声随着烟火一齐响起,随着烟花的冷去,有一个人死在了天台之上。

子弹是从眉心打进去的,准确的夺走了他的性命。

“任衣扬!”

从楼梯上,跑进来一个女生,散落的长发被风吹的凌乱。

任衣扬跪在地上,低下头,一动不动。白清儿冲了过来,紧紧的抱着他。

“任衣扬,你清醒点,看看我。”

无论白清儿怎么喊着,任衣扬都没有回复,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着。

远处的烟花依旧在放着,红的、绿的光在天空洒了下来,不间断的照耀着天台上的人们。

“怎么了,怎么了,我来晚了吗?”

在对面大楼上,有个女人匆忙的跑上了天台,在天台的边缘处,有一个男人,卧倒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把长长的狙击枪。

“嗯,结束了。”

男人冷冷的说着,眼睛却依旧没有离开狙击枪上的瞄准镜。

女人捡起了一边的望远镜。

“怎么?两个人你都杀了?”

女人透过望远镜看着对面天台的情况。

“没有,只有一个死了。”

“那另外一个是怎么回事?”

男人没有说话,站起了身,收拾着枪。

“任衣扬,你不要吓我!”

白清儿抱着任衣扬说着,语气中似乎还掺杂着几分的抽咽,眼睛红了一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任衣扬只是沉默着,一动不动。

血液从头部慢慢的顺着身子流了下去,汇集在了地上,慢慢形成了一滩血水。

突然,任衣扬抬起来头,看着对面跪着的韩生柯,一动不动,血液染红了他的脸颊。

任衣扬仓皇的挣脱开了白清儿,站起身,转向了身后,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谁?是谁!”

任衣扬对着身后的大楼喊着。

白清儿瘫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回头疑惑的看着任衣扬。

“喂,之一,那个人好像在找你。”

女人低下头对着正在收拾枪的男人说着。

男人收拾好了枪,把盒子背在了身上,准备离开。

“怎么,不准备走吗?”

男人轻声的问着身后的女人。

女人撅了撅嘴,双手背在背后。

“走走走。”

“谁!出来!”

艺术大楼的天台上,任衣扬依旧疯狂的喊着。

“之一,为什么要杀韩生柯?”

楼梯里,女人问着男人。

“那个任务。”

“任务不是和韩生柯抢杀任衣扬吗?”

“嗯。”

“可”

“杀了韩,结果是一样的,十二律里面少了一人,必须要找乐器顶替。”

“所以,就算不杀任衣扬,也能当上太簇。可是,任衣扬,真的杀不得吗?”

白之一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宋轻月。

“杀不得。”

“那他一旁的女人呢?”

“杀不得。”

“那我呢?”

宋轻月露出期盼的眼神。

白之一头也没转轻松的说着。

“可以杀得。”

“嘀呜~嘀呜~”

警笛声再一次的响彻了街道,警察涌上了艺术大楼的楼顶。

带头的人是赵天河,孙叶昏迷,周牧牺牲,专案组甚至于整个刑警队现在基本都是由他管理。

赵天河命令旁人将任衣扬和白清儿带了下去,任衣扬因为惊吓,精神状态似乎不大好。而白清儿,则因为先前卷入连环虐杀案,呼吸系统弱与常人,长时间顶楼的冷风让她感到不适,甚至有些呼吸不畅,便都送往了晴江医院。而天台就只剩下了赵天河,还有跪着的韩生柯的尸体。

赵天河蹲了下来,用手抬起韩生柯的下巴,细细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脸。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最后竟然露出了微笑。

“没想到,你会死在这。”

赵天河似乎已经认出来了面前的柯生便是之前的韩生柯。

“当初既然被你逃走了,那就好好的躲在某个地方,还回来干什么。”

赵天河对着死去的韩生柯的脸,有声有色的说着。

“噔噔噔”

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赵天河连忙松开了手,站在了一旁。

“赵队,人已经都送下去了。”

说话的是陆聪,帮着将任衣扬两人送下去后,便连忙赶回了天台。

“啊,找几个人,在这里拍几组照片,然后把尸体抬走。”

赵天河下达着命令,露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大街上、电视里,人们共同倒计时,十、九、八、七三、二、一,新年的钟声响起,万束礼花共同齐放,漫天的花火照亮了天空,地上的鞭炮跟着响起,大街小巷一片沸腾的景象。

除夕,韩生柯死亡,新年十二响到此全部放完,新的一年来临。

医院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孙叶,随着礼炮声,眼睛微微睁开,窗外灿烂的礼花,印在了他的眼里。

众人欢腾之下,任衣扬却呆楞在开往着医院的路上,双眼充斥着恐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拥挤的房间(1)

潮湿昏暗的房间,住着五个各色各样的人。

沈厚,男,黄种人,二十七岁,一米七八,六十五公斤,轻度近视,戴着黑色的圆框眼镜。黑色齐刘海,长度刚好没过了眉毛。对周围一切的事物似乎了如指掌,也因此对周围的一切都处于一种藐视的态度。

霍少光,男,黄种人,十八岁,一米七五,六十公斤,完美的肌肉身材,阳光帅气的短发,高耸的眉毛显得尤为精神。主张用暴力维护正义,不喜欢警察,更讨厌所有做坏事的人。

洛童儿,男,黄种人,六岁,一米二零,二十二公斤,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喜欢糖葫芦,喜欢撒娇但却不喜欢哭,是个坚强且懂事的孩子,但记忆力似乎远弱与普通的孩子。

布偶,女,黄种人,二十岁,一米六五,四十五公斤,喜爱花草,喜爱动物,但却极其厌恶人群,患有人群恐惧症,喜欢穿裙子,也喜欢打扮。

康蒙维奇,男,白种人,三十七岁,一米八二,八十五公斤,喜欢油画,不喜欢穿衣服,是西方**主义者,满脸的胡子,还有个硕大的啤酒肚。

五个人,五种不同的性格,不同身份,不同喜好,不同外貌,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屋子不大,几十平米,中间有一张长桌,桌子的周围摆着凳子,但却只有沈厚一人喜欢坐在那里看着书。

“哗~”

角落里,有一个花盆,里面装满了泥土,却只有中间一点点绿色,布偶在给它浇着水。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在中间吊了盏小灯,但是足够照亮整间屋子。

“呼~呼~呼~”

空地上,霍少光在做着俯卧撑,额头的汗水滴在了地上。

对面,康蒙维奇在墙上画着油画,穿了条沙滩裤,这算是很少见的了。

洛童儿在桌子的另一端玩着拼图,似乎是沈厚送给他的,拼图碎的很小,看起来要拼很长时间。

房间里没有固定的门,有时候会从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开出一个出口,从外面散着刺眼的白色亮光。

“周牧死了。”

突然,沈厚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谁?”

霍少光停下了运动,坐在了地上,抬起头问着沈厚。

“周牧,孙叶旁边的那个副手。”

“哦,想起来了,见过一两面,他死了?谁干的?”

霍少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周叔叔,他还给童儿吃过糖葫芦。”

洛童儿也似乎想起了周牧。

“那是孙叶,不是周牧。”

沈厚放下书,纠正着洛童儿。

“啊,记错了吗?嘿嘿嘿。”

洛童儿尴尬的摸着脑袋。

而周围的人却依旧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貌似对此不怎么关心,毕竟周牧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接触。

“韩生柯。”

“就是先前在学校的湖里,推任衣扬下去的那个男人吧,不是听你说,被警察抓到后又给跑了吗,离开了晴江市。”

“对,似乎最近又回来了。”

“好不容易逃了,又回来干什么?”

“似乎还是想杀任衣扬。”

“噢!”

霍少光突然激动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先前有个男人,跟踪我和白尖斗(黑话:姑娘),他和这事有关系吗?”

“他就是韩生柯。”

沈厚一脸淡定的说着。

“什么?你早知道了?你不早告诉我?”

霍少光似乎对沈厚的故意隐瞒有些不满。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康蒙维奇端着颜料走了过来。

“来,让让,杠铃麻烦挪一下。”

霍少光看着康蒙维奇满是肥肉的粗腿,一脸的嫌弃。

“你能不能减点肥,天然主义(又称**主义,这里霍少光不愿说出那个词语。)就是因为你这种身材不好的人,才被世人反对。”

“你懂什么,这是艺术,这是和大自然和谐共存的一种方式,以集体**的方式促进尊重自己、尊重其他人跟尊重环境的态度!”

康蒙维奇说着,情绪略带些激动,手上的画笔不经意的甩着,颜料随即飞溅着,霍少光灵活的躲闪。

“算了算了,和你说了也听不懂。”

“你这不都已经说完了吗。”

“对了,咱们还没完呢。”

霍少光起身走向了桌子。

“为什么不早说,要知道,当时我要是知道他就是韩生柯,我就给他抓住了。”

“游乐园那次吗。”

洛童儿突然笑着插了一句。

“对,玩的东西你倒是记得清楚。”

霍少光伸手摸着洛童儿的脑袋。

“也不知道是谁脑袋破了回来的。”

“那是意外,意外懂吗,要不是那个破房子突然塌了,能这样?再说,那是破了点皮,那么粗的柱子,就破了点皮有什么好嘲讽的。”

“没脑子吗,那种建筑,本身就不达标,还爬人家房梁上,不砸你砸谁?”

“不是,我怎么就知道他不达标。”

“呼,因为你没脑子。”

沈厚深呼吸后,嘲讽着霍少光,霍少光气的牙齿痒痒,但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生气就动用暴力,对此,只能忍气吞声。

“得,你聪明”

“咯~”

突然,在墙上出现了一张门,渐渐被打开来,刺眼的白色光线照射了进来,一个黑点出现在白光中间。

一点一点,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影。

有个男人走了进来,低着头,情绪近乎于崩溃。

房间里所有的人停下了手上的事情,顺着光线看了过去。

“任衣扬。”

任衣扬走了进来,默默的走到了一个墙角,坐了下来,双腿弓着,双臂交叉放在腿上,面朝下,脑袋埋进了手臂里,一言不发。

门依旧开着,刺眼的白光直直的照进来。

房间里人们互相看着。

“这次,谁出去?”

沈厚问着,但却没有人回答,只是互相看着。

“我去。”

等待中,康蒙维奇突然提着颜料画笔朝着门外走着。

“别别别,”

霍少光拦着,房间里每个人都想出去,但若是只能推举一人出去,康蒙维奇将会是第一个被淘汰的人,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不喜欢穿衣服这一点,让房间里的人都很讨厌。

霍少光看了看角落里可怜的任衣扬。

“我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拥挤的房间(2)

眼睛微微睁开,明亮的日光灯让久处在黑暗下的人睁不开眼睛。

“衣扬,你醒了。”

白清儿在一旁照顾着。

“嘿嘿,不好意思啊尖斗(黑话:大姑娘),是我。”

霍少光笑着坐了起来。

“霍小子!”

“我想去个地方。”

“等下,不先去看看孙哥吗?”

“孙叶?他怎么了?”

“他也在医院里,伤的很重,刚醒过来。”

“嗯,去看看。”

霍少光虽说很讨厌警察,但听说周牧牺牲后,内心还是有些不舒服。

霍少光和白清儿来到了孙叶的病房,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病床旁的一盏昏暗的台灯。

“嘿,把点(黑话:侦缉人员)”

霍少光看见孙叶,脱口而出。

“呲”

白清儿在一旁戳了戳霍少光的背,暗示着说话的语气。

“孙、孙叶,孙哥。”

病床上孙叶,戴着呼吸机,暂时无法开口说话,但也用眼神表达了问候。

看着病床上的孙叶,腰部、腿部、肩部多处都绑上了绷带,像是半个木乃伊,但却没有办法笑的出来,毕竟是自己熟悉的人,难免有些心疼。

突然枕头底下露出了一个纸张的一角,吸引了白清儿的注意。

白清儿走了上去,和孙叶打了声招呼,便将纸张的一角从他的枕头底下抽了出来,看起来是被折起来的信件。

“孙哥,好像是信。”

孙叶听到,眼睛望了望信,又看了看白清儿,仿佛在暗示着让她读这封信。

“需要我帮你读这封信吗?”

孙叶故意的眨了眨眼,示意着白清儿。

白清儿懂了孙叶意思后,坐在了台灯底下,开始朗读着这封信。

信是周牧写的,在他去寻找柯生之前写的,塞在枕头底下。

“孙队,还是叫你哥吧,毕竟这些年我不仅把你当成我的上司,更是当成亲哥一般对待。

当晚写这封信的时候,就意味着我独自一人去寻找柯生了,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不多叫一两个帮手,因为我不确信,不确信我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不会开枪杀了他,杀了那个将你伤成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不想让其他的人,尤其是我的同僚看见,我杀人的模样。

他很强,绝不是这个领域的新手,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些,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或者回来,如果真的和他相对的话。六年前,我来到了警局,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孙叶,后来很荣幸成为你的下属,这是我此生最为骄傲的事情。

你曾对我说过,干刑警这行,就意味着自己离天堂很近了,所以我不会说再见,也请你不要说,毕竟去了天堂,我们距离很很近。

祝哥早日康复。

周牧。”

信念完,白清儿将信折好,就又放回了枕头底下。

在场的三人,只有霍少光面色沉重,毕竟三人中只有他知道周牧已经牺牲的消息。

“看来,这是周哥写给你的。”

白清儿说着。

“对了,周哥他还不知道你已经醒了吧,我来通知他。”

说着,白清儿就掏出了手机拨打着周牧的电话。

“白清儿!”

霍少光突然喊着她的名字,面色沉重让她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白清儿疑惑的问着,霍少光阴沉着脸,许久才开了口。

“周牧他、他,”

“周哥他怎么了?”

白清儿疑惑的问着,躺在病床上的孙叶也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霍少光。

“周牧他牺牲了!”

“什、什么?”

“周牧他找到了柯生,但,但却死在了他的手上。”

霍少光的话,让白清儿陷入无尽的疑惑和惊讶当中。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头,关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却让白清儿陷入了恐慌。

“骗、骗人的吧。”

白清儿说着,再一次的拨打了周牧的电话,还是关机,又拨打了许玲的电话。

“喂,玲姐,周哥他,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许久只听见些许的抽咽声。

“玲姐,玲姐你说话啊。”

白清儿着急的问着,孙叶也艰难的歪过头,看着白清儿,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周牧,周牧他,牺牲了。”

电话里,许玲艰难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呜!呜!”

孙叶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但却不断的发出呜呜声,表达着此刻的心情。

霍少光走到了床头,拿起了枕头底下的信,塞到了孙叶的手里。

孙叶紧紧的握着信,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霍少光离开了医院,来到了公募,周牧的墓前。这时候,人们都已经放完了烟火和鞭炮回去睡觉了,街道上因为先前的喧嚣,显得特别的宁静,更别说是墓地,连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周牧,心情应该不是很好吧,”

霍少光坐在周牧的墓前,身前还摆着一瓶酒。

“偏偏这个时候过年,大家都在放烟花,有些不大高兴了吧。应该说是运气不好,还是说运气好呢,那个害你睡在这里的人,前不久死掉了,除夕夜死的,比你更惨。”

霍少光将酒洒在了墓前,随后灌了一大口。

“嘶,啊~”

“你的信,孙叶看了,跟你说,他哭了,满脸大写的伤心,怎么样,开心吧。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招人烦,人家孙叶身上四五个弹孔,又有多处烧伤,昏迷了那么多天,一醒来就看到你的信,知道了你的消息,现在想要锤墙却连手都抬不起来。你是没看到他现在的那副样子,跟个木乃伊一样,鼻子痒他都挠不着,哈哈哈哈,呜呜呜”

霍少光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他知道,知道兄弟死去的痛苦,曾经,他也曾有过像是周牧孙叶那般的兄弟,但他却去世了,就死在了霍少光的眼前,所以他知道,知道那种痛苦,撕心裂肺,却又无计可施。

“什么天堂很近,不要说再见,那你倒是回来看看啊,什么托梦,附身,你倒是回来看看我啊。”

霍少光痛苦的喊着,似乎对方并不是周牧,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兄弟。

“付良,你他妈凭什么替我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拥挤的房间(3)

“嘀呜~嘀呜~”

警察的红蓝闪光照亮了几乎整条街道,近上十辆的警察塞满了这条街道。

四年前,晴江市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引起了几乎全市人民的注意,因为当时的受害者是当时晴江市有名的企业家,董先生。

因为被害者的特殊性,还有则是死者在遇害之前就有人报警,当警察赶到时,被害人刚好去世,这件事引起了当时几乎全市人民甚至大部分国人的关注。

有人曾猜测,凶手是企业的其他人,用这种方法杀害董先生,不仅能够夺走企业的管理权,还能够让企业更多的曝光在全国人民的眼中,无疑是最好的宣传方式,那么企业里与董先生最大的竞争者,也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于小姐,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哒嘶~”

董先生被杀害的夜晚,有个男人从高空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一旁的沙土堆里。

“啪啪啪”

男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沙土,便转身准备离开,往男人所在的五栋建筑物旁,警车已经停在了案发现场的楼下,警笛声穿过街道,连这个男人也还能听的很清楚。

男人悄悄的走到墙边,探出脑袋,看着远处的警察。

“呵”

男人上扬着一边嘴角轻声笑着,转头便要离开。

“喂,你是哪位?”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站在沙土后,插着口袋,望着男人。

十分钟前,两条街道外。

“少光,快期末考试了,你不去上晚自习的吗?”

在闹市里,有两个十六岁的少年走在街道上,手里拿着烧烤。

“喂,付良,你不是和我一样的吗?”

“你和我不一样,我再怎么学也考不上大学,听说你的成绩还算不错。”

“我的成绩,”

霍少光甩着烧烤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这烧烤真香!”

霍少光笑着撸完了所有的串,转移着话题。

“等下!”

突然,霍少光面色严肃,伸长着脖子,似乎在听着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听到警笛声?”

霍少光问着一旁的付良。

“什么?警笛声?我倒是听到了各种的叫卖声。”

“不是这里,跳出这里,好像是五点钟方向大概三百米的位置。”

“什么三百米?你什么耳朵?你还是人吗?”

付良说着,扯着霍少光的耳朵往里望着。

“不闹,”

霍少光挣脱开付良的手。

“声音越来越大了,五辆,不对,有七辆以上的警察,正在飞快的赶来。”

“喂,你别吓我,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付良开始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这个给你。”

霍少光把手中吃剩的烧烤签子塞在了付良手中,然后准备离开。

“找个垃圾桶丢了,随手乱丢的话,我回来就收拾你!”

霍少光从人群中,挤着奔跑了出去。

付良看了看手中的签子,一脸的不屑。

“喂,你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丢垃圾随便编的话吧!”

“嘀呜~嘀呜~”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在闹市的付良也能够听见了。

付良顺着声音,点着脚,从人潮中往右边的马路望去,近十辆的警车排成一列,快速的赶了过来,沿着马路朝前面开着。

“哇,还真的出事了,那小子耳朵还真好!”

付良感叹着。

霍少光从人群穿出来后,警车很快就从他旁边超了过去。当警车到了案发现场时,霍少光跑到了离现场两三百米的砂土旁。却正好碰上了一个举止奇怪的男人。

“喂,你是哪位?”

霍少光问着男人。男人笑着,摸了摸下巴,走了过来。

“唰~”

霍少光下意识的调整了身形,以防男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相比于现在的霍少光,男人很高,快要高出他一个头。

男人弓着背,使自己能够和霍少光平视。

“小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找妈妈吧。”

说完便笑着,擦着身子离开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哪位?”

霍少光背着男人大声的喊着,随后转过身。

“唰~”

突然一只大手朝着霍少光的后颈狠狠的劈了下来。正好霍少光回头,下意识的躲闪了开来。

霍少光弓着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男人。

“诶呀,打偏了吗,就说我不擅长和身形相差较大的人动手。”

男人笑着,说完便转身撒腿就跑。

霍少光愤怒的起身就追赶着。

两人似乎都经过专业的训练,半个小时几乎都是最大时速的跑着,最后竟跑到了离闹市很远的一处废弃的工地。

“呼~呼~呼~”

两人都急促的喘着粗气。

“你是学什么的,体育?”

男人喘着气问着。

“你呢?那些警察,就是为了你来的吧。”

“对,是我,所以,你想把我怎么样,报警?”

男人插插着腰,笑着问着霍少光。

“报警?不会的,我和你一样讨厌他们。”

霍少光解开领口的扣子。

“so”

男人疑惑的看着霍少光。

霍少光笑着,朝着男人飞快的跑了过去。

霍少光跳起飞身一脚,对着男人的脸就踹了过去。男人微微一侧身就躲开了。

“哟,真是学体育的,能跳这么高。”

“啧,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霍少光听着男人说的话,似乎表现的很不爽快。

“现在是,我在教训你,小子!”

霍少光对着男人,霸气的说着。

“哦。”

男人不屑的撅起嘴,发出“哦”的音。

霍少光又一次的朝着男人奔了过去,跳起身,弯曲右腿,一击膝击就朝着男人的胸部顶去,男人笑着又是微微侧过身。

“砰!”

男人的脸,被霍少光突然伸出的拳头,狠狠的打中了。

“呸!”

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还带了点血丝。

“嗯,是不该小瞧你。”

男人的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三十几招过后,两人都变得遍体鳞伤。

“呼~呼~呼~呼~”

霍少光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瞥到了男人身后的石堆,想了想,便站起身,又朝着男人奔了过去。

男人提腿朝着霍少光就是重重的一剂横踢,霍少光跳起身弓起腿从男人的腿上飞了过去,落在了石堆之上,借着石堆,用力一蹬,整个人倒着飞到了男人的头顶!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拥挤的房间(4)

霍少光借着男人身后的石堆,飞身一跃倒着划过男人的头顶,穿过霍少光的身子,撒了下来。

霍少光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脑袋,顺着落下,男人失去了平衡,向前倒着。

一落地,霍少光单膝跪着,将男人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啪!”

男人应声倒地。

霍少光将男人丢在一边,费力的站起身,刚才的那一招,似乎伤到了自己的膝盖,现在连正常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喂,还没完,你想去哪?”

霍少光背后的男人,似乎爬了起来,但听声音鼻音似乎很重。

男人站了起来,看面部,整个鼻梁似乎都塌了,鼻血止不住的流着,左眼似乎也肿的很厉害。

男人站起身,猛地撕开了破旧的t恤。

“5?”

霍少光看见男人的左腹部似乎纹了一个大大的数字“5”。

男人活动自己的脖子,身上的肌肉在月光下展现的淋漓尽致。

“唰~”

突然,霍少光感觉身旁有一阵风吹过。

“啪!”

男人应声倒地。

月光下,男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少年。

“付良?”

霍少光望着少年的背影问着。

“就这种货色,你能被打成这个样子?”

付良看到霍少光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几处紫的红的地方,无情的嘲笑着。

“好小子,你怎么来了?”

“嘀呜~嘀呜~”

紧跟着,警笛声也响了起来。

霍少光回头望着,蓝红的光在不远处闪着。

“你怎么还把”

“砰!”

霍少光话还没说完,付良便突然从身后扑了过来,把霍少光压倒在地。

霍少光被压倒在地,艰难的睁开眼。

“你怎么”

突然,霍少光感觉脸上湿湿的,红色的液体出现在身旁。

“血?”

霍少光疑惑的问着,歪过头看着。血是从付良的身上流出来的。

“喂!”

霍少光着急的抽出身,查看着情况。

付良的头上脖子上全都沾染了鲜红的血液。

霍少光把付良翻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喂,付良,付良,你醒醒,别吓我!”

霍少光不停的摇晃着付良,但却没有丝毫的回应,这个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心跳,没有了呼吸。

“咔吱”

鞋子踩着碎石子的声音引起了霍少光的注意,他回头望去,有个人站在之前昏倒的男人的位置上,手中还举着枪,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个人竟然和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他现在,健健康康的站在那里,举着枪,笑着看着自己!

“啊!”

霍少光激动的站起身,朝着他跑过去,但由于自己的一个膝盖先前受到撞击,再加上刚才的被扑倒,腿伤的很重,没跑两步就摔倒在一旁。

“嘀呜~嘀呜~”

警察赶了过来。

霍少光趴在地上,抬起头望着,那个男人却消失了,随后便昏倒在原地。

“咯~”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扇门,霍少光走了进去。

房间里,众人看着走进来的霍少光,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怎么他也变成这副样子?”

康蒙维奇望着霍少光低沉的样子,疑惑的问着沈厚。

“这个,我不清楚。”

沈厚说着,至于沈厚知不知道付良的事情还未可知。

“那这次?”

康蒙维奇看了看门外的刺眼白光,又看了看墙角的任衣扬跟霍少光。

“康叔叔,我先走了,嘻嘻。”

洛童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的走到了门前,抢先了一步走了出去。

房间有个规矩,里面的人只有门开启的时候才能出去,并且一次只能出去一个人。

洛童儿渐渐睁开眼,外面已经到了早上,但地点有些渗人,晴江市公墓园。

普通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墓地,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都不奇怪,但洛童儿只有六岁,似乎还不清楚什么是墓地。

“啊嘞,这里是那里?怎么那么多黑色的石头?”

“任衣扬?”

有个女声突然从身后响了起来。

洛童儿猛地转过身。

“白妈妈!”

白清儿穿着一身黑,一脸疑惑的站在墓地中间的小道上,手里还抱着一捧花,像是来扫墓的。

洛童儿开心的跑向了白清儿,紧紧的抱着。

“童童儿?”

任衣扬的突然举动让白清儿似乎知道了什么。

“你怎么在这?”

面对白清儿的问题,洛童儿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童儿醒来就在这里了。”

白清儿摸了摸童儿的头,走到了周牧的墓前,将手中的花放在了前面。

“周哥,孙哥他已经醒来了,医生说身体会越来越好,不出一个月就能出院了,就不要担心了,一路走好。”

白清儿在墓前说完便站起身。

“我们是要回家吗?”

洛童儿天真的问着。

白清儿默默他的头,挤出微笑。

“不,既然你在这,我们就去个地方。”

白清儿将洛童儿带到了另一座墓前。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任明诚,洛孝佐”

“明、洛”

洛童儿尽可能的念着墓碑上认识的字。

“任明诚,洛孝佐。”

白清儿帮着念出墓碑上的字,洛童儿也跟着重复。

“这是你父母的名字,你一定要记住!”

白清儿严肃的说着。

“额?可我妈妈是你,是姓白。”

“不,是姓洛,洛童儿的洛。”

“白妈妈!”

“洛!这么些年,你一直都不记得,或者说你选择去忘记你真正的父母,但为什么你要给自己用洛姓,说明潜意识里,你是不希望忘记她的啊!你的妈妈姓洛!不是我!”

“不,不,你骗我!”

洛童儿甩开白清儿的手,痛苦的抓着头发。

“你骗我,童儿的妈妈姓白,不是姓洛。”

“那你的父亲呢?是姓洛吗?”

“爸爸姓任。”

“那你为什么姓洛?”

“不知道,我不知道。”

洛童儿蹲了下来,扯着自己的头发,反复的否认着。

“童儿,你快想起来!你真正的母亲,你不应该忘记!”

白清儿的声音传到了洛童儿的脑子里,像是在峡谷当中,不停的回荡

(感谢id:予儿丫这些天的打赏。也在此感谢订阅的人们,谢谢你们。)

第一百一十五章 拥挤的房间(5)

十五年前,晴江市接到一起报案。

“在一所居民区内一对夫妻遭人杀害,其年近五岁的儿子因当晚住在奶奶家而侥幸存活。”

挂在墙上的大头电视插播着这样的一条新闻。

“奶奶?”

医院的住院部里,有个小男孩渐渐睁开了眼睛。

“童儿,你信了。”

奶奶摸着男孩的头,捧着他的小脸,那么的温柔。

“爸爸妈妈呢?”

男孩疑惑的问着。

奶奶楞了一会。

“你,你不记得了吗?昨晚的事情?”

“昨晚?昨晚吃了排骨,喝了果汁。”

“不是那些,是在睡觉之后的事情。”

“睡觉之后?哦!童儿睡不着,起来上了个厕所,然后,然后好像就在厕所里睡着了,嘿嘿。”

“之后呢?”

奶奶一脸严肃的追问着。

“之后?之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男孩无辜的说着。

“难道是梦游?”

奶奶低着头,小声的嘀咕着。

男孩感到奇怪,伸着脑袋看着奶奶,又被一旁的电视吸引了注意力。

“咦~那不是童儿的家吗?”

男孩指着电视里的新闻问着。

奶奶回过神,转头看着新闻,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连忙找来了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刚好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咔嚓”

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位警察。

“白警官,你来了。”

奶奶对着进来的警察频频的点着头。

进来的警察便是此时晴江警局刑警队长,白若夫。

“鞠姨。”

白若夫暗示着奶奶和自己出去。

两人来到了病房外走廊的尽头。

“鞠姨,那边我都吩咐好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奶奶抬起头望着白若夫,一脸的踌躇。

案子的第一发现人是奶奶,当天上午,奶奶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任衣扬家中,帮着做早餐,虽说奶奶并不和任衣扬他们住在一起,但也都是一个小区,所以常常过来帮着做点家务。

奶奶为了让他们能够多睡一会,所以基本都是用备用钥匙打开的门。

做完早餐后,奶奶便像往常一样去卧室里叫他们起床。

“噔噔噔”

反复七八次的敲门和呼喊后,房间里都没有人回应。

“啊!”

无奈中,奶奶打开了房门,满床头的血迹让她惊恐万分。

她用双手遮住吓掉下巴的嘴。慌乱中,她似乎看到了更让她感到惊讶的。

自己的孙子,任衣扬,趴在了床沿上,双手满是鲜血。

她飞快的跑了过去,用手指探着床上夫妻两的呼吸,几秒后,她吓得抽开了手,两人早已没了呼吸,尸体已经呈现一种失血过多的发白的样子。

奶奶又伸手探着男孩的呼吸,微弱的空气流动让她算是松了一口气,男孩没有死。

但令人感到害怕的事情又来了,男孩不仅是双手,连脖子和衣服上都沾满着血迹,看样子应该就是床上两人的血。

情急之下,她做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决定,她找来了一个湿抹布,将男孩手上和脖子上的血迹擦干净,又给男孩患上了件新的衣服,之后才报的警,在这段时间里,男孩似乎睡的很死,一直没有醒来。

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孩,颤颤抖抖的说着。

“我的儿子,儿媳妇都已经死了,我的孙子不能死,不能被卷进去,不能!”

之前的一瞬间,似乎奶奶将男孩当成了杀害二人的凶手,她似乎想要将他保护起来。

“不,本身就不是你杀的,怎么可能是你,一个五岁的男孩,怎么可能杀人。不是你,不是你。”

奶奶一直催眠着自己,五岁的男孩怎么可能杀害两个成年人,但她有一件事情没有办法解释,那就是为什么男孩会浑身是血的趴在床沿,明明他的床铺远在主床的另一边。

来的警察里,白若夫是领队,也是奶奶的认识的人。

虽然奶奶消除了男孩身上的血迹,但还是被白若夫一眼就察觉到了案发现场的不对劲,被子上的血迹出现了一些不规整的奇怪的图案,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血液的流动,旁人不仔细看的话没有办法察觉,但还是被白若夫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若夫回头看向奶奶,她的神情不像是单纯死了亲人的悲伤,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而奶奶,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白若夫,似乎也也知道,白若夫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人群散去,奶奶找到了白若夫单独谈话。

“小白啊,你也知道,我和爸妈都是老相识,也常常看你,不说是看着你长大,但算是比旁的人要熟悉些。”

“鞠姨这我都知道,你想说的是?”

“床单上的血迹,你察觉到了吧!”

奶奶一脸严肃的看着白若夫。

“额,嗯”

“帮我隐瞒,还有,任童儿他昨晚是在我那里睡的,他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

医院的走廊里,奶奶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一些东西,带血的衣服和毛巾。

“这是?”

白若夫一脸惊讶的看着奶奶。

“这是童儿的。”

白若夫看着包里的孩童穿的衣服。

“你该不会人是童儿杀的吧?”

白若夫结合之前奶奶反常的举动,猜测式的问着。

“嘘!”

奶奶表示让白若夫安静。

“鞠姨,童儿只有五岁,不可能是他杀的,两人都是被尖锐物品插入心脏,一刀致命。一个五岁的孩童,在黑暗中能准确找到心脏位置就不得了了,以他们的力气是没有办法插进去的。所以你放心,童儿他是无罪的。”

白若夫的话让奶奶松了一口气。

“但,但还是不要把童儿扯进这件案子了!”

白若夫看着奶奶迫切的眼神,短暂的踌躇后,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件案子,有没有童儿应该都没有关系,为了他的未来着想,我不会把他扯进案子,让媒体和民众对他进行过多的猜想,这点你放心。但是,我有问题想要问童儿!”

因为案发现场找不出任何的线索,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就只有当时在案发现场的任童儿。

“童儿,白叔叔问你,昨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白若夫和奶奶来到了病房内,马上就询问着童儿。

“没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拥挤的房间(6)

“你不用这么快就回答的,你再想想。”

任童儿果断的回答让白若夫措手不及。

“可是,确实没有啊。”

任童儿天真的眨着只属于他的大眼睛。

“昨天晚上没有客人来童儿家里。”

“那,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呢?”

“有!”

任童儿的回答让白若夫瞬间提起了精神。

“什么奇怪的声音?是窗户还是门?”

“爸爸的呼噜!昨晚爸爸呼噜打的可大声了,害的童儿都睡不着觉”

从童儿这里探出线索的想法泡汤了。

白若夫告辞了奶奶便离开了。

“孤儿!煞星!没人要的孩子!”

学校里,任童儿受到了源源不断的嘲讽辱骂,天真无邪的笑脸也渐渐消散。

“奶奶,爸爸妈妈呢?”

回到家,任童儿逼问着奶奶。

“爸爸妈妈出差了,要好晚才能回来。”

“可是,学校里的同学们都说爸爸妈妈死了,什么是死了?”

奶奶听到这话,表现的有些气愤。

“是谁说的!”

“学校里,同学们都这么说。”

“你别听”

“啪!”

奶奶的话刚说到一半,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半个拳头大的石头从破碎的窗户滚了进来。

奶奶和任童儿跑过去查看。

“小灾星,没人要,害死爹娘还不知道!”

楼下,几个顽皮的孩子喊着。

“滚!谁家的孩子!都皮痒痒了?”

奶奶伸出头骂着楼下的孩子们。

而她的背后,任童儿低着头愣在了原地。

“童儿,你别听”

奶奶转过头想要安慰着童儿,但他意外的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沉默让奶奶感到些许恐惧。

“童儿?”

奶奶慢慢的走近任童儿,试探的叫着。

“嘻嘻!”

突然,任童儿咧着大嘴笑着抬起头望着奶奶。这一下可吓的她不轻,连忙退了好几步,之后便被踩到地上的碎玻璃滑到了,双手自觉的向地上一撑,碎玻璃扎进了手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啊~”

奶奶疼的抽出手掌,查看着伤势。

“嘿嘿!”

突然,任童儿的脸咧的更高了,似乎看到鲜血整个人变得兴奋了起来。

“哗!”

任童儿整个人扑向了奶奶,眼睛紧紧的盯着奶奶的双手!贪婪的样子让人看得恐怖至极!

奶奶下意识的将他推开,任童儿没站稳,一下子倒向了阳台的门,脑袋狠狠的砸了上去,任衣扬昏倒了。

再醒来时,似乎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却变得少语孤僻。

一年间,任童儿遇到的校园暴力越来越多,无奈间奶奶选择变卖现在所住还有爸妈所住的房子,搬去了市中心的小区。

新房子没有之前的大,但足够任童儿和奶奶两个人居住了,剩下的钱还有父母的保险金足够暂时维持家里的开销和童儿的学费,但只是暂时,直到童儿上到大学,大学的学费奶奶便无力支付了,便用空余的时间到处找工作,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愿意要一位带着孩子的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奶奶只好找各种各样的零工,那种不挣钱却又很辛苦的工作。

在上大学之前,任衣扬的反常举动发生了很多起,也有很多次都被奶奶撞见了,按照奶奶的话讲,那个时候的任衣扬像是变了一个人,怎么喊他的名字都不答应,直到当面喊才反应过来,但却似乎不记得自己了,连名字也改了,性格也和往日大不相同。

据奶奶说,她记得最深的一次是在任衣扬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刚搬到新家换了新的学校不久,任衣扬像往常一样一个人上下学,没有朋友,也没有笑脸。每一次任衣扬在学校收到同学欺负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个人对着玩偶自言自语,像是把玩偶当成了自己的妈妈,还在玩偶上写上了一个“洛”字,那是他母亲的姓氏。只要是受到了委屈,受到了欺负,都会和玩偶倾诉,但直到六岁的某一天,他似乎在街上被野狗追赶,受到了惊吓昏倒被送进了医院,再醒来时,便叫自己洛童儿,甚至将玩偶上的“洛”字换成了“白”字,还一口一个白妈妈的喊着。不过这只是偶尔,大多数还是知道自己大名叫任衣扬,小名任童儿。

因为工作,奶奶与任衣扬越来越冷漠,因为任衣扬的反常举动,让奶奶似乎有些畏惧任衣扬。而前者,任衣扬和奶奶都很清楚,但后者,任衣扬不知奶奶见过自己的别的人格,也不知道她畏惧这些,而奶奶则不清楚任衣扬的精神状况,只是老式的观念觉得任衣扬可能是鬼上身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啊~不!”

墓地里,洛童儿抱着脑袋瘫在地上,瞳孔扩散的很大,精神近乎于崩溃。

“你的妈妈是叫洛孝佐,不是白清儿!你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她很爱你,你不能忘记她!”

白清儿指着墓碑上的名字,对着地上的洛童儿大吼着。

忽然,洛童儿昏倒了过去,白清儿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为什么会叫我白妈妈?”

看着倒在地上的洛童儿,这个问题出现在了白清儿的脑子里,当然这个问题很早就出现过,早在几年前洛童儿第一次喊白清儿妈妈的时候她就想过,但是还询问过他的主治医师欧阳古琴,而她给的答复是,在洛童儿的印象中,母亲的样子可能像极了白清儿,当然事实上两人并不相像,而这个疑问也就一直搁置了。

房间里的门又出现了,这次刚好出现在康蒙维奇画了一半的画上。

“嘿!”

自己的画作被突然出现的门打破了,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从刺眼的白光中,走进来了洛童儿,他捂着自己的头,像是失了神似的走了过来,按顺序蹲在了任衣扬和霍少光的身边。

康蒙维奇看着角落的三个人,对着沈厚使着眼色。

“是不是该我了?”

眼神中,透露着这样的话。

沈厚闭着眼睛摇摇头。

康蒙维奇又指了指周围墙上的画。

在房间里,公认的规矩就只有一条,就是门开的时候只能有一个人出去,但个人定下的规矩也有很多,比如说康蒙维奇的规矩就是,当房间里的墙都被他画满后,下次开门时就必须出去,神奇的是当他出去的那一刻,墙壁上的画会忽然全部消失。

沈厚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摇着头。

康蒙维奇噘着嘴,丢下了颜料桶就跑向了门外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拥挤的房间(7)

“嘀呜~嘀呜~”

救护车从墓地开回医院的路上。

“嗯~”(意识渐渐苏醒时发的声音)

“这是?”

康蒙维奇看着周围的一切,感到有些许疑惑。

“你是?”

白清儿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任衣扬,却不确定他现在究竟是谁。

“你们?”

一旁的救护人员听到他们的对话,感觉有些许疑惑,毕竟打电话来的时候,似乎患者和白清儿认识。

“啊,那个,有些私人的问题。”

白清儿尴尬的看着救护人员,用随意编造的话语解释着。

“童儿?”

白清儿俯下身子,凑近康蒙维奇,小声试探的问着。

康蒙维奇没有理会她,只是伸出手,开始解着衣服最上面的扣子。

白清儿看到伸出来的手,一阵惊讶,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的摇摇头。

康蒙维奇噘着嘴,表情不爽。

“请问,我们要去哪?”

康蒙维奇问着。

“晴江医院”

救护人员淡淡的回着。

“谁病了?”

康蒙维奇的问题让车厢里其他两个人感到无奈。

“我?我没病!”

说着,康蒙维奇便准备坐起来,却被一手压了回去。

“你的心率还是有些不正常,按这位女士说的,因为悲痛过度而昏倒在墓碑前,我们还需要对你做些检查。”

救护人员淡定的说着。

“不是!我没病!”

康蒙维奇听着一大堆的话,表现的有些激动,硬要起身。救护人员便开始在一旁的箱子里找寻着什么。

“患者现在情绪过为激动,现准备打安定剂!”

“不了不了,我有病,有病还不行吗。”

康蒙维奇看着护士手里的针头,立马退缩了起来。

康蒙维奇是一个天然主义着,崇尚着不穿衣服,释放自我,接近自然,也特别喜爱油画甚至对着两点,有种近乎偏执的感觉,对于其他事到始终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无所谓害怕,无所谓伦理道德,无所谓利益关系,无所谓他人看法,只有一点,除了天然主义和油画,有一点康蒙维奇特别惧怕,那就是打针,他似乎特别惧怕打针,为了逃避打针甚至可以暂时搁置那两个近乎偏执的爱好。

进了医院,康蒙维奇被送去了急诊室,用听诊器简单的查询了一会后,医生便离开了,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病,吊的点滴也都是葡萄糖之类的。

“可能是身子比较虚,低血糖加上天气严寒,悲伤过度引发的昏厥,吊完那瓶葡萄糖就可以离开了。”

急诊室里,医生告诉白清儿康蒙维奇的情况,而康蒙维奇则乖乖的坐在大厅,只能远远的眺望着。

白清儿走了过来,面色沉重。

“医生怎么说?”

康蒙维奇见到白清儿这副模样,便担心的询问着。

“医生说,病情还是不能完全查清楚,需要抽血,还要打各种抗生素之类的。”

“什么!还要打针?”

白清儿的话刚好是他不愿听的。

“我真没事,他们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那是洛童儿那孩子昏倒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康蒙维奇开始坐立不安。

“你也知道,这是医院,医生说了算。”

“那你快去帮我说说啊,你不也是学医的吗,解释解释!”

“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

“不准脱衣服!一件都不行!”

面对着白清儿强硬的态度,还有对针孔的恐惧,康蒙维奇果断的答应了。

“那我去帮你说说,不过这一瓶至少是要吊完的。”

白清儿指了指正在打着的药水,转身就开始偷笑。

“哗~”

大雨开始降临在了这座城市,奇怪的是天空中见不到什么黑云,相比于往日的雨天来说,今天似乎亮堂了许多。

“下雨了。”

白清儿站在医院的门口,手稍稍的伸出去,雨点击打着她的手掌。

一旁的康蒙维奇,露着痛苦的表情,摁着刚打完针的右手的棉签。面对外面的大雨,内心似乎没有丝毫的波动,抬脚就要往前迈,但却被白清儿拦住了。

“你要干吗?”

“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外面下雨呢。”

“知道啊。”

“啧,你在这里等会,我去拿把伞,要是回来见不着你,你就死定了!”

说完,白清儿便朝着医院里面走着,边走边回头望着门口的康蒙维奇,面对他的那种小性子,白清儿始终放心不下。

令人欣慰的是,回来的时候,他依旧站在那里,衣服也没有被打湿。

在回去的路过一条有顶棚的小巷,边上有三五个人在里面躲雨,康蒙维奇却刚好走在里面不动了,看着空白的墙发呆。

“怎么了?”

白清儿小声的问着。

康蒙维奇突然向前一跨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画笔,又拿出几只简易包装的颜料,便动手开始在上面画着。

随着画笔的不停挥舞,身子也不停的向一边挪着,难免就碰到了躲雨的人们。康蒙维奇才不管那些,不断的用身子推着一旁的人,继续画着。

白清儿连忙上去道歉,但却从那些人里看不出气愤或是嫌弃,反而他们都侧着身子看着康蒙维奇的画,还贴着吊完针后的白色胶带的右手,灵活的舞动着画笔,在空白的墙上一点一点的添加着颜色。

人们纷纷掏出手机拍着照片,嘴里不停的发出惊叹的声音。

高楼矮屋,小桥铁轨,大城市与小乡村的结合完美的呈现在了墙上,像是一种融合,融合着两种城市的美好。

穿着蓑衣抗着锄头的人,打着雨伞提着公文包的人,在各自的世界奔走着,奇怪的是画中明明是晴天,但为何都带着雨具。

很快整片墙就都画上了,人们都拍手叫好,但康蒙维奇却不停的在一旁的杂物中翻找着什么。

直到他找出了一个废旧的脸盆,随后竟跑到外面接着雨水。

白清儿见到,快步将他拉了回来。

“不是说了不能淋雨吗!身子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对了,你这画,是不是有些问题,白墙的背景看起来像是白天,画里的人怎么都拿着雨具?”

康蒙维奇微笑着,看了看白清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拥挤的房间(8)

面对着白清儿的问题,康蒙维奇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

“哟,满了。”

看到放在外面的废旧脸盆接满了雨水,便连忙跑了过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灰色的颜料,包装似乎与之前的不同。

“哗”

康蒙维奇一口气把颜料全部倒进了盆里,然后拿手在里面搅拌着。

不一会,整个脸盆的雨水都变成了淡灰色。

“哗~”

康蒙维奇端起脸盆猛地往墙上一泼,随着带有颜料的雨水慢慢流向了整个墙,整幅画背景都变成了淡灰色,而且原画作也开始变得模糊了几分。

“下雨了!”

白清儿望着慢慢变模样的画,惊讶的喊着。

康蒙维奇自豪的交叉双手放在胸前,微笑着走到白清儿身边,轻声的说着。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出现的吗?”

白清儿被画吸引过去的眼睛立刻又被他的话收了回来,疑惑的看着他。

康蒙维奇闭上眼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突然,康蒙维奇的身前出现了耀眼的白光,再睁开眼睛时,白光的中间出现了一扇门。

就像出去的规矩一样,康蒙维奇也有回来的规矩,就是出去的时间,就只能画完一副画,当画作完成时,也是回来的时候。

“咯吱”

门开了,康蒙维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与先前三个不一样,这回他显得特别的高兴。

“看来是画了一个满意的作品。”

沈厚看着康蒙维奇的样子,小声的推测着。

门开的位置与先前的不一样,这一次出现的是另一面墙,正好就在布偶花盆的旁边,布偶先前刚把织好的围巾围在了花盆上。

“你为什么要给花盆戴围巾?”

沈厚疑惑的问着布偶。

“因为孩子(种子幼苗)怕冷。”

布偶看着围巾中间的绿色小芽欣慰的说着。

突然白光一现,康蒙维奇走了进来,走到了那三人的旁边,脱下了外套,随便的就躺在了地上。

“你这是?”

“有些累了,睡会。”

“哒哒”

还没等沈厚转过头,布偶就已经把脚迈了出去。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起来,迈入初中一年的任衣扬此时上着体育课。

青春期,情窦初开的时期,少男少女们彼此对对方都有着无比的好奇心,有些人会把这种好奇错认为“爱情”。

“去啊!快去啊!”

操场上,两三个学生推着任衣扬。

“这么好的机会可别浪费了!”

情窦初开的时期,任衣扬对着同班的一个女生有着无比的好感,这也成了其他人找他取乐的一个方法。

经不住同学的推搡,任衣扬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女生的旁边。

“那个”

可怜的任衣扬红着脸,低着头,说话结结巴巴。

“什么?”

女生疑惑的问着。

“你喜欢花草,喜欢小动物,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啊,谢谢。”

听到女生的回复,任衣扬鼓起勇气抬起头,红着脸看着她。

“我,我喜欢你。”

女生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把头凑了过去。

“孤儿,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女生小声的说着,却像是魔鬼一般的声音。

任衣扬听着这些话,心像是崩塌了一般。

“啊!婊子!”

突然,任衣扬尖起了嗓子说着。

布偶,喜欢花草喜欢动物,却不喜欢人群,是个孤单又善良的姑娘,但,一旦有人招惹到了她,那她也会一下子变成‘魔鬼’。

“哗~”

布偶睁开眼,一副美丽的城市雨图呈现在面前。

“哇!”

耳边,人们的惊呼声不断的响起。

“请问,你是什么画家吗?是晴江市人还是来这里旅游的?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合照吧,和我合张照吧。”

躲雨的人们突然全都围了上来,不断的纠缠着布偶。

布偶抿着嘴,不停的摇着头,但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突然,布偶的眼神变的严肃,将手狠狠的抽开。

“是不是要我报警你们才肯罢休。”

冷淡而又犀利的话语从布偶的嘴里说了出来。

白清儿见状赶忙的上去打着圆场。

“不好意思,他心情不大好,最近家中出了点事。”

围起来的人们渐渐的散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大,耍大牌吗。”

面对离去的人们,白清儿尽是无奈与不解。

“你是?”

白清儿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呲”

布偶没有回答,只是歪着头看着离去的人们,发出鄙夷的声音。

房间里还有一个大的木质的箱子,被铆钉和铁链封闭着,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连沈厚也不曾知道。也从没有人能够打开过这个箱子,连霍少光都无法搬动它。幸好,箱子里从没有发出什么噪音,并没有打扰到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就没有特意想要让箱子消失的念头,不过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的好奇心倒是一直都没有消失。

“这该不会是个空箱子吧。”

这个结论很早就提出来了,因为不论怎么踢打或是对箱子干任何事情,里面也不会有声音发出,耳朵贴在箱子上面也听不见任何的声响。所以有人认为里面就是空的,但过分的重量却让旁的人觉得里面一定装有什么东西,特别是霍少光,毕竟他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搬不动一个空箱子。

“唰~”

白光很快的又一次出现了,门也开在了合适的位置上。

布偶从白光里走了进来,脸上有些阴沉生气的样子。

“怎么”

沈厚看着布偶的脸,想要询问缘由,却又有些莫名的害怕。

布偶走到了花盆旁,把它抱了起来走到了大众的角落,放在了康蒙维奇的旁边,然后面对着花盆面向着墙壁坐着,嘴里一直在碎碎念着什么。

沈厚看着敞开的大门,心中有些疑虑,按理说,现在没有案子,自己也并不打算出去。但房间里有个特点迫使他们定下了一个规矩,就是门开着的话,一定要有一个人走出去。

至于那个特点,就是,门开着的时候,长时间没有人走出去的话,箱子里会发出奇怪的响声,那种响动像是要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拥挤的房间(9)

“西索索”

箱子的铁链声突然疯狂的响了起来。

面对开着的门,还有一旁响动的热烈的箱子,沈厚开始陷入了恐慌。

“唰!”

沈厚放下了书,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口跑去。边跑还边看向一旁的箱子。当一只脚跨入门槛时,铁索在他的眼前被挣开了。

“哗~”

沈厚的眼睛开始慢慢挣开,眼前的雨景图完美的呈现在眼前。

“你怎么搞得?”

白清儿在一旁问着。

从布偶回到房间,再到沈厚出来,至少用了三分钟,但对于“外面”来说,只是说一句话的时间。

“你?又变了?”

白清儿看着沈厚与先前有着不一样的眼神,便猜测到了这又是另一种人格。

“哟,儿子!”

沈厚笑着打着招呼,顺便表达了自己的身份。

“啪。”

白清儿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沈厚虽不怎么惹事,但却是白清儿不大喜爱的人格。

“所以呢?刚刚那个是谁?”

沈厚眼神飘忽,像是在沉思着,没有注意到白清儿的问题。

也确实,房间里的箱子是他此时思考的问题,箱子里的东西,至今也是个未知数,有益还是有害,谁也无法确认,是否会对房间里剩余的五个人有威胁,此时的沈厚也无法下定论。目前关于箱子的一切,其一,大多的时候箱子都会处于封闭且安静的状态,其二,无论是铁链还是箱子本身都是坚不可摧的,其三,当门敞开很久却没有人出去的时候,箱子会发生剧烈的摇晃和奇怪的声音,而今天,沈厚知道了,当门一直敞开却没有人出去的时候,则箱子有被打开的可能。

“沈厚?沈厚?”

白清儿见沈厚没有回应,则用手推搡着他的肘部。

“怎么怎么了?”

“你?在想案子吗?”

对沈厚来讲,只有案件能够让他陷入沉思,这也是白清儿这样问他的原因。

“布偶!刚刚的那是布偶!”

“布偶吗?可是感觉她脾气那个时候大的不像她。”

“是有的,有时候布偶她会黑化,变成毒舌女人。”

“这样吗?怪不得。”

沈厚故意回避着白清儿的问题,因为箱子的事情,他不希望房间之外的人知道,毕竟也说不准那个箱子是任衣扬的主治医师,欧阳古琴放进去的,为了一举消灭所有次人格的秘密武器。

雨停了,沈厚和白清儿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沈厚,我问你一个问题。”

小巷里,白清儿低着头,故意绕开积水走着。

“任衣扬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厚望着身旁的白清儿,看出了她的些许担心和想念。

“衣扬他似乎是因为在天台上出了什么事情,那件事情刺激到他了,他就躲了起来,我想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房间的门虽然是在不确定的时间不确定的位置突然的出现,但无论是正在控制身体的人格想要回去,还是在房间里的人格想要出去,只要这份想念足够强大,就有可能召唤出门,这一点对于主人格任衣扬来说则更加明显。

“任衣扬的状态很不好,一直把自己封印在角落里。”

“在心里也是?”

“嗯。”

“那他有好点吗?”

“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也说不清好坏。”

“那他现在有想出来吗?”

当任衣扬想要逃进心里的房间,那么就会为他开启一扇门,若他想要从房间里出来,这时候控制身体的人格则会注意到内心和思想出现略微的混乱,只要是他的想法足够剧烈,则能够强制把控制身体的人格拉回房间,自己控制身体。

“没有。”

沈厚感受着,摇摇头。

“那如果他想要出来,只要是有一点点想法,就请让他出来。”

“哇,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

“碰。”

白清儿举起拳头玩笑似的打着沈厚的胳膊。

“砰!”

一声巨响在沈厚两人面前响起。

熙攘声开始萦绕着整条街道。

“喂,120吗?这里发生了一场车祸。”

白清儿掏出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一个刚才在雨棚下躲雨的女人,被一辆快速驶来的小轿车撞飞了,女人失去了意识,横躺在马路中间,鲜血从她的身上肆意的流了出来,浸染了衣服和压着的马路。

周围的人们慢慢的走了上去围观着,大多数人只是看着,拿出手机拍照,些许几个人拨打着急救电话。

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像是有一定的医学知识,对事故的人做着一系列的急救措施。

“嗯对,请你们快点!”

白清儿挂了电话,转过身便发现沈厚不见了。四处张望着才发现沈厚往围观的人们走去了。

“额~啊!”

沈厚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声音,慢慢的朝着人群中走去。

“是衣扬吗?是他要出来吗?”

白清儿追了上去,在一旁焦急的询问着。

沈厚没有回答,只是捂着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扑通”

沈厚跪在了人群之外,捂着头,抓着头发,呼吸变得急促,神情渐渐变得恍惚。

“沈厚?沈厚?”

白清儿摇着沈厚,但她的呼喊声在沈厚的耳朵里却渐渐消散。

“哈~”

一声呼吸,沈厚渐渐脱离了痛苦,像是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沈厚慢慢的抬起头,环顾着四周。

“怎么在这里?”

沈厚坐在了房间里的桌子旁,突然回到房间,让他感觉到有些奇怪。

角落里任衣扬还在,其他的人也都还在,那么现在是谁在控制身体?

沈厚起身快速的环顾着四周,没有刺眼的白光,说明没有门被打开。

“难道是昏迷了?”

沈厚这样猜测着。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望向了房间的一角。

眼前的东西似乎让他惊恐不已。

“箱子!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沈厚看着面前的空箱子,惊吓的说着,散落在地上的铁链,被打开的箱子,里面空无一物。

“你们,有谁知道这个箱子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吗?”

沈厚转过头大声的询问着墙角一堆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第一百二十章 拥挤的房间(10)

“呼~啊。”

有个男人像是疯了一般的,奋力的穿过人群,往血泊之中的人赶去。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个箱子的事情?”

沈厚跑向了角落,用手推搡着那些人们。

布偶、康蒙维奇、洛童儿、霍少光,沈厚将他们一一叫醒。

“箱子!箱子!”

沈厚指着角落的箱子,着急的说着。

“怎么了?箱子怎么了?”

人们疑惑的问着。

“你们不知道吗?箱子的事情?”

“知道啊,角落里的那个空箱子。”

“不是空的,里面一定装满了东西!”

人们似乎还没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你来我往打闹似的争论着。

“不见了!”

沈厚大声的吼叫着,试图压过其他人的声音。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听着沈厚说话。

“箱子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沈厚淡淡的说着,但其他人却不淡定了。

“什么!”

人们起身朝着角落的箱子走去。

散落的铁链,被打开的箱子,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谁打开的?”

某个人的疑问让在场的人们相互对视着。

“不是我们任何人。”

沈厚淡定的说着。

面对着大家紧张的面孔,康蒙维奇说话了。

“别那么紧张,说不定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个空箱子。”

“不是空的,”

沈厚严肃的说着。

“这次门打开的时候,没有人出去,箱子剧烈的晃动,铁链的声音也响的很剧烈。”

“可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又人出去了,他就又会变安静下来。”

“对啊,就是。”

其他的人们似乎为了心安,都承认着康蒙维奇的话。

“锁开了!”

沈厚的话又让在场的人们陷入了恐慌。

“这次,不只是晃动,铁链上的锁,也被人打开了。”

周围的人惊讶的看了看地上被打开的锁,又转头看着沈厚。

“而且,那里。”

沈厚伸出手,指向了箱子的盖子内里。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霍少光看到了沈厚所指的东西,发出惊叹。

在箱子盖的内里上,有一个大大的抓印!看样子,一共有五条印记,长约三十公分,大概就是从顶端的下部一直到接口处。

“这是人挠的吗?”

康蒙维奇蹲着看着箱子上的印记,疑惑的问着。

“是吗?”

康蒙维奇撇过头,问着站在一旁的霍少光。

“啥?”

突然问到了霍少光,他到还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

霍少光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箱子上的抓痕。

“深度大概有半公分,”

“噔噔噔”(指关节敲击箱子发出的声音)

“这么硬的箱子,一口气划这么长,我是做不到。”

“连你都做不到,该不会不是人搞得吧。”

康蒙维奇惊叹的说着。

“不一定,传闻北方村落里全都是学武的,如果是那里专门练这种功夫的,应该可以做到。不过无论是什么,要是他主导了身体,可能要有事情发生了。”

沈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向了中间的桌子,快速的翻看着桌上的书。

“不好了!”

沈厚望着手上的书,恐惧的喊着。

“嘿嘿嘿嘿”

车祸现场,有个男人双手撑在地上,贪婪的望着地上的鲜血。

“呼~”

双腿一蹬,男人朝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扑了过去。

“啪。”

男人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拉了回来。

“你怎么回事任衣扬!”

伸出手的是白清儿,她紧跟着冲进去的“任衣扬”到了事故的中心,发现事情不对劲后,快速的伸出了手将他拉了回来。

“什么情况?”

正在为女人做急救措施的男人,似乎被突然扑过来的“任衣扬”吓到了,用满是鲜血的手推了推眼镜,疑惑的问着。

“你们认识这个女人?”

“不是,不是,他有个朋友就是死于交通事故,可能是突然让他想到了从前,情绪有些失控,嘿嘿。”

白清儿瞬间编造出谎言蒙混过去了。

白清儿奋力的拉扯着“任衣扬”到了一个空的小巷,救护车在这期间已经将伤者接走了。

“任衣扬”颓废的靠在墙边,意识消沉。

“你怎么回事?”

白清儿插着腰问着,当然他没有丝毫的回应。

“你”

白清儿见他没有反应,便上前拉着他的衣服,逼着询问着,却被他用手一挥,摔倒在了一旁,顺便还碰翻了巷子里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似乎是附近屠宰场丢的垃圾,带着血迹的动物的毛发沾满了白清儿一身,腥臭味顿时从她的身上渐渐的散发了出来。此时正准备离开的“任衣扬”却转过头来,露出兴奋的样子。

“什么不好了?”

房间里,众人询问着恐慌中的沈厚。

“箱子里的人,不对,可能也不是人,”

“什么东西。”

“就是,箱子里的东西,出去了,支配了身体。”

“什么!”

“而且,似乎是个危险的人格,白清儿她正在受到他的威胁。”

沈厚几乎是念着书上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些?”

传说沈厚是所有人格中包括主人格任衣扬,是他们当中最能知道身体任何时刻发生任何事情的人。

众人走近了沈厚,看着他手上的书。

“空白?你的书是空白的,你在看什么?”

沈厚手上空白的书,让其他的人疑惑不解。

“不是空白的,对我来说。”

“什么?”

“就是,这本书记录了身体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会写在这本书上,但只有我能看见。”

“这么神奇?”

“总之,因为箱子里的东西,白清儿有危险。”

“白妈妈、白尖斗(黑话:姑娘)、白清儿、清儿妹妹,有危险?”

众人对这条消息感到惊讶。

“嗯,我们要不要救她?”

“当然!不过,该怎么做?那个‘东西’连你都给强制拉回来了,我们怎么可能抢的过他。”

沈厚的人格复生能力曾是所有副人格当中最强的,甚至于来去自如的能力都高于主人格任衣扬。

“我们不行,有人行!”

沈厚严肃的说着,然后望向了角落里,抱着自己沉默不已的任衣扬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拥挤的房间(11)

像是一只猛兽,面对着眼前的猎物,咧着嘴露出獠牙,挥舞着爪子。

“哗啦啦”

倒在一侧的垃圾桶被人踢的滚出去很远。

倒在地上的女人,颤抖着,不停的向后倒退着,直到被身后的墙壁拦住了去路

“任衣扬!任衣扬!”

房间里,众人喊着他的名字,但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回应。仍旧蹲坐在角落,把脸埋在胳膊里,与世隔绝的模样。

“是谁?”

这个问题时常围绕在任衣扬的脑子里。

“我是谁?任衣扬?不对,这只是个姓名,全部的人格应该都是我,沈厚是我,霍少光是我,布偶是我,康蒙维奇也是我,洛童儿是我,可那些真的是我吗?聪明、暴力,那些不应该是我的标签这一刻便就都是我的。迷茫、恐慌,对那些‘我’满是陌生感、恐惧感,我不喜欢他们,同样他们也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也是我。”

“砰!”

艺术大楼楼顶天台的枪声,突然在任衣扬的脑子里重现。

“是谁?开枪的是谁?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保护其他的某个‘我’,那我到底该不该向他告谢,又或只是因为想杀那个男人,那我算什么呢?为了引出他的诱饵?那我到底该不该告谢,我到底该用一种什么态度去面对这种事情,那么他,那个开枪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是谁杀害了我的父母?为什么那个男人会知道,为什么奶奶至今都不愿和我提起这件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怪物!孤儿!杀人犯!”

中小学时期,旁人辱骂排斥自己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响起。

“我不是怪物,那些不是我,我是任衣扬,不是什么沈厚霍少光,我不爱脱衣服更不喜欢化妆穿裙子,那些不是我。”

突然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六面镜子,除了正中间的一面镜子照的是自己模样,其他的几面,则都是别人的陌生的模样,他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始终盯着他看,没有表情,只是盯着。

“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

镜子里的人说话了,异口同声。

“什、什么?”

任衣扬脸抽搐着,指着中间的镜子。

“我明明是这个样子。”

空无一物的中间镜子让他惊讶万分、手足无措。

“什、这这,怎”

任衣扬看着镜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这样的!”

任衣扬否认着,转着头看着其他的镜子。消失了,其他镜子里的人也都消失了。

迷茫之际,眼前瞬间黑暗笼罩,这回连镜子也都看不见了。

“我们是你~”

耳边,几个人的声音不断的萦绕在他的耳畔。

“啊!”

任衣扬大吼着,奋力的用自己的声音盖过耳畔的声音。他崩溃的跪了下来,双手捂着耳朵,身子不断的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任衣扬”

有个喊着他的名字的女声,突然从某处响了起来。像是天使,给予他救赎一般的温暖。

“谁?”

任衣扬缓缓抬起头,泪眼中朦胧的看着眼前的虚无。

“任衣扬!任衣扬!”

呼喊声越来越剧烈,但却不是刚才的女声,而是很多个不同的声音,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孩童在呼喊着自己。

任衣扬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从虚无渐渐看到一些光亮,物品与人像也渐渐浮现在眼前。

“醒了!醒了!”

人们开心的喊着。

“你们!”

任衣扬看到面前的人们,不断的后退着,虽然早就已经蹲坐在墙角,后背都是墙壁,也依然往后死命的退着。

“怎么了?怎么了?”

面对他的这种莫名的恐惧,众人一脸疑惑。

“听着任衣扬,无论你在害怕什么东西,都请尽快振作起来,因为白清儿她现在正处在险境!”

沈厚一本正经的说着

“呼~呼~呼~呼~”

白清儿呼吸变得非常的急促,像是喘不过气,捂着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先前的虐杀案,白清儿的呼吸系统受到损伤,在呼吸极寒或是需要大量氧气的时候,则会出现呼吸急促,不同程度缺氧的情况。

因为恐惧,还有室外极寒的空气,白清儿呼吸变得急促,肺部开始阵痛。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咧着嘴露出尖牙,步步逼近。

“哗~”

男人扑了上去,白清儿找准时机侧身一躲,男人扑了个空,狭窄的小巷里,男人撞到了头,趴在了地上。

白清儿转头看着,趁机朝外面爬着,因为呼吸问题,白清儿体力开始下降,力气渐渐流逝。

男人爬起身,晃了晃脑袋,转身奔向了白清儿。

“啪”

男人一脚踹向了白清儿的背,一瞬间,她失去了意识。

男人蹲了下来,闻着她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咧着嘴笑着,瞳孔渐渐放大,似乎很兴奋。渐渐,男人将身子凑了上去,举起了手,指关节扭曲成爪子的模样,虎视眈眈的对着白清儿

“白清儿?”

房间里,任衣扬疑惑的问着。

“嗯,现在”

“麻烦先等一下,那个朋友,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任衣扬打断了沈厚的话,对着一旁站着的中年大叔说着。

沈厚转过头,看见了康蒙维奇光着上身,露出白白的肚皮,格外扎眼。

“你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不记得了,可能习惯了,顺手就给脱了。”

康蒙维奇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解释着。

“刚刚说到哪了?”

“白清儿有危险。”

“对,她现在有危险!”

“她怎么了?”

“有一个人格,占据了你的身体,看样子是要对她不利。”

“什么?”

任衣扬快速的环顾了周围的几个人。

“可是,你们不是都在这里吗?”

“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那现在是谁在掌控着身体?”

“不清楚,但是,这个人格,很恐怖!”

“还有新的人格?”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他从外面拉回来!”

“拉回来?”

“对!让你重新获得身体的控制权!”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拥挤的房间(12)

“我要怎么做?”

任衣扬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沈厚,严肃到让沈厚感觉到些许的不安。

“首先,努力的回想外面的事物,具体的事物,越清晰越好,越明确越好。”

任衣扬闭起了眼睛,静静的回想着。

“嗯,然后呢?”

“没了。”

“什、什么?”

任衣扬惊讶的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沈厚。

“没了,只要想外面的事物就好。”

“可我怎么还没出去。”

“迫切,你少的是迫切感,那种非要现在就出去,一刻也等不及的感觉。”

任衣扬闭起眼睛,回想着那个使他迫切的东西。

“你猜,他会想些什么?”

康蒙维奇问着一旁的霍少光。

“肯定是在想教训当初欺负自己的人。”

“那是你吧,他怎么会去想教训别人。”

“那你说,他想些什么。”

“他,想画画。”

“我”

那个可能让任衣扬出去的东西,那个使他迫切的东西,准确的来说,那个能使他现在就想出去,一刻也等不及的人,任衣扬此时此刻在想着她。

“任衣扬~”

一声熟悉的女声在脑中响起,一瞬间似乎触动到了他。

任衣扬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和红晃晃的血液印刻在了眼里。

“豁!”

任衣扬被眼前的血迹吓到了,连忙往身后退着。

在前方,躺着一个女人,一个熟悉的女人。

“清儿!”

任衣扬看清了女人的脸,连忙的爬了过去,查看着情况。

“血?”

当发现自己伸出的双手满是鲜血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地上躺着的沾染鲜血的白清儿,自己双手上的鲜血,一种不好的推测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

“不行!”

渐渐消散的意识突然扭转过来,任衣扬意识到这样下去的话,好不容易出来的自己又要回到那个阴暗狭小的房间里了。

任衣扬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喂,这里有人昏倒了!”

“请问患者现在所处的位置?”

“位置,额,位置。”

任衣扬并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便从巷口走了出去,观察着周围。一旁的路人,看到了他手上的血迹,透出异样的目光,有些甚至故意加速绕开或是窃窃私语。

周围人的反应让任衣扬感到恐惧,就像他们恐惧自已一般,自己也恐惧着自己。

“喂,请问还在听吗?患者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哪?”

电话那头,急救人员急促的询问着,也因为对方的询问才让任衣扬回归了意识。

“额,集味酒店东边大概三百米的一个小巷。”

任衣扬望着远处的高楼,回复着电话里的询问。

“好的,我们马上赶到!”

任衣扬挂断了电话,面前的人们便显得更加明显,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在他的脑子里被放大。

“他什么情况?”“好可怕?”“cosplay吗?”“杀人犯?”“现在年轻人怎么都这个样子?”

任衣扬听着周围人的话,默默的低下了头,黑色的手机屏幕倒映出他现在的模样。

在嘴唇周围一圈的血液,像是猛兽刚刚捕猎完动物一般,满嘴的血液。

任衣扬心里咯噔一下,周边的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掏出手机。任衣扬用衣服遮住鼻子以下,朝着巷子口走着。

没走两步,前面便有很多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拍照的咔嚓声吓得他扭头就走。

逃到马路对面,任衣扬回头望着巷口的白清儿,内心五味杂陈。

“嘀呜~嘀呜~”

救护车在身后响了起来,但却停在了另一个巷口,从车上下来的人们不断的寻找着却依然没有结果。

任衣扬在街对面看着,想要去帮忙但现在这副模样,又无法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眼看着下来的救护人员无奈的走回了救护车,任衣扬陷入了无限的踌躇当中。

现在不清楚白清儿的状况,看样子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出去,则可能会被当成凶手被抓起来,那么这样看来结果就很明显了。

“患者在这边!”

任衣扬跑到了马路中间,对着救护人员喊着。

不远处的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的跑了过来。

救护人员将白清儿抬进了救护车,救护人员看了看车后面的任衣扬,虽然之前用衣服稍微擦拭了嘴角的血迹,但依旧很明显。

“那个,还请你和我们一起。”

救护人员请求要任衣扬一同上车,一是作为发现人二是嘴角的血迹着实让人在意。

“嗯,好。”

任衣扬无奈的上了车。

在车上,救护人员时不时的将眼神瞟向任衣扬,像是一种监视,或是一种不安定的存在。

一路上,车上的人们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不过最终还是平安的到了晴江医院。

因为白清儿身上的血迹,救护人员直接将白清儿抬进了手术室。任衣扬站在手术室前,耐心的等待着,看着手上的血迹才想起来走去卫生间清洗血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不停的流着。

用双手接满一捧水,痛快的拍在了脸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衣扬用双手用力的搓着,脸上的血迹被渐渐清洗干净,但却被搓红了,皮肤的红色渐渐的代替了血迹甚至更胜于他,几乎半张脸都能看得出来被用力的揉搓过。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衣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后跑了出去。

“叮~”

电梯门打开了,任衣扬来到了晴江医院心理科。

“噔噔噔”

欧阳古琴科室的门被敲响了。

开门的欧阳古琴被任衣扬的脸吓到了。

“你这是怎么搞得?”

“琴姐!”

“怎、怎么了?”

“那天我在这间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衣扬在卫生间里突然想到了,之前曾拜托过欧阳古琴催眠自己查看别的人格占据身体时发生了什么,但醒来时,科室变得一团糟,欧阳古琴也变得很奇怪,像是在惧怕和隐瞒着什么。

欧阳古琴突然脸色变得严肃,想必清楚任衣扬此刻说的是什么,并且对此影响深刻。

“那天,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拥挤的房间(13)

夜晚,医院的心理科室内的躺椅上,一位青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现在请告诉我,游乐园鬼屋倒塌的时候,你在干些什么?”

躺椅旁,有位女人,穿着洁白的大褂,坐在椅子上,询问着青年。

青年坐起身,四处的张望着。

女人侧着身子,悄悄的观察着青年。

青年站起了身,在房间里四处的走着。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不停的晃动着脑袋,保持眼神不离开青年的身上。

青年不断的在房间里走着,脚步很轻,像是故意踮着脚走路,脑袋也始终保持探望的感觉,眼神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好像想出去。”

女人看着青年反常的动作,大胆的猜测着。

“请问,你是?”

女人站起身,恭敬的询问着青年。

青年听见女人的话语声,猛地转过头盯着她,眼神里有种空洞且谨慎的感觉。

见到青年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女人便朝着他走去。

一步、两步,女人走的很轻很慢。

“hgggggg~”

青年咧着嘴,发出轻声的怪声,眼神变得凶恶,背弓了起来,全身的肌肉紧绷着。

女人轻微被吓到了,待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一会。

“咔嚓”

女人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欧阳医生,事故中”

门口进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端着个病例,女人转过头。

“呼!”

青年猛地朝着女人奔去,从中间隔着的办公桌上飞身一跃,桌上的病例、笔筒被打落在一地。

“哗!”

青年将女人扑倒在身下,双手紧紧的按着女人的肩膀,眼神异常凶狠,嘴巴咧的很大,锋利的牙齿显露出来,口水沿着嘴角流了出来,连成一条线,滴落在女人的脸上。

“嗷!”

青年对着女人的脖子猛地咬了下去。

“啊!”

女人发出痛苦的叫声,鲜血滴落在了身边的地面上。

还好女人找准时机用手挡住了青年的进攻,要不咬中的就不是手腕,而是自己的脖子,鲜血就不是滴落而是喷涌而出了。

“快来帮我!”

女人艰难的大喊着。

愣在门口的男人,这时候也才调整好心态,跑向了青年,抬脚猛地踹向了他的腰部。

“嗷儿~”

青年倒在了一旁滚了两圈后赶紧又爬了起来,四肢撑着地面,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这这什么情况?”

男人颤抖的问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他是我的病人,可能发病了。”

男人伸着手弯下腰,用手掌不断的探索着女人的方向,视线始终不离开青年。

女人抬头看着男人颤抖的手,抿着嘴,打了一下他的手,拍了拍灰自己站了起来。

“你你你确定这是你的病人?”

“把舌头捋直了说话,腿抖就算了,怎么舌头还抖起来了。”

“谁谁谁腿抖了,不过,这这这是人吗?怎么那么像狼啊。”

男人的话让女人陷入了沉思。先前青年躺在躺椅上,自己给他催眠,尽可能的唤出鬼屋倒塌时候的人格,但很明显,这个人格并不是,是一个全新的,此前未曾见过的,未曾记录过的人格,而且这个人格敌意很强,并且想身旁这个男人所说的一样,这个人格不想是个人类。

“现在,咱该该该怎么做?”

男人问着。

女人转头看着男人笑了笑。

“把他绑在椅子上!”

大概五六分钟的搏斗后,终于二人将青年绑在了躺椅之上,同样的男人的脸和双手几乎都被抓烂了。

“辛苦你了!”

女人对着破相的男人竖起大拇指。

“现在呢?”

男人看着依然在躺椅上挣扎着的青年,问着一旁的女人。

“额,先去打破伤风吧。”

“那他呢?”

男人指了指青年。

“hggggg~”

青年发出怪声回应着。

“先让他这样吧,反正就算是真的狼也睁不开这个套。”

男人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用凶恶眼神盯着自己的青年。

“还要打狂犬疫苗!哼!”

当人走光后,青年也慢慢安静了下来,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则是“另一个”人

任衣扬听完欧阳古琴的论述,愣在了原地,微微张着嘴,像是一种惊讶。

“你是说,我还有一个人格,而且不是人?”

“虽然不是很确信,但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不不,之前,我有见过那些人格,在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里,他们告诉我,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格能够控制身体,而且他很危险。”

“你见过?”

“对,似乎每次发病时,我都会进入一个房间,只不过每次都是将自己自我封闭起来,不去听不去看周围的东西,当睁开眼时就又掌控了身体。但这次不一样,睁开眼则是在一个房间里面,而且还见到了其他的人格。”

“房间对吗?”

欧阳古琴连忙跑到了办公桌旁,翻找着笔记本,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是真的不是之前出现的人格吗?”

“嗯,如果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个房间,在人格控制你的身体时,所知的所有人格都在房间,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新的人格,对了,你说之前他控制了你的身体,他用你身体干什么了?”

欧阳古琴的话一下子让任衣扬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任衣扬低着头,面露难色。

“我,我将白清儿”

“不是你,是他。”

任衣扬因为欧阳古琴的打断,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着希望,像是被救赎了一番,但仍旧很难过。

“他攻击了清儿!”

任衣扬忍住了眼泪,快速的把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了,之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眼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欧阳古琴见状,心头也十分难受,走上前将他抱在了怀里。

“叮铃~”

任衣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了手机一看,是白清儿打来的,任衣扬皱皱眉,疑惑中又带点好奇,稍微犹豫了一会后,接听了电话。

“喂?”

“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熟悉的女声顿时让任衣扬心情舒展开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拥挤的房间(14)

“什么东西进去了?”

房间里,众人看到箱子猛地关起,绕在上面的锁链也被瞬间锁上了,便对此感到异常的奇怪。

霍少光悄悄的走到了箱子前,将耳朵贴了上去,静静的听着箱子里的声音,一段时间后,霍少光抬起了头。

“有听到什么东西吗?”

其他的人为了上来询问着霍少光。

霍少光挠挠头,果断的说。

“没有!”

就这样,房间里又变成了原样,但不同的是,现在能够确认箱子里真的有东西

“你没事吧!”

任衣扬接到电话后飞速的来到了白清儿所在的病房内。

“嗯,没事。”

“可,可我看见你浑身都是血。”

“哦,那不是我的血。”

“什么?”

“那不是我的血,那是垃圾桶里,可能是附近屠宰厂里,残留的血液,垃圾桶被打翻了后,就可能沾了我一身。”

“也就是说,不是你的血!”

听到白清儿的解释后,任衣扬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嗯不是。”

“那你怎么?”

“呼吸,我的呼吸出现了紊乱。”

白清儿捂着自己的胸口。

任衣扬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立马就又严肃起来。

“清儿,我问你,你记得你是怎么昏迷的吗?”

白清儿听到他的问题,立马低下了头,像是想隐瞒什么。

“你记得对吧!”

任衣扬看到她这个反应,便觉得事情不对。

“嗯。”

白清儿扭捏的回答着。

“是因为我,对吗?”

“嗯,”

她回复着,立马抬起头,纠正自己的错误。

“不是,那个不是你!”

任衣扬看着白清儿迫切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知道,白清儿的意思是,当时控制我的身体的是另一种人格,并不是现在站在面前的自己,但对于自己来说,无论是哪种人格,他都属于自己,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去伤害白清儿,伤害周边的人,但现在,他只能假装应和白清儿,好问出更多的线索。

“嗯,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那个人格,是你以前所见过的其他的任何一个人格吗?”

“不是,慢着”

白清儿否认着,但马上又陷入了思考,因为她不确认,不确认是否是已知的某种人格,如果这个问题是在昨天或是更早时间询问的话,白清儿便不会有之后的思考,直到雨棚里,她见到了布偶的另一面,毒舌且令人感到恐惧的一面,这是她之前都未曾知道的,像是现在谈论的这个人格,是否想布偶一样是某种人格的另一面,现在的白清儿无法准确的回答上来。

“怎么?”

“我、我不清楚。”

白清儿的踌躇让任衣扬感到怀疑,怀疑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包庇?又或是另有隐情?

“是不记得吗?没事,你可以慢慢想。”

“不是,我可能判断出现了点问题。”

看着苦恼的白清儿,任衣扬心里五味杂陈,不仅仅是出于这件事上她的古怪,而且白清儿现在的这副模样,让自己很担心,像是一种精神压力很大的样子。和一个多重人格分裂的病人朝夕相处,想必很劳累,精神压力也大大超与常人,更何况现在身体上也出现了问题,白清儿现在给自己的感觉像是一种崩溃边缘的状态。

“没事,苦恼的话,我们就不聊这个了,对了,今天还是大年初一,就不想这些东西了。”

早该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也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似乎忽略了日子。

“饿了吗?”

任衣扬看了看手表,显示着下午三点二十分。

“咕~”

白清儿肚子发出的咕噜声似乎回答了这个问题。

之前白清儿和其他人格走回家的路上,就是准备回家吃饭的,但出了点状况,便就连午饭也没吃。

“那我们快回去吧,大年初一吃医院的食堂也太委屈了。”

白清儿下床收拾着物品,随后便赶回家了,路上,查看了手机,父亲白若夫先前打来过四五通电话,但似乎都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

“爸爸他该等着急了吧。”

白清儿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嗯,不要太担心,先前我已经给他打过了电话。”

“呼~啊!”

车子开到了白清儿家的楼下,刚下车,任衣扬便开始剧烈头痛,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脑袋,呻吟不断。

“你怎么了?任衣扬!”

白清儿在一旁焦急的询问着,但此时的她更加恐惧的是此刻任衣扬的样子会被其他的人看见。

“来,我们回家!”

白清儿奋力的扶起任衣扬,往他的家的方向走去。

“呼~噗。”

一段时间的奋力行走,终于到了任衣扬的家中。和往日一样,家里空无一人。白清儿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将任衣扬扶到沙发上坐着。

痛苦中的任衣扬,在无助中渐渐昏睡。

白清儿拨打了欧阳古琴的电话,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喂,琴姐,你快来,任衣扬他昏倒了!”

一路的奔波,欧阳古琴很快就来到了任衣扬的家中。

“怎么回事?”

欧阳古琴检查了任衣扬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

“琴姐,”

白清儿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沙发上的任衣扬,疑惑的问着。

“琴姐,我有疑惑,为什么那些人格出现的时候怎么会知道自己叫什么,还有各种体态特征呢?他们不都是负载在任衣扬身上的吗?说性格、擅长不一样可以理解,怎么眼睛、头发的颜色、身高体重、甚至连性别都不一样?真是不能理解!”

欧阳古琴坐在沙发上,理了理白清儿的问题,淡定的回答着。

“人格的特殊性,可能是任衣扬他在日常生活中所无意中积累下来的,所以会有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体态特征和名字是为了区分主人格而自我创造的,同样的性别也有可能会不同,这也是大多数附属人格不愿意照镜子的原因,因为镜子里的自己和认为的自己大不一样,无法接受,而且不仅仅是性别,还会有可能连物种都不一样!”

“物种?”

“对,也就是说,可能连人都不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 拥挤的房间(15)

“况且况且”

火车停在了晴江站,从喧嚷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位年迈的奶奶,身后背着一个半人大的编织袋,顺着人群慢慢的走着。

家中,任衣扬依旧昏睡在沙发上,厨房里白清儿和欧阳古琴在厨房里准备晚餐,虽然不知任衣扬何时会醒来,但仍旧准备着三人份的晚餐。

欧阳古琴的家人都在另一个城市,在晴江市读完大学后便就一直在这座城市工作生活了,过年也不曾回去,大概这也是现代在大城市打拼着的年轻人的常态。

至于白清儿,由于百若夫工作的特殊性,时常不在家里吃饭,无论节日,她也就呆在了任衣扬的家中。

“琴姐,衣扬他晚餐前会醒来吗?”

白清儿削着手里的土豆,问着一旁的欧阳古琴。

“谁知道呢?大概饿了就会醒来吧。”

欧阳古琴用着玩笑的语气回复着,尽可能的缓解清儿的忧虑。

“希嗦嗦”

钥匙开门的声音从玄关传了过来。

两位女生疑惑的相互望着。

“会是谁?”

欧阳问着一旁的清儿。清儿则已同样疑惑的眼神回应着。

“哗~”

放置物品的声音让两人忍不住走出厨房探头望着。

“奶奶?”

白清儿望着门口的人,惊讶的说着。

“你是白清儿?”

奶奶用着不是特别标准的普通话问着。

昏暗的房间里,人们围着中间的方木桌子坐着。坐着的人,相互都很熟悉,也都很陌生。

“清儿要是见到你们这副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

任衣扬环顾四周的人们。

满脸胡子的白人中年大叔康蒙维奇,刘海遮眼睛的美丽少女布偶,孩童的洛童儿,只有霍少光和沈厚的样貌与自己相近,只是身高和发型有稍稍的不一样,还有就是霍少光的肌肉要多一些,沈厚带着个黑框眼镜。

“怎么就大吃一惊了?”“我们也很早就认识了她好吗?”“我的样子吓人吗?”

众人对任衣扬的话似乎不大服气。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任衣扬苦笑的解释着。

“康蒙维奇,没想到你会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说着,康蒙维奇开始脱着衣服。

“不不不!”

周围的人连忙阻止着。

“就是,你还蛮成熟的(任衣扬摸摸自己的下巴,看着康蒙维奇下巴上的胡子),还有,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黄色的。”

“还有布偶,”

此时布偶一直坐在桌子的角落,低着头,刘海的影子遮住了一半的脸,任衣扬低下头,从下往上的看着布偶的脸。

“布偶你还真是个女生。”

“你是不是就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沈厚严肃的看着任衣扬。

“要知道,你可是想要把我们都杀掉。”

沈厚的话配上他的眼神,让任衣扬感觉有些尴尬。

“同样的,我们只要杀了你,我们就可以永远存在下去!”

任衣扬心里毛毛的,看着周围人,似乎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那,你们会杀我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比起我们,那个东西倒是更有可能。”

沈厚望向了角落里的箱子。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箱子里装着的就是那个新的人格?”

任衣扬指着角落里封闭严实的箱子,疑惑的问着。

“对。”

任衣扬走到箱子前,蹲了下来,摸了摸上面的铁链和锁石。

“这个锁链,是你们给加上的吗?”

“不是,和这个箱子一起,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很久以前?那是多久?”

“在我们之前。”

沈厚严肃的说着。

“那你的意思是?”

任衣扬起身,惊讶的问着沈厚。

“箱子里的人格,才是最早分裂出来的人格!”

“奶奶!你怎么来了?”

白清儿连忙上前迎着。

“怎么?大过年的,还不许我来看看你们。”

“哪里的话,应该是我们去看您的,衣扬他打算过几天就回去。”

“算了算了,车票难买。”

寒暄着,白清儿扶着奶奶来到了客厅。

“诶,这小子,怎么在这睡了?”

奶奶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任衣扬,小小的惊讶了一会。

“哦!奶奶,衣扬他有些累了,就睡会。”

白清儿打着马虎眼。

奶奶走到了沙发另一边坐下,用手摸着任衣扬的头发和脸。

“可怜的孩子,都瘦了。”

“滋滋”

厨房里,油被炸的滋滋响,欧阳连忙跑进厨房招呼着。

“怎么?衣扬就让你们去做饭,自己在这里呼呼大睡啊。”

“不是的,衣扬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一路上他也忙活了不少。”

“你别这样惯着他,会惯坏的。”

白清儿应和的笑着,明明只是朋友,但奶奶的话总是让人感觉二人是结婚了很久的夫妇。

“来,刚好我回来了,来帮帮你们。”

“不用了,奶奶,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刚起身的奶奶又被白清儿给压了回去,面色凝重。

“你要问什么?”

“奶奶,你是不是,有点讨厌衣扬?”

“怎么会,这可是我唯一的孙子。”

“那你为什么就这样留他一个人在晴江,这两年甚至过年也未曾回来,去老家,你又躲着不见,电话也不接。”

白清儿的话让奶奶低下了头。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可是,在帮你拿行李的时候看到了返程的火车票,日期就在后天。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奶奶低着头,这回连一个字也未曾说出口。

“是因为衣扬的病吗?”

清儿紧接着又说着。

奶奶惊讶的抬起头望着白清儿。

“怎么?他也攻击你们了?”

奶奶的话在白清儿的意料之外。

“攻击?所以奶奶你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辛辛苦苦把他养到这么大。”

奶奶的话里带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像一匹狼一样吗?”

厨房里,欧阳古琴举着一柄锅铲,围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身子。

客厅里老少两个女人惊讶的望着欧阳古琴。

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曾有过被任衣扬,不对,是同一个人格袭击的经历,那种恐惧,让她们铭记至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拥挤的房间(16)

狼,任衣扬的第七个人格,正如称号一般,这个人格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匹嗜血的恶狼。虽是第七种人格,但却是最早分裂出来的人格,只不过最晚被众人所发现。在名为“人格的房间”里,“狼”的人格被封锁在一个密闭的箱子里面,由铁链牢牢锁上,平时不与其他人来往,只是安静的存在于箱子当中,直到房间里所有的人格都进入“熟睡”时,才开始出现,所以出现的频率极低,并且占据身体的时间很短,这也是为何最晚被众人所发现的原因。

“你们等一会!”

奶奶站起身,找来了剪刀,剪开了衣服外套被封起来的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叠黄色的长条纸张,上面用红色的颜料画着奇怪的图形。

“奶奶你这是?”

白清儿看着奶奶费力掏出来的东西,疑惑的问着。

“这是能让衣扬他变得正常的东西。”

说着奶奶就从带的行李中掏出了一袋煮熟后的糯米,取了一点粘在纸条背后,然后贴在房子的四周。

“奶奶,你先别弄了吧。”

“不行,这个时间,刚好是在日夜交接的时候,效果最佳。”

“什么东西的效果?”

“除邪!”

“噗。”

奶奶的话让一旁的清儿和欧阳感到好笑,但现在的奶奶,兴头正旺,便先不准备打断。

当奶奶贴完后,白清儿拉奶奶坐到沙发上,才开始讲解着任衣扬的事情。

“奶奶,衣扬他不是什么鬼上身,是得了一种病?”

“病?”

“对,这种病叫多重人格障碍,学名上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什么障碍,你说这些,咱也不懂啊。”

“总之,就是一种病,只不过患病的人不像是感冒发烧那么普遍。”

“病?那有药能治吗?”

“这个”

白清儿面对奶奶的问题有些犹豫。

“是不是很贵啊,再贵咱也得治,这些年我也攒下了一些钱,等会回去把乡下的屋子田地都给卖了,能够”

“不是的奶奶,是没有能够一下子根除的药物,药物治疗只能缓解,但却无法做到消除,这属于心理疾病,需要心理医生和周围人的帮助。”

“琴姐!”

说着,白清儿喊着厨房里的欧阳古琴。

“诶!”

欧阳关好了煤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奶奶,琴姐就是给任衣扬治病的医生。”

听着白清儿的话,奶奶连忙起身紧紧的握着欧阳的手。

“欧阳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衣扬啊,他这个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娘,还患上了这个吓人的病,一个人孤单的长大,可怜啊。”

“奶奶你放心,衣扬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一直都是把他当做亲弟弟来看待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治好他的,请您放心。”

晚饭时,欧阳和白清儿在饭桌上给奶奶讲解了任衣扬病情所有的细节,包括每一个人格的外貌性格喜好,她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让奶奶更加确信更加了解多重人格,希望她不要再把他的病用封建迷信的方式去解释,希望她不要再惧怕任衣扬,不要再逃避任衣扬,能够更加多的拥抱关怀。

晚饭后,众人将任衣扬扶到了他的房间里休息,便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奶奶和任衣扬两人。

心里昏暗的小房间里,六个人围坐在一个小木桌的周围。破旧的小吊灯低低的挂在众人的头顶,昏黄的灯光慵懒的撒了下来,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

“原来他才是我最早分裂出来的人格。”

任衣扬望着角落的箱子,淡淡的说着。

“也许是最早分裂出来的原因,他很强大!”

沈厚在一旁说着。

“强大?”

“对,他能够把我从外面拉回来,在这些人里面,只有霍少光可以偶尔将我拉回来,还只是特定的某些情况。”

“所以,那个时候你们才会叫我把他拉回来?”

“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只有你才能阻止他!”

任衣扬用手摸着箱子上的花纹,古老的木头和花纹的触感像是在现实中的感觉。

“他就在这里面吗?”

任衣扬问着。

“也许是吧,毕竟没有人见过他在箱子里的样子。”

“那他是长得什么模样的呢?”

沈厚摇摇头。

“不清楚,来去都很迅速,无法看得清楚脸,但从书里我看到了有关他的描述。”

“什么描述?”

“只有一个字,狼!”

“狼?”

“对,狼,至于只是一个代号,还是真的狼,那我就不清楚了。”

“狼~”

任衣扬一边轻声的念着,一边抚摸着箱子。冰冷的银色锁链缠绕着古老却又结实的红色木头箱子。

此时,任衣扬的心情有些复杂,当然,他不喜欢房间里的所有人,正因为他们的存在,自己才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亲人,被人扣上了怪物的帽子。但有时候却又无比的同情这些人,特别是当自己了解这些人后,便发现自己不再讨厌他们了。反而看到他们被困在这个狭小的昏暗房间,竟有些心疼,而对箱子里的“狼”也有了类似的情感,至少别人还能在房间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他则只能呆在这个箱子里面失去自由。

“我想打开他。”

任衣扬突然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们感到惊讶。

“你不是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吗,为什么还要打开他!”

康蒙维奇忍不住问着。

“因为他很可怜,在这里面,他很痛苦。”

“你怎么知道他就痛苦了!他在里面一句牢骚都没发过!”

康蒙维奇的话被霍少光拦住了。

“你就算是想要打开箱子,也只可能是想想。”

“你们没有钥匙吗?”

任衣扬转头问着。

“当然没有,而且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都打不开,所以”

“不!”

沈厚突然推了推眼镜,看着任衣扬严肃的说着。

“如果是你的话,就有可能打开。”

任衣扬试探的摸索着锁链上的锁石,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冰冷的锁链通过手掌汲取着身上的温度。

“咔嚓”

锁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拥挤的房间(17)

“嘀呜~嘀呜~”

大清早,警车和救护车包围了小区的某一栋楼房,穿着警服的人们冲在前方,穿着白大褂的人们紧跟其后,涌上了楼房。

大年初二,接到报警,晴江市某小区内有人去世,死者为女性,七十二岁,死于家中,死因为心脏病发作,与死者同一个屋子的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名叫任衣扬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审讯室里,两位穿着警服的人,坐的笔直,虽是白天但房间里却很阴暗,在审讯桌子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这不是他第一次坐在这里,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罪恶的感觉。

任衣扬愣在座位上,头低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红色的眼圈加上湿润的瞳孔,像是刚哭过不久,眼神里充斥着空洞的感觉。

审讯室里很冷,虽说开着暖气,但似乎温度一直都提不上来,两个警察说话的时候一直有白色的哈气慢悠悠的飘着。

“别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

大年初二,清晨六点四十,警局接到报案,说晴江市某小区内有人在争吵,还有一些暴力的肢体推搡的动作,最后其中一个竟然没了声音,觉得很可疑便报了警,报警的是一个过路人,因为任衣扬的家在二楼,所以在下面路过的时候还是可以能够听到一二,但当警方赶到时,报案人却已经消失,虽然之前再三嘱咐一定不要离开,但终究找不到踪迹,而且电话也成了空号,号码的用户信息变成了一个流浪多年的流浪汉,而且根本不可能找到此人。

虽说报案人疑点重重,但确实是在报案人所提供的场所找到了受害人,并且与受害人住在同一个屋子的青年也似乎不大正常。

“已经有人看到了你曾与死者之前有冲突,虽说死者是死于心脏病,但你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面对紧紧逼问的警方,任衣扬处于一种精神近乎于崩溃的状态,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审讯椅子上,低着头,只有些许白色的哈气从他的鼻子里缓缓的飘出来,这才证明了他活着。

“咔嚓”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名警察,在正在审讯的警察耳边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

“你竟然敢杀害你的奶奶!”

一份亲属证明单摆在了任衣扬的面前。

“不一定吧,也有可能真的是单纯的心脏病发作呢,毕竟报案人疑点也很多,恶意诽谤的可能也是有的,他也许真的是无辜的。”

另一名警察凑到其耳边轻声的说着。

“不!有可能!”

任衣扬突然抬起头激动的说着。

“什么?你什么意思?”

任衣扬的突然开口让警方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有可能真的是我!”

“真的被打开了!”

昨晚,在“人格的房间”里,任衣扬打开了箱子的锁链,众人惊讶。

“唰!”

一个影子突然从箱子里闪了出来,但却消失不见了,众人在狭小的房间里不停的寻找着,但却没有人注意到桌上的书,正在疯狂的记录着什么!

“任衣扬”睁开了眼睛,四周的黑暗莫名却让自己感到几分心安。

他窜了起来,身形却不像是个正常的人类。四肢撑地的慢慢的在房间里转着,淡淡的月光照射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个手电筒一般,双眼发着绿色的光芒。

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惊动到了他,整个人一惊,愣在了原地,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什么。

慢慢的,他走到了门前,却并没有开门的打算,只是贴着门,似乎在听着外面的一切。

“你是谁?”

突然,一个老奶奶的惊讶声响了起来。

在房间里,似乎可以模模糊糊的听到外面的响动。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闯进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个小小的要求想请你帮忙。”

在被窗帘遮住的淡淡的月光下,奶奶只能依稀的看清男人的大致身形。

“你是?衣扬?”

“吼吼,算是吧。”

奶奶听到了男人的话,又想到了之前白清儿和欧阳医生讲的话,加以猜测,似乎懂了些什么。

“你想我帮你什么?”

奶奶问着,男人慢慢的走上前,因为距离慢慢靠近,奶奶也能看清楚男人的脸。

“麻烦你,去死一下!”

“你,你不是任衣扬!”

奶奶看着男人微笑的变态丑恶嘴脸,惊讶的紧紧攥着被子,身子也尽可能的往后缩。

男人笑着,从身后掏出了一只针剂,冲上去狠狠的打在了奶奶的胳膊上。

“你,你要干什么!”

“不是都说了吗?要麻烦你去死呢。”

话音刚落,奶奶痛苦的在床上挣扎着,捂着自己的胸口,被子和床单被扭曲的身体打乱。

男人看着床上的奶奶,轻声的说着。

“这可是一个已故的朋友留给我的礼物,注射到人体,则会在痛苦中死亡,死因只会被查出来是因为心脏病发作,甚至不会被查出来注射了药物。”

“哈哈哈哈”

“唰!”

一个影子突然窜了过来,狠狠的扑在了男人的身上,一瞬间,男人被扑倒在地。

“什么情况?”

男人揉揉脑袋,环顾着四周,在床边,有一个人,弓着背,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任衣扬?”

男人惊讶的看着盯着自己的人。

“hgggggg~”

那人嘴里发着奇怪的嘟囔声回应着男人。

“吼吼,不是任衣扬啊,你是,他哪个人格?”

男人探着头,看着那人的脸。

“唰!”

那人突然猛地朝着男人冲了过去,一只手用力的保持着爪子的模样,朝着男人的脸抓去,男人低下身子,轻松躲过。

“啊!”

突然,男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叫。

“什么时候?”

男人看了看右手的手背,一条长长的划伤出现在了那里。

还未等男人反应过来,那人就猛地又扑向了男人,这回被狠狠的摁在了地上,月光下,照着那人的眼睛发着绿光,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呲,不认真点的话,就得坏事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拥挤的房间(18)

“你真的就打算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吗!”

审讯室里,两名警察仍旧摆着一副刚正不阿的面容,对着面前的任衣扬。

“什么叫做可能是你?你这是自首吗?说清楚点。”

任衣扬摇摇头,神情依旧很紧张的模样。

“人呢?”

在“人格的房间”里,被打开的箱子,众人寻找着闪现出来的影子。

“就这么小的地方,他能藏在哪!”

沈厚大声的吼叫着,但却依旧没有找寻的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会不会已经”

任衣扬的话刚说到一半,沈厚便飞奔到桌子旁,翻看着书本最新的页面。

沈厚翻阅着书,瞳孔放大,嘴角抽搐,表现的很惊讶。

“怎么了?”

任衣扬见到情况不对劲,便走上前去,询问着。

“这,是什么?”

任衣扬望着沈厚手里端着的书,疑惑的问着。

“哦,你可能看不见上面的字,毕竟这只有”

“这些是身体外的世界的描述吗?”

任衣扬的话惊讶到了沈厚。

“他看的见?”

沈厚在心里惊叹的说着。

沈厚的书,能够同步记录身体所经历的几乎所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无论什么人格控制身体,沈厚总能知道关于案件的一切,但这本书却只有沈厚一个人能够看见,在别的人格的眼中,这只是一本空白的书本。但现在竟有一人,除他之外,能够看得见书本上的字。

“什么叫不断冲撞房间的门?”

任衣扬指着书本上的一行字问着。

沈厚顺着手指的方向看着,更加确定了这个难以相信的事实。

“他是主人格,能够看得见这些很正常,对,很正常。”

沈厚在脑子里不断的解释着,尽量让自己相信。

“沈厚?”

任衣扬看着发呆的沈厚,疑惑的问着。

“哦哦,这个,意思就是现在身体正在做的事情。”

“撞门?”

“对。”

“但是为什么要撞门?”

“这,就无从可知了,只有此时控制身体的人格知道。书本虽然能够写出身体此刻正在做些什么,但却无法从里面得知此时人格的内心想法。”

沈厚认真的解释着,像是在分享自己的东西一般。

任衣扬四处张望着,嘴里轻声的念着。

“一、二、三、四”

“人格好像都在这里,那现在究竟是谁在控制身体?”

沈厚和任衣扬双目对视,面色凝重。

“狼!”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砰,门被撞开了,屋子里回荡着老奶奶的痛苦的呻吟声。”

书本里慢慢的写着这一句。

“这是什么情况,身体现在在哪?什么老奶奶?”

“身体现在应该还在你的家里,至于奶奶”

沈厚的语调突然变得低沉。

“什么奶奶?”

“你的奶奶。”

“不、不可能啊,我的奶奶,奶奶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我了,电话也不接,我去找她的时候,她也”

“在你昏迷的时候!”

任衣扬的话绵软无力,像是一种推辞,沈厚用着有力的话语打断了他。

“在你昏迷的时候,她回来了,回来看你了,白清儿和欧阳也都在场。”

“那我该怎么办?”

任衣扬开始着急起来,在他以为,“狼”的行为和奶奶的痛苦是存在因果关系的。

“想上次那样,强烈的想要回到外面去!”

任衣扬坐在地上,盘着腿,闭上了眼睛,想着此刻外面的情景,迫切的想要回到外面去。

“唰!”

再一睁眼,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奶奶的房间里面。此时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奶奶两个人,奇怪的是,房间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但奶奶躺着的床上有着因为痛苦挣扎过的痕迹。

“人格的房间”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的换算比例,没有人知道,因为并没有这种比例,有时候里面的一瞬可能会是外面的一日甚至更久,反之也一样。

任衣扬站了起来,看着床上的奶奶,熟悉的脸让眼泪夺眶而出。

“奶奶!”

任衣扬大声的哭喊着,走到了床沿,抓起了奶奶的手。

“砰!”

一声响亮的撞门声突然闯进了这个屋子。一大批警察冲了进来,在房子里快速的寻找着什么,最终走进了这间房间。

“手抱头!不准动!”

警察举着枪,对准着床沿的任衣扬,恶狠狠的喊着。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只有桌上的小小台灯勉强的照亮这间屋子,墙顶的监视器闪着红灯,桌子旁边也摆着摄像机时刻记录着审讯室里的一切。

桌上的水杯缓缓的冒着热气,直直的飘了上去。

“咔嚓”

一名警察走了进来,弯腰俯身在另一名警察耳边,轻声的说着。

“尸检那边出结果了,死者死亡时间与报案人所述的时间不符。”

“差了多少?”

坐着的警察惊讶的问着。

“至少早了四个小时。”

根据法医给出的判定,死者早在报案人报警的四个小时前就已经死亡,也就是说,报案人看见了四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够解释清楚的就是。

“报案人在说谎!”

那个神秘的报案人到底是谁,现在也没有定论,至于他在电话里所说的话,真实性也需要进一步的考证,至少现在看来,报案人说的话,一定是假话。

“那他怎么办?”

坐在旁边的警察轻声的问着。

“是不是要放了?毕竟杀害亲奶奶这件事也不大可能发生。”

“不!报案人说的只是听到有人争执,看到窗帘透的影子似乎是有人推搡,也有可能这是他伪装的,为的就是迷惑别人,而且他也有问题!”

警察看着对面的任衣扬。

“他说过,他有可能干了这件事,而且我们赶到时他正在被害人的房间,而另一个房间的门也有被破坏的痕迹。”

警察们讨论的有来有回,而此时任衣扬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他低着头弓着背坐在审讯椅子上,虽说之前也是这个姿势,但因为恐惧而偶尔喘着粗气冒出来的哈气,此时也没有再出现。

“hggggggg~”

一阵奇怪的嘟囔声在审讯室里响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拥挤的房间(19)

“什么就叫可能是自己杀的!”

“人格的房间”里,沈厚看着书,气氛的捶打着桌子。

沈厚翻找着书本,前几面明确的写着。

“我飞身扑倒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在打斗中我抓伤了他的右手和左脚的脚踝,尽管我奋力打斗,但那人还是找准了机会跑走了。”

“指甲!你的指甲里有真正凶手的dna!”

沈厚着急的说着,但任衣扬不可能听得见他的话

“噔噔噔!”

突然又有一位警察冲了进来,行色比之前的匆忙很多。

赶忙走到了审讯的警察身边,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些什么,那两位警察听完,面色慌张,一同快步走出了审讯室。

“白老,你怎么来了?”

“大年初二就出现了这种事情,我能不来吗!”

白若夫在审讯室的门口站着,里面警察行色匆忙的走了出来,正好撞上了门口的白若夫。

“里面的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说了一句奇怪”

“没,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放了吧,大过年的,自己奶奶去世了本身就很痛苦,还被当成杀人犯,那得多伤心,就算是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办法当做证据,听到没!”

“是!这就放!”

白若夫身后的大厅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看样子似乎有些许的着急。

“爸,衣扬他可以走了吗?”

白若夫走到那女人身边,女人站起身,着急的问着。

“嗯,你带他走吧。”

白清儿听完快步走进了审讯室,看见了里面的任衣扬却让他感到心碎。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白清儿对着警察大喊着。

审讯椅子上,任衣扬被拷在那里,双手的指尖都沾染着血迹。

“你们对他做了些什么!”

白清儿以为,任衣扬这副样子是受到警察的严讯逼供造成的。

“什、什么东西?”

警察们结结巴巴的探着脑袋往审讯室里望着。

探着脑袋,上下的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任衣扬,审讯室里很暗,许久才发现他双手的血迹。

“这这这不是我们弄得嗷!”

警察们突然慌张了起来。

“刚才还好好的,不是我们,我们从没有干这种事情!”

白清儿用着怀疑的眼光扫射着门口的两位警察。

“录像!不信你看录像!”

警察指着架在一旁的摄像机说着。

“好了!快过来把锁打开!”

警察委屈的拿着钥匙走了过去,白清儿一把就把钥匙夺走,打开了手上的锁。

白清儿扶着任衣扬到了洗手间,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而那两位警察,则留在了审讯室,打开了录像的回放。

视频中清晰的拍摄了任衣扬和两位警察所做的一切。视频拍下了直到警察离开了审讯室,任衣扬的双手都还是好的。突然,视频里的任衣扬像是疯了一样的开始用双手抓挠着铁质的椅子,还有前面实木的桌子,看视频,任衣扬挠的很用力,双手的指尖不断的摩擦着,很快双手的指甲支撑不住这样的动作,鲜血从指尖慢慢流了出来,染红了双手和双手触碰过的地方。

白清儿用清水清洗着任衣扬双手的鲜血,擦干后再用酒精消毒并进行一系列的消炎包扎的处理。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人格的房间”,任衣扬询问着沈厚。

“刚刚你说什么凶手的dna在我这里,我怎么会有他的dna?”

“你看!”

沈厚将书翻到了昨晚打闹的一页。

“什么?不是狼干的?”

任衣扬惊讶的问着。

“狼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狼发现并攻击了他,他曾抓伤了凶手,也就是说在你的指甲缝里还依然残留着凶手的dna!”

“但似乎已经晚了。”

任衣扬翻到了最新的一页,轻轻的说着。沈厚吃惊的拿过书看着。

“白清儿将我带到了洗手间,清理我双手的血迹。”

“快!阻止他!”

沈厚对着任衣扬大吼着,但似乎他早就这样做了,转眼间任衣扬已经不见,房间角落的箱子也重新被封锁了起来。

“唰~”

任衣扬再睁眼时,双手已经被绑上了白色的绷带。

“怎么这么快!”

看着双手的“杰作”,任衣扬惊讶的大吼着。

任衣扬猛地用牙齿拆着双手的绷带,但却被一旁的白清儿出手阻止了。

“你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任衣扬了?”

“我是!”

“那你这是?”

“快拆开他!我的双手残留有凶手的dna!”

白清儿听见任衣扬的话,莫名感到有些懵,便呆坐在原地,疑惑的看着任衣扬。

见白清儿没反应,任衣扬依旧猛地用牙齿拆着双手的绷带。

“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的警察端着审讯室里的相机就过来了,看着正在疯狂拆绷带的任衣扬,不免感到有些惊讶。

“这孩子不会是疯了吧?”

两个警察相互对视着,毕竟之前在回放里看到任衣扬的疯狂举动,就感到不对劲,就像是白若夫说的,大年初二奶奶就去世了,自己还被当做杀害奶奶的杀人犯,内心崩溃是很有可能的。

“你们来干吗?”

白清儿转身问着。

“这这这”

警察指着带来的相机。

“这里有,哎算了,还是先该组织他吧!”

“快找物证科,查清楚我指甲缝里的dna!”

说着,任衣扬举起了刚拆完包扎的手。

“什么?”

“我的指甲缝里,有凶手的dna!”

任衣扬着急的说着。

虽然警察们一头雾水,但看任衣扬急迫的样子,便自觉的跑去找物证科了。

经过物证科的取证,化验科的化验,指甲缝里的dna被找到了,令人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除任衣扬外的第二个人的dna。

“果然是假的吗?”

警察抱怨着,此时倒是更加确信了任衣扬精神不大正常的推测。

“衣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清儿也有着类似的怀疑。

“狼!是我最近发现的另一种人格,他不是人类,是一匹嗜血的豺狼,昨晚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在场,而且还碰上了杀害奶奶的凶手!”

说完,任衣扬转身朝着背后的警察大声的说着。

“奶奶确实是他杀的!不只是简单的心脏病,有人给她注射了药物!”

第一百三十章 在背后的开枪的人(1)

半个月后,任衣扬奶奶的案件还未得到解决,晴江市警局又接到了有关任衣扬的案件任衣扬的邻居失踪,本洗清嫌疑的任衣扬再一次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噔噔噔。”

孙叶此时刚出院,一出医院的大门,便直接赶到了受害人的住所。孙叶敲响了任衣扬邻居家的门,开门的是房主人的女儿,二十五岁,之前一直在外地学习工作,每周定时和父亲也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通话,但半个月前,莫名就和父亲断了联系,一开始以为只是因为忙从而没有接到电话,过了几天后还是没有打通电话,后来通过电话与晴江市本地的熟人联系,但都不曾知晓她父亲的近况,便请了假赶回了晴江市,但一回家却未曾发现父亲的下落,而钱包、证件、手机等一系列的东西都还在家中,唯一消失的只有一套运动服,还有一条白色的毛巾。

“你能给我们讲讲你的父亲的事情吗?”

沙发上,孙叶询问着坐在另一侧的女人。

胡强,五十三岁,七年前妻子死于疾病后便一直未再找过配偶,身高一米八二,没有任何疾病,身体健康良好,在本地的一家私人中学当体育老师,上了年纪后升上了主任,也不再教孩子们体育,但却依然保持晨练,这也是年过半百后还依旧保持良好体质的原因。

“你是说,你的父亲可能是晨练的时候出的事?”

“对,衣柜里少了一套运动的服装,他平时也都有晨练的习惯。”

“那他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出去晨练?”

“四点,他一般很早就休息了,晚上九点都会准时休息,然后到了三四点就会醒来,此后就一直都睡不着了,便出去晨练。”

“四点是吗?”

孙叶转头看向了身后做着笔录的许玲,只见她熟练的挥动着笔杆在本子上快速的写着。

“那他平时都会在哪锻炼,又有和谁一起的习惯吗?”

“晨练的话,一般都是晨跑,大多都是从家里跑到公园或是广场那边,再跑回来,一同锻炼的人应该没有吧,毕竟凌晨四点风雨无阻的,除了他应该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也没有听他说过有这么个人。”

“公园和广场就是这个小区最近的那些吗?”

说着,孙叶挥动着胳膊,用手比划了两下,刚比划完,胳膊便隐隐作痛,想必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对。”

“一般都会跑多久呢?”

女人开始回忆。

“想我在家的时候,他就养成了这种晨跑的习惯,似乎是从母亲去世后没多久开始养成的,当时他是六点半叫我起床上学,期间还洗了澡做了早餐,大概会跑一个半小时左右。”

“那您的父亲曾有过失踪的经历吗?或是突然自己去某个地方旅游之类的。”

“不可能,他是个教师,平日里很有时间观念,也绝不会搞突然失踪。”

“那你家有什么亲戚,就是你的父亲可能去拜访,或是其他人会来拜访他的人吗?”

“有的,父亲当了这么多年的教师,无论是同事还是学生,他都认识很多,逢年过节也都会来看看他。”

“也就是说,在你父亲失踪的时候,也就是你拨打的两次电话中间,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七中间,你的父亲失踪了,而这期间很有可能会有人来看他。”

“嗯。”

“你有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吗?”

女人摇摇头。

“除了一些玩的要好的极个别的老师,我没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请问”

孙叶伸着头试探性的问着。

“请问我们可以在这房里转转吗?”

“可以的,你们随意。”

孙叶转过身和许玲使了个眼色,便起身在房子里四处的走着。

房子里没有什么花哨的装饰,所有的墙也都只是用白色的油漆涂抹过一番,除此之外,门上挂着的中国结,还有阳台放的太师椅都像极了老人的住所。在客厅的架子上还摆放着一个鱼缸,因为主人的长时间失踪,长时间没有照顾,鱼早都已经死完了。

“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叶问着沙发上坐在的女人。

“昨晚,昨晚一回来发现家里没人,便四下找了能够找到的熟人询问,都无果后,今天上午就报警了。”

“当晚为什么不报警呢?”

孙叶一边望着鱼缸一边问着身后的女人。

“因为那些人,都劝我冷静一点,休息一晚看他会不会回来,到时候在谈报警的事情。”

“哪些人?”

“我当晚去拜访的人。怎么,警察同志现在是在怀疑我吗?”

孙叶过分的逼问让女人感到些许的不愉快。

“不是不是,”

孙叶直起身,转身向着女人露着笑脸解释着。

“这鱼缸里的鱼,都已经死透了,也没处理。”

孙叶敲了敲鱼缸,震的里面的水纹推动着已经翻了肚皮的金鱼。

“哦,那个啊,我都没注意,最近都是父亲的事情搞得精神有些紧张。”

“你可得注意休息。”

孙叶说完便朝着主人胡强的卧室走去。

“这是你父亲的房间吧。”

孙叶站在门口,环顾了房间里的东西。

“嗯,对。”

孙叶走了进去,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床头上摆放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早已没了热意。卧室里的东西很少很简单,但也很整齐,像又不像是个单身老男人的卧室,毕竟太过整齐。

“你父亲平时也是个很整洁的人吗?”

“对,他有强迫症,所以无论是晨跑还是睡觉的时间都掐的死死的,平时的穿衣和摆放的物品也都很整齐。”

“哦~”

孙叶点点头,视线不断在房间里寻找着,身子却先与视线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

孙叶说着便离开了。

“孙队,有什么线索吗?”

许玲跟着孙叶走到了楼下,像从前一样,上前便询问着这次的访问结果。

“没有,但他的女儿很可疑。”

“你怀疑是她女儿?”

“不确定,但她一定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模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2)

“监控呢,有拍到什么吗?”

孙叶询问着从小区安保室回来的陆聪。

“没有,大年初一的时候,几个孩子玩炮竹的时候刚好把这里的监控炸坏了,直到初五才修好。”

“初五吗?还好,缩短了两天时间。”

据失踪的人胡强的女儿姜婷说述,大年初一的晚上曾和父亲打过电话,那时确认胡强是在家的,而第二次大年初七的时候再拨打胡强的电话,却已经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警方便把胡强可能的失踪时间定在了初一的晚上八点半到初七的早上八点。而此时陆聪那边的录像情况,大致也能够排除初五早上十点半之后。胡强的衣柜里唯独少了晨练的运动服,那么可以猜测出失踪时真是胡强出去晨练的时候,最终确定是初二到初五这四天的清晨四点到六点。

“男人姓胡,这个女人怎么姓姜啊?”

孙叶看着女人早上做的笔录,疑惑的问着。

“她一开始是姓胡的,她妈死后,就自己跑去派出所给改的和她妈姓。”

“她和她妈关系那么亲吗?”

“对,不过她妈姜红很早就患病了。”

“什么病?”

“白血病还是什么来着的,不大记得了,反正是绝症,活不久的那种,在姜婷初中的时候把,就进了医院,此后便一直躺在病床上了,医院的老护士到现在对她都还有印象,每天放学不回家直接就来医院陪她妈,坐在床头写作业,一连到高三。”

“怎么让一个学生去照顾,她爸呢?”

“不是,是她自己愿意来,她爸每天也都来照顾,餐餐送饭不断,一个大老爷们,餐餐送自己做的菜,当时医院里的那些小护士可都羡慕极了。”

“她改姓胡强也能同意?”

“那谁知道呢?不是瞒着她爸,就是大吵了一架之后再来的,那时她都已经满十八岁了,实在要改她爸也拦不住。”

孙叶调来了之前所说的公园和小区的监控,可惜的是在猜测的时间段里并没有见到胡强的身影。

“这什么都没有,怎么查!”

陆聪发着牢骚,毕竟那么多的监控只有五个人查看,花了近一天的时间最终却一无所获,难免会有些不愉快的心情。

“谁说一无所获了?”

孙叶靠在椅子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初一的早上四点到六点已经发现了胡强的身影。”

赵天河在一旁解释着。

“初二到初五却都没有,那说明胡强是在初二的凌晨四点前就消失的,换句话说,他是在初二从家到公园的路上消失的。”

陆聪听完赵天河的分析,皱着的眉头一下子又都舒展开了。

“那现在范围可就小了。”

陆聪坐在椅子上猛地直起身,兴奋的说着。

“不,还能更小。”

孙叶歪着头看着陆聪。

“从胡强到公园的路程一共有两公里,其中一定会被摄像头找到的路面我都有看过,但都没有他的身影,只有从家门口到小区门口大概八百米的距离,是他消失的时候。”

“八百米!”

陆聪叫的很大声,很兴奋。

“那问题岂不是简单很多!”

“不,更复杂了。”

孙叶站起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只有八百米,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人间蒸发,这是最难的问题。”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改变了路线呢?”

面对这个难以解答的难题,赵天河给予了一种可能。

“按照他常年保持的习惯,改变路线倒不大可能,但确实只要他改变了路线就可以解释这种神秘的失踪。”

“啊~还会改变路线!”

陆聪双手的肘部撑着桌子,疯狂的挠着脑袋,头发像是鸡窝。

“那我们岂不是要查遍整个小区周边所有的监控!”

孙叶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一块又一块的显示屏,无奈的皱着眉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没错,之前是自己想简单了,忘了人的可变性,不能说七年一直走的路,那一天也同样会走,也有可能是因为突然改变了路线而遭遇了什么意外,但这又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遍周围的所有地方。

“胡强失踪了多久?”

“半个月。”

“半个月~”

孙叶细细的想了想,紧接着说。

“让所有值班的警察穿着便衣,去以小区为中心半径五公里的所有偏僻的地方,越少人越要查,人多的地方可以全部忽略。”

孙叶下达完命令后,便独身一人去了另一个地方。

“噔噔噔”

白清儿的家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咔嚓。”

白清儿推开门一看,熟悉的人站在了面前。

“孙哥!你这是出院了吗!”

孙叶带着笑容笔直的站在门口。

“嗯,上午刚出来。对了,任衣扬他在这里吗?”

“衣扬他睡了。”

“睡了?这个时候?”

孙叶看了眼手表,下午四点二十分。

“嗯,自从奶奶过世后,衣扬他便经常失眠,刚刚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奶奶她?”

任衣扬奶奶过世的消息,先前并没有人告诉住院中的孙叶,所以突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孙叶很惊讶。

“是孙哥吗?”

任衣扬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过来,紧接着他便披着一个毯子走了过来。

“啊,孙哥,先进来吧。”

门口突然的一阵穿堂风提醒了他们外面的寒冷。

“孙哥,出院了。”

任衣扬勉强的挤出微笑,面色憔悴的样子,简直比这个刚从医院出来的孙叶还要难看几分。

“嗯,衣扬,奶奶的事,节哀。”

任衣扬微微的点了点头,但头却低的可怜。

“啊,这次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孙叶谈论着其他的事情缓解着气氛。

“是有关你的邻居的。胡强,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你有印象吗?”

“嗯,他还是我的中学体育老师!”

“那你知道他们家的关系吗?”

“关系?”

“对,就是家庭关系协不协调,有没有矛盾之类的。”

“矛盾的话似乎没有,平时看他们都蛮和谐的。”

“啊,一次吵架都没有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听到过。”

任衣扬的话否认了孙叶的猜测,内心不免有些失落,直到任衣扬说出后面的话。

“不过,老师他在学校里,有些流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3)

“那是学校很久以前传下来的流言。”

任衣扬回忆着。

胡强,作为一位中学的体育老师,身材高大壮硕,面容也很端正良好,正处于青春期中的学生们,在女生当中胡强就像是一个男神,经常传出来说某某女生爱恋胡强,当然全都是同学之间的玩闹,偶尔传到胡强的耳朵里,但也都是当成玩笑对待,而唯独对这件事上心的,便是当时正在这所中学上学的他的女儿,姜婷(当时是胡婷)。自己的母亲在医院里受苦受难,饱受病痛折磨,而学校里,却到处传着某某女生们喜欢自己的父亲,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她,默默的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直到母亲死后,这个种子便开始飞速的生长,没过多久高考完也满了十八岁,独自去了派出所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母亲的姜姓。

“既然绯闻连着传了这么多年,是不是”

孙叶听着任衣扬所述,开始怀疑胡强的人品。

“不是的!”

一直在一旁聆听的白清儿,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帮着解释。

“胡老师他不是那样的人,平日里很照顾我们大家,从没有什么越线甚至是肢体接触。”

其实孙叶的怀疑完全是一时间的想法,仔细推敲起来,很容易就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作为晴江市有名的中学,一个毫无背景的教师,学校里流言四起,一定会被有关部门调查,但不仅没事,现在还成了主任,那一定只是空穴来风。

整整一天的搜查,十几号便衣警察几乎查遍了小区附近的所有偏僻的地方,几乎查遍了每一处的角落,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或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孙叶知道搜寻无果后忧虑的却是另一件事。

“搜寻无果,说明胡强并不是独自一人晨练时发生意外而消失的,也就是说,他的消失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事情到这里被迫告一段落,对于一个没有带手机、没有带证件、没有带信用卡的人,失踪后没有任何方法能够有效的找到。只能是将失踪者的身份资料上传在警方的网络上,只要是在哪找到了相类似的人,才能进一步的追查下去,而现在则只能被迫结束。

“你们的意思是我的父亲找不到了吗!”

警局里,姜婷大声的哭喊着,双手紧紧的攥着孙叶的衣服。

“你们!你们就这样放弃了吗!”

姜婷崩溃的说着,右手攥着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孙叶的胸口。

“咳咳。”

几下后,孙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许玲连忙上前拦着姜婷。

“姜小姐,你别这样,我们也都尽力了,你说你的父亲是晨练的时候失踪的,我们的人连续查了好几天,将半径快十公里的地方都查遍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你父亲的踪迹,我们的孙队长,在一场爆炸中险些丧命,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强迫医生给他办了出院手续,一出来就扑在案子上”

“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姜婷和许玲两个女人竟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夜幕降临在了这座城市,年味基本上都已经消散殆尽,但这座城市似乎还是沉浸在欢乐当中,但却有几户人家与别人不同,他们欢乐不起来,最近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次又一次的消磨着他们的希望、欢乐、甚至一切积极向上的东西,“丧”是他们现状,像是头上顶着一朵乌云,迟迟难以散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孙叶就已经驾车来到了郊区的墓园,似乎是因为一晚没睡,又或是因为悲痛的心情,整个人像是暴晒下的花朵,焉了,尽管身上的黑色西装熨烫的很平整,但仍旧看不出有丝毫的精气神。

孙叶来到了一座墓碑面前,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仅看一眼,眼泪便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周牧!我来看你了!”

孙叶瘫坐在地上,将手上提着的塑料袋摆放在一边。

孙叶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

“你曾说过,如果你死了,你不希望来看你的人给你上香,你说你不信这些,上香还不如给你点一只烟。”

说着,孙叶点燃了一支烟,自己先吸了一口,之后便插在了墓碑前的香炉中。

“你说你不喜欢花,你说那种东西都是讨好女人的,但酒一定要,”

孙叶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瓶白酒,将瓶子里几乎一半的酒都倒在了墓碑前,随后盖上了盖子放在了香炉旁。

“你说你不信这些,你还非要烟,非要酒,你说你是不是打脸。”

孙叶苦闷的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他们应该都告诉你了,杀你的人已经死了,怎么说呢,你应该并不感到开心吧,毕竟当了这么久的警察,比起凶手的死亡,更希望他被法律惩处,所以当我知道那个人死了,你知道我有多么生气吗!我气我自己,我为什么不早点好起来,这么那么没用,不能自己把他抓住,这么那么没用,要你去帮我报仇,要不是你非要替我去抓他,你也不会呜呜呜。”

说着,嗓子像是被眼泪给封住了,没有办法再继续讲出话来,只是痛哭着,眼泪浸湿了衣袖,寒风中不久也都结了冰。

“那个人是韩生柯,没错,就是上次跑掉的那个人!是音律组织的人,现在他死了,但我却依旧没有办法容忍,所以我要亲手将音律组织整个的拔起,将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人,全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我会用法律给他们应得的惩罚!”

说完,孙叶起身,拍了拍衣袖的薄冰,和裤子上的灰尘。面对着前面的周牧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哈哈哈~”

突然一阵笑声传了过来,似乎是从附近发出来的,孙叶疑惑的探着头四处张望着。

顺着声音,孙叶慢慢的找寻着,终于,在墓地的另一头,孙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怎么会是她?”

孙叶藏在墓碑之后,隔着一段距离,偷偷的看着那个在墓碑前笑出声的女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4)

“给我查清楚胡强的一切!”

孙叶推开了警局的大门,急冲冲的大步迈了进来,对着里面的人大喊着。

墓园里,孙叶躲在某个墓碑后面,偷偷的望着不远处的女人,时间还早,墓园里很安静,女人的声音似乎是这里唯一的响声,所以孙叶听的很清楚。

“妈!那个男人消失了,警察也找不到,算是件好事吧,这还是第一次因为他的失踪让我感到开心的事情。”

女人站在墓碑前,兴奋的说着。

通过背影和声音,再加上时不时的侧脸,孙叶认出了说话的女人。

“姜婷?她怎么会在这里。”

孙叶躲在墓碑之后,疑惑的想着。

“当初那个男人玩消失,抛弃我们不管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多么招人痛恨,如今却莫名的兴奋。”

说着说着,女人的语气慢慢的与墓地的气氛不符了。

姜婷所讲述的一切,比起在墓地里讲的话,更像是在房间里与闺蜜的私房话,将自己痛恨父亲的感情暴露无遗,而且还是在她母亲的坟前。当然,姜婷觉得早晨七点,不可能会有人在墓地待着,毕竟来的时候,也只是见到一排排的黑色石碑(当时孙叶瘫坐在地上,身子被石碑挡住了),如此与母亲独处的环境下,说出的这番话,一定是真心话,毕竟孙叶刚刚也都经历过,刚对这座墓园里的另一位“住户”说完矫情的话语。本以为自己的话不可能被活人听见,却没想到,在自己身后的某块石碑后,藏着一位活人,而此时这个活人听完了自己所有的话语,并且对此牢牢记住。

姜婷发泄完了自己的情感,掏出了随身带的小镜子,补了补被眼泪弄脏的妆容后便离开了。

孙叶等到姜婷走远后才站了起来,望着姜婷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里带着另一种情感。

孙叶先是退了几步,对着刚在给自己掩护的墓碑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便走到了刚才姜婷祭祀过的墓碑前。

“姜红之墓”

墓碑上的四个大字到不是重点,在大字旁写着几列的小字,表述着墓碑主人的亲属关系,而有一列却磨损的额外严重。孙叶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

“丈夫胡强”

孙叶通过残留的比划加上自己的猜想,勉强的念出了磨损的文字。

“为什么只有这一处地方磨损的这么严重?”

孙叶带着疑惑,用手指触摸着,奇妙的触感让他感到有些不大正常。

“这好像是人为的。”

虽然通过肉眼看上去,磨损的地方像是一种自然的痕迹,但上手触摸后,人为破坏才有的凹凸感通过指尖传到了脑子里。

“好像是很久以前就被某人磨掉了,再加上自然的腐蚀才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

孙叶通过常年累积的经验对此判断着。

“孙哥之前说的你的邻居,胡强老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孙叶之前在白清儿家中询问了任衣扬有关胡强的事情,当他走后,白清儿依旧放不下孙叶所说的话,便问着一旁的任衣扬。

“不知道,我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回去了。”

“不过,”

刚表达完自己的一无所知后,任衣扬又紧接着说着。

“不过感觉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什么惊讶的感觉。”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就是孙哥今天突然来问胡老师的事情,我却没有丝毫惊讶的感觉。”

“为什么?我可是着实惊讶到了。”

“我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他和他女儿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

“他的女儿?是胡婷学姐吗?”

“现在不姓胡了,很久以前就改姓姜了。”

“姓姜?为什么突然就改了?”

“胡老师的妻子姓姜,在她死后没多久就改了。”

“师母去世了吗?”

“嗯,很早,大概是我刚搬进这个小区的时候。”

“是怎么去世的?意外还是?”

“白血病。在病床上挺了好几年,最后还是撑不住。”

“孙队,查到了,胡强的事情。”

晴江市警局里,电脑高手陆聪通过网络查到了此前孙叶不知道的胡强的事情。

“不过,胡强的事情不都已经暂时搁置了吗,失踪处理。”

“有些事情,我想知道。”

孙叶查看着陆聪发过来的文件。

在十多年前,胡强曾不只是一位体育老师,还兼职过体育馆的羽毛球教练,兼职做到姜红患病后就辞职了,从业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年,此时胡强的女儿姜婷也未曾提到过,所以此事至今才被翻出来。

“羽毛球教练,大空体育馆。”

胡强兼职所在的大空体育馆是当时晴江市为数不多的大型私人体育馆,后来因为资金问题被公家收购,并加以装饰扩建,此时大空体育馆依旧在运营,并且经常接受一系列中大型的体育赛事。

“赵天河,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孙叶查完大空体育馆的位置,喊上了赵天河一同前去。

“哔!哔!”

露天体育馆的中间绿荫地上,有一群青少年在挥洒着汗水。阳光下,年轻的人们尽情的消耗着活力。

孙叶和赵天河来到了体育馆外圈的一个室内办公室,这是体育馆负责人的办公室。

“噔噔噔”

孙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但却没有人回应。

“噔噔噔”

紧接着,孙叶敲响了第二次,但依然没有人开门。

“噔!噔!噔!”

这次孙叶敲的很大声,许久门里的人才有人回应着。

“谁呀!”

一声带着愤怒且嫌弃的男人的吼叫声,从门里面传了出来。

“咯噔,咔嚓。”

门打开了,在转动门把手前还有一声转开门锁的声音。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刚匆匆慢慢扎上去的。

“谁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的从门里面传了出来。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的大叔,肥头大耳,大腹便便,坐在最里面的办公桌前,嘴上还叼着一支烟,看烟的长度,大概是刚点燃不久的。

“你好,”

孙叶和赵天河问候着门口的女人。

“你好,我们是警察。”

说着,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

女人似乎很惊讶,连忙拉开门向后退着。

“快请进。”

女人弯着腰,恭敬的说着。办公桌前的男人看到孙叶手里的警官证,吓得连忙站起身,将香烟摁灭在桌前的白色陶瓷的烟灰缸里,戴上了放在笔筒旁的金丝边的眼镜。

第一百三十四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5)

“警警警察叔叔”

胖大叔搓了搓手,挂着笑脸,嘴角轻微的抽搐着。

孙叶大步走了进去,赵天河在身后慢慢的走着,上下打量门口的女人。

“还不快点给警察叔叔倒茶!”

胖大叔催促着门口的女人。

女人先是楞了一会,随后连忙低着头走向了一旁的饮水机。

“你好。”

“谁是你叔!”

孙叶正开口打着招呼,却被赵天河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

“你好,我们是刑警队的,想要了解一些情况。”

孙叶继续的讲了下去。

“你问你问,警察同志。”

“是这样的,我们想查一下七年前在这里兼职的一位职员。”

“七年前?警察同志,是这样的,我们这个体育馆,五年前被公家收购了,这近五年的资料好查,再这之前的,资料基本都已经销毁了。嘿嘿嘿”

胖大叔笑着说着,用憨厚的笑声尽量的缓解着房间里的尴尬

“咯噔”

赵天河翻开了桌上倒着的相片框。

“这是你老婆?”

相片上是胖大叔一家三口的合影。

“对对,是贱内。”

赵天河拿着照片转过身,故意将照片上的人与一旁的女人对比着。

“那不是你老婆啊,啧,我还以为你们是两口子。”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是我秘书,嘿嘿嘿。”

“秘书?”

赵天河将照片框放回了书桌上。

“你这秘书平时有点邋遢啊。”

赵天河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暗示着女人鬓角杂乱的头发。

“咳咳。”

胖大叔咳嗽了两声,把头撇向了一边,女人匆忙的掏出了手机,借着屏幕照着,缕着自己的头发。

“哟,您还有纹身呢?”

赵天河望着胖大叔撇过头时露出的短粗的脖子。

胖大叔疑惑的望着说话的赵天河。

“我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纹什么身啊,受不了那玩意。”

“那你这”

赵天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同时暗示着面前的胖大叔。

“唰”

身后的女人突然冲了过来,用手蹭着胖大叔脖子上的口红印子。

这下胖大叔才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下头,恨不得找到在地上找到一个缝隙就钻进去,不过按照他的体型,这缝隙也不大好找。

“我们是刑警,不是居委会,不管你们这些破事,我们就是想知道以前在这里工作过的一个人,你帮忙给想个办法呗。”

赵天河的话,让胖大叔稍微松了一口气。

“嘿嘿嘿”

胖大叔笑着,慢慢放下了擦口红用的湿纸巾。

“有,有办法!”

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老李,来趟我办公室。”

胖大叔简单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这种态度相比之前在书桌后面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是?”

“啊,这个老李啊,是我们体育馆的老员工了,大概工作了有十五六年,快和这体育馆一样的资历了,要问人的话,这里除了他,不会有比他熟悉。”

说完,便又掏出一张湿纸巾在脖子上擦着。

“噔噔噔”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门被敲响了。

“进!”

随着胖大叔的一声令下,一位中等身材,年纪大概快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主管,你叫我。”

男人关上了门,只小小的向前走了两步,隔着胖大叔所在的书桌的地方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鞠着躬,恭敬的问着。

“额,这两位是从警局来的,有点事情问你。”

见男人站在门口迟迟未动,孙叶便起身走到了男人的位置。

“你好,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咳咳!”

赵天河故意的咳嗽了两声,眼睛瞟向了胖大叔。

“啊,你们聊你们聊,我要去馆里巡视一下。”

“不好意思啊,大冷天的,还得麻烦你出去走一下。”

“没事没事,不麻烦,职责所在。”

胖大叔起身走向了门口,男人连忙侧身让出了路,胖大叔稍微停了一下,歪着头上下打量了男人。

胖大叔和秘书走后,三人移步到了书桌旁。

“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老李就好。”

“好的,老李,是这样的,我们想询问一些大概七年前的一位在这里做兼职的人。”

“等会!”

孙叶说到一半,却被赵天河打断了,赵天河踮着脚悄悄的走到门口,再猛地把门打开。

“哗!”

门外贴着耳朵的胖大叔一下子失了平衡,踉跄了两下。

“啊,咳咳,下午是不是有个俱乐部要来来着的”

胖大叔尴尬的和一旁的秘书装作一副忙碌的样子,慢慢的离开了。

“真是,都当了体育馆的主管了,还这么一身肉。”

赵天河关上门吐槽着。

“胡强,你有印象吗?”

孙叶继续和男人谈话。

“大概在十一年前到七年前在这座体育馆兼职羽毛球教练,主业是中学的一位体育老师。”

“胡强?”

孙叶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男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有!有这么一个人!”

“你能和我们讲讲他吗?”

“他啊,我和他并不熟,平日里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不过他是个很优秀的教练,和学生们也都聊得蛮来的。”

“他的学生都是大概什么样的人群?”

“都是学生,未成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倒是和他主业差不多”

“对,不过一开始是教成年人的,毕竟他的气质和身材教成年人比较好,不过没教两年他自己又给换成了未成年班的教练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我不大清楚。好像,哈,应该不会。”

“您说,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是这样的,好像在教成年班的时候,有个他原先的女学生,还蛮亲昵的,本身我们这里,羽毛球大概教个个把月就足够了,但那个学生教了一年还愣是次次都来,私下里,人们传来传去,话说的就不好听了。”

“那你知道那个女学生的联系方式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好像连着办了我们这里好几年的会员,查记录的话,应该可以查到。”

之后,孙叶查到了那个女学生的相关资料。

安雨,二十八岁,女,晴江市某律师事务所的一位律师。曾与胡强传出绯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6)

“爱过。”

一位穿着黑色正装的女人,靠坐在房间的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显得很干练。

孙叶和赵天河找到了安雨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表明了身份后,在单独的房间进行了谈话。

“安小姐你好,我们这次来是想谈论有关于胡强这个人的,不知安小姐是否还记得这个人。”

“不记得了。”

孙叶从手机里翻找出了一张大概七八年前的胡强的照片,然后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推到了安雨面前。

安雨身子依旧靠在沙发上,只是用眼睛瞄了一眼。

“他怎么了?”

“他失踪了。”

“不好意思,我和他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过面了,不知道他去哪了。”

安雨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安小姐,我们这次来不只是为了这个。”

孙叶的话逼迫着安雨再一次的坐在沙发上,不过这一回倒是增添了几分的无奈和不耐烦。

“我们想询问一下,大概是十年前的时候,你”

“等下,能不能把手机先收回去。”

桌上胡强的照片似乎有点刺激到了安雨。

孙叶起身收了手机,便继续讲了下去。

“大概在十年前,你是否有在大空体育馆学习过羽毛球。”

“嗯,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教你的那位教练,是这位名叫胡强的人吗?”

“对,是他。”

“啊,接下来的问题可能就比较失礼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

孙叶恭敬的问话,在一旁的赵天河却听不下去了,突然发问。

赵天河的话一下子让安雨有了反应,猛地一甩头瞪着一旁的赵天河,这时候配上“律师是警察的敌人”再形象不过了。

“没错,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我爱过他。”

安雨并没有否认多年前的绯闻,这倒让孙叶他们有些吃惊,本以为会直接否认或是犹豫片刻不情不愿的承认,像这样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而又坚决的说出这种话,不得不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甚至感觉有几分的帅气让人敬佩。

“咳咳,我们冷静一下,静静的梳理梳理,你的意思是,你们当时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简单的教练和学生。”

“那你?”

“但这妨碍我爱他吗?”

“可他当时是有家庭的。”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只是单纯的教练和学生。”

安雨快速的应答着孙叶的疑惑,面部没有遗憾或是害羞或是后悔等等感情,安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感情,冷漠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你当时的感情,胡强他知道吗?”

“他知道。”

“那他当时是什么态度。”

“他拒绝了我,之后就一直躲着我。”

赵天河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

“我还挺服你的,这么淡定的说出这些。”

“那怎么了,爱一个人有错吗,再者说,那是十年前的我了,十**岁的少女,年少无知,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觉得这很正常。”

“所以你用爱过这个词吗。”

安雨伸出了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引人注目。

“我结婚了,对他的感情我早就没有了,所以我才说这些年我们没有再联系过。”

问完了想问的话,孙叶二人起身准备离开,但孙叶却再一次的发问了。

“不好意思,问个题外话,你们的事情,胡强的女儿知道吗?”

“什么?”

孙叶的问题似乎是安雨之前没有考虑过的,一下子的唐突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女儿?”

“对,那个时候应该是叫胡婷。”

“这我不大清楚。”

最后的回答倒是与先前的不一样了,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对孙叶来说,最后的问题似乎才是关键,毕竟对于之前安雨的回答,孙叶似乎都只是当着故事来听,而这最后的“题外话”,倒是在孙叶的脸上看到了期待的眼神。

“妈!我回来了!”

十年前,一位刚迈入高中门槛的少女,背着书包回到了家中,那是一个夏天刚离开没多久的日子,天气仍旧那么炎热,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婷婷,你把桌上的饭盒给你爸送去。”

厨房里,一位近四十岁的女人,伴随着抽油烟机的噪音,伸着脖子,向门口的方向喊去。

少女脱了一只鞋,换上了拖鞋,一蹦一蹦的走到了餐桌,掀开了饭盒的盖子。

“红烧排骨!”

少女兴奋的大喊着。

“你别偷吃,锅里还有好多,那是给你爸的。”

“知道了!”

少女将盖子盖上,又用着刚才的动作,一蹦一蹦的走到了门口,换上了刚才脱下来的帆布鞋,拿上了鞋柜上的自行车钥匙。

“妈,我走了!”

夕阳下,少女骑着自行车,那是考上高中后,父母允诺自己给买的新款的自行车,最新的款式,只是牌子似乎没有那么响亮,淡蓝色的整体框架配上白色的篮子,有种清新的感觉,就像这辆自行车的主人一般,清新有活力。

也许是夏天没有走远的缘故,连天都黑的很慢,美丽的夕阳像是被定格一般,始终陪伴少女左右。

很快,少女赶到了大空体育馆,一进馆内,嘈杂的口号和呼喊声缠绕在一起,一口气全部塞进了少女的耳朵。

少女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周围的一切都赶到陌生,刚迈入高中的她,似乎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勇气,只是抱着饭盒,朝着嘈杂的人群走去。

“教练,累了吧,喝水。”

在体育馆的某个角落,教练胡强所带的羽毛球班刚好进入了休息时间,一个看上去似乎刚成年女生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了一旁休息的胡强。

“谢谢。”

胡强笑着接过,拧开盖子,正准备喝时,一旁的女生发出奇怪的声音。

“嗯!啊!”

女生用力的拧着手里的瓶盖,但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胡强笑着将手里已经打开了的水递给了女生。

“你力气这么小的吗?”

“嘻嘻。”

女生接过水,小小的抿了一口。

“啊,好甜。”

女生露出幸福的笑容对着胡强,两人微笑的对视着,气氛在外人看上去有些微妙。

“爸!”

突然一声叫声吸引了胡强的注意,他顺着声音转过头张望着,不远处少女抱着饭盒直直的望着自己,但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7)

“嗯~啊,呼呼呼。”

有个男人,从车上拖拽下一个行李箱,朝着一个破旧的火葬场走去,也许是因为最近去世的人不多,或是员工还没有从老家过完年赶回来,厂子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哒,啪”

男人走进了一个火炉房,熟练的打开了用于焚烧尸体的机器,熊熊的火焰在炉子里疯狂的跳动着,男人奋力的将行李箱抬到了传送带上,又打开了传送带的开关,慢慢的,由于传送带的转动,行李箱缓缓进入了熊熊的火焰当中,男人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眯着眼睛看着火炉里燃烧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消失在了火焰当中,很快,男人的香烟抽的只剩下烟蒂,男人走到火炉前面,用手指将烟蒂弹了进去。

少女快步走到了胡强面前,将手里的饭盒朝向男人的怀里,用力一推,随后转过头瞪着喝水的女生。

“我走了!”

少女噘着嘴扭头就离开。

“留下来玩一会吧!”

胡强端着饭盒对着少女的背影大声的喊着。

“你老婆等我回去吃饭!”

少女一边朝着门外走着,一边大声的回应着。

夕阳虽还未褪去,但也变得暗淡了不少。少女骑着淡蓝色的自行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与来时想的东西不一样,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体育馆里那个女生的笑容,还有初中时朋友间谈论自己父亲的话语。

少女似乎很气愤,双腿踩的很用力,但还是不解气,便站起来踩着,风吹动着她的头发,白色的夏季校服在她那个年纪显得格外的青春时尚。

天渐渐黑了下来,路灯合时宜的亮了起来。少女将自行车锁在了车棚的柱子上面,抬头望着家的方向,笑着大步走着。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家里似乎没有开灯。

“咔嚓”

少女用钥匙转开了门锁,走进家里,笑着喊着。

“妈,我回来了!”

少女脱下了帆布鞋,开了灯,往房子里面走着。

“没在家吗?”

无人回应加上之前黑漆漆的屋子,少女下意识的以为着。

“妈?”

突然,少女看到了厨房里有一只手露了出来。

少女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妈!你怎么了?”

少女的母亲昏倒在了厨房里,锅铲掉落在脚边,围裙还挂在身上。

少女将母亲的头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双手不断的晃动着母亲的身体,之前摸过心跳,微弱但却并没有停歇。

突然,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奋力的跑向了母亲的房间,从包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挂断了电话后,少女跑到了母亲身边,又拨打了另一通电话,这一次是打给她父亲的,但电话那头却传出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快接电话啊!”

少女着急的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父亲的电话,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无人接听的忙音最终打破了少女的内心。

“嘀呜~嘀呜~”

很快,救护车来到了楼下,随着一阵匆忙有序的脚步声,两个穿着印有“晴江医院”的人,架着担架将母亲送去了医院。

夜晚的晴江医院里,就连空气似乎都多了几分的医用酒精味。

为了病人的休息,病房内只开了门口的一盏日光灯,勉强的照亮了房间里的东西。少女坐在病床边,紧紧的握着母亲的双手,红色的眼眶,让人看到莫名有几分怜惜。

“哒哒哒”

突然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轻轻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示意着让她出去。

病房外的走廊上,并没有多少人在这里走动,大厅的一盏白炽灯似乎有点接触不良,时不时闪着。

“你是病人的亲人?”

“对,我是她的女儿。”

“那有没有其他的病人家属也一同赶来了?”

“没有。”

少女摇摇头。

“那有家属在本地的吗?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我爸!我爸在大空体育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说着,少女匆忙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着父亲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少女祈祷着,祈祷着不要再是忙音,祈祷着有人接听。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现实却是如此的残忍,熟悉的忙音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了少女的心。

“我爸爸他,他没接。”

“那你爸他会来吗?”

“会来的!他只是没听见!”

“那等他来了,和护士说一声。”

说着,医生就准备离开,但却被少女的问题又给喊了回来。

“妈妈她怎么了?她会死吗?”

医生听着少女的问题,愣了一会,之后微笑着回应着。

“你妈应该马上就会醒来的,不要担心。”

医生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另一只手上夹着的单子格外的吸引着眼神。

病床前,少女望着病床前面色苍白的母亲,少女默默的掏出了手机,给父亲发着短信。

“妈妈病倒了,快点来医院,晴江医院”

发完短信,少女将手机的盖子盖上(翻盖式),关机后放到了母亲的枕头底下。

另一边,父亲结束了当晚最后的一堂课,转身去了更衣间,这才看到手机里数十条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胡强着急的拨打回去,回应的却是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来不及多想,父亲快速赶到了晴江医院。

“姜红!胡婷!”

一进医院的大门,胡强就大声的呼喊着母女的名字,很快,来了几个护士叫其安静,并且告知了姜红的病房。

“你妈怎么了这是?”

胡强来到了病房内,问着坐在病床旁的少女。

“贫血,晕倒了。”

胡强走到了病床旁,摸了摸床上的母亲的额头。

“你怎么不接电话?”

胡强轻声的问着。

“没电了。”

“你在这坐着,我去交下医药费。”

“护士!和护士说一下你来了,医生在找你。”

胡强去往了护士台询问了医生的办公室后便找了过去。

“你好,我是姜红的丈夫。”

胡强恭敬的问候着。

“您总算是来了。”

医生起身问候着。

“这是你妻子的报告。”

说着,医生将一张单子递给了胡强。

“这是?”

面对一连串的医学用语和大片的数据分析,胡强疑惑的问着。

“你的妻子,姜红女士,不只是单纯的贫血,而是白血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8)

贫血常常作为白血病的首发症状,主要表现为脸色苍白,自觉虚弱乏力、多汗,不论在活动或是在休息的时候,都觉得气促、心跳加快。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重。贫血越重往往提示白血病越严重。

“哗啦啦”

雨点疯狂的下着,在这个初秋的时候,狂风伴随着雨点,肆意的击打着路上的人们,病床上躺着的女人,面色苍白,长时间的输液后才勉强有了血色,坐在病床旁边的少女趴在床沿上,静静的睡着了,手紧紧的握着女人的手。

门口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攥着病历单,依靠在墙上,缓缓才走动身子,朝着电梯走去,望着电梯门的方向,男人双目失神,手上的病历单也被攥的皱皱巴巴。男人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香烟和酒,靠在中间的巷子里,默默的点燃了香烟,但第一口下去,却连呛了好几下,回想以前,作为体育生的他从不沾烟酒,如今不知如何派遣烦恼,便如此的折磨自己,巷子很窄,随着风吹的方向,男人站在正好能够挡雨的地方,男人无奈的蹲了下来,拿烟的手朝前伸着,雨点渐渐打湿了香烟。

病床里,少女渐渐睁开了眼睛,夜晚十一点,还没有吃完饭的她感受不到任何的饥饿感或是睡意,她只是趴在病床上,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面对病床上的母亲,奇怪的是少女却一直在想着下午见到的那个女生,看上去要比自己大上三四岁,在和父亲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雨下着,只不过到了现在,冬季的末尾,比起夏天,冬天的雨倒是不常有,但却能够连绵很多天。细细的雨点打在了透明的窗子上,甚至没有任何的声音,但却能趁你一不注意便铺满了整面窗户。

任衣扬站在窗子前面,望着外面的景象,昏暗的路灯照亮着小区的街道,前不久放完的鞭炮碎屑还残留在路上,红红的像是铺上了一层地毯,允许放烟花炮竹的时间到昨天就已经截止了,相比于昨天这个时间,今晚显得格外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些失落,却又给不了人安宁。

任衣扬看着路灯,夏天的路灯时常围绕着许多的飞虫,任衣扬的家在二楼,路灯基本上和他在相同的高度,任衣扬习惯走到阳台盯着路灯看,尝试着去数围绕在灯上的飞虫,在旁人看来这是件极其无聊的事情,但对于家中除他以外再无别人的任衣扬来讲,数路灯上的飞虫,倒还算有几分的乐趣。但可惜的是现在是冬末,白清儿的家也在五楼,看不清路灯,也没有飞虫。

任衣扬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可惜的是乌云遮住了天上能够发光的一切,便只好望着窗户里的自己,黑暗让透明的玻璃变成了镜子,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熟悉却又陌生。

“我是长这样吗?”

任衣扬在心里想着。

“现在的我,是我还是谁,其他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否也会是这个样子,也许不会,同一副面孔,他们也许会想象出另一种面容,一种他们所认为的面容,或是他们并不会照镜子。”

细细的雨点渐渐模糊了窗户,也模糊了任衣扬的思考。

“姜婷有问题!”

黑色的轿车行驶在黑暗中的街道上,雨点好不容易努力的模糊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却又被雨刷清扫干净。孙叶坐在副驾驶,嘴里不断念着这句。

“姜婷一定有问题!查!”

“姜婷是有问题,但她爸就一定是她杀的吗?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要杀也不会等到今天啊。”

“所以才说要查!”

经过一天的调查,孙叶越发觉得姜婷有问题,她的父亲胡强的失踪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很有可能对他干了些什么。

“胡强的事情是她干的,但她又是报警人,这有可能吗?”

赵天河在一旁开着车,劝说着孙叶。

“贼喊捉贼的事情我们还经历的少吗?”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就那么确信是她,这有点不像你。”

“嗯,只不过当不了证据,但却足够让我怀疑她。”

赵天河微微转过头看了眼孙叶,此时孙叶右手肘部撑着车门,手掌拖着下巴,眼神异常的坚定。

“行!查就查!官大半级压死人啊。”

“叽喳叽喳。”

鸟叫声今年第一次在晴江市响了起来。随着冬天的渐渐消去,温度慢慢回升,鸟儿也飞了回来,落在了树上,开心的叫着。

“噔噔噔”

胡强家的门再一次的被敲响了,开门的是姜婷,与先前见到的不一样,今天的她面色红润,心情似乎也不错。

“你们?”

姜婷疑惑的看着门口的孙叶和赵天河。

“我们是想再来询问一下你和你父亲的情况。”

“我和我父亲?”

姜婷特意的家中了“我”字的语调,似乎对询问自己的情况感到纳闷。

“好,请进。”

尽管如此,姜婷还是将门打开,恭敬的邀请着两位。

姜婷自觉的走到了厨房,烧着开水,翻开橱柜找寻着茶叶。

“我父亲,还没有消息吗?”

隔着厨房到客厅的距离,姜婷大声的询问着。

“您父亲的资料我们已经上传到警方的网上了,作为失踪人口,我们在尽力巡查。”

孙叶走到了中间的柜架旁,看着上面的鱼缸,之前的死鱼,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麻烦你们了。”

“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效率不会很高,每年都有很多的失踪人口,其中有很多都已经”

孙叶没有把话说完,但足以让听的人知道后面的内容。

“嗯,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对了,你们刚才说还要了解我的情况,是什么意思?”

孙叶站在了客厅通往厨房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刚好可以看到姜婷的背部。

“我们想了解一下,您父亲多年前在学校里闹绯闻的具体情况。”

孙叶直直的盯着姜婷的背,嘴里淡定的说着上面的话。

听到这话,姜婷突然停下了正在掰开茶饼的手,停顿了一小会后便像事不关己一般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而姜婷的一切,所有的细节尽数被孙叶看在眼底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9)

黑夜中,连绵的细雨下,有一个男人撑着一把大黑伞走在小区的路上,一只手插着口袋,低着头尽量避开地上的积水

“我想回去看看。”

晚饭时,在白清儿的家里,任衣扬正经的对着白若夫和白清儿说着。因为奶奶的事情,任衣扬几乎在白清儿的家里住了整整一个寒假,只剩三天便是返校的日子,任衣扬最终还是提出了想回家。

“也好,快到返校的时间了,也该回去整理一下行李。”

白若夫先是楞了一会,随后便坦然的说着上面的话。

面对任衣扬回家的请求,餐桌上的人们都表示理解,当然,对于任衣扬来说,却不只是单纯的回家收拾行李准备返校那么简单。

屋外连绵的细雨依旧这样下着,任衣扬支起一把大黑伞,走在孤寂的小道上,兴许是返乡潮降临在了晴江市,安静的小区里,时不时能够听到一两阵拖拽行李箱的声音,这是目前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雨点细的连落在伞上的声音都似乎消失不见了。

稍走两步路就到了任衣扬自己的家,走过熟悉的楼梯,声控灯礼貌的回应着任衣扬的脚步声,一盏,两盏,任衣扬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像往常一样,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与先前不同的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在家里等待自己的奶奶,如今也不会再有这种可能性。

任衣扬打开了玄关处的灯,关上了门,屋子里其他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孤寂的可怕,倒不是怕从黑暗深处会出来些什么无法用言语解释的东西,只是因为孤寂,死气一般的孤寂。

任衣扬弯腰解着鞋带,突然,一滴两滴,莫名的水滴落在了鞋头上,渐渐的水滴落的频率越来越快,就要赶上了屋外的细雨,任衣扬瘫坐在地上,眼泪清洗着脸颊,面部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哽咽、没有委屈,此时的他的脸像是扑克上的人物,没有任何表情,而泪腺却像坏了的水龙头,眼泪不停的流着。

“啪!”

任衣扬突然将鞋子狠狠的朝前面丢了出去,背靠在门上。

“呜哇!”

终于,像是泄洪一般,眼泪终于绷不住了,随着一声哭声,任衣扬崩溃的样子丑陋至极,让人心疼,却又没有人能够给予他安慰,这种无助的孤单感也许就是任衣扬分裂出其他人格的原因吧。

崩溃的任衣扬像是个饥饿的婴儿,不停的哭着,门外的声控灯也被着哭声吵闹的无法休息。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突然在任衣扬背后依靠着的门上响了起来。

不知是哭声太大盖过了敲门声,还是任衣扬听到了但却不想理会,哭泣并没有因为有人敲门而停歇,眼泪依旧流淌着,似乎将前些阵子全部的委屈、全部的悲伤都尽数的宣泄出来。

不知敲门的是何人,但却很知趣,只是敲了两声发现无果后,便不再敲门了。

“是衣扬吗?”

一阵女声代替了敲门的声音,神奇的是,女声超越了敲门声打断了任衣扬的哭泣。

任衣扬坐在地上,双腿弯曲着撑着,双手环抱着双腿,一只脚的鞋子还远在客厅的中间。

“我是隔壁的婷婷姐。”

门外的女人依旧说着,这次她表明了身份,温柔的声音似乎让任衣扬安顺了不少。

“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你一定要坚强。”

声音贴的很近,像是门外的姜婷是以蹲着的姿势在劝说着。

奶奶的事情,姜婷并不知晓,因为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还远在另一个城市,但任衣扬父母的事情确是她早就知道的,倒不是听任衣扬或是奶奶说的,而是从前时常会有一些孩子在楼下说些言语辱骂着任衣扬,也曾在他的门上涂鸦,作为邻居的她便就是以这种方式知道的。

“我也给不了你什么鸡汤,说实话,我的生活同样是一团糟,我也曾像你一样一个人躲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失声痛哭着,这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但请你依旧努力,依旧坚强下去。我知道这种痛苦,孤独感压迫着自己,就算把眼泪哭干,也无法得到完全的释怀,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你,我只能做到最基本的陪伴,隔着这扇门,有我在陪你。”

听到门那头姜婷的话,任衣扬不免想起了前些日子孙叶曾来找过自己,询问有关于胡强父女的事情,便相信此时她的生活如同自己一样,一团乱麻。

“额”

任衣扬想要回复姜婷,但似乎无法从嗓子里发出声音,也许是之前的痛哭将嗓子搞坏了,也许还有一升的眼泪堵住了他的嗓子。

“我不知道你是否在听我讲的话,只能期望你能够打起精神,”

说完,姜婷将头依靠在门上,并不是为了听门那头的声音,而是刚才的话让自己想到了过去,一时间失落无助与孤独涌上了脑海。

头顶的声控灯随着姜婷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一直亮着,伴随着她的依靠,静静的呆着,时间像是禁止了一般,停留在了这一刻。

“叭”

声控灯熄灭了,姜婷站起身来,跺了跺脚,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早点休息,夜晚总是让人胡思乱想。”

姜婷说完便抬脚准备离开。

“谢谢!”

终于,任衣扬开了口,短暂急促却让人听得很清楚。

“谢谢婷婷姐。”

姜婷转头望着那扇关闭的门,微笑着,离开了。

两个人,同样的丧亲之痛,隔着一扇门,年长五岁的邻家姐姐姜婷安慰着任衣扬,尽管她此时也是如此的痛苦,不过还好,她的话让任衣扬释怀了几分。

任衣扬感谢完姜婷后,擦干了眼泪,打起精神朝着客厅走着,将之前扔到这里的鞋子放回了玄关的鞋柜上,点亮了客厅的灯,尽管这里除了自己外再无别人,但依旧鼓舞着自己,面对着将来所要面临的一切。

像之前白若夫讲的那样,要为三天后返校整理行李,任衣扬便开始着手整理衣物,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行李箱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0)

任衣扬环顾着客厅,墙上贴着的黄色符咒之类的东西让他感到惊讶,因为粘贴的时间久了,符咒的边角都开始耷拉着,很久前就贴在上面的,但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任衣扬走到了奶奶的房间,床上的白色人形的现场痕迹固定线显得格外突兀,床边还有一大袋编织袋紧紧的摆放在角落,之前没有注意到,床头柜遮挡住的原因。

任衣扬走到了编织袋前,蹲下身打开了它。里面大多都是一些衣服和家乡的特产,还有一些符咒奇怪的木头雕塑之类封建迷信,再往里翻找着,一本老旧的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翻开笔记本发现这是奶奶写的日记,最初的时间大概是在父母出事的时候。

日记的全部都是有关于她的孙子任衣扬,在日记里,记录着几乎每次遇到他的人格出现的时候。

“很多时候,面前的他,我竟然觉得不是童儿,感觉很陌生,我不敢报警,因为再怎么不确信,他也一定就是我的孙子”

奶奶很害怕,但又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孙子,所以只能默默承受。

“童儿他的身体里似乎住进了别人的灵魂,我很害怕,害怕他们将我的童儿杀掉,再占据他的身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老家的故友说,有一位大师对这方面似乎很厉害,我想回去找他问问看,只要能除去童儿体内的其他的灵魂,我愿意付出一切”

“大师同意了我的请求,但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不准我再见童儿,因为特殊情况,需要与一位至亲之人完全隔绝三年,这样法式才能继续下去,我的童儿,可怜的童儿,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至亲之人,我只好选择躲着不见你,请你不要怪我”

“再有两个月就是最后一年了,大师说必须在新的一年第一天施法,需要隔绝三年的至亲之人的血液画符,这样才能用完全隔绝恶灵灵魂的血液去唤醒童儿的灵魂,但我会因此折寿,顾不上那么多,为了童儿,为了我那苦命的童儿,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都行”

泛黄的纸上,黑色的水墨铺满了整个笔记本,任衣扬一页一页的读着,眼泪再一次的滴落了下来,湿润了纸张。

原来这么些年,奶奶故意躲着自己是因为帮助自己,尽管是用着无理的封建迷信,但她用着她自己的方式拼命的想要保护自己,这是直到今天才知道的事情。

任衣扬合上了笔记本,将它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工整的放进了书柜里。

因为之前在“人格的房间”里,任衣扬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沈厚能够通过一本书,知道身体发生过的每件事情,也就是刚才奶奶的日记,沈厚也都全部的看完了。

“我的身体里住进了别人的灵魂。”

任衣扬望着书柜的玻璃反射的自己,自言自语着。虽说是自言自语,但他其实是在和“房间”里的沈厚说的。

任衣扬揉了揉鼻子,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但第一步就卡住了,从学校里带来的行李箱不见了。不断的在屋子里搜寻着,但却在哪都找不到,这让他感到疑惑。

“证据,只要找到证据就好。”

晴江警局里,孙叶像是着了魔一般的疯狂翻找着从胡强家里带来的他的私人物品。

“你在做些什么东西?”

突然,白若夫出现在孙叶的背后,双手背在背后,发出低沉的声音。

“白白白白老!”

孙叶猛地站起身,恭敬的敬着礼。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在查胡强的案子。”

“胡强?不是前几天已经当成失踪案处理了吗?”

“但我感觉这件事有蹊跷。”

“少来这些,没有证据就不要再浪费力气。”

“可是”

“衣扬奶奶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白若夫的话,突然让孙叶转移了思维。

“什么?衣扬奶奶不是心脏病突发吗?”

“开始法医给出的判断是这个,但任衣扬他始终说是他杀,是凶手用一种针剂,效果就像是心脏病发作一样。”

“针剂?”

“对,但是我们从受害人的体内并没有找到什么所谓的药剂成分,也许是在发病的时候被人体消融了。但是,法医在受害者的肩膀上找到了一个针孔。”

“针孔?”

“对,虽然很细微,但终究还是让我们找到了。”

“那也就是说”

“孙叶!带领专案组的其他四位全力追查任衣扬奶奶的案件。”

“等下,那胡强的案子呢。”

孙叶虽然也很想找到杀害奶奶的凶手,但查到一般的胡强的案件,实在不愿舍弃。

白若夫转过身子,轻声的说着。

“胡强是她邻居,多多少少应该有些关系吧。”

“是!”

孙叶开心的喊着。

白若夫的意思是,并不是要将胡强的案件舍弃,而是两件案子可以同时查。

“这么看来,两件案子发生时间还差不多呢。”

并且,两件案子,也许有着密切的联系!

突然,孙叶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到了桌子旁,翻找着文件,大年初二的凌晨,任衣扬奶奶的死亡时间,正好,胡强失联的时间段包括了这个时间点。

“不会真的有什么联系吧?”

孙叶像是发现到了什么,但却又不大愿意相信这个,毕竟选择相信则要抛弃之前对姜婷的所有判断,因为姜婷和奶奶并没有过节,同时,案发时刻,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那是在几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那墓地的那一幕,是什么情况,是我看错了吗?”

墓园里,孙叶看到了姜婷对着她母亲的墓碑庆祝着父亲的失踪,动机明确,只是缺少证据。

“叮铃~”

突然,孙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任衣扬打来的。

“喂,衣扬,有事吗?”

“喂,孙哥,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就是,我好像丢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贵重财产吗?”

“不是,只是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

“对,很大的行李箱,本身是从学校里带回来的,但现在却找不到了。”

“什么时候?”

“就,大年初二之后吧。”

“又是大年初二?!”

第一百四十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1)

“大概是什么样子的行李箱。”

孙叶一边在电话里询问着任衣扬,一边调来了大年初二时候的监控,查询着过往有推着行李箱的人们。

“黑色的,半人高。”

“黑色的半人高。”

孙叶嘴里重复着电话那头任衣扬的话,眼睛盯着面前的屏幕。

“对了,他的材质并不是铝合金的,是帆布的。”

“帆布?”

“对。”

“虽然在监控中,并不能仔细辨认出材质,但此时,任何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至于任衣扬给孙叶拨打电话的原因,当然并不只是为了一个区区的行李箱,而孙叶费心费力查监控,也不只是为了帮忙找个行李箱,两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为了找寻到有关凶手的任何线索。

“等下,我好像找到了。”

孙叶渐渐松开了握着鼠标的手,眼睛盯着屏幕不敢挪开。

大年初二,清晨五点二十分,有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慢慢离开了任衣扬所在的小区楼。

清晨五点二十分,这个时间点很微妙,一小时前,是胡强出门晨练的时间,但监控里却并没有见到踪迹,一小时后,警察接到报案,说是见到任衣扬杀害了他的奶奶,警车在楼下围了一圈。

无视电话那头任衣扬的声音,孙叶渐渐挂断了手机,将拿着手机的手缓缓的放下。接着开始对监控里那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截屏,并且放大,但面部带了口罩,还有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遮住了眼睛的大部分,从监控里能看到的男人的面部,不足一指宽,再想从身上的服饰入手,但都是一些非常普遍的衣服,甚至连牌子都没有显露出来,可以说是一筹莫展,随着男人的踪迹不断的转换监控录像,但都是如此,看不见面部,看不见服饰牌子,直到出了小区,一下就钻进了无监控的地段,就再也找不到踪迹。

现在唯一知道的只有男人的大致体型,大约一米八左右,中等身材,像这样的人,在晴江市大约有十几万名,可以说是一条并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但却是一条关键的线索,对于孙叶来说。

至少,可以根据这些东西进行一系列的推断。首先,根据法医判断,奶奶是死于当日凌晨三点左右,期间,任衣扬也确认是有人杀害了她,并且从尸检也能够得到一些佐证,此后,任衣扬的邻居,胡强,有在凌晨四点多出来晨练的习惯,但却在监控里找不到踪迹,而清晨五点,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拖着一个大行李箱从楼上走了下来。

综上,可以进行一些大胆的猜测,就是这个拖行李箱的男人杀害了奶奶,在逃离任衣扬家中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隔壁出来晨练的胡强,作为任衣扬的邻居,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时候从他的家里出来,一定会引起怀疑,也正是因为如此,男人对他进行了攻击,之后再将他装进行李箱中。终于,相隔半个月的两个案子连在了一起,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却莫名的能够很好的解释两件案子的疑点。将第一件是否真的有凶手和第二件胡强的下落都很好的解释清楚了,就因为这个监控里拖着行李箱的男人。

孙叶将监控里最清楚的一张男人的截图存了下来,虽然没有脸,没有其他任何标志性的东西,但最起码能够给这个虚无缥缈的案子,安插一个真实的人物。

至于行李箱能否装进胡强这件事情,并不用进行过分的探讨,从容积上看,充分能够装下一名成年男性,虽然在冬天,但因为是晨练所以并没有穿什么笨重的衣物,这也在胡强的家中只丢失了一套运动装中能够得到的佐证。

那么问题又来了,胡强的女儿,姜婷,之前作为胡强失踪案的嫌疑人,现在看来,姜婷则是无辜的,那些在墓园里的言论,也与此事无关,毕竟一个一米六的女人,再怎么装扮也变不成一个一米八的大汉,而且还要拖拽一名成年男性。

“可是”

“可是什么?”

在一旁纳闷着的孙叶,被赵天河撞见了,他手上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了桌子的边沿。

“啊,姜婷似乎不是造成胡强失踪案的人。”

“你总算是要放过她了吗?”

“但我在墓园里看见过,她对她父亲是有多么痛恨。”

“你是傻吗?一个那么痛恨自己父亲的人,还会每周都打电话询问生活状况吗?”

据姜婷表示,自己每周都会给自己父亲打电话问候,这也是发现父亲失踪的起因,孙叶在胡强的通讯记录里也确认了这一点。

赵天河的提醒让孙叶总算是放弃了对姜婷的怀疑。

“有道理!”

“毕竟是父女,能够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不早提醒我,害我费这么多功夫。”

“当时你就跟她杀了你父亲一样,十分确信凶手就是她,谁也拦不住啊,再说,这也是推测,要是错过了搜查的时机,凶手乘机跑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说到后面,赵天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端起了手里的咖啡,堵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人是?”

赵天河看着孙叶桌上的监控截图,疑惑的问着。

“奶奶的命案,胡强的失踪案,这个人可能是这两件案子的凶手。”

“真的假的!”

赵天河惊讶的站起身,仔细的看着显示器里的男人。

“连脸都没有,这怎么查?”

孙叶没有回答赵天河的问题,却反问了一个与之联系不大的问题。

“你知道音律组织,他们会只派一个人在一座城市吗?”

孙叶望着面前的赵天河,作为音律组织专案组的赵天河,对于组织的了解远在孙叶之上。

“突然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当初韩生柯逃脱的时候,从现场的痕迹上看,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韩生柯现在死了,那另一个人到哪去了?”

赵天河听着孙叶的话,思维也直接从拖箱子的男人转换到了音律组织。

“不止一个,在一座城市当中,也有可能只有一个或是一个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2)

“噔噔噔”

深夜,一阵敲门声在一栋普通的居民区响起。

“谁呀!”

门里的人从床上爬了起来,习惯裸睡的他,披上了一件外套就快步的走到了门前。

透过猫眼望着门外,却是漆黑的一片。

“哪个神经病大过年的恶作剧。”

从猫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后,男人便转身准备回卧室。

“噔噔噔”

刚抬起的左脚,却又被敲门声给拦了下来。

这回男人转身就把门打开了,门口的声控灯似乎因为敲门声被点亮了,但奇怪的是,门口照样没有任何的人。

“是哪个孙子!”

男人伸出头对着外面大吼着,几乎整栋的声控灯都因此亮了起来。

正要关门的时候,地上的包裹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人蹲下身子,看清楚了包裹上的一个标记,慌张的快速拿了起来,匆忙的关上了门。

“那他们会碰面吗?”

警局里,孙叶还在询问着赵天河有关音律组织的事情。

“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如果组织上的任务有重叠的部分,应该就会见上一面。”

“那就奇怪了,你说,韩生柯这回回来,完全像是变了另一张脸,你说这种情况下,两个人怎么认得出来,打电话?还是用微信?”

“不会用这些,有属于他们的标记。”

“标记?”

“一种特殊字体的‘音’字。”

男人将包裹带到了书房里,微微的拉开了一丝窗帘,查看着外面的情况,随后拆开了包裹,包裹上没有邮编、没有寄件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字或是图案,只有一个‘音’字在封口处显得格外明显。

包裹里是一只注射器还有一小瓶的药水,瓶子上贴着的成分表已经被销毁了,只是光秃秃的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的无色透明的液体无法得知到底是什么东西。除了这些,里面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男人很从容的将包裹沿着边线一点点的撕开,然后摊开铺在桌面上,在包裹纸的内侧,写有一行字。

“如果我死了,帮我干掉杀我的人。”

男人看到了纸上的字,不屑的笑着,随后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将信纸在烟灰缸里烧成了灰。

伴随着烟灰缸里的火焰,男人拿起了药水,这回倒是一下就知道药水的用途了。

黑夜下,男人搬出了废弃在角落的小白板。

男人用着湿抹布擦拭着小白板,将它架在架子上,摆放在一旁。

男人用黑色的记号笔在白板上书写着。规划了一个完整的关系图,其中,在中间位置的,是一个名叫任衣扬的二十岁男性。

男人笑着,用记号笔在他的上面,狠狠的打了个叉。

第二天深夜,男人出了门,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在羽绒服上找不到任何的名牌或是文字图案,再从衣帽架上拿下来一顶同样没有任何名牌图案的帽子,走了出门。

那天晚上是大年初一,直到大年初二的凌晨一两点街上的人才渐渐散去,所以男人很晚才出门,凌晨两点,这是男人出门的时间,男人走到了小区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这里有辆黑色的桑塔纳,不新不旧,不贵也不便宜,总之就是街上最常见的那种,男人将车子先发动,再用工具将车牌下了下来,刚好等发动机回暖后,便将车开走了。

小轿车行驶在路上发出咔咔的声音,像是很久都没有保养过了。

街上没有一个人,又正好一路的绿灯,像是周围的一切都给男人铺好道路一般,很快便来到了任衣扬所在的小区,男人找了附近没有监控的位置将车藏好,随后双手插兜就走了进去。雪地里,双脚踩在地上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街道上炮竹的残屑留在了男人的脚印之上。

很快男人来到了目标所在的楼栋,二楼,无需电梯,但就算是二十楼,为了避开摄像头,男人也会选择爬楼梯。

一步三格,很快便来到了任衣扬的家门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根细细的铁丝,伸进了锁孔当中,在一阵的鼓捣之后。“咔嚓”一声,门开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再轻轻的将门关上,整个动作连起来猥琐至极。男人将鞋子脱了下来,换上了玄关鞋柜里的拖鞋,随后便走向了房间里。

在屋子的尽头有左右两件卧室,门都是关闭着的,男人站在中间,左右打探着,将耳朵贴在门上也都听不见任何的声响,无奈中,男人撩起了羽绒服,从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

“字左花右。”

男人小声的说着。

“叮~”

硬币飞跃在空中,不断的翻转着。

“啪”

光线太暗,男人没接到硬币,掉在了地上,硬币碰撞大理石的声音传遍了整间屋子,男人慌张的连忙用脚踩着。

“谁啊!是童儿吗?”

在右边的房间里传出了老奶奶的声音。

男人无奈的弯下腰,捡起了硬币,又重新的揣进了里面衣服的口袋里,随后走向了右手边的房间。

“孙哥!”

突然,从门口冲进了一个青年,穿着一件笨重的藏青色羽绒服。

“衣扬,你怎么来了?”

孙叶惊讶的站起身,看着闯进来的青年。

“行李箱,行李箱怎么了?”

任衣扬气喘嘘嘘的说着。

孙叶能够查到这个拖着箱子的男人,正是因为任衣扬的电话,但似乎因为线索的重要性,让孙叶忽视了电话那头的任衣扬,让他在那头干着急,当然,这也是他全力奔到警局的原因。

“啊,行李箱!”

孙叶突然想了起来。

“我没和你说过吗?”

“说个舌头!还没开始说就给我挂了!”

任衣扬快步走到孙叶的旁边,因为奔跑和室内的暖气,任衣扬脱下了羽绒服,搭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监控有拍到吗?”

任衣扬用手撑着桌子,眼睛盯着桌上的电脑。

“拍到了,但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什么标志也没有。”

“但最起码可以将奶奶的案子定型为凶杀案吧!”

“嗯!”

孙叶自信的应和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3)

“谁说不露脸就找不到了。”

电脑前,任衣扬、孙叶和赵天河三人看着显示屏上的拖着行李箱的男人,因为戴着口罩和帽子,无法通过面容来找到,但任衣扬突然用了另一种语气说着奇怪的话语。

“谁说看不到脸就抓不到人了,那岂不是凶手戴个口罩就能够逍遥法外了?”

不仅是语气,就连眼神也与之前有所不同。

孙叶望着身旁的任衣扬,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忙将他拉到一旁,悄悄的说着。

“沈厚?”

“怎么了,觉得不可思议吗?”

“不是,怎么,怎么就,任衣扬就这样一下,就。”

因为人格的突然转换,让孙叶感到些许的惊讶。

“啧”

面对孙叶吞吞吐吐的样子,沈厚直接无视,转头朝着远处的赵天河喊着。

“去查查他是怎么来的?”

“喂,你注意点。”

孙叶因为沈厚的突然大吼,吓得连忙拉住了他,小声的提醒着。

“现在除了我,警局里没有人知道任衣扬的事情。”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就小心点,这里可是警局,都是刑警,瞒过他们不容易!”

“知道你们是刑警。”

沈厚承认了孙叶的前半句话,后半句却忽略掉了,暗示着瞒过面前的人,对于他来说,倒不是一件难事,只是自己愿不愿意去做而已。但孙叶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傲慢,倒是因为他的话似乎放了心。

沈厚拍了拍孙叶的肩膀,朝着赵天河走去。

“去调来案发当晚的小区和小区周围的监控,查查他是怎么来的。”

“什么?”

赵天河对他的话感到疑惑。

“你对我的话有什么不理解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单纯走来的?”

“案发时刻是凌晨两点多到五点,那个时候没有任何的公共交通,那个时候的的士很少,能否找到还是个问题,就算找到了司机也会对他有印象,既然选择杀人,就不会冒这个险,大年初二清晨五点拖着一个那么大的箱子,不仅会引起路人的注意,拖着一个成年人走那么久,也不会有那么好的体力,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是开车来的!”

孙叶和赵天河看着面前的沈厚,一脸的敬佩,仅看了一眼监控就得到如此的结论,不由的感叹。

“你怎么这么厉害!”

“是你们傻,还不快点查!”

因为沈厚的嘲讽,孙叶二人收起了敬佩,老老实实的从当晚的零点开始看小区周围的监控。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搜查,总算是找到了可疑车辆的线索,凌晨两点多,在距离小区一条街的地方的监控,发现了一辆未上牌照的黑色桑塔纳。

“找到了,零几年的桑塔纳,老车型,但外观倒还算新,像是不常开的样子,没有拍照,路灯下照的驾驶的人,戴着口罩和遮阳帽,大致确定就是嫌疑人,凌晨二点多开往案发的小区,但之后就进入了无监控的街道,小区里的监控也没有拍到该车辆。”

孙叶看着监控描述着,沈厚坐在办公室的另一角,似乎在查看着什么文件,对孙叶的话无动于衷,赵天河听到了倒是连忙跑了过来。

“能查到这辆车是从哪里开过来的吗?”

“嫌疑人很精明,似乎很清楚城市里的监控位置,几乎是完美的利用了监控的盲区和无监控的地段,只有这一个监控勉强能够找到,此外找不到任何有关他的监控。”

“靠!”

赵天河气的甩手,插着腰看着监控里的桑塔纳。

“那现在这辆车在哪咱也不知道?”

“监控里没有,想查就很难了。”

“你们不是早就查到了吗!”

办公室的另一角,沈厚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顺着声音,孙叶二人站起身看着角落的沈厚。

沈厚站起身,手上拿着一纸档案,慢慢的走了过来。

“乙府路上的巷子里”

沈厚将档案纸拍在了桌上。

“为了找到胡强的下落,你之前不是派人找遍了几乎小半个城镇吗,有疑点的地点都进行了标注,最后整合了起来,虽说胡强的下落依旧不明,但却找到了那辆没有牌照的黑色桑塔纳!”

孙叶看着档案上的文字和照片,老式的无牌照黑色桑塔纳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乙府路!”

孙叶查看着手机上的地图,了解了大致位置后,转身去往了身后贴在墙上的晴江市的大地图。

“大概在小区往西六公里的一个小巷里,地段较为偏僻,那条路上唯一的监控,因为前些日子的交通事故,当时是出于损坏的状态。”

“总之,先去看看吧。”

说完,三人便起身朝着警局外走去,刚好遇到了从外面巡查回来的关思璐。

“你们这是?”

关思璐看着三人整装待发的样子,有些好奇。

“奶奶和胡强的案子,有进展了。”

“这么快?”

白若夫下达重查奶奶的案子只过了半天,便听到了孙叶说有了进展,难免会有些惊讶。

“不多说了,先走了!”

孙叶三人着急的从关思璐身边走了出去。

“等会!我也去!”

因为关思璐的请求,一车四人朝着乙府路奔去。

在车上的交谈中得知,发现乙府路的黑色桑塔纳的就是关思璐。

很快,便赶到了目标小巷,巷子里黑色桑塔纳依旧停在那里,但却被白雪覆盖到几乎看不出车体的颜色了。

孙叶一干人从车上下来,围着桑塔纳查看着,外观的车体铺满了白雪,只有先前关思璐来查看的时候留下的手掌印,不过也被雪盖的差不多了。

孙叶撇开了前挡风玻璃的一小块雪,往里望着,但似乎什么也都看不出来。

赵天河从车后备箱拿来了一个撬棍,准备撬开车门。

“等等等!你这是要干吗?”

孙叶连忙给拦了下来询问着。

“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啊。”

“先别动手,打电话,叫拖车,拖回局里再说。”

赵天河无奈的把撬棍放回了后备箱,很快,拖车来了,将桑塔纳拖回了警局,通过物证科的查验,并没有找到任何的指纹,但却找到了另一个值得关注的东西。

在桑塔纳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副牌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4)

“晴a 9137x去查查这个牌照。”

“这能是真的吗?”

赵天河接过牌照不情不愿。

“是真的。”

沈厚从警局里走了出来,靠在门口的推拉门上,手里端着刚泡好的奶茶还不断的冒着热气。

“无牌照可比假牌照扎眼多了,不是真的他拆下来,是闲的蛋疼吗?”

赵天河听着点点头,掏出了手机给交通局那边打着电话。没过多久,车牌所藏着的线索就都浮现了出来。

“车主是谁?什么?真是他吗?好的,谢了”

赵天河似乎因为车主的消息感到震惊。

“查到了吗?车主是谁?住哪?”

赵天河一手窝着手机,一手抓着牌照,吞吞吐吐的模样。

“怎么?牌照有问题吗?”

“没问题,是真的。”

“那车主是谁?”

赵天河咽了口口水,勉强说出口。

“韩生科。”

“什么!”

半年前,因为晴江医院急诊科护士的命案,韩生科被捕,由此也查了他名下的财产,但那件案子似乎与经济无关,变只是大致扫了一眼,谁也没有注意在他的名下,还有这一款老旧的桑塔纳,当然也不是停在他住所的附近。

“现在怎么办?”

关思璐疑惑的问着孙叶。很显然,死人是不可能杀人的。

“咕~”

从他肚子里发出的声音代替了回答。

“先吃饭吧。”

从早上忙到中午两点,除了来的时候吃的几个包子,便再无食物下肚,寒冷的天气,加上体力脑力的透支,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午饭时,几人都没有说话,倒不是遵循食不言的老话,只是因为饥饿,没时间说话,饭桌上只要是能被胃液融化的东西就往嘴里塞,像是饿死鬼投胎,饥不择食。

当然,孙叶不仅是吃饭,虽不曾说过话,但脑子里却一直在思考着之后该怎么做,不能因为车主已经死亡就开始表现的束手无策,一定还有什么方法能够继续的追查下去,当然此时如果询问沈厚的话,他可能会有办法,但没有人知道,其实在去饭馆的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任衣扬了。

午饭后,孙叶让赵天河和关思璐把车开回去,而自己和任衣扬走路。

至于为什么选择走路,当然不是嘴上说的消消食,其实只是想找沈厚开导开导。

“沈厚,现在这个问题,你会怎么想。”

一旁的任衣扬听着,面露尴尬。

“我想我不是沈厚。”

孙叶一脸惊讶的看着旁边对自己假笑的青年。

“沈厚呢?”

“回去了吧应该。”

两人一问一答,场面一度尴尬。

“拖箱人的车是韩生科的吗?”

“你怎么会知道?”

任衣扬讲出了沈厚控制身体时所经历的事情,这一点让孙叶感到很疑惑。

“啊,在你们知道车主是韩生科之前,我就回来了。”

“之前靠在警局门口的时候吗?”

“啊,嗯,对。”

任衣扬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当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只是如果照实说,他在心里有个“人格的房间”,里面有一本书记录事实记录这一切,恐怕更会让孙叶感到头疼吧。

“真的是韩生科吗?”

“对,是他的。”

“怎么可能,一个死人?”

“这也是让我感到头疼的地方。”

“线索就这样断了吗?”

“不!”

突然,孙叶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停下了脚步。

“你将那辆桑塔纳有过的违规记录全部找出来,看除了韩生柯,还有谁用过那辆车!”

孙叶匆忙的掏出手机,给在警局的赵天河打着电话。

“只要找到了第二个人,线索就有可能继续下去,对吧!”

任衣扬兴奋的对孙叶说着,但孙叶似乎高兴不起来。

“但愿如此,但愿能够找到那个第二个用过车的人。”

当孙叶走到警局时,赵天河这边对车子的搜查也结束了,令人失望的是,一无所获,从车辆登记后,别说是违规,似乎连外出的记录都没有,高速公路也找不到任何的信息,除韩生柯外,找不到第二个使用过这辆车的人,甚至连韩生柯,似乎也不怎么用这辆车。

“现在该怎么办?”

这是目前在场的人所要面临的问题,但却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有解决的办法。

“都回家吧,放半天假,明早再说。”

孙叶无奈的让大家放假,毕竟连着忙碌了这么些天,最后竟遇到如此的境地,既然线索全断,无从下口,那就只好让人先休息整顿,毕竟查案子,也需要几分的运气,而现在,似乎能做的就是等待运气的到来。

晚上六点二十,天就完全的黑了下来,路灯一盏接着一盏被点亮,灯火下的晴江市,有着美丽的夜景,但似乎也是因为灯火,让城市里的人,变得更加忙碌,让夜晚变成白日,没有了古人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城市间的喧嚣代替着从古流传下来的作息习惯。

“吨吨吨,呲,啊~”

在夜市的某个摊位上,孙叶在吃着晚饭,三串肉串,一盘蛋炒饭加一瓶啤酒,稀奇的搭配,却是他的常态。夜市上的炭火加上拥挤的人群,似乎让这个冬天的夜晚也变得不是那么寒冷,尽管每一口呼吸都会有着哈气,但知道心里却没有那么寒冷了。

晚饭后,孙叶行走在城市的大道上,双手插着口袋,眼神却始终出神,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等待,他想要做些什么改变这一切,但却找不到方向,他很无奈,但似乎并不是无计可施。

“还有一条线索。”

这一点孙叶很清楚,但没有人会去考虑,因为很荒谬,很可笑。那最后的一条线索,就是已经死去的韩生柯,死人杀人,荒谬可笑,但却是最后的一条线索。

孙叶突然停下了脚步,抬着头,看着对面大厦的灯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再吐出来,白色的哈气连绵了很长。

“好了!去找找看!”

孙叶最终还是做了决定,决定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方向,那条最后的线索,荒谬可笑的死人杀人。

孙叶坐上了公交车,下一站,韩生柯的家。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5)

“哒”

随着开关的开启,玄关的日光灯闪了两下后常亮着。

屋子里有段时间没有人住过了,没有一丝的人气或是暖气,屋内和屋外一样的寒冷。

孙叶从玄关的鞋柜上翻出一副鞋套,快速的套上后走向了卫生间。

“哗啦啦~”

寒冷总是让人产生尿意,更别说不久前刚喝完一瓶啤酒。随着身子的一阵抖动,孙叶似乎舒服了不少。

孙叶提着裤子站在门口系皮带,眼睛扫着屋子里的一切。系完皮带后反身在洗脸池里洗着手,顺便用冷水击打着脸部,让自己更加清醒。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滴从脸颊缓缓的向下滴落。镜子自己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迷茫,似乎在说着现在站在这里只是徒劳。今天死的人,两天后的凌晨闯入了别人的家里,并杀了她,怎么可能,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嗯~噗!”

孙叶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白色的薄手套,朝着客厅走了过去。

桌上和物品上累积着薄薄的一层灰尘,看来当初韩生柯逃走后再回来时并没有回到这个家,整个屋子像是好几个月没有人居住过了。

孙叶翻找着屋子里的一切东西,但却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大概搜寻了一个多小时后,孙叶放弃了,走到了冰箱前,从里面翻出了一瓶啤酒,用牙咬开了瓶盖,痛快的大口灌着,不过如果他自己查看酒瓶上的文字的话,应该会发现酒已经过期了一周。

孙叶靠坐在沙发上,喝着瓶子里的酒,换做以前的他并不会做这样的事,这种在别人家里拿酒喝的举动,似乎是因为周牧的死亡让他改变了一些,又或许只是因为案子让他烦躁不安,索性自暴自弃。

“滋滋”

客厅的日光灯发出滋滋的声音,一闪一闪的,似乎在说着这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敢做着如此的举动。

“咯噔”

孙叶将酒瓶放在茶几上,抬头看着正在闪动着的灯管,让人感到好笑的是,灯管被孙叶一瞪,便停下了闪动,持续的发着光亮。

孙叶上扬着一边的嘴角笑着,坐了起来,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看着茶几上的东西。

烟灰缸、玻璃杯、打火机、甚至还有一盆水果,不过似乎都已经被风干了。

这些东西先前孙叶都已经检查过了,除了水果盆里有几条已经死的发硬的虫子尸体外,没有什么值得去多看两眼的。但似乎有一个东西,再一次的吸引了孙叶的注意力。

烟灰缸里的烟头让孙叶产生了兴趣,里面有七八个棕黄色的烟蒂,但其中的一个白色烟蒂掺杂在其中,这让他感到奇怪。孙叶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密封袋,随后小心翼翼的将白色和棕黄色烟蒂分别放进了两个密封袋里。

第二天,殡仪馆的车开进了晴江市警局的门口,韩生柯的尸体将在这一天火化,之前因为案子的归类和结束报告之类的一系列事情,再加上过年的特殊性,尸体火化的日子被推到了这一天,当然他的dna指纹等东西已经归档保存了,因为韩生柯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警方只好对其进行火化再进行后续的处理,当然不可能会有葬礼了。

孙叶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局,将昨晚在韩生柯家里找到的烟蒂交给了物证科帮忙查验,而自己在办公室小眯一会后就被搬运尸体的响动吵醒了。

“你们这是?”

孙叶揉揉眼睛,走到了门口,询问着搬运尸体的辅警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今天是尸体火化的日子。”

“谁的尸体?”

面对孙叶的提问,殡仪馆的人们翻看着一旁的记录单。

“额,叫柯生的。”

“柯生?”

柯生,是韩生柯换了面容回到晴江市用的假身份,孙叶知道这一点,但依然对柯生这个名字还是有几分的陌生。

“等会。”

孙叶叫停了正在搬运的人们,走到了尸体旁,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冰冷而又陌生的脸显露在孙叶面前。

换了副面容、换了个身份,若不是基因鉴定得出其真实的身份,也许现在孙叶还不知道这个即将火化的人的真实身份。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孙叶请求和殡仪馆的人们同行,这边的基因鉴定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困意也都已经消失,不如随着他们一同去,亲眼看着那个杀害自己好友的人化为灰烬,当然这改变不了周牧已经死去的事实,无法改变任何东西,甚至无法缓解孙叶对周牧的思念已经对韩生柯的仇恨,但他依旧想要同行,看着他消失在火焰里,最起码是自己的一个寄托,也许也会存在一些意义。

清晨,天刚蒙蒙亮,在通向殡仪馆的路上,行驶着两辆车,一辆的车身上印着某某殡仪馆的名字,一辆则是当地的警车。

时间尚早,路上并没有其他的车辆,所以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人们熟练的从车上搬下尸体,推着小推车,向着屋子里面走去。殡仪馆并不是那么整齐豪华,甚至感觉有几分破旧,其实这家殡仪馆并不是以前常来的一家,年后似乎有很多的人死去,市里的殡仪馆基本上都已经呈现出一种超负荷的状态,无奈只好选择了这一家。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屋子里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荒凉,似乎暖气开的很足,让人感觉舒适不少,同理,对死人也是。

孙叶看着人们将韩生柯的尸体推进了焚烧炉里,高温的火焰一下子涌上了尸体,消失在了火里。

人的**,想要烧成灰烬并没有那么简单,需要极高的温度,所以在火灾中不幸遇害的人们,最终也只是被烧成了炭黑状,但依旧还是保持着人形,所以凶手如果想要完全将尸体用焚烧的方式处理,自己通常是无法完成的,只有去殡仪馆或是炼钢厂那种有着极高温度的地方才能将人烧成灰烬。

韩生柯渐渐消失在火焰里面,孙叶也渐渐将头低了下来,眼睛看着地面,脚旁的白色烟蒂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6)

“叮铃~”

突然,孙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物证科打来的。

“喂,查出来了吗?”

孙叶接听着电话,头依旧低着,眼睛望着地上的烟头,时不时的用鞋子去拨弄一下。

“嗯,查出来了,橙黄色的烟蒂上找到了柯生,也就是韩生柯的dna,而白色烟头上的dna却是另一个人的。”

“不是韩生柯的?”

“确定不是!”

孙叶挂断了电话,眼睛依旧停留在脚边的白色烟头的上面,物证科的得出的结论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毕竟当初自己将两个烟头分别装袋请求检验时,就已经做了如此的猜测,只不过这个猜测现在得到证实了而已。

“哼~哈哈。”

孙叶忍不住轻声的笑了出来,先前冷漠的脸上现在才算是有了真正的笑容。起码现在知道了那个拖箱子的人确实与韩生柯有关系,还知道了他的dna。

尸体焚烧了大概一个小时后,从焚烧炉门拉出烧得几乎发红的台子,冒着很大的白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肉和骨头烧焦的味道。静静的等待冷却后,在台子上留下了一些人形的骨灰还有一些碎骨头,像是大腿骨或是头骨等大一点的骨头,当然,头骨已经是散成了碎片,不再是人头的形状,接着,工作人员拿来了一个小锤子,开始敲碎那些未被烧成灰烬的大骨头,,然后用扫把将骨灰扫到一堆,用小簸箕装好,倒入了骨灰盒中,当然,只是象征性的装了一点,毕竟一个人的骨灰太多,三个骨灰盒都装不完。

工作人员将骨灰盒包好,交给了站在门口的孙叶。

“这就算好了吗?”

“对。”

“那些余下的怎么办?”

孙叶看向台子上那些剩余的骨灰。

“哦,那些啊,我们会集中埋掉。”

“能带我去看看吗,集中的地方。”

“那有什么看的,那都是”

工作人员看着孙叶的眼神,那种从刑警的眼里发出的特殊的眼神,给人一种莫名的震慑力,吓得他不敢继续说下去。

“好好,这边。”

穿着印着某某殡仪馆衣服的人,终究还是把孙叶带到了骨灰集中处。

那里有好几个废旧的铁桶,其中一个里面装着大概半尺高的白色的粉末。

“这些就是多余的骨灰吗?”

“对,年轻我们处理了一批,这是年后的。”

孙叶探着头往里望着。

其实很现实,骨灰盒无法将所有的骨灰装进去,人们就只能将这些多余的骨灰集中在一起,最终埋在一个坑里,这还算是好的,还有些直接丢进垃圾桶或是当做饲料肥料,没有人会注意这些骨灰的下落,毕竟人死了,就只剩念想了。

突然,孙叶将眼睛眯起来,似乎在着重看些什么东西。

“噗”

孙叶突然就将手伸进桶里,搜寻着什么,但似乎因为桶子太深,胳膊够不着,就又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在找着什么。

“警察同志,您这是要干什么?”

孙叶的突然举动让一旁的工作人员陷入了恐慌,毕竟从没有看到过有人会将手伸进一个十几个人骨灰掺杂着的地方。

一会功夫,孙叶找来了一个铁质的长夹子,二话没说就伸了进去。似乎是很小的东西,夹了很长时间才总算是弄了出来。

“叮~”

一个小铁块撞击地板的声音传了出来。仔细的在地上搜寻着,可以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表面大部分都粘上白色粉末的东西躺在地上。

孙叶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小心翼翼的用纸将小东西包起来,端在眼前仔细的看着,随后用纸包着,揣进了口袋里。

至于骨灰里会出现这种铁质的小东西,大多数情况下是因为逝者身体里面镶嵌着钢钉或是其他的医疗器械,火焰的温度还是不至于将其融化,所以会和骨灰一起保存下来。但根据孙叶的举动来判断,似乎并不是某种医疗器械。

突然孙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跑回了刚才火化炉的房间,低着头,疯狂的寻找着什么,最后将门口的白色烟头用纸包起来,揣进了口袋。

关于韩生柯骨灰的后续工作,孙叶已经交给了别人,自己开着车朝着警局快速的开去,但似乎是因为正值上班高峰期,刚进入市区,便堵在了路上。

“嘀!嘀!”

面对堵得水泄不通的交通,孙叶气愤的摁着两声喇叭,但这对疏散交通并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孙叶摇下车窗,探出头看着前面的路况,车与车之间的距离,就算自己打开警笛,也还是出不去,自己便索性放弃了,随波逐流。

孙叶从副驾驶的储藏柜里掏出了两个密封袋,又从口袋里将之前用纸包起来的两个东西分开装起来。

前进一点停一下,前进一点停一下,孙叶就在这种环境下,慢慢的向前挪着。阳光越来越强的洒在地面上,也许也是在车里暖气待久了,孙叶关了空调,将窗子打开透透气,空气似乎并没有像路边的冰雪一样寒冷,倒也能让人感到清爽。突然后视镜里出现了一只手,引起了孙叶的注意。

从倒车镜里看到,在自己的后面,有一辆的士的后座的窗户里,伸出了一只手,两指间还夹着一只烟,而滤嘴的位置,正好是白色的,按理说白色的滤嘴在香烟当中是很常见的,但孙叶似乎对这个很上心,毕竟最近被案子搞得团团转。孙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只是坐在车里透过倒车镜看着,没有再做什么别的举动。

“砰!”

突然一声响动在孙叶的身旁发出,那辆的士追尾了孙叶旁边的车,似乎是因为堵车,一会开动一会停,前车为了节省汽油,便先熄了火,在路上等着,路好不容易松了一点,刚发动没走两步就又熄了火,而后面的的士没有注意到,便撞了上去,似乎撞得并不严重,毕竟车速不快,但似乎前车司机的脾气很大,不愿就这样不了了之。

“你怎么开的车!”

前车司机走了下来,对着的士大声喊着,孙叶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并没有见到交警的影子,无奈只好下车劝解。

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透过车窗,的士的后排却一个人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六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7)

“嘟嘟!”

街道上的车子不停的鸣着喇叭。因为停在半道上的车,让后车无法继续前行,鸣笛声便不间断的一直吵闹着,而那辆车的司机,此时正站在旁边的车旁,找寻着一个已经消失的人。

“请问,你后排坐的那位乘客到哪去了?”

孙叶弓着腰,询问的士里的司机。

“刚才已经走了。”

“那你记得那个人什么样子吗?”

“那人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口罩?”

司机的话让自己感到疑惑,按理说这种天气带着口罩并没有什么不妥,但那个人有抽烟,怎么会戴口罩。

“一直都戴着吗?没有摘下来过吗?”

“没有。”

“可是”

“嘀嘀!”

后面的车不断的鸣着喇叭,尖锐而响亮,打断了孙叶的话。

孙叶转过头向后望着,后面车里的司机有几个都已经把头伸出了窗外,对自己说着不好听的言语。

无奈中,孙叶放弃了询问,让的士离开了。

孙叶上了车,前方的道路似乎已经疏通了,车速不快但可以不用停歇的往前行驶着。

随着车流,孙叶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之前的士上的那个乘客,手伸出窗外,双指尖夹着的香烟分明在燃烧着,为什么司机会说那人始终都戴着口罩,有人会戴着口罩抽烟吗?这一切都怪罪于那个在韩生柯家中找到的白色烟蒂。

开到警局后,孙叶径直走向了物证科的方向,将先前在殡仪馆找到的东西委托查验,查验的结果要等到下午才能出来,正好,在此期间,孙叶有个地方要去晴江医院,今天是他复查的日子。

“哒哒哒”

孙叶的皮鞋踩在医院走廊的大理石瓷砖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噔噔噔,咯吱”

孙叶走进了科室的门,里面坐着的是他的主治医生,姓井,具体的名字总是让人记不清楚,不过孙叶倒是给他取了个好记得外号。

“二两,我没迟到吧。”

“嗯,还算准时。”

“二两”孙叶给他取的外号,无疑是因为他的姓,年纪比孙叶稍大一点,但单看脸,那还是得叫孙叶一声哥哥。

二人最初相识的时候,正好是孙叶刚入职没多久,也正好是井医生刚入职的时候。

当时孙叶在处理一起打架斗殴的案件的时候,不小心被误伤到了,右腹部被划了大约十公分的口子,因为案发现场刚好就在晴江医院不远处,便随即送往了晴江医院,正值深夜,医院里没有几个老医生值班,新人也只有井医生一人,因为斗殴事件,很多人都急需要手术,医院人手便出现紧缺的情况,若是按伤势的轻重,孙叶理应最先被推进手术室,但参与斗殴受伤的人,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孩子,孙叶便要求让他们先进手术室,并且让为数不多的老医生去医治,而自己,则坐在走廊里的长凳上,抓住了新人井医生,就在这种情况下,孙叶的右腹部进行了缝合处理,虽说后续有轻微的感染,但依旧生龙活虎。

此后,孙叶的伤基本也都是井医生医治,除了孙叶对井医生的信任外,还有一点孙叶必须找井医生的原因,因为他可以帮自己办出院手续,早于规定时间的那种。

“拍的片子和化验单呢?”

孙叶笑着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提给了井医生。

医生接过,仔细的看着,眉头却始终没有松缓。

“叶子,情况有些不好。”

井医生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孙叶。

“你的肺部和其他的内脏,因为爆炸,多多少少都留下了永久性损伤,本以为这些损伤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的缓解,但今天看来,似乎还加重了。”

“你的意思是?”

“回来吧,再住两天,观察观察。”

面对医生的建议,孙叶陷入了沉默,手头上的案子当前无法舍弃,而自己当然也无法在此刻停息。

“警局里不止你一个警察,不是说多你一个凶手就能够抓到的,按照你现在在外面这样折腾,身子很快就会吃不消。”

听着医生的话,孙叶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堵着嘴,眼睛望着桌子上的检验报告。

“就这么定了,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面对孙叶的沉默,井医生将其当成了默认。

“二两,我果然还是”

“我不想再见到你被抬进来!”

孙叶好不容易开口说的话,一下子又被井医生打断了,近十年的接触,井医生早就知道孙叶的决定。

“你还记得周牧吗?”

孙叶抬起头,看着气愤中的井医生。

“如果当时我没有躺在医院里,他也就不会死。”

“你就算不在医院里你也救不了他,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面前的敌人到底有多么强大!”

井医生的话,让孙叶有些疑惑。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韩生柯,韩医生,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厉害,我不是指的他是杀手,而是作为一位医生,他到底有多么厉害,多少在生死边缘的人硬是被他拉回来了。”

“但是”

“我知道,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作为一名医生,我清楚韩生柯有多么的强大,一个优秀的医生,能够神乎其技的救活病人,当然,如果他要想杀人,”

井医生话没有说完,眼睛却一直看着孙叶,他知道现在的他有些过激,也知道孙叶已经理解了自己想要表达的含义,便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我知道了。”

井医生无奈的放弃了继续劝说孙叶住院,一是对刚才的过激反应感到抱歉,二是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孙叶也不会同意,便索性放弃。

“我给你开点药,少熬夜,多注意休息,吃点清淡的不要喝酒,总之还是之前那些老一套的,也知道你不会听,但起码药和酒不要一起吃,如果你不想住院的话。”

井医生写完一张处方递给了孙叶。

孙叶看着单子上的字,笑着说。

“要是我们的报告能用你们医生的字体写就好了。”

“少废话,拿药去!”

孙叶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叮铃~”

“喂,检验结果出来了,这次烟蒂上的dna和上次的是同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8)

接到了物证科的电话,孙叶连忙赶到了警局,同时还呼喊了任衣扬。

因为距离的关系,任衣扬早孙叶一步到达警局。

任衣扬没有走进里屋,只是在门后徘徊,毕竟冬天的寒气还未散去,围巾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来来回回的走着,脑子里似乎在想些什么。

“衣扬?”

“孙哥!你来了!”

“怎么不进去呢?外面多冷啊。”

“嗯。”

二人一同来到了物证科,除了白色烟蒂,还有一个铁质的小东西,也一同送来检验。

“那个东西有查出什么吗?”

“不行,先前似乎受到了极高温处理,指纹的油渍已经全部烧完,找不到指纹或是其他的东西。”

“没事,就算找到了指纹,似乎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而有用的我已经带来了。”

孙叶笑着看着一旁的任衣扬。

“这个你认识吗?”

孙叶将那个铁质的东西摆在了任衣扬的面前,虽然外表因为高温熔化了一点点,但还是能够清楚的辨认。

“这个好像是我行李箱上的拉链头。”

孙叶从骨灰堆里找到的,正是任衣扬丢失的行李箱上的拉链头,虽然行李箱主要材质是帆布,但拉链确实确确实实的铁质,但似乎拉链被另外做处理了,在那堆骨灰里只找到这个拉链头。

“你确定是你行李箱上的?”

孙叶严肃的问着。

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从里面翻找出当初在网上购买行李箱的链接,对比图片,能够确认这就是当初任衣扬丢失的那个行李箱上的拉链头。

确认了这一点,则能够推出另一件事胡强的下落。根据先前的猜测,胡强当初是被装在这个行李箱带走的,而行李箱的拉链头在殡仪馆的骨灰堆里找到了,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被杀害了,而且尸体已经被火化了。

孙叶陷入了沉思,并不是他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而是在想该如何将这些讲给胡强的女儿姜婷提起。

“孙哥,我有个疑问。”

突然,任衣扬在一旁说着。

“凶手为什么要把那辆桑塔纳再开回去呢?”

这个疑问是先前都没有想到的,因为桑塔纳的位置是沈厚发现的,大家也都随即去往了藏车的地点,而最初则是关思璐在搜寻失踪的胡强时无意中找到的,但却没有人思考过,凶手为什么要将车子停在离殡仪馆几十公里的市区里的某个街道里,毕竟根据推断,车子所经历的最后一个地点则是抛尸的殡仪馆,那个殡仪馆在郊区,更适合处理掉车子,但他却选择再将车开回去,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避免回去的时候坐别的交通工具而留下别人的注意吗?还是车子另有所用呢?

孙叶望着任衣扬,他的双眼充满着疑惑,而自己也对此一无所知,相比刚才任衣扬在门口徘徊时思考的也是这个问题。

说要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只要考虑到这辆车的存在改变了什么,那么凶手的目的就很明显了,目前来说,车子在那个巷子里被警方找到了,也不知是不是凶手所计划的,总之按照这样推断下去,被警方发现的车子,改变的就只有让警方知道凶手与已经死去的韩生柯有关联,这也是孙叶去往韩生柯家中调查的原因,但似乎他们无法明白这一点,依然为凶手为什么要将车子停在市区而感到头疼。

为此,孙叶调来了监控,殡仪馆附近的监控,巷子口附近的监控,韩生柯家附近的监控,只为找到凶手将车子停在市区里的原因,天渐渐黑了下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咕~”

饥饿感让二人停下了滑动鼠标的手。

“孙哥,要不咱”

“走,请你吃饭。”

孙叶爽快的邀请着,二人上了车,驶向了常去的夜市,本以为啤酒烧烤小龙虾的牌面,但饭桌上却只有两盘蛋炒饭加一瓶老干妈。

“孙哥,咱就吃这个啊。”

“下星期同学结婚,还有同学儿子满月的,为了省点凑份子钱。”

“为了凑份子钱,也太可怜了吧。”

“你还早,再过几年,就知道份子钱压死人了。”

“快吃,等会还要见一个人。”

“什么人?”

“姜婷!”

很快孙叶吃完了盘子里的蛋炒饭,但这似乎不和任衣扬的胃口,只吃了一半,剩下的被孙叶处理干净了。

二人驾车来到了任衣扬所住的小区,当然也是目标姜婷所在的小区,二人熟练的来到了楼栋前,刚走到一楼和二楼中间的楼梯间,却停下了脚步,姜婷家的门,是敞开的,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房门大开,换做是谁都会感到不对劲,更何况其中的孙叶还是一位刑警。

二人低下身子,慢慢的走着楼梯,眼睛却始终停留在房门前,缓慢的上楼速度和轻盈的步伐让二楼的声控灯熄了火。

刚一黑,仿佛有一个人影从屋子里窜了出来,虽然看不见,但依稀有这种感觉,孙叶连忙大声喊叫着,声控灯规矩的亮了起来,人的一个角从孙叶身边一闪而过,往楼上跑去了,孙叶连忙上去追着,吩咐着任衣扬去看看姜婷的状况。

孙叶一步四层楼梯,大步的向上跑着,但每次都只能是看到那人的背影,而且只有一瞬,脚步声让楼梯的声控灯一层接着一层亮了起来。

“啪”

突然一瞬间,整栋楼陷入了黑暗,似乎是因为停电了,但窗外别的楼栋依旧闪着灯光,也就是说停电的就只有孙叶所在的这一栋楼,也正是因为这黑暗,让孙叶丢失了目标。

孙叶没有理会因为停电而突如其来的黑暗,而是依旧奋力的向上跑着,因为这个楼梯只有狭窄的一条路,如果打开了楼梯口的门离开,那么孙叶也能够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追逐。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从停电的那一刻起,那人的脚步声就似乎已经消失了,期间没有开门声或是其他奇怪的声音,整栋楼二十五层,孙叶一口气跑到了楼顶的天台,月光洒在天台上面,几乎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因为天台之上只看得见孙叶一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19)

孙叶插着腰喘着粗气,因为先前卷入的爆炸,让他的呼吸道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不能够做剧烈的运动,这会让他呼吸困难,而现在,孙叶便似乎有些缺氧,渐渐的,眼前便的一片空白,耳朵也听不清任何的声音,嘴里依旧喘着粗气但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噗”

孙叶突然摔倒在地,身上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咯吱”

天台上,从门后面走出来一个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着,一步两步,慢慢的走向了倒在地上的孙叶。口罩男渐渐抽出了插在口袋里的手,一起的还有闪着银色光芒的刀。

孙叶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消失,只能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事物,突然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出现在自己面前,顺着鞋子渐渐往上看着,那熟悉的装扮的男人,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

“哗”

男人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点燃后插在了孙叶面前的雪地上。孙叶虚弱的看着香烟,白色的烟蒂,正是之前所见到的那种。

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故意点燃香烟,明明自己还戴着口罩,也不吸,只是点燃后插在雪地上,像是故意展现给孙叶看一样。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出现在孙叶的脑中,但此刻的状态下,也似乎无法得知理由。

男人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像监控里展现的那样。男人用手套擦拭着手上的刀,擦得在月光下更加的发亮。

“喂!”

突然,一个人冲了上来,站在门口,大声的吼叫着。

男人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青年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喂!孙食(黑话:男子)簧点清的(黑话:识时务的)把青子(黑话:刀)放下。”

青年说着直起身,昂首挺胸,表现的极为勇猛。

男人站起了身,收起了刀,但却没有逃离的想法。

“怎么?想和我霍少光过两招?”

青年攥着拳头,摆出格斗的姿势。

男人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孙叶,对着他的脸,猛地就是一脚。

只剩下一丝意识的孙叶,此时也失去了意识,鲜血从他的鼻孔里流了出来,鼻梁骨红肿不堪,应该已经断裂。

“喂!有本事冲我来!”

青年大吼着,男人跑向了天台的边缘,纵身一跃!

青年连忙跑了过去,从天台往下望,但却看不见任何的人或尸体在下面,而在身旁,天台的栏杆上,挂着一根绳子,看来是先前那个男人叩上去的,而现在也早就已经逃离了。

青年跑到了孙叶身旁,查看着他的情况。

“孙叶!孙叶!”

青年摇晃着孙叶的身子,但他早已经失去了意识,丝毫没有反应。

无奈,青年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着急救电话。

“孙叶!”

突然,天台的门口上,有人跑进来大声喊着。

十分钟前,孙叶发现了姜婷家中大门敞开的异常,飞速上楼追赶着。而任衣扬则去往了姜婷的家里查看着情况。

“婷姐~”

任衣扬进门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并不知晓有多少可疑的人,便在门口只是呼喊着,呼喊两声没有应和后,鼓起了勇气走了进去,没走两步便开始停电了,四周便的漆黑,一下子让任衣扬陷入了慌张当中,不仅是生理上,心理上的慌张更让他更加错乱。

“人格的房间”像是敞开了无数间大门一般,里面的“人们”都急迫的想要出来,一时间属于任衣扬的意识竟然有些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身子感觉一直往一边倾倒着,腿一软,跌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同样倒在沙发上的还有已经失去意识的姜婷。

“hggggg~”

突然,望着沙发上的姜婷,任衣扬发着野兽一般的嘟囔声。

“沈厚!帮我一个忙,我要将狼拉回来,一有空隙,你就赶快出去!”

“人格的房间”中,任衣扬对着沈厚喊着。

一阵的人格间的搏斗后,狼被拉了回来,但房间中,关押着狼的箱子已经消失了,此时只能任衣扬控制的住它,趁这个空档,沈厚走出了房间。

“没事吧,姜婷!”

沈厚试探了姜婷的呼吸和脉搏,都没有异常,只是昏厥了过去,沈厚掏出了手机拨打了赵天河的电话,让他来帮忙。

而自己则奋力的跑了出去,冲向天台。

“关思璐?你怎么在这?”

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关思璐。

“是赵天河叫我来的,孙队他怎么样了?”

“孙叶他头部受到了撞击,晕了过去。”

关思璐跑到孙叶旁边,半跪着,摸着脉搏探着呼吸。

“你是之前就在附近吗?”

“不,我从警局赶来的。”

据自己通知赵天河不过是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怎么会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再通知另一个人,并且赶到。

“不好,孙队呼吸和脉搏都极其微弱,体温也偏高!”

“等会,我叫救护车!”

“不了,医院就在不远处,我开车来的,我送他过去!”

来不及多想,沈厚背起了孙叶就开始往下走,之前关思璐刚来没多久的时候,这栋楼的电就已经恢复了,三人便坐着电梯往下赶,来到门口,关思璐的车正好就停在了门口。

“我后座都是资料,把他放副驾驶里去!”

沈厚打开了后座的门,堆着慢慢的资料,无奈的又转到副驾驶的位置,将孙叶放了进去,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你在这等着,我把孙叶送去医院。”

关思璐匆忙的上了车,驶离了小区。

至于先前沈厚冒充霍少光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凶手是认识韩生柯的,很有可能也是音律组织的一员,之前又杀害了任衣扬的奶奶,那么他一定知道自己多重人格的事情,那么也就知道在人格当中有一个名为霍少光的打手!装作霍少光吓走凶手是那事最好的方式。

而现在又出现一个疑点关思璐,为什么她会在短短的五分钟内接到电话,再从警局赶来,又那么巧后排堆满了东西,让车上只有她和受伤的孙叶,这让他有些感到疑惑甚至是恐惧。

两分钟后,赵天河的车也赶了过来。

沈厚连忙上了车,吩咐着赵天河追逐着关思璐的车。

而在关思璐的车上,坐在副驾驶的那个男人,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20)

“这好像不是去医院的路。”

赵天河的车上,沈厚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并不是去往晴江医院的路。

“你不是说追关思璐的车吗,我有她手机定位。”

说着赵天河点开了车载导航,在地图上,有自身的绿点,前方还有一个红点在飞速的行驶着。

“我就知道关思璐一定有问题!”

沈厚看着屏幕上的行驶方向,红点正在向着远离市区的方向驶去。

“这是要去哪?”

孙叶渐渐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行驶的车子,让他感到疑惑。

“你醒啦,好点没。”

“嗯,我们要去哪?”

“去医院。”

突然孙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在身上搜寻着手机,拨打了电话。

“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

关思璐注意到了孙叶的举动,疑惑的问着。

“如果是任衣扬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家吧。”

面对关思璐说的话,孙叶没有过多的理会,只是一心关注在电话那头上面。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孙叶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赵天河的电话,但电话那头的忙音却一次接着一次。

“啪!”

孙叶气愤的拍打着车门,似乎因为赵天河关机而很生气。

“你这是怎么了?”

关思璐疑惑的问着孙叶。

“不去医院了,返回去。”

“什么?”

“我说,返回去!返回那个小区!”

孙叶愤怒的话语带着几分坚定,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因为生气而做出的决定。

“可是你”

“我没事,快回去!”

关思璐疑惑的调转了方向,只有一旁的孙叶表现的很急迫。

“你说任衣扬还在那?”

“嗯,车后排都装满了东西,坐不下,就让他回去了,反正也正好是在他家那里。”

“加速!快!”

确认了任衣扬还留在那里后,孙叶更疯狂了,又开始给任衣扬打着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

“是发生了什么吗?”

关思璐看着孙叶一系列的举动,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面对关思璐的疑问,孙叶没有回答,只是不断的催促着。

“赵天河,你能快点吗,为什么还没有看见关思璐的车?”

“放心,只要孙叶还在车上,他就不会有事,还有就是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去哪吗?”

沈厚看着一旁的赵天河,一脸从容的开着车,有种莫名的冷静沉稳,这让沈厚感到一丝的疑惑,但他不知道的是,在车的后备箱里,手机信号屏蔽仪在持续的运行当中。

关思璐那边,二十多分钟的往返车程,总算又回到了任衣扬所住的楼栋。

孙叶下了车就朝着楼上飞奔,完全不顾身后的关思璐和自已病殃殃的身体。

飞奔到二楼,一边是锁着的任衣扬的家,一边是大门敞开的姜婷的家。孙叶头也没回的直奔姜婷的家里,四周空荡荡,只有姜婷躺在沙发上。

“姜小姐,姜小姐。”

孙叶摇晃着姜婷的肩膀,这回,姜婷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孙警官?”

迷迷糊糊中,姜婷认出了面前的孙叶。

“对,是我,你知道任衣扬在哪吗?”

“谁?”

“任衣扬,你的邻居!”

“我不清楚。”

姜婷依然有些迷迷糊糊,但似乎对任衣扬的下落一无所知。

“孙队!”

紧接着,关思璐上来了。

“你照看一下姜婷,必要的话送去医院!”

孙叶吩咐完,便连忙走出了房子。

在之前昏迷的时候,孙叶做了一个梦,虽说是梦,但似乎给了他一个思考的时间,思考之前在天台之上,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所作所为的思考。

“为什么他要将点燃的香烟插在雪地里?”

这个疑问先前没有时间思考,但昏迷后,在梦里孙叶似乎找到了答案。

男人将点燃的香烟插在雪地里,无非就是想让孙叶看见这只香烟,这只白色滤嘴的香烟,这只先前孙叶作为唯一线索不断寻找的香烟。男人将这个香烟插在雪地里,故意让孙叶看见,无非是为了羞辱他,而先前堵车的时候,在后视镜看到的后面的士后排伸出的夹着香烟的手,和司机说的一直戴着口罩的乘客,那个时候,男人也并不是想要抽烟,而是故意做给孙叶看的,是一种挑衅。

而关键并不是羞辱或是挑衅,而是男人知道孙叶在找这个白色滤嘴香烟的事情,这个才是关键。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在找这个香烟”

这个问题严重性在于孙叶是单独去往韩生柯的家中,在找到的线索,但那个男人知道,当然除了发现烟蒂的地方,还有一个地方能够让旁人知道这件事,晴江市警局,孙叶先前在物证科化验过,警局里只要有人稍微打探一下便能够知道孙叶到底在干什么。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孙叶周围的人。

而在孙叶周围的人当中,身高在一米八出头,身材中等的男人,并且有可能作案,行踪可疑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赵天河!

“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天河的车里,沈厚靠在座位上,冷静的说着。

“什么?”

赵天河疑惑的问着。

“哒哒”

沈厚将手机丢在车窗底下。

“这还没出市区呢,手机就没有信号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关思璐的车。”

“没信号?是不是你手机的问题?至于关思璐,你要是不想知道她到底要去哪,我现在就能追上她。”

“哒哒哒”

沈厚用手指戳着车挡风玻璃。

“晴a 9137x 黑色桑塔纳,不就是之前孙叶他们找到的车吗?从一开始那辆车就一直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开着,导航里的红点就是它吧。”

“呵,哈哈哈。”

突然,赵天河开始大笑起来。

“真不愧是任衣扬,哦,不,应该是要叫沈厚,这么黑的天,隔得那么远,还是注意到了。”

“别装了,你不是故意给我看的吗。”

“嗯,也是,不过也有想过你从始至终都不会发现,如果是之前的霍少光而不是你的话。”

“孙叶之前追的那个人不是你吧。”

“嗯。”

“正在开那辆桑塔纳的,应该是他。”

“不愧是沈厚,全猜中了。”

“所以现在是要找个地方杀我吗?”

“嗯,给你准备好了一个地方,应该就快到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杀任衣扬的奶奶,而不是直接来杀任衣扬?”

“额,怎么说呢?你运气好吧。”

“咔”

刹车声响起,两辆车都停在了一个荒凉的空地边上

第一百五十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21)

“都这么熟了,就不给你戴手铐了。”

赵天河沈厚二人从车上下来,走向了空地的中心位置。

“那个人呢,不一起来吗?”

沈厚指着桑塔纳说着。

“他啊,总要有个人望风吧。”

“所以你打算怎么除掉我,用枪吗?”

沈厚看到了赵天河腰间突起的地方,猜测着。

“不,这是警局里的枪,子弹数量是有备案的,搞不好会引起怀疑。”

“陆聪,快给我查任衣扬在哪?”

“啥啥啥?”

在监控室里确认了任衣扬是跟赵天河离开后,孙叶连忙联系了陆聪,要求通过手机信号来确认任衣扬所在的地方。

“不行啊,找不到他的信号,他是手机没电了吗?”

“一直搜,知道搜到信号为止!”

通过手机信号搜寻无果后,孙叶只能先通过监控来大致猜测赵天河接下来所要去的地方。

赵天河似乎对市区里的监控位置了如指掌,孙叶只能通过部分监控追逐着不到一公里的位置就失去了方向,就在此刻,陆聪打来了电话。

“找到了!任衣扬的手机位置,找到了!”

孙叶通过陆聪提供的地点全速前进,为了避开路上挡路的其他车辆,孙叶将警笛按在了车顶。

“嘀呜~嘀呜~”

蓝红的警笛响彻在这个黑夜中的城市,路上的车辆应声让路。

赵天河车上的手机信号屏蔽仪效果只有半径五米的位置,任衣扬在下车之前偷偷的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走向空地离开车子五米左右,手机又重新恢复了信号,而任衣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在孙叶来之前尽力的拖延。

“你为什么要帮韩生柯杀我,因为钱?”

“钱?并不是,虽说他给为此支付了一千万,但并不是因为钱。”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麻烦。”

“麻烦?”

“对,你杀了韩生柯,你有很强的实力,是组织的威胁。”

“真的是这样吗?”

沈厚用着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赵天河。

“哈哈,你看出来了吗?当然,无论你有多强,组织都不可能被你威胁到,组织成立到现在,从来,以后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感受到威胁。”

“因为组织太强大了吗。”

“嗯,组织的力量远超过一个人的力量,无论你是谁,至于为什么要杀你,确实是因为你很强,而且,你很有潜质。”

“潜质?”

“杀人的潜质。”

赵天河望着沈厚,眼睛里竟带着一丝的嫉妒。

“没有任何一个组织的正式成员是死在一个二十岁的普通学生手上的,你的潜质让我们感到恐惧。”

“不是怕我和组织为敌,而是怕我加入组织,对吧。”

“没错,成为组织正式成员的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正式成员位置的空缺。”

“你们怕我杀了你们?”

“可以这么说。”

“之前就说的你们,还有一个是那辆桑塔纳里的人?”

“他?啧,怎么说呢,部分?”

“部分?什么意思?”

“说起来满费力的,不是很想说。”

“哗~”

突然一阵石子滑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长约两米,宽一米五的深坑。

“到了。”

赵天河说着。

“还请你”

“等下,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吧。”

“真正的赵天河在哪?”

沈厚的话,让赵天河楞了一会,似乎之前完全没有猜测到会提到这件事上。

“啊,好久了,快七年了吧,当赵天河。”

赵天河仰起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感叹着,白色的哈气从嘴里慢慢的飘了上去。

“你的真名,叫什么?”

“真名?二十多年前就没有真名这件事了,来来回回这么多年,赵天河这个名字似乎用的时间最长,三十多年间用了大概有二十多个名字,真名叫什么早就不记得了,不过你可以叫我姑洗,那是我的组织代号。”

“姑洗。”

沈厚念着赵天河的代号,眼睛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

“至于赵天河,确实是个警察,也确实是音律组织专案组的人,只不过在七年前,他查到了我,追逐之下我杀了他,从此用他的皮囊,用他的身份一直潜伏在警方当中。”

“目的呢?”

“目的当然是为了活下去,赵天河的能力强到可怕,不然也不可能在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就被选入专案组,专案组在他的引导下,组织里的很多人都暴露了身份,而我竟然被他逼到绝境。”

“所以,你伪装成他,而他的尸体被你伪装成你。”

“对,这招很有效,专案组马上停止了一切对姑洗的调查,而同时,我还能留在专案组,帮助组织的人,赚点佣金。”

“韩生柯的逃脱是你干的?”

“当然,不过,他可是对你感兴趣极了。多重人格,脑力沈厚、武力霍少光,这两个人格很是让我们头疼,不然你也不至于非要死。”

“叮铃~”

突然,一阵手机声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

突然的手机铃声让姑洗变得敏感起来。

“拿过来!”

姑洗从沈厚的身上找到了手机,是白清儿打来的。

“你什么时候拿来的?”

姑洗笑着,将手机重重的甩进了坑里,屏幕连着电池全部飞了出来。

“不好意思,你该去死了!”

说着,将沈厚用力一推,便跌进了一米多深的坑里面。

接着,姑洗拿起了旁边的铁锹,一点一点的往里面丢进土,因为寒冷而变得坚硬的泥土砸在沈厚的身上,虽然还不至于堵住呼吸,但依然给人一种窒息感。

“孙队,任衣扬的手机信号消失了。”

“足够了!”

孙叶在陆聪给的信号位置,信号位置大概三四分钟都没怎么动过,便大致确认了地点。

孙叶用力的踩着油门,而在他前方不远处,就是任衣扬所在的空地。

因为不刺激到姑洗,沈厚不敢站起身等一系列的反抗举动,毕竟在自己上方的是一个拿着铁锹并且有枪的一米八的强壮男人,活埋的死亡时间远远长于被铁锹打死或是被枪毙,但也不是乖乖的躺在里面等待着死亡。沈厚微微抬起上半身,靠在背后的土墙上,增高一点口鼻的高度。

“嘀呜嘀呜”

尽力不去刺激姑洗的沈厚,却被一阵警笛声打乱了计划!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在背后开枪的人(22)

“对不起了!”

姑洗(赵天河)高高的举起铁锹,朝着深坑里的沈厚,狠狠的砸去。

“嘀呜~嘀呜~”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的闪光照亮着空地,临近空地车速却未曾减缓。

“啪~”

坐在驾驶座上的孙叶,无视空地上的护栏,撞破了护栏,凶猛的往空地深处开去,车子开着的远光灯基本能够照亮空地的大部分地方,孙叶像只老鹰一般远远就发现了“猎物”,并加速俯冲了过去。

强光直射在姑洗的脸上,让他一瞬间失去了视觉。

“~”

姑洗手上的铁锹依旧狠狠的落了下来,直直的朝着沈厚的方向挥舞过去。只见沈厚探身一伸手,抓住了铁锹的柄,再用力的一拉,姑洗整个人跌进了深坑当中。

“和我玩,没两把刷子可不行。”

霍少光站了起来,对着倒在深坑当中的姑洗一顿的嘲讽。

“轰~”

突然一辆车冲了过来,随着刹车,车速越来越慢,但最终还是停不下来,一个轮子跌进了坑里,整个车子斜着栽了进去。

“握草”

突然栽进来的车,仅差二十公分就撞上了霍少光。

“噔噔噔”

霍少光满脸愤怒的敲着车窗。

“喂,你怎么开车的!”

“咔”

孙叶从里面打开了车门,因为撞击,车门变得有些卡顿。

“咳咳”

车子引起的灰尘还未散去,惹得孙叶有些不大适应。

“赵天河呢?”

孙叶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霍少光。

“谁?”

“赵天河,就是刚才站在这里的男人。”

“啊,他啊,下面呢。”

听到霍少光的话,孙叶吓得连忙从车上下来,弯着腰站在坑的边缘,用枪对着车子下面。

“赵天河,你已经暴露了!双手抱头,慢慢的走出来!”

孙叶的话说完,霍少光向后面退了两步,腾出让赵天河出来的空间。

孙叶举着枪,一丝都不敢松懈,眼睛始终盯着车子底下,但因为黑暗却什么都看不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却始终没有人从车底走出来。

“那孙食(黑话:男子)是不是昏过去了。”

说着,霍少光俯下身子就往车底望去,但黑暗依旧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无奈中霍少光一点一点的走了过去。

“小心有诈!”

面对霍少光的大胆举动,孙叶有些担心。

慢慢的、慢慢的靠近,最后干脆之间钻进了车底下。

“tmd,他不见了!”

钻进车底下的霍少光,这才发现姑洗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

孙叶放下了举着枪的手,绕道了坑的另一头,在另一头的角落,因为车子斜下去的坠落,空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不过足够让一个成年人从里面钻出来了。

“靠!”

孙叶掏出了手机,准备给警局打电话。

“砰!”

枪声突然响彻在空地上。

孙叶应声倒地。

“啊~呼呼呼。”

孙叶的左腹部中弹,渐渐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衣服,孙叶捂着腹部,靠在车旁,还没有失去意识。

“什么情况!”

“你别动,别出来。”

在车底下的霍少光听到枪声和孙叶的痛苦的叫声,疑惑的问着。孙叶为了他的安全,让他继续呆在车底。

“你中弹了?”

“嗯,目前还死不了。”

孙叶清楚自己的伤势,如果不能现在马上去医院,以目前的出血情况来看,只是死路一条。孙叶清楚霍少光易怒的脾气,如果不这样安抚,那他一定会从车底钻出来,面对手握枪支不知道方位的敌人,钻出来等同于送死。

“听着,我有个方法。”

孙叶说着。

“砰!”

“轰!”

又一声枪响,现在打中的是车的油箱,火焰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照亮了空地中心的一小片地方。

孙叶因为爆炸的冲击飞出去好几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胸部微弱的上下起伏,证明着还有微弱的呼吸。

“哒哒哒”

鞋子踩在空地的砂石上,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嘿嘿,喂。”

姑洗扛着一把枪,走到孙叶身边,用脚轻踢了两下孙叶,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只是微弱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嘴唇表达着还有一丝的生命。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枪打中了孙叶的左胸部,心脏的位置,鲜血顿时喷涌出来,瞬间染红了衣服。

姑洗笑着将枪抗在肩上,走向了燃烧着的车。

“哒啷”

随着姑洗的抬脚,一声清脆的铁链声响了起来。

姑洗顺着声音看向了自己的左脚,在脚腕处有一个银白色的手铐,手铐的另一边拷在了孙叶的手腕上。

姑洗一脸惊恐的看向了孙叶的脸,此时孙叶竟然面露微笑,但很明显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啊!砰砰砰”

面对孙叶临死前的举动,姑洗愤怒了起来,不断用枪对着孙叶的尸体开枪,一个个弹壳从枪体里飞了出来,落在孙叶的尸体旁边。

“砰!”

突然的另一种枪响截止了这一切

“我有一个办法。”

在车被姑洗打爆炸前,孙叶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不敢走过来,是因为你躲在车底的深坑下,他看不见你,为此,他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打爆这辆车的油箱。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辆车已经没有什么油了,而且油箱的位置爆炸的范围波及不到深坑底下,所以”

说着,孙叶悄悄的将手上的枪从洞里塞给了霍少光。

“砰!”

果不其然,姑洗的一枪将油箱打爆了,虽然油箱里油已经不多了,但孙叶却忘了考虑因为车体的倾斜,油都偏向了深坑一边,爆炸的冲击也能够涉及到深坑里面的霍少光。

因为冲击,霍少光头部撞上了一边的土墙,昏了过去,之后姑洗走了过来,杀了孙叶,直到最后,深坑里的人才醒了过来,但却不再是霍少光,而是任衣扬。

面对手上的枪,离自己两米远孙叶尸体,和站在尸体旁,不断射击孙叶的姑洗,任衣扬崩溃了。

他从坑里面钻了出来,用枪对准赵天河,一枪两枪不断的射中赵天河。

三枪过后,赵天河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倒在地上的孙叶,身体已经是“破破烂烂”,而手腕和赵天河的脚腕上的手铐,仍旧牢牢的锁着。

而在空地的边沿的黑色桑塔纳的驾驶座上,有一个人坐在里面,看着空地上发生的一切,右耳别着的蓝牙耳机似乎在和谁打着电话。

“姑洗和那个警察都死了。”

“嗯,嗯。”

男人挂了电话,启动着车子,打着方向盘,头瞥向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露出了脖子上的纹身“3”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血色的婚礼(1)

二月二十三日,晚上十点四十二分,孙叶身亡。

一周后,人们为孙叶办理了丧事,百位警察组成的队伍从晴江市总警局开始,走向了郊区的墓园,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白若夫,六十岁的他穿着笔挺的警服,捧着孙叶的黑白相片,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身后八人抬着的黑色棺材戴着鲜花,缓缓的跟着,临近的居民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街道的两旁,安静的注视着。

街道上的车辆纷纷停在路边,打着双闪,有些甚至死机会下来行注目礼。

晴江市警察局总局刑警大队队长孙叶,在晴江市工作了约十年,大大小小几百件案件,抓获犯人上千名,为人谦虚不高调,礼貌恭敬又谦卑,晴江市大概有一半的人都听过孙叶的名字。而现在,几乎是全晴江市的人,为这位令人敬爱的警察哀悼。

孙叶的墓地设在了周牧的旁边,这是孙叶他自己要求的。明明要求时并不知道自己会几时去世,万一之后娶妻生子,岂不麻烦很多。而当孙叶坚定的做出决定时,像是做好了明日就牺牲的准备。

队伍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虽说棺材里面是空的(尸体已经火化,棺材作为形式),但也有百十斤重,抬着棺材的八人,肩头早已经红肿不堪,但没有一人露出痛苦嫌弃的表情,人人表情严肃,红润的眼眶诉说着他们强烈忍耐着,不让泪水挡住前进的视线。

从早上六点三十分,到现在九点整,两个半小时的行程,终于走到了郊区的墓园。

人们将棺材慢慢的放进坑里,缓缓的为他埋上泥土。墓园里,没有哭声,但每个人都饱含泪水,因为孙叶的离世。

因为独特的亲缘关系,孙叶身旁已无能够参加葬礼的亲人,但在场的人,都是他的亲人,也是发自内心的哀悼。

“孙哥,一路走好。”

白清儿站在墓前,抽泣的说着。

“哥,六岁我就没有了父母,此后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而她也离我而去了,七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之后知道你和我一样,也都是独身一人,内心对你增添了几分的喜爱与敬佩,”

任衣扬轻轻的说着,随着埋土的声音,轻轻的说着。

“七年间,你待我如同亲弟弟一般,而我也完全把你当成了哥哥。我很喜欢和你一起探案的时光,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而现在”

眼泪似乎溜进了喉咙,堵住了声音,只剩抽泣的声音。

任衣扬走向了墓碑,将手放在了墓碑之上,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眼泪随着合上的眼皮,瞬间滑落了下来。

再睁眼时,已不再是任衣扬。

沈厚:“你让我尊敬,走好孙叶。”

霍少光:“排琴(黑话:兄弟),是份腿儿(黑话:是受尊敬的人)”

布偶:“孙叶,走好。”

洛童儿:“孙叔叔,一路走好。”

康蒙维奇没有说话,只是用墓碑上的露水画了一片叶子飘走的样子。

再睁眼,便轮回到了任衣扬,看着墓碑上的“叶子”,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肆无忌惮的流露了出来,像个不愿去学校的孩子一般,哭泣的哽咽着,放在墓碑上的手跟着颤抖着。

“衣扬,节哀。”

白清儿从身后走了上来,将手放在了任衣扬的手背上面,温度从她的手心缓缓的传到了一衣扬的手背上,温暖又柔软。

任衣扬转过头看着白清儿,带着满脸的泪水。

“哗”

白清儿伸出了双臂,紧紧的抱着任衣扬。

挚友的去世,剩下的人们相互慰藉。

大学的后两年,像是暴风雨后的天空,晴江市里没有出现任何一件大案,而刑警大队队长的位置也一直空着,关思璐升为副队长管理着队里的一切事物。

毕业后,任衣扬没有从事本专业的工作,找了家当地的中大型的广告公司做策划文案之类的工作,首年工资并不高,但似乎挺有发展前景,但任衣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没有人知道他真正在意什么,自从孙叶死后,任衣扬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一样,对任何事物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其他任何惹出来的事情,任衣扬也都不去解决了,白清儿倒是次次帮忙。

白清儿的医学专业需要读五年,当任衣扬在广告公司设计文案的时候,白清儿在医院里实习,两人都离开了校园,交集渐渐减少,但对任衣扬的担忧和关怀,白清儿倒是加倍的给予。

三年后,任衣扬跳槽到另一家更大的广告公司,当了更重要的职位,薪酬是刚入职的两倍,而任衣扬却依然是那股无所谓的态度对待着面前的一切事物。任衣扬隐瞒着自己多重人格的事实,进入了职场,人格在五年前开始,出现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但仍旧会在不适宜的时候出来扰乱一切,跳槽之前也正是因为人格扰乱的太多,任衣扬也无意去收拾,便干脆跳槽,逃避着之前的一切。而白清儿,已经度过了实习期,是个响当当的心理医生,不过依旧是当欧阳古琴的助手,定期的治疗任衣扬的病情。

二十五岁的任衣扬和白清儿,今年将会经历一场在他们生命当中,极其重要的一件事婚礼。

十三年间,任衣扬和白清儿从相遇相知到相爱,二人一同经历的事情是他人想象不到的。

已经记不清楚两人是从何时起关系从朋友变成了情侣。也不知道二人是从何时起爱上了对方,据白清儿说,从见面的第一眼起,就开始对这个孤僻的男孩子感到好奇,好奇孤僻的原因,好奇为什么他从不与别人接触,好奇过后,知道了真相,令他苦恼的病,她想将他治好,从那时起,成为心理医生就成了她的目标,也从那时起,两人也变得密不可分。

“也许是我先爱上你的,对你一见钟情。”

在莫一天,白清儿这样对任衣扬说着,但她不知道的是,早在二人是孩童的时候,就已经相遇了,所谓的一见钟情却并不是第一眼,而对于任衣扬来说,他对她一见钟情了,早在孩童的时期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色的婚礼(2)

在晴江酒店,钢琴曲《梦中的婚礼》缓缓响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今天的人们将会在一起见证一段美好的爱情,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后,人们将不会忘记这一对新人的甜蜜誓约,以及幸福永伴。

任衣扬穿着帅气笔挺的西装站在舞台的中间,照明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闪耀的光芒诉说着他是今天的主角。

钢琴演奏着《婚礼进行曲》,美妙而又动听。

“唰”

酒店大厅的侧门被打开了,一位美丽的姑娘缓缓的走了进来,穿着白色的婚纱,洁白美好,姑娘宛如一位仙女,从通往上天的红地毯缓缓的走了进来,在新娘的身旁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帅气老男人,带着白色的手套,新娘将手挽在他的手肘,满脸的幸福。

父亲的皮鞋和新娘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红地毯上,柔顺的发不出一点脚步声,但任衣扬看着他们的脚步,依附着自己的心跳。

“嘭嘭嘭”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新娘的美貌从推开门其就开始惊艳到自己,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新娘挽着父亲走到了新郎的面前,轻轻的将手放下,父亲将新娘的手缓缓的牵起来,伸到了新郎的面前。

新郎伸手接着,但父亲却似乎并不想将新娘的手送过去。

“我是最先遇见她的男人,她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第一次撒娇、第一次哭泣,我都经历过。我爱她,这份感情绝对不可能输给你,但我无法陪伴她走完一生,所以我把她交给你。”

白若夫说着,缓缓将新娘的手放在了新郎的手上。

“但如果你哪天不爱她了,不准打她,不准骂她,请将她交还给我,我永远是她的父亲。”

白若夫的话让新郎有些不知所措。

“不会的,不会有那天的。”

新郎回答着,紧紧的攥着新娘的手,二人站在一起,对着父亲深深的鞠了一躬。父亲看着,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便从舞台的侧面离开,将舞台交给了两位新人。

新郎新娘在主持人的帮助下,说出了爱的誓言。在聚光灯下,在众人的见证之下,二人结为夫妻。

婚礼的形式结束之后,就是无尽的敬酒环节了。

因为先前出了些小插曲,婚礼推迟在下午的五点进行,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的七点。众人都已经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昏昏沉沉,但却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

觥筹交错之间,任衣扬似乎看到了在窗外有一个人影闪过。

酒店大厅的墙体上,有很多的落地窗,但因为夜幕降临,窗户也都变成了镜子,但如果窗户对面的人凑的够近,还是能够看得到的。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天太暗眼花产生的幻觉,任衣扬并没有深究,仍旧和旁人相互敬酒。

三五番下来后,婚礼渐渐成了一个饭局,新郎新娘的主角作用渐渐消失,从开始的只看舞台上的二人,到现在朋友与朋友,甚至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也相互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任衣扬松开了衣领的扣子,坐在某张酒桌的某个位置上,看着周围的人们,内心欢喜,白清儿将婚纱换下之后,只是敬了几位长辈后就不胜酒力,有些昏昏欲睡,被伴娘送到酒店的房间里休息了。

任衣扬叫来了服务员,换上了一双新的筷子,从桌上残留的食物里寻找着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

“啪!”

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服务员,端着几杯酒,不小心碰到了任衣扬的手臂,杯子倾倒,杯里的酒尽数洒在了任衣扬的西装上面。

“对不起先生,实在是抱歉。”

服务员着急的道着歉,弓着腰,戴着帽子,头低的很低,看不大清脸。

“不要紧,你能帮我拿点卫生纸来吗?”

因为是自己的婚礼,又不是很大的事故,任衣扬便只是微笑着原谅了。

“先生,这个可能用纸擦不掉,我们这里准备了新的西装,要不先换一件,这一件我送去清理。”

服务员低着头恭敬的邀请着任衣扬,在急迫的言语中,任衣扬也不好推辞,便随着服务员走进了电梯。

电梯的门是银白色的,反光的像面镜子一样。任衣扬站在电梯里,整理着身上的西装,丝毫没有注意到服务员摁的顶层的按钮。

许久还未停下的电梯,终于还是让任衣扬感到有些不对劲,便看了眼电梯的楼层。

“二十四层?”

电梯已经到了二十四层,而且还在不断的上行着。再看了眼电梯的按钮,只有顶层的按钮发出蓝色的光。

“我们这是”

“衣扬。”

还没等任衣扬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服务员便开了口。

“别回头!”

服务员亲切的称呼着自己,让任衣扬感到很疑惑,正要回头时,却被他给制止了。

服务员站在任衣扬的斜后方,站的笔直,抬起头,直面像面镜子的电梯门。

听着服务员的话,任衣扬打算先配合,静观其变,当头转回去的时候,电梯门反射到的服务员的脸,吸引了他的视线。

正要仔细看电梯里他的脸时,电梯门开了。

顶层往上就没有监控了,而上面就是楼顶的天台。

服务员走在前面带领着任衣扬,而任衣扬也莫名的听话,一直跟着。

到了天台后,服务员摘下了帽子,又从口腔里掏出了奇怪的东西,大概是为了改变脸型而塞进去的填充物。

面对着服务员渐渐变化的脸,最后一张熟悉的面容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

任衣扬看着他的脸,疑惑的问着。

“你是?”

任衣扬知道他是谁,他的面容在任衣扬的心里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但似乎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想不起来了,话卡在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不记得我了吗?”

服务员微笑着说着,声音似乎也不同于之前,现在的声音似乎才是他的原音。

突然,很多思绪涌上脑袋,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你是,白之一!”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色的婚礼(3)

白之一,比白清儿大十岁的亲哥哥,白若夫的儿子。八年前,莫名卷入了一场凶杀案当中,其中作为主要嫌疑人的白之一,在警方的抓捕过程中逃脱,并且从此消失匿迹。

当年的案件轰动了几乎整个晴江市,身为警方高官的儿子被当成了恶性凶杀案的嫌疑人,并且逃离了警方的抓捕,无论是从社会的舆论上,还是警方的调查上,白若夫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对待。但这件案子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件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白之一就是凶手,也没有得到本人的口供,目击者提供了奇怪的言论后就消失不见了,只有很多的间接证据能够指向白之一,而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白之一的潜逃。现在,白之一仍在警方的通缉名单中。

“之一哥,真的是你!”

任衣扬兴奋的走上前去,近近的打量着白之一。

“结实了,还是你原先就有这么多的肌肉。”

摸着白之一双臂的手,感受到了臂膀上结实的肌肉。

“是不是知道今天是我和清儿的婚礼才特意赶回来的,走,我们下去喝两杯。”

说着,任衣扬将手拢着白之一的肩膀,刚要抬脚,脸色突然变得低沉。

“不行,下面大多都是警察,你现在过去很危险,要不你再把刚才那个东西含到嘴里面。”

任衣扬说完就开始望着地上,找寻着刚才白之一从嘴里掏出了的东西。

“不了,衣扬,今天来并不是为了你们的婚礼。”

白之一低着头,语气相比之前变得有些严肃。

“怎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看着气氛变得似乎有些严肃,任衣扬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缓缓的将手从他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白之一抬起头,微笑着问着任衣扬,似乎在尽量的去缓和气氛。

任衣扬看着白之一的眼睛,八年前的温柔里带着这八年里的沧桑。

“有。八年前,郭家一家四口,真的是你杀的吗?”

“你也怀疑是我?”

尽量去缓和的气氛似乎右边的紧张起来。

“不是,我没有怀疑你,你就像我的亲哥哥,我怎么会”

“没事,怀疑是正常的。”

白之一似乎不愿再听任衣扬费力的辩解,便出口打断。

“他们一家,不是我杀的。”

白之一的眼睛里虽然充满着沧桑感,但眼神坚定到足以判断说的话是真的。

“那为什么当初你要逃跑,而且一逃就是八年,期间什么消息也没有。”

“这件事有关音律组织,你一旦知道了,就意味着你要陷进这潭沼泽里,你确定要知道吗?”

“音律组织?”

这四个字对于任衣扬来说似乎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了,但每一次接触到这个组织,韩生柯、赵天河,杀害了至亲的周牧、孙叶,再之前,杀害了自己的奶奶,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可以说任衣扬对这个组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音律组织!不是想知道,而是一定要知道!”

任衣扬严肃坚定的看着面前的白之一,像是如果现在有组织中的一员站在他的面前,都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将其咬死。

“我是音律组织中的一员,代号太簇。”

听到白之一的话,任衣扬脑子突然一懵,耳鸣眼花让他感觉摇摇晃晃。

“你说什么!”

任衣扬揪起了白之一的衣领,近乎于崩溃的看着面前的白之一。

“听我说完。”

白之一皱着眉,似乎自己也很讨厌太簇这个头衔。

“我是潜入组织的卧底。”

“卧底?可你不是医生吗?”

“对,警队高层怀疑有组织的成员潜入进了警队的内部,在不确定这个潜入者是谁的情况下,不方便安排警队的卧底,为此,警方只能找不是警察的人潜入进去,而这个人最终选定了我,准确的来说,我是警方的线人,而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只有当初制定这个计划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的父亲,白若夫。”

“线人?”

“对,我暗中为警方搜集组织的犯罪证据,找寻组织各个成员的藏匿地点,但现在我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难道说,你暴露了吗?”

“这倒没有,因为组织的灵活性,线人计划的效果微乎其微,所以我打算改变原始的计划。”

“改变计划?白若夫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为什么?是考虑到安全性吗?”

“理由就不方便告诉你了。而现在,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行,你说,什么事?”

“杀了我!”

面对白之一提出的莫名其妙的请求,任衣扬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什么?杀了你?”

“对,杀了我。”

“我没搞明白你的意思,是怎么?”

“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什么?这可是三十二楼的楼顶!”

“从三楼推的话,不一定会死。所以”

“谁说是这个意思了!你是真的让我杀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之一无理的请求似乎有些激怒了任衣扬。

“因为,我需要你代替我,成为太簇。”

白之一缓缓的严肃的说着。任衣扬呆呆的望着白之一,说不出话,见此,白之一便又开始说着。

“想要得到组织的犯罪证据就必须潜入组织的内部,必须成为组织的正式成员,而成为组织正式成员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成员位置的空缺。这个空缺往往是给将成员杀害的后备成员,所以,我需要你杀了我。”

“可是,不是还需要通过新人筛选吗?杀害一户人之类的。”

当任衣扬说出这句话时,便注意到了,八年前的命案,杀害的一户人,正是出自于组织的新人筛选,而通过这个筛选的正是站在面前的白之一,可他又说不是他杀的,这让任衣扬陷入了矛盾当中。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当初那个温柔的白之一吗?他真的是警方插入组织的线人吗?八年前的命案真的与他无关吗?

当初坚信不疑的,如今却不敢轻易相信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血色的婚礼(4)

“对,是要通过新人筛选,”

白之一解释着。

“但这目的有两个,一是确认实力,韩生柯和赵天河的死,在组织内部都传是你杀了他们,所以实力方面你算是通过了。二是,需要背上命案,这个是为了防止背叛和卧底的举措。韩生柯和赵天河的死,都是你正当防卫,所以不算命案,而我,顶破天也只是个嫌疑人,现场无打斗的痕迹,你只要杀了我,就能满足这个条件。”

“赵天河是我杀的没错,但韩生柯不是我杀的,他只是,只是死在了我的面前。”

突然车上的韩生柯的死亡让任衣扬回忆起了当初在天台之上,韩生柯拿枪指着自己,却被别人一枪爆头的场景,那鲜血暴力的画面,现在还能够想的起来。

“我知道他不是你杀的,但组织的高层不知道。”

“慢着慢着,我没搞懂,你让我代替你成为线人,为什么?明明你之前说了你没有暴露?”

“因为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那我要代替你的事情警方知道吗?”

“不知道。”

“白若夫呢?你有和他说过吗?”

“没有,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白之一面对任衣扬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表现的有些急迫,他看了看手表,着急的说着。

“来不及解释了,快把我推下去。”

说着,白之一将任衣扬拉到了天台的边上。

“推我!”

“不不不,我还一头雾水。”

白之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从天台之上,轻轻一跃。

“砰!”

巨大的响声贯彻在这个漆黑的夜晚。

在一楼大厅喝酒的人们听到声音都尽数的跑了出来,在酒店的门口张望着,直到看到拐角处,酒店的灯光照在了地上,有些许鲜红的液体,人们走了过去,经过拐角一看,一个人面朝下,躺在了血泊之中,已经没有了动静,整个人被摔的血肉模糊,只能大致的辨认出个人形,手肘手腕等关节处基本都已经骨折变形,甚至断裂飞了出去,死状极其凄惨恐怖。

“快打120啊!”

有几个人尖叫的喊着,一旁穿着西装的男人制止了,他们是警局里的人,白若夫的同事,眼前摔的血肉模糊的人,没有生还的可能。

楼下传来的吵闹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几乎整栋酒店的人们都知道有人跳楼了,有些人搬着行李从酒店里跑了出来,却被警察们又给拦了回去。

“在接受调查之前,还请你们不要离开这间酒店。”

来酒店参加任衣扬婚礼的警察们是这样对要逃出酒店的人们说的。

很快,警笛声越来越大,蓝红的灯光包围了这座酒店。

白清儿在酒店的房间里被吵醒了,披上了一件外套就随着人群来到了酒店的一楼。

“有人跳楼了!”

从人们嘴里传出这样的话。

白清儿走到赶来的警察堆里找到了父亲白若夫。

“爸,怎么回事?”

“你怎么出来了?感觉好些没?”

“嗯,睡了一觉,酒醒的差不多了。”

“啊,这里没事,你回房间里待会吧,饿了就叫点吃的。”

“衣扬呢?有看见他吗?”

“对了,任衣扬去哪了?”

很快,人们开始注意到了新郎任衣扬的去向,在场的人们,记不清从何时起就没有看见新郎任衣扬了。

人们给他打着电话,但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四处都找不到任衣扬后,人们开始慌了,这个血肉模糊的人,该不会就是要找的任衣扬吧。毕竟尸体面部朝下,脸部已经开始模糊,血染红了脸上余下的肉,没有人能辨认出这个人是谁,也没有人能够判断他是不是任衣扬。

白清儿带着快要绝望的心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尸体,还没等接近,就被白若夫给拦下了。

“清儿,清儿!那不会是任衣扬,衣扬他穿的是西装,而这个人不是。”

白若夫从尸体的着装判断着,面对久久不能平复的白清儿的心,白若夫紧紧的抱着她,在这个微寒的春天的晚上,这个拥抱无疑给予了几分的温暖,但仍然无法阻止她的眼泪。

尸体被拉到了警局,首先为了确认身份,提取了部分的血液和皮肉组织查dna,还提取了十指的指纹。

而白清儿则留在了酒店的房间里,等待着任衣扬的到来。

第二天,尸体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无论是从dna还是从指纹上看,尸体的身份都是白之一,白若夫的儿子,失踪八年之久的凶案嫌疑人。

白清儿听到消息,连忙从酒店赶到了警局,见见他那失踪了八年之久的,敬爱的哥哥。

“是真的吗,真的,真的是哥哥吗?”

白清儿绝望的问着一旁的白若夫,眼泪不停的流着。

白若夫用手搂着清儿,用肩膀擦拭着她的眼泪。

“等法医修复了他的面容,你就去见见他吧。”

“白老,在死者的衣领处找到了指纹。”

突然,关思璐拿了一份报告走了过来。

“指纹?”

“对,我们在警方的指纹库中并没有找到相同的指纹。”

警方的指纹库,里面会储存着先前犯过案子的凶手的指纹,很多案件都是凶手出狱后再次犯下的,所以当从物品上找寻到了指纹,一般都会在指纹库中搜索,但如果是第一次作案的话,警方则只能通过别的线索找寻凶手,再对比指纹了。

白若夫接过指纹的报告,大致的看了两眼后,轻声的对着白清儿说着。

“你去休息室坐坐吧,等修复好了我再来叫你,还没吃东西吧,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白若夫支开了白清儿后,将指纹报告还给了关思璐,下达了命令。

“去任衣扬的家里找寻他的指纹,两者做对比。”

在调查指纹比对的时候,许玲带着白清儿去街上吃了点东西,谈了谈心。

关思璐那边,指纹的对比结果出来了,白之一衣领上的指纹就是任衣扬的,也就是说,是任衣扬从天台之上将白之一推了下去,是任衣扬将白之一杀死!而现在任衣扬处于失踪状态,与八年前的案子,如出一辙!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血色的婚礼(5)

白之一跳楼的那天晚上,酒店的天台之上。

夜晚,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有些发懵。

“砰!”

随着巨大的响声,白之一从高楼之上,坠入到了地上,血肉模糊。

天台之上的任衣扬,看着坠落下去的白之一,愣在了原地,不敢走上前去查看。踌躇的脚步,依旧停留在原地。

“之一哥”

任衣扬呆愣的留在原地,嘴里不停的念着白之一的名字。

“啊!”

突然的头疼,似乎有着千万条的东西涌上了他的脑袋。

“啊!”

底下的人们出来看到了地上白之一的尸体,大声的尖叫着,而这尖叫声尖锐而又洪亮,直接传到了楼顶的天台。天台的任衣扬,捂着脑袋,楼底的女人的尖叫声让他感到有些慌张,便连忙逃离了天台。

慌忙中,任衣扬不敢走有监控的电梯,便去往了一旁的楼梯口。

楼梯一般作为紧急逃生出口,为了省电,一般不会装置常亮的灯,与之代替的是声控灯。

面对任衣扬的脚步声,声控灯很听话的亮了起来,一层两层,脑袋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只往下走了两层楼梯,便摊在了角落里。

“你杀了他吗?”

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脑袋里回荡。

“不是,不是我。”

任衣扬不停的否认着。

“不,是你杀了他。”

“不是!”

“可你曾想过杀了他吧。”

“没有,没有,不是的。”

“你渴望杀人,渴望鲜血。”

“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我。”

任衣扬开始质疑着脑子里回荡着的声音。

“我就是你。”

随着声音的渐渐散去,一个人影似乎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谁?”

任衣扬接着微弱的光线,眯着眼睛望着前面。

“我是你。”

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渐渐浮现在了面前,但穿着发型,乃至神态与自己几乎大相径庭。

“唰!”

突然,从那个人的脸上慢慢的往外渗出鲜血。

“啊!你你你。”

“别怕,这不是你的血,你知道的。”

面对着那人的回答,任衣扬有些疑惑。

“什么叫不是我的血。”

任衣扬问着,但却依然不敢看那人的脸。

“我脸上的血,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这点你很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任衣扬蜷缩在角落里,不敢正视着那人。

突然,那人的脸,转到了任衣扬的面前,而之前,他的面前只有一面墙。

“啊!你是什么东西!”

任衣扬吓得连忙向着身后退着,但没退几步,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的背,他转头望着,似乎是一双人的腿。

“我去!”

他连忙又转身退着,从腿渐渐的往上看着,一个人的背影渐渐的浮现了出来。

“谁?”

任衣扬望着那个背向着自己的男人,害怕的问着。

但那个男人没有回答,奇怪的是,在男人的前方渐渐出来了一个洗手台,男人俯下身子在洗手台上洗着脸,渐渐的,洗手台之上又出现了一面镜子。

“你谁啊?”

任衣扬紧张的大喊着,男人却依旧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洗着脸。待他洗好脸后,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看向了镜子。

镜子里,一个男人的脸浮现了出来。

“谁?”

任衣扬看着镜子里男人的脸,一脸疑惑,似乎从没有见过。

“那个人,你是认识的。”

突然,那个满脸是血的自己又从身后将头从自己的肩膀之上探了出来,笑着,轻轻的说着。

“哇哇哇!”

任衣扬吓得尽量往一旁躲着,但身旁就是墙,也退不了多少,只是勉强将自己的肩膀从那人的肩膀下面抽离开来。

那人见任衣扬如此的惧怕自己,也没有再过分的亲近,只是示意着他继续看着前方那个男人。

任衣扬将视线转向了那个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脸上有些红,似乎是因为刚才洗脸的时候,清洗的过重了。那人抬着头,将下巴和侧脸展现在镜子里。

“啧”

那人发出嫌弃的声音,又低下头用水洗着。

而这一切,任衣扬尽数都看在了眼里,在男人的下巴底处,有血迹。

那人将下巴的血迹清洗完后,又看着镜子,这一次,似乎发现了什么,将脸凑得很近。

突然,那人猛的转头,向后看着。这举动吓到了任衣扬,但还好,并不是看向自己这边,而是往他的斜后方,也就是任衣扬的右边看着。

任衣扬随着那人的视线望了过去,莫名出现了一个家用的卫生间隔间,在这之前,明明就是通向下一层的楼梯。

任衣扬怀疑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的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依旧是家用卫生间的隔间,用推拉的磨砂玻璃门隔着,但似乎只是推了一半,并没有将门完全打开或是关上。那人对此似乎很疑惑,直直的盯着,慢慢的那人开始走向了隔间,一步两步,那人走的很小心,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停下来了,躲在了推拉门的后面。

“唰!”

男人猛地将身子闪到了门口,但男人似乎愣在了原地。

任衣扬的视角,刚好在洗手池和卫生间隔间中间,看不见隔间里面的东西,为了看到男人看见了什么,任衣扬开始将身子向后挪着,但没挪两下,便被墙挡住了。

肩膀突然碰到墙壁,这算是吓到了他一下,转头便查看着自己撞到的是何物,再转头看向隔间时,视角已经改变了,正好就到了男人的后方,本以为男人的背会挡住隔间里的东西,但神奇的是,此刻男人像是透明的一般,视线能够穿越男人的身体,直接看到隔间里面。

在隔间的马桶上,坐着一个小男孩,似乎睡着了,耷拉着脑袋。男人看着坐在马桶上睡着的小男孩犹豫了,愣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喵~”

突然,楼下野猫的叫声惊扰到了男人,看了看时间,便离开了卫生间。

任衣扬看着卫生间的格局,有些熟悉的感觉,本以为随着那人的离去,这个卫生间的幻像会随着消失,但事情却并没有随着他想的那样进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卫生间里只剩下了任衣扬和马桶上睡着着的小男孩。任衣扬望着马桶上的男孩,有种熟悉的感觉,当想要凑近一点仔细看时,男孩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五十七章 血色的婚礼(6)

睡在马桶上的孩子睁开了眼睛。

“吧嗒”

男孩轻轻一跃,从马桶上跳了下来。男孩站在隔间的门口,左右张望着,走向了卫生间的出口。

“等一下!”

任衣扬突然起身准备阻止男孩。

“那个人,他还没走多远!”

唰的一下,朝着男孩奔去的任衣扬,从他的身子穿了过去。

“这是一个幻象。”

任衣扬时刻强调这一点。

男孩径直的朝着卫生间门外走去,任衣扬跟在他的后面。

出了卫生间的门,是一间卧室。

“我的天!”

在房间的中间摆着一张大床,而床上躺着一对夫妻,床上的夫妻身上,鲜血满身,床单被单全部被染红了,甚至地板上,鲜血还一滴一滴的落下,摊在一起,成了血泊。

天很暗,看不清床上夫妻的脸,只知道鲜血是从脖子的地方迸发出来的,几乎大半张脸都是鲜红的。

“孩子!”

当房间里的场景让自己吃惊完后,才注意到男孩的去向。

男孩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床边的血泊之中,低着头似乎在看着地上的那摊血泊,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节哀。”

任衣扬知道床上的夫妻大概就是男孩的父母,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自己说的话男孩不可能听得见,但依然想要对男孩说一声节哀,尽管男孩似乎还不明白此时发生了什么。

“扑通”

突然男孩跪倒在了血泊之上,爬了下去,用双手捧起血泊里的鲜血,然后一下一下的往脸上拍。这个动作像极了刚才在卫生间里,那个男人在洗手池里洗脸的样子。

男孩用手搓的很用力,将地上的鲜血涂抹在了脸上。

“停下来,停下来!”

任衣扬看着男孩的举动,绝望的喊着。

“现在知道这血是谁的了吗?”

那个与任衣扬长得一样,但脸上满是鲜血的男人又出现在任衣扬的身旁,望着地上的男孩,对着身旁的任衣扬说着。

“唰”

两行眼泪从他的双眼留下,像是坏了的水龙头,眼泪不停的流着。

“那个男孩,是我?”

任衣扬绝望的问着那个人。

“准确的说,是我。”

那个人笑着,转过头看着任衣扬。

“不过,介于之前说的,我就是你,所以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你为什么要那样?”

任衣扬问着那个人,为什么要将鲜血涂上满脸。

“为什么?我倒是要问你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分裂出我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个人收起了笑脸,一步一步的逼近任衣扬,严肃而又犀利的问着。

“看到了什么?”

任衣扬被那个人的话问的有些发懵。

“你别又想糊弄过去!给我想!给我好好的想!那是你的记忆!不是我的!”

那个人一只手抓着任衣扬的肩膀,一只手摁着他的后脑,两人的脸几乎就要贴在了一起。

“什么记忆?”

“给我想!想起来!”

逼迫的声音一直都在他的耳边响起,但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声,直到像是大脑被卷进了一场旋涡当中,卧室的幻象渐渐消失,那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直至那个人渐渐消失。

“唰”

任衣扬又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卫生间内,这一回没有那个站在洗手池边的男人,似乎卫生间里没有人。

“妈妈~”

突然孩子奶音的一声妈妈,从卫生间的隔间里面响了起来,惊扰到了他。

任衣扬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隔间,隔间和之前一样,是半开着的。

任衣扬走到了隔间的门口,男孩坐在马桶上睡着了,这与之前的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这次倒是知道了这个男孩就是当初的自己。

“哗啦啦,啪嗒。”

在卫生间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噪声,任衣扬快步走了过去,望着卫生间外的景象,本该是卧室的样子,但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一片黑暗。

“现在卧室里发生了什么并不在我的记忆范围之内吗?”

看着外面的一片黑暗,任衣扬大胆的猜测着。

“吱~”

突然有一种喷水的声音从卧室里响了起来,虽说看不见卧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能够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卧室里没有水龙头,至于为什么会有喷水声,介于刚才看见的卧室里的场景,现在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介于愤怒,任衣扬现在更多的是无奈,并不是不痛恨杀害自己父母的人,而是经历了这么多,也很清楚,在这个幻象里,再怎么愤怒都是于事无补的。

任衣扬不想再站在门前听这些声音,便转头走向了卫生间的隔间。

“为什么!”

突然,眼前的东西,让他感到惊讶。

“为什么你会站在那里!”

此时,男孩站在了卫生间的隔间门前,揉着眼睛竖起耳朵,似乎在听着卧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你不是睡着了吗?”

这与刚才的幻象不一样,刚才的幻象里,男人洗完脸走到隔间里,看见的是男孩坐在马桶上睡着的景象,而直到男人离开卫生间大概半分钟后,男孩才睁开了眼睛,这一点任衣扬也跟着看到过,所以他很清楚。

“为什么你现在就醒了?”

任衣扬瞳孔放大,惊讶的看着隔间门口的男孩。

“哒哒哒”

突然从卧室里传出来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步两步,声音越来越近。

“不行,快回去马桶上!”

任衣扬知道,那个杀害自己父母的男人就要走过来了,而此时,不能让他看见男孩,起码不能让他看见男孩是醒着的。

“快回去!”

此刻着急着的任衣扬似乎已经忘了这是幻象,是自己的记忆片段,无论自己如何呼喊,男孩都不可能听见,当然,是记忆片段的话,说明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而男孩也并不会被男人发现,从而找来杀身之祸。

“唰”

男人走进了卫生间,鲜血几乎覆盖了三分之二的脸,特别是眼睛附近,似乎是在鲜红的血液当中开了两个洞,当成了眼睛。

任衣扬被面前的男人吓呆了,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角落隔间的男孩,只是径直走向了洗手池。

任衣扬猛地转头看向了隔间,男孩不见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隔间,此时男孩正躲在门后,害怕的捂着自己的眼睛,还有自己的嘴。

“原来,你都看见了。”

任衣扬无奈的对着男孩说着。

“原来你早就看见了是谁杀害了你的父母,你没有睡着,你全都看见了。”

突然,水流的声音停止了,任衣扬转头看向了洗手池,男人将脸凑的镜子很近。因为先前已经看过一遍,所以任衣扬很清楚,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隔间里的男孩。而此刻,男孩似乎也注意到了水流停止的声音,恐慌中,连忙坐上了马桶,闭上了眼睛,装作睡觉的样子。

几乎就在男孩闭眼的同一时间,男人已经走到了隔间的门口。男人望着坐在马桶上的男孩,先是带着杀意,当知道男孩似乎睡着时,男人的嘴角竟然微微的上扬了。

而任衣扬此时站在男人的面前,死死的盯着男人的脸,瞪着大大的眼睛,似乎要将男人面部的一切特征全部记下来。

“我记住你了!”

任衣扬和男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着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血色的婚礼(7)

“所以你打算让我干什么?”

任衣扬在幻象之中,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但却在和之前的那个“自己”说话。

“你全部都想起来了,是吗?”

“嗯”

“啪”

那人打了一下响指,幻象随着一瞬间便消失不见。那人脸上的血迹也随着周围场景的消失而消失,没有血迹遮掩的面容现在看来,简直和任衣扬的面容一模一样。

场景瞬间转换,倒也不是回到现实中的楼梯上来,而是另一种幻象,而这次的幻象对于任衣扬来说,再熟悉不过。

“人格的房间?”

这回,幻象变成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小房间。慢慢的,房间里出现了几个人。

“你们?”

虽说好久不见,但出现的人也都是之前从未离去的人们任衣扬的人格。

沈厚、霍少光、布偶、康蒙维奇、洛童儿,五个人长相各不相同,却又都是从任衣扬身体里分裂出来的人格,性格不同,能力不同,爱好不同,甚至连人种都不一样。

自从孙叶死后,人格的出现频率越来越小,直到今天,已经大概有三个月没有一个人格出来占有任衣扬的身体了,而如今却在这个场合出现在人格的房间,实在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你们?你们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的。”

“你傻吗?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介于幻象与真实之间。”

沈厚数落着任衣扬,不过说的人与听的人脸上倒都挂着微笑。

任衣扬快步的走到了沈厚面前,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明明之前都是令人苦恼的存在,而现在,好久不见到竟然有些想念。

对于人格,这么多年下来,任衣扬似乎已经想开了,似乎已经不把他们当成一种病,而是朋友也是老师,似乎正是对人格产生的这种包容的态度,病情渐渐减缓了。

“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那个人突然开口说着。

“狼呢?”

任衣扬问着沈厚,在场的唯独少了个非人的人格,却多了个与自己长相一样的人。

沈厚听到问题,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望着那个与自己长相相同的人。

“你就是狼?”

任衣扬明白了沈厚的含义,转身问着。

早期的狼是一种心智不成熟的人类形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慢慢的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毛发,不仅是四肢,最后连面部都长满了毛发,但因为一直都是住在房间的箱子当中,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模样,只有桌上的笔记本上简单的记录着“狼”,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如同狼一般非人类的人格。

直到孙叶死后,房间里的箱子崩塌,狼被放了出来,但并不像人们所描述的那般,竟然还有些人类的意识,也不完全具有攻击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毛发渐渐褪去,一张任衣扬的面容出现在了狼的脸上。

“好了,别再叙旧了,时间不多,该办正事了。”

狼像个领导者一般指挥着房间里的人。

“正事?”

“现在是该站队的时候了。”

狼笑着,恶狠狠的看着任衣扬。

“什么站队?”

面对狼突如其来的话,任衣扬有些一头雾水。

“人格的站队,是选择你,还是选择我。”

“什么叫选择你我,这有什么意义?”

面对着狼的要求,任衣扬觉得这有些无理取闹。

“这个房间,就要塌了!”

随着箱子的崩塌,房间里其他的东西也都在渐渐的消失,而住在房间里的人格们,除了狼,其他人格变得有些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

“你看看他们!就都要快消失了!”

任衣扬望着周围的人格们,一向争强好胜的霍少光,傲慢无礼的沈厚,如今似乎都很无精打采样子。

“你们?”

“轰!”

疑惑当中,突然房间发出了剧烈的响动,整个房顶的墙,像是被掀开一般,突然消失。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狼对着任衣扬大声吼着。

“为什么要选?”

“我选狼。”

此时任衣扬还是一头雾水,而霍少光就已经开始选择了他要去的方向。

霍少光奋力的走到狼的身后,远远的对着任衣扬说着。

“对不住,排琴(黑话:兄弟)”

“任哥哥,对不起,我还是喜欢大狗(狼)多一点。”

说着,洛童儿也走到了狼的身边。

布偶走到了任衣扬的身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后走到了狼的身旁。

“为什么?”

任衣扬望着一个又一个离去的背影,绝望的问着。

“因为,是你杀了白之一!”

狼严肃的说着。

“什么?我杀了白之一?”

“笔记本上都写了,你将他推了下去。”

房间里的笔记本,能够记录着身体发生的一切重大的事情,之前只有沈厚和任衣扬能够观看,而如今,多了一个狼。

“不是我!”

任衣扬奋力的辩解着,但似乎房间里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你两位呢?”

狼问着剩下的沈厚和康蒙维奇。

康蒙维奇倒是没有考虑多久,径直的走向了狼。

最后,只剩下了沈厚没有做决定。

“轰~”

四面的墙,之前就在慢慢的消去,而现在突然被掀掉了两面墙,如今就只剩下地面和角落里小小的一面残墙,而且还都在渐渐的消散。

“沈大侦探,该做决定了。”

“如果,我做决定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厚问着催促自己的狼。

“那人格最终只会剩下两个,只有一个能够占据身体,而另一个则会坠入无尽的黑暗。”

现在这个情况下,狼的一方占据身体的可能性很大,无论沈厚来不来自己这边,所以狼很淡定的说出这番话,也猜测沈厚会因为这番话走到自己这边。

“坠入无尽的黑暗吗?”

“对,而且很有可能就这样随着黑暗永远的消失。”

“轰~”

房间消散的速度开始加快,随着崩塌的声音,沈厚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那留下衣扬一个人,一定会很寂寞吧。”

沈厚笑着,走向了任衣扬。

“轰~”

最后的响声下,房间消失了。

瘫坐在楼梯角落的男人渐渐睁开了眼睛。

“这具身体欠白之一一条命,所以从此我就叫做欠白。”

男人笑着,看着自己的身体,轻轻的说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色的婚礼(8)

“嘀嘀~呜~哗~”

欠白从酒店的大楼里逃了出来,此时已经到了清晨,天已经开始亮堂起来。

在从酒店出来之前,为了低调,欠白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件牛仔的黑色外套,换下了身上的西装,又去了卫生间将先前精心搞的发型冲散开来,还戴上了保洁用的淡蓝色口罩,虽说搭配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在这个流感突发的季节,这也到算是正常。

虽说只是早上七点二十,路上就已经塞满了上班的车辆,车笛声一辆跟着一辆,一幅城市喧嚣的模样。

“白老,现在怎么办?”

面对着指纹比对结果,关思璐不敢随意得出结论。

白若夫沉默了一会,对着在场的所有警察下达了命令。

“全面搜捕任衣扬,如有反抗,可以对其进行非致命性攻击!”

在自己的女儿结婚的第二天,白若夫下达了抓捕自己女婿的命令,而其缘由是,这个女婿涉嫌杀害已经逃亡八年的嫌疑犯,白之一!

在场的人们,通过微信或是其他方式通知不在场的警察们,全晴江市,好几百名刑警现在有了共同的目标抓捕任衣扬!

“酒店那边的监控调过来了吗?”

白若夫走到陆聪身旁,准备查看监控得出来的证据。

“昨晚就调过来了,但似乎有人动过手脚,从昨晚七点开始,之后的六个小时内,酒店大厅的监控和电梯的监控就没有拍到任何一个人。”

案发当晚七点左右,那个时候任衣扬还在酒席之上与宾客拼酒,在场也有一两个那个时候看了时间的能够证明任衣扬当时在场。

“也就是说,监控并没有拍到任衣扬或是白之一去往天台。”

酒店监控没有拍到任衣扬或是白之一上天台的画面,这对于任衣扬来说,并不是什么能够洗脱嫌疑的事情,因为曾有人反映,在案发的半个小时前,任衣扬就离开了宴席,而案发之后,没有人见过他,潜逃?趁机对监控动手脚?这都是值得去怀疑的地方。

“白老,这件案子有很多的疑点。”

关思璐从一旁走了过来,对着白若夫说着。

“先不说唯一的证据只有白之一衣领上的任衣扬的指纹,目击者一个都没有,而且为什么消失了八年的白之一,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且身上还有任衣扬的指纹?”

“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是白之一故意回来自杀然后嫁祸给任衣扬的?!”

“不是,白老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样想的!要知道,白之一他现在还只是嫌疑人!他不是个罪犯!”

“白老,您别激动,是”

“别说了,去把白之一的尸体送去火化。”

想要解释的关思璐,被白若夫突然的指令给搞懵了。

“这么快就送去火化吗?”

“死因已经知道了,只要留有指纹的那件衣服就行,尸体一直放在那里干吗?都已经没个人形了”

说着,难过的心情有些上头,一时间哽咽了。

见状,关思璐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按照命令行事。

另一边,带着白清儿在外面散心的许玲受到了全面搜捕任衣扬的消息。

“叮铃~”

二人手挽手在公园里散着步,一声消息铃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许玲拿出了手机看到了消息是从警局里发出来的,而白清儿就在身旁,不敢点进去看详情,只好连忙又把手机给放了回去。

“怎么了?是警局里发过来的吗?”

“不是,是垃圾短信。”

许玲用蹩脚的理由搪塞着,但这一招似乎对白清儿不管用。

“玲姐,我是名心理医生。”

白清儿停下了脚步,面对着许玲,露出真诚的眼神。

“是不是哥哥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不~”

下意识想要蒙骗她的许玲,看着她的那双真诚的大眼睛,水灵而又善良,根本无法盯着这双眼睛说出谎话。

“是他杀对吧。”

“嗯。”

“凶手呢,找到线索了吗?”

“你不要再问了。”

面对白清儿的逼问,许玲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因为实在无法告诉她,是她的新婚丈夫杀害了她的亲哥哥。

“找到了吧,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白清儿双手搭在许玲的肩膀上,眼睛盯着许玲的脸,而许玲却将脸瞥向一边,不敢直视着她。

“是有不告诉我的理由对吗?为什么,是怕我独自去找凶手吗?”

许玲始终保持着沉默,当然,作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是不可能因为对方不说话就无法猜测出心思的。

面对白清儿的问题,许玲一直保持沉默,但却并不是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在白清儿说出的某些话语时,与之对应的是,许玲有些细微的动作,像是掐自己的手指,吞口水之类的,这些细微的动作对于白清儿来说,足以猜测出事情的大概。

“果然是因为怕我独自去找凶手,我知道了。”

面对许玲的沉默,白清儿只能将事情猜到这个地步,随后便快步的朝着警局的方向跑去。

“嘀呜~嘀呜~”

当白清儿来到警局时,白之一的尸体正好被警车拉去火化,突然出警的车让白清儿心生怀疑。

“爸!爸!”

一进警局,白清儿便大声的叫喊着,这种情况先前从没有发生过,虽说是警局一把手的女儿,但也从没有如此嚣张的闯进警局大喊着。

“怎么了?”

关思璐突然走了过来,询问着。

“你爸刚走,有什么事情吗?”

“刚走?他去哪了?”

“这个”

“是找到凶手了吗?”

白若夫的离开,让白清儿一下子就联想到刚才离开的警车。

“什么?”

“看来不是,那他去哪了?”

面对白清儿的逼问,关思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愿告诉我?”

说着,眼泪就快从这位新婚的妻子眼泪流了出来。

“你哥他,白之一他送去火化了!”

面对白清儿快要崩溃的情绪,关思璐只好说了出来,因此,白清儿连忙奔去了火葬场。

当白清儿赶到时,警车已经在门口停候多时了,看样子尸体已经送去了火化炉。

白清儿快步的跑向了房子里,还没打算问路,在房间外站着的两个警察一下子说明了白之一是在那间火化炉里火化的。

“哥!”

白清儿挣脱开警察的阻拦,冲进了房间里面,望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痛苦的大喊着

第一百六十章 血色的婚礼(9)

快到中午的时候,欠白独自一人来到了晴江市警局,但却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一直在附近徘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在全城通缉的情况下,换做是别人,除了自首,再也想不到一个被通缉的人来到警局的理由,但从穿着上看,身上包的严严实实,还戴了口罩,明显不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

“不好意思,让一让。”

突然,从身后来了辆电瓶车,骑车的人身上穿着印有“饿了吧”的蓝色外套。从外面直直的驶进了警局的大门,从欠白身旁一窜而过。

“小哥!”

欠白见状,摘下了口罩,立马跟了上去。

“我给你带进去吧。”

面对这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如此的请求,外卖小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那麻烦你了。”

外卖小哥想的是,没有人敢在警局门口偷外卖,只要清楚这一点,那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外卖交给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还有就是,这所警局,是隶属于刑警的,大部分的刑警是不会穿警服的,为了盯梢跟踪和搜集线索的需要,大部分刑警穿的都是便衣。

(“警察一生只有三次穿警服的机会,一次是入职,一次是领奖,还有一次则是在死亡之后”网剧《原生之罪》)

欠白提着外卖,朝着离去的外卖小哥打着招呼,当他完全走远后,便开始脱衣服。

脱去了最外面的一件黑色外套,露出来的是一件黄色的外套,乍一眼看上去有点像某外卖的工作服,接着又把口罩给戴上,大步的走了进去。

“外卖到了,麻烦谁给领一下!”

欠白进到了警局,熟练的喊着。

“给我吧。”

许玲这时候走了过来,接过了外卖,很快,涌上来一批警察,将两大袋的外卖一抢而空。

“嘎~”

门外停车的声音传了进来,白若夫和白清儿二人从火葬场回来了,面露着悲伤。

大厅里疯狂抢夺外卖的人们,一看到白若夫走了进来,连忙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要吃东西去休息室,别在这给我把资料给污染了!”

藏起来的外卖盒子架不住飘出来的香气,白若夫刚迈进来没两步就知道了大概。

白清儿倒是径直走向了楼上的办公室,白若夫数落了两句后也慢慢的走了上去。

“不好意思姐,我这最近吃坏了东西,能借个厕所。”

“嘶,快去!前面右转!我们正吃饭呢,别说这些!”

欠白的话似乎引起了群众的不满,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刚才白若夫的数落,趁机将火撒在了外卖小哥身上罢了。毕竟都是工作了好几年的老刑警,都是白天接触完尸体,晚上还吃牛杂火锅的人,似乎全天下已经没有东西能让警察感到反胃的。

借着上厕所为理由,欠白来到了二楼白若夫的办公室门口,偷听着门里面人们的对话。

“为什么不通知我就把哥哥送去火化了!”

“不通知你怎么了,难道我还得把你叫来看你哥那个样子吗,他已经都没有个人形了,你看着还不得难过到昏过去。”

“可那是我哥!”

“那也是我儿子!”

白若夫将话说到这个份上,白清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二人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久平复了会心情,才又开了口。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面对之前许玲和别人的沉默不答,白清儿怀疑白之一的死,自己知道的并不是全部。

“你怎么会这么想,快回去休息,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这么着急赶我走,那就是有事瞒着我咯,我是个心理医生,你别想骗我。”

“我送你去读书,难道是你用来对付你老子的吗!”

白若夫拍着桌子,恶狠狠的说着。

“那衣扬呢,他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哥哥出事后衣扬就联系不上了,我有些担心。”

“别担心了,回去休息,如果联系上了任衣扬记得告诉我。”

“嗯。”

白清儿耷拉着脑袋,转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联系上了衣扬要通知你?”

突然,白清儿对白若夫的话产生了疑惑。

“这这不是我也担心他嘛。”

“不对,你应该找他也有事吧,为什么找他,他和我哥哥的死有什么关联?”

白清儿转过头,眼睛里充满着坚定和疑惑,像是用眼睛告诉别人,自己能够看穿你所说的一切谎言。

面对着白清儿的再三逼问,也深知全面通缉任衣扬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便索性开了口。

“我们推测是他杀了白之一。”

白若夫的话语让白清儿惊讶不已,同时伏在门外偷听的欠白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白若夫的话。

“谁啊!”

突然,同在二楼的检验科走出来了一人,远远地看见有人伏在门外,便大声的喊着。

“你谁啊!”

突然的吼叫让在场的人们全部陷入了恐慌。

坐在办公室里的白若夫拉开了抽屉,拿出了里面的手枪上了膛,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口打探着。

“咔嚓。”

门开了,白若夫刷的一下将枪对着门外,但此时门口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哒哒哒”

脚步声快步的响起,从检验科出来的人跑了过来,打探着情况。

“白老,你没事吧。”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白若夫探着头确认了周围没有陌生的面孔后将枪别在了腰后。

“刚才有一个人,趴在门上,好像在偷听你们的谈话。”

“什么?是我们局里的人吗?”

“穿着外卖员的衣服,戴着口罩,看着不像。”

“偷听偷到警察局来了!给我追!”

白若夫气愤的下达完命令,将门又给关了。

“清儿,你等会再走,现在外面可能会有危险。”

白若夫关心着白清儿,但她似乎还因为刚才的消息感到震惊。

“不可能,不可能,任衣扬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他潜逃了,你要清楚这一点。”

“那又怎样,不是凶手就谈不上潜逃一说。”

“我们已经下达全面搜捕任衣扬的命令了。”

“什么!”

面对白若夫的话,白清儿一时间接受不了,瘫坐在地上,短暂的崩溃之后,白清儿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要当警察,我要参与这件案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血色的婚礼(10)

时间回到白之一死亡的凌晨。

摔成肉泥一般的白之一送到了晴江市警局的法医处进行尸检,而白若夫则留在了案发的晴江酒店安抚着白清儿,直到凌晨三点左右白清儿睡下后才从酒店里出来,并安排两名警察守在门口保卫她的安全。

春季的凌晨时分加上酒劲刚过,寒冷的感觉从衣服的口子里迅速的钻了进去。

“怎么搞得,上了年纪了,还有点怕冷了。”

说着,白若夫将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快步的朝着停在门口的车子跑去。

“啪”

白若夫一下子钻进了车里,将车门关上,虽说车里车外并没有多少温差,但阻断了三两的寒风,也能让人暖和不少。

“咯哒哒”

白若夫将车起动,却没马上就出发,而是等着发动机热一会开暖气(一般的轿车可以利用发动机产生的热量来进行取暖),三两分钟后,等温度差不多了,白若夫放下了手刹,脚踩上了油门。

“继续开。”

突然,一个冰冷而又坚硬的东西从后面抵着白若夫的后脑,并且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说到底还是老刑警,面对突然的胁迫没有丝毫的慌张,车子也是按照原速开着。

“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我总不能把你一起带去警局吧。”

“朝前开,第三个路口右转。”

说完,女人放下了手上的枪,似乎对白若夫放下了戒备。

“枪还是朝着你,只不过隔着一个靠背,它的威力,我相信足够穿过靠背,再钻进你的身体里。”

“我看你年纪不大,对枪竟然这么熟悉。”

“我们似乎并不是那种可以静下来聊天的关系吧。”

车子依旧在路上开着,一路三个路口遇到的都是绿灯,连给他思考对策的时间都没有,不过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打算反抗的想法。

很快车子开到了之前说的地方,距离之前的酒店并不算太远,反而更靠近市中心,这让人感到有些奇怪,毕竟如果是杀人抛尸的话,选择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嘎。”

后座的另一边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进来了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似乎只要他愿意,便能马上藏进这夜里。

“你先下去吧。”

“可是”

“下去看着点。”

面对男人的命令,女人似乎有些不大乐意,但仍旧顺从了。

“刺啦~”

确认女人下车离开后,男人将黏在喉咙处的东西撕了下来。

“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男人开口了,但却并不是刚才那种音色。

白若夫惊奇的转过头看着坐在后座的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唯一能够看见的只有一双眼睛,不过仅这一双眼睛就已经足够了。

“什么事情?”

“今天的那具尸体,还得麻烦你给动点手脚。”

“什么意思?”

“把那具尸体变成我。”

“什么?你要假死?要做给谁看?”

“除你以外的所有人。”

“你暴露了?”

“没有,我要退出计划。”

“八年!你都潜伏了八年,为什么这个时候要退出?”

“你们的计划,根本无法对付组织,我要换一种方法,原先的计划我已经找好了替换我的人选。”

“换人?那个人可靠吗?”

“在尸体的衣领处,有那个人的指纹,而指纹的主人,在昨天成了你第二个儿子。”

“任衣扬!”

几乎同时,白若夫与白之一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不行!衣扬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经过训练,组织那边是不会要他的。”

“没错,组织的入场资格对于任衣扬来说却是有些高了,但对于那个人来说,足够了。”

“还有第三个人?”

“怎么说呢,算是又不算是。”

“说清楚点。”

“任衣扬他,患有多重人格障碍。”

白之一的话显然让白若夫感到惊讶万分,车上,二人沉默了许久,凌晨的市区的街上,同样的寂静。

女人靠在街道旁的商铺的玻璃上,双手插着上衣口袋,看着街道两边,时不时也看向车子,但黑色的车窗膜让她一无所获。

终于,白若夫开了口。

“清儿和衣扬刚结婚,我不能”

“这个时候倒是关心起子女来了?当初我和欧阳她都已经订婚了!可你不还是把我变成通缉犯吗!”

“当时我没想到会要这么长时间。”

“别说了!”

“那你呢?假死之后要去哪?”

“我自有打算。”

说完,白之一便从车上下来,走向了女人(宋轻月),消失在了夜里。

在某个没有灯光的巷子口,二人停下了脚步。

“轻月,我就到这了。”

“什么意思?”

“我要离开组织。”

“为什么?你这次的假死不是为了让警方停止对你的搜捕吗?”

“轻月,我能够相信你吗?”

“当然,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在潜伏过程中,作为组织成员替补的白之一,曾被组织派遣过许多的任务,其中有一件则是帮助某个黑帮刺杀另一个黑帮的头目,而在刺杀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了黑帮贩卖儿童的事情,出于人道主义,白之一在刺杀完后,释放了被关押着的儿童,其中就有年纪十一岁的宋轻月,无处可去的宋轻月便与白之一相依为命。

“我是一名警方派遣到组织的线人,而现在,我将要退出这个组织,同样的,会有一个人来替补我,而这个人则是任衣扬,我需要你辅佐他!”

宋轻月望着白之一的眼睛,一言未发。

一天时间过去了,欠白(任衣扬)从警局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后便从那里逃离了出来。

很快就又到了黑夜,凌晨的天空黑到连月亮都不愿发光。

在寂静的道路上,欠白小心翼翼的走着。

“谁!”

突然,他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气息。

“啧,不愧是杀了三个组织正式成员的人,是不该小瞧你。”

从黑暗中,慢慢走出了一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血色的婚礼(11)

“还有人,都别躲了!”

黑夜里,独自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欠白,注意到了空气中有不属于他一个人的气息。

“唰、唰”

黑暗中,又窜出两个男人的身影,披着个斗篷,显得很神秘。

“你们是组织的人?”

“算是吧。”

“为什么要跟踪我?”

“上头命令,将你带回去。”

“我要是不去呢?”

面对欠白的不配合,三人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子,亮出了斗篷之外。

“不好意思,上头没特意强调要活的。”

“呲,不自量力。”

说着,欠白将口罩和帽子丢到了一边,不断的移动着身子,尽量让三个对手都收进自己的视野的范围之内。

“唰”

三人同时起步,朝着中间的欠白奔去,手上还都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只见三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欠白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慢慢的朝着路旁的路灯走去,根据四个人的速度判断,以欠白现在的速度,想要在三人冲到面前之前赶到路灯是没有可能的。

就在三人即将逼近欠白的瞬间,背朝着路灯,快步的向后连退几步之后,用力一蹬,飞身跃向身后的竿子,三人彷徨之际,欠白已经利用双手与身子和竿子的摩擦力,挂在了竿子之上。

利用路灯的独特设计(一柱路灯有两盏灯,而且都有延伸出来的铁棍,铁棍的末端则是灯泡,在马路那边的要高出很多,大概有四米,而在人行道这边,则低很多,三米不到的样子),欠白用力往上一窜,双手抓住了延伸出来的铁棍,再一使劲,便整个人都蹲在了铁棍之上。

“靠,杂技团跑出来的吗。”

三人其中的一个,看着蹲在杆子上的欠白,吐着槽。

“你打算逃吗?”

男人将匕首收进斗篷,抬头看着欠白,淡淡的说着。

“面对你们,倒还不至于逃跑,只不过三个人,还都拿着匕首,现在这个场景对我很不利。”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在那待到天亮吗?”

“怎么可能,这个姿势保持平衡很累人的好吗?至于”

“咻~”

突然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面门直直的飞了过来,事发突然,来不及提前做出判断,无法完全躲避。

“滴答、滴答。”

血液从高高的路灯之上,滴落在了地上。

为了保持平衡,再加上事发突然,来不及做出过大的动作,便只好撇头躲避,无奈刀锋还是割伤了他的脸颊。

仔细想来,刀子飞行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三米多,速度如此之快,如果没有一个距离的摆动幅度给予匕首一个速度,是无法做到让自己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奇怪的是三人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此之大的摆动幅度为何之前没有注意到,就算是被其中一人牵制,谈话中分散了注意,也不至于一点反常都没注意到。

“斗篷!”

三人披着的斗篷引起了他的注意,正是因为斗篷的遮掩,其中一人分散注意,另一人背着手,将刀藏于身后,又在斗篷的遮掩之下,一个短暂而有力的挥臂,利用手腕的力量,将刀直直的逼向了自己。

“完了!还有一个人去哪了?”

“唰”

突然,从旁边上来一双手,那人用力一拉扯,铁棒受不住两人的体重,断裂了。

原来刚才的偷袭并不是计划的关键,准确的说,只是为了分散欠白的注意,而重点则是剩下的一人,绕到了他的身后,跳起身,双手抓住了铁棍。

“咔嚓”

剧烈的响声中,铁棒断裂。

在空中落下,借不上力,可以说欠白只有死路一条,斗篷三人就是这样计划的。

连接末端的灯泡的电线是藏在铁棒之中的,铁棒断裂但电线却并没有跟着同时断裂,也就是说,路灯还是亮着的,情急之下,欠白侧身踹向了末端的灯泡,瞬间亮光徒增数倍,闪的人睁不开眼,但只有一瞬,便因为断路熄灭了。

“哗啦啦~”

灯泡的碎片散落一地,三人之前正好抬头望着欠白,瞬间的闪光让三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人呢!”

一个人揉着眼睛,大声的怒喊着。

在这种情况之下,所有人都会认为欠白会逃走,三人便开始激动不已。

“啪!”

突然,一只脚重重的打在了其中的一人的脖子之上,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倒地昏迷。

“都说了,面对你们,我没打算逃!”

欠白自信而有力的声音在黑暗之中突然响了起来。

其他的两人,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便倚靠着耳朵,朝着声音源连退几步。

欠白捡起了刚才割伤自己的匕首,对着剩余的两人,摆着战斗的姿势。

“来吧,只剩你们两个了。”

“砰!”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当前的格局。

在斜对面二楼的窗户上,有一把狙击枪对准二十米内的欠白,一声枪响,欠白应声倒地。

在那黑暗之中,走出来了一个女人,身上背着一把长长的狙击枪,从二楼一跃而下,平稳的落在地上,缓慢的朝着欠白那边走去。

“滚开,这是我的猎物!”

女人对着围在欠白身边的斗篷男人喊着。

“宋轻月?你别来抢食。”

宋轻月抓起了那说话之人的衣领,斗篷从他的头上散落下来,露出了脖子上的数字纹身“3”

“我说了,这是我的猎物!”

男人挣脱开宋轻月的手。

“你的主子白之一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想抢食,我们主子也不会绕过他!”

“第一,我的主子是太簇,不是白之一;第二,现在我的主子就在这里,你们想要抢走他,别说是你们主子,就算是五音,也不能答应!”

让我们回到结婚当天的晚上,任衣扬坐在酒席的一角,捡着桌上的东西填饱着肚子,恍惚中看到酒店大厅的落地窗外似乎有一个人影,再之后,便是伪装成服务员的白之一从身后走了过来。

“那瞬的人影,应该就是白之一。”

之后,任衣扬曾这样解释着,但实则不是。

如果窗外没有那么暗,如果再仔细看看窗外的人影,那么会发现,那个人影,穿着斗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色的婚礼(12)

沙城,一座满是黄沙的城市,在边境线以外,在这里一年中降雨的天数不足三十天,绿化面积占了不到万分之一。城内没有完好的建筑或是体系,医院、学校、公检法等等都已经搬出了这座城市,因为常年的战乱和独特的环境,外国政府已经算是放弃了这座城市,黄沙穿过边境线到了国内,这一部分是没有人居住的,为了躲避黄沙,当地居民都迁移到了国内最近的绿地内,而不属于我们国家的部分,无奈只好任其那样。

作为不属于国家的“三无”地带,沙城成了某些逃犯逃亡的地方,当然如果不是罪行严重的人,也是绝不会主动逃到这个寸草不生的“地狱”中来的。

其中,五年前,作为组织正式成员中的太簇韩生柯,因为罪行被发现,逃亡到了此处,并不是因为这里能够躲避国内警方的追捕,而是在这座城市的底下,有一座属于组织的“城市”,他们将这座城市称为“沙乐之城”。

“轰~啦啦啦~”

沙漠之上行驶着一辆越野车,开车的是个年仅二十岁的姑娘,而后座则躺着一个二十岁中旬的男人。

“嗯~”(苏醒的嘟囔声)

也许是路上的颠簸,又或是麻醉枪的效果过了,男人渐渐睁开了眼睛。

“哟,醒了。”

女孩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坐起来的男人。

“这是哪?”

“车里。”

面对女孩玩笑般的回答,男人对她瞟了个白眼。

“沙城。”

男人起身看着窗外满地的黄沙。

“你是谁?”

“我理解你现在满是疑惑,但麻烦也讲点礼貌行吗,问别人名字之前能不能先报自己的名字。”

“你这个”

面对女孩的态度,男人有些不大愉快,正要怒怼回去时,车子的突然一个颠簸,让他撞到了车顶,差点没咬到舌头。

“既然醒了,那就好好的把安全带系上,虽说这一片都是黄沙,但路上还是有很多石块的。”

男人起身开了眼仪表板上的车速表,吓得赶紧坐好系上安全带。

“颠簸你还开到一百四十多迈!”

“关键是路不好走,要不怎么才这个数。”

“哟,你还嫌慢了!”

“朋友,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不限速。”

说着,女孩从副驾驶摸出一张饼和一瓶水,随手丢到了后座。

“睡了三天,吃点东西堵上你的嘴。”

“三天?”

“麻醉枪的量是一头成年大象的量,按理说没死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只是睡了三天。”

“我c”

“你知道在国内弄把枪多难吗?还好附近有座动物园。”

“所以你枪是从动物园里偷来的是吗。”

“不完全是,用完我给还回去了。”

“重点是这个吗!”

聊天中,女孩看到了远处渐渐出来一个小点,而这个小点,让她收起了笑容和玩闹般的语气。

女孩侧身从副驾驶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袋丢到了后座。

“听好了,我们马上就要过边境站了,袋子里是你现在的身份。”

男人打开了信封,翻出了里面的证件,都是些与自己长得相像的人的证件。

“我叫欠白。”

“欠白,你,好吧,知道了,宋轻月。”

车驶到了边境站,按程序,二人将相关的证件递给了工作人员,一番安检过后,确认车内没有违禁物品后,二人便进入到了沙城的范围之内。

到了沙城,欠白将车窗摇了下来,将吃完的饼的袋子和空矿泉水瓶丢了出去。

“快点把窗子关上!”

看见欠白的举动,宋轻月表现得有些紧张。

“怎么了?”

“沙城虽然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但如果你只身一人步行在街上,那么有九成的几率会被抢,车子的话,尽量将车窗都关上,人们看不清车里的状态,就不会轻易出手。”

很快,车停在了一家破旧的小酒馆前面。

“你先下去,我去给车加点油。”

“这种地方还有加油站?”

“废弃的加油站,后来被组织的人接手了。”

欠白来到了酒馆面前,门只有半扇而且很破旧,欠白自信的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营业。”

刚进门,在吧台的方向有一个老人家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人家穿着一身简单而又整洁的衬衫,手上拿着杯子和一块抹布。

老人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刚进门的年轻人。

“先进来坐吧。”

打量完后便低下头,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池子里,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洋酒。

欠白坐在吧台前为数不多的能够“坐”的椅子上,双手拢着放在了台子上。

“咯噔”

老人将玻璃酒杯放在欠白的面前。

“年轻人,为什么要来这座城市?”

“不清楚,我是被人绑来的。”

“吼吼吼”

老人笑着,往杯子里倒酒,到了三分之一后便停了下来。

“不,你不是被绑来的。”

“我真是。”

老人看着欠白,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老人家,你认识我?”

面对从老人眼睛里流出来的自信感,欠白感到有些不自在。

“第一次见。”

欠白盯着老人,感觉眼睛无法从这个年迈的男人身上脱离开来,莫名的感觉这个人身上有着无尽的故事。

“快点喝吧,你不是还要去一个地方吗?”

老人催促着欠白,不过也因为这声催促,才让他的眼神从老人的身上脱离开来。

“吨吨吨”

欠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老人微笑着,将空杯子拿了回来,用抹布擦拭着。

“老人家,我现在该去哪?”

“这儿。”

面对老人的回答,欠白有些不理解,老人也看出了他的疑惑。

“不是那,是这儿。”

听着老人始终强调的“这”,欠白突然起身,走向了吧台的后面。

果不其然,在吧台之后的地板上,有一个正方形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黑暗贪婪的往外延伸着。

欠白看了看老人,老人的表情也给予了回应。

欠白慢慢的走向了黑暗。

“欢迎来到地狱”

老人微笑着说着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血色的婚礼(13)

“呼呼”

黑暗的走廊里,突然亮起了两盏小灯,勉强的照亮着这条幽暗的走廊。

“哗”

走廊的尽头连接一个大的圆形的客厅,在中间摆着几张沙发和一张白灰色的大理石茶几。

相比于之前窄小的走廊,客厅的天花板也高耸的可怕,六米多,两层楼的高度,周围绕着客厅一周的房间一共有两层,每层几乎都有十几间房间,每扇门都一模一样,没有门牌没有编号,感觉一不留神就会走到他人的房间里。

“这边请。”

突然,出现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恭敬的对着欠白说着。

“你知道我是谁?”

面对少年突然的邀请,欠白感到有些许的疑惑。

“当然,太簇大人。”

随着少年穿过了客厅,对面是一个向下的楼梯。

这里的楼梯无论是从规格形状还是风格来看,似乎都不是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唯一相同的就是给人一种幽暗的感觉。

下到第一层,同样的幽暗和几盏小功率的照明灯,楼梯到这就截止了,想要下一层似乎要去到别的地方找楼梯。

与之前圆形客厅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条小小的走廊,正好够两个人并排走,而走廊两边的则不只是门,还有大块的玻璃,如果房间里面开了灯的话,还是能够非常清楚的看见房间里面的东西。

“啪!你说不说!”

突然,有间房间发出吵杂的声音,像是在逼供。

顺着光线的方向望去,右手边第二间,透过玻璃往里望去,这是一件审讯室,里面正在审讯着某人,欠白走到这里便暂时停下了脚步。

“白之一他是被谁杀的!为什么中间有一段时间逃过了我们的追踪?是不是你们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在审讯室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年纪偏大,大概能有七十多岁,而且身子似乎有些不大好,面色苍白,眼眶黝黑又深邃,头发都已经掉完了,手上还拿着一块手帕,咳嗽的时候便拿出来抵着,另一只手拄着一只拐杖,一副憔悴的模样。另一个男人,很年轻,大概也就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而在他的右后腰偏脊柱的地方,纹着一个大大的数字“4”。

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被逼供的遍体鳞伤的是个女人,垂下来的头发和血迹遮盖着脸颊,无法一眼看出女人的模样,不过看皮肤身材和面庞大概,年龄很小,可能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欠白停在了审讯室的窗户外看着,女人因为疼痛似乎昏了过去。

年轻的男人从一旁提来一桶水,尽数的泼在了女人的脸上。突然迎面的冷水让女人清醒不少,也让人们看清楚了她的脸。

“宋轻月?”

欠白认出了这个满身是伤的女人,由于玻璃的特殊性,房间里面的人无法通过玻璃看清楚外面的东西,而反之,外面的人却能透过玻璃看清房间里的一切。

“啪啪”

鞭子一声一声的抽打,鲜血裹着长鞭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那年轻的女孩身上,鲜血顺着鞭子留在尖头,随着鞭子的挥舞,鲜血洒在房间的各个地方。

“喂!”

“砰砰砰”

欠白大声喊着,双手不断的捶打着玻璃,但由于玻璃经过特殊的处理,想要徒手打碎是不大可能的,但捶打玻璃发出的响声倒是穿进了房间里面。

男人听到了震动的玻璃声,停下了挥舞鞭子的手,因为通过玻璃看不见外面,不知道房间外是谁发生了什么,所以男人也只是暂时的停下了手,待玻璃停下响动的时候,便再次的将鞭子抽打在女孩的身上。

“给我停下!”

欠白着急的走到门前,不停的转动的门把手,但似乎被人从里面反锁上了,无奈中,欠白不断的用脚踹着门。

男人望向门的方向,又望向了坐在一旁的老人,似乎在等待着他发话。

“继续。”

老人勉强的说出两个字,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停手吧,你阻止不了他们。”

一同来的少年劝着欠白。

“那个女孩犯了什么罪?”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既然应钟大人(组织的正式成员,十二律其中一个)在这里,应该是上头下的命令。”

“上头是谁?”

“是你即将要去见的人。”

随着少年的带领,二人下到了地下三层(客厅算地下一层),在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房间的门也与之前见到的所有的门都不一样,是一对厚重的实木,上面镶着一排铆钉,没有门环。门并不算高大,只有大概两米多高,但却给人一种庄重的感觉。

少年了上去,用力的将门推开,站在门口示意着欠白进来。

房间是间会议厅,但却很暗很幽闭,只有微弱的灯光从门口往里面照射进来。

待欠白走进房间后,门便关了。

渐渐地,在对面的墙上,有两盏微弱的红色荧光缓缓的亮了起来,勉强的照亮房间。

“任衣扬!”

突然,传来一声厚重低沉的声音。

在面前,有一排长长的实木桌子,在红色荧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红有些黑。在桌子的后面坐着四个人,都披着斗篷,在微弱的灯光下完全看不出来四人的面容,只能从声音判断,说话的那人年纪并不算年迈,但也绝算不上年轻。

“任衣扬!你可愿加入音律组织?”

“我愿意。”

“你的实力,我们都很清楚,但杀人的案底,我们”

“白之一是我杀的!”

面对四人的疑问,欠白毫不犹豫的说着。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算不上正当防御,我杀了他,我有罪!”

欠白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的要命。

“怎么了,是我不配吗?据我所知,我亲手杀了组织的三位正式成员,怎么,你们是想要报仇吗?”

“言重了。”

突然,另一个男人发言了,这个人的音色明显的与刚才的那位不一样,而这个音色对于欠白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他必须潜入组织的其中一个理由除掉杀害父母的仇人!

欠白认出了这个音色,紧紧的攥着双拳,但他必须保持冷静,因为杀了他并不是潜入组织的唯一理由。

“此后,你就是组织十二律中的一个,称号:太簇。”

“我有一个要求!”

“说吧。”

“我要此时审讯室里那个女孩,活的,现在就要!”

“你要知道,她从小跟着白之一,待他如同亲哥哥一般,而你杀了他。”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她的命,我要定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血色的婚礼(14)

“啪嗒”

宋轻月像条杂鱼一般被人丢在欠白的面前,满身的鲜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奇怪的是,欠白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激动的劲,只是蹲在宋轻月的面前,淡淡的问着她。

“你想活,还是想就这样死去?”

这个问题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答案只有一个,没有人会放弃生的机会,特别是那种体会到死亡痛苦的人,他们反而会对死亡更加的惧怕。但对于面前的这个女人来说,这个问题绝不是没有意义的,答案也不是早就存在某个人的心中,起码当问题说完后,在宋轻月本人的心中,这是个值得去思考的问题。

“我知道你听得见,快点回答,要不然时间会替你做出选择。”

鲜血缓慢的从身体里流出,蔓延了身体外小部分的地面,似乎像是感觉身体里的血都已经快要流完了,现在满身伤的躺在地上,血流出的并不算多。

“嗯~滋滋”

宋轻月发出细微的声音,像是在努力的回答着欠白的问题。

“什么?”

欠白将耳朵凑了过去,这才勉强的听清的她的回答。

“我想要活下去。”

“哗~”

确认了宋轻月的答案,欠白一把将她抱起,奔上了楼上的客厅。

相比于刚来的时候,客厅里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请帮帮我!”

欠白对着人们请求着,但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反而倒是有几位冷笑着走向了他们的房间。

“拜托,只是告诉我医务室在哪里,其他的我可以自己来。”

欠白跟着那些散去的人们的背后,不知放弃的请求着,当然,最后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到他。

“太簇大人?”

刚才那个少年一般的男人走了过来,疑惑的问着。

“你你你好,帮帮我。”

少年望着欠白怀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姑娘。

“可我们这里没有医务室。”

“那医院,我们去到上面找医院。”

“这座城市已经没有医院了,不过我有些药品和针线,先把他抱到房间里去吧。”

欠白随即踹开了一间房间,看样子并没有住,但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有的,床单被子都整整齐齐的摆着。

欠白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用袖子轻轻的擦拭着她那满是鲜血的脸颊。

“药来了!”

少年端着一些医疗药品走了进来。

将药品放好,便大致的查看着女孩的情况。从药品堆里找来了几片的试纸,再将她的血液滴在试纸上。

在等待试纸出结果的时间里,少年对欠白说着。

“她需要大量输血,但我们这里,准确的来说,在整座沙城里,都没有足够的血液储备,所以很有可能我们要做她的血库,我是o型血,你什么血型?”

“ab”

“百分之四十的几率(在全人类中,abo血型都占比百分之三十,只有ab型血占比百分之十),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她马上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一分钟过去了,试纸结果出来了,幸运的是,女孩是ab型血。

少年迅速的就将女孩和欠白用一根胶管连接起来了,欠白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向了女孩的身体里,而少年则开始对针线消毒,清理着女孩身上的伤口,准备缝合。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欠白坐在一旁和正在做着手术的少年聊着天。

“名字?这个东西早就没有了,只有个代号,叫我夷则就好。”

“夷则?”

欠白对这个称号很熟悉,五音十二律,在进入这座地下城之前就已经熟背了所有的称号,夷则便是十二律中的一个,可以说是与自己平级,但如此年轻的外貌,与之前恭敬的“太簇大人”称呼,让欠白感到有些疑惑。

“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组织的正式成员,你很强?”

“年轻?哈哈哈。”

面对欠白的话,夷则似乎有些感到好笑。

“不过也是,第一次见我的人都会这么说,毕竟我的外貌看上去只有十几岁。”

“看上去?所以你的真实年龄是?”

“真实年纪?大概四十出头吧。”

“我靠,怎么可能?”

“在我十五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从此之后身高,外貌都不曾变化过。”

“原来如此。”

“你是我在这里见过最有人味的人了。”

“人味?可能是你还不够了解我。不过我对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很友好,毕竟这是我的任务。”

“任务?”

“对,我的任务是守护这座沙乐之城(地下城),我是这里的守卫,也是这里的管家。”

“还有”

“你有什么想问的快点问吧,这场输血下来,幸运的话可能只会昏迷几天,有可能,你会和她一起死。”

夷则的话顿时让欠白一丝话都说不出口了。

已经记不清楚手术做了多长时间,因为当手术进行到第三个小时的时候,欠白就因为失血过多昏倒在了床上。

在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三天。

“嗯~啊”(苏醒的声音)

宋轻月的眼睛微微睁开,眼前只有淡淡的光亮勉强的能够让他看清周围的事物。

终于,微微转过头时,看到了睡在了自己身旁的欠白,为了输血给她,不能与她躺在同一水平高度上,所以他以一种特殊的姿势躺着,而脸正好朝着一旁的宋轻月。

望着一旁欠白的脸,苍白而又消瘦,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开始干裂,一副死气的模样。

也是这样的样子,他一直躺在她身旁,直到她醒来。

“他的身体僵了,我搬不动。”

突然,夷则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闭眼之前保持的这个姿势,此后便就一直是这样,他怕睡着之后和你躺在一张床上,血液留不过去,所以保持的这个姿势,明明身体里都快没有血了,但却像是有着壮年一般的力气一样,无论如何也掰不开他的手脚,让他这个样子陪你睡了三天,还请多担待。”

“你是什么意思?他的血呢?”

宋轻月无力又伤心的问着夷则。

“都在你的身体里面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色的婚礼(15)

“喂,你还醒得来吗?”

门口的夷则对着床上苍白的欠白说着,言语里带些挑衅的味道。

“上头派了任务给你,接不接?”

一旁的宋轻月对着他那张瘦小干巴巴的脸蛋,竟有些心疼。

“不接也可以,不过我劝你最好接一下,毕竟是你的第一件任务,不接的话,给上头的印象不会好。”

“嗦死了。”

突然一个虚弱的男声从床上响了起来。

“你你你还活着!”

面对欠白的突然苏醒,宋轻月有些惊慌失措。

“你是不是因为我上次说你有人味生气了,连大人都不叫了现在。”

夷则听着欠白的话,嘴角露出了微笑。

因为之前的事情,夷则与欠白的关系渐渐的好了起来,夷则本身就是一个容易交往的人,而欠白,则已之前的人格“狼”为中心,结合了霍少光的正义勇敢与力量,洛童儿的天真善良,布偶对植物的喜爱与了解,康蒙维奇的专心幽默和绘画天赋。五种人格的结合,多种不同的性格爱好与长处结合在一起,成为了现在的欠白。

“什么任务?”

欠白坐起身扭扭脖子,问着夷则。

“j国三黑帮的头目,松下鬼人!”

沙城所在的国家为s国,连接着c国,而晴江市就是c国有名的城市,而这次任务所要去的j国与c国隔了一片海洋。

“j国?”

“对,时限为四个月。”

四个月的时间看起来很长,实际上比较仓促,作为c国的在逃人员,想要绕过c国到达j国期间所需要办理的证件,就需要花费上个月的时间,到达目标国j国后,还需要寻找到目标人物的下落,再计划好刺杀的路线与方案,并且逃脱目标手下的追杀,再安全的将目标人物的脑袋交给“客户”,四个月对于刚加入组织的欠白来说,只能够算是刚刚好,而且期间任何一步出了差错,想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非常困难。

“只有四个月?”

宋轻月缓缓坐起身,惊讶的问着。

作为白之一的副手,五年间的辅助,让她清楚时间的紧迫性。

“杀个人,四个月很短吗?”

作为新人杀手的欠白,并不清楚时间的紧迫性。

“光是到j国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四个月对于新手来说可以说是非常抢了。”

“总之,我饿了,先吃饭!”

“我要吃猪血、鸭血,刚好一个月的时间,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一个月后,二人的身体基本已经恢复如初,在这一个月内,宋轻月将自己所知道的组织的所有事情基本都告诉了欠白,包括之前和白之一一起调查过的几个组织成员的信息,也都尽数告诉了欠白,为了做好准备,去往j国的机票也订在了一周之后。

“我带你去装备库。”

宋轻月将欠白领到了地下二层的装备库,随着灯的亮起,一排排的枪支弹药,一把把亮闪闪的锋利刀具展现在面前。整个装备库大约有一百多平方,大多都是枪支弹药,也可以说是一间弹药库。

“我要这把!”

欠白欢快的跳到了一面挂满枪的墙前,拿下了一把一米多长的狙击枪,看着手上的枪,欠白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光。

“不行,这回我们是坐飞机过去,不能带枪或是刀具。”

“蛤?”

欠白噘着嘴,恋恋不舍的把枪又给挂了回去。

“你需要的是这个。”

宋轻月走到了一旁不起眼的桌子前,拿起了几块石头模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面对满房间帅气的枪支刀具,宋轻月手上的几块石头倒是让人失落不少。

“这是白之一拿过来的,最新式的混合材料,硬度仅次于金刚石,不易碎,耐高温、低温、腐蚀,最重要的是!”

听着宋轻月一系列的介绍,欠白竟对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能过安检!”

而此时在c国,晴江市内,对于任衣扬的追捕仍在进行,只不过无论通过何种手段都找不到他的下落,因为此时的晴江市没有一人知道他早已经不在c国了。

“当警察?开什么玩笑!”

在任衣扬还未出逃的那一天,白清儿为了查明杀害哥哥白之一的真凶,为了还自己的丈夫任衣扬一个清白,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下定决心要当一名警察,而她的父亲白若夫却只唯一一个知道任衣扬清白的人,但出于任务的秘密性,无法将实情告诉眼前的女儿。

“你身体有病,不可能当得了警察!”

六年前,因为卷入了一场案子,白清儿得了呼吸系统永久性的损伤,正常生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一旦剧烈运动或是其他需要大量氧气呼吸急促的时候,便会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严重时还可能会产生窒息威胁生命。

面对白若夫的提醒,白清儿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当警察,特别是刑警,必须得要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起码不能说是在追逐嫌疑人的时候,呼吸困难倒地不起了。

短暂的思考之后,白清儿又开了口,这回眼神里不只是坚定,更加了几分的渴望。

“法医!我当法医!”

法医,作为刑事侦查调查取证破案的核心,法医需要丰富的医学知识和法学鉴定能力,相比于身体素质,法医更需要的是头脑与技术。

面对女儿白清儿的请求,白若夫并没有当场拒绝,毕竟之前拒绝她成为警察的原因正是因为职业的危险性,没有一个经历过死亡威胁的父母会愿意将这种感受让子女再去经历一遍。但法医,相比于警察来说,工作主要都是在后方,在警局的解剖室。而法医作为取证的核心,却极其的稀少,并且随着案件的越来越复杂,法医需要掌握的知识也越来越多,可以说一个好的法医,绝对不会输给一个好的医生,甚至整体上更优于医生。

“下一次法医招募在四个月之后,如果你能考的进来,我就破例让你当音律组织专案组的法医!”

面对着白清儿的决心,白若夫也对她下了承诺。

第一百六十七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

“老公,咱们上次在看中的那款包包,j国要比这里便宜两成呢。”

“只要你喜欢,多少钱我都出!”

机场里,一对年轻的夫妻手挽手,很甜蜜的走着。

“去j国做什么?”

机场的工作人员接过二人的证件,例行询问着。

“度蜜月。”

简单的三个字,却传达着二人的情意。

“祝你们新婚愉快。”

工作人员收起了证件递给了二人,顺带给予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笑脸。

“哒哒哒、噔噔噔”

皮鞋掺杂着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声音,慢慢远离了安检的路口。

“为什么非要选新婚夫妇这个身份?”

远离了安检口,二人马上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之前恩爱的模样荡然无存。

“还有什么比度蜜月更好的出国理由吗?”

“那也不能说度蜜月啊!你到了结婚年龄没?”

“我都快二十一了好吗,再说在s国,女人十六岁就能结婚了。”

“十六岁?可怕可怕。”

欠白摇摇头,悄悄的离宋轻月远了点。

长达十个小时的飞行,二人到达了目的地j国,据线报,目标三黑帮头目,松下鬼人最后一次出现在j国的阪城。

“j国へようこそ”(日语:欢迎来到j国)

(以下为了书写方便,直接用中文代替日文)

二人找好旅馆收拾好行李就已经到了晚上了,因为有事在身,便只是叫了些旅馆的餐食,简简单单的吃完后,二人都聚在欠白的房间里商量对策。

“现在松下在哪?”

“不清楚,一个月前受到消息曾有人在这里见过他。”

“怎么来的消息?”

“消息来源一般有两种,其一是任务点有其他组织的成员,出于合作或是交情,他们会帮忙提供情报。其二是本人在任务点有‘乐手’(组织出任务时所利用到的人),他们可以提供情报。”

“你的情报是来自哪?”

“乐手,白之一他不喜欢于组织里其他成员交往,但却私下里结交了很多的乐手,他们不只是利益关系,更有情义在里面,所以他们的情报很值得参考。”

“那你再去找那个乐手问问看。”

“我试过了,本该在一周前就该联系我,但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

“所以现在是?”

“我再想想办法,看有没有组织里的其他成员在j国。”

“那大概需要多久,我们不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吗?”

“与其他成员合作倒不难,他们多半只看重钱和地位,难得是怎么找到他们,作为一名杀手,完美的隐藏自己是必修课。”

“那岂不是来不及了。”

“哎,我尽量快点。”

“算了,我有办法!”

欠白说完露出了微笑。

五月的j国,天气有些凉爽,很舒适,没有烈日没有寒风,有的是沁人心脾的花香。

樱花是j国的骄傲,每年的四五月份都是j国樱花盛开的时候,粉红色、白色的樱花树每隔几米就种下了一颗,从高空或是远方望去,整条街道都沉浸在樱花的海洋里。

有人说樱花是春天的种子,却爱上了夏日的泡沫,春与夏原本就是两个世界,而樱花确是连接两个世界的美妙事物。

夜晚,没有了阳光的照耀,樱花却并没有失去它的美丽的身姿,少女般颜色的花瓣,以每秒五厘米的速度飘落,铺满了整条街道。而在街道的两旁,有一家开到深夜的店,店里的音乐大到能够穿透墙壁到达外面。

“大晚上的你拉我来着干吗?”

宋轻月疑惑的问着欠白。

“不是来这度蜜月吗,不好好看看樱花怎么能行。”

“什么?”

面对欠白说的调皮话语,宋轻月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获得情报,全世界有一个通用的方法。”

突然欠白表情严肃,庄重的说着。

“就是去情报多的地方,打捞他们!”

说完,欠白推开了那家音乐嘈杂的店。

“酒吧!嗨起来!”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音乐声大到让人听不见谈话的声音,只能凑到耳边,费力的叫喊着。

“你想要怎么办!”

宋轻月对着欠白大喊着,但音乐声毫不客气的在中间将她的话打散在空气里。

她伸手将欠白的耳朵拉到自己的嘴边,大声的喊着。

“你想要怎么搞情报?”

“简单!”

欠白翘起嘴角,显得尤为自信。

“跟我来!”

欠白一把抓起宋轻月的手腕,朝着拥挤的人潮里冲了进去,终于挤到了对面的卫生间。

因为音响的摆放位置,卫生间相对于之前,要显得安静许多,至少不需要贴着耳朵讲话了。

“搞了半天,你想来上厕所啊!”

“哼。”

欠白轻声的笑了笑,将宋轻月一把拉进了男厕所。

“你!”

宋轻月一下子开始慌张起来,腼腆的将头低下来,不敢看着周围。

奇怪的是,男卫生间里,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于突然闯进来的宋轻月这个女人感到惊讶。

疑惑之下,她慢慢的将头抬起来,看着周围。

周围站着七八个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干的是卫生间里该干的事情,抽烟的、欺凌的、还有在角落里接吻的男女,在便池里吐得不省人事的女人。

“这种酒吧的卫生间,没有几个人是真的来尿尿的。”

欠白凑到宋轻月耳朵旁,笑着解释着。

“啪!”

“啊!”

宋轻月的一下肘击,让他捧腹痛苦着。

“下次再这样,可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说话的同时,配合着她双眼的杀气,显得尤为恐怖。

“不会了!不会了!”

欠白捂着肚子,艰难的做着承诺。

“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说!”

“帮我做个翻译。”

宋轻月,年仅二十岁,十二岁就因为人口拐卖被人贩子骗走,父母在寻找的过程中出了意外,双双死去,受教育程度极低的她,却因为高超的语言天赋,八年间,自学了十几种的语言,当然,其中也有白之一的功劳。

说完,欠白便开始热身手脚,然后猛地冲到正在欺凌他人的男人飞身一脚踹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2)

“向你们打听一件事情”

卫生间里,经过欠白的一番拳脚,就只剩下了四个人,欠白、宋轻月和那个欺凌别人却被欠白欺凌的年轻的j国小混混,还有一个在厕所便池旁边昏睡的女人,其他人全都被吓得离开了。

欠白将那个仅剩的小混混逼到墙角,询问着。

“君が何を言っているのか私にはわからない!”

“他说什么玩意?”

面对语言不通的尴尬境地,欠白无奈求助身后的宋轻月。

“他说他听不懂。”

“那你给翻译翻译。”

“啧。”

宋轻月露出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走到了混混跟前。

“あなた方に一つおねしたいことがあります。”

“有听说过三黑帮吗?”

“3つのギャングをいたことがありますか?”

“知道三黑帮老大松下鬼人在哪吗?”

“三ヤクザのボス、松下鬼人がどこにいるか知ってる?”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喽喽,松下大人的踪迹,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因为书写的困难性,此段包括之后的某些段落,请自行脑补日语。)

“怎么样怎么样,他说了那么一大串,是不是招了。”

面对混混一连串的回答,欠白兴奋的问着宋轻月。

“没有,他说他只是个小喽喽,怎么可能会知道松下的下落。”

欠白听到宋轻月解释后,气冲冲的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猛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帮我传个话,我,欠白,音律组织成员太簇,这次来这里是专门来取松下鬼人的脑袋,两个月内如果见不到他的人,我将会灭掉整个三黑帮!”

宋轻月站在他的背后,同声翻译着他的话。

混混听的频频点头。

“滚!”

这个字还没等翻译,混混便就连忙爬着朝外走了。

“现在怎么办?”

宋轻月无奈的问着。

“刚刚我不是说了吗,两个月内他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那他要是不来呢?”

“灭帮!”

“你来真的?黑社会在j国可是合法存在的,三黑帮又是j国有名的帮派,成员加起来多达好几千,他们的实力足以和整个音律组织抗衡了!”

“那怎么办?话都已经放出去了,总不能逃吧。”

“你!你可!哎。”

欠白鲁莽又不考虑后果的做法让宋轻月感到无奈,不只是因为作为“乐器”(通过新手筛选却没有得到正式称号的人)辅佐他,更是作为白之一唯一信任的人,暗中辅佐欠白的事情,如此愚蠢的队友,实在是让人心累。

一天后,j国某城市的地下赌场。

“一百万”

“跟”

“三百万”

“跟”

赌桌上,有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年轻的j国人在和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人对赌,似乎二人都不是那种轻易弃牌的人,无论哪一局都将赌金顶到很高。

“一千万,开不开?”

“开”

“777豹子大!”

“老大,这家伙赢了一晚上了。”

赌场的监控室内,有位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站在监视器面前,看着赌场里的一切。

“这个戴着墨镜的大叔?”

“对,咱们这里这么暗,一进来就是戴着墨镜的,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他不对劲。”

“走,我们去会会!”

女人一声令下,连着身后的两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出了监控室。

“这位先生你好,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人来到了赌桌旁,直接就找上了那个赢了一整晚的中年大叔。

“叫我商就好。”

“商君,我是这间赌场的老板,不知道可否与你对赌一场。”

女人在中年大叔的身后恭敬的说着。

“好哇。”

大叔头都没回,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好!”

女人走到大叔对面,示意让那个黄发的年轻人离开,之后端端正正的坐好。

“你想玩什么?”

大叔淡淡的问着。

“筛子,最简单的赌大小,一把一千万,不知道商君可有兴趣?”

“可以,就这个。”

“好!”

突然,女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一条腿踩在椅子之上,大腿从和服的缝隙中显露出来,白皙的大腿之上纹满了红色的樱花,紧接着又将一只手臂从胸前伸了出来,同样的红色樱花纹满了手臂和肩膀,白皙的皮肤和绯红的樱花纹身单看都十分美丽,但两者结合却莫名的感觉失去了几分韵味。

“唰~啷啷啷~”

女人从桌上拿起筛盅,快速一挥,便将桌上的两枚筛子收进筛盅,一顿疯狂的摇晃之后,拍在了桌面之上,随着吵闹的摇晃声停止,整个赌场似乎也变得安静起来。

“商君,你要大还是小?”

“大”

“好!”

话音刚落,女人将筛盅拿起。

“两点、三点共五点,小,庄家胜!”

旁边的荷官大声的喊着,随后便将大叔丢出来的筹码收了过去。

“怎么样?商君还继续吗?”

女人微笑着问着大叔。

“继续,只不过赌注太小了。”

“哦,商君想要赌多大的?”

“哗啦啦~”

大叔一手将摆在面前的所有筹码推了出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叼在了嘴里。

“五亿日元,老板娘不知道你的店里有没有这么多现金。”

“呵”

女人笑着,挥了挥手,示意着身后人。

身后的保镖受到指使之后,走到了赌场中间最靠里面的墙壁边,不断的用手摸索着什么,然后像是抓到了什么似的,用力的往外拉扯车。

“滋啦~咔咔咔~”

一番沉重又尖锐的声音过后,一面巨大的保险箱被打开了。

“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店里一直都存有五百万美元(约合日元五亿四千万)的现金。”

大叔将头微微抬了起来,看了看前方的保险柜。

“怎么样商君,可以继续了吗?”

大叔将头低下,把烟给掐灭后点了点头。

“唰~啷啷啷~”

女人又重复着之前的那套动作,熟练的用筛盅将筛子打乱后摁在桌子之上。

“商君,大还是小?”

“大”

女人微微扬起嘴角,正准备将筛盅抽开的时候。

“等一下!”

大叔猛地发声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3)

“商君?是想反悔了吗?”

面对大叔的突然叫停,女人似乎有些不大痛快。

“两次都是你来摇色子,是不是有些不大合规矩。”

大叔抬起头,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支烟,点燃后叼在嘴里。

“可已经下完注了。”

大叔的话,让女人明显的露出尴尬的表情。

“筛盅不是还没抽吗。”

“呼~”

大叔对着女人吐出一圈圈的烟圈。

“商君的意思是,你想来抽筛盅?”

“不行吗?”

“只是抽个筛盅而已,点数已成定局了,有什么不行的呢。”

女人说完,恭敬的将手从筛盅上收了回来,将腿从椅子上放了下来,往旁边挪了几步,给大叔腾着地方。

“商君,请~”

女人弯着腰,伸出手臂,邀请着对面的大叔。

而大叔却没有任何起身之意,只是仍旧坐在椅子上,抽着香烟,许久,待香烟抽完之后,才有了新的动作。

“砰!”

突然,大叔抬起手,对着桌子就是狠狠的拍了上去,一下子的举动让在场的人措手不及,当然最感到惊讶的还是对面那位穿着和服的女人。

随着大叔的一掌,整张桌子都在震动,更令人吃惊的是,桌子另一边,两米外的筛盅,随着震动一下子飞起,落在了一旁。

“那位小哥,几点啊?”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在场的人们不知所措,而中间的荷官也是吓得只知道睁眼掉下巴。

“五点、六点,大。”

荷官小哥看着桌上的色子,颤颤巍巍的说着。

“啪啪啪~”

一番动作让围观的人们拍手称赞,而对面的女人,却始终眼睛盯着桌上的色子。

“明明应该是一点和二点,这人,不只是单纯的掌力劲猛。”

女人心里想着。

“哒”

“滋”

“呼~”

男人又点燃了一支烟,站起身,一只手插着裤子口袋,对着女人说着。

“不好意思啊,色子的点数原来不是定数。”

(向前)

女人身后的几位保镖,因为输了赌局,纷纷上前,准备大干一场。

“慢着!”

女人将手抬了起来,示意着他们退下去。

“老大,这钱还给吗?”

“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当然要给,五亿(日元)而已。”

“可是”

“可是什么,有说给了不收回来吗!”

女人小声的对着身后的保镖说着。

“还请老板娘给我准备一个装钱的东西,今天来的匆忙,就只带了个塑料袋。”

说着,大叔从身后掏出一个用黑色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一下子丢到了赌桌上,因为冲击,桌上的筹码被砸的叮铃响。

“这个不是问题。”

女人勉强的挤出微笑应和着。

很快,保镖用四个大保险箱装满了整整五百万的美钞,放在了女人身前的赌桌之上。

“商君,这里是五百万美钞,大约五亿四千万日元,剩余的四千万算是我们小店给予的小小的礼物。”

女人拍拍身前装满钱的箱子,示意着保镖将箱子拿过去。

两个箱子装满了整整五百万美金,一个箱子大概有二十五斤重,四个便是一百斤。若是一人搬运,普通人来讲,一手提五十斤的两个箱子,可以说是非常的困难,就算提起来了,也走不了多远,而这位中年男人,只见他一手轻轻松松的提起了四个箱子,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商君,你的东西!”

赌桌上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依然放在那里。

“那个,就算是我送给小店的一个小小的礼物。”

男人头都没回的说着。

待男人走出门口后,女人吩咐着保镖打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

“啊!”

随着塑料袋里东西被打开,人们看清楚了里面装着的东西,大声的尖叫着。

在那黑色的塑料袋内,装着人的左手,手背上还有黑色的刺青图案,食指上套有一枚黑色的戒指,手腕的断口处被人用火焰灼烧过,使其不再流血,像是特意做成这样,给人观看的。

“黑色的汉字'三’。”

女人望着手背上的刺青,淡淡的说着。

三黑帮,乃是j国有名的黑社会组织集团,成员的手背上都会纹上一个黑色的汉字“三”,食指上佩戴黑色戒指是主要成员的标志,其势力几乎遍布j国各个繁华的城市,而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便是血樱帮,一个女人当家的黑社会组织集团,而这个女人最大经济来源便是j国大大小小的所有的地下赌场。

“是三黑帮老大!”

保镖在女人身后兴奋的说着。

“食指处的黑色戒指,一定不是普通的成员,去查查这是谁的手。”

“是!”

“还有,派几个人跟踪那个男人,想尽一切方法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

音律组织,作为一个全球性的杀手组织,选好客户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是客户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刺杀最低的金额数为一百五十万美元,视难度而酌情增长金额。二是难度不许过大,虽说只要金额足够,组织不得拒绝任何一桩任务,因为如果任务失败,组织则需要将参与任务的组织成员交付与客户当做赔偿,作为组织上层精心挑选的正式成员,定是不愿交付于他人,虽说这一点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所以组织有两个特性,一是有着极高的隐蔽性,没有特定的藏身地点,对于警方来说不好抓捕,而对于客户来说,无法轻易的找到组织,拜托难度特别大的任务。二是大多数的任务都是组织主动寻找的,先前寻找好符合条件的客户,再已特殊的方式给予暗示,就如同上面利用两个帮会之间的矛盾而找到商机。

“老大,查到了,手是三黑帮新晋最强打手田泽律二的。”

“田泽?就是那个杀了伊藤宗一(血樱帮上一代最强打手)的人?”

“对。”

“那个大叔又是谁?”

“那个大叔,其实是杀手组织音律组织五个当家的其中一个,商!”

在一栋高档酒店的顶层房间内,女人端着红酒杯看着窗外的风景,手则不停的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

“知道怎么联系上他吗?”

女人问着,但看一旁保镖的表情,便知道答案了。

“叮铃~”

突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4)

房间里电话声响起,保镖自觉的冲到床头的桌旁,正要拿起,却被女人拦了下来。

“老大?”

“给我。”

女人要过电话,小心翼翼的放到耳朵旁边。

“喂。”

女人试探性的发了声,但似乎对面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喂,您好,请问。”

“二阶堂樱女士,你好。”

电话那头男人的话让女人感到十分惊讶。

“二阶堂”这个姓氏,自己几乎从没有对别人说过,因为自身独特的经历,二十岁就靠美色打下一片地域,从那时起,自己就不再使用二阶堂这个姓氏了,而小弟们都称呼自己老大,或是大嫂,而别人则只知道自己名“樱”。

二阶堂樱,早年间因为家中父亲欠下大量赌债,因无法支付,便将当时只有十几岁的二阶堂樱卖给了地下卖淫组织,常年非人的环境让她成长了许多,同时傍上了一个又一个小有名气的黑社会组织的老大,待时机成熟之时,暗中将其杀害,再将其罪过推给敌对的人,独吞整个帮派,依靠这种方法,年仅二十岁的她,已经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黑社会头目。

而当自己拥有一批属于自己的组织之时,她做的第一件事请就是找上了当时抛弃自己的父亲,亲手将其杀害,同时也舍弃了二阶堂这个姓氏,只称自己为血樱女!

现如今,已经三十岁的血樱女,已经没人知晓也无人敢提当时的事情,无人敢提二阶堂这个姓氏。

“你调查我!”

“抱歉,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过我相信这个应该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合作,毕竟樱女士应该并不满意血樱帮的现状吧,而唯一能够阻碍血樱帮成长的便是三黑帮,想要除掉三黑帮,樱女士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作为二阶堂樱,我很厌恶你的做事方法,而作为血樱女,我很愿意与你合作。”

三黑帮,作为j国有着百年历史的帮派,其头目松下昏尊,已经高达七十岁高龄,而且已经患上了重病,一直躺在床上倚靠着呼吸机才能勉强存活。他膝下有两个儿子,都是老来得子,大儿子松下贤人,三十五岁,前几年因聚众斗殴,造成多人死亡,情节恶劣被警方逮捕,并送往了世界上最坚固的监狱胡纳监狱,没有可能从那里走出来,而小儿子松下鬼人,二十七岁,性情顽劣不堪,但却得到父亲昏尊的爱护。而三黑帮作为j国最大的黑社会帮派,头目的无能是致命性的,所以帮派大大小小的事物都交给了军师小林纯代理。

“你想怎么帮我对付三黑帮?”

“松下鬼人的脑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收藏?”

三黑帮虽说事物都交给军师打理,一个只会玩闹的松下鬼人的命,乍一看并不会对三黑帮有什么关键性的打击,组织里的松下一族只剩下了倚靠呼吸机的老头子,和一个顽劣不堪的小子,军师完全可以除掉松下昏尊和松下鬼人,成为新的三黑帮头目。

但三黑帮的五位主要打手,全部都是松下昏尊一手带起来的,其忠诚度可想而知,而手下上千名的小弟也都是松下贤人一起打拼过的,虽说贤人已经入狱,而且没有出来的可能,但其小弟对他的崇拜不可忽略。这也都是军师小林纯所顾虑的事情。

一旦松下鬼人丧命,那便意味着三黑帮松下一族的破败,军师、打手之间的野心矛盾一定都会显露出来,那时,只需要耐心等待,三黑帮一定会自行瓦解。

“松下鬼人的脑袋?有意思,还请问你要多少?”

“三百万美元,还请事先支付。”

“三百美元?这可比前几天我输给你的还少。”

“樱女士说笑了,还有一件事,松下鬼人的下落,还劳烦你给搜寻一下。”

一天后,j国另一城市的旅馆内。

“咻~啪。”

“咻~啪。”

旅馆的大床上,欠白躺在上面,朝着天花板丢水果刀,每次抛刀尖都恰到好处的碰到天花板。

“砰砰砰砰!”

突然猛地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吓得欠白用力过猛,刀子插在了天花板之上。

“嘶~”

望着天花板上的刀子,倒吸了一口气。

“砰砰砰砰!”

敲门声并没有因此停止。

“谁啊!”

欠白有些不耐烦的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宋轻月闯了进来,大步的走向了床,飞身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怎么突然来了?”

欠白在门口说着。

“轰!”

反手将门一关,因为震动,天花板上的刀子摇摇欲坠。

“松下鬼人的”

还没等宋轻月说完,欠白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扑倒在身下。

望着紧贴在自己身上的欠白,宋轻月倒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啪!”

突然一把水果刀掉在了自己的面前,一把被欠白抓住,水果刀的刀尖距离自己的眼珠不过两公分,刚因为害羞变红的脸,没两秒被吓得刷白。

“还好还好。”

欠白起身将刀拿离开,轻松的说着。

“你是想干吗?”

宋轻月躺在床上惊慌未退。

“要不是我,你就得被戳瞎了。”

“要不是你,刀能戳中我吗!”

本是想邀功的欠白,看着刀落下的位置和宋轻月刚开始坐着的位置,两点相差几乎半米,尴尬了起来,连忙转移着话题。

“那个,你刚才说什么松下鬼人,是不是有消息了?”

“嗯!”

宋轻月起身整理着衣服。

“今天早上,有人给我发了消息,用的是组织的特殊字符。”

“组织的人?”

“嗯,特殊字符只有组织的正式成员极其最亲近的助手才能看懂。”

“那他说了鬼人在哪?”

宋轻月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欠白。

“名古城!”

作为j国的古城之一,名古城有着j国最为古老的历史,其中,j国武士大多都出现在那里,同样的,三黑帮五大最强打手之一,真田一信便常驻在那里

第一百七十一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5)

知道松下鬼人下落的当天,二人上了去往名古城的火车。

j国的火车并不算快,相比于c国来说,可以说是龟速一般,但正因为如此缓慢的速度,一路上的风景才能够全部收入眼底。

j国春末的景色还是十分美好的,不仅是满山的樱花,红的白的一片连着一片,各种品类的树木,绿色占据着大片的视野,河流和湖泊穿插在其中,城与城之间,乡野中的美丽景色总是让人留恋于此,山间清脆的鸟叫声有几声竟能够传到车里人们的耳中。

火车里并不是坐着满满当当的人,实际上空位比乘客要多,百人的车厢里,只是三三两两坐着十几个人,在这个人口密集的城市当中,似乎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外出,游戏动漫和泡面就能够将自己拴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面。

“方便面、面包、饮料、矿泉水,麻烦前面的乘客让让脚。”

“我擦,全世界的火车上都有这玩意吗?台词还都一样的?”

火车上售卖食物的人推着一个小车从车厢的前头走了过来,嘴里熟练的念着。

“先生,盒饭要么?”

推车停在了欠白旁边询问着,宋轻月坐在身边同声翻译。

“额~no,thanks。”

欠白说着蹩脚的英语拒绝着,康蒙维奇的外语似乎欠白并没有吸收过来。

“唰!”

突然那人从餐车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欠白的面门挥了过来,

“忽~”

欠白屁股朝前一滑,上身向后一倒,匕首连他的头发都没有碰到。

“哗~”

欠白蹲着身子,双手将身旁的餐车朝着那人一推,冲击让他将手上的匕首摔落在座位上,而自己也倒在了两个座位的中间,餐车上的东西洒落了一地。

欠白拿起地上的矿泉水,将瓶盖的方向朝外拿着。等那人站起来后,用矿泉水上坚固的瓶盖的位置,狠狠的砸向了那人的腿,疼痛让他又摔在原处,手撑在座位上,又是一锤,疼痛让他蜷缩在座位底下。

“呼~”

突然,车厢里的乘客们全体起立,恶狠狠的望着欠白二人。

手上拿着矿泉水,欠白环顾着周围的人们,内心却没有一点犯怵。

“嚓啷~”

突然,从几乎每个人的身下,都拿出了一把长伞,转动伞柄之后,一把把利刃从伞中现了出来。

(吞口水)

望着狭窄的车厢内,大约有一二十个手握利刃的人恶狠狠的望着自己,欠白手上的矿泉水瓶似乎都开始软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

宋轻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欠白旁边,对着前方的人摆着格斗的姿势。

“你能对付几个?”

欠白轻声的问着宋轻月。

“五个。”

“五个?这里总共三四十个(夸张)人,你就要五个?剩下的都给我?你当我是什么?神吗?”

“那现在怎么办?”

“方案b。”

“方案b?”

欠白嘴里的方案b,显然没有事先和宋轻月说过,至少能够从她一脸懵逼的表情看得出来。

“啪~哗啦啦~”

还没等她缓过劲,突然欠白开始朝着窗户跑了过去,用力一撞,整个人连着碎窗户飞出了窗外。

车厢里的人都看呆了,好不容易缓过劲,人们举着刀,朝着剩下的宋轻月跑去,无奈中,她也沿着刚才欠白的方向冲了过去。

“啊~~~”

叫声随着宋轻月的下落越来越小。

“二哥,现在怎么办?”

车厢里,人们都围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脸上的胡子很多,相比于周围人显得比较突出,而最具有代表性的,是那个男人手背上的“三”,还有食指上的黑色戒指。

“下一站下车追。”

“这?还要追?”

“你看见他们死了?”

“没。”

“那我回去怎么和真田桑交差?”

“是!”

“呼~”

“呼~”

“呼~”

火车的下面刚好驶过一片湖泊,刚才欠白在看窗外景色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计算好车子的行驶速度,在大概的时间内跳下来,刚好就能跳进湖泊当中。

“醒醒!”

欠白将宋轻月拖上了岸,也许是因为呛了几口水,她还处于昏迷当中。

“不起来我就人口呼吸了。”

欠白蹲在宋轻月身边,正要下口。

“咳咳~”

一口水从宋轻月嘴里喷了出来,正好就吐在了他的脸上。

“我靠!你故意的吧!”

宋轻月醒来,环顾了四周,然后开始拼命的用手拍打着蹲在一旁欠白的腿。

“方案b!方案b!方案a都没有哪来的方案b!”

“这这这,全世界的方案b不都是用来逃跑的吗?”

面对欠白的话,宋轻月没有多说一句去反驳,只是瞪着大眼睛,眼里充满着杀气。

“得得得,我的错,检讨信之类的能不能以后说,他们要追上来了。”

“谁让你写检讨信,等下,他们还追?”

“全车厢就你一个不知道下面是湖的,你说呢。”

欠白勉强将宋轻月拉扯起来,身上浸透的湖水还在不停的向下滴落着。

“火车下一站大概离这里只有五六公里远,以他们脚力,一小时内必赶到这里,看来不能按原路走。”

“那怎么办?你认识路吗?”

“我有这个!”

说着欠白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摁了开机键,还能发亮。

“山寨机,就是牛!”

欠白在手机上拨弄了一会后,手机里发出了响声。

“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

“商,你什么意思?”

j国某酒店的房间内,有个中年大叔穿着个浴袍,戴着个墨镜,在和什么人视频聊天。

“徵,你这是什么话?”

“三黑帮的任务,是你负责的吧。”

“没错。”

“昨天才上传的任务,怎么太簇前几天就到了j国。”

“谁知道呢,也许是来这里旅游吧,组织规矩,如果没有特定要求,自动分配给最近的成员,算他幸运吧。”

“真的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你在特别照顾他?”

“特别照顾?哈哈,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总不会这个人与五音中的某一个人有仇吧!”

“和五音有仇?量他是个孙猴子,也闹不出什么结果,这点你我都很清楚。”

“清楚,清楚。”

“一年后的谱子(组织成员会议),你可一定要到,老朋友,想见见。”

“谱子我会去,但一年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不好说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6)

“喀嚓”(踩到树枝的声音)

“呼~”

“呼~”

“呼~”

山间的丛林里,十几个人不停的在里面奔走着。

“到了!”

高楼、水泥柏油路,一系列现代化的装饰出现在眼前。

“这是?”

“名古城!”

名古城,作为j国三大都市圈之一的城市,名古城不缺现代化的装饰,耸入天际的高楼,蜘蛛网一般的高架路,繁华的商业街,现代化的艺术建筑。

当然城里也不乏具有年代感的建筑,木头做的楼阁,坡道上的神社,木质矮房屋的街道,有种年代的韵味。

“我们现在要去哪?”

望着眼前陌生的城市,宋轻月疑惑的问着欠白。

“米西米西”(日语:吃饭)

街道两边有很多的店铺,大多都是饭馆,拉面、天妇罗、烧烤小吃应有尽有。

二人来到了一家拉面店,店铺不大,只大概三四十平方,推拉门敞开着,顶上的帘子垂下来能够遮住正常人胸部往上的位置,店铺的大部分还都被厨房占据着,只有围着厨房的一圈吧台,椅子摆的稍松一点就得到店铺外了。

“老板,两碗拉面!”

欠白一进门就喊着,也不管j国人能不能听懂,不过手上比着“2”的样子让老板看见了,兴许是c国人接待多了,老板竟然也大致明白了,微笑着点头后便转身准备煮面了。

“这老板挺上道。”

欠白说着,像个无赖似的随意的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诶呦喂~”

因为店铺的窄小,坐下去,脑袋刚好撞上身后的帘子,虽说不痛,但也吓人一跳。

“哒哒”

宋轻月嫌弃的用脚踢了两下欠白的椅子,脸上的表情示意着让他表现的有礼貌些。

很快,老板端上了两碗拉面,与c国不同的是,这里的拉面配菜都显得奢华很多,不仅分量足,而且种类多,当然价格与c国相比也昂贵许多。

味道上来看,如果是抱着在c国的味道来品尝这里的拉面,那自然是吃不惯的。不过对于这两人,一个是十二岁就跟着别人全世界行走的人,一个则是几乎忘了自己二十五岁之前所有事情的人,就连自己的口味也都不记得了。这里的拉面对于二人来说自然是美味至极的。

“老板,再两碗!”

也许是长途跋涉的原因,拉面很快就见了底。嚼着嘴里的拉面,欠白勉强的对着厨房喊着。

说来也有趣,这个时候总觉得老板是c国人,面对着欠白的语言,他总是能够会意。

“我不要了,吃不下了。”

宋轻月摇摇手。

“谁说给你了,我一个人吃三碗。”

“噔噔”

很快,又两碗拉面上了桌。

宋轻月一把手就抢来一碗,或许是因为之前欠白的话,让她有种赌气的态度,埋头继续吃着。

“二哥,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林子里迷路了?”

突然,店里走进了十几个人,熙熙攘攘的找位置坐着,这下小小的店铺几乎挤满了人。

听得懂那些人谈话的宋轻月一下子陷入了尴尬至极的地步,而欠白倒是继续没心没肺的吃着。

“老板,一人一碗面!”

“也有可能,那两人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在林子里迷了路倒也正常,等会吃完再去找找看。”

众人也都累的不像样子,只是耐心的等待着老板的拉面,没人注意这两个把脸埋在碗里的客人。

“哒哒”

宋轻月用脚踢着欠白的椅子,示意着他注意。但欠白却一心在吃,并没有理会。

“哒哒哒!”

这回她踢的更用力了,这倒是让他注意到了。

“嘶~又怎么了?别给我说不准吧唧嘴!”

欠白抬起头,气愤的对着宋轻月喊着,当然,这一下子,全店铺的人都注意到了。

“我嘞个去。”

“哇啊啊啊~”

情急之下,欠白拿起了门口的雨伞就对着店铺里的人们。

“诶诶?这玩意怎么开?”

在火车上,欠白注意到了那些人的伞里刀,当初手上只有一瓶矿泉水,这回手上攥着和他们一样的伞,便可以与之一战!

“是这样转开的吗?”

尴尬的是,欠白并不清楚怎么将伞里的刀拔出来。

“嚓啷~”

店铺里的人们,慢慢的,一个个将剑从伞里拔了出来。

“一二三四等下,你们怎么都有伞,那这把是谁的?”

欠白拿着手里的伞,看着店铺里的他们也都人手一把,而且都能拔出刀。

“客官,不好意思,拿把伞是我的。”

突然,站在后厨的店长开了口,说的是c国的语言。

“我靠~”

望着说着c国话的店长,欠白陷入了懵逼状态。

“你真是c国人啊!”

“啊,老家兰州的。”

“我”

“铛~”

说着,对方的刀突然就劈了过来,欠白用伞挡着。

“不好意思啊老板,搅和你生意了。”

说着,欠白便开始往外退。

“不打紧~要不你们去对面的店铺打吧,那个是j国人开的~”

店长伸着脑袋对着外面喊着。

“唰~”

面对迎面劈过来的刀,宋轻月低声躲避着,顺手将手上的筷子狠狠的插进了那人的腿。

“老板~筷子借一下~”

说着,宋轻月抱着一筒筷子就跑了出去。

“好嘞。”

望着她的背影和后面跟着的一个个人的背影,老板无奈的说着。

大街上,因为是正午时分,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多,不过各个店铺里都有许多探出头来看热闹的人。

“一刀、两刀。”

对方的刀法都很熟练,但对于属泥鳅的二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刀还不至于伤及分毫,左撤步,右撤步,很轻松的就躲开了他们的攻击。

没有刀的雨伞,在欠白的手上却不输与对方拿刀的人。

“啪啪。”

躲过对方的刀,找准时机,对着脑袋就是一顿敲。

“嗒。”

对着对方的脚,用伞的尖头用力的一插。

而另一边,宋轻月抱着筷子笼,手里的筷子像子弹一般射向别人,准度和力度都强的惊人。

很快,十几人落败在二人手里。

欠白捡起了地上的筷子,走到了食指上佩戴着黑色戒指的男人的身边,宋轻月做着同声翻译。

“松下鬼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

“啪!”

欠白狠狠的将筷子插进了那人的手背的刺青之上。

“松下鬼人在哪?”

“不知道!”

“啪!”

又是一只筷子,又是那只手的刺青。

此时疼痛已经让他难以忍耐。

“松下鬼人在哪?”

“青山阁”

“啪!”

又是一只筷子,那人手背上的刺青汉字“三”,被狠狠的插进了三只筷子。

第一百七十三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7)

青山阁,名古城现保存最为完好的私人阁楼之一,现归于三黑帮的私有财产。建立在几十米高的小山坡之上,除去塔尖共有六层,在楼阁周围种有花草,还有一个私人的泳池,古典与现代的结合,变成了今天的青山阁。

“高德地图为您导航,目的地青山阁~”

下午两点,正值一天中最为炎热的时候,欠白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之前所提到的青山阁。

从山脚到山顶的阁楼,总共有四百五十阶台阶,每五个台阶站着一个腰上配着刀具的人,早早的就守在那里。

“我靠,这什么情况?”

二人藏身在了附近的某座建筑后,观察着青山阁的守备情况。

欠白:“一二三得有**十个,这怎么上?还有别的路没?”

宋轻月:“不清楚,你不是有高德吗,查查看。”

一顿拨弄手机后。

欠白:“没有,只有这一条路,还有一条让我自己从悬崖那头爬上去。”

宋轻月:“像是高德给的路。”

欠白:“要不干脆咱烧山吧,乱了就好上去了。”

宋轻月:“办法是好办法,但你不行。”

欠白:“为什么?”

宋轻月:“因为你是主角,主角放火烧山,小说容易被封。”

欠白:“那咱怎么办?”

宋轻月:“等。”

欠白:“还要等多久?”

宋轻月:“等到这一章咱两的戏份结束,让作者君回去好好想想。”

欠白:“好吧,等下,为什么这一段画风变得这么奇怪?”

(强行切镜)

昨夜,c国的齐州市的最高大楼的顶层办公室内,有两个人谈判似的对坐着。

“徵,你们很不守规矩啊。”

办公室内没有开灯,只是倚靠着落地窗外微弱的月光勉强照亮房间,坐在办公室正中间的办公桌后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微弱的光线根本无法看清楚那人的脸,只能依稀的辨认身形,中等身材,个子偏高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似乎还戴着一副眼镜,光线在眼部有反光的痕迹。

“当初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任务完成不了的话,就把人给我。”

那人翘着二郎腿,双手端在膝盖上面,靠在椅子上,显得很老练。

“任务还没开始,我们的人就已经死了,大不了我们再派一个人去。”

“不,我只要白之一。”

“可他已经死了。”

“谁杀的他,把那个人带给我。”

“这不合规矩。”

那人将腿放下,身子前倾,双臂倚靠在桌子上,抬头望着站在桌前的徵。

“这时候给我讲规矩了。白之一的尸体,哪怕只有尸体,我也要。”

“尸体早已经只剩下灰了,而且摆在警局局长的办公室里,不方便动手。我们可以再派一个人去完成你的任务,这是我们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哗啦啦~”

那人突然起身,伸手将桌上的一切尽数推了出去。用手指指着徵的鼻子,大声的吼着。

“老东西,别那这种话糊弄我!人还是尸体!”

面对被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和对面那个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岁的男人,徵什么都没说,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

“咳咳”

一声咳嗽,那人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握着拳头,遮着嘴。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失职,但我们绝无可能给你任何人或是尸体,接下来怎么做,还需你来决定。”

那人走到了落地窗前,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许久才又开了口。

“这样吧,人或是尸体我都不要了,原先的任务我也不要了,再送我个任务吧,这次我要指名要那个杀害白之一的人来做。”

“那人还在任务中,可能需要三两个月才能腾出空。”

“不急,我等他办完。”

“不知任务是?”

“等他办完了,让他来我这里,我亲自告诉他。”

二人的谈话大概进行了半个小时便达成了最终的结果,徵走后,那人还留在黑暗的办公室里呆了许久,直到凌晨才离开了公司大楼。

“嘟嘟~”

公司门前停车场里,仅剩的一辆车发出了叫声。

那人熟练的坐上了驾驶的位置上,左转右转后出了公司的大楼。

“我知道你的阴谋。”

突然,从后座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咯~”

突然的声音让那人猛的踩下了刹车。

车子停在了距离公司外两条街的商业街旁,此时商业街也都进入休业状态,一片寂静的样子。

“白之一?”

那人望着后视镜,勉强看见了后座说话的男人的脸。

“继续开。”

确认了是白之一后,那人继续将车发动。

“你们还真是厉害,这种车你们都可以在不触发警报的前提下,毫无痕迹的进来。”

“我们还没熟到能谈笑的程度吧。”

“对了,你不是死了吗?啊~果然是那个老家伙的把戏吗。”

“都说了,我们”

“这不是聊天!我花钱定的你完成我的任务,但你还没出发就出了事,我有权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假死。”

“假死?为了骗谁?”

“所有人。”

“所有人?包括组织的那群老家伙们?”

“包括。”

面对如此坦率的白之一,那人明显有些惊讶。

“你想干什么?”

“和你想干的一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们可以合作,现在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让我作为你的秘密武器,黄老板!”

黄老板,本名黄乾,年仅二十七岁便成为c国十强集团中最为年轻的企业家,其父亲黄埔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在他死后,由其儿子黄乾的经营下,一跃成为c国十强的集团,名下财产多达千亿,并且与杀手组织音律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从九年前开始,一共拜托过组织办理过十件任务,其中,包括白之一在内,有六件任务都失败了,也就是说,除了白之一,在他的手上还有五位原组织正式成员

“咯~”

黄乾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红绿灯路口。

“我清楚你真正想要的,我们可以合作,我能帮你完成。”

“不要急,白之一,现在还是红灯”

第一百七十四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8)

“叮~伦伦伦”

一枚黑色的戒指慢慢的滚到了青山阁山脚,撞上了门口守卫的鞋子边。

“这是?”

守卫疑惑的捡起戒指。

(惊到!)

“这这这不是干部的戒指吗!”

三黑帮主要干部才有资格在食指上佩戴一枚特定的黑色戒指,一共有十三枚,五位最强打手极其副手,松下一族三人,还有军师。

戒指是由陨石的残片加工制成,耐磨不易碎,外观上看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只是整体呈黑色,没有什么独特的花纹只是一面刻有汉字的“三”。

“玲周骂(台湾话:你奶奶的)”

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男人,站在了守卫面前,竖起了中指,大声的辱骂着。

“嗯?”

门口的守卫疑惑的相互看了两眼,确认后,带着后面十几个人冲了过去。

男人没有过多的挑衅,一见到对面人来追,便扭头就跑。

距离青山阁大概一百米外便就是商业街,虽说楼房不高,也都是木质的,但三两层的高度,加上窄小的街道,不熟悉的人一进去便如同进了迷宫一般,晕头转向。

“呼”

“呼”

“呼”

“唰~”

男人一溜烟的跑进了商业区,刚进商业区门口,一转弯便停下来了,等到身后脚步声跟近后才又开始跑起来。

左一转右一转,三两圈下来,追赶的人群已经开始四分五裂。

“嗯?喔喔~”

突然,一个掉队的人被人从身后用手捂住了口鼻。

“啪!”

猛地一击,那人失去了意识。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三黑帮服装的人,脸上满是血的跑到了青山阁脚下。

“快!兄弟们中了埋伏,快去支援!”

说完,那人便脸朝下趴在了阶梯之上,再无动弹。

“兄弟!兄弟!”

从阶梯上下来的人推搡了两下,依旧没有回应。

“走!去帮忙!兴许是血樱帮的打过来了!”

“嗒嗒嗒、嗒嗒嗒”

脚步声从上不断的向下响着,许久才没了声音。

“人都走了?”

那个倒在阶梯上的人,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微微的抬起头,向上瞄着。

“这招还真行!”

突然,那人坐起身来,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迹,生龙活虎的样子,与刚才的模样完全是两种状态。

“快点!血樱帮打上来了,就等你上厕所误了时候!”

“你就是怕死,哪那么多话,你急的话自己先去啊!”

这时,从上面传来两个人谈话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下楼梯的声音。

(???)

三人这时候正好撞上,从上面下来的二人,望着这个将血上血擦干净的男人,一时间愣住了,而那个刚擦完脸的男人,望着漏掉的二人,一脸的尴尬。

“五百万!”

突然,二人说着奇怪的话,但表情明显惊讶中带点兴奋又有些害怕。

“啥?”

“唰!”

话还没说完,二人的刀就已经劈了下来,那人侧身一躲,将腰间的刀抽出,反身就是一挥,二人应声摔下了楼梯。

“两人说的什么玩意,普通话都不会说还学人玩黑社会。”

男人望着滚下去的那两人,无奈的摇摇头,将刀又插了回去,向上走着。

走完楼梯,上了青山阁,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守卫了,男人几乎毫无难度的进到了楼阁的内部,一进去,墙上显示屏上的照片引起了注意。

“我靠!”

男人望着照片,不自觉的发出感叹。

照片上正是自己,而在照片之下,用阿拉伯数字标着五百万的字样,一看便知是自己的赏金。

“我才值这么点钱?欺负我没把草帽带过来?”

而在山下的商业区内,近百人都在这“迷宫”之中寻找着那人口中的“血樱帮”,但却没有一人确实看见血樱帮的人,只是时不时的看见一个蒙着脸,奔跑着的人。

“那!”

突然,在街道的另一头闪现一个蒙着脸的人跑了过去,人们大喊着追了上去,好不容易跑了过去,却又不见那人的身影。

“在那!”

突然,另一人又大喊着,人们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就这样,近百人的队伍,追着一个时不时闪现的人,不断的跑着。

“砰!”

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掉了队迷路的守卫,正好就撞上了不断闪现的人。

“找到了!”

守卫大声的喊着,拔出刀对着那个蒙面的人。

“唰!”

在守卫因为害怕犹豫之时,那人一下蹿到了他的身旁,一手挽着他的脖子,用力一压,背用力一顶,守卫应声倒地,但裹在脸上和头上的黑布也落了下来。

“女人?”

从身后赶来的一批人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噔”

“噔”

“噔”

进到了阁楼深处,男人就走的很很小心了,虽说还是不曾见到任何守卫,甚至不见任何活着的生物,但周围的气氛却让人感到压抑,时刻不敢松懈。

紧张中,男人走进了一个很大很广很空的房间,地面上用白色的线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再看周围的装饰,这间房间像是一间练剑的房间。

“何人,报上名来,吾从不杀无名之辈。”

突然,一位老者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过来。

男人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头发与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者,腰里别着一把武士刀,从角落里缓缓地走了过来。

“can you speak the wordsc”(你会说c国话吗?)

“非j国人士?这与情报不符。”

说着,老者拔出了腰间的刀。

“啧,语言不通,所以说,为什么要我上来刺杀?”

“还不是你猜拳输了。”

突然,男人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山脚的商业区内,女人不停的跑着,耳朵上还别着一个耳机。

“这种事情,本身也不能来猜拳决定嘛。”

男人通过耳机和那头的女人谈着话。

“少废话,是你提出的猜拳,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噢!早该猜到的,毕竟打架之前所有套路都一样。”

说完,男人不再专心用着耳机,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的老者,自信的感觉从脚上升到了头顶。

“欠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9)

寂静的夜里,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只有一辆车静静的等待着信号灯的转换。

“不相信我?”

坐在后排的白之一看出了驾驶座上的男人的犹豫。

“白兄弟的身手我自然是相信的。”

“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怀疑的不是这个。”

驾驶座上的黄乾突然沉默了下来,表情相比之前也变得严肃许多。

“一个组织里炙手可热的正式成员,怎么会愿意通过假死的方法投靠到我这里。”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想将组织完全的消除。”

这时,前行的绿灯亮了起来,但黄乾却似乎没有出发的想法。

“理由?”

“我是警方派去组织的卧底!”

听完白之一的话,黄乾扬起了嘴角,车也渐渐动了起来,向前驶行着。

“卧底?组织选人也太不上心了吧,这让我很是担忧我手里的那些人。”

“组织的人员选择,严苛的远超过你的想象,哪怕是白的,也需要染上一身黑色才能进去,所以放心,你的那些人,都是黑的,而且里面也都黑的,我并不是警察,准确的来说连卧底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线人。”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这些话?”

“你不用相信,你只要知道两件事,第一,我杀了人,不止一条。第二,我同样想要完全除掉组织。”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说我想要除掉组织,你可知道,组织帮了我做了多少事,可以说我今天的成就,没有组织就不可能达到。”

“黄埔,就是组织杀的。”

“咯!”

白之一的话,让黄乾有了剧烈的反应,直接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一片烂尾楼的前面。

“黄埔,优秀的资本家,其商业头脑可以说是业界的天才,白手起家,年仅三十就以及在齐州市站稳了脚跟,也正是因为其天才的商业头脑,让同行嫉妒,并起了杀心,雇佣了组织的人,将其杀害,并且伪装成事故。”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在组织里查到的,而且已经告诉了警方,此时已经将你父亲的案子并作组织的案子,全力的调查。”

“你这么做,是打算让我住手?”

“不!警方除不尽组织,你和我都清楚这一点。”

“为了将其除尽,最好的方法就是”

“再建一个音律组织!”

“咔~砰。”

黄乾从车上下来,靠在车门,点燃了一只香烟叼在嘴里,同样的,白之一也走了下来,隔着车子,看着黄乾。

“警察可不允许这样做。”

“都说了我不是警察。”

黄乾转过身,看着白之一,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了出来。

“可你是警方的线人,同时也是警方的通缉人员。”

“我的假死,可不是只给组织看的。”

黄乾吸完了最后一口烟,便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尖狠狠的将其踩灭,白烟从他的鼻孔里冒了出来,眉头始终是拧着的。

“我能相信你吗?”

黄乾抬头看向了白之一。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将我当成一把冰冷的利刃,直插对手的心脏。”

“真田一信,请指教。”

“嚓啷~”

老者缓缓将刀拔出,刀尖对着欠白,银白色的刀身反射着扎眼的光亮,给人一种阴冷的刺痛感。

欠白也缓缓将腰间的刀拔了出来,对着面前的老者。

“你胡子都白了,这是场不公平的决斗,观众朋友们,生死战,就别怪我不尊老了。”

“什么神经!”

耳机那头,宋轻月吐槽着。

“唰~”

伴随着银白的亮光,老者三步便冲到了欠白面前,从斜上方向下一挥。

“铛~”

欠白随即抬手,用刀一挡。

“咻~叭啷~”

一尺长的断刀飞了出去,插进了地面。

欠白的刀,挡不住老者的刀,被他砍断,刀片飞了出去,而老者的刀,落在了欠白的肩头之上,卡进了锁骨。鲜血顺着刀锋流了出来,刀锋只差一公分割断了大动脉。

“啊~”

一声惨叫,欠白赶快用断刀抵着老者的刀,不让他继续用力向下劈着。

“哒”

老者随即将刀抽出,定在了原地。

“这是场不公平的决斗。”

老者握着刀,眼睛不敢离开对手片刻。

“嘶~”

欠白随即将上衣撕下了一块布条,绑在了肩膀之上。

“武器之差这么大,事情开始变得困难了。”

“此刀乃是百年前我曾祖父所造,削铁如泥,怎能是汝等下品刀所能相比的。”(为了侧面表现老者的老态与风骨,所以才采用这种语言的表达,实际却并不真的是说的这种话。)

欠白听完宋轻月的翻译,将断刀丢到一旁。

“刀比你的年轻,算是它输了,可我比你年轻,可不能说我输了。”

说完,欠白摆着格斗的姿势。

“手中无白刃,还想与吾以命相搏?此等行为,乃是飞蛾扑火。”

“老头,功夫不错,就是话太多。”

听完宋轻月翻译老者的话,欠白将耳机摘了下来,揣进了口袋里。

“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

(跑)

说完,欠白便奔向了老者。

面对空着手还奔向自己的欠白,老者笑着却没有直接用刀应对,只是不断的向后退,像是有意再给欠白一丝考虑的时间,仿佛在用行为告诉他这是在不自量力。

很快,老者退到了墙壁,时间到现在,老者给予的也够多了。

“唰~”

老者拿刀,从斜下方,向上一挥。

“呼~”

欠白纵身一跃,双脚用力的蹬向墙壁,反身翻了个跟斗,躲过了老者的刀。

随即,欠白落地,老者用刀对着他一刺,欠白低身躲过了刀,向前一步,靠近老者,用肩膀顶起了老者握刀的手臂,用力的对老者挥出了拳头。

“啪!”

老者将头一撇,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墙上。

硝烟从拳头与墙壁的接触中慢慢的飘散了出来,老者明显被欠白这一套连贯又大胆的动作吓到了。

“踏!”

老者用脚将欠白蹬了出去,随即倒地滚了几圈。

“汝身手高吾几倍不止,但毕竟手无寸铁,肩膀又受了伤,久战必是吾赢。”

“叽里咕噜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你输定了!”

欠白站起身,手上握着一把刀鞘,直直的对着靠在墙壁的老者

第一百七十六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0)

“喔~啊!”

老者朝着欠白快速奔去,用刀一挥。

“铛~”

这回,欠白用老者的刀鞘,挡住了老者的刀。

“呲”

面对用自己的刀鞘进行的格挡,老者有些不屑。

“霍~”

老者不服,开始疯狂的连砍,似乎带着愤怒,刀法有些杂乱。

最后一刀,老者挥偏了,正好给了欠白一丝空隙,乘机抬腿一脚,狠狠的踢中了老者的肩膀,瞬间的撞击,让老者使不上力,刀便脱了手。

“你输了!”

欠白拿着刀鞘,指着老者的鼻子,脚下踩着老者的刀。

整体上看,其实老者并不算什么武艺高强之人,无论是从身法、刀法姿势乃至敏捷力和力量上看,都无法和欠白对抗,唯一厉害的便只有他手上的那把刀,锋利而坚硬,可以说是人配不上刀。

“我并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岁月”

老者又开口了,欠白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了耳机,戴在耳边,又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将刀捡了起来。

“我靠!”

刀的重量,让欠白吃了一惊。

一般的武士刀,大约只有一千克多,但这把刀,至少有十千克,单手挥舞实在是困难。

“这刀是用特殊的金属制造的,削铁如泥,但却十分沉重,年轻的时候,我花了五年时间才算勉强熟练使用,随着年纪的增长,却再也无法做到像年轻时那般熟练了。”

真田一信,乃是三黑帮的元老,是最开始和头目松下昏尊打拼的人,年轻时的他,拿着一把刀,以一敌百,全无败绩,踏平了一个又一个的敌对势力,而如今,却输给了岁月。

“啪!”

突然,老者一挥手,将抵在面前的刀鞘打断(原来刀鞘并不能完全抵挡住刀的攻击,之前的格挡早就让它支离破碎),一步向前,伸手就要抢刀,反应敏捷的欠白怎会让他得逞,抬腿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啊!”

欠白举刀,对着老者的头用力的将刀向下一插。

刀身几乎一半都被插进了地板,而老者,却毫发无伤,刀锋里他的脑袋,还有三公分的距离,这是欠白故意放水的做法。

“松下鬼人在哪?”

欠白显然是厌烦了老者的嗦,直接将问题引向了正题。

不过这个时候,老者倒变得沉默起来了。

“松下鬼人在”

“轰隆隆隆~”

突然,一阵剧烈的吵闹声在阁楼外响了起来。

欠白赶紧跑到了阁楼外,一架直升飞机在阁楼外的空地之上,叶片疯狂的转动着。

“松下鬼人!”

欠白对着直升飞机大喊着,朝着它疯狂的奔去。

叶片的转速已经足够,飞机已经开始慢慢的上升。

“啪!你给我下来!”

面对离地面越来越远的飞机,欠白纵身一跃,双手抓住了飞机底下的栏杆。

欠白的举动,只是让飞机有点略微的倾斜,却未曾有下落的趋势,仍旧不断的上升着。

“松下鬼人!”

吊在直升飞机之下的栏杆上,欠白不断的喊着松下鬼人的名字。

终于,上面的飞机门打开了,有个男人从里面探出了脑袋,但是用一个黑白相间的手帕遮住了口鼻,眼神里只看得出空洞。

“松下鬼人?”

面对探出脑袋的人,欠白有些疑惑,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只从一双空洞的眼睛认出一个之前从未见过面的人,实属有些困难。

那人只是将头探出外面一会便又收回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男人,梳着个背头,戴着副墨镜,看面容像是洋人,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只是单纯的探出头来看热闹,在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对着欠白。

“砰!”

一声枪响,穿透了飞机叶片转动的吵闹声,不断的在山林里回荡着。

“咻~”

枪响之后,欠白应声从飞机上落了下来,和整个青山阁一样的高度坠落下来,摔进了空地的游泳池内。

泳池内的水并不深,只有大概一米四,欠白从十几米的高度坠落下来,如此浅的水根本无法抵挡所有的冲击,一直跌到了池底,背部狠狠的装上了游泳池的地砖,鲜血也开始从池底慢慢的浸透整个池子。

“噗通~”

游泳池内突然跳进来一人,一直就冲到了池底,不断的搜寻着什么。

“呼”

“呼”

“呼”

那人将欠白从池底捞了上来,但不知是因为冲击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又或是因为呛了水,欠白失去了意识。

“再不醒,小心我给你做人工呼吸。”

宋轻月累的瘫坐在地上,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见欠白还未醒,便不断的做着胸外心脏按压,正要低头做人工呼吸时,一个老者说话了。

“他不是呛了水,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听着老者的话,宋轻月看着躺在地上的欠白,微微的有着呼吸,只是比较微弱,那便不是溺水。

“快把他抬进阁楼,我能救他。”

老者将宋轻月和欠白带进阁楼里一间类似于病房的地方。

“为什么这里会有病房?”

宋轻月将欠白扶到床上,疑惑的问着。

“黑社会想要治病,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老者说着,用试纸测着欠白的血型。

“不用测了,我们血型是一样的,用我的血!”

“在这里,还用不着你,你什么血型?”

老者问着欠白的血型,走到了另一间房间,这是专门储存血浆的房间,作为黑社会,又是玩刀的,失血过多倒也不算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两个小时的输血,再缝合肩膀上的伤口,欠白算是逃离了生命危险。

“你是三黑帮的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宋轻月看着老者手背上的刺青和食指上的黑色戒指,疑惑的问着。

“之前,他本可以杀我,这也算是还了他一条命。”

度过鬼门关的老者似乎变得没那么爱说话了,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后,便背着手离开了。

“当他醒了,你们就离开吧。”

“太簇、任衣扬、欠白我一直都不知道该叫你什么,但无论是谁,都请不要死去,因为你是白之一留在我身边的唯一的东西。”

第一百七十七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1)

“松下鬼人!”

“呼”

“呼”

“呼”

欠白猛地从床上惊醒,身上汗水混着池水浸透了衣衫及床单。

“你醒了。”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不知为何连灯都不曾点亮,暗处宋轻月的声音轻轻的说着。

“身子能动吗?”

欠白听着宋轻月的话,动了动手指和脚趾。

“能。”

“还有哪里没搜过?”

突然,阁楼外搜寻的嘈杂声音传了进来。

“这是?”

“嘘~”

宋轻月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上面,偷听着外面人的谈话。

“阁楼外都已经搜完了,就剩阁楼里面了。”

“真田那个老头只让他的人进入阁楼,我们恐怕进不去。”

“杰克先生说了,那人就在这里,找不着,我们照样没好果子吃!”

“快,准备离开!”

宋轻月快步走到欠白身侧,催促着。

欠白一头雾水的将手背上的针头拔了下来。

“是下午引走的那些人回来了吗?”

“不是,似乎是另外一批人。”

宋轻月着急的帮欠白穿着衣服整理东西,表现得尤为仓促。

“等会。”

面对如此火烧眉毛的情况,欠白倒是有些不紧不慢。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是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不是,我想上厕所了。”

“什么!”

“你吊这么长时间针试试,好几瓶药水进了身体,想尿尿那不是正常吗?”

“快点!你身后右侧就是厕所!”

宋轻月无奈的揉着太阳穴。

“太黑了,我能开灯吗?”

“不能!”

“这么黑进厕所好奇怪啊~”

面对欠白如此不知事情严重性的样子,宋轻月有些后悔将他从池子里捞出来了。

“what are you waiting for”(你们还在等什么?)

阁楼外,有个说着洋语的男人,越来越靠近阁楼大门,宋轻月连忙附身竖起耳朵听着。

“杰克先生,真田桑不准我们进阁楼。”

“it's about boss,he haschoice”(这件事有关于老板,他没有选择。)

“我靠,好像有点尿鞋上了。”

“嘘!”

“什么声音!”

“look like the rats are here”(看来老鼠就在这里。)

本为了提醒欠白而发出的嘘声,却被墙外的人们听见了。

“哗啦啦”

紧接着,一大批人朝着阁楼的大门走去。

“都怪你!”

“啥???”

说完,二人也朝着门口跑去,但却已经来不及了,此时门口早已经堵满了人。

杰克一派的百十人与真田一派的百十人堵在门口,一方想要进来,一方则不准。

年迈的真田一信,思想较为传统,自这个洋人加入三黑帮起,就一直与他不和,但杰克作为松下鬼人的贴身保镖,真田看在他的面子上,又不曾将这份不满表露出来,而作为杰克的手下,年迈的真田早已没有当年的实力,却还始终不愿将其宝刀给予他人,早已对他不爽,但毕竟是老牌的三黑帮顶尖打手,佩戴黑戒指的存在,便也不敢说些什么,如今,却像是爆发一般,敌对了起来。

“真田,我们听见杀手就在阁楼里面!”

杰克的一个手下,指着真田一信的鼻子大声的说着。

“啪”

突然一个手上包着纱布的真田的副手,对着那说话的人就是一脚。

“你算什么,敢这么和真田大人说话!”

“真田桑,althoughwas impolite,he told the truth”(虽然他没礼貌,但却说的是事实。)

“杰克先生,我记得你应该会说j国话吧。”

“噢,真田桑,不好意思,忘了你听不懂了。”

杰克说着蹩脚的j国话,勉强还是能够让人听得明白。

“杰克先生,吾年事已高,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杀手没抓到,我们都没法休息。”

“杀手?吾不知汝所讲何人?”

“那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此楼年岁在我之上,有数百年之多,在吾曾祖父时就在此处居住,吾没有子嗣,此楼是吾唯一的家人,汝等可是想侵犯我的家人?”

“呼呼呼!”

两方的势力相互对抗着,场面一度紧张。

“真田桑,你的刀呢?”

真田一信随着佩戴的刀之前被欠白插进了地板中,到现在还没拔出来。

众人皆知,真田一信没了他的刀,那便连副手都打不过。

杰克的问题让真田答不上来,尴尬之时,人群开始变得更加嘈杂起来。

“汝等还想硬闯不成?要知道,帮派内大规模斗争,领导者是会受到严厉责罚的!”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帮内斗争,都是哪里的事情,只是这山上,风大吹得人冷,大家想要进去躲躲风罢了。”

说完,杰克便向后走出了人群,而身后的人们,不断的向前拥挤着,吵闹着。

为了保护真田的安全,副手先将其送进了阁楼内,自己又反身去拦住那些人。

“真田桑!”

屋内,宋轻月呼喊着真田,这一喊也让他注意到了他们二人,四处张望后走了过去。

“汝等二人怎么还在此处。”

“这不是门口出不去了吗,不知道有没有后门。”

“并不曾有过后门一说。”

真田说完,眯起眼睛细细一想。

“二位且随我来。”

真田朝着阁楼的侧面走去。

“真田桑,为什么要帮我们。”

面对真田如此的帮助,宋轻月有些怀疑。

“之前救那个男人的命是我欠他的,而现在,其实是在帮我自己。”

“此话怎讲?”

“杰克所说是来阁楼内找杀手,但毕竟没有证据,一旦在阁楼之内找到汝等,那我就算真的不知情,也逃不了干系,而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他们找到你们。”

“我们是来杀松下鬼人的,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他?”

“此话听着可笑,三黑帮高手如云,吾虽站着五大打手的位置,却名不副实,只有汝等两人,根本无法伤及鬼人一分一毫,更别说杀了他。”

三人正好路过格斗场,那把名刀仍然插在那里。

“等会,嘿咻!”

欠白顺手便将刀拔了起来,给了真田一信。

“到了!”

说话间,三人到了一间老旧的房间。

当灯一点亮,欠白二人一下惊呆了。

“我靠!这么酷吗!”

在房间的正中间,停着一辆老牌的哈雷摩托!

第一百七十八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2)

“轰~”

哈雷发出他那年迈却又霸气的轰鸣声。

一人穿着黑色的摩托服和大大的头盔,驾驶着哈雷,一路冲到了大厅之内。

门口乌央的人群仍旧堵在那里。

“轰~”

“轰~”

“轰~”

摩托车手朝着门口不断的扭动着油门,一阵一阵的轰鸣声像极了一只准备扑过来的雄狮,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震慑到了。

“这是什么情况?”

门口的人们停下了手上的争斗,全部都看向了大厅里骑着哈雷的人。

“轰~”

那人猛的扭动油门,巨大的动力让哈雷前轮抬了起来,疯狂的朝着前面开去。

“哇~噢~快让开!”

人们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候才展现出默契,原本打的你死我活的两帮人,这一刻行动却莫名的一致,以中轴线为基准,快速的朝着两边散开。

(fu*k)

当摩托车驶过人群时,那骑在摩托上的人,对着那个洋人杰克,伸出左手的中指。

“fu*k!hurryafter!”(快追!)

“老大,放心,这里是山顶,他骑摩托跑不远!”

“哒哒哒哒”

摩托车手骑着哈雷,从阶梯上冲了下去,哈雷的减震效果虽不能说在阶梯上行驶如履平地,但技术好的人也不至于颠的人车分离。

“额~”

之前说不会跑远的小喽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哈雷,一脸的尴尬。

“is that what you're sayingquick catch!”(这就是你说的跑不远?还不快追!)

金发背头的洋人杰克,愤怒的踢了一脚那人的腿。

“这车是你的?”

十分钟前,阁楼的车库里。

“怎么,瞧不起老夫年事已高?”

“不是不是,只是没想到您老一大把年纪了,还玩这个。”

“这倒也不是,吾年轻时爱好这个,老了飚不动车了,只能时不时的来看看,帮他擦擦身子。”

“这车,这么多年都没跑了,还能动吗?”

欠白走到车前,上下打量着。

“能动?这车可是v型双缸发动机,最高时速可”

“轰!”

老者说到一半,欠白失手扭了一下油门,巨大的轰鸣声,一下子惊动了在场的三人。

“我靠,得劲!”

“我要骑!”

“不行!”

欠白一听摩托的轰鸣声,一下子便来了兴趣,但却被宋轻月泼了冷水。

“外面人数加起来近两百人,那个金发男人还有枪,你不能去!”

“就是这样我才去啊!”

“你才刚从病床上醒来,再说你有骑过摩托吗?”

“没有,可是”

“你都没骑过摩托!我去吧,跟着白之一,各种交通工具我都有试过。”

为了决定谁驾驶这辆摩托的事情,欠白和宋轻月吵起来了。

“两位,还是我来吧。”

说话间,老者已经将一旁的摩托车服穿在了身上,手上提着一个摩托车头盔,飘逸的白发和胡子与黑色的摩托车服和头盔显得有些突兀。

不知为何,看着紧身的摩托车服穿在老者的身上,衣服上的褶皱,花哨图案,莫名感觉有些炫酷,甚至连年龄似乎都已经减半,明明是密闭的房间,也不知从哪来的风,将老者的头发和胡子吹起,显得飘逸又炫酷。

老者提着头盔,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哈雷摩托,如同勇士奔赴战场,每一步都显得尤为沉重有力。

“老朋友,让我们再最后一次的挥洒活力吧。”

老者用手抚摸着,摩托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似乎听懂了老者的话,连前头的保险杠都变得更加亮堂。

“来吧!”

老者侧生抬腿,帅气的坐上了摩托!

“诶呀”

突然间,老者摸着自己的腰。

“腰腰腰闪了”

“啧,我就知道,这老家伙不靠谱。”

欠白看着车上撑着腰的老者,小声的嘀咕着。

转换间,宋轻月换上了摩托车服,戴上了头盔,将车驶离了车库,驶向门口,意在将人们引开。

宋轻月走后,欠白将老者扶到墙边,找来了个垫子塞在了老者的背后。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欠白坐在老者身旁,等待宋轻月引开众人之余,与老者谈话,为了解决语言不通这个问题,欠白在车库里找到了一个翻译器。

“但说无妨。”

“首先,你这玩意怎么会在这里?”

欠白指着手里的翻译器。

“之前那个金发的洋人,还记得吧,那是帮会里的人专门为他准备的,最开始他听不懂也不会说j国话,随身便带着一个翻译器,同时,也给每个干部发了一个翻译器,我自然是不喜欢这些的,便搁置于此。”

“原来如此。”

“你只是想问这些吗?”

“当然不是,我想问的是,病房的卫生间的洗手池的缝隙里有血迹,那个是怎么回事?”

“血迹?”

“对,虽说被清理过,但毕竟是在缝隙当中,还依旧有些残留。”

“你看到了?”

“那个女人不让我开灯,看不到,是我闻到的。”

“闻?”

“我的鼻子,对于血腥味,有种莫名的敏感,那血迹,是你的?”

老者看着欠白的脸,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鼻子,无奈的摇摇头。

“那血迹,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面对欠白的追问,老者似乎并不愿意回答。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输液用的竿子也只有一个,病房不大却和阁楼里其他的装修不一样,显得更加的现代化,豪华的感觉与阁楼里其他的房间格格不入,这个病房,是一个重要的人的吧。”

先前在病房里待过一段时间,虽说为了不暴露,便没有开灯,但依靠外面透过来的一点点月光,欠白还是发现了这间病房的独特之处。

“你们,不是一般的杀手。”

面对欠白高超的武艺和观察力,老者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那间病房,是属于谁?”

老者将头瞥了回去,始终不愿回答欠白这个问题。

此时,欠白想起了下午飞机上那个用手帕捂住口鼻的男人,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试探的询问着。

“松下鬼人?”

“唰!”

欠白突然说出的名字,让老者猛地回头望向了他,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第一百七十九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3)

“人呢?逃去哪了?”

山脚下一群人愣在原地,不知该去向何处追逐那个骑着哈雷的人。

“轰~”

突然右侧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众人便上了车朝着右方奔去。

名古城是j国的沿海城市,有些地势较低,形成了天然的港口,而有些地方则高耸入山,形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悬崖。

相比于地势低的港口,悬崖则常年无人经过,也无任何人口在那里居住,因常年搁置,悬崖附近自然形成了一大片森林,为了不让不知情的人误闯进这片森林,以至于有坠落悬崖的风险,当地的人们在森林唯一的道路前树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立入禁止的字样,为的就是防止车辆穿过森林之后来不及停止,坠入悬崖,因树木与悬崖边缘还存在三四米的距离,所以步行进入森林的人们,并不会失足丧了性命。

“老大,那人好像进了森林。”

“so whatcatch up!”(那又怎样?追上去!)

“轰~轰~轰~”

哈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径直的穿进了森林,身后几十台车也一同跟着冲了进去,不过车子都是些地盘较低的轿车,不适宜在这种路面上行驶,又加上黑夜,各种极端的条件让轿车不得不减下速度行驶。

而哈雷摩托那边,因为车身相比于轿车来说更小,更加适于在狭窄的森林里穿行,速度也无需太慢,那么有趣的是,在森林里,白天在商业区戏弄百十人的相同把戏又再一次的上演。

轰鸣声带着车灯将一批车子引导森林深处的某个地方,突然,两分钟后又在另一头听见了轰鸣声和车灯,来来去去,几十台车全数被困在了森林里,复杂的地势让车子陷入了大堵车的境地。

“一二、一二”

车上的人们全数下车推着,一台车出了坑,却被前面未出坑的车堵住,好不容易等前面的车出了坑,却发现再前面的车没油了,就这样,半个小时过去,还未有任何一台车从这森林里走出去。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再没有人听见摩托的轰鸣声,或是见到摩托的车灯亮起。

按理说,森林里只有这么一条勉强能成为马路的土地,别处树与树之间的距离相比这马路来说要密很多,同样盘踞的树根改变的地形也大很多,虽然是摩托,但不开车灯行走在这种路面上,还是难以逃脱翻车的危险。

那么,骑着哈雷的那人,去哪的呢?

“轰~哒哒哒哒”

“轰~哒哒哒哒”

其实早在大堵车之前,摩托就已经故障了,至于大堵车的缘由,其实很大原因只是因为那些开车的人迷了路,毕竟几十台车子,再加上之前的扰乱,路线早已经被打乱,再之后只需要等他们自乱阵脚便能逃回去了,但人算不如天算,先前帅气拉风的哈雷摩托,这个时候却发生了故障。

“这车,可真会挑时间!”

宋轻月从摩托上下来,无奈的蹲在树脚下,烦躁让她将头盔摘了下来,长发随即散落了下来,穿着摩托服的宋轻月,在月光的照射下,倒还显得有些英姿飒爽。

宋轻月气愤的挠着头发,但一想到这辆摩托年纪比自己还大,便选择了原谅他。

“用力推啊!”

远处,嘈杂的声音不断响起,车灯也亮堂的照射着。

宋轻月怕被车灯照射到自己,便朝着远离那堆车的方向走去。

“ditch cars”(弃车)

“什么?”

“我说弃车!弃车!用脚追!”

杰克气愤的攥着下手的衣领,不标准的j国话,口水飞溅人家一脸。

“是!是!”

手下的人,怕的连忙答应着,然后无头脑的往林子深处里冲着。

“哇!好美!”

个把小时后,宋轻月走出了森林,来到了悬崖边,没有树枝遮挡的皎洁的月光肆意的挥洒着。悬崖之下,广阔的大海不停的击打着悬崖的岩壁。海浪声在如此寂静的深夜里尤为的清晰。

“人在哪!”

好景不长,身后的人们也追赶了上来,前头美丽的海平面,如今却成了自己的死路。

“老大,是个女人!”

“girl”

之前百十人奋力追赶,却被耍的团团转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孩,这一点让杰克有些哭笑不得。

“go、go。”

杰克不屑的用手指掏着耳朵,另一只手举着枪,摇摆了两下,示意着让手下的人去将那女孩带回来。

“是!”

看清楚需要抓的人是个女孩之后,下手们之前的胆怯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看来,竟然还有些兴奋。

“小姑娘,你”

“砰!”

突然的一声枪响,下手走的最前的人应声倒地,鲜血从头部不断的涌出来,在冰冷的岩石上流淌着。

“what the fu*k”(什么情况?)

剩下的人们赶紧退了回来,躲在树的后面。

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上百只眼睛看向悬崖边上的女孩,没有人看见在她的身上有任何枪支。

“fine 撒有哪啦”(好吧,再见)

说着,杰克不打算管之前那个手下是怎么死的,直接举着手枪,对着悬崖边上的女孩。

“砰砰砰!”

一连三枪,打中了杰克身旁的树木,飞散的木屑和树皮让人尤为的恐惧。

杰克不敢再如此这样,感觉逃进了一旁的树木中,用树干遮挡着自己。

“怎么回事?哪来的枪?”

宋轻月同样一头的雾水,但不同是,打枪之人似乎并不是冲着宋轻月而来,不对,准确的说,是冲着宋轻月而来,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

“上上上!把那个女孩给我带过来!”

杰克躲在树的后面,不断的催促着身旁的下手们,但都畏惧着神秘人的枪,甚至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打过来的。

“砰!”

杰克见无人敢上,便用枪打死了一名手下。

“你们不上,也会被我打死,快给我上!就这么点路,你们这么多人,他来不及开枪!”

杰克的逼迫,最终还是让那些人起身了。

“砰砰砰!”

离开森林的三人,三声枪响,三具尸体,又无人敢上了。

“这白之一!白之一,是你吗?!”

突然宋轻月对着周围大喊着,却无人回应,但她似乎表现的很兴奋。

“白之一!一定是你!”

“都给我上!”

逼迫中,几十人都冲了上去。

“白之一,我相信你!”

“噗通~”

说着,宋轻月跳下了悬崖

第一百八十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4)

“跟我来。”

深夜里,一座烂尾楼前,停放着一辆高档的轿车,车的两旁分别站着两个男人,一同走向了烂尾楼。

“这里是?”

走进烂尾楼,白之一疑惑的问着。

“这是我父亲建的楼,才建到四层他就被组织杀了,给钱的人都死了,那些工人也自然罢工了。”

如今黄乾已经能够直视父亲死亡的事实,或者说,他早就被逼着面对。

黄乾走到了电梯口前,楼还未建好,电梯自然也还未安装。

“啪”

因为电梯的独特,建造时电梯所在的地面要比别的地面稍微低一些,黄乾直接跳了下去,白之一倒是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怎么?怕我害你?”

黄乾站在坑里,抬头望着白之一。

白之一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坑的边沿,十几秒后,他像是看出了什么,嘴角上扬了。

“真有你的。”

说着,白之一跟着跳进了坑里。

当二人都已经在坑里站好后,黄乾伸出右手,对着右上方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食指向下,保持这个姿势三秒后,便又将手插回了裤子口袋。

“噔~哗哗哗~”

突然地板开始抖动,慢慢的向下移动着。

“站稳点,周围可没什么东西给你扶的。”

黄乾对白之一说着。

慢慢的,地板已经完全下移,站在上面的人也能看到下面的景象了。

在地下,还有一个世界,连通地上烂尾楼的便是这个像舞台升降机的水泥地板。

“上啊!上啊!”

“呲、呲、呲”

“喂!黄老板来了。”

在升降台上,看着地下的一切,在大厅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在看着电视上的足球比赛情绪激动,一个则在一旁磨着匕首,另一个只是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比赛,不过似乎他的注意并不在电视上。

“哥晨、付止、全恩轮。”

白之一只是一眼便认出了屋子里的三人。

“都认识?”

黄乾笑着略微的有些惊讶。

“前十二律的夹钟、中吕和亡射。”

哥晨,原十二律夹钟,拥有超强的体能,二十岁之前成为了职业足球运动员,后因踢球时与对手产生矛盾后动用武力,致对手终身残疾,被终身禁赛。

付止,原十二律中吕,从小在农村长大,父亲是杀畜生的,自小便熟练掌握各种刀具,不过在别人眼里,他使刀不同于他的父亲,握刀时,在他的眼里,不只是杀畜生的感觉。

全恩轮,原十二律忘射,身手上看并没有什么长处,可以说与常人一样,但他有超强的记忆能力,和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在成为组织的人之前,手下拉拢了极多的乐手(组织出任务时所利用的非组织的人),传言说他手下乐手多达十几万,时刻帮他盯着全世界的动态,有人开玩笑说他和他的乐手联系成了一个互联网。

“枪神,白之一。”

全恩轮推了推他的眼镜,认出了黄乾身边的男人。

“白之一?那个新晋的太簇?”

“新晋?你消息知道的可也太慢了。白之一与五年前就代替了韩生柯成了新一届的太簇,只不过前几天没当了,原因是传说他死了。”

“死人?看上去不像。”

付止在磨刀石上刻意的磨的很用力。

“那是为了骗过警方和组织的把戏。”

“只有能骗多久的问题,骗过组织,你真的以为组织那么好骗吗?”

“你是想加入我们?我们怎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来骗我们的。”

付止站起身,手中握着的匕首闪闪发亮。

白之一没有回答,只是站着眼睛不离付止,而黄乾则只是站在一边,看表情,甚至有点想笑。

“白之一,来让我们看看,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应对?”

黄乾表情里的言语似乎是这样说着的。

“他可以信。”

全恩轮的开口,打破了目前尴尬的局面。

“杀他的是一个叫任衣扬的人,这个人同样也杀害了再上一任的太簇和上一任的姑洗。”

“姑洗?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姑洗并不是一个人,是一对夫妻,男的是之前名为赵天河的人,女的则被称为黑猫娘的残忍杀手。

“任衣扬?杀了两个正式成员,可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人?”

哥晨摸摸下巴。

“都说了,你的消息知道的可太慢了。”

“意思是,杀了两个组织成员的任衣扬,再一次的杀害了另一个成员,这种可能性,足够让组织的人相信。”

“可是组织最终还是会查出来。”

“那就在查出来之前就瓦解他们。”

黄乾这时才开了口。

“虽然比较晚了,但还是要说一句,欢迎加入我们。”

“对嘛对嘛,表情都这么僵硬干吗,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说着,哥晨大步的走了过来,将白之一拉到了沙发前。

“吃凤爪吗,这个对脚好,踢球贼有力。”

“好了,我们聚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除尽音律组织!”

“对了,胡涩和封泉还没回吗?”

胡涩,原十二律黄钟,身手敏捷反应迅速,超强的听力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封泉,原十二律无射,是全恩轮的代替者,但上任的第一个任务就被黄乾收在手下,战斗部落,南方村落里出来的人,一手封家拳打进组织正式成员的大门,可以说在空手搏斗上,是黄乾的最强战力。

“组织在a国的藏身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隐蔽,目前还没有他们任何的消息。”

“来不及了,要开始准备沙城的战斗了,不管了,明天开始,准备沙城的战斗,暂时不要给他们安排任务。”

“等一下。”

面对黄乾下的命令,白之一突然发了话。

“我要出去一趟,需要花点时间,暂时还是再等一会他们吧。”

“什么意思?刚来这里,就要出去?莫不是想通风报信?”

付止将匕首用力的插进了桌子。

“白之一他不会的,我不用可疑的人,同样的,这间房间里面,我不会怀疑任何人。”

黄乾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不知白兄弟要去哪?”

“j国”

第一百八十一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5)

“咳咳咳~”

海岸上,宋轻月昏睡了许久,这才醒了过来。

“醒了。”

在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身子后倾,双手撑地,眼睛望着前面的海平面。

“哗~哗~”

海浪一波一波的拍打在男人脚下的岩石上,有时浪花也会溅到男人的腿上。

“白之一!”

朦胧中,宋轻月兴奋的爬起来,拥了上去。

“白之一”

“你是被海水泡糊涂了吗?”

话音落下,宋轻月慢慢抬起头,看着男人的脸,模糊的面容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任衣扬!”

欠白的脸让宋轻月吓得连忙松开了抱得紧紧的手。

“任衣扬?”

欠白露出疑惑的表情望着宋轻月。

“为什么他会对任衣扬这个名字感到疑惑?”

宋轻月看着欠白的脸,心里想着。

“是是是诶呀!被你吓到了,嘿嘿。”

“白之一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嗯,刚才可能梦到他了。”

“嗦嘎”

宋轻月下意识的解释竟让欠白完全相信了。

“所以,我是你救上来的吗?”

宋轻月起身坐到欠白身旁,一起看着面前的大海。

“不是,我一来就看到你躺在这里。”

“果然,还是白之一救得我。”

宋轻月心想着,脸上忍不住露出微笑。

“你是不是被海水泡傻了,怎么突然平白无故又开始笑了。”

欠白看着宋轻月露出的笑脸,一脸的嫌弃。

“没有没有,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真田老头在他的哈雷上装了gps,一路找到这里来的。”

“真田呢?”

宋轻月转头四处张望着。

“那家伙说死也要和那辆摩托在一起,估计现在还在修车吧。”

“哦。”

宋轻月像是做错事情一般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喂。”

突然间,欠白表现得有些严肃。

“我要是不杀松下鬼人会怎么样?”

“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就是,突然,不想杀他了。”

“不行,既然接了任务,不想杀也要杀,要不然视作任务失败,你就会被送去给客户。”

“送去给客户又不是送死,很糟吗?”

欠白的话仿佛已经做好了任务失败的觉悟,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打算放弃刺杀松下鬼人。

“你疯了!”

仅仅作为成员助手的宋轻月,无论欠白去往何方,都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只不过现在的她留在欠白的身边,只是因为白之一临走前的请求,这一点足够让她和欠白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怎么了,我就这么一说,这么激动干吗。”

欠白笑着,尽量的去缓解着尴尬,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种微笑是勉强挤出来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你知道我知道的,绕口令吗?”

说着,欠白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走吧,该制定一下作战的计划了。”

“洗手池上的血迹,是松下鬼人的对不对?”

一小时前,欠白在车库里不断的逼问着真田一信,但不论怎么逼问,他却都没有开口的迹象。

“好!”

面对迟迟不开口的欠白,无奈中,猛地站了起来,快步离开了车库,五分钟后,欠白抱着一大堆病历单和药品过来。

“哗啦啦~”

欠白一把将抱着的东西全数的洒在地上。

“这些东西,应该只属于那个人的吧,你就算不说,只要稍微查一查,我也能知道你所守护的东西。”

“行了。”

真田看着摊在地上的病历单和药品,无奈的开了口。

“如果你最终还是要知道,那我情愿是从我这里说出来的,免得,你做些什么别的评价。”

欠白看真田总算是松了口,便坐了下来,不过腰板绷的笔直,像是做好聆听的准备。

“那些血迹,确实是松下鬼人的不错。松下鬼人患上了和他父亲松下昏尊一样的病,那种病有概率遗传给下一代,一旦患上了,那便很难根治”

松下昏尊患上了一种奇怪的遗传疾病,这种病有一定的概率会遗传给下一代,病的体现飘忽不定,可能是十岁、三十岁或是五十岁,而松下鬼人,七岁就受到此病的折磨,二十年间,病情不断的恶化,现如今,已经严重危及到了性命。

“他不是个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从哪听来的,他从十四岁开始,身体就需要时刻有人在身旁盯着,虚弱到连路都走不稳。”

“那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来杀他?”

真田上下打量着欠白,似乎有些对这个杀手起了兴趣。

“雇你们杀鬼人的人是谁?”

“不清楚,当我们任务完成后,自然会通知我们下一步该去找谁。”

面对欠白口中的不清楚,真田自然是不信的。

“不想说?不过你不说我们也能猜出来,鬼人死亡,受益最大的便是血樱帮,自从贤人进了胡纳监狱后,鬼人便成了三昏尊唯一的香火,只要是灭了他,三黑帮的核心,松下一族将会尽数消失,三黑帮便会变成一群无首的野狼,陷入崩溃的边缘。”

“血樱帮?”

看着欠白一脸呆萌的表情,真田这才知道他是真的不清楚雇佣他杀人的人。

“嘀嘀~”

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的一阵尖锐小声的嘀嘀声。

“什么!”

真田听到嘀嘀声,立马变得精神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腰伤,赶紧站起身,跑到了一旁的台子上,用袖子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怎么了?”

见状,欠白疑惑的站起身,探着脑袋看着。

“我放在哈雷上的gps没信号了,报警器开始叫了。”

“你还在那辆摩托上装了gps?”

真田对那辆摩托的溺爱,让欠白感到有些不适。

“那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

尽管真田的做法让他感到有些不适,但毕竟宋轻月此时驾驶着那辆摩托,要是此时摩托上的gps没了信号,那表示宋轻月也有可能惹上了麻烦。

“悬崖边的森林。”

“悬崖边!”

“轮哥,我们在j国找到了白之一的踪迹,他在悬崖边救了一个女人,脱离危险后便离开了,半小时后,有个男人找到了这个女人,这个男人你一定很感兴趣。”

“谁?”

“任衣扬!”

第一百八十二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6)

在岸边坐了半个小时后,宋轻月身上的衣服基本都被海风吹干了。

二人起身准备离开,宋轻月拍拍裤子上的灰,突然感觉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趁欠白没有注意,便伸手摸索着。

似乎是张纸条,回到旅馆后,宋轻月打开了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很熟悉。

“白之一,果然是你!”

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保护好任衣扬,盯上他的可不止警方和组织。”

“噔噔噔”

短暂的休整一段时间后,欠白敲响了宋轻月的房门。

“谁呀!”

突然的敲门声,吓得她连忙将纸条攥成团,吃了下去。

“噔噔噔”

“来了!”(嘴里纸团带着一丝的嘟囔声)

“咔嚓”

门开了,欠白毫不犹豫的走了进来。

“嘴里吃的什么?零食吗?”

看见宋轻月最后的咀嚼吞咽,欠白随口提了一句。

“额这”

“快别傻站着了,快过来!”

欠白将手上抱着的平板放在桌子上,催促着宋轻月赶紧过来。

“这谁平板?”

“真田老头的。”

“什么?”

“这上面连接着他哈雷上的gps,我给他拆了,装在了那个洋人的车上了。”

“真有你的啊~”

宋轻月推了推欠白的肩膀,笑着夸赞着。

“先别夸了,快帮我看看,这上面都是j国话,我现在连屏幕锁都解不开。”

“你让开,我来!”

宋轻月用屁股顶开了欠白,将平板连在了她的电脑上。

“就这种锁,我分分钟就能打开。”

半小时后

“诶,这个锁,好像有点东西。”

“滋溜~还没开吗?”

欠白手上端着一碗泡面,边吃边问着。

“马上,等会,你哪来的泡面?”

“嘀~”

“开了!”

宋轻月拨弄着桌上已经解锁的平板。

“有了有了!”

欠白端着半碗泡面,在身后探着脑袋看着。

“现在他们在哪呢?”

二人将眼睛凑得近近的。

“绿点代表我们,红点则代表他们,而现在,额,两个点,重合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在这个酒店!”

二人几乎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呼啦啦~呼啦啦”(门外嘈杂的声音)

宋轻月连忙快步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欠白端着泡面,慢悠悠的也走了过来。

“诶呀!”

宋轻月将欠白手里的泡面推开。

“你香到我了!”

欠白无奈的端着泡面往后退,开始疯狂的嗦着。

“真倒霉,兄弟们死了五个,人也没抓到。”

“不过老大还真是恨,根本不把我们的命当命。”

“嘘,小点声,老大刚上去没多长时间,等会听到了,下来可有你好看的。”

“不说了不说了,咱房间是不是到了,3602”

“咔嚓,咯~啪”

“我们房间号是多少来着的?”

宋轻月转身问着。

“3呜呜6呜0呜~”

“给我把泡面咽下去再说话!”

“你是3601,我是3603。”

“订的时候,为什么要空一间房?”

“我们是前几天订的房,3602今天才退的房。”

“啧。”

“怎么了?”

“有两个三黑帮的人在3602。”

“咳咳!”

宋轻月的话,吓得他呛到了。

“那怎么办?我我我怎么回去?”

“不回去了!”

宋轻月眯着眼睛看着欠白,像是在筹划着什么。

“等会,我可是个传统的人。”

看着她奇怪的眼神,欠白害怕的抱抱自己。

“嘿嘿~”

“噔噔噔,客房服务。”

一个穿着服务员服装,戴着白色口罩的女人,推着一辆小推车敲响了3602房间的门

“不需要!”

“是一个金发的外国男人给你们订的食物!”

“咔嚓~”

门开了,女人随即把推车推进了房间。

“我说了,老大不会那么冷血的,肯定是认识到了今晚的错误,来犒劳兄弟们了。”

“快看看点的是什么?”

“额,你可以先离开了。”

男人们将食物放在桌上后,让服务员离开,女人鞠躬表示礼仪后便推着小推车往门口走,可能是小推车卡了一下,女人在门口停留了一会。

“烧鸡!”

房间里的男人们,揭开了盖子,看到了盘子里一整只烧鸡。

门渐渐关上,女人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

“怎么样,吃了吗?”

女人连忙将进了宋轻月的房间,欠白看到,连忙问着。

女人将口罩摘了下来,笑着说。

“吃了,再等会,药效时间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咕噜~”

听完宋轻月的话,欠白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怒号。

“你不是刚吃完一碗泡面吗?”

“可刚才搞烧鸡的时候,太香了,又饿了。”

“黄总,那个男人查到了。”

深夜,大楼高层的某一间黑暗的办公室内,黄乾,坐在正中央的办公桌后,桌上摆着的电脑在和别人视频。

“杀害了两个组织的正式成员,并且能让组织上层相信白之一的死亡的男人,我想知道他的全部。”

“任衣扬,二十五岁,已婚,妻子是白之一的妹妹,晴江市高层白若夫的女儿白清儿。”

“白之一的妹夫,呵,有意思。”

“孩童时期父母遭到组织的暗杀,出自于新人筛选之人的手笔,距现在大约有二十年。”

“二十年?查的到是谁杀了他父母吗?”

“这个无从下手,不过有意思的是,任衣扬因为此事还患上了一种病。”

“病?”

“多重人格障碍。”

“哦,人格分裂,有趣。”

“但自大学毕业之后似乎就很少发病了。”

“治好了吗?”

“我看不像。”

“还有一点,韩生柯并不是任衣扬杀的。”

“不是他?”

“不是,从子弹的击中位置判断,任衣扬所在的地方根本无法做到,除非他是跳起来开的枪。”

“你怎么想这件事?”

“在案发大楼身后,有一栋大厦,那里倒是有可能射出那种角度的子弹,现在在派人去那边做硝烟反应,结果可能需要再等些时日。”

“恩轮,不用了,你怀疑是白之一干的?”

“没错。”

“如果真的是他,又怎么会留下尾巴。”

“好吧。”

黄乾关了视频通话,走到落地窗前。

“白之一,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宁愿毁掉你妹妹的婚姻,对组织的仇恨?还是所谓的警方线人?还是有别的原因?好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7)

“全员集合!”

酒店的门口停靠着几十辆的黑色轿车,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匆匆忙忙的上了车。

“不好意思,人满了。”

在末尾的一辆车里,坐着四个人,欠白、宋轻月和那两个被迷药迷晕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人。

因为欠白和宋轻月的脸已经被三黑帮所知晓,所以如今都是戴着口罩。

“出发!”

一声令下,跟着排头的轿车,后面一连几十辆车,黑色的车队像是一条巨蟒,路上其他的车辆看到都尽量的躲避。

三黑帮总部内。

“小林桑,鬼人桑病情不容乐观。”

私人的病房内,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男人,恭敬的对着门口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报告。

“不是刚从真田老头那边过来的吗?那个老头不是说有办法缓解吗?”

“真田大人的方法对付初期中期的时候有奇效,但鬼人桑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真田桑的方法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那他还能活多久?”

“全力医治的话,也只能活半年,而且三个月后,他就会像昏尊大人一样,只能躺在床上,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

“半年,好吧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是!”

医生随即离开了私人病房,房间里只剩下军师小林纯和病床上昏迷着的松下鬼人。

小林纯扭捏身子,眼睛偷偷的瞟向门口,确认医生走远之后,才将绷硬的身体松了下来。

“半年?这么长!”

小林纯望着病床上的松下鬼人,露出很诡异的微笑。

几小时的车程后,欠白二人总算是混到了三黑帮的总部,松下府邸。

松下府邸在j国京都的郊区,总面积大概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拥有花园、泳池、喷泉甚至是武器库。

j国禁枪还算是很严的,虽然是有名的帮派,也无法大批量的拥有枪支,全三黑帮的枪支加起来不过五支,还都是从黑市上交易来的黑枪,都是手枪,原先只有松下一族有资格佩戴,如今枪支的使用全部交给了贴身的守卫,杰克。

“集合!”

车刚停稳,杰克便在大楼的门口插着腰。

近百人的队伍在空地整整齐齐的列着队。

“回去好好休息,午饭过后来替换黑木的人。”

只见在杰克身旁坐在一个块头极大的人,从肉眼判断,那人大概身长两米,体重约有三百千克,一身横肉,在他的手背上纹有汉字“三”,在他的食指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戒指。

“是!”

底下的人们大声的应和着。

“那个应该就是三黑帮第三位打手,原相扑选手,黑木横。”

宋轻月悄悄的和欠白说着。

“我靠,那么大的块头,对上他,我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三黑帮手下的住宿是同一在一栋大楼当中,最初是几十人住在一间房里,睡在榻榻米上,随着时代的发展,如今没人也都有自己的房间,有着自己的床,虽说房间不大,只有几平米,也只够摆下一张床,但对于欠白二人来说,隐蔽性才是当前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欠白二人借助巡逻为由,暗地里大致了解了一下这里的地形,至于房子里面,那便无从下手。

很快夜晚降临,二人换上轻便的黑色衣服,准备潜入房子里面。

“哒哒哒哒”

夜晚,巡逻的人数大概是白天的两倍,人们训练有序,按照早先规定的路线巡视着。

房子只有三层,但却约有二十米高,光是一楼,便像是殿堂一般高的离谱,而且想要上到一楼,还得爬十几格的阶梯,但阶梯之上,却站着两列的人。

欠白二人躲在墙后面,探着头张望着。

“现在怎么办?白天还没有这么多守卫的。”

“这有没有什么通风口窗户之类的?”

欠白将头缩回来,四处看着,因为阶梯的缘故,最低的窗户也距离地面有四五米的距离,就算是把欠白和宋轻月摞一起也够不着。

“啧,啥都没有,造的那么严实干吗,又不是金库。”

“要不这样,你把我抛上去。”

宋轻月指了指头上的窗户。

欠白后退了几步,跳了跳都看不见窗户里面。

“你多重?”

“四十五千克。”

欠白上下打量着她。

“说真话!”

“五十千克不到”

“额,是这样的,我不是嫌你重啊,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够不着,掉了下来,噪音就会引来巡逻的人,就算我们逃了,他们也会加强守备,那便更难进去了,第二,我们不清楚窗户里面的情况,万一窗户是锁的,万一窗户里面的走廊上也有人守备,所以我不建议这么做。”

“有些道理,好吧。”

听完欠白的话,宋轻月放弃跳上窗户的决定,二人便又将头探出去,四处张望,寻找机会。

“话说,我看你又不高又不胖,这么会有五十千克。”

无聊中,欠白随口说着。

“不到五十!不到五十!再说,我身上都是肌肉,肉很结实的!”

宋轻月嘟着个嘴解释着。

“你们都进来!”

突然,从房子里走出一个人,对着门口们的守卫喊着。

“哒哒哒,哗啦啦”

很快,门口的守卫都进到了房子里面,而这些都被欠白二人看在了眼里。

“这什么情况?”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满脸的疑惑。

“哒哒哒”

为了一探究竟,宋轻月小心翼翼的摸到了门口,竖着耳朵听着房子里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后,对着欠白打着手势,让他过去。

“什么情况?”

“好像发生了点什么事,人都不见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什么事?”

“不知道。”

“啧,不管了,咱进去。”

“等下,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我们现在就算是地狱也得进!”

面对现在无守备的情况下,欠白急迫的想要进入到房子里。

同一时间,房子的二楼某一间房间内,军师小林纯交叉着双手靠在门口,时不时的看着手腕上的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都十二点了,怎么还不出现?”

第一百八十四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8)

“咔嚓~咯~”

“似乎,也不是这一间。”

房子里,欠白和宋轻月小心翼翼的推开每一间房间查看。很快,一层的所有房间都被查看了一遍但奇怪的是,不仅是松下鬼人没有看见,就连刚才进来的守卫一个都没有看见,而且周围越来越安静,从一开始还能听见脚步声与嘈杂的谈话声,到现在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吧。”

“不行,我要在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把任务结束。”

“改变主意?”

“改变杀松下鬼人的主意。”

宋轻月在欠白的斜后方,看着他的侧脸,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语气也都很认真,先前也有说过放弃这次任务的话,但却不肯说原因,一开始觉得是第一次有些紧张,但现在,似乎他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在房子的三楼角落的一个房间内,站着满满当当的人,因为过于拥挤,除了站着等待也没有办法做其他的事情。

“你说,军师把我们安排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传说血樱帮那边拍了杀手过来吗,我看军师这次想要来个空城计。”

悄悄地,二人摸上了二楼,同样的,二楼似乎也没有人,走廊上只有几盏不是很亮的暗黄色的灯。

“咔嚓~咯~”

欠白这次没有从头开始推门,而是随意的选了一扇门进入,而这一进,便进了该进的屋子。

“嘀嘀~嘀嘀~”

屋子里摆着一张病床,周围的装饰也都是病房的样子,床头旁摆着一台测心跳的机器,不停的发着嘀嘀的声音。

“这里,怎么会有病房?”

宋轻月环顾着四周,对房间里的一切感到惊奇。

而欠白则没有多惊讶,只是径直的走到病床旁边,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下只有一些微弱的床头的小灯亮着,借着微弱的光亮,欠白看清楚了病床上躺着的人的面容。

相比于两个月前,组织给他的松下鬼人的照片来说,现在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面容更加消瘦,脸色有些惨白。

“松下鬼人。”

欠白望着病床上的人,无意识的把他的名字说了出来。

“这就是松下鬼人?”

宋轻月听见后,快步的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眼神,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病了。”

“嗯”

“这就是你不想杀他的理由?”

“不是,罪无可赦之人,无论病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予惩处,但这个男人,他什么事都没做。”

欠白的话中充斥着退缩放弃的意味。

宋轻月没有反驳,尽管跟在白之一身边这么多年,所杀的,所见的人命的消逝,不下百条,他们不是都有罪,有些也像是病床上的松下鬼人一般,没有任何的罪过甚至还被自身的遭遇所伤的遍体鳞伤。

每一次遇到这种人,白之一都会犹豫很久,举着枪,眼睛躲在瞄准镜后面,呆呆的看上很久,有时甚至错过了刺杀的时机,每一次,白之一的子弹夺取这种人的生命时,他都会将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脸尽量不转向宋轻月,不过她都知道,白之一也很难过,难过的偷偷哭泣。

“任务必须完成,你不用动手,我来就行。”

说着,宋轻月从身后掏出了一把灿亮的银白色匕首,对着病床上松下的脖子,就是狠狠的刺去。

“啪!”

半空中,欠白突然出现的手抓住了宋轻月的手腕。

“不能杀,我不能,你也不行。”

宋轻月惊讶的看着欠白的脸,手一软,匕首被欠白躲了过去,放在了床头边的机器上。

“那现在怎么办?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这样放弃了吗?”

“他会死的,真田老头说了,鬼人活不了多久,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两个月,在这段时间之内,他会死去。”

“不会呦。”

突然,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从房间的深处传了出来。

“谁!”

“医生说,他还能活上半年,这样你们的任务可就得失败了。”

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从房间里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你会说c国话?”

在j国,突然出现的陌生的人说着熟悉的语言,这一点让二人感到很惊奇。

“嗯,会一些,所以,你们在这间房间里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小林纯?”

宋轻月看着男人的脸,因为光线的暗弱,只能勉强的看清楚五官与轮廓,再对比之前情报里干部的照片,便猜测面前男人的身份。

“是我。”

男人毫不犹豫的答应着,从他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惊讶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包括此时此刻自己会被认出来。

“所以之前的守卫是你故意撤的,就是想放我们进来。”

“没错。”

“哒”

男人随手将仪器上,欠白放着的匕首拿了起来,端在面前,仔细的把玩着。

“作为杀手,你们似乎有些太善良了。”

“所以,我们是中了你的圈套吗?”

“嗯,但又不是你们现在心里所想的那种圈套。”

说着,小林纯慢慢的走到了病床边,因为路上有欠白挡着,还毫不见外的用身子推了推,挪出点空隙,才站在病床的旁边,看着床上的熟睡的松下鬼人。

“这间房间里,可就你一个人,你就不怕我们挟持你逃出这个地方。”

“怕!”

“可你看上去并不想害怕我们的意思。”

宋轻月疑惑的问着。

“因为我怕你们不拿着刀劫持我。”

小林纯抬头望着宋轻月,轻松的说着,他思维很奇怪,又能猜到欠白二人心里所想,但回答的却让二人摸不清头脑。

“你到底什么意思?”

欠白侧着身子,歪着头,瞪着眼睛,想要迫切的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思。

小林纯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将脸咧着,摆出一种假笑的模样。

“噗~”

“嘀嘀------”

令人惊讶的一幕上演了,小林纯拿着匕首,狠狠的刺向了松下鬼人的心脏!床头边测试心跳的仪器长鸣着嘀声

第一百八十五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19)

“快来人!在鬼人的病房里发现了刺客!”

突然,小林纯用j国话,按下了衣领上通讯器的开关,急迫的召集着人。

欠白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做着这一系列动作的小林纯。

“快跑!”

再一转头,欠白给宋轻月使着眼色。

“哒哒哒哒哒”

吵闹的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啊!”

二人刚跑出病房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了痛苦的叫声。

再一转头,房间里,小林纯用匕首割伤了自己的手臂,鲜血从臂膀上不停的流了下来,滴在了地板上,而此时,他却露出微笑,看着门口的欠白二人。

“快走!”

宋轻月拉着欠白的手,着急的朝着楼梯口跑着。

“站住!”

楼上的人们,正好碰上欠白二人,还好先走一步,只是一个擦边,并没有没抓住,此后,以欠白二人的速度,拉开了与后面人一大段的距离。

“呃~~~”

刚出房子门口,整个基地的院子里,发出如同空袭警报的长笛声,从宿舍里跑出来的守卫,第一个做的就是将大门死死围住。

“门口已经出不去了,现在怎么办?”

宋轻月着急的问着欠白,而此时他却像是失了魂一般,呆呆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欠白!”

“我们出不去了,人不是我们杀的,如今却要背负着他的人命,这算怎么回事。”

“振作点!听着,你的命,是欠白之一的,你还什么事情都没为他做,现在可不是还给他的时候!”

突然,她的话像是点燃了什么东西,欠白双眼顿时有了魂。

“这边!”

欠白一把抓着宋轻月的手腕,朝着另一栋楼房跑去。

这栋楼没有之前那般的阶梯,一楼就在平面上,因为警报是从那一栋楼里传出来的,警卫几乎全部都赶了过去,相比较,这一栋楼竟显得有些冷清。

“快!鬼人大人出事了!”

刚进楼门,从一楼里面传来的声音逼迫着二人顺势沿着旁边的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相比于之前其他地方要安静很多,也许是守卫的人都跑去了隔壁,不过也考虑不了多少,这里似乎是他们唯一能够逃避的地方。

这层楼很奇怪,除了感受不到人的气息以外,走廊上连灯都没有一个,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根本无法满足照明的需要,越往走廊深处,便越黑暗。

“这里是哪?”

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深处,宋轻月终于忍不住了,疑惑的问着。

“病院。”

突然,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谁!”

黑暗中,分不清方位,欠白只好四处的转头,但却是徒劳的。

“别转了,我就在你面前。”

“咻~啪。”

欠白下意识向前打出的拳头,被那个奇怪的男人一手接住了。

“二楼查了没?”

突然,从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啧。”

“你们右手边有个门,没锁,打开他进去吧。”

“这是一个圈套!”

突然,欠白感觉那个男人凑了过来,在耳边轻轻的说着。

“太簇大人,多虑了?”

“你是?”

三黑帮的人只知道欠白二人是前来刺杀松下鬼人的杀手,并且猜测幕后主使是血樱帮,但却无人知道其实二人来自音律组织,这个看不见面容的男人,他却知道,并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称号,这一点,在二人的意料之外。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却僵持在走廊的中间。

“哗~”

突然,男人用力的一推手,将欠白二人推进了旁边的房间。

“有动静!”

推搡的嘈杂声加快了人们冲上来的脚步。

“靠!又没有灯!”

七八个弓着背,双手伸出,不停的摸索着前进。

“谁让你们上来的!”

男人的突然发声,吓到了那七八个人。

“田泽大人!”

七八个人连忙站的笔直,双手背在身后,露出恭敬的样子,只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是面对着田泽的。

“滚!”

“可是。”

“可是什么?”

“报告田泽大人,松下大人的房间里,闯入了两名杀手,一男一女,有人说看到他们跑到您这里来了。”

“什么杀手,没看见,滚!”

“是是是!”

那些人慌张的转身又在四处摸索着,找着下去的路,不过大多数人似乎都不顺畅,好几次都撞到了墙。

好不容易摸到了楼梯口,突然又上来了一个人。

“found”(找到了?)

“杰杰克大人!”

那些人又站的笔直,双手背在身后。

“报告杰克大人,这里太黑了,田泽大人说他没看见有人来过。”

“他说没有就没有?给我回去找!”

“可是太黑了。”

“啪”

走到走廊的一头,将开关打开,顿时,整个走廊都亮了起来。

“杰克,这不妥吧。”

“what's wrong with it?”(这有什么不妥的?)

走廊上,同样都是干部的田泽律二和杰克碰面了,但却火药味十足。

走廊上的灯光亮起,这才看清楚田泽的样貌。

整个人瘦瘦高高的,戴着副墨镜,奇怪的是,他的左手消失了,准确的说,他的左手似乎被人砍断了,断口处现在还包着白色的纱布,挂在脖子上。

“昏尊大人需要静养。”

“i willquiet”(我会保持安静的。)

说着,杰克掏出了别在身后的手枪,上了膛,从田泽身边走过,还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咔嚓~咯~”

杰克顺着走廊,一间一间的房间查过去,一间两间,很快就查到了中间位置昏尊的病房前。

“喂!这里你也打算查吗!”

看见杰克走到昏尊病房前停住了,田泽着急的快步走了过去,拦下了他。

“嘘~be quiet”(安静)

杰克无视田泽的阻拦,扭动了房门的把手。

“最起码把枪给我收起来!”

“ok”

杰克将手枪的保险打开,别在了腰上,背后七八个小弟都在走廊上恭恭敬敬的站着,没有敢进入这间房间的意思。

“咔嚓~咯~”

门被打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床头昏暗的床头灯微微的亮着,房间电灯的开关就在门口,但就算是杰克,也不敢这个时候打开他。

杰克一进门,先是对着病床上的松下昏尊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才四处的张望着,房间里并不算很大,但也不是三两步就能将房间里所有细节都能看完的。

三四分钟过去了,房间里只剩下病床没有查看了,杰克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喂!行了吧!”

泽田看见杰克站在病床前若有所思的样子,慌张的催促着。

但杰克似乎并没有理会他。

床上的被子并不厚,而且床也不大,不可能藏得下两个成年人。

突然,杰克趴了下来,用枪指着病床底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20)

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到屏气。

“well”

突然,杰克像是松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把枪又别在了腰上,对着病床上的松下昏尊鞠了一躬后,走出了房间,下意识的就要打开下一间房门。

“喂!差不多得了!昏尊大人已经受够了你的打搅!”

“你可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昏尊大人的儿子,松下鬼人已经死了!”

杰克用手指戳着泽田的胳膊。

“杰克大人!”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火药味十足的时候,突然冲过来一个手下,慌慌忙忙。

“泽田大人!”

看见一同的泽田律二,那人收起了慌张,恭敬的鞠了一躬。

“what's wrong with you”(发生什么事了你?)

“报告!小林纯大人要你们去一趟宿舍。”

“我们?”

“不不不,就杰克大人,泽田大人就留在这里看护昏尊大人,避免杀手刺杀。”

“呲。”

杰克看了看,无奈的离开了。

小林纯,作为三黑帮的军师,是除了松下一族外,等级最高的人,松下昏尊还清醒时,时常称他为三黑帮的大脑,说要是没有了他,那三黑帮便只是一群会使拳头的混混。

“走的时候顺便帮我把灯关一下。”

泽田嘲讽着杰克,当然,杰克没有理会,径直的走了下去。

三黑帮有几样东西动不得,真田一信的刀,杰克的手枪,黑木横的兜裆布,还有就是泽田律二的灯和墨镜。

“泽田大人,要不?”

几个手下站在灯的开关前,却不敢动手关灯,便在那里等待着泽田的指示,但泽田也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扭头用舌头弹了一下响,走廊上的所有灯一下子全部都熄灭了。

“快走!”

“哒哒哒~”

“诶呀,谁踩我脚了!”

就这样,二楼又变回了原先黑暗又安静的样子。

“出来吧你们。”

“咔嚓”

随着泽田的话说完,对面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

因为周围黑暗的环境,欠白二人不敢随意走动,只好叫泽田进到他们所在的房间里面。

房间里的窗帘是开着的,大大的窗户,小小的房间,月光这回倒是很好的将房间照亮。

“这么暗,你还戴墨镜?”

欠白对泽田的装束感到奇怪。

“暗与亮都是相对的,对于我来说,这种程度的月光就已经足够刺眼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代号?”

“太簇吗?组织里成员替换的消息传的很快的。”

“你是组织的人?”

“算是吧,我是乐手(组织出任务时所利用的人,可长期亦可用过弃之。)”

“乐手?属于谁?”

“哇哦,你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现在也该到我问你们了吧。松下鬼人,真的已经死了吗?”

“不清楚,下手的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

“是那个军师,小林纯。”

“那个人。”

泽田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现在能说你是”

“现在我们准备逃出去吧。”

“你能带我们逃出去?”

欠白的话被泽田所打断,但紧接着被他说能够帮助自己逃离的话,吸引走了注意力。

“帮你们逃出去,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现在外面都是人,你打算怎么让我们逃?”

宋轻月对泽田的话半信半疑。

“除了松下一族,也只有我知道,在这栋大楼地下,有一条地道直通三公里外的地面,原先是昏尊用来保命用的,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倒也用不上了。”

“只有你知道?”

“我来三黑帮只有三年,是最年轻的干部,你以为我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为了隐蔽,地道里连一盏电灯都没装,若不是看中了我的眼睛,我也没有办法走到这一步。”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怀疑你的能力,但貌似他用个手电筒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吧。”

(场面陷入尴尬)

(泽田完全忽视欠白的话)

“地道就在一楼右侧倒数第二个门,这是钥匙。”

“你不一起来吗?”

“我要在这里确认松下鬼人的死讯。”

欠白接过钥匙,和宋轻月交换了下眼神后,离开了这里。

七天后,松下鬼人下葬的日子。

j国某地,这里没有喧嚣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有的只是青山绿水,安逸空旷的环境。

这里是j国不知名的某处绿地,远离城市,但很舒适,这里是松下昏尊选好的埋葬自己与儿子的地方,除了几位干部,没有人知道这里。

三黑帮七八个小弟抬着棺材从车上下来,走了大约一公里的路,到了下葬的地点,其他的人已经在这里挖出了一个足够将棺材埋葬的大坑。

“嘭”

人们将棺材放进坑中,几位拿起铁锹很快便将其填满了。

“松下鬼人已经死了,杀他的是血樱帮派来的两个杀手。”

墓前,小林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严肃的说着。

“杀手在刺杀鬼人刺伤我之后便逃了,三黑帮总部共一千余名人,将总部围的水泄不通,但他们还是逃了,这说明在我们之间有叛徒。”

军师小林纯的话,让在场的人们精神都绷的紧紧的。

“叛徒?是谁!我要捏碎他的头颅!”

黑木横沉闷的声音,发出愤怒的怒号。

小林纯将脸转向了一旁戴着墨镜的泽田。

“这个人,帮助他人,杀害了我们敬重的鬼人桑,你说他可不可气。”

泽田没有立即回复,只是微微将脸转向了小林纯,没有躲避,认真的说着。

“我会杀了他。”

“杀了他?不至于吧。”

小林纯听着他的话,竟笑了起来。

“毕竟他也是三黑帮的元老,对吧,真田桑。”

小林纯走到了真田一信的面前,将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是帮助了那两个人,那我是报答他们的不杀之恩,但我并没有帮助他们进到总部,更没有帮助他们逃离总部。”

“当然,真田桑可是第一个从总部搬出去住的干部啊。”

小林纯渐渐的拔出了真田腰间佩戴的刀。真田有怒,但毕竟现在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你呢?是什么理由背叛了我们,泽田!”

第一百八十七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21)

时间转到两个多月前,在商找到血樱帮前,在组织下达命令给欠白之前。

“松下鬼人的病情怎么样了?”

总部里,军师小林纯在询问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松下桑的病情,这几天在真田一信那边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病情有明显的缓解。”

“真田能治好鬼人的病?”

“这倒不是,但足够让松下桑多活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长?”

“这个,不清楚他的治疗过程,我也无法进行估算。”

“堂堂j国知名医师,连这个都估算不出来!滚!”

“啪啦~哗啦啦~”

房间里,只剩下了小林纯,和散落一地的杯子碎片。

“靠!七年!我tm已经等了七年!好不容易爬到这个地步,如今却告诉我还要等!”

小林纯的眼睛里似乎充斥着愤怒,在听说三黑帮少主松下鬼人病情缓解的消息之后,他似乎变得更加暴躁了。

“叮铃~”

突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小林纯看着桌上不停响动的电话,感到有些奇怪,毕竟现在很少有人会使用座机,房间里的座机电话也已经很久没有响过,有时他甚至会怀疑这部电话是否还能够使用。

“喂。谁啊?”

小林纯接起了电话,语气里带些好奇和先前还未消散的脾气。

“小林桑?”

“是我,你谁啊?”

“一个能够帮助你的人。”

“帮助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松下鬼人的命,我会替你把他收走。”

“咳咳”

小林纯被电话那头男人的话惊吓到了,虽然说的是自己所要的,但毕竟作为三黑帮的军师,除掉的是三黑帮人人爱戴的少主,这一旦被帮会里其他人知道的话,绝对会被千刀万剐,七年的心血也会全部白费。

“你你你说什么呢!有病吧!挂了!”

“嘟嘟嘟~”

此时,对于小林纯来讲,松下鬼人的死亡是必然的,尽管有真田的医治,但也像医师所说的那样,并不能完全医治好他的病,只能小小的缓解,这只是等待的时间延长的问题,这通未知名的电话,一旦让自己的想法暴露,那自己一定会先鬼人一步死去。

“噔噔噔”

在小林纯恍惚之间,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谁!”

此时的他如同惊弓之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慌张起来。

“是我,泽田。”

“啊,进来吧。”

从门口进来了一位年轻的男人,戴着墨镜,这个时候他的双手都还在自己的身上。

“你这是?”

泽田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碎杯子,知道是发了脾气,但又不好无视,随口提了一句。

“泽田桑,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次来,是为了松下鬼人的事。”

泽田摆出一副笑脸,这让小林纯感到很紧张。

“鬼人他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将要出什么事情。”

“你什么意思!”

小林纯以为自己的想法已经暴露了,表现的很紧张,但又只能表现的一无所知。

“那通电话。”

“什么电话!我不知道!刚才是有个骚扰电话打进来,满口胡言乱语!”

“别紧张。”

泽田笑着,将头伸了过去,小声的说着。

“那通电话,是我家主人打的。”

说完,泽田慢慢将身子退了回来,脸上已经挂着笑容。

“你什么意思?”

“松下鬼人的命,我们会找人来取,而与之相对的,你需要支付一笔费用。”

“费用?”

“五百万美元。”

“五百万美元,买一个将死之人的命,(小林纯始终盯着泽田的脸,停顿了一会)倒也不算贵。”

说完小林纯嘴角也渐渐上扬起来了。

“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还请你等电话了,我的主人会和你聊的。”

泽田说完,用手指向了床头的座机电话。

“叮铃~”

没过两秒,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

这回,小林纯倒是很痛快的接起了电话。

“小林桑,我的人,还满意吗?”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把人安插在会里的高层。”

“那也能够相信我们有这个实力实现你的愿望了吧。”

“这个嘛,我需要一个期限。”

“四个月,还满意?”

“四个月?听起来还不错,但我的愿望可不只是杀掉一个快要死掉的人啊。”

“这点我清楚,杀掉鬼人,还不足以让你拥有整个三黑帮。”

“你调查我,查的倒是很清楚,那么你既然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小林桑当众抓住了组织里的叛徒,相比公信力会变大很多吧。”

“哦,可如果只是些虾米,我也无法得到我想要的。”

“不知泽田律二这条鱼够不够大呢?”

小林纯转头看向了泽田,面色很开心。

“成交。”

松下鬼人的墓地前,当着所有的干部,和上千名三黑帮成员的面前,小林纯用刀指着泽田。

“你呢?有什么理由背叛我们?”

“你说什么?背叛?我?”

“你们还不知道吧,松下昏尊在我们大本营的地下造了一个地道。”

小林纯转向了身后的干部们,对着众人说着。

小林纯将那把沉重的刀暂时的先插进了地上,从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这是从地道里面的墙上找到的指纹,一共是四个人的,一个是昏尊大人的,一个是泽田的,另外两个我们在刺杀松下鬼人的匕首上找到了相同的指纹。你们想想,一个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地道,两个外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告诉他们这条地道的人会是谁呢?总不会是半年前就陷入昏迷的昏尊大人吧!”

“泽田!”

小林纯的话将在场人们的怒火全部引向了了泽田律二。

“那现在,泽田桑!”

“砰砰砰”

小林纯正准备将刀拔起来,身后的黑木横就大步的跑了过来,脚步声大到足够惊扰到草地另一端的鸟儿。

“轰!”

黑木横一只手摁住了泽田的头,将其摁在地上。

“我要将捏爆你的头颅!”

“啪啪”

说着,黑木横用力捏着,泽田的墨镜最先被捏爆。

“砰!”

远处一声枪声打乱了在场所有人的计划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比黑暗更黑暗的世界(22)

“冲啊!上啊!砍死他们!”

四周的草丛里,突然冲出一大堆的人,手上都拿着武器,冲向了墓前的干部们。

半年前,在所有人都还在过着自己正常生活的时候,音律组织的商接受到了j国上层人物的秘密会谈。

“准备的很正式。”

在j国右京城的某间高档酒店的高级套房内,上十个j国有头有脸的上层人物坐在套房的圆桌之上。

“音律组织的商桑,我们可等你多时了。”

男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不好意思,晚了二十分钟,但各位把我叫过来应该知道我能够帮各位节约不少时间吧。”

“贵组织的效率一向是公认的。”

“所以,这次把我叫到这来的目的是什么?”

“三黑帮和血樱帮,我们想尽量瓦解他们。”

“黑色性质的组织,据我了解,在j国是具有合法性的吧。”

“当然,不过那是当他们能够帮我们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而现在,两帮加起来有近万人的群体,而且似乎他们也开始越来越不听话了。”

“上万人?你可真是抬举我,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

“商桑可真会说笑,我们是与音律组织合作,据我们了解,贵组织的人数也能达到这种程度。”

“哪有哪有,五音十二律加起来也只有十七人而已。”

“乐器(正式成员替补),乐手(组织出任务所利用的人)加起来恐怕三个三黑帮的人数都无法比较。”

商沉默了,他不知道组织的情况对方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看来,你们先前就调查过我们。”

“这一点喜欢商桑能够理解,毕竟这是个大交易。”

“哈”

男人嘴角扬起,身子稍微放松了点。

“当然,我们不指望音律组织能够和三黑帮或是血樱帮血拼,这样的话,对于j国来说,相当于战争了。”

“你的意思是?”

“三黑帮是j国最大的帮派,而血樱帮则是这几年才崛起的帮派,一跃成为j国第二大帮,你说对于血樱帮的成长,三黑帮会不会有所顾忌,而对于三黑帮的地位,血樱帮会不会想要超越。”

“看来火药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导火索。”

“商桑是个聪明人。”

“那贵国打算花多少钱来买这根导火索呢?”

商身子靠前,双手合十放在身前的桌上,眼睛带着墨镜环顾着桌子上十来位西装笔挺的人们。

“十亿,美元”

商听到了数额,退回了身子,靠在靠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三黑帮是百年的帮派,从j国最艰难的时期,帮助治理国内的治安,不过其他的事情也没少做,当时混乱的年代,对于j国最好的方式就是接受三黑帮的帮助,对他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商站了起来,说的更加起劲。

“随着j国的发展,治安问题已经得到解决,那么怎么处理这帮家伙成了最为棘手的问题,毕竟也不是很小一批人,单单是三黑帮在j国就有近万人的规模,而大大小小的帮派在j国有上千个,如果想不出个好方法,很有可能会把j国搅得一团糟。”

商双手插进口袋,开始围着圆桌边转边说,在坐的人们面色似乎不大好看。

“要是他们遵纪守法也就算了,但据我们了解,光是三黑帮,通过违法的途径做的买卖,一年的利润就达到了五个亿美元。”

“你们买的似乎并不只是炸掉三黑帮与血樱帮的导火索,而是想要通过爆炸的火,加一把风,烧尽j国所有的杂草。”

商双手搭在主话人的肩膀上。

“十亿美元,怕是不够烧啊。”

“那,商桑想要多少?”

主话人的脸色问价格的时候似乎有些僵硬。

“一百亿,美元。”

“商桑!十倍的金额有些大了吧!”

“右京城一年的gdp是一万亿美元,想必把杂草都除尽了,一年多增一百亿都只是玩玩而已吧。”

“那,商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攒好这根导火索呢?”

“导火索,听说三黑帮少主松下鬼人身体不大好,如果血樱帮的人把他杀了,那这个火药桶,怕是就要炸了。”

“我们需要一个时间,准确的时间。”

“七个月,快了不加钱,但绝不会超出这个时限。”

圆桌上,人们小声的讨论着。

“要知道!”

面对圆桌上人们的迟疑,商似乎有些不耐烦。

“这一百亿买的不是仅仅松下鬼人一条命,而是你们j国的未来!”

人们停下了自己的话,主话人沉默了一会,开了口。

“成交!”

天黑了下来,相比于清晨的下葬,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草地上,鲜红的血液几乎染上了每一根青草,遍地的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们躺着,刀和铁棍散落了一地,连同使用着他们的人们。

在这片草地上,尸体几千具,但墓碑却只有一个。

手上纹着汉字“三”的人们,黑木横身上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刀上,连衣服都被砍得破破烂烂、真田一信倒在地上,手上依旧攥着他的那把刀,只是已经变成了断刀、杰克的子弹早就已经打光了,奇怪的是,身上没有什么伤痕,只有额头上一个弹孔、小林纯靠在墓碑上,已经没有了呼吸,身旁是已经断成两半的泽田的墨镜,熟悉的人都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轰~伦伦伦”

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终于有一辆驶离了这片残忍的土地,奇怪的是,没有开车灯。

“通知三黑帮在j国所有的兄弟。”

驾驶座上的男人,用着沾满鲜血的手拨打着电话,摁了免提,将手机丢在了副座。

“全面缴清血樱帮!什么?我是谁?我是三黑帮五大打手之一,松下昏尊的贴身守卫,泽田律二!”

同一时间,j国某个地下赌场内,有个穿着和服的女人,着急的等待着什么。

“有消息没有?”

“报告老大,只有一个小时前,报告说三黑帮的所有干部全部歼灭,但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不管了,通知血樱帮所有的人,对三黑帮在j国所有的场所,进行全面总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胡纳监狱篇——找寻(1)

昏暗的房间内,高耸的大楼,被天狗啃食掉一半的月亮,还有两个严肃的男人。

“你好,我是音律组织十二律成员,代号太簇。”

“你好,我叫黄乾。”

黄乾很喜欢在他的办公室里谈话,而且每次都是黑夜,不开灯的情况下。

“黄先生,能否点亮一盏灯,太暗了,我甚至看不清你的脸。”

“不能开灯,开灯的话,会把他赶走的。”

“黄先生的意思,是有人在偷听我们吗?”

“偷听?想要上到这层楼就需要层层的验证,不过确实有东西在听我们的谈话。”

听着黄乾的话,欠白感觉有些懵,四处张望着,寻找着丝毫能够解释黄乾话的东西,但黑暗是他唯一能够看见的东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说回正题,黄先生打算给我下达什么样的任务?”

“帮我救一个人。”

“谁?在哪?”

黄乾听着话,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办公桌对面,靠着欠白坐在了桌沿上,低下身子,轻声的说着。

“胡纳监狱,白之一。”

“谁谁谁?”

听到白之一的名字,欠白有些心慌。

“前太簇,白之一。”

“可可是,他已经死了。”

“额,这个嘛。”

黄乾站起身,走到欠白身后的茶水桌上,倒着咖啡。

“他没有死。”

“不不不可能,明明是我,是我将他推下去的。”

“关于这点,可能当时对于你的刺激太大了,导致记忆有些模糊了,白之一是自己跳下去的,而且如果你看的仔细的话,会发现他外套里面系着的绳子。”

“绳子?”

“对,他腰上有根绳子,跳下天台的时候,直接从下面一层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尸体,从顶楼的房间丢了下去。”

时间回到白之一坠楼的那晚,在白之一扮演服务员去找任衣扬的一个小时前。

“那个谁!过来搭把手!”

酒店的大厅里,有个女人,妆画得很浓,无法判断其年纪,但能够确认的是,一定很年轻。在她的身边,有个似乎喝醉的男人,酒精味越过了一旁婚礼的酒味,顺着过堂风吹到了前台,胳膊搭在女人肩膀上,一动不动了,女人也似乎抬得很费劲。

“女士,我来吧。”

不知从哪来的服务生模样的男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冲了上去,帮忙把男人的另一只胳膊挽在肩膀上。

“你先抱着,我去开个房间。”

说着,女人将那个男人随手一推,服务生只好双手拥抱式的接住。

“你好,开间房,我比较喜欢看城市的夜景,所以请给我间顶层的房间。”

说着,女人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张身份证递了过去。

“你好,宋女士。”

前台的人看着身份证上的名字,再看看面前的男女,女人的妆容比较浓,而那个烂醉的男人,头发很长,又有些卷,几乎遮住了鼻梁往上的所有面容。

“可以了吗?”

“哦哦,可以了。”

前台将门卡递给了女人,他们随即走向了电梯。

“呼,你在哪找的尸体,怎么这么沉。”

进了房间,那个服务员将帽子摘了下来,瘫坐在床上休息。

“运气好,昨天在流浪者的桥洞里找到的,看情况应该是死于哮喘,还蛮年轻的,手脚都完好,可惜了。”

男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面色有些着急,连忙又将帽子戴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你抓紧给他换身衣服,散散酒气,十五分钟后,在窗口等我指示。”

十五分钟后,男人走到天台边,趁着另一个人不注意,将系在腰间的身子丢了下去,房间里的女人按计划将绳子绑在了某个固定的地方。

“推我!”

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黑影从天空中落下,自由落体加翻转,男人矫健的身手依靠着绳索的力量,跳进了准备好的房间里,刚一跳进来,女人便将尸体从窗户丢了下去。

“砰!”

剧烈的响声贯彻在这个漆黑的夜晚。

随后的事情不加以过多的描述,据前台人员描述,在警方赶到之前那对男女就退了房间,似乎是因为男人酒醒了,接到了老婆打的电话,而那个化妆很浓的年轻女人似乎是个小三,总之看样子情况很乱,很着急的就退了房间,前台也不便过多的去询问。

“你有什么证据!”

黄乾的昏暗的办公室内,欠白依旧不相信他口中的白之一活着的事实。

“证据?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究竟是死是活,真的需要去纠结这么久吗?”

“哒”

黄乾将刚泡好的咖啡端在了欠白面前的桌上,杯口冒出的白气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

“哒”

黄乾将手机里一张照片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

“这是那晚白之一坠楼时,周围的群众拍摄的。”

“血肉模糊,灯光昏暗,脸都看不清。”

“对,这张照片给任何人看,都没有办法确认是白之一,但唯独你看得出来。”

欠白若有所思的转过头看了眼身旁的黄乾,再低头看向了照片。

“这是!”

欠白看着照片,突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瞳孔放大,面色紧张。

黄乾看着他显露出来的样子,欣慰的笑着。

“这这这不是白之一的尸体,他的衣服,不是服务员的工作服!”

“啊!”

突然欠白的脑袋像是炸裂一般的疼痛,像是有千般万般的东西要从他的脑子里爆发出来。

“哒~”

身下的椅子被自己推出去几米远,欠白摊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一副痛苦挣扎的模样。

相对于现在这副景象,在另一处地方,确实另一种样子。

黑暗在这里就算是全部了,周围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任何的东西,有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的,在这种黑暗的深处,躺着一个男人,与其说是躺着,到不如说是存在着一个男人,因为在这里似乎连提供他躺下的地面都没有,虚无、黑暗充斥着一切。

在这种虚无的世界里,存在一个男人,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也不曾说过话,因为在这里似乎连声音都无法传播,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听不见,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陪伴,没有希望,没有阳光,没有自我。

“白之一没有死。”

突然一个声音传到了这个男人的脑袋里,突然间,那个男人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九十章 胡纳监狱篇——找寻(2)

“既然都到j国了,不如直接去一个地方吧。”

半个月前在j国的某个旅店内,白之一接到了这样的一通电话。

“这是要给我下达第一个命令吗,黄乾?”

“不不不,不要这么理解,组织正在调查你死亡的真相,我只是为了保护你。”

“命令也好,保护也罢,你说我就办。”

“是这样的,沙城的基地,夷则的防卫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密,所以我们想请你帮我们找个帮手。”

“组织的人?”

“不不不,这次不是,是j国三黑帮最强打手,坂本长。”

坂本长,j国人,三十二岁,三黑帮最强打手,身高一米八零,体重九十千克,全身上下找不出任何一块肥肉,精通各种格斗,擅长于各种冷兵器,人称最强兵器,与松下昏尊长子松下贤人是挚友,当贤人入狱之后,为保护其性命,三黑帮决定将坂本长一同送往监狱。

“三黑帮?组织最近在那里有任务,我不好出面。”

“坂本不在三黑帮中,他现在在胡纳监狱里!”

胡纳监狱,世界上最为坚固的监狱,建立在一座小岛之上,监狱的面积几乎概括小岛全部,岛边布满礁石,鲨鱼成群,船只根本无法到达,犯人都是通过航母作为中转,用直升飞机送往,监狱围墙高耸入云,坚不可摧。

胡纳监狱是a国五十年前所造,为的是拷问一些特殊的犯人,后来社会较为安定之后,监狱改为关押一些国际上十恶不赦的罪犯。有人会问,为什么不将这些犯人直接处于死刑,因为,在a国,没有死刑一说,至此胡纳监狱依然在使用当中。

时间转回正轨。

“哒啷~唰唰唰”(铁链和一些嘈杂声)

“呼呼呼呼~”(强烈的风转的声音)

“go!go!go!”

“这是哪?”

男人渐渐睁开了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世界。

巨大的航空母舰就在自己的脚下,而在前方,停靠着一架直升飞机,风叶在疯狂的转动,转动的吵闹声让他听不见其他人的话语声。而自己正处在一个铁质的牢笼当中!

“哗!”

直升飞机起飞了,连带着锁链,而锁链另一头拴着的,正是自己的牢笼!

“这是哪!”

男人坐起身,双手牢牢的抓着面前的铁栏杆,巨大的风声盖过了他的话语声,不过看情形,就算是没有直升机的吵闹,就算让其他人听见自己的叫喊,也不会有人应和自己。

“哒啷~哗~”

牢笼悬空,慢慢的越来越高,终于见到地上的人如同蚂蚁一般,而在牢笼的底下,是一片巨大的蔚蓝色的海洋。

在转头看向四周,像自己一般的直升飞机和牢笼一共有七个,也就是这一趟一共运载有七人,越过大海,不断的向前飞去。

“啷啷啷”

男人的脚链击打在牢笼的栏杆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男人将视线转向前行的方向,在那里渐渐看到一些东西,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看的也越来越清楚。

那是一座小岛,在小岛之上“拥挤”着一座圆形的建筑,从上往下看,这个建筑如同一个圆环,大圆套着小圆,大圆相比于小圆要高出两三层楼的高度,而中间有着无数的简易的铁桥连着。而中间的圆则是一大片的空地,但在空地的正中间,有个高耸纤细的灯塔。

飞机距离圆环建筑越来越近,依稀能够看见外圆环的顶上有几个大大的“h”,应该是给飞机着陆用的,而在其他的地方依稀能够看见几个字母“huhne”

“胡纳”

男人看着字母,试探性的念了出来。

“嗒!嗒!嗒!”

地上的人们用长长的铁钩将牢笼拉开,与直升飞机形成一个角度,好空出地方让飞机落下来。

直升飞机落地后风叶的转速也越来越慢,但却始终不停下,一直保持着不快不慢的转速,像是新年的拜年客,只是在门口作揖问好,却不曾脱鞋进屋与主人详谈,马上又离开,赶去下一家。

果然,当地上的人们将牢笼与锁链解开直升飞机便都开走了。

在地上,准确的说是在外环建筑的屋顶之上,两排整整齐齐的站着十几个举着枪的人,有几个上前将牢笼打开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快点出来!”

有个小个子,手上攥着鞭子的男人,用着他那尖锐的嗓音,对着牢笼中的人们大喊着。

不过似乎没有人听小个子的命令,全都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砰砰砰砰!”

突然,举枪的一个人,朝着牢笼门口打了一梭子子弹,不过效果倒是比人话要显著很多。

七个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种人白种人、面容凶狠丑陋的秀气嫩皮的,层次不齐的站成了一排。

“嗒、嗒、嗒、嗒。”

突然从边缘传来一阵脚步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个小个子的男人。

“典狱长,您来了,这都齐了,嘿嘿。”

与刚才不同的,小个子男人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一副殷勤的模样。

这个被称作典狱长的男人,身高一米九多,穿着制服笔挺,很壮,白种人,黄头发,看上去一副凶煞的面容。

“典狱长,请!”

小个子男人将手上的鞭子双手递给了典狱长。

典狱长先是在七个囚犯面前来来回回的走了两趟,用皮鞭的把手用力的教育了几个站姿难看的囚犯,随后才开了口。

“我姓金,你们可以叫我金长官,也可以直接叫我典狱长,不过以后你们大部分人都会习惯叫我另一个名字,金阎王!在这里,我需要你们明白并遵守三点,第一:在这里,你们需要畏惧任何不是穿着囚服的人!第二:别妄想能够出去,只有死人,我们也会给他剁成块丢到海里喂鲨鱼!第三:你们可以在里面放肆的打闹,但只要是出了人命,那变成鱼食的可绝不会只有那个死掉的人!”

“砰!砰!砰!”

说完,周围用枪整齐的开了三波枪,枪声响彻整座监狱。

枪声消散后,典狱长竟露出了笑容。

“好的,现在,欢迎来到地狱!”

第一百九十一章 胡纳监狱篇——找寻(3)

“快点!”

囚犯们一个个的戴着手铐脚铐,一步一步的从外环的顶部向下走着。

“进去,快点,别磨蹭!”

拿枪的人们将囚犯们带到了一间简陋破旧的浴室,与其说是浴室不如说是一个自来水多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无论冬夏,都没有热水。

“把衣服都给tuo了,进去!”

囚犯们被一个个的光着推进了一个开口的牢笼中。

“噗~”

在外头,有人专门拿着高压水枪对着囚犯们喷着。

“下一个!”

一个接着一个,对着囚犯们随意的用水枪喷洒着,像是即将要被屠宰的猪。

洗完后,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检查,查看身体有无疾病,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查身体里有没有藏什么违禁的物品。

“朴林!高目士!”

在房间的出口处,摆着一个小桌子,有人坐在那里给发黑白条纹的囚犯服,当然那人也不会恭敬的用双手呈递,只是头也不抬的随意丢着,大多数,他都会故意丢在地上,潮湿的地板会打湿还算新的囚服。

“任衣扬!”

“噗”

果不其然,人站在右边,那人随意的丢在了左边,衣服飞出去两米,落在了地板上凹陷的水荡里,湿了一大块。

“怎么?不打算穿衣服?”

长官看着一动不动的任衣扬,不屑的说着。

“那件湿了。”

“关我什么事?”

长官说完头又低了下去,看着名单。

“哒哒哒”

任衣扬走到水荡旁,捡起了被浸湿了的囚服。

“啪!”

随手一丢,任衣扬将湿囚服丢在了长官的头上。

“砰!”

长官气的猛地拍桌,笔直的走了过去,上去就是一顿拳脚,鲜血从任衣扬的嘴角渗出,滴落在了地板上,慢慢淡在了水里。

“不穿,你就给我光着出去!在这里,你这种模样的男人,可不会被当成男人对待,别到时候后悔!呸!”

“呜呜呜呜”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穿上了囚服,被带到了监狱内环的入口,只有任衣扬的衣服几乎全部都湿透了,而且也只有他的脸上挂了彩,前方一排排的牢笼里,关满了犯人,人们大声叫喊着起着哄。

“刚才,你们也见到了我们最敬爱的金典狱长。”

门口,之前那个小个子的长官站在那里,用着他那尖锐的嗓音再一次不厌其烦的说着话。

“金典狱长也给你们说了监狱的规则,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记住,但我需要你们再记住一件事,我是这间监狱的副典狱长,我姓鲁,主管监狱的牢房,千万不要在里面藏什么违禁的东西,更别想给我挖什么地道,每周我都会不定时间不定次数的大清扫(检查),要是扫到什么脏东西,你们就等着喂鱼吧!”

最后一个字,小个子男人总喜欢提高自己的音量,显得更加有威严,但对于别人来说,却显得十分搞笑。

“噗,哈哈。”

这不,一个中等身高的白胖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猪,很好笑吗?”

小个子男人将身子凑了过去,将头抬起来,用一种自以为很有威慑力的眼神看着他。

“不不是。”

“那你笑什么?”

“我我我。”

“砰”

还没等胖子想出一个很好的借口,小个子男人便重重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弯着腰捂着腹部,这个时候,他的头才正好与小个子男人的脸在一个水平面上。

“听好了胖子!”

小个子男人攥着胖子的衣领,眼睛瞪得很大,眼神也比之前要凶狠几分。

“我不管你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但只要进了这座监狱,就给我变成一条听话的狗,敢乱叫,宰了炖汤!”

“我赌那个胖子,咻~”

“哈哈哈哈”

突然有个人大声的喊着,最后再加上一声口哨声,引得人们大笑着。

小个子的男人并没有理会人们的起哄,只是继续瞪了那个胖子一会后便离开了。

“小子,把他们带到牢房里去。”

小个子男人走到了一个举着枪的士兵面前,不屑的说着,之后头也不回的去了外环的房间。

“你们跟我走。”

那个人走了过来,语气相比与其他人要柔和很多,人们对他的感觉都很好,那个人看样子是拉丁美洲人,瘦瘦的中等身高,和和气气,但在任衣扬看来,这个男人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恶心。

“朴林,a区104,高目士,a区213,王伦,a区224、亚卢,b区103,任衣扬,b区204,全何,b区216,呼哈特,b区303。”

以上七人便是此次入胡纳监狱的所有人。

那个人将所有人安排好,却唯独在安排任衣扬房间的时候敲了敲房门上的栏杆,给原牢房的人们加了一句嘱咐。

“诶诶诶!这个人,不准碰!”

但对于这一句却没有给任衣扬丝毫的好感。

“嘿,小子,你中奖了。”

牢房比较小,一共也只有上下铺总共两张床位,只能住下两个人,和任衣扬住一起的是个亚洲人,个子不高一米六出头,身材偏瘦,满脸笑容。

“什么奖?”

“弯哥看中你了。”

“弯哥是谁?”

“就那个高高瘦瘦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啧,弯哥嘛,弯”

那个人用手指渐渐弯起来比划着。

“呲”

任衣扬没有过多理会,只是径直走到床铺前,查看着给自己空出来的上铺,两下就给窜了上去。

“你别以为我是在嘲笑你,说实话,在这里,你这种小白脸,最容易被那些人看上,与其给这里的犯人,倒不如给弯哥,他还能罩着你。”

“再多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那人听着不敢多说了,仅仅的闭着嘴,露出无奈的表情,不久又开了口。

“那个,你嘴角是怎么弄得。”

任衣扬嘴角的血迹还没完全擦掉,先前就感到奇怪,但调侃弯哥的事情还是他最先考虑的。

“他们打的。”

“啧,哎。”

听着任衣扬的解释,更像是说中了他心里的猜想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还有,之前有人喊的,赌那个胖子,是什么意思?”

那人听着任衣扬的问题轻声了一声。

“你们,活不长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胡纳监狱篇——规则(1)

“为什么?”

“这是规则。”

牢房b区204内,两人“愉快”的交谈着。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来一批人,但却不会有人从这里放出去,你以为这么多空床是怎么来的?”

那人说着,慢慢走到了牢房的里面,靠在墙上,对着坐在上铺的任衣扬继续说着。

“在这里,死亡率可在全球的监狱中算高的,平均每天都会死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囚犯内斗,又或是被守卫玩死,不过无论是哪种,新人都会是最先被盯上的,再加上那个姓鲁的小矮子,他有个规矩。”

“规矩?”

“对,每次来的新人他都会选一个杀掉,以此建立自己的威严。”

“这里还有王法吗?他想杀就杀?”

“当然,他需要一个借口,大扫除(全体查房)时发现了什么脏东西(违禁品)是他的管用方法。”

“要是新人没有脏东西怎么办?”

“你可真是个雏儿(新人),脏东西不是你有没有,而是他说你有没有。”

“今天,为了欢迎新人,老规矩,没饭吃!”

“靠!”

“又是这一出!”

喇叭里,传出来鲁矮子的声音,囚牢里埋怨的声音叽叽喳喳。

“呲,又来了。”

“没饭吃?”

“对,为了让新人更加难以融入群体,鲁矮子每次都会搞这一出。”

“胖子!要不你做下牺牲,成为我们大家的晚饭吧,啊,哈哈!”

紧接着调侃新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但基本都是针对之前那个胖子全何的。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拉昆,加达人,我看你应该比我小,叫我昆哥就行。”

“啪”

任衣扬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拉昆面前。

“任衣扬,c国人,还有,在这里叫哥,应该不是看年龄决定的吧。”

“嘿嘿,那我叫你哥?”

“就叫我任衣扬。”

“啪”

自我介绍刚做完,周围就变成一片漆黑。

“有没有搞错就熄灯!”

“叫什么叫,没了晚饭让你们提前睡觉”

一队提着手电筒的人走了过来,一个一个房间查看着人数,顺便教训教训那些发着牢骚的人。

“挨饿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早点睡觉就不知道饿了。”

监狱的走廊上每隔一间牢房都有一个夜灯,勉强照亮着整个监狱。

监狱内环每四分之一个圆环隔成一块区域,中间有过道和墙壁铁网拦着,区域与区域之间一般是无法交流,只有每天的中心广场运动时间才能相遇。

每个区域有内外相对的两边牢房,分别用一个字母代替,也就是说一共有八个区的牢房,而任衣扬则在b区的204。

“呜呜呜~”

黑暗中,寂静的夜里,传来了一阵哭声。

“我赌一整包烟,是那个死胖子在哭!”

哭声让这群没吃晚饭又没有任何娱乐消遣的人们有了乐趣。

“别他妈哭了,靠!”

发脾气的是和他同牢房的人,路过的时候有看到过,是个白种人,块头很大,看起来脾气也似乎不大好。

“哇啊~呜呜呜~”

无论说些什么,胖子似乎都没有收起眼泪的意思,哭声甚至更大了。

“你他妈别哭了!在哭你就死定了!”

“你懂什么!我是被冤枉的,我本不该来这里!”

胖子似乎也有些怒了,回话反抗着。

“我也是冤枉的~我没罪~”

戏弄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甚至像是胖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了。

“吵什么!”

戏耍和哭声引来了守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哪个人熄了灯还在讲话!”

守卫冲了进来,用着手电筒不断的扫射着监狱的一切。

哭声因为守卫的呵斥被迫停止,但抽咽声却没那么容易就停下来,守卫顺着抽咽声来到了b区216,胖子的牢房门口。

守卫拿着手电往里面照着,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哭泣的胖子。

“喂,胖子!哭什么!”

“b区216的全何,不遵守纪律,熄灯之后大肆吵闹,该罚!”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鲁矮子背着手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带着四五个端着枪的守卫,其中就有那个所谓的弯哥。

“鲁长官!”

先前用手电筒照的守卫听到了声音,立马站的笔直,恭敬的敬礼。

“把门打开。”

鲁矮子站在下面喊着。

“哒啷,咯~”

门刚开,就冲上来一群人,将那个胖子拉到了一楼,拉到了鲁矮子的面前。

“太高了。”

鲁矮子随意瞥了一眼,摇摇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跪下!”

周围举枪的守卫,用力的击打着胖子的膝盖。

“砰~”

胖子随机直接躺在了地上。

“踏”

鲁矮子将胖子踩在脚下,眼睛露出一种厌恶又不屑的感觉,看着自己脚下的胖子。

因为疼痛,更多的是因为自尊心,胖子用手抓着鲁矮子的脚踝。

“深夜袭击守卫,妄图逃狱,逃犯极力反抗,无奈进行枪杀!”

“咔咔”

说着,身后的守卫端着枪将子弹上膛,对着躺在地上的胖子。

“这算是什么屁话!”

突然,一阵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穿透了这座监狱。

“谁在说话!”

鲁矮子抬着头,皱着眉头,身后人们举着手电不断的到处扫着。

“任衣扬!”

手电这次将灯光全部聚在了同一座牢房,b区204,任衣扬站在门内,灯光让他成了全场的焦点。

“他哪里像是要逃狱的样子,又怎么奋力反抗了!”

“喂,你少说点。”

牢房里拉昆害怕的躲在角落里小声的劝说着任衣扬。

“还楞着干嘛?”

鲁矮子挤着眉毛,示意着守卫。

“噔噔噔”

一转眼的功夫,在b区204门前,站着两个守卫,熟练的打开门上的锁,将任衣扬带了出来。

任衣扬被带到一楼的空地,胖子就躺在旁边,看衣衫,似乎被刚才那一波吓到有的小便失禁。

“哪儿人啊?”

鲁矮子凑到任衣扬面前,阴阳怪气的问着。

“c国人。”

“c国?怪不得那么有个性,要知道被送到这里来了,你可就不算是他们的人了。”

鲁矮子时不时抬头瞟一眼任衣扬,又接着说着。

“你和这个胖子认识?”

“今天第一次见。”

“那你这是?见义勇为?”

“就单纯的因为看你不爽。”

“呵呵”

面对任衣扬的挑衅,鲁矮子有些面露怒色,但依旧表露出一种不慌不忙的样子。

慢慢的,鲁矮子走到了一个守卫旁边,夺过了他的枪。

“囚犯任衣扬,涉嫌逃狱,并找到违禁物品。”

“违禁物品?你可真是想象力丰富。”

“哒啷”

一个清脆的铁质物品碰撞的声音落在了任衣扬的脚边。

随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小刀片,是从鲁矮子那里丢过来的。

“拒捕,枪击!”

鲁矮子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面前任衣扬的脑袋!

第一百九十三章 胡纳监狱篇——规则(2)

“大晚上的,挺热闹的啊。”

金典狱长走了过来,崭新的黑色长靴,棕色的皮带,在微弱的灯光下似乎都那么扎眼。

“典狱长大人!”

鲁矮子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把枪放下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迎着。

“什么风把您老给吹下来了,嘿嘿嘿。”

鲁矮子看到典狱长斜后方的弯哥,便知道此时为什么典狱长会来到这里。

“啊对了。”

典狱长转过身,示意着后面的人。

“先把他送回去吧。”

说着,两个守卫带着一个囚犯离开了此处,但去往的并不是任衣扬所在的b区或是a区,而是被隔离的另一个区域,至于是哪一区,这便无从可知了。

奇怪的是,看背影有些奇怪,在这里的囚犯,因为水源的紧张,无论冬夏,一周才能洗一次澡,而且只有冷水,但那个囚犯,单看背影,就能知道他有多干净。

而且普通的囚犯是不准来到别的区的,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夜晚,就算是你病疾发作,守卫也会让你病死在牢房里。

“那个人是谁?”

这个问题此刻成了任衣扬脑子里的唯一疑问。

“这是发生了什么啊?这么热闹。”

典狱长一步步的走了过来,看了看站着的任衣扬又看了看躺着的胖子。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任衣扬直起腰杆,大声的问着典狱长。

“噗,哈哈哈,讲道理?怎么了孩子,是晚饭后没给你上甜点吗?”

典狱长笑嘻嘻的回着任衣扬的话,瞬间又收起笑脸,面色严肃,言语粗暴的说着。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五星级饭店吗!道理?规矩?在这里,我就是道理!我就是规矩!”

典狱长微微弯着腰,脸对着任衣扬,眼睛瞪得很大,血丝充斥着他的眼白。

“你们!都是犯下了极恶之罪的人!因为a国的规则,才让你们逃脱了死刑被送往了这里!在这里,不是说让你们脱离死刑脱离地狱,而是在这里,就是你们的地狱!”

典狱长用食指不停的戳着任衣扬的肩膀,不断强调着自己的话。

“我之前就说过了!你需要惧怕所有不是穿着囚服的人!哪怕那个人是给我们擦鞋的工人,你们也要像是耗子见到猫一般的惧怕他!”

典狱长直起身子,整理着刚才因为激动而弄乱的发型。

“送去禁闭,两天。”

禁闭室有规则,不允许任何人给禁闭室内的人送吃的或是喝的,所以最多只能关押三天,再长,便会死亡。

“典狱长~”

鲁矮子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他没有说些别的,但也早就让人看出了心思,都知道鲁矮子是想让任衣扬死,如今却被典狱长换成了禁闭,心里有些不舒服。

典狱长只是瞟了一眼鲁矮子的脸,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直接抢过了他手上的枪。

“砰!”

子弹打中了地上胖子的脑袋,因为火药爆炸迸发出来的小铁块,飞速的旋转,嵌入了胖子的脑袋,与之替换的是鲜活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

“喂!”

枪声让任衣扬激动的转身,但身旁的两个守卫早就死死的抓住他的两个肩膀。

“你们所说的规则,我一定会打破他!”

愤懑中,任衣扬被强制拉走了这里。

“嘿嘿,典狱长,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杀这个胖子,不足以立威严吧。”

任衣扬走远后,鲁矮子着笑脸恭敬的问着。

“就这么杀了他,威严一样立不起来,只是没人敢说,但却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憋着火。”

说着,典狱长开始往外环的房间走,鲁矮子也屁颠的跟着。

“这种人我见多了,这里的罪犯都不是普通人,都有个性,对付这种人不是一下子把个性杀掉,而是一点一点的磨掉。”

“高,高!”

鲁矮子伸着大拇指,笑嘻嘻的夸赞着。

禁闭室被设置在外环的一块区域内。

这块区域修建的很特殊,可以说是整个监狱最坚固的地方。

在这里墙体是最厚的,大概是牢房间墙体厚度的三倍,而门的厚度也是一般无法比拟的,这么说吧,就算在里面唱卡拉ok,在门口也听不见一丝声响。

“咯~咔咔咔”

门的把手是一个大的圆形的转环,一个成年男性才能勉强转开。

门被打开了,里面没有灯光,没有窗子,门口走廊的灯光洒了进去,才勉强看见里面。

在禁闭室内,没有任何的东西,没有床没有椅子,甚至没有马桶,只有一个夜壶,不过从污渍上看,也没有人清理过。更让人惊讶的是墙上的涂鸦,全都是鲜红的线条,还有许多的划痕。

“kill me、help”

还有一些奇怪的不构成单词的字母随意的排列在墙上。

“进去!”

身后的守卫将任衣扬推进了禁闭室,随即关上了门。

“咯~咔咔咔~砰。”

禁闭室的门关上了,黑暗降临在了任衣扬周围。

黑暗是最无法给人以安全感的东西,因为真正的黑暗连自己都无法看见,人们会因为失去视觉而感到惊慌,长时间处在这种黑暗寂静没有人气的地方,人们自己的胡思乱想会将自己搞崩溃,饥饿会让他们感到更加慌张,墙上的划痕和血迹就是这样来的。

但黑暗对于任衣扬来说并不算什么,可以说黑暗无法带给他任何的恐惧,因为不仅是黑暗,虚无失重的感觉他感受了太久太久,在那种环境下,在禁闭室最起码还有承载自己的地板,还有四周摸得到的墙体,在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任衣扬坐在地上,双腿蜷弓着,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这是一种能够给予自己安全感的动作,寒冷寂寞的时候人们常常会做这种动作,任衣扬也不例外。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任衣扬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

“究竟这里是现实,还是之前的虚无是现实?”

长时间的空虚黑暗之后,一睁眼便坐上了飞机来到了这里,一切都想是梦境,一切是那么的虚假,但疼痛和饥饿感都是真实的。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虚无之前自己的记忆还是在婚礼酒店的天台上。

“白之一,没有死。”

突然,任衣扬随口的一句话,让自己都感到惊讶!

第一百九十四章 胡纳监狱篇——阳光(1)

“咯~咔咔咔咔”

“你没事吧?”

两天后,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阳光从走廊外洒了进来,温暖却刺眼无比。

一名守卫冲了进来,连忙给自己喂水。

两天没喝水,任衣扬的嘴唇早就干的发裂。

“吨吨吨”

一杯水,没间隙的一口气喝完了。

水喝完,但光线仍旧强到无法让眼睛睁开,近三天没有进食也让他使不上力气。

“咯~咔咔咔咔,砰”

两人还没起身走出禁闭室,大门就被关上了。

“啪”

突然间,禁闭室里亮了起来,守卫点亮手电,随手放在了一边。

这下子眼睛才渐渐恢复,勉强看清守卫,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说的弯哥。

“唰,啪”

弯哥猛地扑了上来,双手抓着任衣扬的手腕,整个身子压了上来。

因为饥饿浑身无力,但在这种时刻,瞬间的爆发力让他弓起双腿,双脚踏在了弯哥的肚子上,用力一蹬,勉强挣脱。

如今的任衣扬只是融合了当初的沈厚,可以说在格斗上面,一窍不通,再加上两天没有进食,此刻的情况对于他来说,非常的不利。

“宝贝,你就从了我,保你在这里活的体体面面。”

弯哥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面色狰狞恐怖,与之前和蔼的面容完全不一样,不过对于任衣扬来说,这副面孔,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通过那副虚假的皮囊看到了,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任衣扬就对他有种厌恶的感觉。

“唰~”

弯哥猛地一下又朝着任衣扬冲了过来,五六平米的小房间内,可以说是无处躲避。

“啪!”

刹那间,任衣扬找准目标,猛地一脚,踏碎了地上的手电,瞬间房间又回归了黑暗。

随着光消失的还有声音,二人都不曾开口,也不敢随意走动。

“嗒叭~”

突然有人踩到了地上手电的玻璃碎片。

“唰~咔~砰~”

紧接着,一系列杂乱的打斗声音响了起来。

随着声音结束,弯哥面朝上躺在地上,脖子被任衣扬死死的勒住。

“额~”

弯哥奋力的挣扎,尽管在这种锁喉的姿势下,没有极高的身手是不可能逃脱的。

不见五指的黑暗房间,被锁喉的弯哥不知道在他双眼上方,悬着一个锋利的玻璃碎片。

“咯~咔咔咔咔。”

突然间,禁闭室的门又被打开了。

“哥!哥!”

开门的守卫急促的喊着。

“我不是叫你半个小时后再进来吗!”

禁闭室内,弯哥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喉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不是的哥,鲁矮子来过了!他来看这小子的,我骗他说他被你带回牢房了,现在他在往牢房那边走去!”

此话一落,弯哥连忙站起身,拉起任衣扬就往外走。

“哥哥哥!不能走这边,鲁矮子就在这边!”

无奈,不能按照原路返回,灵机一动,弯哥将任衣扬拉上了二楼。

“走!快点!”

一楼有很多通向二楼的楼梯,禁闭室距离任衣扬所住的b区大概有四百米的距离,步行快的话大概需要五分钟,考虑到鲁矮子腿短,他应该需要七分钟,而任衣扬他们已经晚出发了一分半,上到二楼,奔跑着过去,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在鲁矮子之前赶到。

“咔~”

突然,走廊里一阵开门声响了起来,吓得二人连忙躲进一个空房间里,藏了起来。

“张医生可真是神医啊,你这两针下去,膝盖舒服很多了。”

“这只能暂时缓解,需要根治的话,我需要药。”

“当然,当然,来人啊,送张医生回牢房吧,动作轻点,啊对了,顺便去厨房包两个鸡腿一同给张医生送去。”

这个声音任衣扬听出了其中一个是典狱长,而另一个所谓的张医生,实在是陌生的声音。

“今天的事情,就两清了,我以后也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故意刁难你,现在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等外面人都散了,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和我在这里,你会死,而我顶多就只是受点责罚。”

房间里,弯哥嘱咐着任衣扬,生怕此时他会冲出去,出现在典狱长的面前,而一旦他这样做,任衣扬的生死他不知道,而自己的工作一定会丢掉。

在房间里等待了一分半后,走廊上又回归了平静。

二人悄悄的摸了出来,任衣扬回头望去,那个所谓的张医生已经走远,只能远远的看到一点点背影,不过看上去像是穿着囚服。

“嘘~慢慢的。”

弯哥提示着轻手轻脚的慢慢走过典狱长所在的房间,度过“危险区”后,二人又开始跑了起来。

两分钟后,二人总算是到达了b区204,在鲁矮子来之前,将任衣扬送进了房间。

弯哥调整了呼吸,便转头往回走着,没走两步正好就碰上了鲁矮子。

“鲁长官!”

弯哥假装惊讶的行着礼。

“那小子送到牢房了?”

“是!”

“他牢房号多少来着的?”

“b区204。”

“好,等下,你怎么满头大汗?”

“这,那小子,两天没吃没喝,有点走不动道,一路上我给搀着来的。”

“呵呵,你也该锻炼了。”

调侃完,鲁矮子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的往任衣扬牢房走去。

牢房里,任衣扬费力的爬着楼梯,躺在上铺,尽管狱友拉昆再三劝他躺在下铺,但他执拗的非要费力的爬上上铺。

“铛铛铛”

鲁矮子走了上来,敲着牢房门的铁栏杆。

“诶诶诶,下来下来!”

“哟,鲁长官,您怎么来了。”

听见声音,拉昆连忙上前打着招呼,尽管他知道鲁矮子这回是来找任衣扬的,自己也不是想去拍鲁矮子马屁,主要是尽量转移着他的注意力,给任衣扬一些下床的时间。

“不是找你的,滚一边去!”

似乎是因为两天没吃饭再加上之前的一顿跑,让任衣扬有些体力不支,不论鲁矮子怎么叫,任衣扬都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嘿!”

鲁矮子下意识的默默挂在腰边的钥匙,但这回身后没有人举着枪保护他,这便让他打消了开门冲进去的冲动。

“啪!”

突然任衣扬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了门前,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鲁矮子。

在任衣扬的眼神里,让人读出了虚无、无所畏惧和杀气,鲁矮子一下子有些害怕,忘了开口。

“找我什么事?”

还是任衣扬先开口,打破了这种气氛。

“没没没什么事情,就是你这几天都没吃饭,上午的广场运动就不要去了。”

任衣扬的眼神让鲁矮子一下子改变了他想说的话。

而另一边,禁闭室那边,守卫收拾着地上坏了的手电,带回去拼凑的时候,发现玻璃镜片少了一块

第一百九十五章 胡纳监狱篇——阳光(2)

“叽叽喳喳~”

海鸟站在监狱顶端的天台沿边,开心的叫着,在阳光的沐浴下。

“嗯~啊!”(伸懒腰的声音)

一个长着络腮胡国字脸的男人从黑暗的走廊里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迎着太阳伸着懒腰。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

男人一只手挠着后颈,另一只手插着口袋慢慢悠悠的走着。

“药哥,药哥,一起走呗。”

从后面冲过来一个白脸小个子男人,笑嘻嘻的跟了上来。

陈报国,四十二岁,原东南亚最大毒品集团的小头目,于五年前在a国做毒品交易时被a国警方抓获,随即被送往了胡纳监狱。

现住在c区305,和一个高个子的壮汉一起,那是他的狱友,准确的来说是他的助手及护卫。

全世界的监狱里几乎都有与毒品扯上关系的罪犯,其中同样是瘾君子的也不在少数,胡纳监狱也不例外。

对于瘾君子来说,监狱如同戒毒所一般,在这里想要搞到“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过量的使用感冒药也会给人一种吸毒的感觉(来源于百度),对于瘾君子来说,感冒药就是属于他们的货币或是生命。而在监狱当中,有一个人能够通过关系获得外界的大部分东西,感冒药依然可以通过他而获取,这人便是陈报国。

“怎么,又感冒了?”

“有点有点,嘿嘿。”

“感冒多喝热水,少吃药,是药三分毒。”

“瞧药哥说的,咱不就是冲着那三分毒去的吗,嘿嘿。”

“你小子,那你没办法,现在没货,两天后物资来的时候,东西就都有了。”

“得得!”

在胡纳监狱,没有人能够出去,也没有人想过自己可以出去,一见到这座孤岛上的监狱,就知道自由两个字从此以后便与自己无关了。

至于陈报国如此费心费力的从外界运东西进来,其目的也不是为了自由,当然也不是因为钱,毕竟金钱在胡纳监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但**,不是说没有了自由就会连同它一起消失的东西,**是一种人只要活着就会一直存在的东西,在胡纳监狱里,在这些失去自由的罪犯心中,**依旧存在,而这也是他如此费心力的原因。

药哥带着矮个子糊糊(瘾君子)往广场中心走去。

在广场中心靠北的地方,有一堆铁棍焊成的简易阶梯座位,而那个座位,却不是常人能够随意坐的地方,就连药哥也不敢随意的坐上去。

而那座位的常客是一个e区白种人,别人叫他麦先生。

“麦先生,上午好啊。”

药哥走上去,笑着打着招呼。

“药,来,坐。”

麦先生看见走来的药哥,主动的招手迎着。

“诶,得嘞。”

药哥屁股刚碰到栏杆,麦先生便把头凑过去,小声点说着。

“那东西,搞得进来吗?”

麦先生的话一下子让药哥吓得不敢坐上去,连忙像是弹簧一般直直的又站起身来。

“麦先生,刀”

“咳咳”

“那那东西,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弄得进来。”

“啧,我出两倍,不五倍。”

“麦先生,这真不是钱的事情,那东西,实在是弄不进来,要知道,一旦进来是要出事的,我那些人都是”

“行了行了,逗你玩的。”

麦先生强行打断药哥的解释,再一次邀请他坐下。

“你说,咱们都在这里了,钱这种东西,对你来说管用吗?要知道从外面运东西进来,中间要贿赂多少人,其中一人走漏风声,查到了你,那你可就完了!”

“麦先生,你要知道,在我这里买东西,价格可是外面的一百倍,两美元的啤酒,就得要两百美元,特定的东西还得多加钱。”

“我当然知道,但你要那么多钱干嘛,莫非你有逃出去的法子?”

“对,我有,我打算游回去。”

“哈哈哈哈”

玩笑话完结了二人的谈话,药哥至终也没说自己为何那么需要金钱。

不过他人也都能猜测出几分,买卖东西是假,上下打点贿赂狱警是真。

在这里的狱警都是a国混不下去的人,资本主义国家,金钱成了能够保护自己的工具。

但药哥真的只是为了这个,为什么不愿说出口,怕人抢了生意?也许不是,毕竟需要上下打点的人脉,不是一般人能够打通的。

“看见那群黑鬼了吗?”

麦先生指了指广场东边角落的一群囚犯。

“嗯嗯,看见了。”

“以后就别卖东西给他们了。”

监狱ef两区的人种歧视是整座监狱众所周知的事情。其领导白种人的头目正是这个叫麦先生的男人。

“别别啊,我就是个做生意的。”

“怎么?想发战争财啊?”

“不不是。”

“这样吧,他们要买什么东西,你别答应,我出双倍价钱,你卖给我。”

“这可我怎么说啊。”

“就说没货了,进货需要点时间,反正就是一直拖着他们。”

“行行吧。”

其实对于药哥来说,和那群黑种人做生意并不是很划算,他们每次都会把价格砍得很低,而且每次拿货都没什么好脸色看。

“让开让开。”

从别处又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向了这铁栏。

走在前头的正是三黑帮的松下贤人,在他左手边的是三黑帮最强打手坂本长。

“麦先生,早上好啊。”

贤人随意的走上了铁栏杆的最高处,坐了下来,比麦先生还要高出一格。

“诶,你说,这破架子有那么舒服吗,怎么谁都愿意来坐。”

麦先生转头和药哥说着,但都知道话是说给刚坐上来的贤人说着。

“麦先生,瞧您话说的,咱在外面什么椅子没坐过,今天抢这破栏杆,真的只是为了坐坐而已吗。”

麦先生将头扭了过去,抬头看着贤人。

“耗子窝里称王,不是光耗子同意的,坐的太高太嚣张了,是会引来猫的。”

说完,麦先生便站起身,朝着空地走去,双手背在身后。

“位子坐久了,就得起来走走,走累了,坐着才舒服。”

第一百九十六章 胡纳监狱篇——猫鼠(1)

任衣扬赶到胡纳监狱的半个月前。

“吱吱吱”

深夜,老鼠的叫声在监狱的某个牢房里响了起来。

“秫秫~”

睡在下铺的人惊的坐起身,竖起耳朵听着。

“拉昆,你还怕老鼠啊?”

“嘘~,我这是给你找肉吃。”

“吱吱吱~”

“咻~啪”

下铺的拉昆猛地冲了出去,一把就抓着了躲在角落的老鼠。

“幸运,这只老鼠还挺肥。”

“没搞错吧,你真的要吃?生吃?”

睡在上铺的新人侧着身子,惊讶的看着角落里的拉库。

“生吃?怎么可能,明天广场透气的时候,给他烤了。”

“快点快点!”

第二天早餐结束后,众人被赶到了中心广场透气,这对于囚犯们来说是唯一的“户外”活动了。

对于拉昆来说,现在需要的是一副高度远视的眼镜镜片,还有一些能提供燃烧的东西,这座监狱里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所以眼镜并不难搞到,至于燃烧物,一般是需要木头,毕竟布条之类的,老鼠还没熟,就已经烧掉一件衣服了,划不来,而木头却没有这么容易搞到,但并不是毫无希望。

“药哥,嘿嘿,想在你这买点东西。”

“小卖铺”的药哥,成了解决问题的最为快捷的方式。

“想买点啥?”

“木头。”

“木头?要多大?”

“就两个手掌这么大,一指厚就行,昨晚抓了只老鼠,想解解馋,嘿嘿。”

“可以啊,我还以为这座岛上的老鼠都被吃完了。”

“最后一只最后一只,‘濒危物种’。”

“得,两百美元。”

“两两百?便宜点呗,药哥,这样吧,一百,我再分你一条腿。”

“呲,你把我当什么了?以为我搞不进来肉?”

“啧,你不是只能搞点肉干吗,新鲜肉你也弄不进来。”

“你这样说的话,我可不卖给你了。”

“两百美元,我替他出。”

这时候,和拉昆同一宿舍的新人开了口。

“这位小哥是?”

药哥听着声音,扭过身子看了过去。

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小麦色的皮肤,亚洲人的面孔,身材较为瘦弱但眼神非常的犀利。

“刚来的新人,和我同一房。”

“小哥看起来挺有钱啊。”

“两百,账号给我,这两天找人给你打过去。”

监狱里有这么一种人,他们是监狱的临时工,负责给囚犯送一些日常用品,薪资自然没有狱警高,但他们有他们的赚钱法子替犯人给外界传信。

药哥上下打量着新人,思考了一番才答应了。

一天后,药哥带着木头来了。

广场上,拉昆就这样用老花眼镜聚光点着火,准备烤老鼠。

广场周围和监狱内环的牢房有两排铁丝网拦着,中间有一条过道,这条过道是留给守卫的,周围,几乎每隔五米都会有一个端着枪的守卫站在那里,但却没有人管广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一些恶**件,比如打架斗殴之类的,只要不是五人以上的群架,那他们一般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在广场上,抽烟的,打闹的,打架单挑的,不在少数。

至于烤老鼠肉吃的拉昆,担心守卫不如去担心其他的囚犯,搞不好就有人抢肉吃。

“呼~呼~呼~”

老花眼镜的聚光下,拉昆蹲在地上,轻轻的吹着。

“燃”

火星带着火苗,慢慢的燃气了火焰,拉昆用树枝穿过老鼠,悬在火焰之上,时不时的翻转。

一阵时间过后,老鼠肉的香气开始飘了出来。

“真香。”

香味引来了一堆囚犯围观。

“熟了熟了,可以吃了。”

周围的人们不断的起哄着。

“等会等会,还有点东西。”

拉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点白色的小石块,不停的磨着,细小的白色粉末落在了老鼠肉之上。

“这啥啊?”

白色的粉末引起了众人的疑惑。

“好东西。”

白色粉末落在肉上,三两次的翻转之后,经过火焰的炙烤,粉末渐渐融化进了肉里。

“好了,来尝尝。”

拉昆笑着拿着穿着老鼠的木棍递给了新人。

“不不不,你吃你吃。”

也许是因为对老鼠肉的排斥,新人有些嫌弃,不敢接。

“没事,肉都烤熟了,病毒都杀了。”

“不了不了,我不饿。”

你来我往,三两次的推辞,拉昆拗不过,只好自己尝尝。

“踏!”

突然,不知是从哪冒出的一只脚,对着拉昆手里的老鼠就是一脚,被狠狠的才进了地上的泥沙里。

“谁啊!”

众人一脸疑惑加愤怒,蹲在地上的拉昆气的扭曲着脸,猛的抬头找寻着“凶手”。

一个刀疤脸的光头不可一世的站在所有人都面前。

“瓦老大”

刀疤脸,瓦九,在中东的一个小城市里长大。

在家排行第九,前八个哥哥姐姐都死于战争,为了躲避战争,还在怀孕的时候其父母逃离进了一个小城市,将其抚养长大。

本想能够就此平平安安过一生,但当瓦九少年时期就混进了当地的黑色组织,后期贩卖枪支成了当地最大的犯罪团伙头目,前几年在a国交易时被当地警方抓获,送往了胡纳监狱。

进入了胡纳监狱后,通过自身强大的魄力与高超的身手,成为了监狱ab区的老大。

“谁允许你吃肉了?”

瓦九挑高眉毛,像看奴隶一般都看着蹲在地上的拉昆。

“不是,瓦老大,这是我前天晚上自己抓的。”

拉昆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灰,有些畏惧的回复着。

“我问的是,谁允许你吃肉了?”

“瓦老大,这是我自己抓的。”

“啪”

瓦九猛的拍拉昆的脑袋,扭曲着眉毛,不断的重复着。

“谁允许你吃肉了?”

“哒!”

瓦九再一次抽手甩着拉昆的脑袋,刚一悬空,就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众人的眼神随着这突然伸出的手望了过去。

“你谁啊?”

瓦力歪着嘴,上下打量着这个半路冲出来的人。

“张歌,肉是我叫他吃的。”

“哪儿人啊?”

“c国人。”

“c国,呵呵,有吃有喝有住的,真是让人羡慕啊。”

“砰!”

瓦九转身,抬腿就是一脚!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胡纳监狱篇——猫鼠(2)

“啪嗒,哗~”

一瞬间的功夫,瓦九被打倒在地,快到甚至难以让人们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tmd!”

瓦九愤怒的站起身,抡起胳膊,对着张歌的面门就是一拳。

“都干什么呢?”

突然一个尖锐的男人的嗓音打断了瓦九挥出的拳头。

鲁矮子背着手,慢慢的走了过来,关键是他身旁的那个高大的男人。

“典狱长,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你两个,给我过来,其他的都散了。”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了张歌、瓦九和那些个狱警。

“在我的地盘闹事?”

典狱长看着面前两个囚犯,像是孩童时期与同学打架,被老师留堂一般。

“是他先动手的。”

这种如同孩童一般的话语,当然不会出自这两位孩童之口。

“我们只是在活动筋骨。”

瓦九开了口,明显示弱的话语,在外面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但在此处,这是一句能够保命的话。

“活动筋骨?”

说着,典狱长用他那长长的胳膊一下子抓住了瓦九的后颈,用力的往自己这边一拉,再用脚用力的踢着他的小腿。

“啪嗒”

清脆的**与地面的撞击声,连带着尘土,渲染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你呢?也是在活动筋骨?”

典狱长歪着头问着张歌。

“不是,他踩了我朋友的肉。”

“什么肉?”

张歌转头看向了被沙土遮盖一半的老鼠肉。

“老鼠肉?”

典狱长看到了张歌视线所指的方向,但更让他注意的是,旁边烧得炭黑的小木块。

“你们哪来的木头?”

面对典狱长的问题,张歌选择了闭口不答。

“啪”

典狱长将手搭在了张歌的肩膀之上,随着语气的加重,手劲也渐渐加重。

“我再问一遍,你们哪来的木头?”

渐渐的,从张歌的脸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我,我我能帮你治好你的腿。”

突然,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

典狱长也开始慢慢的松开了手。

当众人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典狱长时,典狱长面色愤怒的发话了。

“把这个人给我带去禁闭室,三天!”

说完,转身就离去了。

这个决定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唯独张歌瞪大眼睛,满脸的不解。

很快,来了两个守卫,架着张歌就往禁闭室走去。

“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惹典狱长,这可是整个胡纳监狱最可怕的人。”

“我没惹他,我是想帮他。”

路上,守卫们和他聊着天。

“他要你帮?暂且不说你是囚犯他是典狱长你会不会害他,就他,堂堂一个典狱长还需要你帮?”

“你先帮好你自己吧,禁闭室三天,这种天气,你能不能熬过着三天还不好说呢。”

“来吧,先喝一杯水。”

监狱定下的规矩,凡三天禁闭者,实现都可以先喝一杯水,为的也是怕犯人在监狱里渴死。

“顿顿顿”

黑暗降临在了张歌的周围,也许是刚进入禁闭室的缘故,黑暗并带给不了张歌恐惧。

张歌双腿弓着,身子靠着墙坐着。

“想要在耗子窝里活下去,并不是非要成为耗子王,而是只要讨好一只猫就行了。”

黑暗中,张歌不断的重复着,似乎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没有做错,似乎在用这种方式不断的安慰自己,似乎

“咯~咔咔咔咔。”

张歌被关进禁闭室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眼睛刚适应黑暗,阳光就又洒了过来。

“没死吧。”

典狱长熟悉的嗓音在刺眼的光芒下响了起来。

“这才多久。”

张歌听到了想要的声音,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往门口走着。

“哒哒哒”

“停,就站那就好。”

距离门口还有三两步距离的时候,典狱长叫停了他。

“就站在那说,如果你不想被枪打穿脑袋的话。”

在门外走廊上,有三四个人,举着把枪,隔着数十米瞄准着禁闭室的门口,一旦张歌露头的话,便直接枪毙。

“你说你能治好我的腿?”

“对,我能治好”

“谁告诉你的,我的腿的事情。”

张歌说到一半,就被典狱长打断了。

似乎对于治好自己的腿,典狱长更想知道是谁泄露给一个囚犯自己腿伤的事情。

又或许不然,或许正是因为自己非常想要治好自己的腿,所以才先确认面前人的可信性。

“没有人告诉我。”

“别撒谎了,你是个讲义气的人,这一点我很确信。”

典狱长暗示着,之前张歌未能说出是谁给他木头的人。

“谢谢,可是,确实没有人告诉我,至于你的腿伤,你走路的时候,右腿常不自然的低一段,说明你有刻意的去掩盖自己的腿伤。”

“继续说下去。”

“我叫张歌,是个医生,现在是名囚犯,如果我的话你愿意听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做这种倔强的举动了。”

“呵”

典狱长听着他的话,嘴角上扬微笑着。

挥了挥手,典狱长示意着走廊上的人散去。

“想上楼喝一杯吗。”

“我的荣幸。”

典狱长带着张歌上到了监狱外环的二楼某个房间内。

在门口站着两个端着枪的守卫,挺直着腰杆。

“你们可以回去了。”

监狱长门口的两个守卫,可以说是为了防止暴乱,时刻保护他用的,尽管在他上位的十多年里,没有一次暴乱。

两守卫走远后,在房间里,张歌始终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走进。

“随便找个地方坐。”

“你就不怕我伤了你?”

“呵呵,你不是说你是名医生吗?我相信你不会对你的患者下手的。”

“可我也是你的囚犯。”

“那你可更没有理由伤我了,要知道我的生死与否,你都不可能出去,在监狱里,比起伤我,讨好我对你更有利。”

听完典狱长的话,张歌才渐渐的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张歌走到了办公桌前,看见了桌上的报告,那是一份有关与自己的记录。

“说吧,你打算怎么治好我的腿?”

第一百九十八章 胡纳监狱篇——同盟(1)

“膝盖积水多了的话容易引起膝盖的滑膜炎,有可能导致整条腿报废。”

“所以?”

“所以,我能帮你抽膝盖的积水。”

“你想要什么?”

“我要成为一只受你保护的老鼠。”

两人相视而坐,脸上挂着的笑容像是合同上的印章。

时间转回到现在

b区204房内,拉昆在和任衣扬讲述着张歌的故事。

“所以你原先的那个狱友张歌现在在哪?”

“不清楚,从禁闭室破例回来后,就转到别的区了。”

“那你之后有见过他吗?”

“没有,整座胡纳监狱大概有两千名囚犯,散步用的广场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不同区的人,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困难,可每天至少有两个半小时的散步时间,就算走遍四个足球场,这么多天也总会碰上吧。”

“可这里不是足球场,有些地方,你连过都过不去,甚至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就是禁区。”

“叮~叮~叮~”

“都出来,站好队,一个个的往食堂走!”

内环监狱的房顶上站着一圈的拿枪的守卫,盯着监狱里面人们的一举一动。

任衣扬这回出了牢房的门,在白天才注意到头上的这些守卫。

囚犯们排着队,每个人都极其有个性但整体却又很有秩序的走着。

每两个区就有一个食堂,不算是很大如果和中心的广场比的话。

从门口朝里看,谁与谁是一伙的,从吃饭时人们的座位就能看得出来。

“这边。”

拉昆走在前面,注意到一直呆愣在门口的任衣扬便又返过去拉着他。

食堂里的菜只有一些老的碎的如同猪食的素菜,主食是带着霉菌的面包,可以说如果不是任衣扬已经饿了两天,光是看到这样的饭菜,就有可能吐出来,这也能理解为什么当初拉昆会烤老鼠肉吃了。

拉昆找到了两个空座,便邀着任衣扬一同坐下。

“看上去很难吃吧。”

拉昆看着任衣扬一副嫌弃的面孔。

“还好,只是有些不习惯。”

“刚来都这样,这里的人,来之前都是餐餐大鱼大肉,一瞬间变成了这种东西,都会不习惯的。来这个给你。”

拉昆从口袋里悄悄的掏出了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堆包在密封塑料袋里的艳红色的东西。

“这是?”

“老干妈,你不是c国人吗?算是中餐了这个。”

拉昆笑着解释着。

“老干妈?怎么包在这里?”

“谁叫你们都是玻璃瓶装的,在这里,玻璃制品可以算是绝对的禁品,连药哥都搞不进来。”

任衣扬听着拉昆的解释,微微的点点头。

“快尝尝,在这里,这一小袋老干妈可以换半包烟呢。”

任衣扬小心翼翼的尝着,生怕被周围站岗的守卫看见。

“对了,你是犯什么罪进来的?”

吃着,任衣扬开始询问拉昆,相比于刚开始,任衣扬似乎对这个拉昆有些亲近了,可能是因为这一包的老干妈,又或是之前“猫鼠”的故事。

“啊,我杀了人。”

面对任衣扬的问题,拉昆有些不大愿意回答的样子,低着头轻声的说着。

“你也会杀人?”

“没有,我没有杀人。”

说着,拉昆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满着无辜。

“我就说,你怎么会杀人。”

“你相信我?”

任衣扬的话让拉昆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在这里,每个人都说过自己无罪,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假话。

“你的眼睛里,我看不出杀人者的感觉。”

“你是第二个相信我的人。”

说着,眼泪差一点从拉昆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第二个?还不错嘛,第一个是谁?”

“张歌,就是我之前的狱友。”

“又是张歌?”

张歌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在拉昆嘴里听到最多的名字了,“讨好猫的老鼠”“能够辨认是否为杀人者的人”这两个标签是任衣扬对于张歌的诠释。

“对了,你是犯得什么罪?”

问题这次转回到了任衣扬这边。

“罪?我没有犯。”

“你也是被冤枉的?”

“我不知道。”

任衣扬的回答让拉昆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这种回答,监狱里不会有第二个人说的出来。

“我的回答让你很纳闷吧,我和你一样纳闷,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都不清楚。”

“你失忆了?”

“失忆?不完全是,在某种方面来说,我应该是知道这一切的,只是在另一种方面,我一无所知。”

“虽然听不懂,但应该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吧。”

“糟糕?我一开始是这样觉得的,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他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并不觉得他很糟糕。”

任衣扬的记忆中,确实没有丝毫关于监狱的事情,从婚礼的酒店到这座监狱,大概四个月的时间里,他都处于一种混沌黑暗的状态中,记忆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片的虚无与黑暗。

“滚!谁让你在这里吃饭了!”

突然间,有个粗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而四周的守卫,似乎对这种程度的暴乱并不在意。

在距离任衣扬两个餐桌的位置,有一个瘦弱的亚洲男人,害怕的站在一边,打翻的餐盘食物散落了一地。

“朴林?”

朴林,和任衣扬同一批进监狱的男人,中等身材中等身高,但皮肤很白,发型也没有罪犯的那种霸气感,所以让人印象深刻。

“那个人,来的第一天,看到饭菜也吐了。”

拉昆指着那个瘦弱的男人,小声的说着。

“他刚进来的时候好像没这么瘦吧。”

“连着吐了两天,能不瘦吗,你看,今天好像也吐了。”

拉昆指着地上散落的饭菜说着。

“还不滚吗!见到你就反胃!”

和他相邻坐着的是一个壮硕的光头肌肉男,手上捏着面包,转头怒斥着他。

“骂他的是他的狱友,那个人也不随便欺负人,但也却不大好说话,连着在他旁边吐了两天,可能实在受不了了。”

朴林点点头,低着头狼狈的往任衣扬这边走着。

“做着吃点吧。”

突然,任衣扬叫住了他

第一百九十九章 胡纳监狱篇——同盟(2)

“吃点?”

餐桌上,任衣扬将盘子里的两片面包给朴林推了过去。

“不不。”

“吃吧,不要紧。”

相比于对食物的厌恶,任衣扬到看出朴林的紧张感占着大多数。

朴林看了看面前的任衣扬,和身旁的拉昆,相比于之前的那位光头肌肉男,这两位到显得十分的友善和蔼,短暂的纠结之后,朴林拿起了面包就往嘴里送。

一口两口,像是从没有吃过饱饭的难民,疯狂的往嘴里塞着面包。

“还要吗?”

任衣扬笑着望着面前饥饿的朴林。

“嗯。”

嘴里的面包还没完全吞下,但却点着头。

任衣扬便将自己饭盘整个推了过去。

“看来,你的呕吐并不只是因为这难吃的饭菜,周围的环境太过于压迫,让你难以下咽吧。”

听着任衣扬的话,愣了一会,嘴角还有一丝生的青菜,点了点头,又埋头吃着。

“你的房间在哪?”

“a区,104。”

很快,餐盘见底了,朴林擦擦嘴边的渣子,站起身和任衣扬道谢。

“没事,以后要是还感觉有压力,就和我们一起吃饭。”

“嗯。”

“叮叮叮,把你们手里的餐盘统一放到门口的回收箱里,有秩序的回去。”

守卫大声的说着,驱赶着食堂里的囚犯们。

“他那么弱,你拉拢他干吗?”

路上,拉昆对任衣扬的做法很不理解,如果这是在外面,同情心泛滥是最好的解释,但如今是在监狱,人人自危,同情心是最没有可能在这群人当中产生的。

“他有用。”

“瘦瘦弱弱,连我都打不赢。”

“你说的,在这里的人,都是犯下了罪大恶极的人,没有人是个善茬。”

“罪大恶极是没错,但有些人是靠脑子犯罪的,这种人,在监狱当中可以说是最没用的,肌肉和武力在这里才是王道。”

“不,在这里,那些人才是王道。”

任衣扬指了指走廊两边端着枪的守卫。

“哒哒哒,嘟嘟”

囚犯们都被关进了牢房中,两个小时的午觉时间,之后就是集体劳作。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牢房里,拉昆躺在下铺,问着上铺的任衣扬。

“嗯。”

“成立帮派吗?小心那些人,不会轻易让你成功的。”

“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就拉人,对了,那群和我同期的那些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他们啊,没有一个融的进来的,毕竟欺负新人是胡纳监狱的传统,你也就遇到了我,要不然,你和他们一样惨。”

整座监狱大致呈圆环形,而岛屿却是像鸡蛋一般的椭圆,这就意味着,并不是一出监狱外就是海洋,在监狱东侧有一块多余出来的土地,而这块土地,有一半都种上了庄家,大多都是土豆卷心菜之类的。

曾经,这块田园被人认为是最容易越狱的地方,因为没有高耸的围墙,只有周围一圈的铁丝网和一个拦路的木桩。而且为了耕种,囚犯们都会发一些基础的工具。

在监狱的初期,曾在这里发生过一次暴乱,二十多个手拿工具的囚犯打伤了守卫,抢夺了他们手里的枪支,但和其他守卫的枪战过程中,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但那个人只是逃出了监狱,却逃不出这座岛,最终人们在岸边的礁石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此后便在田园外的护栏外建立了两座守望塔,专门防止此处的暴乱。

“快点,快点,等会天黑之前赶不上了!”

因为田园的面积并不算太大,只有大概一个足球场的面积,所以每次出工时,都只会派两个区的囚犯。

“一人一只手套,太阳下山之前把杂草都给拔完!”

在通往田园的路口,有人在派发着手套。

田园的守卫相比于中心广场的要严厉许多,毕竟大家手里都有工具(有时候会是铁锹叉子),所以一旦发生暴乱,无论大小,都会进行镇压,至于偷懒的人,那也得看是不是有势力的人,如果是某一区的“大佬”偷懒,守卫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要不偷会懒吧,中午就吃了一片面包。”

拉昆劝着任衣扬偷懒,毕竟两天的禁闭之后的第一餐的饭都给了那个朴林吃了。

“还可以偷懒吗?”

“你背着守卫坐着,没人会注意你。”

对于守卫来讲,看不着脸但却要分辨出偷懒的人是不是“大佬”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周围人怎么做,要是周围一群人,还有人给他扇风捏脚的,那便是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

“任哥!”

说话的是朴林,大老远看到任衣扬,连忙的跑了过来。

阳光下的田园里,三人待在一起,小声的嘟囔着商量着。

“朴林,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那个经济罪。”

朴林一边捏着任衣扬的肩膀,一边尴尬的说着。

“经济罪?胡纳监狱里犯下经济罪的可不多啊,你是骗了多少?”

拉昆在一旁听着问着。

“五十。”

“五十?警察都不会管的吧。”

“五十,亿”

“美元还是韩元?”

“美元。”

话说到这里,三人都沉默了,只有朴林一直捏肩膀的手还没停下。

朴林,k国人,常年居住在a国,通过建立虚假网站骗取k国人长达七年,因为是基站在国外,所以k国警方一直无法对其采取有效措施,后来联合a国行动,终于将其抓获,截止被送往胡纳监狱,一共骗取约五十亿美元,可以说是建立虚假网站的高手。

“没想到你瘦瘦弱弱,能力还可以啊。”

拉昆在一旁称赞着。

“没有没有,就一些雕虫小技。”

“蹲下抱头!”

突然,两个守卫端着枪冲了进来,跑向了一边。

有个人摔倒在地上,似乎是有人故意将他推倒的,这一举动惊动了守卫。

“那个人是不是也是我们同期啊?”

任衣扬看着那个摔倒着的人,问着。

“对,那个是a区213的高目士。”

“那个推倒他的人是?”

“他的狱友,小丑胡克。”

第两百章 胡纳监狱篇——同盟(3)

“不是我推的,不信你问其他人,有没有看见我推他。”

胡克摇摇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周围人没有人愿意帮助这样一个新人,也不愿趟这个浑水,都保持着沉默。

“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高目士小声的说着。

但这个答案,对于周围的守卫来说,可不足以让他们白跑一趟。

“摔倒搞这么大阵仗?给我关去禁闭,一天半!”

小丑胡克,欧洲人,犯下的罪行各种各样,但最终被送进来的理由还是杀人罪,特别喜爱捉弄别人,故此被称为小丑胡克。

与他同一牢房的是任衣扬的同期,c国人,高目士。

高目士是个小偷,在一次行窃的过程中,无意间闯入了某公司高管的私宅,偷取了保险柜里高管犯罪的证据,在被追杀的过程中逃到了a国,碰上了一起谋杀案,a国警方便将他作为替罪羊送往了胡纳监狱。

“小偷?”

田园上,任衣扬被朴林的话惊到了。

“对。”

“那他应该很不甘吧,因为偷窃被送往这里终身监禁。”

拉昆摇摇头,表示同情。

“这个人,我要定了。”

任衣扬笑着走了过去。

“啊!”

守卫都已经快将高目士送离田园,突然又听到身后一声大叫。

在小丑胡克面前,任衣扬躺在地上。

“又怎么了!”

守卫端着枪又走了过来。

“他推我。”

“没!他一走过来就大叫然后自己就躺下了!”

“他推我,那两个人可以证明。”

任衣扬坐起身,指向了身后的拉昆和朴林。

众人的目光也全都转向了那两人。

“对!就是他推的!”

拉昆看懂了任衣扬的眼神,语言坚定而标准。

“不不是!他们是一伙的!”

“啧,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和你说了多少次,在这里不准你搞那些所谓的恶作剧,走吧去禁闭室待两天反省反省。”

“你也一起吧。”

守卫看着坐在地上的任衣扬。

就这样,三间禁闭室都住进了人,相比于其他两位不同的是,任衣扬这回是二进宫,而且,这一回他学精了,在去诬陷胡克之前,先在口袋里装进了一枚刚从土地里挖出来的土豆。

虽说土豆不宜生吃,但对于两天禁闭的任衣扬来说,前心贴后背的感觉让他甚至能够将墙壁扣下的粉末吞下去。

两天后,高目士如同任衣扬之前计划的那般,加入了他的阵营。

之后的一个星期,同期的其他几个a区224的王伦,b区103的亚卢,唯独剩下的只有一个,b区303的呼哈特。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夜晚,b区204,下铺的拉昆问着上铺的任衣扬。

“你说。”

“你在外面是干什么的?”

“工作?广告公司的一个组长。”

“广告公司?那你怎么会进到胡纳监狱?”

“我不知道。”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

“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我的婚礼现场,在酒店的天台之上,我好像杀了个人。”

走廊上的灯泡似乎有些老旧,时而明时而暗的。

“好像?”

“对,我并不确信他死了,而且那个时候是初春,而现在,大概都已经是深秋了,虽然在这座岛上也看不出四季的变换。所以我不确信是因为那件事,让我落入这座监狱。”

“那个可能被你杀掉的人是谁?仇人吗?为什么会在婚礼上杀了他?”

“他是我妻子的哥哥,仇恨?我和他之间并不存在这种东西,反而我很敬佩他,在很久以前我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哥哥一般看待,至于为什么会在婚礼上,我不知道,也许他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还有一件事。”

“没事,你说吧。”

“我觉得你最近拉拢人的速度有些快了。”

“你是会怕影响其他人的利益吗?”

“对,我们这片区域的瓦九似乎已经盯上你了,他是这一片的头目。”

“就是那个被张歌踩了一脚的人?”

“你别看他压不过张歌,他可真不是好惹的。”

拉昆说着有些激动了。

“没事,我们不和他抢地盘。”

“可他不是那种被动等你抢的人,他的话,一定会主动来找你。”

“没事,我已经想好了办法。”

“你拉人不准备抢地盘,是为了什么?”

终于前面所有话的铺垫,让拉昆讲到了之前自己就一直怀疑的地方。

任衣扬沉默着,似乎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或许还没有想好这个答案是不是应该告诉这个提出问题的男人。

但二人都知道却又不敢确认的是,两个人心中的答案都是一致的越狱!

不久前,在c国的晴江市,有一位“故人”,在做着她所认为对的事情。

【热烈欢迎新法医上任】

晴江市警局上挂着这样一个横幅。

横幅上的这个新法医,也并不算是新面孔,对于警局的老人来说,这个女人早在上任之前,学生时代就已经是警局的“常客”,当然,这并不是个贬义词。

“清儿,恭喜你!”

许玲捧着一束花走了过来,递给了这次欢迎会的主角白清儿。

“其实不用”

“谁叫你们搞这个欢迎会了。”

突然,从身后走过来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

“白老!”

“散了散了,把横幅给我弄下来!”

白若夫走到白清儿身旁,眼睛瞟了瞟她手上的花,带着一丝批评的语气说着。

“二十六岁的法医新人,相比于其他人,年纪有些偏大了。”

“爸!”

“咳咳,但仍然需要努力,需要注重礼节,全队人给你一个人开欢迎会算是什么。”

“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案子一大堆,该做的事情不做!”

白若夫双手背在身后,板着个脸,正准备往门里面走着,想着还是说了出来。

“咳咳,恭喜。”

说完,便不大好意思的往门里面走着。

“谢谢爸。”

“在这里,叫我白老!”

“是!”

白若夫上到了警局二楼的办公室内,此前收到了一份跨国快递,是从a国寄来的。

寄信的地址是,a国联邦警察

第两百零一章 胡纳监狱篇——排异(1)

“原c国晴江市常住居民,任衣扬,因在a国涉嫌故意杀人,与十月二十日早晨被送往胡纳监狱,终身监禁。”

“哗啦啦~”

一周一次的冷水洗浴来临了。

每个人站在花洒之下,冰冷的水洒在身上,当然,对于这群穷凶极恶的男人来说,水的冰寒比起身上跳蚤的瘙痒来说还是好上不少。

“让让!瓦老大来了!”

瓦九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弟。

对于树敌很多的人来说,一周一次的洗浴对自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毕竟守卫并不会进来,而且当水洒在脸上,遮蔽了双眼,就不知道身旁会出现什么人,干些什么事情。

不过相对好的是,大家都是“坦诚相见”,不存在武器一说,单纯的勒脖这种动作,也会因为洗漱用品而打滑。但为了让自己安心,瓦九身旁都会带着两个保护自己的人。

“那个就是瓦九?”

任衣扬问着拉昆。

“对,就是他,你看他身上遍布红斑,听别人说是在死人堆里待久了,血染的。”

“哪来的傻话。”

“真的,他身上一直都有那种红斑,像是胎记。”

任衣扬望着他身上的红色斑块,前胸和后背几乎都长满了,像是熟透了的螃蟹。

“我看倒是不像。”

任衣扬看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今天的主食是土豆泥!”

食堂里,人们排着队,领着餐饭,土豆泥的卖相不好,但尝起来却比发了霉的面包要好上太多。

餐桌上,任衣扬一直在盯着瓦九,像是警察盯着犯罪嫌疑人一般,时刻都不敢懈怠。

一直到把餐盘收到回收箱里的时候,任衣扬才小声的对着拉昆说着。

“你看他,是不是红斑变得更红了?”

听着任衣扬的话,拉昆开始注意着瓦九的红斑,因为大部分都被囚衣遮住了,只有延伸出来的脖子上的一点点,所以很难判断红斑是否加深。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你这么说,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他好像每次吃完饭红斑都会变红,尤其是吃完海产品的时候。”

“我要去做个试验。”

说完,任衣扬便插队冲向了瓦九。

“啪!”

任衣扬用力的对着瓦九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靠!”

一瞬间的事情,瓦九还没反应过来,低着头,愤怒值不断的飙升。

“我tm!”

瓦九攥着拳头,猛地转过身。

“对,就是我和他,我们打架了。”

瓦九猛地转过身,看见任衣扬在和旁边的守卫说着话。

因为一旁的守卫,攥紧拳头,愤怒值满格的瓦九也只好忍气吞声。

“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禁闭吃的不够多?两个,三天禁闭室!”

“咯~咔咔咔咔,砰。”

又一次进入黑暗之中,这次像是回家一般,任衣扬表情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满,甚至看上去有些开心的模样。

“靠!那个人,没看错的话,就是那个小子!”

另一禁闭室中,瓦九似乎并没有因为黑暗就熄灭了怒火,反而胸腔里的火焰都足以将禁闭室点亮。

“砰、砰、砰”

瓦九不断的捶打着墙壁,但因为墙体过厚,甚至在隔壁的任衣扬都听不见任何的动静。

根据任衣扬所猜想的,瓦九身上的红斑,并不是什么血染的传说,或是什么胎记,更像是一种过敏反应,但让任衣扬感到奇怪的是,什么过敏能够如此长久的体现在一个人身上迟迟无法散去,这一点先前一直苦恼着他。

直到,晚饭前后的对比让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晚饭吃的是土豆泥再加上一些蔬菜沙拉,两者并不是餐餐都有,但却能够让他身上持续红斑,甚至变得更红,那源头就不是食材了。

还有一个是他每餐都能接触到的东西调料,监狱的食堂里说调料似乎有些不大准确,更清楚的说,是食盐,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食盐里的碘。

没猜错的话,瓦九的过敏反应正是因为食物中食盐的碘,瓦九有严重的碘过敏,严重到正常食盐里存在的一点点的碘都会引起皮肤的过敏反应,海产品的话则更会加重反应,并且长期居住在中东的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碘过敏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去吃海产品这种碘含量多的东西。

对此,任衣扬需要做一个实验来证明这一点,那便是让他长时间不接触碘,看身上红斑的效果。

“咯~咔咔咔。”

“出来吧。”

很快,三天过去了,二人嘴唇早就干的发裂,饿到捂着肚子弓着走路。

任衣扬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瓦九,从他垂下的衣领看见了他胸前的红斑,相比于之前浴池里的坦诚相见,红斑要暗很多,连面积都少了很多。

“快吃点。”

到了b区204,拉昆连忙拿出从食堂里藏出来的一片面包,递给了任衣扬。

“猜对了。”

干裂的嘴唇勉强的上下动着。

“什么猜对了?”

“瓦九,碘过敏。”

“碘过敏?真的假的?”

“弄他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弄?”

“你上次烤老鼠洒的白色粉末是盐对吧。”

“你怎么知道!”

“就那个,提炼出碘,再让他吃下去。”

“提炼碘?你还有那种本事?”

拉昆对于面前这个瘦到脸颊往里陷的男人肃然起敬。

任衣扬笑了笑,接着说着。

“很简单,加热就好,碘易升华,但食盐里的碘含量太低了,所以我需要大量的盐!”

此后,任衣扬和拉昆二人进行了疯狂的取碘行为。

至于食盐,这个到不是问题,每次从海里捞上来的海产品,拉昆总是会故意用海水将衣服浸湿,然后晾干,白白的一片就都是盐,但主要的还是在把食物送到厨房的时候,偷偷的捞一把盐。

至于需要升华的高温,这便需要在锅炉房里帮忙的时候偷偷下手了。

胡纳监狱里有一间锅炉房,烧热的水负责给守卫们洗澡,没有人愿意在锅炉房里做工,因为那里不仅热,而且没有丝毫的“油水”可捞,这便让拉昆和任衣扬找到了空子。

当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还有一个最显著的问题怎么才能让他吃下去?

第两百零二章 胡纳监狱篇——排异(2)

“你说,就这半个胶囊的碘,能起作用吗?”

b区204,拉昆捏着小小的胶囊,不自信的问着。

“没有半个胶囊的碘,里面大多都是杂质,真正的碘可能还不足其中的五分之一,但对于他那种严重碘过敏的人来说足够了。”

胶囊是从药哥那里买的感冒药,为了防止怀疑,还特地买了一盒,将胶囊里面的粉末尽数倒掉,再将升华凝华的带有碘元素的固体小颗粒装入其中。

就这么小小的一点胶囊里的东西,就足以让瓦九产生严重的过敏反应,至于会不会危急生命,那还有待考量,不过足够确认的是效果绝对不止起红斑那么简单。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才能让瓦九吃下这个胶囊,当然硬塞是不可能的,放进他的食物里,这也太过明显。

“感冒?”

任衣扬躺在上铺的床上,试探的提了一嘴。

“感冒?瓦九不可能患上感冒,他身体那么好。”

“他自己得不了,我们传给他不就行了。”

“可他那种人会吃药吗,他应该会觉得感冒吃药会很跌面吧?”

“相信我,当他天天在小弟面前,不停的流鼻涕打喷嚏的时候就会想吃药了。”

墨菲定律,任何事情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弄他!”

瓦九的牢房里,他气愤的捶打着墙壁,这倒不像是刚从禁闭室出来的人,不过嘴角的食物残渣和马桶里的食物包装袋倒是可以解释这种事情了。

“老大,三思啊。”

“我去你的!”

瓦九的室友,也是他的副手,在一旁劝说着他,却被他一脚踹了过去。

“思什么思!都tm打我脑袋,把我拖去禁闭室了,还要我怎么思!”

“可可可这是您说的啊,张歌那一次被他坑了以后,你说了,以后一旦要是冲动了,要记得劝你。”

“张歌!”

“踏踏踏”

听见张歌的名字,瓦九一连又踹了三脚。

“我不是给你说了不准提他的名字吗!”

这回,副手不敢说话了,捂着嘴蜷缩在角落里。

“一周后,澡堂怼他,记得把那个新人呼哈特给叫上。”

距离瓦九定下的日子只剩两天,而任衣扬那边也才刚把碘装好,想到了传染感冒这个法子。

“阿秋~”

连着一晚的自来水浇头,任衣扬总算是患上了感冒。

“你要不在太阳下晒一会。”

上午的广场散步,任衣扬也躲在荫处。

“不行,等会晒久了出了汗,就白感冒了。”

“可你现在也近不了他的身啊,怎么传给他?”

“等。”

“等?人没等来,你倒是废了。”

“不会的,我那样整他,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反击回来,这一个星期他都在召集人,就等一个机会,现在看到我病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一定不会不要的,阿秋~”

第二天,任衣扬的感冒并没有得到缓解,与之相反的,竟还有些发烧。

兴许是感冒体力虚弱的时候,病毒乘机上了身,毕竟这里不是什么五星级套房,全是囚犯的监狱里,体质差的人总会等不到刑期结束就会染上病。

如果是其他的监狱,监狱医生会帮忙解决这种问题,但现在是在胡纳,在这里,只有死亡。

“把你们的衣服就脱在这里,出来的时候可以那换洗好的另一件囚服。”

这次在澡堂门口,有两个守卫守在那里,还有一个在一个大桶子旁边站着,箱子里都是囚犯们脱下来的脏臭的囚服,至于那个负责盯着囚犯丢囚服的守卫,是个熟悉的面孔,人们常叫他,弯哥。

“阿秋~”

任衣扬像往常一样的进了澡堂,至于桶子旁边的弯哥,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但身后跟着的拉昆似乎注意到了这个熟悉面孔的守卫。

“哗啦啦~”

花洒里的冷水不断的喷洒着,而任衣扬却没有站在那下面,也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至于为何还要来到澡堂,第一是要给瓦九机会,好让自己把感冒传给他,第二是这可是胡纳监狱,不是你说想要干嘛就干嘛的。

“在前面!”

突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

瓦九身后跟着一票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其中有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看着有些面熟,仔细回想才知道那便是任衣扬的同期,呼哈特。

“给我上!”

瓦九的副手把手一挥,身后三四个人就冲了上来,因为分批洗澡的缘故,在这次的澡堂里,任衣扬的一方只有任衣扬和拉昆二人。

“碰啪啪!”

一顿的拳打脚踢后,任衣扬倒在了角落里,花洒喷出的凉水从他的头上往下浇着,嘴角的鲜血顺着凉水趟了下去,流进了下水道里。

其中拉昆想要冲上去帮忙,但任衣扬之前就给他说过,如果瓦九一行人来找上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盲目的冲上去,那样只会一同挨打。

看着倒在角落里的任衣扬,突然,拉昆灵光一闪,猛地跑向了澡堂门口。

“小子!知道ab区是谁的地盘了吗现在?”

拉昆蹲在地上,一脸的不可一世。

“阿秋~”

喷嚏带着鲜血洒了瓦九一脸。

“哈哈哈哈”

任衣扬看着面前瓦九狼狈的样子,不停的大笑着。

“我tm!”

“呸!”

又是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瓦九的嘴里。

“给我弄死他!”

瓦九起身大声喊着,正抬脚准备狠狠的踩下去。

“给我住手!”

弯哥这个时候冲了进来,举着枪大声的喊着。

“所有人,给我离开这里,参与斗殴的,全部禁闭三天!一共七十二间禁闭房,不想吃饭喝水的都可以预约啊!”

弯哥大声的怒斥着澡堂的囚犯们,那些参与斗殴的的瓦九一行人被后面的守卫一个个全部带去了禁闭室,现在浴池里只剩下了弯哥和任衣扬二人。

“擦擦吧,狼狈的样子!”

弯哥关上了花洒,掏出了一条毛巾丢给了角落里的任衣扬。

“说吧,为什么。”

任衣扬突然说出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不想你就这样死了,要死,也得是我”

“别装了,你不是弯的。”

任衣扬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弯哥。

弯哥并不弯这件事任衣扬非常的确定,并且直接当面的质疑!

第两百零三章 胡纳监狱篇——相遇

“少说这些没用的,把衣服穿上去看医生。”

“医生?这里还有医生?”

“算你幸运,昨天,刚来的女志愿者,学医的,信誓旦旦说要给监狱里所有的人做检查,还带来了一批药品。”

“什么!这是打算给每个人治病?”

“算你们运气好,这可是建立胡纳监狱以来的头一次。”

这个消息无非告诉任衣扬,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全部白费,就算这个瓦九感染上了感冒,也会被这个新来的志愿者治好,之前准备的碘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一周前,晴江市警察局

“爸”

在警局的二楼白若夫的房间,白清儿随手就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吓得白若夫连忙将桌上的信藏进了抽屉里。

“我那边位置太小,这花没地方放,先放你这你藏什么呢?”

“花就放这里吧。”

白若夫笑着指了指旁边的茶几。

白清儿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白若夫,眼睛里充满着想要解开谜团的**。

“爸,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不告诉我,我是不会放弃的。”

“是这样的,北边分局想要一个法医,管我要人,我这不是不想给”

面对着白若夫的借口,白清儿一脸的不相信。

“爸,是不是衣扬的消息?”

白若夫的奇怪反应让清儿猜测到了事情的苗头。

白若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此事自己回答与否,都已经无法改变事实,面前这个执拗的女人,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什么事情能够糊弄过去,什么事情她会坚持到底,自己很清楚。

“哒”

白若夫将抽屉里的文件放在了桌上。

“a国?胡纳监狱?衣扬他为什么会被关到那里,胡纳不是传言最黑暗的监狱吗。”

“听说是在a国扯上了案子。”

“我要去找他。”

“别闹了!人家在a国,还是在胡纳监狱!”

“那你把他带回来。”

“我怎么带?”

“衣扬他是c国人,本身就应该关进c国的监狱!”

“那可是胡纳!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那就让事情变得简单点!”

白清儿说完扭头就往外面走去。

“你要干吗!”

“我是他的妻子!我们没有离婚,他直到死去都是我的合法丈夫,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他,胡纳监狱的志愿者,我会请求去。”

“你不要命了!”

听到白清儿的话,白若夫吓得连忙追了上去。

“要么让他回来,要么我过去。”

走廊上,父女二人僵持不下。

“哒哒哒”

走廊外不停的有脚步声,也有人时不时的穿插着走来走去。

“先进来。”

白若夫无奈先将她拉入办公室。

“听着,胡纳监狱就是个地狱,这个不仅是对于囚犯来说,里面工作人员也是生活在监狱里面。”

“这种话只会坚定我去的决心。”

白若夫气的挠头。

“我会想办法把他弄过来,手续问题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

“谢谢,不过我会和他一起回来。”

说完,白清儿扭头就离开了,自信的样子像极了白若夫年轻的时候。

通过多方的协调,将任衣扬转到c国所需要的时间是:一个月。

也就是说此时任衣扬只有三个星期的时间,需要在胡纳监狱中找到白之一并且将他带出来,但此时的任衣扬却连这件事情都不曾记得,不知道自己进入胡纳的缘由,也不知道进来后所要做的事情。

需要回忆起任务是一大难题,需要在偌大的监狱中找到白之一则又是个问题,再有这么从这个无法逃离的监狱逃脱,三大难题,所剩下的时间:三个星期。

“那女医生长的真正点。”

“tm的,**年没见过女人了,这次一来就是这么正的女人,顶不住啊。”

临时建立的医护站门口站着一列的囚犯,大多人看上去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在底下不停的谈论着这个新来的女医生,至于漂亮,兴许是太久没见到女人的缘故,毕竟人家戴着的口罩就已经遮去了大半个脸,虽说单看眼睛也是绝对的美女。

“b区204任衣扬。”

弯哥将任衣扬领进了医护室,

鼻涕带着鼻血从鼻腔中流了出来,嘴角破的口子差点让他的嘴唇长得不对称了,眼睛的青肿还好只有一边,这样起码不会被人误会成黑眼圈,走路时一高一低的,像是穿了双高低不一样的鞋子。

“啪。”

女医生听到任衣扬的名字立马站了起来,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医护室的大致结构是有两间房,白清儿在里面那一间,而外面的一间,由一个名为张歌的囚犯帮忙筛选那些需要医治,那些只是闲的无聊来看女人的。

“白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见到白清儿冲了出来,张歌体贴的问着。

“啊,没有没有。”

白清儿因为张歌的话,和周围囚犯守卫的眼神,被迫又走回到位置上,时不时的也回头看向任衣扬的方向。

“直接去里面吧。”

弯哥命令着任衣扬直接走去里面那一间。

里面的医护室有四个守卫端着枪站着,其中还有两个直接就是站在白清儿的身后,像是死命保护一般。

任衣扬眯着一只眼睛(另一种被打肿了)看着坐在桌子后的女医生,单单只是眼睛就让任衣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准确的说是已经认出了面前的这个女医生就是自己的妻子白清儿,但只是不确信。

不确信为什么她会来到这里,由此引发的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或是因为思念和肿了一只眼睛,让自己有些幻视。

“你们都出去吧。”

任衣扬屁股刚接触到凳子,白清儿便吩咐着周围的守卫。

“对不起,白医生,典狱长有命令,在这间房间里,我们必须寸步不离。”

“没事的”

“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搞不好会引起国际问题,这种事情典狱长都担不起。”

“那你们都站到门口那边,只是这个病人,他伤的很重,我需要专心。”

周围的守卫思考了一会,白清儿的强烈要求之下,也只能都听着她的话,四人全部站在门口,端着枪,枪口的方向始终对准着任衣扬的脑袋。

“你怎么伤成这样。”

看着,白清儿渐渐有了哭腔。

一桩桩事情,女医生的奇怪做法已经让任衣扬有些坚定着自己的想法。

“是我,白清儿。”

说着,她渐渐摘下了口罩

第两百零四章 胡纳监狱篇——转变

“啪嗒。”

任衣扬猛地起身,撞到了脚边的凳子,快步走到门口,突然捂着脑袋扶着门框停了下来。

“好痛!”

此刻他的脑袋像是有万吨洪水冲刷,沉闷疼痛让人窒息。

“啊”

任衣扬忍不住的大叫着,跪倒着,努力保持着清醒,但就像是螳臂当车一般,面对着头的剧烈疼痛,任衣扬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太过于渺小。

“衣扬!你怎么了!”

白清儿冲了过来,从后面抱着任衣扬,此时的她失去了作为一名医生的基本判断,妻子的身份让她下意识的抱着面露痛苦的他。

仿佛像是跳进了一个深水区里,水涌入了所有有孔的地方,周围的声音也渐渐的变得模糊,甚至连触感也渐渐消失。

“啪。”

任衣扬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

“衣扬!”

白清儿带着哭腔的大声吼着,周围站着的守卫像是畏惧一般不敢靠近,四周的囚犯像是看了场话剧,此时如果有两把瓜子,可能他们会更加尽兴。

面对复杂的事情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逃避,虽然它可耻,但确实有用。

房间的窗户正好朝着东方,清晨阳光洒了进来,有种暖意有种贴心的感觉。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上躺着人,大老远一看就知道躺着的是任衣扬。

此前因为冲昏了头脑,白清儿没有一时间的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细细想来,任衣扬可能并不是因为这些表面上的伤而昏睡过去的,作为他的妻子,相识了十多年的人,“人格分裂”是最好的解释。

这样就意味着现在还不知道,床上的这个男人再睁眼会变成谁,但无论是谁,白清儿都很满足于现在,那个消失了近半年的最爱的人,此时此刻就躺在自己的面前,虽说瘦了还添了几分伤口,但想念之心让她忽略了这些。

渐渐的,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常年待在他身边的白清儿练就了单看眼神就能判断是何种人格,但现在的这种眼神,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是哪?”

男人坐起身,环顾着四周,问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白清儿。

“临时的住院部。”

白清儿一边回复着话,一边仔细观察着男人,渴望着能够找到什么动作的或是表情上的细节,能够帮助自己判断男人的身份。

男人伸出了胳膊,示意着黑白条纹的衣服与病院服不相符。

“哦哦,这是胡纳监狱。”

“胡纳监狱”

男人重复着女人的话,低着头细细的想着。

“谢了。”

突然,男人掀开了被子,直接下了床,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下!”

男人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女人给叫住了。

“你就这样出去的话,会被打成筛子的。”

男人低着头再次的确认了自己是个囚犯,也相信了女人的话。

“那请问,我该怎么做呢?”

“过来,躺在床上,陪我说说话。”

白清儿已经十分确认了此时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的丈夫任衣扬,至于是何种人格,此前所知的七种似乎也都与之搭配不上。

男人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床边的女人,妥协的耸耸肩,又重新的躺坐在病床之上。

“想要聊些什么?”

“你是谁?”

“哈?这种问题不应该前面加一句自我介绍吗?”

“我叫白清儿,是这座监狱的志愿者医生。”

“欠白,我应该是这座监狱的囚犯。”

欠白伸出两只胳膊不停的摆弄着黑白条纹的囚服。

“欠白”

白清儿轻轻的念着,同时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你认识我?”

欠白看着清儿不平凡的眼神,有些许的疑惑。

白清儿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男人,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疯狂的寻找着什么,但直到最后也许也都没有找寻出来。

“你长得像我一个故人。”

“是吗?看你的表情,像是真的。”

“真的,比任何人都像他。”

“所以,现在能让我走了吗?”

“你身上还有伤。”

欠白听着她的话,这才注意到身上一些疼痛的地方。

“这些是,我弄得吗?”

欠白对身上的伤口感到很奇怪,奇怪到像是接触到了灵异的事件。

“你不记得了吗?”

欠白摇摇头,脑子里不停的回想,但也想不出任何有关伤口的记忆片段。

“我”

话说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些伤不要紧,我能走了吗?”

“奇怪,这里虽比不上外面,但比囚房可是好上好几倍,其他人哪怕是故意伤害自己也想在这里多住一会,你倒是总想着出去。”

听到这话,欠白瞬间把脸凑了过去,用着深情的目光撩着白清儿。

暖暖的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总不让我出去,你是不是喜欢我。”

“照照镜子吧,一直眼睛还是肿着的,这样并不觉得有多帅。”

“呲。”

欠白似乎忽略了脸上挂彩这一点,识趣的下了床。

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渐渐变红的脸蛋和加速跳动的心脏。

他就是任衣扬,就是自己的丈夫,白清儿很清楚这一点,也应该会为他感到心动。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欠白走到门前,“咔嚓”一下打开门,顺势躲到了门后。

“哒哒哒”

瞬间从门外冲进来了一群人,端着枪,表情严肃且急迫的四处张望着。

“医生说我可以回去了。”

欠白这时候从门后面走了出来,对着冲进的守卫说着。

随后走向了外面,刚到走廊没两步又折了回来。

“麻烦来个人押送我回去。”

对于胡纳监狱,欠白是毫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牢房,和走过去的路。

b区204,欠白特别注意到了墙上的标识。

“任衣扬,你没事吧!”

拉昆窜的一下从床上起来,迎着欠白,但他似乎对这个“任衣扬”的名字有些陌生。

“救出白之一,在胡纳监狱里。”

这是欠白此行来的目的,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很谨慎的对待周围的一切不熟悉的事物。

“嗯,兄弟,我回来了!”

欠白猛的抱着拉昆,激动的拍着他的背。

第两百零五章 胡纳监狱篇——身份

“咳咳”

因为欠白的拥抱,拉昆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变得这么亲切了?”

“啊,这不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吗。”

“就,一晚上,以前从禁闭室出来也没这样过。”

“诶,都是兄弟,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

很快,午饭时间到了。

这回的是土豆泥配海带汤。

由于白清儿的到来,她提议的改善食堂伙食的问题,典狱长无奈的稍微提升了一点,不过也只是提升了一些菜品的种类和卫生的问题。

“这些都是什么”

欠白挑起一勺煮的发糊的土豆泥,十分的嫌弃。

“你也发现了,最近伙食变好了好多,起码盘子都擦干净了,我一直怀疑他们以前都不洗盘子的,还有海带汤,上次吃海带,好像还是在圣诞节。”

欠白一脸的不可思议的望着拉昆,再望了望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嗯!是好了很多!”

欠白艰难的咧出微笑。

“我靠,我怎么能失忆到连这种东西都不记得了,之前好不容易适应了,现在又要适应一次吗!”

欠白心想着,紧闭着眼睛,强制用勺子将食物塞进嘴里。

“呕”

时不时的反胃还是无法控制。

“老大,看来你伤的真的挺重的。”

朴林端着碗,看着时不时反胃的欠白。

“老大?你又是谁啊?我认识你吗?怎么着就又伤的重了?”

欠白望着对面的朴林,心里窜出这些问题,但又却只能故作镇定。

“那个,小弟啊,我这是兴奋的,好不容易这么好的伙食。”

听着欠白对自己的称呼,朴林露出诧异的眼神,又把头转向了拉昆,示意着求助。

“哒哒哒”

尴尬的气氛中,有个人走了过来,还未抬头,单从余光就能看出此人的高大壮硕。

“任衣扬!”

粗狂的嗓音念着任衣扬的姓名,但欠白此时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依旧紧闭着眼睛,痛苦的咽着面前的土豆泥。

周围的人们,朴林、高目士、王伦一干人停下了吃饭的手,转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又转头看着欠白,没人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过来,但却猜着欠白不搭理他的原因是因为要体现自己的身份,但这个面目狰狞的样子,却又好像并不是这样。

“任衣扬!”

那人又一次的叫着欠白,这一次他似乎已经注意到了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停下了勺子,看了看四周的人们,似乎都停了手看着自己,这才突然想到自己在这里是用的“任衣扬”这个名字。

“在在!”

任衣扬起身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我是呼哈特,原先瓦九的手下,那次在浴室里我也有份,但我并不是以多欺少的人,所以我向你道歉,并且退出了他的阵营,如果你不计前嫌的话,还请让我加入你的阵营,有我在,瓦九就不敢轻易动你。”

欠白认真的听着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说的话,但基本都没有听懂,大致应该就是想弃暗投明到自己这里。

“好的。”

欠白微笑着。

就这样,任衣扬的同期加上拉昆一共七人,欠白(任衣扬)、拉昆、呼哈特、亚卢、王伦、高目士。

以上七人对于欠白来说完全就是“意外之财”,而且并不知道怎么去合理使用,甚至觉得他们有些多余,但对于任衣扬来说,他们可是最合适的“合伙人”,作为一个大计划的储备人才。

“任衣扬,换药!”

在b区204的门外,守卫带来了另一名囚犯,但与之不同的是,这个囚犯身上相比于其他人要干净许多,甚至有些洗发水或是沐浴露的香味,面色也比别人要好些许多,一看就是吃的东西要比他人好上很多。

“进去吧。”

守卫吩咐着那名囚犯,但相比于别人,守卫对他要客气许多。

“你好,我叫张”

“张歌!”

张歌的出现,让拉昆兴奋了起来。

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偏小麦色的皮肤显得身材有些偏瘦。

张歌,作为一名囚犯,却因为高超的医术和眼力成为了典狱长的“宠儿”。

“叙旧的话,一会再说吧,时间有限。”

张歌提着个药箱走向了欠白。

“咔哒咔哒”

张歌拿着镊子沾了点酒精擦拭着欠白的伤口。

“张歌你现在搬到哪里去了,还有你怎么当上了医生?”

“昆,这些事情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好吧,看到你这么好就行了。”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欠白眯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张歌在帮他上药),看着面前的张歌。

“见过我?不会吧,我看你挺面生的。”

“不是长相,而是你给我的感觉,我觉得很熟悉。”

“也许因为我很和蔼可亲吧,大家都说我很有亲和力。”

“哒”

欠白突然伸手抓住了张歌正在上药的手腕,脸色变得尤为严肃。

“我是认真的,你真的是叫张歌吗?没有其他的什么名字?”

张歌楞了一会,随后笑着说着。

“你有点激动了,可我真的不认识你,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其他名字。”

“张歌,搞好了没,到时间了。”

门外守卫敲击着栏杆,不停的催促着。

“上好了。”

张歌瞟了眼欠白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示意着让他松手。

“伤口不要碰水。”

张歌收拾完东西,提着药箱站了起来,给欠白说了最后一句话。

“把伤养好,白医生很担心你。”

说完张歌就离开了囚房。

“你什么意思!什么白医生!过来给我说清楚!”

欠白听着张歌的话,思考了一会,突然拼命的冲到了门前,双手紧紧的抓着栏杆,拼命的嘶吼着。

张歌听着身后欠白的嘶吼,没有任何转身的**,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提着药箱,下着楼梯,嘴上还吹着口哨。

而这一切却还有一个人全部的看在眼里,在楼下的路口前,站着一个守卫,没人记得他的名字,但却都知道他的外号弯哥。

当张歌走过弯哥身旁,弯哥小声的说着。

“别太嚣张了。”

第两百零六章 胡纳监狱篇——黑白

“老大,咱半个月前的货到现在还没来。”

中心广场上,两个黑人在小声的交谈着。

“半个月前?药哥怎么说的?”

带头的是个厚嘴唇的光头,纹身纹遍了全身,从后脖连到了脑袋上,外号豹子。

“他说货完了,等货需要点时间,可我上次刚看他给c区的一个糊糊(瘾君子)一盒。”

“半个月前我们的货都没给我们,几天前给了别人?”

“嗯!”

豹子看向了广场中心偏北的铁栏杆座位,药哥正在和一个白人聊的起兴。

“药哥,我们的货,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

“这个”

药哥看向了一旁的白人麦先生。

“货还在进,要知道往这里进东西,手续可是相当繁琐复杂的。”

“可以前最多只要等一周,而且我的人看见你几天前把货卖给了别人。”

“这个”

药哥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转过头看着麦先生。

“咳咳”

麦先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做作的咳了两声。

“请你离开!”

马上,过来了两个高大的白人,驱赶着豹子,但他却没有理会。

“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客气了,在这里似乎这些做作的表面功夫可以省略吧。”

麦先生坐在栏杆上。

两个高大的白人扭过头,接受到了麦先生的意思,表情马上就变得狰狞起来。

“滚!”

白人用手推着豹子的肩膀。

“啪,咔嚓。”

豹子突然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对准腋下就是一脚,清脆的骨骼摩擦的声音。

“啊~脱臼了”

白人捂着自己的肩膀,痛苦的倒在地上。

“找死!”

瞬间,身后的,广场上其他的白人,都冲了过来,相对的,黑人也都赶了过来。

现在形成了这种局面,以铁栏杆为中心线,两边分别站着几十位的白人和黑人,海风吹着人们的囚服,衣角不停的摆动着。

“这是要打起来了?”

欠白看着这种“宏伟”景象,好奇的问着一旁的拉昆。

“对,这一天他们等了很久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种族歧视呢?”

“无论什么年代,都会存在歧视,人种只是他们选择的阵营罢了。”

欠白看着广场边铁网外的守卫,慵懒的站在那里看着,内心毫无波动。

“这种局面,守卫也不来管管吗?”

“这不还没打起来吗,就算是打起来了,不废掉一两个人他们是不会进来的。”

欠白听着拉昆的话,面露诧异。

“这就是胡纳!”

“干他们!”

一声下,近五十人的群战开始了,白人黑人扭打在一起,拼上性命的挥拳、踢脚,掀起的沙尘混着汗液黏在他们的脸上脖子上。

“啧”

麦先生手碰着铁栏杆一点一点的朝着豹子走去,但却发出了金属间摩擦的声音。

认真的盯着他的手可以发现,在袖子遮住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色反光的东西。

“死吧!”

突然,麦先生伸出手,露出了银灿灿的刀子,对着豹子的胸口心脏的位置用力的捅了过去。

“噗!”

鲜血瞬间从胸口涌了出来,浸湿了囚服。

豹子伸出双手掐着麦先生的脖子,也不知道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还是什么,麦先生竟然被豹子死死的摁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掐着他的脖子。

“叮~呜~”

瞬间警报声在广场上响了起来。

大批的举着枪的守卫从外面涌了进来,很快,所有参与暴乱甚至是没有参与暴乱的,广场上的所有人,全部都被控制住了。

几千名的囚犯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瞬间整个广场安静许多。

“终于,你们终于搞出这么一桩事了!”

鲁矮子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鲁矮子走到了豹子身旁,此时的黑人豹子已经躺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胸腔流到了地上,银白色的刀子已经都被染红,直直的插进了他的心脏。

“麦先生!”

典狱长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看见躺在另一边的麦先生双手沾满了鲜血。

而此时的麦先生也已经缓过气来,正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哒哒哒。”

一阵快步的脚步声从典狱长身后传了过来,白清儿带着急救箱快步的跑了过去。

她跪在豹子身旁,用手捂着胸口,努力的止血。

典狱长撑着拐杖勉强的蹲了下来,摸着他的脉搏。

“白医生,他已经死了。”

白清儿喘着气,惊讶的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黑人。

作为一名心理医学专业的法医和监狱医生志愿者来说,此前她没有见过一个死人,准确的来说她从来没有如此静距离的看见一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一点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麦先生,这把刀是你的吗?”

典狱长拄着拐杖问着躺在地上喘粗气的麦先生。

但麦先生没有回答,典狱长再次重复着。

“麦先生!你的手上有他的血!”

“对,刀子是我插进他心脏的。”

麦先生爬起来,总算是开了口。

“那刀子,是怎么弄进来的?”

“不好意思,人我承认是我杀的,但我不能出卖别人。”

“如果你说出来了,我可以考虑直接杀了你,让你免除在这之前所要受到的痛苦,你知道的,这里是胡纳,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痛不欲生。”

“对不起,我不能说。”

典狱长摇摇头转身走了几步,走到了旁边举着枪的守卫旁边。

“算了,白医生也在这里,就不为难你了,你不招,我也有方法。”

“砰砰砰”

说完,围着麦先生周围的十几个守卫,向他开着枪,瞬间,麦先生身上多了几十个孔,满身鲜血的倒了下来。

“金长官!你这是干什么!”

白清儿愤怒的站起身质疑着。

“来人啊!囚犯大面积暴乱,快把白医生带到安全的地方!”

鲁矮子扯着嗓子喊着,立马上来了两个守卫把她带走了。

“现在!全部!所有牢房大清扫!”

“这个时候让我们罚清扫牢房?”

欠白疑惑的问着拉昆。

“大清扫才不是大扫除,牢房里所有的违禁物品,只要被搜出来了,那人就完了!”

“那只要没有违禁物品不就得了”

半小时后。

“报告!b区204任衣扬床铺上找到碎的玻璃片!”

第两百零七章 胡纳监狱篇——越狱(1)

【现在所能掌握的情报,任衣扬因为在胡纳监狱突然见到自己的妻子白清儿,心里压力过大而选择逃避,与之相对的是欠白接替自己的身体,而欠白却并不知道自身是副人格这种事情,甚至不知道自身存在人格分裂,中间消失的记忆和周围人的话语,只是让他感觉自己可能是失忆了,而欠白并不知道产生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除了白之一。】

“啊哈,总算是抓到你的把柄了!”

鲁矮子一把拿过旁边守卫的步枪,上了膛,枪口顶着欠白的鼻子。

“长官,三思啊。”

弯哥在一旁三两步冲了上来,制止着鲁矮子,当然身为副典狱长的他,当然不会听这样的一个守卫队长的话。

“你是想袒护他吗?那个玻璃碎片是你给他的?”

鲁矮子瞟了一眼弯哥,不屑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玻璃碎片。”

“那滚一边去!”

鲁矮子用枪怼着欠白的脸,鼻子都歪了。

“鲁长官!把枪放下!”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想也不用想是白清儿,毕竟监狱里只有她一个女人。

“哒”

白清儿挡在欠白与枪口的中间。

“白医生,你这是干什么!”

“没有一个监狱能够私自给予犯人死刑,胡纳监狱也一样!”

“白医生,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来人啊,把白医生带回去!”

“我是作为国际援助的身份来的胡纳监狱,代表的是整个c国!”

白清儿说的很快很急,生怕话还没说完就被守卫强行带走,怕以自己的力量无法救下现在的任衣扬,怕自己好不容易到的他的面前,现在却要说永远的再见。

“自己好好想想吧,是饶他一条命,还是搞臭c国与a国之间的关系。”

白清儿故作仔细坚定的眼神只是靠着一口气撑着。

“b区204任衣扬带去禁闭室,三天。”

终于鲁矮子还是妥了协。

“报告!”

紧张的气氛之下,又有一个守卫跑了过来,站的笔直。

“说。”

“a区104找到一张纸条。”

“纸又不是违禁的。”

“纸条上写着,三天后,夜晚,会有一批飞机来帮助越狱!”

“什么!纸条是谁的?”

“朴林。”

鲁矮子听完立马又重新端起了手上的枪,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白清儿,想了想又把枪还给了守卫。

“一起送去禁闭室。”

说完摇摇头挥了挥手,无奈的走了,边走嘴里还边嘀咕着。

“什么志愿者,这是帮哪头的,当初就说了不要她来,典狱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她来。”

守卫架着欠白,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了下去,一同跟着的还有白清儿,当然,过了ab区的口子后就不允许她跟着了,而却与另一个人相遇了。

“朴林?你面子还挺大的啊,一批飞机来劫狱,太酷了吧!”

“嘿嘿。”

朴林的这个表情很奇怪,不像是自豪炫耀,感觉纸条上写的东西是假的,毕竟岛屿偏僻,直升机无法从陆地直接飞过来,也就无法通过空中实现劫狱,但只是单纯的假的话,从朴林的表情上却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无法想象到的。

“难不成纸条上写的是真的?”

就这样带着怀疑的态度欠白和朴林来到了禁闭室的门口,因为之前的广场暴乱,底下的几层禁闭室都已经满了,欠白二人则被安排到了最高的楼层。

“飞机?最高楼层的禁闭室?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

欠白心里想着。

三天的禁闭可以先喝一口水,这是胡纳的规定。

二人在角落里接着水喝,欠白喝完正转身时,一不小心脚底一滑,快要摔倒时被朴林扶住了。

“没事吧?”

朴林贴心的问候着,但欠白却无法对他有感谢之情,因为自己滑倒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他故意绊倒的。

“小心点。”

突然,在守卫看不见的地方,朴林往欠白的手里塞着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好了没,快点!”

身后的守卫板着个脸催促着。

“咯~咔咔咔咔,砰”

禁闭室的门被关了起来。

黑暗空间里的欠白这个时候才把手心里的纸条拿了出来。

“朴林那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等下,这里怎么这么黑,那怎么看纸条!”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手里的纸条成了无用之物。

“等下!”

突然,欠白摸着已经展开了的纸条,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在纸条的面上,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拼成了一些字母。

“一、切、正、常!”

三天后。

“咯~咔咔咔”

“还活着吗?”

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没有阳光,外面也是夜晚,只有些不是那么皎洁的月光洒了进来。

“先喝口水吧。”

在禁闭室外走廊上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弯哥。

“轰轰轰轰”

突然,从远方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欠白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因为他曾经近距离的听过这个声音,在追杀松下鬼人的时候遇到的直升飞机。

吵闹声越来越近,近到监狱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这个时候又有新人进来吗?”

“会不会是运的物资啊。”

监狱里人们不停的议论着这个未知的直升飞机。

当然人们的猜测都是错的,因为光是从规模上看,盘旋在胡纳监狱上方的就有五十多架直升飞机,无论是运犯人还是物资,这个数量都远远超过预期。

“你还真的找了一批飞机啊!”

欠白惊讶的问着身后的朴林。

“不是我找的,是你找的。”

朴林微笑的说着。

五天前,浴室群殴事件

“弯哥?可你不是弯的,说吧,为什么要装?”

任衣扬被瓦九一群人在浴室里殴打时,弯哥救了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生理现象是骗不了人的。”

“哈哈,所以你是怀疑我对你图谋不轨?”

“刚好相反,你想帮我,但为什么?”

“理由我不能说。”

“我也不想知道,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弯哥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就对你的猜想这么有自信,万一这一切都是我骗你的,万一是鲁矮子叫我来找你的把柄呢?”

“这不是猜想,是推理,还有,鲁矮子这个称呼应该不适合他忠实的手下吧。”

“行,你想要我帮你什么,我考虑考虑。”

“我需要一台电脑。”

“你疯了!再说牢房都是铁栏杆挡住的,你以为别人看不见吗?还有大清扫是不定时间的,查到了你和我都会死!”

“当然,电脑不是给我,我需要你放在顶楼的禁闭室内!”

第两百零八章 胡纳监狱篇——越狱(2)

“快!枪手准备!”

屋顶上,典狱长带着上百位的枪手,还有高台之上的几座机关枪,对准着空中的直升飞机。

“典狱长,这些好像都是我们的飞机啊?”

“这么多的数量来到这里,又都不降落,先观察看看。”

鲁矮子和金典狱长躲在了石柱后面,小声的议论着。

“下面的人听着,这里是a国联邦护卫队,马上弃械投降,我们将会采取人道主义措施!”

“典狱长,他们好像真的是我们的人,可是为什么好像把我们当成罪犯了?”

“可能有些误会,算了,让他们把枪放下吧,先解释清楚。”

“把枪都放下!”

鲁矮子的尖锐嗓音盖过了吵闹的直升飞机的噪音,一传十,十传百的天台上所有的守卫全部把枪都给放下了。

“呼呼呼呼”

慢慢的,从空中落下了一架直升飞机,稳稳的停在了天台的停机坪上。

从飞机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端着枪,另一个似乎是小领导。

“是我,金!我们是不是有误会!”

“砰!”

突然不知道从天台的哪个角落出来的一声枪响,子弹准准的击中了小领导的脑袋,另一个端着枪的,立马严阵以待,将枪口对准着天台上的其他人,一点一点的退会飞机。

“砰!”

又是一枪,但这一枪却打偏了,打到了那人脚边的地上,但这一枪却似乎吓到他了,他扣动着扳机,对着天台上其他人不断的扫射着,而天台上的其他人也开始把枪捡起来,对着那人开枪。

就这样,两枪引起了两边人们的战争。

七天前,中心广场的某个角落内,几个囚犯围在一起悄摸摸的讨论着什么,为首的正是任衣扬。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在这里继续过地狱般的生活了,我有个计划,但需要你们的绝对保密,我能相信你们吗?”

“在这里,你就是我们的信仰,没有人对待我们会像你一样这么好,放心,刀山火海,绝不含糊!”

“好的,这次计划的最终目的:越狱!”

作为网络经济大案的犯人朴林,是这次越狱的关键,他负责用电脑侵入监狱的通讯系统,给胡纳周边所有的a国护卫队发送越狱的消息。

高目士负责窃取b区103亚卢的钥匙,王伦从药哥那里购买带有锡纸类的物品和黏土作为印刻钥匙的工具,而任衣扬和拉昆在锅炉房里提取碘时顺便复刻钥匙,交给亚卢,而身手矫健的亚卢趁守备空虚之时找到电源,破坏它,并且找到其他人监狱门的开关,一次性的全部放出来!

计划需要一个最重要的一点电脑,在监狱里想要搞到电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花大半天的功夫去侵入胡纳监狱的通讯系统。

计划中电脑这一点最开始是选定了张歌,作为拉昆的前室友,他值得去冒险一试,他也有这个机会接触到电脑,但中间弯哥的闯入,让整个计划变得更加顺畅。

但计划却发生了一个重大的变故,白清儿的出现,让整个计划的谋划者任衣扬却变成了对计划一无所知的欠白,这让整个团队后续的工作陷入了瓶颈。

“所有守卫,全部到天台或是中心广场上参与战斗!”

突然,从天台上下来一名守卫,紧迫的对着监狱里剩下的人们喊着。

整个监狱,大约有五百名守卫,枪支超过一千,弹药更是装了满满的六个房间。

“哒哒哒”

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后,监狱里的守卫已经全部离开了。

“是哪个神仙找人来救我们了?”

“干死他们!喔喔喔喔!”

“咔咔”

监狱里囚犯们大声的吵闹着,唯恐着天下不乱,在吵闹的环境之下,有一个金属碰撞的细小的的声音,混在了中间。

“咯~”

突然,b区103的牢门被打开了。

亚卢从里面悄摸摸的溜了出来,朝着守卫室跑去。

“我靠!加油啊兄弟!”

“哥们帮我把门也给打开呗!”

人们的注意全部都被这个从牢房里逃出来的男人吸引了过去。

守卫室里空无一人,房门也因为匆忙而敞开着。

精通各种仪器的亚卢很轻松就找到了打开牢门的按钮,对准它,用力一锤!

“嘟~嘟~嘟~咯~”

ab区的所有牢门全部被打开,近千名的囚犯被放了出来。

之后,亚卢又找到了整个ab区的电闸,他举起凳子朝着电闸就是猛烈的一砸,瞬间ab区陷入了黑暗,但马上走廊上的应急灯亮了起来,勉强的照亮着牢区。

“这这这”

欠白看着面前渐渐被打开的门,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快走啊!”

拉昆突然从身后窜了出去,返身又催促着欠白,而欠白一头雾水的跟着他。

“这是要去哪?不是说周围都是海,跑不出去吗?”

“去天台,那里有直升飞机!”

“哦哦!”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欠白只好迷茫的跟着拉昆。

“兄弟们!去解放其他区的兄弟,大家一起走!”

守卫室里,亚卢用着喇叭对着人群大喊着,兴奋的囚犯们也都很乐意的跑去了其他区的监狱,帮助他们越狱。

“出不去的,周围都是海,就算跑出了这个监狱,也逃不走。”

一路上,欠白听见了周围人们的议论。

“那怎么办,这么好的机会,牢门都打开了。”

“出不去,倒不如爽一下,新来的那个女医生,我惦记好久了!”

“呲”

欠白听到着,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那二人的面前。

“喂,人渣们!逃不了的话,还出来干什么,回去躺着好了!”

“你谁啊!”

“呵”

欠白轻声的笑了笑,突然面色变得严肃,朝着那二人奔了过去,瞬间抬起的脚就已经到了二人的脸边。

“啪啪”

二人应声倒下。

“我靠,你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的,当初瓦九打你的时候,你是故意装的弱吧!”

拉昆在身后看的目瞪口呆。

“走,先去救那个女人!”

这回欠白倒是不迷茫了,正义感和为了报答白清儿之前的救命之恩,让他有了目标。

但在这个监狱了另一边,同样的有个人有了目标。

“兄弟们,趁乱给我弄死那个任衣扬!”

第两百零九章 胡纳监狱篇——越狱(3)

四天前,浴室遇袭前夜,b区204。

拉昆问任衣扬。

“你为什么如此想要出去呢?”

或许是因为激动,拉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里的每个人都想出去。”

“可没有人从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准备越狱的。”

拉昆的极速回复让任衣扬想了很久,停顿了很久才又开了口。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

“c区二楼那边是军需库,走!”

瓦九带着身后七八个人顺着人群偷偷的溜到了胡纳监狱囤枪的地方,但似乎他们晚来了一步,因为战斗,所有的枪支已经全部都被送到了天台或是中心广场,只剩下几箱笨重的子弹,但似乎没有枪,光有子弹也没什么用。

“瓦老大,这里有警棍!”

身后的一个手下发现了角落里的一箱警棍,那些是胡纳监狱建立初期枪支不足时使用的工具,后来也都废弃了。

“拿上!出发找任衣扬!”

而任衣扬那边,一口气直接冲上了三楼的临时医疗室。

“砰砰砰,白医生开门啊,别挣扎了,外面的场景你也看到了,反抗是没用的。”

医疗室门外,十几个囚犯挤在门口,不断的用脚揣着门。

“喂!杂碎们!”

欠白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对着那群人大喊着。

当然,囚犯们不是流浪的猫狗,不会因为一个陌生的人一句大吼就四处逃窜,反而卷起了袖子,爆出了脖子上的青筋。

“朋友!你要是想加入,我们可以让你一起玩,但你要想捣乱,不好意思,这种场景下死一两个囚犯不会有谁觉得奇怪的。”

“第一,谁跟你是朋友。第二,死的可不止一两个,得有十二个。”

“是十三个。”

拉昆在身后小声的纠正着。

“太暗了,没数清。”

欠白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们两个能够打我们十三个人吧。”

“又错了,我一个就够了。”

欠白嘴角上扬着,猛地冲了过去。

面对前面一群的人,欠白快速的冲了过去,临近目标时,猛地低身,用力的一拳打中其中一人肚子,接着惯性和那人捂肚子时弯下的腰,飞身对着另一人就是一脚。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着好几个都是一招放倒一个,但却也让他完全被人们围住了。

“杂碎们”不再是“礼貌的”一个一个上,这一回剩下的七个同时冲了上去。

到底还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与普通人在体格上还是有很大的差异,这一下算是欠白没有考虑到的,大意之下让他不小心被其中一个人从身后抱了起来,而另一人在身前不断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腹部。

“啊~”

突然,在一旁呆了很久的拉昆冲了过来,带着长而有力的吼叫声,不过当冲到了人群前,气也用完了。

现在场上的局面就有些尴尬了。

“我去!”

那人正抬腿准备给拉昆一脚,就先被欠白给抢了先。

欠白双脚对着那人用力一蹬,反作用力让从身后抱着自己的人连退几步,撞上了墙,双手一松,欠白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五分钟后,地上多了十三个痛苦哀嚎的人们。

“噔噔噔”

“白医生,是我,我来救你的。”

欠白敲着白清儿的门。

“咔吱”

缓了一会后,门渐渐的开了一个小缝,白清儿从缝里往外看,见到熟悉的面孔后连忙把门打开,冲了上去,紧紧的抱着欠白。

“好感人啊。”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欠白转过身一看,一个刀疤脸的光头拿着个棍子站在身后,脸上露着小人得志时的笑容。

“你哪位?”

“不是吧,你这个时候给我装失忆!”

瓦九笑着,挥着手上的棒子。

欠白把白清儿拉在身后,转头小声的说着。

“往上跑,天台有枪战,不要去顶楼,找间房间自己躲起来,遇见困难就大声叫我。”

“可上面不会有囚犯吗?”

“犯人基本上都跑去了一楼的大门,上面不会有囚犯的,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欠白。”

白清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欠白,像是一种心疼或是一种不舍,百种情感揉在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欠白,我记住了。”

“走!”

在欠白的催促下,白清儿含着泪跑向了身后的楼梯口。

“拉昆,你也走。”

欠白看见了身旁摆着格斗姿势的拉昆,但他的身手从刚才那一下也能看的出来,最大的作用只是让对手分出一个人虐他罢了。

“那你怎么办?”

“刚才十三个都打过来了,这次才八个,五分钟后就去找你,还有,别让那个女人受到欺负。”

拉昆看着欠白认真的样子,猛地点头,掉头跑走了。

虽然这次只有八个,但欠白很清楚,从他们的眼神里看的出来,这八个人绝对不是之前的货色。

“一起上吧!”

欠白将双拳抬在胸前,对着前面的八人大声的喊着。

“啊!”

突然,一阵熟悉的吼叫声从欠白身后响了起来。

果不其然,又是拉昆跑了过来。

“你回来干嘛!我不是叫你保护那个女人吗!”

“白医生你自己去保护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你们?”

欠白疑惑的转过头。

朴林、高目士还有壮汉呼哈特等五个人从身后赶了过来。

朴林:“老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呼哈特:“我说了,有我在,瓦九就不会轻易伤你!”

看着敌我阵容,虽说其他人战斗力不足,但光是呼哈特一人,就足够撑起整个场子了。

“我在天台等你们!”

欠白放心的把摊子交给了他们后,扭头跑了。

“白医生~白医生!”

每一层,欠白都大声的喊着,果然像是他说的那样,往上的几层没有一个囚犯,甚至没有一个守卫。

奇怪的是,无论欠白怎么喊着,都没有人回应。

“白医生,是我,欠白!”

欠白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前,与其他敞开的门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是紧锁着的。

“噔噔噔,白医生,是我,欠白。”

欠白在门前敲门喊着,却依旧没有人回应。

不安的情绪在欠白心中生了出来,于是他退了几步,猛地提速上前,对着门就是一脚。

“砰”

门开了,房间里的黑暗像是泉水一般从门里涌了出来。

突然,在门口,欠白看见了白清儿,此时的她痛苦的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大口的呼吸着,紧闭着眼睛,像是有谁勒住了她的脖子。

“呃~呃~”

突然,呼吸声停止了

第两百一十章 胡纳监狱篇——天台(1)

“噔噔噔”

欠白缓缓的走到了白清儿身旁,此时的她痛苦的捂着胸口呼吸渐渐的减弱,而他此时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瞪大着瞳孔,跪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啊!”

像是触电一般,当手指触碰到她的发梢时,欠白痛苦的捂着脑袋,像是在身后有一个人不断的从他的天灵盖往外拉扯他的灵魂。

“啊!”

欠白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瞬间,突然安静了下来,欠白轻轻的闭着眼睛,再猛地睁开。

“清儿~”

任衣扬在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躺在面前的白清儿。

白清儿因为六年前的案件,患上了呼吸系统的顽疾,一旦在情绪激动或是剧烈运动等一系列需要大量氧气的时候,都会因为呼吸急促而导致的呼吸困难,对此没有任何的医治方法,但也不足以危急性命,只需要让她冷静下来慢慢的呼吸就能慢慢恢复,期间可能因为疼痛导致昏厥,但都是正常的现象。

任衣扬看着她缓缓起伏的小腹,呼吸还算是平稳。

“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任衣扬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水,第一次见面时,他没有勇气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她,从而选择逃避,而现在,看到清儿如此痛苦的样子,他选择站出来,面对一切。

“哒哒哒、哒哒哒。”

天台上的机枪声打断了此时的情意绵绵。

“这是?”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争”,任衣扬低头思考着。

“计划成功了!”

“哒哒哒、哒哒哒”

也许是楼层变高的缘故,枪声感觉很近,而且可以看到窗外广场中心打出的炽热发光的子弹。

“我们该走了!”

任衣扬抱起白清儿,慢慢的站了起来,扭头往门外走去。

“老大!”

这时候,拉昆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这儿!啊!”

突然,腿部一阵疼痛让任衣扬险些摔倒,还好拉昆赶来扶了一下。

“老大,你胸口的口袋里好像有东西。”

任衣扬低头看去,是一张卷起来的纸条,因为双手抱着白清儿,所以让拉昆帮忙拿出来。

“是空白的!”

拉昆拉开一看,正反都是空白的纸条,但在连笔都是违禁物品的地方,纸上没有字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好像是我给你的。”

朴林看着纸条疑惑的说着。

纸条的大小像是朴林和欠白被关进禁闭室时被偷偷塞进手里的。

“你写了什么?”

“我用指甲划了一切正常。”

“可是,为什么有两个一?”

拉昆摸着纸条上的字,最开头的“一”和末尾的“一”,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个一?”

“一,2,日不好意思拿反了。”

“一切正常,白之一?”

“白之一是谁?”

在场的人们,都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除了任衣扬,他是嫉妒惊讶的神情。

“我可没写这个白之一。”

“老大,白之一你认识是吗。”

许久任衣扬才笑着开了口,可能还要再加一个座位了。

任衣扬把白清儿扶到了呼哈特的背上。

“咱们去天台吗?”

王伦问着。

“在等会,天台现在打的正火热,先换上衣服,囚服无论是守卫还是直升飞机,都会被打成筛子。”

正好,白清儿逃得这一层,并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守卫们的宿舍。

很快,他们换上了守卫的服装,任衣扬还帮着白清儿也换上了守卫的衣服,将她的头发扎起来,用帽子盖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负伤的守卫。

“可是,我们不去天台吗?”

王伦跟在任衣扬身后问着。

“你看外面的情况。”

在走廊上,刚好可以看见对面天台的小部分,此时天台上的守卫还在和外面的直升飞机对抗。

“可这样下去,守卫只会被全灭,怎么可能打得过天上的飞机。”

“不,在等一会。”

“还等什么,等到守卫都死了,让飞机上的人们打我们吗?”

“别那么急,飞机是烧油的,不可能一直都在上面飞。”

急迫的王伦暂时被任衣扬说服了。

“从守卫全部上到天台到现在过了多久?”

任衣扬问着拉昆。

“大概三十多分钟。”

“快了。”

任衣扬笑着,加快速度朝着c区跑去。

小岛周边有很多的礁石,能够续航的大型船舶根本无法靠近,而距离大陆又很远,所以存油量少却能够平稳降落的直升飞机,又很难直接做到从大陆到监狱一个来回,所以一般以大型船舶作为媒介,尽量的靠近岛屿,再让直升飞机过去,算算距离和悬空的时间,飞机油量耗尽只剩下二十分钟。

“老大,我们到底要去找谁?”

走廊上,大家奋力的跑着,虽说一路上没有任何的人或物的阻挡,但因为距离的遥远,和大家体力的透支,跑到c区也是个艰难的事情。

“白之一!”

“白之一?可是监狱里有头有脸的囚犯,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有些特殊的情况,他用了假名字。”

“那他现在叫什么?”

“到了,cd区!”

任衣扬等人来到了铁门前,铁门的另一边就是cd区了,任衣扬打开门,谨慎的走了过去。

cd区的四楼和猜想的一样,依旧没有任何的囚犯或者守卫。

任衣扬等人谨慎的向下走着,直到听见了一阵痛苦的哭声。

“呜呜呜~”

“什么情况?”

拉昆疑惑的问着。

“嘘~”

任衣扬向下探着脑袋,看见在牢房前的铁走廊上躺着一个人,在他的身旁有个壮汉跪着痛哭。

更为奇怪的是,在他们的后方,有两个人都举着枪指着对方,而这两个人都是熟面孔,一个是拉昆的前任室友张歌,另一个则是监狱的守卫小队长,弯哥!

整个场面就这样僵在了一起。

“什么情况?我们要找的人在那里面吗?”

“嗯,就在那!”

任衣扬伸出了胳膊,指向了那两个举着枪的人。

正当人们顺着任衣扬的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时,跪着的男人带着哭腔大喊着。

“贤人老哥,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三黑帮!”

第两百一十一章 胡纳监狱篇——天台(2)

“需要我把坂本长给带回来?”

白之一进入胡纳监狱之前,接到了黄乾给他下达的命令。

“没错,以他的身手,能够对我们来说有大用。”

“你不是只要组织出身的人吗?说这样才能更好的掌握组织内部的实力。”

“可他们也清楚我们的实力不是吗?”

白之一举着电话楞了一会。

让与组织毫不相干的人进入摧毁组织的计划,是他之前所没有想过的。

“可据我所知,他是为了保护松下贤人才进入的胡纳监狱,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可早就超越了血缘。”

“这恐怕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吧,我相信你的实力,会有办法把他带回来的。”

“可”

“嘟嘟嘟”

黄乾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只剩下了白之一独自一人苦恼着。

“喂!该走了!”

任衣扬站了出来,对着前方僵持不下的人们大声的喊着。

“等一会,我先把这个杀人犯就地枪毙了。”

弯哥歪着头,拿枪对着张歌的脑袋说着。

“真相可不是上下嘴唇一碰就可以出来的,急于将罪过推在别人头上,我看你倒是像杀他的人。”

“轰!”

突然,一阵巨响,像是屋顶哪里倒塌了。

“喂!再不走,都死在这!”

任衣扬跑了过去,让身后的小弟们在原地等待着。

他用两只手分别抓住两支枪的枪杆,往自己的身上戳着。

“都这个时候了,还纠结这个干什么,在今晚,至少有三位数的尸首会留在胡纳监狱。”

“你什么意思!”

坂本长站了起来,通红的双眼不仅含着泪水,杀气也都冲了出来。

任衣扬转过身,迎面冲来的砂锅大的拳头已经到了距离自己只有01公分的距离。

“啪!”

几乎同时,弯哥和张歌二人抬脚,用力的踹向了坂本长的胸口,刚好让拳头在了任衣扬的面前。

但由于坂本长健硕的体格,即使是二人同力也不曾让他退步,只是勉强让他暂停了下来。

“轰~”

突然,一声巨响,连带着地动山摇,僵持着的四人摇晃着倒在了一旁,天花板掉下的灰尘洒在他们的身上。

“咯~轰!”

迷茫中,从天上掉下了一架飞机,正好在天台之上坠毁,碎的石块和飞机的残骸从天上掉了下来,从四人的眼前落了下去,撞击在地面时引起的爆炸,火光闪到了两三层楼高。

“听着!你如果不想朋友的尸首留在这里喂鱼,就带上他,和我们一起走!”

任衣扬瞪大着眼睛,对着坂本长怒吼着。

就这样,十一个人带着一个尸体从c区朝着天台跑去。

此时,天台之上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么激烈,准确的说,“战争”似乎已经打完了,圆环形的天台,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空中还有大概二十多架的飞机,因为没油,只能迫降在天台,但却因为动力不足,很少能够安稳的停靠在天台,大多都是落入了海里,或是从天台上坠下去的。

“现在怎么办?”

拉昆看着天台上的一片废墟,皱着眉头。

“全员,分散找飞机,记住,如果有保存完好,而且油充足的,通知其他人。”

天台之上,飞机的残骸碎片和守卫的尸首几乎铺满了整个地上。

硝烟味和血腥味掺杂在一起,让人闻起来很不舒服。

哀嚎声,时不时的枪声,飞机风叶的呼啸声,始终贯彻着整个搜寻的过程。

任衣扬看着周围的这一切,自责感由心延伸到了整个身体。

“他们本不应该这样。”

任衣扬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这样念着。

“我也不想最终的结果是这样的,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老大,你怎么了?”

呼哈特背着白清儿,看着愣在原地放空的任衣扬,有些疑惑。

“哦,没事,我们继续找吧。”

目前停靠在天台上的完好的直升飞机大概有十五架,但却平均的分布在圆环外圈的整个环上,想要跑一圈查看所有的飞机,那得花上四十多分钟,更别说在这个每走两步就得避让尸体的地方了。

“老大!这里有!”

幸运的是,符合逃跑用的飞机,并不在圆环的另一头。

发现飞机的幸运儿是拉昆,当他发现时,开心的跳起来,大声的吼着,其他的人也都跟了过去。

一架飞机加上驾驶座,最多也只能坐六个人,谁先上成了最大的难题。

“拉昆、朴林、亚卢、弯哥、呼哈特和白清儿先上。”

任衣扬组织着人们。

“老大你先上!”

呼哈特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任衣扬。

“不行,计划是我出的,你们都是跟着我的,不把你们全送走,我不能走。”

“我要带贤人回家!”

坂本长这个时候挤了过来,抢着要上飞机。

“都别争了!”

突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往声音的地方望去。

“药哥!”

此时,药哥披着守卫的衣服,脸上涂满了黑色的尘土,端着枪指着任衣扬,慢慢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

任衣扬疑惑的望着药哥,此时应该几乎所有的囚犯都从一楼的大门跑走了,没有人会傻傻的跑到战火最集中的天台上来,除非,这个人知道越狱的事情。

“你当我傻吗!从一楼跑出去的所有人都死了!几十个拿着枪的守卫就在门口守着,出去的全部都死了!”

药哥大声的吼着,慢慢的走向了直升飞机。

“既然都这么客气,不如你们都别坐了!”

药哥一只脚踩在了飞机的踏板之上。

“你!上来开飞机!”

药哥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拉昆,奇怪的是,拉昆之前开过飞机,也是一开始就决定开飞机的人选。

拉昆愣在原地,望了眼任衣扬,自己不敢随意的走向驾驶座。

“你开飞机,或者我开了你的天灵盖!”

飞机上,药哥愤怒的吼着,任衣扬给拉昆使了使眼色,让他听药哥的话。

“谁给你告的密?”

任衣扬对着药哥大声的问着。

“呵呵,你的人真的很牢靠,对于钱来说!”

药哥没有直接回答。

“伦伦伦~”

飞机的风叶越转越快,很快,底座已经开始慢慢的悬空。

“药哥!带我一起!”

突然,这时王伦突然冲向了飞机,两步窜进了飞机后座。

这时,人们才明白了是谁告的密。

王伦在此次计划当中,是与药哥接头的人,他负责从药哥那里购买大量的含锡类的物品,相必是一来而去与药哥勾结在了一起。

飞机越飞越高,已经到了四五米的空中,开始慢慢的往大海的方向飞去。

“砰!”

突然,一声枪响,枪弹的火光从那飞去的飞机里亮了一瞬

第两百一十二章 胡纳监狱篇——天台(3)

“口香糖三盒,巧克力两盒,怎么,这么喜欢吃甜的吗?”

中心广场上,王伦和药哥在谈话。

“我有点低血糖。”

“口香糖甜份足够帮你缓解低血糖?而且,还得不是木糖醇的才行。”

“啊对,不要木糖醇的。”

药哥抬起头,挑起一边的眉毛,用一种高低眉大小眼的姿势看着王伦,像是把不相信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按道理,买家只需要说要什么再准备好钱就好了,我也不要过多的询问什么,只不过你这样太亏了,这几样东西在我这里可就上万美元了,要不直接换成锡纸,那玩意几百美元就行。”

“钱不是问题,关”

王伦愣了一会扭头看了一眼药哥似乎已经看穿一切的面容,转头就走了。

“不买了不买了。”

“诶!”

看着王伦扭头离去,药哥两步追了上去,用胳膊挽着他的肩膀。

“兄弟,这些东西除了我,你不可能再从别的地方弄得进来,放心,想要越狱的这些年不止你一个,他们的工具也都是我给弄进来的,放心,兄弟嘴牢,风吹不出去。”

王伦像个宠物小狗一般,被主人拎起了后颈脖,没了反抗能力。

“兄弟,给我讲讲呗,越狱的事情,计划好的话,算我一个,东西都给你免费,顺利出去的话,我再给你十万美元。”

二人眼神一交换,便延续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谈话。

“可任衣扬不会随意让他不相信的人加入,而且飞机上座位也不够,我们七个人勉勉强强才能挤下,再来人可就坐不了了。”

“没事,只要能出去,把我挂在飞机上都行。”

“那说好了,东西免费,出去后再给我十万美元。”

“成交!”

“砰!”

好不容易终结的天台“战争”,又一声的枪响勾起了人们的紧张感。

子弹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亮,哪怕在百米外的飞机里,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靠,什么情况!”

人们望着远去的飞机,惊讶的念着。

“唰!噗通!”

紧接着,一个人从飞机上被人丢了下来,掉进了大海里。

剩下的一人,抓着飞机的把手,把头凑出去,望着天台上的人。

“那谁啊?王伦还是药哥?”

“王伦的话,那咱们可就有救了。”

任衣扬眯着眼睛看着,盯了一会后,沮丧了脸。

“别想了,是药哥。”

“靠!坏人总是死不了!”

正当人们抱怨之时,远去的飞机开始变得摇晃,甚至突然下坠,直接落入了海里。

“我天,这是怎么回事?”

“飞机故障了吗?”

至于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只有飞机上的人们才知道,但对于任衣扬来说,他更相信不是飞机的事故,而是人为的,驾驶飞机的是他的室友拉昆,他对于任衣扬来说,还是有些好感的,为人不装不势力,可以说如果没有逃狱一说的话,他会和拉昆成为很好的朋友。

“砰砰砰!”

飞机在坠落的过程中,不断的在里面有枪声响起,金黄色的凶恶光芒一闪接一闪。

“没时间感叹了,还有谁会开飞机!”

“我有自学过一点点。”

弯哥看着周围没人应和,便举手答应着。

“行,就你来开了!”

任衣扬转身又对着其他人下达着下一个命令。

“所有人,在飞机或是任何有可能的地方寻找塑料桶,细的塑料管,我们想办法把其他飞机上的油都加到一架飞机里面!”

想要找到这两样东西,可以说不容易,但大家都没有放弃,拼命的寻找着。

地上被打成筛子的,被烧成黑炭的尸体一具接着一具。

“啊西~这从哪找塑料桶?”

朴林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有些发怵。

“莫怪莫怪。啊!”

突然,从死人堆里伸出了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朴林的脚腕。

“诈诈诈诈尸了!”

朴林的大声喊叫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

眼前的一幕让在场的人们都惊呆了。

金典狱长满脸是血的挟持着朴林,手里拿着手枪抵着朴林的脑袋。

“鲁矮子,给我起来!”

典狱长眯着一只青紫的眼睛大喊着。

死人堆里开始蠕动着,突然从里面窜出来一个“小黑炭”。

那人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才勉强看清楚面容。

“我在!”

鲁矮子努力的喊着,只不过嗓子早已经变得沙哑。

“把枪给我拿起来!”

鲁矮子接到典狱长的命令,不断的低头寻找着,最终从黑炭堆里找到了一把步枪,端起来就对着朝着他们看的人。

“这些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我们的人会朝着我们开枪?你们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需要知道真相吗?”

任衣扬站在人群的最前端,面对面的和典狱长聊着。

“是你!这都是你干的!”

“对不起。”

“道歉能有用吗!”

典狱长气的用枪指着任衣扬。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是开枪杀了我,杀了我们所有人,你认为这件事的后果你能够承担下来吗?”

“我的人都死完了!你认为我会在意谁承担后果吗!”

“不好意思,这句话并不是说给你听的。”

任衣扬的话让典狱长有些纳闷。

“对不起,典狱长,我不想承担这个后果。”

突然,有一杆枪戳着典狱长的后辈,说话的人正是一直跟着自己的鲁矮子。

当鲁矮子听到任衣扬的一番话后,偷偷的走到了典狱长的身后,用枪指着他。

“这种程度的暴乱,不是仅仅处理掉一两个囚犯就可以的,一定要有个人出来承担这个后果,而这个人,不能是我。”

“鲁矮子,你想清楚点,我们的人,几百名守卫,全部都死在了这天台之上!”

“我才不管他们的死活!我只知道上头怪罪下来,我只会成为炮灰!”

“所以,你想拿我背锅?”

“金典狱长联通囚犯,向外界发布虚假信息,导致外界与胡纳监狱的人火拼,意外中,死在了枪弹之下!”

鲁矮子说完,扣动了扳机。

“咔咔”

尴尬的事,鲁矮子手上的步枪发生了鼓掌,卡弹了。

典狱长转身用手枪戳着他的脑袋。

“砰!”

一声枪响,典狱长和鲁矮子两人倒地。

与典狱长枪声重合的,大家转身望去。

张歌此时举着枪,看着其他人

第两百一十三章 胡纳监狱篇——自由

“油箱已装满,可以走了!”

在监狱的储物室里找到了所需的塑料油桶和塑料管子,大概抽干了五六架飞机的油箱后,才勉强够用,但一开始的问题又出来了,谁先上飞机?

这个问题可以说比之前更严峻了,在场的人,现在只剩下弯哥一人会开动飞机的,而油箱的油只够飞机出去不够他回来的,也就是剩下的人就算找得到能够起飞的飞机,也没有人能够开动他,就算快速掌握了飞机的基础操作,但在风雨突变的大海之上,现学现卖一定是不够用的。

比起之前的十一人加上一具尸体,现在只剩下了九人加一具尸体,同样的,一架飞机绝对无法载上所有人。

现在的问题不再是谁先上飞机了,而是现在谁能获得自由?

“嗯~”(苏醒的声音)

白清儿躺在呼哈特的背上,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老大,白医生好像醒了!”

呼哈特感受到了背部的动静,大声的喊着任衣扬。

“你还好吗?呼吸还顺畅吗?”

白清儿被缓缓的放在了地上,一段时间的昏迷让她恢复了很多。

“你是,任衣扬!”

单纯的从眼睛里,白清儿认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你就和她留在这里吧,位置不够,我就先走了!”

此刻坂本长背着松下贤人的尸体就开始往飞机上走,呼哈特一手给他又拦了下来。

坂本长露出凶狠的眼神,转身对着任衣扬说着。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内斗的,但不要把a国当做傻子,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事情不对劲,我怕支援这个时候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一楼的那些囚犯也都快被那些守卫解决完了,马上他们也会上来,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你少说这些东西,计划是我们出的,也是我们做的,凭什么让你先走!”

朴林在一旁怒斥着,但坂本长的一个眼神就让他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他说的没错,无论谁上飞机,都没剩什么时间了。”

任衣扬站了出来,接着下达了命令。

“朴林、高目士、亚卢、呼哈特、弯哥、白清儿你们先走。”

“不行!”

任衣扬的决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满意。

“你给老子说什么玩意!”

坂本长激动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凶狠的盯着任衣扬。

“砰!”

突然,一声枪响打断了大家的喧闹。

此时张歌端着枪,枪口指着坂本长。

“你们走,他走不了。”

“你以为我现在会怕一把枪?”

硬汉坂本长丝毫不畏惧张歌手里的枪,反而朝着他走了过去,张歌为了不被夺枪,也一步一步的往身后退着,看着被逼退的张歌,坂本长又折返回了飞机那边。

“你的那个兄弟,是我杀的。”

张歌的话,这次真的惹怒了坂本长,他把松下贤人的尸体轻轻的放在了一边,怒气冲冲的走向了张歌。

“你们走啊!”

张歌眼睛丝毫不敢从坂本长的身上挪开。

“快,你们快走!”

“可你怎么办?”

白清儿皱着眉头,担心着。

“张歌一个人打不过他,我留下来帮他。”

“可是。”

“没事!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和他们先走。”

拗不过任衣扬,白清儿微微的点了点头,走向了飞机,而任衣扬则转头盯着坂本长的一举一动。

“噗!”

突然,一双大手从身后将任衣扬抱着。

原来是白清儿假装走向了飞机,实际上是给呼哈特使眼色。

“你们快走!”

“放我下来!快!”

任衣扬不断的挣扎着,但呼哈特高大强壮的身体,让他毫无松脱的可能。

“好好活下去。”

白清儿微笑着,对着任衣扬说着。

“呼~呼~呼~呼~”

叶片不断的旋转,越来越快,渐渐的,飞机已经开始悬空。

“白清儿!我爱你!”

在飞机风叶的巨大噪音下,任衣扬大声的对着白清儿表白。

“我也是。”

白清儿站在天台之上,抬着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飞机,眼里饱含着泪水,轻声的应和着任衣扬的表白。

“呼哈特,松开我。”

任衣扬低着头,轻声的说着。此时飞机已经远离了胡纳监狱,呼哈特也慢慢的松了胳膊。

“放心吧,她是c国来这里的志愿者,当a国警方来这里支援的时候,确认了她的身份就会把她送回去,她不会有危险。”

弯哥此时劝说着任衣扬。

“同样的,那个叫张歌的,也值得尊敬。”

“你是谁?”

任衣扬缓了好久,用手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才勉强开了口,但一开口却让在场的人们惊讶。

“弯哥?你到底是谁?”

任衣扬抬起头,直接点名询问着。

“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不是张歌杀的,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他不是自己都已经承认了吗?”

“你的手指上有硝烟味,在你们僵持不下,天台发生坍塌的时候,趁乱我无意间闻到的,那个位置的硝烟味只有可能是扣动扳机留下的。”

任衣扬清清楚楚的解释着。

“还有,你的取向根本没有问题,为什么一开始要故意对我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我问过很多人,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只知道你外号叫弯哥,你到底是谁?”

“我?我只是个会开飞机的监狱守卫。”

“别再给我打马虎眼了!”

任衣扬激动的弓着腰站了起来,旁边的人们赶紧动手拦着他。

“等到了a国陆地再说吧。”

旁边的人小声的劝说着任衣扬,毕竟现在就算弯哥有问题,此时的他掌握着在场所有人的命,也只好由得他。

“没错,我确实不只是个守卫,准确的说,我并不是个守卫,胡纳监狱,我进来的时间也不长,而你,任衣扬,在进胡纳监狱之前我就认识你,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用那种理由时刻盯着你的原因。”

弯哥的话让在场的人们都很惊讶的望着他。

“为什么你会认识我?”

“任衣扬,c国晴江市人,半年前与妻子白清儿办理了婚礼,却在婚礼当晚杀害了妻子的亲哥哥白之一,并与当晚逃离。”

“不!我没有杀他!白之一他没有死!”

“呵呵。”

任衣扬的话让弯哥笑了笑,露着微笑,转头看向了后座激动万分的任衣扬。

“轰!”

突然,一声巨响,任衣扬乘坐的飞机开始火光四溅,从空中坠落了下去!

第两百一十四章 胡纳监狱篇——真相

“今天,我就送你去见贤人!”

天台之上,张歌和坂本长扭打在一起,不知是为何,张歌不曾对他开一枪,但比拳脚,实力上完全被坂本长碾压。

张歌被坂本长摁在地上,嘴角和额头已经有血渗出。坂本长高举着碎石,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满脑子的杀戮。

“杀害贤人的真正凶手已经跑了!”

张歌的脸被狠狠的贴在地上,他奋力的大喊着。

坂本长愣了一下,张歌顺势说了下去。

“之前我是为了拖住你才承认的,实际上并不是我!”

“那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骗我的?”

“死者左胸部中弹,子弹穿过胸膛直击心脏,当场毙命,从弹道上看,凶手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惯用手右手,从弹道上可以判断,凶手开枪时是在死者的右侧。”

白清儿蹲在松下贤人的身旁,粗略的勘验着尸体。

“你又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救他而说的谎话!”

坂本长转过身对着白清儿大吼着。

白清儿站起身,用衣服擦拭着手上的鲜血,淡定的回复着。

“我叫白清儿,是c国的一名法医,我不是要让你相信某个人,请你相信科学,而且我也并没有说过凶手不是他,我只是提醒你凶手有上述的一系列数据,至于凶手到底是谁,还需要你自己判断,毕竟我当时也不在场。”

“身高一米八,惯用手右手”

坂本长嘴里细细念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被按在身下的张歌,碰巧的是,这两点他都符合。

“这不就是你吗!”

“我不是在他右侧!开枪时我才刚从左侧跑过来!”

张歌奋力辩驳着,坂本长细细回想着,好像似乎也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不信我,就算信我,真正的凶手也被我放跑了,你杀了我也情有可原的,但,只有我才能让你逃出这个地方,你也只有逃出这个地方才有可能找到真正的凶手,为他报仇,同时你只有出去才能把他的尸体带回家乡,你不能杀我,至少出去之前!”

“出去?你会开飞机吗?”

“会一点,但技术不足以让我们面临海上的风雨,而且也没有多少油能够带我们走了。”

“那你说个鬼!”

张歌的话有些惹怒他了,因此他摁的更加用力了,另一只手也重新将碎石举起来。

“我有船,有船!”

坂本长听到这句话,慢慢松开了手。

张歌也慢慢的坐了起来,用手擦拭着脸上粘着的小石子。

“船?不是说监狱周围都是礁石,船开不动吗?”

“我的船是小船,马上到了涨潮的时候,海面距离礁石的高度足够让一条小船离开。”

“小船?小船能从这里开到大陆?你果然还是在骗我!”

“当然不能,但只需要开一段距离,自然会有人接应我们。”

坂本长看了看张歌,又看了看一旁躺着的贤人,最终还是决定了。

“你要是骗我或是想耍什么花招,你就到海里喂鱼吧!”

二人起身开始朝着楼梯走去。

“白医生要跟着一起来吗?”

张歌问着站在一旁的白清儿。

“不,我不是犯人,我一直都是自由的。”

“不是犯人的自由?囚笼里面是绝对的自由,而囚笼外却处处有约束,从来没有绝对的自由,只不过囚笼变大了一点罢了。”

张歌说完跟着坂本长离去。

“只要心里没有枷锁,那去哪,都是自由的!”

白清儿对着张歌离去的背影大声的喊着。

张歌听到话,停下了脚步楞了一会,继续走着。

“原先的那个傻姑娘,原来已经长大了。”

张歌小声的自言自语,眼睛里慢慢变得湿润。

此时的张歌很想转过身,拼命的跑到白清儿面前,紧紧的抱着她,痛快的大哭一场,但心中的枷锁束缚住了他的脚步,此时的他必须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人们总是渴望自由,但有些人却为了帮助更多的人获得自由,他们便会给自己的心上加一把枷锁

“轰~伦伦伦”

张歌和坂本长在监狱小岛周边的悬崖洞中翻出了一架快艇,刚把快艇推出来,上涨的海水就已经把山洞给填满了。

快艇驶离了暗礁密集的地方,就看见远方有灯火从空中下坠,最终落入了海里。

再过一会,便听见头顶上吵闹的轰鸣声。

抬头望去,上百架飞机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为了不暴露,保持隐蔽,张歌停了快艇的发动机,静静的等待着所有飞机的离去。

天开始渐渐变亮,这一夜没人敢入睡,枪声、飞机的轰鸣声、人们的惨叫声从没有间断过,在这座小岛上,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变。

任衣扬所在的飞机,被赶来的a国飞机群击打了下来,包裹着火光的直升飞机从数百米高的空中坠入了海里。

“哗~哗~哗~”

海浪不停歇的一波接着一波,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有个男人抱着一个飞机的残骸漂泊在海上,衣服被挂在了残骸的凸起部分,双手紧紧的抱着,但眼睛却是闭着的,也许是太过劳累,也或许是无眼看眼前的糟糕场景。

“太簇!太簇!”

远方,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之下,任衣扬更相信这是自己的幻听。

“噗通!”

一声跳水声,让任衣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远处,有一个女人,在奋力的朝着自己游过来。

“清儿~”

模糊的眼神里,任衣扬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双手松了残骸,沉入了海里。

“太簇!太簇!”

再过一阵时间后,任衣扬睁开了眼睛,此时他躺在一艘大船的房间里,房间里的景象一切都是陌生的,甚至有些不像是真实的。

“你醒了。”

一个女人端着一盆水,站在床边,微笑着看着自己。

“我这是在哪?”

任衣扬勉强坐起身,摸着脑袋。

“回家的船上。”

女人回复着。

任衣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很确信自己并不认识她。

“怎么?身上还痛吗?”

“嗯。”

但是接二连三的谈话之下,任衣扬感觉这个女人认识自己,准确的说,应该是认识自己身体里另外一个人。

“要不下来转转吧,总是躺着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任衣扬点点头,跟着女人吃了点东西之后,站在了轮船的甲板上,扶着栏杆,看着面前广阔的蓝色海洋,无边无际,船头割破海浪,奋力的前行。

“你之前是不是有叫我太簇?”

“嗯,怎么?失忆了?”

“有些,不大记得了。”

“那还记得我吗?”

女人玩闹似的说着,任衣扬却只是愣着望着她。

“真把我都忘了!算了,你好,我叫宋轻月,是你最亲近的乐手!”

“你好,任衣扬。”

听见任衣扬的介绍,女人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

第两百一十五章 沙乐之城篇——回城

沙城,连接c国边境的小城市,因为战乱被遗忘,没有任何的公共设施,医院、公园、学校、餐厅全部都成了一片废墟,黄沙是这里随处可见的东西,流浪的人们藏匿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却没有一处能够保证他们活下去

“这是沙漠?”

越野车上,任衣扬靠坐在后座,身上披着的麻灰色的斗篷,和杂乱的长头发显得十分憔悴,这倒与沙城流浪的人们装扮相似。

“对,去往沙城的路,你没有印象了吗?”

宋轻月开着车,车外扬起的尘土随着车尾疯狂的舞动着。

任衣扬望着窗外,荒芜和黄沙是这片地方的代名词,他无法想象在这样的一片沙漠中,竟然还有人建立了一座城。

这次,宋轻月并不是从c国开到沙城的,所以并没有国界安检一说,很快,在太阳下山之前,任衣扬二人赶到了沙城。

车开进城门,城里城外却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一些破烂不堪的建筑,却一样充满着荒芜和黄沙。

“这里真的会有人住吗?”

任衣扬坐在后座问着。

“你仔细看那些建筑里面阴暗处。”

听着宋轻月的话,任衣扬认真的看着,令人惊讶的是,真的有人住在里面,但却只是躺坐在地上,同时也正盯着正在他们。

通过后视镜,宋轻月看到了任衣扬惊讶表情,就知道他看见了城里的人们,便开口介绍着。

“这种城在百年之前还是很繁华的,是这片沙漠上唯一的一片绿洲,当地居住的人口也超过了三万,而战争让这里成了一片废墟,绿洲变成了黄沙,三万人口也只剩下了三千。”

“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能离开的都离开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有好几百公里的沙漠,他们没有车没有骆驼,基本上都会死在路上。”

“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储存的食物几年前就都已经吃完了,蛇、壁虎、老鼠、蟑螂,什么能吃就吃什么。”

“可这样”

“可这样还是无法维持着几千人在这里存活这么多年,直到一群人的出现。”

宋轻月的话成功让任衣扬提起了兴致,他坐起身来,把耳朵凑了过去。

“直到一群人的出现,才让他们活到了现在。”

“音律组织?”

宋轻月看了眼倒车镜里的任衣扬,这个小动作说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组织定期会给他们一些食物和水,但也只够让他们勉强活着。”

“为什么?”

“人体试验、劳动力、人体血库、内脏移植等等,总之不是大发慈悲,他们的命要比一袋大米贵上许多。”

谈话结束的同时,车子也停到了目的地破酒馆。

“咯~吱”

破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任衣扬环顾着酒馆的四周,就像是意料之中的那样,老旧破烂不堪,角落里的蜘蛛网,虫蛀的地板,唯独吧台是他意料之外的。

吧台算是整个酒吧最新的地方,反而显得有些突兀,吧台后的酒柜也都装满了酒,酒瓶子也都是一尘不染。

“看来任务完成了。”

站在吧台的老人家眯着眼睛,微笑的说着。

“嗯,委托人的尾款已经打过来了。”

宋轻月笑着坐到了吧台前,任衣扬也跟着坐了上去。

“刚好进了新酒。”

老人家转身从酒柜上拿下来一瓶洋酒,开盖倒了两杯,递给了面前的二人。

任衣扬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是好酒,只不过我不爱。”

“你比起第一次不,这才是你第一次。”

老人家看着任衣扬,似乎发现了什么。

第一次来到这个酒吧的是欠白,当时的他喝不出酒的好坏,只是一口下肚,而现在却是任衣扬,他懂酒,却不胜酒力,只是因为这一点,又或是看出了二者眼神的差别,老人家便确认了二者的不同。

“我们就先去汇报了。”

宋轻月笑着带着任衣扬来到了吧台后面的密道,打开了盖子走了下去,渐渐消失在黑暗当中。

“果然,能来这里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老者自言自语的擦着杯子。

下了地道,穿过昏暗的走廊,二人来到了地下城的大厅。

“咻~”

“叮!”

突然飞过来的飞镖,直直的朝着任衣扬的面门冲去,千钧一发时刻,宋轻月挥刀挡下。

“去死吧!太簇!”

突然,从角落里冲过来一个女人,手上握着一把匕首,怒气冲冲的奔向了任衣扬。

宋轻月看到此景,下意识的用手把他往后一推,自己挡着,但那女人的目标并不是宋轻月,瞬间躲过了宋轻月的挥臂后,一个蹬步,刀刃就已经冲到了任衣扬的面前,任衣扬下意识的用手挡着,头一缩。

“噗!”

鲜血从任衣扬的手掌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闹够了吗?姑洗?”

小个子的夷则走了过来,严肃的问着女人。

“姑洗?不是那个杀害孙叶的男人吗?这个女人难道是他的继任者。”

任衣扬听着夷则的话,心里想着,疑惑的望着面前的女人。

“我的男人是他杀的!”

姑洗这个称号,上一代比较特殊,因为他并不属于某一个人,而是一对夫妻。

“组织允许内斗,但我不允许在我的城里有组织的人死亡。”

夷则的话让姑洗含恨离开了。

“谢谢。”

任衣扬用布抱着被割破的手掌,和夷则道谢着。

“不用谢,你可是我兄弟!”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任衣扬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这个男人不是他的兄弟也是其他“人格”的兄弟。

“嗯,兄弟!”

对于人格分裂所产生的分歧,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接纳他!

“啊!”

一声惨叫,任衣扬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她的刀,有毒。”

“我找她要解药!”

宋轻月激动的差点追了上去。

“我杀了她的男人,怎么会给我解药。”

“那怎么办!我们连什么毒都不知道!”

“伤口变硬、轻微肿胀、发冷、腹痛、恶心,是黑寡妇毒!”

任衣扬皱着眉头,分析着毒素

第两百一十六章 沙乐之城篇——人们

“呼呼,啊!”

剧烈的疼痛不停的折磨着任衣扬,手掌乃至整条胳膊都已经变得僵木。

“夷则拿解药还没来吗!”

宋轻月大声的催促着。

突然,痛苦的叫声停止,紧接着来的是全身的肌肉痉挛,浑身发热,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解药来了!”

夷则冲了过来,对着任衣扬的胳膊就是一针。

随着药水在身体里的流动,痉挛渐渐缓解,但身体仍然发烧发热,而且呼吸有些不大顺畅。

“一般来说,黑寡妇的叮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人物的投毒,毒的计量要大上许多,足够让一个成年男性短时间内丧命。”

“那我们已经打了解药,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面对夷则的解释,宋轻月有些紧张。

“那不一定,我们还不知道毒摄入体内的计量,或是有没有掺入其他的毒,解药的计量与种类都不能保证。”

“那多打一点解药啊!”

“你以为那是什么!生理盐水吗!解药过量的话,照样会危及生命!”

“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夷则宋轻月二人看着床上的任衣扬,他那痛苦的表情依旧挂在脸上,额头上的湿毛巾似乎都能看见蒸发的白气。

j国的樱花树此时都已经凋零,但在远离城市的地方,绿意和青草味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贤人,一路走好!”

在某块绿地上,杵着一块黑色的石碑,在石碑旁站着好三四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低头表示着哀思。

“坂本先生,很遗憾的告诉你,三黑帮此时已经被全部消灭了,松下一族的人也都已经去世了。”

站在最靠近石碑的男人,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黄先生,谢谢你,帮我打理贤人的后事,杀害我贤人的凶手不知道帮忙找到了吗?”

黄乾站在坂本长的左后方,插着口袋,表情装出来的悲伤。

“他的下落我们无法找到,但我们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不是一名监狱守卫?”

“不是,他的名字叫陈即,真实身份是一名国际刑警,作为卧底进入胡纳监狱当守卫。”

“那你呢?应该也不是叫张歌吧。”

坂本长看向了站在自己右后方的男人。

张歌看了看黄乾,黄乾点了点头,示意着他可以做接下来的事情。

只见,张歌把手摸向了脖子锁骨的位置,慢慢的,揭开了一层肉色的膜,再用力往上一扯,一整块的假皮肤被揭了下来。

“你好,我叫白之一。”

坂本长上下打量着这个“重换新生”的男人,一瞬间面目完全的改变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你就靠这个,在监狱里呆了上个月都没有被发现?”

“他可是白之一,擅长伪装,当然最擅长的还是枪。”

黄乾走了过来,自豪的解释着。

“所以你们?”

“我们想要你加入我们。”

“没兴趣。”

坂本长知道了二人的目的后,立马收起了好奇心,转头看向了墓碑。

“放心,你会加入我们的。”

“我的兄弟才埋葬没多久,也才知道三黑帮被剿灭,你以为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加入新的组织吗?”

“有的。”

黄乾笑着,将脑袋伸了过去,小声的说着。

“因为,剿灭三黑帮的正是一个名叫音律的组织,而我们存在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剿灭他们,三黑帮的仇,你只有依靠我们才有可能报。”

坂本长扭头看向了黄乾,那双眼镜后面的眼镜里充满了阴谋。

“等过了七天,我会加入你们。”

“白清儿女士,请你仔细回想一下监狱暴乱的细节。”

“我只是个临时到那里的志愿者医生,监狱内部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

在一个工整严肃的房间里,摆着一张长桌,长桌后面坐着一排穿着西装的老男人,而在房间的中心摆着一张椅子,而椅子上坐着的,正是白清儿,角落里还架着一个机器记录着这一切。

“你到监狱的日子是十月十三日,暴乱发生的时候是十月十七日夜间,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长桌之后的老男人们言语十分的具有攻击性。

“胡纳监狱是贵国最为严密的监狱,百年间不曾有一名犯人活着越狱,您认为我能够在四天之内就能把监狱搞成这样吗?那你也真是高看我了。”

(叽叽喳喳)

长桌后的人们开始陷入了矛盾当中,不停的小声相互的议论着,一两分钟后才安静下来。

“不好意思白女士,胡纳的事情很大,我们必须严肃对待,您又是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人,怀疑是我们的必修课,但您说的对,仅仅四天,或许连胡纳监狱都没有看完吧,哈哈。”

严肃的气氛之下,男人用幽默的语气开着玩笑缓解着气氛,幽默是a国的传统,也是他们的处事之道。

“这是你们应该做的。”

“还有就是,能不能描述一下你所看到的事情,暴乱发生的时候,还有就是为什么发现你时,你穿的是守卫的衣服,站在天台上,而不是医生的白大褂?”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办公室,当晚我听见飞机声之后没多久,守卫就都跑到了天台,再之后就停电了,只有走廊上的应急灯勉强照着,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此时守卫都已经不见了,还听见了监狱的牢门打开的声音,我很害怕,至于为什么会穿守卫的衣服,全监狱只有我一个女性,而且只有我穿着白大褂,在这种情况下,我相信任何一个女性都会换上守卫的衣服保护自己吧。”

“监狱的守卫基本都已经阵亡了,你是天台的唯一一个,你能解释一下吗?”

“囚犯都跑向了一楼大门,我自然就往楼上跑,但天台正在交战,我只有躲在顶楼,等待天台没有声音的时候,我才上去求助的。”

“那期间,没有任何人保护你吗?”

这个问题让白清儿沉默了一会,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立刻回答的问题。

白清儿回忆了片刻,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们,肯定的说着。

“没有!”

第两百一十七章 沙乐之城篇——无罪

“这样你就打算放弃了吗?”

熟悉的阴暗的小房间内,有两个男人,在进行谈话。

“这里,不是被销毁了吗?”

任衣扬环顾着四周,打量着小房间的环境。

“在外面姑且拆了都能重建,更何况在这里。”

沈厚走到墙边,伸出手穿了过去。

“这是?”

“这些只是幻想,你想它在它就在,要它消失,它就会被毁灭。”

“那你呢?”

任衣扬问着对面的沈厚。

“你不是已经融合在我体内了吗?”

“说什么呢?我们是两个人,怎么融成一个?”

“可是”

沈厚微笑着,把手搭在了任衣扬的肩膀上。

“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噗!”

沈厚把任衣扬用力一推,本离他几米远的墙壁此刻就在他的身后,本是密不透风的墙壁,此时在他的身后开出了一个发光的口子。

“出去后,就别回来了,活下去,朋友!”

任衣扬跌入光芒之中,渐渐的听不见沈厚的声音了,也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像是被剥夺了一瞬间的知觉。

“啊!呼呼呼~”

任衣扬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色又是另一番模样。

“太簇,你终于醒了!”

宋轻月坐在床头,惊喜的说着。

“我睡了多久?”

“三天。”

任衣扬诧异的看着宋轻月,又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

“还记得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宋轻月看着任衣扬盯着手发呆,以为他的失忆症又犯了。

“嗯。”

任衣扬转过头回复着。

“我饿了。”

“哈哈哈,看来毒都已经消了。”

午饭后,任衣扬去夷则那里换了药,此时的手掌已经开始慢慢的愈合。

“轰!嗡嗡嗡~”

马路上,摩托声轰鸣了整条街道。

飞驰了半个城镇,最后停在了c国晴江市警局。

“今天,接到命令,有个国际上的同僚,在近日会到达晴江市,加入当地的警方,加入音律组织专案组担任队长一职,共同追捕音律组织,大家注意!”

“白老”

陆聪挑着眉毛提示白若夫看向门口。

“怎么?眼睛有问题啊?”

“不是,那个,门口”

白若夫纳闷的看向了门口,此时一辆黑色的摩托停在了大门前,摩托上的人已经摘了头盔,看向这边。

“谁啊,痞子样,这年头混混都敢来警局嚣张了吗?”

白若夫看着门口痞子样的男人,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喂!门口不允许停车!”

男人被白若夫吼了后,自觉的把车停在了停车场,又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陈即,赵天河的弟弟。”

这一句话,让在场除了白若夫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赵天河,原音律组织成员,与妻子共同代号姑洗,是杀害并伪装警察的恶徒,也是杀害孙叶的凶手,同时也被任衣扬所击毙。

“你要干什么!”

陆聪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台阶上。

毕竟作为赵天河的弟弟,说他绑着炸弹来报仇都是有可能的。

“是真正的赵天河,不是音律的人渣!”

解释清楚后,众人才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原来是警察的表弟。”

“不是。”

陈即的一句否认,又让人们紧张了起来。

“不是表弟,是亲弟弟。”

“可一个姓赵,一个姓陈?”

白清儿作为家里有亲哥哥的人,开始提出质疑。

“很小的时候,我们父母就离婚了,他和父亲姓,我和母亲姓。”

这种话从他的嘴里很轻易就说了出来,就像在说别人家的父母离婚一样,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早就应该放下了。

“所以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报案吗?”

“哦,我给大家介绍一下,陈即,就是那位要加入我们的人。”

“蛤!”

白若夫的话让人们大吃一惊,先是伪装的哥哥杀害了队长,几年后真的弟弟来到这里补上了队长一职,说是巧合,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当然不是巧合。”

看着大家惊讶的面容,陈即微笑的解释着。

“这里是为我哥哥报仇的地方,是我特意向上面申请来到这里的,同时,我要说一件特别严肃的事情!”

瞬间,所有人的面孔都变得严肃起来。

“白之一没有死,任衣扬并没有构成故意杀人罪,可以撤销对任衣扬的追捕!”

“什么情况!”

所有人,特别是白清儿听到了陈即说的这句话,被惊讶到无法正常说话了。

“哥哥,哥哥白之一他,没有死,衣扬,衣扬无罪?”

“嗯。”

陈即对着白清儿认真的点头。

“你你从哪知道的?证据,证据有没有?”

“证据,目前并没有,因为已经被销毁掉了,而从哪知道的,那个地方白医生你也去过。”

“什么,我去过?等下,白医生?”

虽然白清儿此时穿的是白大褂,但作为法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称呼自己为医生,而白医生这个称呼除了在医院实习的时候,还有一个地方听到的最多,并且是最近才听到的胡纳监狱。

“胡纳监狱!你到底是谁?”

“一名普通的守卫而已。”

“好了好了,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了,都去干自己的事情吧,桥西那边的故意伤人案的凶手抓到没,我今天就要见到嫌疑人!”

白若夫出手打断了陈即的话。

“许玲,你带着他熟悉一下局里的环境,清儿,你去食堂给我带杯豆浆来。”

白若夫遣散了聚集的人们,内心却是实在的不安,作为白之一的父亲,任衣扬的岳父,任衣扬没有杀害白之一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应该也是十分的重要,但此时他却毫不在意,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白若夫上到了二楼的办公室,将门反锁,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桌子,眼睛瞟向了角落里的保险箱。

“噔噔噔”

突然,敲门声响起。

“谁啊!”

“我,陈即。”

白若夫深呼吸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白老,我”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

办公室内,二人对视着,都在奋力的猜测着对方的内心。

“白之一的尸体为什么要这么快火化,为什么连尸检都没有全部完成就被送去了火葬场,关于这件事的理由,我只能用希望他能够安静的离去这种愚蠢的借口搪塞你,真正的答案,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陈即盯着白若夫的眼睛,听完了他的话,许久,露出了微笑

第两百一十八章 沙乐之城篇——枪王

沙乐之城,音律地下城,夷则房间内。

“你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

任衣扬强大的自我治愈能力,仅仅一周时间,手上的刀上就已经无大碍。

“算你幸运,再深一点,就伤到了手指的神经,搞不好手就废了。”

任衣扬扭动着手腕,活动着手指,虽说没有受伤前那般灵活,但也足够日常生活了。

“谢谢。”

任衣扬起身道着谢,便离开了。

与欠白不同,任衣扬不大喜欢夷则,与他人畜无害的外表不同,他的内心,似乎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

“太簇,既然手没事了,就该训练了。”

宋轻月从后面追了上来,双手背在身后,玩笑模样的说着。

“什么时候?”

“现在!噗!”

话音刚落,宋轻月从侧面将任衣扬用力一推,将他推进了旁边的房间。

这座房间很空,没有任何东西,只是单纯的空荡荡的一片,但与其他房间不同的是墙上的瓷砖,准确的说是一种类似瓷砖模样的特殊物质,包裹着整个房间,除了一面靠外面走廊上的墙,那面墙与其他房间一样,是由一种加固过后的玻璃制作的,从里面无法看到外面,而从外面却能清楚的看见里面的一切。

“怎么战斗还是记得的吧!”

宋轻月微笑着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但却没有丝毫的善意。

“咻”的一下,宋轻月突然朝着任衣扬跑去,轻轻一跃,提着小腿,膝盖就朝着他的面门冲去。

“啪!”

任衣扬慌张的朝旁边躲去,却因为双腿跟不上大脑的反应,摔倒在了一旁。

“躺在床上久了,连这么反击都不记得了吗?”

听着宋轻月的话,任衣扬忍耐着站了起来。

“再来!”

宋轻月的话语连同着腿一起动了起来,抬腿转身对准任衣扬的脑袋就是一脚。

任衣扬下意识的抬手一挡,冲击力让他的手背打中了自己的脸,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

任衣扬的身手断崖式的下滑,让宋轻月有些吃惊。

对此,他却没有一句解释的话语,尽管他知道,宋轻月口中那个身手高强的是吸收了霍少光的欠白,而自己,连跑步都会喘。

“之前的胡纳的任务,太簇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变成了个废物。”

走廊上,有个两个人透过玻璃看着房间里任衣扬二人的一举一动。

说这种话的是一个撑着个拐杖的老人,从外表神态上看,似乎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或是即将要进棺材的人一般,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主人,需要我们安排一下吗?”

在老人身旁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活力十足的男人与年迈的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有一个大大“3”的纹身。

“先去准备,等我命令再动手。”

说完,二人便离开了。

“你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变得这么弱了!”

“没什么,再来!”

任衣扬又爬了起来,这回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而这回,宋轻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认真。

宋轻月先手,朝着任衣扬奔去,右手冲拳的假动作成功骗的任衣扬后撤,宋轻月再紧接着转身飞踢,实实的中了任衣扬的腹部,飞出去了几米后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

宋轻月慌张的追了过去,之前踢中的触感告诉他,这一脚不轻。

“呵!呼~”

半天,任衣扬才喘过气来,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脖子和脸涨得通红,或许是因为面子问题,没有丝毫的呻吟。

“没,没事!”

半天任衣扬才说着没事,不过看上去却不像他说的那个样。

“这样下去不行啊。”

宋轻月蹲下身子,看着任衣扬狼狈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了,我会努力变强的。”

“这个不是努力就能行的,在这里,敌人永远比同伴多,同样是组织里的正式成员,就算与你无冤无仇,一旦只要你没有了绝对的实力,你也会受到生命的威胁,更何况,想要杀你的人那么多。”

“你是说那个女人。”

任衣扬勉强坐起身,双手依旧捂着肚子。

“那个女人?那可是姑洗,有组织称号的女人!上次是你命大,加上夷则及时来制止,你才没死成,要不然,你现在可就是躺在土里的人了。而且,不只姑洗,你还得罪了应钟!”

“应钟?”

“组织里最老的男人,九十多岁的高龄,八十岁的时候还患上了癌症,医生说他活不过一年,但他却撑了足足十年!”

“将死的老人,就算他要杀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倒是没什么好怕的,怕的是他手下的五个养子。”

“养子?”

“三十年前,应钟去北方村落执行任务,期间发现了被遗弃的五胞胎”

北方村落,向来以格斗强人闻名,可以说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超于常人的身手,三十年前,应钟执行任务到达这里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被遗弃的五胞胎,那时他们被包裹在棉花里面,遗弃在垃圾桶边,也许是五胞胎的原因,每个人都很瘦弱,在寒风中都在死亡的边缘。

也许是因为出于好心,又或是别有目的,应钟收养了他们,如今成为了他最强的五位打手,为了区分他们,应钟在他们的身上纹上了数字,他们没有名字,也都是用数字称呼彼此。

当五胞胎渐渐长大后,应钟开始有些慌张,特别是十年前的癌症,让他不得不采取措施。

他在五胞胎的身体里植入了一种炸弹,炸弹的开关就埋在自己的身体里,当自己的生命终结时,炸弹也会同时爆炸,而炸弹埋入的位置,就是在他们纹身的底下,所以才养成了五胞胎的绝对忠诚。

“短时间内,你无法通过加强训练抵抗未知的风险。”

宋轻月说着问题的严重性。

“那,我该怎么办?”

“练枪,白之一就是在短时间内掌握了枪的使用,成为了组织中的枪神,而你任衣扬,成为枪王吧!”

第两百一十九章 沙乐之城篇——处死

“巴雷特m82a1,重14千克,产自a国,有效射程一千五百米,低后座力”

沙城的沙漠里,宋轻月给任衣扬制定了一整套枪的练习。

“砰!”

宋轻月话还没有说完,任衣扬身下的枪就响了。

炽热的子弹穿过漆黑的枪管,飞快的向前冲去。

“中中了”

沙漠外五百米的酒瓶被一枪打碎。

“果然,五百米的距离对于巴雷特来说还是太近了吗。”

这回,宋轻月将酒瓶放到了一千米的距离,仅仅三秒的瞄准时间,任衣扬自信的扣动了扳机。

“砰!”

酒瓶被打碎,同样的,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也被任衣扬击中。

“果然,让你练枪的决定是正确的!”

宋轻月看着这种战绩,欣喜若狂。

“可是,还有个问题。”

任衣扬趴在地上,侧着身子对着宋轻月说着。

“怎么了?”

“这个,太重了!”

任衣扬指着地上的狙击枪。

巴雷特重14千克,在狙击枪中算是偏重的一种,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远达一千五百米的有效射程,后座力也没有那么高,能够让任衣扬这种没有经过训练的人也能够很好的使用。

“我去”

枪支过重,这一天宋轻月没有考虑到,准确的来说是没有考虑到他竟然如此的弱。

“夜鹰‘代理人’2,是夜鹰公司与代理人武器公司合作的产品,采用”

“砰砰砰”

一梭子弹打完,五十米前的一排酒瓶也全都破碎。

“我靠!”

宋轻月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玻璃,惊讶到嘴都合不上。

“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白之一的翻版,是个天生的枪手。”

宋轻月望着任衣扬心想着。

一上午的集训后,任衣扬已经熟练掌握了各种手枪的使用,有效射程内的命中率高达九成以上。

至于聚集枪的重量超越了任衣扬的体力这一方面,因为狙击属于远距离攻击,在搬运武器方面到不用任衣扬一个人随时随地的背着,可以利用“乐手”先前就在准备好的狙击点准备,关键是枪支的使用,任衣扬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放眼整个音律组织,有这种天赋的只有白之一。

“既然枪支都要我们自己搬回去,当初为什么要准备这么多啊!”

任衣扬抱着一大箱的枪支,辛苦的从外面搬向了地底城。

“你还好意思说,你个大男人,搬得还是轻的那一箱!”

“切~”

一只脚刚迈入地下城的大门,突然就冲出来了几个人,将任衣扬二人控制住。

“你们是?”

环顾四周,一共有五人,都长着相同的模样,那便是之前所说的应钟手下的五胞胎。

“你们是应钟的人!”

宋轻月大声的喊着,手里抱着的箱子倒在了一旁,枪支散落了一地。

“啪!”

那人用力的手刀打中了她的后颈,瞬间昏了过去。

胡纳监狱的经历,让任衣扬面对这种情况也能很好的保持冷静,趁对方一丝松懈,用力将双手一抽,顺利脱身,再一个翻滚,拿到了地上的枪,开保险、上膛、瞄准、射击两秒内全部做完。

“砰!”

枪声在地下城里不断的回荡。

“呲”

因为与目标距离过短,对方一个上前侧身,枪就到了自己的身侧。

“啪!”

又是一个手刀,任衣扬也昏倒在地,渐渐闭上的双眼看到了第六个人夷则。

一小时前,地下城内。

“滴滴滴”(信息声)

“沙乐之城,夷则。”

“最新的消息。”

“徵大人!”

“嗯,最新消息,白之一没有死,任衣扬有问题。”

徵在视频里的话,让夷则惊讶万分。

“情况属实吗?”

“线人报的,目前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总之先把他控制起来。”

“可是,组织规矩,既然是组织的正式成员,就算是卧底那也得承认其组织成员的身份。”

“我不用你来教我规矩!照我说的做就是!”

“控制住太簇吗?”

突然,从身后一个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应钟撑着拐杖站在门口,知道了一切。

“应钟大人,先不要”

“不要什么?五音的命令是绝对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毕竟也是组织的三十年老成员。”

矮个子的稚嫩模样的夷则,从应钟的嘴里说出来,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可他没有证据。”

“五音的命令不需要任何证据。”

“但”

“知道了,坏人不需要你做,你就做你的老好人,事情交给我就行。”

说完,应钟就要转身离开。

“我知道你和太簇有私仇!当初你要查他‘乐手’的时候,却被他制止了!”

夷则的话,成功让应钟停下脚步,看他有反应,夷则便继续说了下去。

“音律与‘乐手’之间的羁绊,你从来就信不过,当初宋轻月跟着白之一的时候你就不痛快,这回宋轻月跟着他也如此的服从,你恨的不是他,你恨的是得不到宋轻月一般的‘乐手’!”

“夷则!”

应钟瞪大眼睛,从眼神里流出来的杀气完全不同于他这般年纪的老人。

夷则被应钟的气势吓得退后了几步,双手撑在了身后的桌子上,表现的有些畏惧。

“我知道了,但在下一个命令发布之前,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对不起,这一点,我有自己的考量。”

说完,应钟便离开了。

“噗!”

一大盆凉水倒在了任衣扬二人的脸上。

“呼!哈~”

“放开我!”

此时,任衣扬二人被绑在了审讯室的十字架上,面对自己的是身上纹着数字的人,而应钟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举着拐杖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啪!”

还没有人开口,一计鞭子就打在了任衣扬身上。

“应钟!别太过分!这可是在地下城!内斗也分场合吧!”

宋轻月对着应钟大喊着,但却没有人理会他。

“啪!”

又是一计鞭子狠狠的打在任衣扬身上。

“喂!夷则在哪里?我们要见夷则!”

“不用叫了,他知道这件事。”

任衣扬要紧牙齿,皮肉间炽热的撕裂的疼痛感让他不得不咬紧牙才能说出话。

宋轻月一脸惊讶的转过头看着任衣扬。

“喂,任衣扬已经被控制住。”

应钟开着免提似乎在和谁通着话。

“好,现在,我五音之一徵,下令,处死任衣扬!”

第两百二十章 沙乐之城篇——突袭

一天前,夜,c国齐州市,黄氏集团大楼顶层。

“先生,上面不准任何人去!”

楼梯间,一阵吵闹的声音慢慢的往上传着。

七八个保安将一个坂本长围成一圈,顺着楼梯慢慢的往上挪着。

“黄乾是在上面吗?”

“顶层是黄总的专属办公区,没有邀请是不能去的!”

“我有他的邀请。”

“但我们并没有接到黄总的通知!”

“那是你们的事情!”

坂本长叼着一支香烟,坚持的往楼上走着,围着的七八个保安却没有一人敢用暴力制止,面对着气势如此强烈的人,就算占着人多的优势也不敢轻易动手。

至于为什么要走楼梯,其实一开始是坐的电梯,但电梯里跟着保安,看着他按下顶楼之后就把剩余的所有按钮全部按了一遍,顺便还叫了其他的保安。

“你们说上面没有邀请就不能去。”

“对!”

“可再上面就已经是顶楼了,你们有邀请吗?”

坂本长的一句话,让保安们都陷入了混乱。

“让他上来吧!”

突然,在楼梯的尽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是我的贵客,因为不确定他会不会来,就没有通知你们,实在抱歉。”

黄乾插着口袋站在楼梯,微笑着看着低下的一切。

黄乾伸手一挥,保安都礼貌的退散了。

“你的人,很不错。”

坂本长把烟头随手丢在地上,用脚尖踩灭。

“可还是让你走到了这里。”

“他们很坚持,知道动手的话吃亏的是自己,便选择把我围起来。”

坂本长一边说着,一边向上走去。

“这可是最笨的方法。”

“但却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坂本长走到了黄乾面前,又点起了一支烟,叼在了嘴里,吐出的烟圈不停的冲着黄乾的脸。

“你比他们强。”

“你指哪方面?”

面对着坂本的无理,黄乾依旧微笑着。

“我们进去谈吧。”

黄乾的办公室,是整层楼唯一的一间办公室,也就是说这一层楼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人了,连打扫卫生都是他亲自动手。

“你有很多的秘密。”

面对着办公桌对面的黄乾,坂本翘着二郎腿,没有丝毫的畏惧。

“怎么这么说?”

“这层楼,只有这么一间办公室,其他的地方,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你很敏锐。”

“谢谢。”

“但你不应该如此敏锐。”

黄乾的微笑到这就消失了,人畜无害的笑脸变成了严肃的样子,双眼间似乎有种黑色的光流出来。

“多余的话就不能留到庆祝的酒宴上聊吗?”

白之一从门口走了进来,打破了当前僵直的局面。

“你来了。”

黄乾看着进来的白之一,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脸。

“据可靠消息,陈即到了晴江市,加入了音律组织专案调查组,并且向当地警方透露我还活着的消息,马上组织那边也就会知道。”

“陈即的出现,让你这张王牌更快显露出来了。”

“还不是你非要让我去胡纳监狱,要不我也不会遇上卧底的陈即。”

“陈即的实力是个很大的变量,而现在不允许出现任何变量,为了保证任务的顺利进行,我有必要再抽一张底牌。”

说着,黄乾和白之一一齐望向了中间的男人。

“我做事很谨慎,只有抽到两张鬼我才敢放手一搏。”

“我可不是你的牌。”

坂本低沉的说着。

“我只是和你合作,我只要除掉那个杀害贤人的陈即和灭掉三黑帮的任衣扬我就退出。”

“什么!”

白之一激动的走向了坂本。

“你从哪里听来的任衣扬的事情!”

坂本转头看向了黄乾。

“黄乾!我们说好的,任衣扬不准动他!”

“有趣。”

坂本又点起了一支烟,走到了一旁靠着墙,看戏一般的看着。

“听我说,你是从组织里走出来的,你应该很清楚里面有多危险,就算我们不动他,他也会死在别人手里。”

“这不是你违约的理由!”

黄乾低着头,手指不停的在桌上游走,许久才开了口。

“白之一,你不要再装了,你早就想要他死,要不然你也不能把他拉进这趟浑水,让他溺死的人不是别人,只是因为你。”

“你知道什么!任衣扬他比我强,所以我才会让他顶替我的位置,不是我把他拉下水,是他早就在这趟浑水里面,我只是给他点亮了方向,这场风暴过后,我们都会死,但唯独他,唯独他能活下去!”

黄乾看着白之一,可以说今天他的眼神比起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只有他能活下去?现实点,你假死的消息传到了组织,你以为谁会首当其冲?只有他任衣扬,到时候他可就是一只在狼群里被别人扒掉狼皮的羊,他不可能活得下去。”

“呼~商”

看到这,一旁的坂本说话了。

“你的话,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所以我要了七天的时间,自己私下里调查,最终查到三黑帮确实是音律组织搞灭的,但主使并不是那个姓任的,是五音之一商!”

坂本又扭头看向了白之一。

“你救了我的命,又帮贤人回家,放心,我不会动任衣扬,但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恐怕我真的要杀他,他却活不到见到我的那天。”

“谢”

“砰!”

突然,玻璃的一声撞击声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坂本身旁的落地窗嵌入了一颗子弹!

“有人突袭!”

瞬间,三人都找到了掩体躲着。

“还好玻璃是特殊加固过的。”

“喂!你这什么情况!”

“砰!”

又是一枪,这回依旧嵌入在了落地窗上。

“不清楚,不过八成是组织的人。”

“你们的计划被发现了?”

“不会的!”

“你拿了组织那么多人,现在的你,对于组织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

“砰!”

“突突突突!”

突然,一梭子强力的子弹打了过来,加固的玻璃也都碎成了渣,子弹的火花在黑漆漆的办公室内不断闪着光!

百米外,另一栋高楼楼顶。

“林钟,你是不是有点玩过了。”

“不这样,怎么给他们下马威,南吕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善良了,要不早上到五音了。”

“五音的荣耀,我不敢乱参。”

“他们好像都挂了。”

林钟透过红外热成像瞄准镜把五百米外的房间里的人们看的一清二楚

第两百二十一章 沙乐之城篇——宣战

“砰!”

飞来的子弹穿过漆黑的夜色,射向了天台上的人。

子弹划过林钟的脸颊,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半的脸。

“好像打偏了点。”

在黄氏集团的大楼的天台之上,白之一此时趴在一床棉被之下,手里攥着一把狙击枪。

“你不是说他们都死了吗?”

“是啊,热成像没看到人啊。”

“那就是他们跑了,谁死了体温瞬间降低的!”

“可他们的体温是瞬间消失。”

天台之上,二人不断的争论着。

一分钟前,黄乾办公室内

“活力这么猛,出不去,怎么办?”

“这层楼的玻璃是不透光的,他们可能有热成像。”

作为具有枪神之称的白之一瞬间发现了对方能够精准找到自己的方法。

“没办法了,我们得凉在这了。”

“我靠!就这样死吗!”

黄乾的话让坂本长有些许慌。

“啪嗒。”

黄乾慢慢摸到了办公桌后面的小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几瓶冰啤酒,丢给了其他两人。

“该‘凉’一会了!”

对于没有热成像的白之一来说,想要找到对方射手的位置比较麻烦,而且没有那么精确。

通过对方射手多次射击的时候,子弹在喷出弹膛的时候,会散发出一丝火花,在黑暗之下,只有那么一瞬,但也只是这么一瞬,让白之一“摸”到了他。

“这种枪法,是白之一!他真的还活着!”

南吕激动的叫着。

“啊,要不是他的话,我们俩今天可就白来了。”

“他在哪?快找找。”

“不用你说我也在看!”

林钟透过热成像不断的扫射着黄氏集团大楼上下,但顶楼往下的十层都不曾有人,再之下又不止一人,应该是保安或是员工之类的,此时胡乱开枪的话只会暴露自己。

“这玩意,只能看到一片红红的,谁知道哪个是白之一啊!”

“他可是白之一,枪神白之一,找找高处。”

“高处?什么都没有!”

“咻~噗!”

飞刀插中了南吕的手臂。

一把飞刀从天台的另一边飞了过来,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被南吕捕捉到了,但却没办法及时躲避,加上天台的风大,南吕侥幸避免了致命伤。

“啧,所以说我讨厌高处。”

付止双手握着匕首,鄙夷的说着。

付止:原十二律正式成员,称号中吕,熟练掌握各种刀具,现为黄乾手下战力之一。

“付止?”

林钟扛着重枪转过身,看见了对面的“老友”。

“喂!胖子,什么时候喜欢玩偷袭了?”

身材偏瘦的付止,看到肌肉过于发达的人,总喜欢叫他们“胖子”。

“果然,黄乾把你们召集在一起,是有阴谋的。”

“组织已经知道了吗?”

“组织只知道白之一假死,逃到了这里,却没有和你们联系在一起,实在是因为这些年你们太低调了。”

“那看来,是不能放你们走了!”

付止伸出舌头变态的舔着刀面。

“已经晚了,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南吕捂着受伤的胳膊,插了一句。

南吕,组织里数一数二的计算机高手,听力也是高于常人,在韩生柯破解任衣扬主治医师欧阳古琴的电脑时,南吕帮上了大忙,任衣扬人格分裂的事情从而传到了组织的耳朵里。

“这种情况之下还能送消息吗?真不愧是计算机天才南吕。”

组织内部的网络,尤其是能够联系到五音的方式不只是单纯的打电话发短信而已。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我们省下了思考宣战的方式。”

“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毫不留情的对着付止疯狂的喷去。

一个转身,付止躲在了建筑后面,子弹是专门对付加固玻璃用的穿甲弹,即使是一米厚的水泥墙也抵挡不住几枪,当墙体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白之一开枪了。

“砰!”

在林钟的枪声中间夹杂着另一种枪的声音,而这一声让他的枪声停止了。

子弹打中了林钟的后脑,瞬间,林钟侧身倒在了天台之上。

“枪这种东西,我还不得不佩服白之一,虽然我很讨厌那个人。”

从建筑物后走了出来,双手握着的刀子冷的发亮。

“喂,胖子,别睡了!”

付止对着躺在地上林钟喊着。

“啧,早说了,当时直接冲上去不就好了,偏要花那么多心思搞把枪。”

脑部中弹的林钟渐渐爬了起来。

黑夜里看不大清楚,在林钟的后脑部分,因为枪击,只是破了一层皮,但显露出来的却不是骨头,而是一种暗黑色的金属物。

林钟,三十四岁,青年时就在黑道上混,后因为警方管制严重,被迫加入音律这种国际暗杀组织,在一次任务当中,被人从背后偷袭,头部受到剧烈的损伤,头骨大面积破裂,经过应钟的医治之后脑部恢复正常,头骨却全部用一种特殊的合金代替,头皮也只是一种人造的颜色类似于人类头皮的皮革。

“真是的,让我想到了不愉快的回忆了。”

林钟摸着自己的后脑,却连个弹坑都没有。

“啊!那一次陪着你一起去的,还是我啊!”

付止大声的喊着。

“所以说这个回忆不愉快啊!”

林钟站起身,用力的将上衣扯碎,向着付止奔去。

另一边,沙城的地下城审讯室内。

任衣扬和宋轻月被绑在十字架上,另一个成员,应钟坐在椅子上接到了处死任衣扬的决定。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处死我的理由是什么?”

“你加入组织的原因是杀害了白之一,可我们收到消息,他还活着。”

听着应钟的话,任衣扬露出惊讶的表情,瞪大眼睛,心里想着。

“之一哥真的没有死,但我为什么之前就知道,我是在哪听到的?”

“既然加入的理由不成立,那自然也就不能让你继续呆在组织里了。”

应钟接着说着,说完挥了挥手。

“5”拿着尖刀,走到了任衣扬面前。

“好久不见,左眼的仇,今天终于可以报了。”

任衣扬看着面前的“5”,虽说是五胞胎,长得都一模一样,但这个“5”的左眼有着明显的伤痕。

“你该死了,任衣扬,不,应该说是,霍少光!”

第两百二十二章 沙乐之城篇——少光

“你是?!”

任衣扬看着面前的“5”,连带着他说的话,一些奇怪的记忆从脑海里涌了出来。

“那个孩子死的时候,我仍然记得一清二楚,他那瘦小的身体,似乎被开了一个很大的窟窿,再后来,他的葬礼我有去过,可怜的是,葬礼上他的父母都没有来,而你,也没来!”

任衣扬听着“5”的话,低着头,瞳孔放的很大,慌张让汗液从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

“他叫什么来着的?杂粮?啊?哈哈!”

“他的名字叫付良,是我的兄弟!”

突然,任衣扬渐渐的抬起头,眼神里冲满了杀气,泪水似乎与他无关,绕在他双手手腕的皮带咯吱咯吱的发出响声。

“他的名字叫付良!哪怕被父母抛弃,他也很善良的活着!”

双手攥着的拳头越来越近,指甲扎透了手掌,鲜血滴落了下来,胳膊上的肌肉绷的发紧。

眼神里除了杀气,还有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这种感觉,像极了一个人霍少光。

“怎么?生气了,要打我?”

男人看着任衣扬握紧的拳头,不断的嘲讽着。

“噗!”

手中握着的尖刀,狠狠的插进了任衣扬的肩膀,鲜红的血液喷洒了出来,染红了一整边的衣衫。

“上头命令是杀了他,刀子是不是偏了点。”

应钟侧着脑袋,看着一切。

“大人,他与我有些私仇,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5”两手抱拳,身子略弯,恭恭敬敬的样子。

“别玩得太过了,夜长梦多。”

应钟勉强的站起身来,挥了挥手示意着其他人将宋轻月带到别的审讯室。

五胞胎的剩下的四个将宋轻月松绑,跟着应钟离开了审讯室。

“你果然不会错过这种精彩的时刻。”

出了审讯室的门,应钟便朝着走廊上透过玻璃往里望的夷则。

“五音的命令是杀了他,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他?!”

夷则咬牙切齿的问着应钟。

“得了吧夷则,虐残对手,让对方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不是你一向的作风吗,再者说,当初是你不愿接下这个命令,现在后悔也晚了点吧。”

夷则接不住他的话,只是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喜欢我的朋友用这种眼神看我。”

应钟说着,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来,这场戏,正是**的时候。”

夷则不屑的将他的胳膊放下,离开了,应钟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慢慢的也离开了。

很快,审讯室里只剩下了任衣扬和“5”。

“终于,这里只剩下了你和我了。”

“5”兴奋的说着,又从一旁拿起了另一把尖刀。

“啊!终于只剩下你和我了!”

任衣扬字里行间里全都是恨意。

“咯吱~啪!”

突然,任衣扬右手的皮带被他挣脱断开了,紧接着用右手将左肩的匕首拔了出来,再将左手的皮带划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瞬间完成。

“我们之间的账,是要该好好算算!”

肩膀上的血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的自己刚踩的脚印上。

“喂!你你你是怎么挣开的?!”

男人看着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任衣扬,更像是看着一个慢慢逼近自己的恶魔,恐惧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

“因为,我的名字叫霍少光!”

说完,霍少光朝着男人突奔了过去。

男人下意识的用拿着尖刀的手对着霍少光一挥,这种毫无思想的动作,无论是准确性还是力度都不能算是“高手”级别,对于霍少光来说,躲开简直就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但是让人们惊讶的是,霍少光没有躲避,他用右手接住了这一刀,紧紧的攥着刀子,鲜血顺着胳膊染红了另一边的衣衫。

男人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景象,嘴唇不停的颤抖,却不曾听见他说出一个字。

“砰!”

霍少光挥动着染红鲜血的左胳膊,对着男人的脸狠狠的一击左勾拳。

男人应声倒地,眩晕了过去。

愤怒的心一下子得到缓解让霍少光感到有些许疲劳,身上的伤口的疼痛感也开始显现出来。

短暂的休息之后,霍少光走向了门,转动门把手却发现已经被上锁了,便又转身去男人的身上翻找钥匙,却一无所获。

环顾四周,霍少光开始在审讯室里翻找任何有用的东西,但却依旧一无所获,失落感让身上的疼痛感更加强烈。

霍少光又走到了男人身旁,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撕成了一条条的布条,给自己的伤口包扎,静下来包扎时才发现自己连鞋都没穿,便找到了先前被脱落下来的鞋子。

“哒哒”

鞋底碰撞地面的声音与别的硬底鞋有些不同,普通人听不大出来,但霍少光却瞬间就发现了。

灵感在穿鞋的一刻时涌了出来。

霍少光面向玻璃,飞速的奔了过去,飞起一脚。

“砰啷!”

一阵块的玻璃碎成一地。

霍少光跳出审讯室环顾着走廊上的一切。

与其说完全陌生,倒不如说是有些许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甚至鞋底的特殊金属材料自己先前也曾在哪听说接触过。

凭借着星点残缺的记忆,霍少光在走廊里摸索的走着,突然前面一处发光的玻璃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间和之前十分相似的审讯室,房间内有一个女人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满是鲜血和伤痕,面前是四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拿着皮鞭和尖刀,并且都长得和之前那个昏睡的男人一样,而一个非常年迈的老人撑着拐杖坐在椅子上,眼睛眯着,像是在休养生息,但也像是在享受着房间里女人的惨叫声。

“砰啷!”

自诩正义非常的霍少光,没有丝毫的思考,用脚踹破了玻璃,跳了进去,大声的喊着。

“放开那个女孩!”

玻璃的破碎声和霍少光的突然吼叫让房间的人们惊吓的回过头张望着。

应钟微微睁开眼,看着跳进来的霍少光,轻声的自言自语着:“夜长梦多。”

第两百二十三章 沙乐之城篇——底层

“你知道在学校里我最喜欢做什么事情吗?”

“你?除了学习应该都喜欢吧。”

教学楼的天台上,有两个少年躺在上面晒着太阳。

“我tm,诶,好像也没说错。”

少年们开着玩笑,孩子们的打闹总是天真无邪。

“说真的,我喜欢这一刻。”

阳光洒在少年们的脸上,稚嫩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你知道的,我是个孤儿,很小就独自一人生活,我不知道父母是什么,甚至不知道拥有朋友是什么感觉,但我遇到了你,是你让我知道了有人陪伴是多么幸福,哪怕只是躺着晒太阳,也觉得温暖投进了心里。”

“放心,以后天天都来这里晒太阳,毕业了也来!”

“那个女人犯了什么罪?!”

霍少光大声的替着宋轻月打抱不平。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一个脖子上纹着“3”的男人回头问着。

“你的模样!”

霍少光看着那个男人的脸,熟悉感和恨意混着疑惑涌上心头。

“为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霍少光又看到了其他的三个男人,四个人全部与之前那人长的一模一样。

“付良是谁杀的?!”

管不上疑惑,恨意一下子就占据了霍少光全部的大脑,此时他只想找到那个杀害付良的真正凶手。

“付良?”

霍少光怒火里提到的名字,在场的人却听不明白,看模样似乎也都不是装出来的。

相同相貌的人,霍少光似乎回想到了什么,他想起了付良被害的那晚。

在那个不忍回想的夜晚,鲜血与痛失兄弟的夜晚,那个让一个无比自信的少年绝望的夜晚,他渐渐回想起来了。

那一晚对方不只是一个人,在最后的关头有另一个人出现了,那个人的出现瞬间改变了当时的局面,他手中的枪指向了最为美好的地方,子弹让他最为在意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而这个人,他回想起来了,因为与一开始见到的那人,有着同样的面容。

局面陷入了僵持,没人敢先动手,尽管他们占据着人数优势。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是谁,那个拿着枪的人,是谁!”

“你疯了吧。”

无人应答自己的问题,霍少光无奈的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着。

五个人长相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身上不同位置的数字纹身。

霍少光仔细回忆着当初的那一晚,那个相同相貌的两人,前一个是左腹部的数字“5”,这个与十年前与自己打斗的人一致,至于另一个人,自己只是看到了他的脸,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不是那个脑门上纹上了“1”,其他的“3”是在后颈上,其他的表面上看不到,大概是被衣衫遮住的地方。

“呲!我到底在搞什么,明明思考不是我的强项。”

霍少光突然小声的嘲笑着自己,说完,猛地抬起头,直直的望着面前的人们,自信的眼神似乎像是找寻到了自己。

“全部都打倒就好了!”

突然,霍少光腿部发力,冲向了对面。

“傻子!快跑啊!”

宋轻月对着霍少光大喊着。

毕竟之前才知道任衣扬的身手大不如前,甚至连普通人都赶不上,一人打对面四个,完全就是自不量力。

果不其然,一瞬间的功夫,霍少光就倒在了十字架旁。

“傻瓜,既然都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闭嘴女人,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霍少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啪!”

霍少光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割断了绑住宋轻月右手手腕的皮带,插在了十字架上。

“你就是为了这把刀,才故意输的?”

“输?现在才算刚开始!”

“呜~呜~呜~”

突然,整个地下城都闪烁着红蓝色的灯光,发出响亮的警报声。

“紧急情况!”

“是因为太簇出逃吗?”

人们抬头望着狂躁的警报器,疑惑的问着。

“唰!”

突然,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霍少光背着宋轻月,飞快的逃离了这里。

“追!”

“不用了!”

应钟阻止着他们,松了松身上的筋骨又开了口。

“这种警报不是一般的事件,唯一能够让他们响起来的,只有一种情况敌袭!”

另一边,霍少光背着宋轻月像个没头苍蝇一般的在地下城打转。

“我靠!这是哪啊?”

因为不知道这是在地下,霍少光不断的向下走着,直到最后一层,走到了一个巨大的门前。

“你怎么走这里来了?”

宋轻月虚弱的说着。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快走。”

“走去哪,这里已经是最底下了,上面又有人追杀。”

“随便去哪,总之不能是这里。”

地下城的最底层,是五音给十二律成员下达命令的地方,在这里没有灯光,尽管是夷则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几乎所有进去过的人都说过同样的话五音就在里面!

但奇怪的是,在地下城的其他地方却从没有见过五音,也没有人给这里送过食物,有人猜测说这里有一条通往地上的暗道,也有人说五音就住在里面,但事实,却没有人知晓。

“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

“有,里面很可怕,快走。”

“不走!”

霍少光面对着宋轻月的恐惧有些厌烦,对于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来说,畏惧一个自己不曾知晓的事情,是一种可笑的行为。

霍少光走近了大门,用力的用手推着。

“咯~”

厚重的旧大门发出胆寒的咯吱声。

黑暗是站在门口能够往里望到的唯一东西。

霍少光将门口走廊上的煤油灯拿了下来,走进了大门。

“咯~砰!”

一进房间,大门立刻就关闭了。

房间很大,倒不是因为黑暗的关系,微小的煤油灯根本就无法照亮整个房间,可以说只能看见自身范围三米半径的圆,再之后就是一片黑暗,似乎那些黑暗将光都给吞噬掉了。

突然,对面出现了两盏红色的荧光,那荧光越来越亮,从一开始的星点光芒,到可以照亮几乎整个房间。

“呼!”

灯灭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 沙乐之城篇——秘密

“跪下。”

宋轻月趴在霍少光的背上,声音不大,但却表现的很紧张很急迫。

霍少光到没有什么膝下黄金的思想,但突然让自己下跪倒也是不肯,但也架不住她的急迫,无奈之下便依从。

宋轻月先被轻轻的放在地上,伤重的她勉强的撑起身体,规矩的跪着。

她的表现让霍少光有些郁闷,他讨厌这种没有理由的事情,但毕竟旁边伤重的女人都跪着了,自己不跪有些说不过去。

“能告诉我理由吗?”

“这里是五音的地盘。”

“五音?什么五音?我五音不全啊。”

“你?怎么回事?又失忆了吗?五音是组织的管理者与领导者,他们是至高无上的,他的是绝对正确的,他们是”

“哪有什么至高无上,哪有什么绝对正确,如果跪的是这种人,那我绝对不会陪你做这种事情!”

霍少光站起身,大声的喊着。

“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五音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丰功伟业把你们洗脑成这个样子,我只知道任何人都有对错,任何人都不能用这种说法来逼迫别人下跪!”

“起来!”

霍少光附身拉扯着宋轻月起身。

而宋轻月并没有抵抗的意思,只是惊讶的看着他,毕竟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对他说过这种话,哪怕是当初的白之一,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对着五音下跪,而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见过唯一的,能够让自己感受到力量的人。

“对了,刚才你为什么要吹灭我的灯?”

“规算了,不重要了。”

规矩两字说到一半,宋轻月就收了口,因为此时规矩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有了勇气去直面那所谓的权威,直面那所谓的“至高无上”。

“所以,那个叫五音的人在哪?”

“噗,有时候觉得你很可靠,有时却觉得你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五音只是个代号,分别代表着五个人。”

“这么个房间住五个人?可为什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我也不清楚,我以前也只是陪白之一领任务或者听决策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而且我以前也都是站在门外,没有资格进来。外面的门倒是很大很气派,可是为什么里面这么小。”

“不会有暗门之类的吧。”

说着,霍少光就开始走到墙边慢慢的摸索,因为房间里特别的昏暗,只是靠着一面墙上的红色荧光勉强照亮着,整个屋子依旧是阴暗的感觉。

“会不会是桌子?”

中央的桌子引起了二人的注意,这是五音的座位,可以说每次人们进到这件房时,五音就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后面。

“噔噔噔”

霍少光敲击着桌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像是什么暗门的入口或者开关,但站在桌子后面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你走到前面试试。”

霍少光指挥着宋轻月走到桌子前。

“跪,不不不,蹲下就好。”

宋轻月有些疑惑的费力的蹲下。

霍少光也跟着坐了下去。

“怎么回事?”

霍少光疑惑的念着。

“怎么了?”

“这个位置,根本看不见你。”

因为光线的原因,从座位的位置无法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太暗了,唯一的光源又在我这边,你那边刚好被我和桌子的影子挡住了。”

“听说五音之一的商,有一对能够在极度黑暗的环境下看见东西。”

“你不是说五音是五个人吗,商看的见,其他四个怎么办?”

霍少光的发现让二人陷入了思考。

脑力不是强项的霍少光,却总是会误打误撞的发现很多关键的东西。

“是不是因为你比较矮的缘故啊?”

???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宋轻月轻声的笑着,这种情况下能够开玩笑调侃,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

“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宋轻月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子后面,抬头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因为黑暗下,那里有一点点的反光的感觉。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霍少光爬上了桌子,但还是够不找,便跳起身。

“啪嗒”

一声机械的声音伴随着霍少光的落地,一个黑色的方盒子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

霍少光把黑盒子递给了宋轻月。

“这个是,投影仪,应该不止一个。”

这下因为找到了目标,所以发现东西的速度很快。

一共在天花板上找到了五个投影仪,在桌子底下和椅子靠背上又分别发现了五个粘着的小投影。

“这么一间房,这么这么多这种东西?”

“看投影装置摆放的位置,呈现的效果大概是3d的。”

“3d投影?”

推测一出来宋轻月脸上就露出一种惊讶的无法想象的表情。

“终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这间房能够看见五音,却在地下城里从没有见过他们了!”

宋轻月看着霍少光,眼神里有一种发现答案的兴奋感。

“他们从来也没有来过这里,每次派发任务或是有决策时,都是透过这个投影让我们误认为是他们本人,房间里也是故意搞得这么暗,怕的就是让人们发现投影的存在!”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狡兔三窟,这里常有成员和乐手进出,他们害怕有人背叛,他们也怕有敌人偷袭这里,就像今天这样!”

“等会,要是这真的是事实的话,我好像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

“如果五音在这里出现是因为投影,而不是什么暗道之类的。”

“对!”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确实也像是霍少光说的那样,如果只是投影,那么暗道就不会存在了,逃离这里也成了一个难以解答的难题。

“真是聪明,但你们怎么知道这里不会有暗道呢?”

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哒哒哒”

从黑暗当中,有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商大人!”

只是一眼,宋轻月便认出了走过来的男人,吓得连忙跪了下去。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五音?”

霍少光看着宋轻月如此举动,眼神里充满了杀气的看向了那个男人

第两百二十五章 沙乐之城篇——商

“除了沙乐之城,组织还有没有其他的基地?”

剧烈的战斗之后,天台上,林钟倒在了血泊当中,后脑的合成金属已经破了个大洞,没了呼吸。

南吕身上插满了匕首,摊在地上奄奄一息。

天台站着的除了付止还有一个腿部肌肉发达到可怕的男人哥晨,一个戴着眼镜的冷漠的男人全恩轮。

“原十二律夹钟,哥晨;原亡射,全恩轮,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

南吕靠在天台的水泥护栏上,残喘的说着。

全恩轮蹲下身和他聊着天。

“看来尽管是你,也没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

“白之一、付止、哥晨、全恩轮、胡涩、封泉,五个原十二律成员,如今已经全部进入到了黄乾的手下。”

“啊,我可以让你把这个消息传给五音,但作为交换,告诉我们想要知道的情报。”

“呵呵,两名成员在任务中消失,组织对这个很重视,如果五音真的想要调查此事的话,不出二十四小时就能够发现你们的阴谋。”

“当然,可你们的沙乐之城,我也通过我的乐手查到了具体的方位,只不过我不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成员,是否还有五音。”

“你们是打算攻占沙乐之城?那你们可就算错了,沙乐之城的城主夷则,你应该清楚他的实力。”

“夷则?那个老家伙守城,那还真是麻烦了。”

“组织的叛徒,最终只有一死!”

“唰!”

南吕说完最后一句,付止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脑袋里。

“老友之间的叙旧我听的耳朵起茧了。”

“谁叫咱全哥以前和南吕公称组织两大信息网呢,一个靠电脑,一个靠人。”

哥晨挽着付止的肩膀,付止因为之前的打斗,额头破了个口子,鲜血流到了下巴,对于哥晨的热情,他有些反感,嫌弃的将他的手拨开,俯身将插在南吕身上的刀一把把的拔了下来,熟练的将刀面上的血往袖子上擦。

(手机的震动声)

“喂。”

“伤亡情况怎么样?”

“付止头部受了伤,其他”

“只是擦伤!没什么重要的!”

面对着全恩轮报告自己的伤势,付止有些赌气似的大声的说给电话那头的人听。

“付止受伤了吗?但不好意思,我们没时间停下了休整了,组织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的计划,先发制人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今晚回去准备,三小时后,出发前往沙城!”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绝对正确的五音?”

地下城(沙乐之城)的最底层的房间内,霍少光遇到了五音之一,商。

“不,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人是绝对正确的。”

商自然的承认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握紧的拳头却没了挥出去的理由。

“你们很聪明,我没有看错。”

听见商的话,霍少光和宋轻月对视了一眼,似乎对于这种态度的五音,有点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起来吧,我不值得你这般下跪。”

商微笑的对着宋轻月说着。

宋轻月借着霍少光的帮助慢慢的站起身,眼睛里仍然充满着疑惑。

“霍少光是吗?”

商看着霍少光,试探的问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为什么会叫霍少光?而你又怎么会知道他叫这个?”

面前的局面,似乎只有商一人掌握到了全局,其他的二人,一个比一个懵。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任衣扬、沈厚、洛童儿、布偶、康蒙维奇,甚至最近还加了个欠白,我都知道,而且除了我,五音的每个人都知道你们。”

“你到底是谁?”

霍少光表现出来的疑惑甚至是些许的恐惧,商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他没有理会这些情感,继续的讲了下去。

“不过欠白出来之后,其他的几个人好像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人格融合?不过今天你的出现,说明这个融合并不成功。”

听着商的话,比霍少光更疑惑的是宋轻月,可以说着一系列的谈话对于她来说,就像是突如其来的一本天书,更像是学渣写英语阅读一般,就算是听懂了说些什么,但脑子里总是重复着“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奇怪,白之一叫你辅助他,但却没告诉你他人格分裂的事情吗?”

商发现了宋轻月的疑惑,更像是嘲笑一般的说着。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知道!”

白之一的计划,可以说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她,连计划的核心任衣扬都被蒙在鼓里。

“知道什么?白之一假死的计划吗?因为这个是我告诉他的。”

!!!

白之一假死前一个月,深夜,c国某处街道。

在c国刚结束了任务的白之一,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时间大概是冬季的末尾,寒冷在深夜的街道上还是表现的很明显。

“蛤~”

白色的哈气从黑色的口罩里慢慢的散出来,慢慢的向上飘荡着。

作为一名狙击手,每一次的任务都有可能一动不动的爬上好几个小时,所以任务结束后,他经常一个人走在城市的街道里,用这种方法活动着双腿。

“啪!”

对面慢慢悠悠的走来一个人,奇怪的是,深夜他还戴着墨镜,宽阔的马路上,那人故意的用肩膀撞上白之一。

“萨克酒店,304”

碰撞的一瞬间,那人说了这句话。

白之一顺着被撞的转身,回头看着那人的背影。

“你离开音律组织吧。”

萨克酒店里,两个男人在谈论着什么。

“你什么意思?”

“白之一,晴江市警队高层白若夫之子,通过假冒杀人的凶手,加入了音律组织,作为警队的线人,你提供了他们很多有关组织的情报。”

“五音之一,商!”

“看来你已经调查到了五音的地步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危险我?”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寻求的是合作。”

“合作,堂堂五音还需要我的合作?”

“因为,我们要对付的,是另一个五音。”

“轰~”

三辆越野车行驶在沙漠之上,沙尘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暴

第两百二十六章 沙乐之城篇——真路

“你骗人!白之一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才不会和五音同流合污!”

宋轻月拖着破旧的身体大声的喊着,她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说的话,她不相信自己心中最为尊敬的白之一竟然暗地里和五音合作,欺骗自己。

“那么你心中的那个白之一又是怎样的?拿着钱在暗处打冷枪?”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很抱歉,他与我合作是事实。”

“他一定有自己的难处。”

“对,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想除掉的是整个组织,不过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你在利用他!”

“他也在利用我,合作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这没有什么不对的。”

商无视宋轻月渐渐崩溃的精神,继续讲了下去。

“拿钱杀人这种事情,到了现在已经行不通了,组织改型是大势所趋,是我们真正要走的道路,我们理应顺从这股潮流。”

“所以,你们过去的所作所为都不打算负责了?”

霍少光扶着崩溃的宋轻月,眼睛望向越讲越兴奋的商,眼睛里充满了不友好的感觉。

“过去?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未来永远比过去重要。”

“哼,可笑,又无数个过去组成的你,不好好除掉身上那些坏掉的东西,还谈什么未来?”

“坏掉的东西?”

“你的脑子。”

“轰!”

突然间,山崩地裂,整个地下城有着剧烈的晃动感,砂砾从天花板上洒落下来。

“我看这场架要等以后再打了。”

“把我们送出去!”

“你的态度,要是换做别人,你今天就活不了了,但今天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保你安然无恙。”

霍少光背上宋轻月,不情不愿的跟在商的身后。

商走到了带有荧光的墙边,伸手竟然伸进了荧光的最亮处,插进了墙壁里面,轻轻一转。

“隆隆隆”

一阵沉闷的声音过后,在光线盲区的墙角处渐渐打开了一人宽的小门。

“暗门?”

“谁说有了投影就不能有暗门了?”

经过暗门,里面是一条通向上面的楼梯,楼梯相比暗门要稍微宽一些,但也只够一人同行。

楼梯很暗,没有任何的光线,奇怪的是商却能够正常的行走。

“诶呀!”

黑暗中,霍少光只能依靠着肌肉记忆着一格楼梯的高度,慢慢的往上走着,当然这种方法充当不了眼睛,时常也会有差点被绊倒的现象。

“喂!你这是带的什么路!”

“暗道要是有光的话,还叫什么暗道?”

“那你是怎么走的?”

“我能够看见。”

“你骗谁呢!这么黑,我连啪”

话还没说完,霍少光就撞上了前面的商,原来在说话的时候,商就转身等待着他。

“我靠!”

“我的眼睛,超于常人。”

商弯腰俯身和他的脸挨得很近,就只差两指宽度。

尽管只有那么近,霍少光依旧看不见他,但气息告诉他,商就在他面前,而且直直的盯着他,眼神的炽热超越了黑暗。

“每一格阶梯的高度是上下五公分规律变化的,为的就是防止能用肌肉记忆的人,还有这里养着一群喜光的毒虫,一旦带着光源过来,三十秒内,必死无疑。”

霍少光听着商的话,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此时的他,竟有些开始佩服这个男人,他能够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甚至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

暗道的距离很长,三人走了很长的时间,特别是在这种没有光源的情况下,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了尽头。

在霍少光逃离审讯室之后,应钟及其地下城的其他人。

“敌袭?怎么可能这里这么隐蔽,还有谁敢袭击我们?”

“能够发现隐蔽的我们,还有胆量袭击,那便只有一种情况了。”

审讯室里,应钟对着其他的四人说着,表情里带着一些绝望的感觉。

“白之一!”

“白之一?他一人?”

“昨天接到他假死的消息,五音便派了两个成员去伏击他,但却都已经失联了,无论他再怎么强,也绝对不可能只有他一人。”

“应钟老爷子,脑子倒是没有随着年纪一起衰老啊。”

突然,从走廊上走来了一个男人,带着眼镜,双手插着口袋,表情淡定自然。

“全恩轮!”

应钟手下的四人一下子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哟,老爷子,怎么几年不见老的这么快,七十岁的人,怎么感觉都快百岁了,病情相比开始控制不住了吧。”

全恩轮的话让应钟有些难堪。

“叛徒!你和白之一同流合污!”

“叛徒?那是组织的规矩,技不如人就得乖乖听从雇主的命令,如今雇主叫我来灭组织,我当然得照做。”

“你确定不是为了你的‘乐手’们?”

应钟的话,让全恩轮的脸一下子变得漆黑。

“你没资格提他们!”

四人见到全恩轮的愤怒,立马围在应钟的面前保护他。

“知道我为什么要独自一人来找你吗?”

全恩轮努力的让自己冷静,把话清楚的说完。

“因为我要亲手为他们报仇!”

在全恩轮任务失败后,五音下达了一个命令,为了削弱他的力量,下令清除掉他所有的‘乐手’,斩断他的信息网,而接到这个任务的,正是应钟。

“为了他们!我必须亲手杀了你!”

全恩轮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眼睛瞪得很大,似乎眼角就要被撕裂开来。

“翁!”

忽然间,一阵蜂声从走廊尽头传了过来,将全恩轮逼走。

“夷则,没想到你还会来救我。”

随着毒蜂身后,夷则慢慢的走了过来。

“一码归一码,现在沙乐之城受到了袭击,我可不希望失去这里任何一个战力。”

“我还以为你是看着我们三十年的友谊才来的。”

说着,应钟将自己的上衣脱掉,袒露着上身,因为病痛,只剩下皮包骨的他,左胸膛心脏的位置恐怖的跳动着。

“给我上啊,我的孩子们!”

剩下的四人,撕破喉咙的大喊着“遵命!”

第两百二十七章 沙乐之城篇——最后的御虫人

在一座南方的偏僻村落里,居住着这样的一种人,他们擅长饲养毒物,控制毒物。

他们称自己为御虫人,但外面的人却因为他们饲养毒物,便都习惯叫他们毒人。

因为常年饲养毒物,他们每个人都养成了百毒不侵的身体,除此之外,因为身体内有着独特的血液,他们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他们在十六岁后身体就不会再变化,无论是身高还是皮肤的活性,但寿命却也是正常人一样,所以你在这里见到的老死的人们,全部都是年轻人的模样。

也因为能够操控毒物,能够悄无声息的致人死地,他们的存在也受到了他人的质疑。

终于,相邻村民无意间被山上的毒物袭击,最后不治而死,众人以此为契机,开始了讨伐毒人的行动。

御虫人虽然常年与毒物相伴,但大都品性善良,拥有者强大的力量,却不曾伤害他人一分,于此相对的还常常免费的对周围中毒的人们医治,尽管如此,人们对他们的惧怕早已经超越了这些恩惠。

终于,御虫人一族消失了。

“呼”

“呼”

“呼”

一个少年拼命的在丛林当中奔跑着,丛林里锋利的枝叶割破了他的身体,鲜血滴落在他来时的路上。他不敢停下脚步,哪怕早已经精疲力尽,鲜血混着汗液流进了他的眼睛里,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擦拭,闭上眼睛,仅仅靠着一只眼睛看着前方的路。

“别让他跑了!”

身后紧紧跟着一群举着火把的村民,他们穿着粗布以及猎物的皮毛,眼睛里充满着杀意,手上的血液滴落在他们的鞋上,血腥味混着火焰飘散在整座山上。

这里是南方的某个村落旁的深山里,现在是冬季,树木依然绿的充满生意,但人类却表露出一股吞噬生命的恐怖嘴脸。

“就在那!放箭射死他!”

铁质的箭头冷的发寒。

随着牛筋做得弓被拉开收回,箭飞速的朝着少年冲去。

“啊!”

箭穿过了少年的肩膀,但却依旧没能让他停下脚步,他的毅力,似乎感觉没有东西能够阻止他的脚步。

(滑)

渐渐变暗的天,再加上疲乏不堪的身体,一不小心,少年摔倒,滚下了山谷。

“村长,咱们还追吗?”

村民们停下脚步,探着头看向山谷。

“他已经伤成这样了,这么高的山谷,不死也得残,天就要黑了,温度一将,他必死无疑!”

花白胡子的村长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走,回去看看那些人都死光了没有。”

此时的山谷下少年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鲜血几乎已经把他每一寸肌肤都染成红色。

少年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微微的睁开眼睛,用尽全部的力气才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

慢慢的,在少年周围涌来了一群细小的黑色虫子,他们直奔着少年而去,迅速的爬满了他的身体,在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处开始进行叮咬。

神奇的是,被虫子叮咬过得地方血液开始渐渐凝固,没三分钟,少年的伤口已经全部止血。

但失血过多仍然让他失去了力气。

“这就是御虫人一族的力量吗?还真是强大。”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恍惚中,他看见了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站在自己旁边,微笑着低着头看着自己。

还没等思考,少年便失去了意识。

“住手!”

少年似乎做了一个很恐怖的噩梦,他大喊着住手醒了过来。而此时,他的身上绑满了纱布,旁边还挂着血浆在给自己输着液。

“这里是?”

“你醒了。”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端着一盆水,微笑着走了进来,而女人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像是在梦中见过一般。

看着女人渐渐走进,少年不由自主的往后挪。

“怎么?你还怕我害了你不成?”

少年不敢说话,因为目前的情形让自己有些懵,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草木皆兵,所以也能够理解。

“我是在山谷里找到你的,还好那些虫子及时给你止了血,但骨折的地方它们就没有办法了。”

少年看了看身上的包扎,有被板子固定的地方。

“谢谢。”

“哈,总算不把我当坏人了。”

少年的道谢让女人有些惊喜。

“这里是哪里?”

“古华村。”

听着地名,少年有些懵。

“不知道了吧,这里距离你们村有七百多里。”

“七百多里!那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两夜。”

“两天!”

少年激动的想要下床,但身体的疼痛阻止了他。

“我的村子怎么样了?”

“房子都烧了,人都杀了,虫子也全散了,你们村子已经不存在了!”

不加以任何的谎言,女人把实情全盘说出。

“你骗人!”

“不管你信不信,不过我要告诉你,不要因为接受不了就选择自杀,你不能死,就算是为了你的村子,你也要继续活下去,因为你是最后一个御虫人。”

女人说完就把脸盆放在床头,反身走向了门口,只留下少年一个人坐在床上痛苦的自我折磨。

“如果你想开了,就出来吃点东西,你的虫花了两天的功夫已经把你的骨头接上了,但疼痛感还要等很久才能消失,床头的拐杖是给你准备的,饿了的话就出来吃点东西。”

女人离开,将门轻轻的虚掩着。

少年坐在床上,不断的回忆着之前的点滴,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村里其他的人们,前几天他们还都其乐融融的,而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少年挪着身子,借着脸盆里自己的倒影,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脸。

眼泪从眼睛滴落进脸盆里,溅起一圈圈的涟漪。

“噗!”

少年猛的将头埋进水里,许久都不出来。

他睁开眼睛,似乎看见了亲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向着自己挥手,少年微笑着,想要迎上去。

“哥哥!”

突然一个小女孩的叫声在少年的背后响了起来,少年转头却没有看见任何人,便又继续朝着前面的亲人走去。

“哥哥!”

这一下,小女孩直接抱住了他的腿。

少年猛的将头从脸盆里拔了出来,看见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在抱着自己的腿。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沙乐之城篇——过去

“哥哥,不是这样洗脸的!”

小女孩抱着少年的腿,抬头天真的说着。

“哥哥这不是洗脸,哥哥是哥哥知道了,哥哥错了。”

看着女孩大大的眼睛,少年有些犹豫,犹豫是生是死,犹豫是走是留。

“哥哥出来吃点东西吧,大叔们都在外面烤东西吃。”

女孩扯着少年的衣角,带着他走去了屋外。

也许是因为这里更偏南方一点的原因,尽管是初冬,也没有那么寒冷,十摄氏度的感觉只是有些凉爽。

屋外是一片的森林,在屋子的周围有着一片的空地,屋子是就地的木头做的,空地上有七八个人在那里支起了一堆炉火,人们在那里烤东西吃。

“楠楠”

女人看见小女孩,露出笑脸,张开双臂迎接着。

“妈妈!”

女孩开心的叫着,快步的跑了过去。

母女二人幸福的拥抱在一起。

“怎么,想通了,打算好好活下去了?”

少年惊讶的抬头望着女人,就像是刚刚自己把脸埋在水里想要自杀的事情她早就猜到了一样。

“还没。”

少年傲娇的说着。

“生命是你的,我没有权利替你做决定,但我请求你,如果你选择那条路,请不要在楠楠面前。”

少年看着女人膝下的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圆圆润润的脸蛋,像是天使一般的存在。

“嗯。”

“吃点东西吧,”

说着,女人凑到少年耳朵旁,轻轻的说着。

“下午刚打的兔子,不要和楠楠说那是兔子,要不她会伤心的。”

少年点点头,似乎对于小女孩的一切少年都无条件的接受,也许这是因为刚从地狱回来的人,遇见了天使,怎么也会憧憬不已。

“噼啪”

木头在火焰里烧的响,串在架子上的兔肉已经慢慢熟透了。

“吃点东西,睡了那么多天,肚子里一定是空空的。”

女人把烤好的兔子递给了少年,出于礼貌,少年又递给了小女孩。

“她还小,这种东西我不让她吃,我还熬了点粥。”

女人替女孩拒绝,顺便指了指角落炉子上的粥。

“谢谢。”

少年咬了一口兔肉,肉的鲜美一下子涌上了脑子。

“怎么样,好吃吗?”

“嗯,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名字,我们这里最不重要的就是名字。”

火堆旁的一个胖大叔笑嘻嘻的说着。

“在我们这,只称呼对方代号。”

篝火旁的另一个中年女人解释着

“不过你非要知道我的名字的话,我叫音琴,代号宫,她是音楠,代号也是宫。”

女人指了指自己和她的女儿。

“你好,我叫商。”

“代号角。”

“代号徵。”

一连六个人都介绍了自己。

“我叫”

“别,我们也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刚开口就被胖大叔打断了。

“给你取个什么代号好呢?”

“夷则吧。”

音琴脱口就说了出来。

“夷则,这个好!”

“那个,可以问一下,为什么需要叫代号,明明大家都有名字。”

夷则的话让大家原本发亮的眼睛慢慢的暗了下来。

见大家都没有反应,音琴便开口解释着。

“我们这里都是没有过去的人,我们都像你一样,以前经历了很多悲伤的事情,我们想要重新开始,从丢掉自己的姓名开始,将过去的一切都抛弃,用一个新的身份去过一个新的未来。”

夷则静下心听完了音琴的话。

“所以你们这个代号是?”

“五音十二律,音律的代号是从我的祖上传下来的,他们最初都是乐师,在宫廷上奏乐的。”

“原来是这样。”

夷则听着点点头。

“你当初后悔救我吗?”

沙乐之城里,应钟问着夷则,前方有他的四个手下和夷则的虫子抵抗着袭击。

在夷则加入音律组织的五年后,他在一次游历当中救下了沙漠里的一名濒死的中年男人。

“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夷则用骆驼将男人带到了最近的一片绿洲。

“我被别人追杀。”

男人还是有些拘束,甚至有些畏惧这个救下自己的年轻人。

“那你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我感觉无论我逃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

“你想不想重新开始?”

夷则沉默了很久才开了口。

“我有那个机会重新开始吗?”

“有,加入我们吧。”

“你们?”

“对,一个叫音律的组织。”

“可音琴死的时候,你差点可就杀了我。”

应钟又接着说着。

“你没有资格叫他的名字!”

夷则转过身子,脸色一下子变得犀利,恶狠狠的瞪着他。

应钟看着他的表情,想想又改了口。

“对于宫的死,我也很无奈,这是组织的规矩,当时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没有杀死你吗?那个时候组织有规矩,绝对禁止内斗,造成严重后果者将会被赶出组织。可当时音楠还小,需要人在一旁帮着他,”

听着夷则的话,应钟的表情开始变得渐渐暗淡。

“所以我花了大把的时间,制订了一种新的规矩,修改的第一条就是允许内斗,至于为什么不杀你,那是音楠的决定。”

“那我得好好歇歇她,不过你知道吗,如果组织需要,我也会帮忙献出音楠的命。”

“你不准动她一根汗毛!”

听到这话,夷则气愤的将脸凑到他面前,眼睛瞪的通红,咬紧牙齿,腮帮子鼓得很大。

“住手!他的命只有我能拿!”

突然,全恩轮冲了过来,身上满是虫子叮咬的伤痕,手上的匕首也只剩下了一个刀把。

“夷则,当我知道是你守城之后,我到处寻御虫的方法,半年的训练已经能够让我能够抵御你的大部分虫毒,甚至是驱散他们,只是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有可能在驱散它们之前我就会被咬死。但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件事。”

“亲手杀了那个男人!应钟!”

距离地下城一里外的地面。

“噗,总算是爬上来了!”

从沙子当中,有一块板子被掀了起来,从里面爬出来了三个人。

“轰!”

还没他们站稳脚跟,地下城的方向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第两百二十九章 沙乐之城篇——转型

“偶马尼那洒尬”(咒语)

“今天,作为音律后代的我们聚在这里,共同面对将要面临的危机”

音琴被绑在十字架上,地下放满了干草和柴火。

应钟举着火把,走到了她的面前,面色凝重的问着。

“你准备好了吗?”

“嗯”

“那我要点火了。”

随着新成员的不断加入,和社会的不断发展,组织的资金链问题成了目前最为严重的事情。

从第一个成员私自接了一个杀人的任务,换取了大额的金钱后,收钱杀人这种方式成为了组织未来将要走的道路之一,然而全音律对此最反对的便是音琴。

因为音琴的身份(音律之首),杀人赚钱的方式便一直实施不起来。

为了解决资金问题,音琴翻阅了很多祖上传下来的书籍,其中有一条是这么写着的。

“若音律有杂音乱弦之势,又无任何行之有效的方法,可选择宫之献祭,以求音律之准。”

宫之献祭,这是音琴找到的方法,此时她的女儿音楠不过九岁。

按照古书上所记载的,献祭的过程中,需要至少五位组织成员在场,五人全部都是刚加入组织没多久的人,音琴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感情,至于老成员,音琴也是故意支走他们才开始的献祭决定,而作为主持者,加入组织刚满一年的应钟成为了最适合的人。

“愿音律越来越好。”

应钟闭上眼,轻声的念着,随后将手上的火把丢进了干草堆里,一瞬间,火焰爬上了十字架上的音琴,炽热的火焰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她。

“啊!”

起初因为心中的信念,音琴咬着牙忍耐着,直到火焰燃到腰部,疼痛让他再也忍耐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大声的撕叫着,眼神里的痛苦、绝望看着让人心疼,但在场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上去救她的。

火焰最终爬满了她的身体,嘶叫声也渐渐消失。

很快音琴的去世不胫而走,传入了音律组织几乎所有人的耳朵里,此时的音律已经是发展中期,称号已经全部被赋予,甚至开始有乐手的成立,此消息的传播给予了组织全体人员一次精神上的改革。

在音琴死后的三天,应钟在古籍里查到了音律最初的历史,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

从最初,音律就是为了刺杀皇宫中的高官皇亲国戚而成立的,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更为轻松的混进皇宫,皇家乐师成为了当时最好的选择,一是能够更好的藏匿工具,二是能够接近目标却无人怀疑。刺杀任务结束之后,音律组织里的其他人便都藏匿了起来,其中唯一延续下去的便是用五音十二律对应的称号。

慢慢历史长河中,音律一族渐渐凋零,只剩下了音律之首的宫一代延续了下去,而这一代人似乎受到了诅咒,每个继承者只会生育一个孩子,而且只会是女儿,当然这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只是连续几代碰巧只生了女儿便流传下来的传言罢了。

“应钟!”

七天后,夷则在外地接到消息,立马赶了回来。

“夷则?”

“死!”

没有多余的话,夷则冲上去就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身后跟着的毒蜂全部绕在他的周围。

“音琴是不是你杀的!”

夷则的眼睛瞪的通红,愤怒的逼问着躺在地上的应钟。

“我”

应钟想要起身回复,却被他用脚又踩倒了。

“是我。”

“翁!”

“但是!”

一句承认,一群毒蜂就冲了上去,吓得应钟连忙解释。

“但是,是她叫我这么做的。”

“你在说什么话?”

愤怒中带着些许疑惑,应钟的话起作用了,夷则开始变得迟疑。

应钟看了看右肩上的夷则的脚,迟疑让他渐渐的把脚收了回来,应钟见势坐了起来。

“音琴她,她这是为了组织,为了我们大家。她翻阅了音律的古籍,查到了宫之献祭的事情,组织这些年的扩展,资金严重缺乏,这点我们大家都知道,为此只能找寻解决的方法,宫之献祭是她唯一能够为我们做的事情。”

“啪!”

妄想着能够溜走的应钟,一下子又被夷则踩在了脚下。

“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可以去和音琴道歉了!”

“翁!”

“夷则哥哥!”

音楠的发声再一次的制止住了夷则的毒蜂。

“楠楠,你先回房间,哥哥有事要做。”

“不要哥哥!不要杀他,妈妈她,她是自愿的,是真的自愿的。”

说着,音楠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

“妈妈她在出事的前一天来找过我,和我说了很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她很爱楠楠,楠楠也很爱妈妈,所以她做的决定,我也只能认同”

夷则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岁的女孩,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连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想象的话。

夷则楞了一会,又转头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应钟。

“知道了,我不会动他。xiu~”

夷则的一声口哨,毒蜂全部散去。

“啊!”

但应钟却痛苦的大声喊叫着。

正当人们一脸疑惑的时候,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从应钟的身下慢慢的爬了出来。

“夷则你!”

“别担心,你暂时死不了,这种虫毒是种慢性毒,二十五年,你有二十五年的时间赎罪,这二十五年里你每天都会会痛不欲生,除我之外再没有人能够解毒。”

应钟的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夷则。

“二十五年,你让我痛苦了二十五年,而且你根本就没有解药。”

沙乐之城里,夷则双手插在胸前,对着夷则说着。

“你这种人,我怎么会给你有解药的毒!”

“但身为最后的御虫人的你,却没有发现,有一种癌症能够缓解你的毒,为此,我舍命解毒。”

“而今天的毒,你必死无疑!”

说完,从夷则的袖子里窜出一群的毒蜂,直奔应钟而去。

“碰!”

一声枪响,应钟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应钟心跳停止,五胞胎体内植入的炸弹爆炸

第两百三十章 沙乐之城篇——音琴

沙漠的天空总是万里无云,白天时无云便是无处躲避的暴晒,夜晚时却是绝佳的星空观赏台。

最美的夜景在最空无人烟的地方,这倒也算是一种讽刺。

“!”

从沙子底下,伸出来一只手,弯曲的五指被沙漠吸收掉了大量的水分,看起来皱巴巴的,指甲缝里塞满了沙土。

慢慢的,从里面涌出了一群虫子,它们快速的从缝里爬出来,渐渐的把手周围的沙子挪走。很快,从里面爬出来一个人,黄沙让他的皮肤变得干燥粗糙,左脸的颧骨处还有烧伤的痕迹。

“白之一!今天的事情,我记下了!”

“这里是?”

“这里是这片沙漠里最近的绿洲。”

应钟和夷则第一天见面的那天,夷则把他从沙漠中救起,送往了当时那里的最近的一片绿洲。

这片绿洲是三十五年前的沙城,当然当时并不叫这个名字,那时黄沙还没有倾占这里,这里的人们也生活的很好,音律的最初的据点也设置在这里,但好景不长,不到一年的时间,这片绿洲也变成了沙漠化,在之后就被冠上了沙城的名字,而几年后,音律的据点设置在了沙漠的地下,取名为沙乐之城。

“之前你说的什么组织?”

“音律组织。”

“可我,并不懂什么音律。”

“哈,这个不要紧的,毕竟音律也只是个名字,我们只是相互抱团而已。”

夷则一边和他介绍着组织的事情,一边带着他在绿地上的城镇走着。

很快,走到了街边的一家木质的酒吧,只有一层,从外面看面积似乎也不是很大。

“老哥!”

在吧台里的是个中年的男人,身材保持的很好,酒保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很舒服。

“夷则!你小子,就回来了!”

“怎么?嫌我烦?”

“烦,你一天不来喝酒我就烦。”

“夷则!”

一旁台桌上的人高举着手,向着吧台打招呼。

“嗨!”

夷则也挥手回应着。

“那边那些都是音律组织的人,有几个都是这几年才加入的,这里是我们的据点,这个酒吧基本上被我们都给包下来了。”

“夷则哥哥!”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快步的朝着夷则跑去,小短腿在木质的地板上快步的跑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楠楠!”

女孩噗的一下冲进了他的怀里。

“回来了?”

身后音琴慢慢的走了过来,微笑的问候着。

“嗯,对了,这些是任务的尾款。”

说着,夷则从身后摸出一个袋子,里面银币撞击的清脆声隔着袋子飘了出来。

“今天的酒,夷则请客!”

“哇哦!”

音琴举着袋子,笑着对着酒桌上的人们。

“老板,酒钱。”

“多了。”

老板颠了颠袋子的重量。

“那算上之前欠的。”

“那也多了。”

“那就算是以后的,总之都拿上就是!”

一推一辞下,酒吧老板很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音琴,我给你介绍一下。”

夷则转身开始介绍自己带来的那个男人。

“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在沙漠中遇到的,他也想加入我们组织。”

“啊,那欢迎。”

音琴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的男人,从一开始标准的微笑脸,开始慢慢的变得严肃,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这家酒吧里所有人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一种杀意,一种血腥的感觉,像是一把冰冷的冰凌,通过眼睛,直插进你的身体里。

“你好,我叫”

“不用说你叫什么,我们这里不需要知道姓名。”

男人介绍到一半,夷则就开口制止着,当初他也是这样被制止,所以这一次他表现的有些兴奋。

“啊对,我们这里不需要知道姓名,都是用代号称呼,你就叫应钟吧。”

“应钟,行!”

我们住的地方就在街对面,没有空房间了,你可以暂时住在出去执行任务的成员的房间。

“好的。”

在旁人看来,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对于音琴来说,这个刚加入的男人,让她第一次感到恐惧,甚至开始后悔让他加入组织,但毕竟人都已经送到面前,只是因为自己的感觉就把人赶走又不是自己的作风,这让她有些左右为难。

“登登登”

应钟暂住的房门被敲响了,敲门的是音琴。

“宫?这么晚了有事吗?”

应钟只把门打开半人的宽度,贴着门缝问着走廊上的音琴。

“我想来看看你住得惯吗?”

“嗯,这里还蛮舒服的。”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住不惯的,可以找夷则或是来找我。”

“嗯,我知道了。”

“那,早点休息。”

“慢走,宫。”

简单的几句寒暄,音琴最初想要进去看看,但应钟的警惕性远超过她的想象,透过门缝什么也没看见,不过这一点却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音琴走后,应钟将门锁上,趴在门上听了很久,确认没人后才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底下一堆的珠宝显了出来,但令人瞠目的是,几乎每一件珠宝上都沾着血迹,甚至还有几个金牙,从牙根的血迹上看,似乎还是直接拔下来的。

“宝贝,我差点就以为带不走你们了。”

应钟眼睛快速的反复的扫着床上的珠宝,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甚至比孩子更重要。

“你能跟我说说,你加入组织之前是做什么的吗?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到沙漠里来?”

宫之献祭的两天前,音琴找上了应钟。

多年困扰着她的事情,她现在想要搞清楚。

应钟看着她的眼睛愣了一会,也不知是什么驱动着,他竟然真的开口了。

“我是个强盗,专门抢劫沙漠里的商人,通常他们都会保命舍财,有一次他们却奋力抵抗,将我赶到沙漠的深处,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专门假装商人的条子,为的就是抓捕我这种强盗。”

“保命舍财?意思是你没有杀过人?”

音琴说着这种话,但却从眼睛里流露他确实杀过人的意思,而应钟从她的眼神里也看出了这层意思。

“不,我杀过,他们保命舍财,我也会把他们都杀了,因为我怕他们会联合起来,在沙漠里死人,很快就会变成一堆骨架,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音琴听完应钟的话,虽然说是意料之中,但却依然感到惊讶,许久才开了口。

“为了组织的未来,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音琴抬起头,真诚的看着他。

“杀了我!”

第两百三十一章 音律A国篇——叛徒

“现在我所能够做的,只有把你们送到这里。”

“这里是?”

“c国边境,袋子里是你们的c国证件,都是真的,放心,白之一并没有死,你的罪行也根本不存在,不会有人抓你。”

“什么罪行?”

“哈,没事,总之,好好活着,等我通知。”

c国境内,商把宋轻月和霍少光安全送入c国,并且给了他们一个箱子,里面有他们所需要的证件、货币、食物、水和药品。

此时的宋轻月躺在霍少光的背上熟睡着,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结痂。

这里是c国的边境,不同于沙城的遍地黄沙,绿地是这里普遍存在的东西,因为上头的大力抵御黄沙治理黄沙,这里成了最早的一批人造绿洲,因为国界线把沙城一分为二的c国部分的居民,大多也都迁移到了这里。

因为最近的民房距离霍少光二人也有一两公里的距离,也不清楚这里的民风,所以霍少光并不急着朝着光亮的城区走去,而是随意找了棵大树,将宋轻月放下靠在树根。

“好烫!”

宋轻月的脸上红晕很深,不像是刚失血过多的人,伸手触摸她的额头,明显的高温让霍少光有些担心。

借着微弱的月光,霍少光打开了箱子,翻找着里面的药物,但绕口陌生的西药名字让他摸不清头脑。

“盘尼西林?”

霍少光拿起一小瓶药水,皱着眉头念着瓶子上的药名,这是他所能找到的听起来最熟悉的药名了。

看着药,又看了看发着高烧的宋轻月。

“自求多福吧,尖斗(大姑娘)”

说着,霍少光用注射器将瓶子里的药全部打进了她的体内。

也许是大量药水一下子进入体内的缘故,宋轻月开始表现的很痛苦。

“喂喂喂,盘尼西林这么猛吗?我怎么记得好像不是这样的?啧,这个时候开始想念沈厚了。”

短暂的痛苦之后,宋轻月开始安静下来,怕是出了事,霍少光低身查看着,心跳脉搏都还算正常,便松了一口气。

看着箱子里还有几袋肉干、囊、和一个稍大的不锈钢的杯子,霍少光找了干草和树枝就开始生火,将肉干和囊掐碎都丢进了装满水的杯子里,开始在火上煮。

喂了宋轻月吃完自己也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就靠着树休息。

这里的夜空比起沙漠要差那么一点点,总会有一两朵云将月亮遮住一块,但相比之下,星星就显得更加明亮了。

慢慢长夜,总叫人疲惫,霍少光靠在树根上,慢慢的,眼睛眯完了。

“谁!”

轻微的脚步声,吵醒了睡着的霍少光。

猛地睁眼,面前站着几个牵着骆驼,带着面纱的男人。

“兄弟,你们需要帮忙吗?”

霍少光睁大眼睛,不断的打量着面前的这群人。

“徵,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角,不信我的话,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联络到沙乐之城。”

“可那里是夷则的地盘啊,有他在,谁有这个本事来攻城?”

“白之一!”

“谁?他不是死了吗?”

“看来你在a国玩久了,什么消息都不打算接收了。”

“我在a国也很忙的好么?不只是玩,又是还得解决一些‘麻烦’。”

说着,角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脚底下的两个伤痕累累的人。

“总之,白之一是假死,他的目的是为了除掉组织。”

“除掉组织?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他以为他是谁?就算是神,在我这里也得趴着!”

角边说边用力用脚踩着地下的两人,两人似乎已经完全废了,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哦对了,徵,你有听说过黄乾这个人吗?”

“黄乾?他也是个危险的人物,组织里大部分失败的任务委托人都是他。”

“那他岂不是吸收了很多组织的人,可为什么之前没有听说过?”

“每个任务他都用不同的身份委托的,我们没有细查,原以为成员都分散出去了,结果都是他一个人,在他的手下加上白之一,一共有六个原组织成员。”

“啊,现在只剩下四个了。”

角看着地上的二人,笑着回复着电话那头的徵。

“喂,你们原代号是什么?”

角用脚拨弄着两人,但二人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甚至就连呼吸都开始慢慢变得虚弱。带血的眼皮像是绑了个坠子往下垂着。

“啊,看来问不出什么了。看他们的样子有些面生,究竟是不是组织的人还不知道,啧,总之,黄乾和白之一的摊子,你自己收拾,马上谱子(音律组织成员会议)就要到了,到时候我可不希望再有人趁我睡觉的时候溜进我家拜访我。”

说完,角挂了电话,皱了皱眉,活动着左边的胳膊,镜头转到背后,新的旧的伤痕几乎占满了整个背部。

角,音律组织五音之一,身高两米三,体重一百五十公斤,全身肌肉发达到让人畏惧,身前纹的老虎撕裂着大口,威严十足。

“你们两个算了,看你们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话了。”

说完,角从床上站起身,一手一个抓着二人的脑袋,拖着二人就往外走。

“帮我把垃圾丢一下。”

角站在门口,说完门就开了,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把两人拖走了。

“等会。”

角把手伸向背后,一下把背后的匕首拔了出来,丢了出去。

人被拖走后,角走去了浴室开始清洗着身上的血迹,说来奇怪,在角的身前纹的老虎几乎占满了整个前身,而他的背后却什么都没有纹。

“黄老板,是我,全恩轮。”

“沙乐之城怎么样了?”

“应钟死了,引燃了五胞胎身体里的炸弹,整个沙乐之城崩塌,夷则被埋在沙乐之城。”

“两个成员?”

“白之一他!白之一他叛变了!”

“什么?”

“他开的枪,但开枪的时候,我就站在五胞胎四人周围,爆炸波及到我,要不是我利用虫子缓解了爆炸,我也会被埋在沙乐之城里!”

“那白之一人呢?”

“不知道,我刚从沙漠地下爬出来。”

“啊,这样啊,你来我们之前约定的地点,我在这里等你。”

一小时后,全恩轮拖着受伤的腿,来到了之前约定的地点,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便拨打了黄乾的电话。

“砰!”

一声枪响,全恩轮倒地,子弹打中了他另一条腿,鲜血不断的流出。

这个时候,电话接通了。

“黄乾,快来救我!白之一他”

“这枪可真难用啊,明明在瞄准镜里都对准了,怎么还是打偏了。”

电话那头,黄乾的话让全恩轮惊讶不已。

“怎么办呢,轮?你当初加入我们的时候,理由是狠应钟,你说当你离开组织的时候,他杀害了你很多的乐手,你要亲手手刃了他,今天,你的仇人死了,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相信你呢?”

“黄乾,你,你听我说。”

“听你说?说什么?饶命?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像应钟那个傻子一样在自己身旁安个炸弹?”

“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最后,黄乾走到了全恩轮的面前,用脚狠狠的踩着他拿着手机的手。

“你,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是你的乐手查的我的样子吗?可笑,你的那些‘人络’大部分都是我派的,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面目?”

全恩轮惊讶的狠狠的瞪着眼睛抬头看着黄乾,而黄乾手上的枪慢慢的挪到了他的面前,漆黑的枪管挡住了他的视线。

“砰!”

“不好意思,你的‘人络’我已经全部收下了,你就在下面好好休息吧。”

第两百三十二章 音律A国篇——医生

“喂,全大人。”

“全恩轮他在沙乐之城的任务中牺牲了。”

全恩轮的“人络”,按规矩照常向他汇报消息,只不过接收消息的变成了黄乾,电话里,黄乾的声音痛苦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怎么会?”

“音律他们手段极其残忍,全恩轮他为了保护大家,没能从沙漠中出来!”

“黄老板,你也别太伤心,全大人他拼了命保护你们,就是完全的信任你们,我们‘人络’全体效忠黄老板!”

“不不不,不是效忠,是让我们一起,给全恩轮报仇!”

“对,给全大人报仇!”

“你们是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哦,对,a国那边,我们找到了胡涩和封泉的消息。”

“他们怎么还不回?比规定的时间足足晚了半个月。”

“他们回不来了,他们死了!”

“什么!”

“五音之一的角,发现了他们,解决掉了他们。”

黄乾愣了一会,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了。

“黄老板,黄老板?”

“在在,哦哦没事了,我们知道了,你们注意点安全,就聊到这里吧。”

黄乾挂了电话,猛地从皮沙发上坐起身,插着腰不断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说了多少遍,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举妄动,为什么还是这么冲动,对面可是五音,我从没有指望现在就对他们动手,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听!”

黄乾像是疯了一样的自言自语,语气里带着气愤和失望。

“胡涩,原十二律黄钟,身手敏捷,反应迅速,听力更是远超于常人。封泉,原十二律无射,北方村落出身,一手封家拳打遍天下。如今却就这样死了!”

黄乾竟双眼渐渐有了泪花,抬起头对着办公室门口喊着。

“爸,我让你失望了。”

话音刚落,两行清泪落下,眼睛紧闭低头抽噎。

再睁眼时,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冷静又冷酷。

“现在该动用别的‘牌’了。”

“等下,你们要给她喂什么?”

霍少光那边,二人被城镇上的居民巡逻队找到了,用骆驼送到了最近的城镇上。

“这是草药熬的,退烧的。”

“退烧?不可能,我已经给她”

说着,霍少光伸手去摸宋轻月的额头,原本打了针降了的温,现在又烧了起来。

“又烧起来了吧,很正常,身上这么多伤口,炎症也很多,一次两次的消炎退烧管不了多久。”

霍少光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毕竟她又烧起来是事实,看着端着药碗的大妈走了过来,霍少光自觉的将宋轻月扶起来,手扶着后脑。

“这个姑娘伤的很重,这个药只是退烧的,其他的药要等明天天亮去找医生。”

“恩,谢谢。”

“不谢不谢,话说你们小夫妻不是本地人吧。”

“夫妻???不是的。”

“看你们样子也不像是本地人。”

“不是那个不是,不是夫妻,不过我们也确实不是本地人”

“小伙子,你没事吧。”

霍少光解释半天也没说清楚,反倒有些吓到大妈了。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休息,明早我带你们去找医生。”

药碗已空,大妈便离开了。

房间是用砖瓦砌的,但门槛窗框之类的都是些木头,还都很薄很久,虽说这里是绿洲,但树木也没有多到能够家家造房子的,房间内的电灯是那种用长长的电线从房顶吊着的灯泡,使用了很久样子,昏黄的光并不刺眼。

大妈走后,霍少光赶紧将宋轻月扶着躺下,此时的她依旧没有任何苏醒过来的样子。

大概是在沙乐之城的暗道里的时候,宋轻月开始昏迷,也许是因为暗道里氧气不够,再加上她失血过多,便昏了过去,到现在,也有半天的时间,却依旧没有醒来的样子。

霍少光从床上下来,细心的帮她把被子盖好。

“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

霍少光双手插在胸前,看着床上的宋轻月,心里想着。

先前在树旁也没睡多久,困意在深夜的掩护下,偷偷的侵袭了霍少光的脑子。

“嗷~”

打了个哈切,霍少光坐在地上,靠着床睡着了。

“唧唧喳喳”(人们议论的声音)

一大早,屋外人们议论声把霍少光给吵醒了。

缓缓睁开眼,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

“你们快走!”

昨晚熬药的大妈闯了进来,但这回像是表情确实厌恶和害怕。

“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屋外的人们也都闯了进来,大声的驱赶着。

面对着大家的态度,霍少光无奈的看着床上的宋轻月,一把把她抱起。

“大妈,我能问为什么吗?”

霍少光走近大妈,疑惑的问着。

“这个女孩的伤,还有昨天沙城的爆炸,大家都很害怕你们。”

“好吧,我知道了。”

霍少光抱着宋轻月走到门口,被门口一堆凶恶的居民挡着。

“麻烦让一下。”

一改他之前粗暴的性格,对于无罪的居民,霍少光并没有动手的理由也没有这个想法。

带着些许畏惧和不情愿,居民们把路让了出来。

“谢谢!”

出了城镇,在白日之下,才看清楚了这座城的真实样貌。

城不大,但也有几百家住户,围绕中心的一片小湖泊,每天都会有人来这里取水,这片湖泊是后来人们造的,人们都很朴素,所以也都很珍惜这片绿洲,一丝的威胁都无法接受。

“嗯~”(痛苦的嘟囔声)

“喂,尖斗(黑话:大姑娘),你没事吧。”

霍少光将她平躺着放在地上,此时的她已经烧的脸蛋通红。

“你你你在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医生!”

转念又想到之前居民们的态度,刚提起来的精神又颓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沈厚,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有办法!”

“朋友,你还好吗?”

突然,身后出来了一个男人,穿着白大褂,提着个医药箱,瘦瘦高高,满脸的胡子。

“医生,救命!”

“嗯,我会的。”

医生连忙走到宋轻月身边,跪着将医药箱打开,用银针治疗。

第两百三十三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休息站

“马上我们就要到休息站了,在这里大家可以下车吃点东西上个厕所,一个小时后,我们准时发车,请大家不要遵守时间。”

从礼城出发的旅游大巴,行驶在通向贝城的途中,在高速的休息站上暂时的休整。

大巴是礼城的一家中大型公司租的,双层的大巴,共八十六个座位,其中坐了八十个公司的人,四个与公司互不相识的普通游客。

胡倾,四十岁,女,家庭主妇,乘车原因:旅游。

付颂,十六岁,女,高中生,胡倾之女,乘车原因:旅游。

黎风,三十二岁,男,无业,乘车原因:旅游。

欧聊,三十岁,男,猎头,乘车原因:接近公司某个员工,想净一切办法把他挖走。

车还没停,欧聊便起身,走到车子前排。

“莫哥,等会下车我们一起吃个饭呗。”

欧聊邀的是公司营销部的一个副部长,莫真,三十五岁,工作能力出众,但上司部长是公司董事长的一个小舅子,所以一直得不到升迁,但基于十多年在公司工作的感情,一直没有同意猎头的挖角。

“不了,我想先去上个卫生间。”

“诶!你说巧不巧,我也想上卫生间了,咱一起呗。”

“车开了快四个小时了,想上卫生间很正常,没有什么巧的,还有,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邀这种事情。”

“呲!”

一个大转弯加刹车,欧聊一下子就被甩到左前方的会计文姐身上了。

“啊!你在干什么!”

突然扑过来的男人把她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对不起。”

“流氓吧你。”

“不是,刚刚突然转弯加刹车我一下子没站稳,再说,您老好像都过半百了”

“你什么意思!”

“好了,我们到了休息站了,大家都下车好好休息一下!”

随着车门打开,欧聊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留下文姐一个人在车上破口大骂。

休息站还算是很大的,一家便利店,四五家饭馆,特别是公共卫生间,很大,可以说整个休息站从外面看,一眼只能看见这个卫生间。

为了躲文姐,欧聊一溜烟跑进了便利店。

“叮铃”

一推门,门上的铃铛就响了起来。

“欢迎光临。”

收银的是个二十岁中旬的女人,年轻苗条,长相却不出众,塌鼻梁,但其他五官长得还行,一个鼻子毁了一张脸。

“有烟吗?”

“请问要什么牌子的?”

“二十块的芙蓉王。”

“有的。”

“再来一个打火机。”

欧聊接过烟,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外,文姐刚好走下车,吓得他又不敢出门。

“我再看看其他的东西。”

欧聊将烟放在收银台,就往里面钻。

便利店的东西还算丰富,但大多都是些零食酒水之类的,还有些纸巾之类的日用品。

“咳咳”

欧聊无意的在货架中间逛着,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外面。

因为货架的高度已经完全遮挡住了欧聊,收银伸着脑袋也看不见他到底在干嘛,眼睛便瞟向了一旁的监视器,他的举动让她感到很恐惧,这种光看不买甚至连看都是那种装出来的感觉,让她联想到了抢劫,高速上便利店抢劫她也常在新闻上看见过,只不过地点是在国外。

“叮铃”

突然门口一阵铃铛声响了起来,收银下意识的望去。

“欢迎光临。”

“有纸吗?”

“啊,有的。”

收银看见来的男人身前湿了一大块,因为面积太大,不像是洗手时无意间弄湿的,所以感到很奇怪,但又不好多问,便只是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门口的铃铛声同样吓到的还有货架中间的欧聊,吓得他一下子就蹲了下来,往门口偷偷的探着头。

忙忙乎乎中,欧聊看见门口收银前站着的男人,这个男人面容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按道理现在在休息站的一批人基本都是从大巴上下来的公司里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色t恤,左胸口处还有公司的logo,但前面的那个男人却穿着自己的衣服。

“黎风!”

不断的回想下,欧聊总算是想到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正在思考这个男人的神秘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门口的铃铛又响了起来。

进来的女人让欧聊倒吸一口凉气。

“文姐,这种时候真的感谢你来陪我。”

挽着文姐胳膊说话的是公司的出纳,二十多岁的新人,长直发是个标准的美女,有人说她和营销部部长,也就是董事长的小舅子走的很近,但也都只是在茶水间见过二人单独聊过天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出格的事情,但也许是出于嫉妒或是出于喜爱热闹,绯闻就这么传了出来,而莫真似乎也相信了这个传言,因此对部长更加憎恶甚至对这个出纳也没有好脸色看。

“别过来别过来。”

欧聊瘫坐在货架中间,不断的念叨着,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文姐和出纳东看看西看看,慢慢的朝着欧聊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靠!”

欧聊瞟了一眼,吓得连忙从另一头溜了。

过了两个货架,确认二人看不到自己后站了起来,装作不紧不慢的样子,从门口走了。

“先生,你的香烟!”

收银看见欧聊离开,招手大声的喊着。但此时他怎会回来。

收银的叫声到时吸引了便利店其他的三个人。

但看清脸的只有站在柜台前的黎风,文姐和出纳走的较为里面一点,只是看到背影的一角,文姐也没能认出来。

“他烟钱给了吗?”

“没有。”

“那卖给我好了。”

黎风拿走了香烟和打火机,把钱给了她。

“好像是这里。”

便利店里面,出纳和文姐走到了一个专门卖卫生纸的货架,便从这里往里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卫生巾。

从便利店里逃出来的欧聊听到了身后收银的喊叫,但又不好拔腿就跑,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走进了男卫生间。

试了几个隔间的门,进了其中的一个。

正要脱裤子蹲下来时,旁边隔间底下的缝隙里流出了一滩红色的液体,吓得他连忙提起裤子就往外跑。

好奇心让他试着推开旁边隔间的门,但从里面反锁了,便又回到刚才的隔间,跳起来扒着隔间,缓缓的撑起来,探着脑袋往里看。

突然,吓得他手一软摔了下来,裤子被潮湿的地下都浸湿了。

欧聊摊在地上,恐惧的支支吾吾的说着。

“死死死人了!”

第两百三十四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白法医

报警后,很快警察就来到了案发的高速公路休息站。

案发现场在休息站里面的公共卫生间内。

公共卫生间很大,哪怕只是男厕,也有四排,每排十二个,总共四十八个隔间,加上小便池,光是男厕就将近两三百平方。

案发的隔间是第三排最里面靠墙的隔间。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带头的警官问着报案人欧聊的话。

“认识,他是我们营销部的部长,叫于雷。”

问话的警察撇过头对着旁边的副手使了使眼色,示意着他去核对一下被害人的身份信息。

“你们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警察叔叔”

“别,我才二十多,和你差不多大,我姓陈。”

“哦哦,陈警官,是这样的,我们是坐同一辆大巴过来的,大概五十分钟前,也就是报案前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了这个休息站。”

“二十分钟”

警官陈即摸着下巴,仔细的推算着时间,如果欧聊的话准确的话,那么二十分钟要包括被害人从车上下来,走进卫生间,再被害,再被人发现,整个过程只有二十分钟,想必整个都衔接的很密。

“警官!警官!”

突然,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从人群中冲了进来。

“警官!他非礼我!就是他!”

文姐指着欧聊就不撒手。

欧聊转头一看,这幅泼辣的嘴脸,一下子就开始慌了。

“什么东西?非礼?”

陈即重新上下打量着这个报案人。

“不是的,陈警官,就是车没停稳,一下子转弯把我甩到她座位上了。”

“听听他说什么混账话了,怎么那一车人,都没飞出去,就你飞我这里了。”

“那一车人当时也就我一个人站着的。”

陈即听着二人的对话,又打量着这个文姐。

“得得,现在这里死人了,我没空管你们的事,等会一起回局里吧,那里人多,也都愿意听你两的事。”

“死死死人了,去警察局啊,算算算了吧,我们和解了,和解了。”

“还请麻烦你们出去,整个男厕我们需要封锁。”

陈即给副手使了使眼色,暗示着他说这里人太多了,不适合现场保护,虽说已经破坏的差不多了。

终于人们走后,陈即可以好好看看案发现场。

死者所在的隔间被反锁,直至警察赶到,陈即等人已经站在这里,门依旧没人打开。

公厕是蹲坑,死者下身裤子绕在小腿上,便池里还有少许粪便,脸贴在门上,瞥向旁边强的位置,双手手背自然垂落搭在地上,因为暂时还不能开门,怕会破坏案发现场,所以只能在旁边隔间扒着门够着看,从那个位置没有办法看到死者倒地死因是什么,只能通过地上的血迹进行大胆的猜测。

隔间的门上有喷溅型血迹,地上摊着一大滩的血迹,初步判断应该是死者某处动脉被利器隔断,当拔出利器的时候,鲜血喷溅了出来,洒在了门上,当死者垂落下来,鲜血不断的低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大滩的血迹。

“来,把相机给我。”

副手递给了陈即一个相机,为了能够腾出手进行现场痕迹的拍摄,陈即双手一撑,坐在了两个隔间的挡板上。

从这个位置基本只能看见死者的背部,奇怪的是,死者后背衣服的底部,有一块小小的被浸湿的痕迹,按道理说,死者如果是被人从前面用利器突刺,死后又向前倾倒,背后怎么会被浸湿?

“陈队!法医来了!”

突然进来的副手,一下子差点没把陈即吓得掉下去。

“哟,白法医。”

看见穿着白大褂戴着蓝口罩的女人从门口提着箱子走了进来,陈即坐在挡板上招手打着招呼。

“这还是第一次进男厕吧。”

陈即坐在挡板上和白法医开着玩笑,而她应对这种玩笑话只是冷眼瞟了一眼。

“这门,锁了?”

“嗯,尸体靠在门上,现在开门怕是会破坏案发现场。”

“你不是拿个照相机坐上面吗?现场都拍下来了没?”

“在这,细节拍不了,里面空间太小,想让人进去也麻烦。”

白法医抬头看着陈即,蓝口罩遮住的半张脸只能看见她那双灵动却冷气的双眼。

“无人机?”

“这种地方,无人机都大了。”

白法医低头双眼不听的左右摆动,不断的思考。

“想到了!”

白法医双眼一亮,转头就走向了门口,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这回手上拿了个长棍子。

“这是?”

陈即坐在挡板上问着。

“自拍杆。”

说着,白法医就给递了过去。

“这玩意怎么用?”

“你把手机夹上去,连蓝牙。”

“谁手机?”

“当然是你的!”

谁都不想用自己的手机拍这种东西,毕竟一排的自拍中间突然参了几张血腥的案发现场,想想还是有些膈应。

接下来,陈即开始了在卫生间隔间上头四处转,将手机用自拍杆伸下去拍照的“高端”操作。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陈即开始翻阅着手机里的照片,最后点了点头,示意着可以开门。

“可是,这门要怎么开?”

这里的卫生间门是朝外开的,门内侧上有个可以旋转的把儿,上锁时只要将把儿旋转,卡在挡板上就可以了,但这个操作是只有隔间里面的人才操作的了的,虽然简易,但至少也是个锁。

“我来我来。”

陈即拿着自拍杆,开始去够门上的锁。

因为不能站在门上,只能站在远一点的隔板上,所以自拍杆有些不够长,陈即便用一只手扒在隔间上,像只猴子一样够着。

“有了!”

啪的一声,门开了,死者随着门一起冲了出来,整个人“滑”了出来。

白法医双手戴着手套,上前就开始查验尸体。

“尸体的死亡时间很短,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

“喂,下来帮我一下。”

陈即帮着将尸体翻了过来。

“死者的致命伤在左边胸口位置,初步判断应该是利器所伤,具体的还需要去局里查验,这里工具和环境都不好进行下一步的检验。”

“行,有这些就够了,你带着尸体先回去,这里,我来!”

第两百三十五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尴尬

“这里的监控从哪能看?”

“保安室。”

休息站有个很小的临时的保安室,只有几个平方,用简单的隔板围成的一个小房间,一个门一个小窗子,一个桌子和上面放着的监控的显示器,还有一个凳子,这就是保安室的全部内容。

陈即走到公共卫生间外,发现在门口有个摄像头,但由于要保护人们的**,角度就没有完全将门口拍下来,准确的说,画面里距离门口还有几米,进出男厕的死角太多,可以说这个摄像头基本没有什么用。

“在发现被害人之前,你们有谁进过卫生间,当然只限于男厕。”

“我我。”

作为报案人的欧聊第一个举手。

可欧聊之后便再没有人举手了。

“如果自己想不起来了,周围的人可以帮忙回忆回忆。”

欧聊听这话,眼珠一转,又开了口。

“他!黎风!我之前在便利店的时候见到他前面湿了一大块!”

欧聊一下子就将人们的视线转到了黎风的身上,此时的他身前已经完全干了,毕竟今天的气温最高接近三十度,还带着些风,一个小时怎么也干了。

“我那是洗手的时候溅出来的!”

“洗手溅的?那么一大块你怎么不说是洗澡的时候碰的呢?”

“便利店?我们之前去的时候你也在?”

文姐听到欧聊的话,细细的回想着。

文姐的回忆吓得他连忙把嘴收了回来。

“先别说其他的,所以你确实去过对吗?”

陈即赶紧开口稳住局面。

“是。”

黎风点点头,缓缓举起了手。

陈即看着低下头的黎风足足三秒,可以说此时他的嫌疑最大,去过案发现场,因为行凶时,鲜血会随着凶器拔出来一同飞溅出来,厕所门内的血点就是证据,当然,凶手的身上也一定会有死者的血液,在如此多人的地方,穿着一个带血的衣服,无疑直接和别人说自己是杀人凶手,用水清洗可能是凶手当时脑子里想出来的第一件事。

“还有其他人进过卫生间没举手的吗?”

一个接一个的,大概有几十个男人举起了手,其中尤为注意的有三个。

莫真,三十五岁,营销部副部长,因为上下级的关系,平常与被害人于雷关系较为恶劣。

胡曦,二十七岁,营销部职员,因为级别差了很多,平日里与被害人接触不多,但他因为他没有出现在监控中,也没有与其他人同行,所以值得怀疑。

孔从,二十三岁,刚入公司的职员,人事部员工,在这之前从没有和被害人于雷见过面,但在高速的大巴车上,他和被害人坐在一起,而且发生了口角,为此本身和文姐坐一起的林粒(公司出纳)和他换了座位。

其他的人要不就是与死者没有过接触,要不就是在监控下拍到了,或是和其他人同行,都被一一排除掉了。

“我~”

突然一个蚊子般小小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一个女人竟缓缓的举起了手。

“那个,都说了,男厕的举手,女厕就不用了。”

女人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但手却没有放下来。

“你?什么意思?”

“女厕有几排都坏掉了,位置不够,我去的晚,没抢到位置,所以偷偷的进了男厕”

说话的是公司的出纳,林粒,二十五岁,来到公司也有两三年了,长直发,五官也标志,曾与被害人于雷传出绯闻,又偏偏在这种时候进了男厕,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刚进去没多久就听到他的大叫,说是死人了,我很害怕就一直躲在隔间里不敢出来,知道你们来了我才偷偷出来。”

“你在哪个隔间?”

“就最外面的那个隔间,里面的,我也不敢进去。”

“最外面?”

因为案发的隔间是最里面最深处的隔间,此时她的话,未免会让人怀疑是故意推辞。

“我我有证据!”

看着陈即怀疑的眼神,林粒鼓起勇气的说着。

陈即跟着林粒又来到了男厕,走到了最外面的隔间。

“证据呢?”

“就在里面。”

林粒脸变得通红,退的很远。

陈即一脸雾水的推开了隔间的门。

在废纸篓里,有一个带血的卫生巾。

“噗!”

陈即一下子没缓过来,飞快的把门关上。

“你先回去吧,等会再问你话。”

陈即插着腰,对着林粒说着。

陈即先让所有人上大巴车,随后把人一个一个叫下来询问。

第一个询问的便是报案人欧聊。

“姓名、职业、来这里的理由、在这里见到的任何可疑的事情。”

“欧聊,猎头,我想要挖莫真,可疑的事情,就只有身前湿了一大块的黎风。”

陈即调来了便利店的监控,也询问了便利店收银,事情确实也像是他所说的那样,而且还得知了林粒在便利店买卫生巾的事情。

“莫真,营销部副部长,和公司一起来旅游的,可疑的事情?没有什么可疑的,啊,不是在休息站的可以吗?”

“可以。”

“在大巴车上,最后一个转弯进休息站的时候,欧聊走到我旁边和我套近乎,由于失衡他撞上了旁边的文姐。”

“所以文姐才说他非礼?”

“是这样的,但可疑的是,每个位置上不是都有一个小小的把手吗,可在失衡之前和失衡的过程中,欧聊似乎都没有抓住东西的感觉,不是都会有那种情况吗,一下子失衡双手总会下意识的去抓些什么,可他没有,等下,这样想来,似乎也是车马上要到休息站的时候,欧聊才走过来的,明明下车也可以套近乎,但”

“好的,谢谢你的称述,麻烦去叫下一个过来。”

陈即看着莫真思考的表情,连忙制止着,因为他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再之后便是他的猜测,作为一名警察,证据是每件事物的核心,单纯的听别人的猜测,很有可能会被带跑,对案件没有什么帮助。

“文仁,别人都叫我文姐,会计,跟着公司一起来旅游的,非礼的事情?他当时真的在非礼我!”

“你不是说是误会吗?”

“那是我怕把事情搞大!单纯的失衡撞上我当然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他当时在摸我的脚腕!”

第两百三十六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T恤

“莫先生,这是我们为您找到的最符合您能力的公司。”

“叮~”(手机消息的声音)

咖啡厅里,莫真和欧聊在同一张桌子上聊天,莫真手机的消息声打断了欧聊的讲话。

“什么旅游?贝城,那么远的地方?”

莫真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不由自主的在欧聊面前自言自语起来。

“不好意思,莫先生,您是未来要有几天不在礼城吗?”

“不确定,公司安排的团建。”

“啊,那我们继续?”

“不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还有笔帐,公司的会计一直才催我,先走了。”

莫真起身,一口将桌上的咖啡喝完,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贝城?”

“喂,帮我查查,未来几天去贝城的旅游大巴,礼冲贸易租的。”

挂完了电话,欧聊靠在椅子上,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上面几乎写满了所有与莫真有着接触的人。

“会计、会计,有了,文仁”

莫真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皱着眉头似乎在不断的回忆着。

“非礼我听说过摸腿摸腰的,摸脚腕我到时第一次听说。”

“也许他有特殊癖好呢?当初西门庆调戏潘金莲的时候”

“谢谢你的陈述,麻烦帮我叫一下,下一位!”

陈即连忙制止文姐的叙述,因为再让她这么说下去,可能真的就要被带跑偏了。

“胡曦,营销部职员,同公司一起旅游,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你上厕所的时候有人看见吗?”

“嗯?”

陈即的问话一下子让本身低着头的胡曦瞬间惊讶抬头。

“啊,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谁看见你进了隔间,又或者有谁看见你出来吗?”

“没有。”

“你还记得你进的是哪个隔间吗?”

“第三排中间位置,具体是哪个就不记得了。”

“上厕所时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呢?像是什么人的呼叫,或是争执?”

“没有,整个卫生间内都很安静。”

陈即看着他的眼睛,许久开始了似乎与案件无关的问题。

“胡曦先生,你入公司多久了?”

“四年。”

“你和于雷都是营销部的,他又是部长,你们应该经常见面吧。”

“也没有,我的上面还有组长,主任,副部长。官职隔得太远了,没什么交集。”

“四年,胡先生大学一毕业就来公司了?”

“我先在一个小一点的公司工作了一年,有了经验才来的这家公司。”

“出社会五年了,胡先生也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陈即看着他空荡荡的无名指,选择用女朋友这个词。

“不好意思陈警官,这件事与本案件有关吗?”

“诶,就单纯聊天,尸检结果都没出来,单纯给我这点线索,我也没信心把凶手抓到啊。”

陈即和胡曦的话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词汇,但却莫名的充满着火药味,如果说按照目前的证据来判断,黎风是最有嫌疑的,但直觉却指向了面前的胡曦。

“孔从,人事部职员,和公司一起去贝城旅游,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听说,你在大巴上和于雷发生了点口角?”

陈即对面是个很年轻的男子,有着刚入社会的稚气。

“恩,他总是踩我脚。”

“踩你脚?”

“一开始我不认识他,后来才知道他是营销部的部长,又是董事长的小舅子,从小娇身冠养,那种大巴车坐久了自然有些不耐烦了,脚就到处动呗。”

“后来有个叫林粒的女人和你换了位置?”

“是有个女人,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是这个人吗?”

陈即找出了从人事部要来的本次团建的所有人的电子档案,翻到了林粒的那一页。

“对,就是这个女人。”

“之前林粒坐在哪?”

“大概在我后面两三排的位置,换了座位我有留意他们。”

“不在你附近,还和你换座位?”

“听说,这个女人和那个部长有一腿,不过都是单身男女,也没什么好去八卦的。”

“你从哪听说的。”

“文姐啊,换了座位后我就坐在文姐旁边了,我看见她对那个部长嘘寒问暖的,时不时还递给他零食,一开始还以为是单纯的拍马屁,文姐在一旁看我在意这个,就告诉我他们的绯闻。”

“卫生间呢?你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没有,不过这么大的卫生间我还是第一次进,那个风机的声音大的要命。”

休息站的公共卫生间很大,为了通风,在最后一排的墙上的顶上有一排的风机换气,嗡嗡声充斥着整个卫生间。

“好的,谢谢你的称述。”

当二人相互友好的打完招呼后,孔从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下,你的衣服呢?”

陈即的话,让二人的视线一下子转到了孔从的上身。

“什么衣服?”

“团建穿的统一的t恤。”

“怎么还不让人下去吃饭,饿都要饿死了。”

大巴车上,最后排的一个少女探着头望着车窗外,嘴里不停的抱怨着。

“这里有些饼干,你先填填肚子。”

坐在一旁的四十来岁的女人掏出了一个塑料袋,从里面翻出了一盒饼干。

“我就想吃点饭,还有,司机能不能把空调调低一点,热死了!”

说着,女孩开始朝着前方大喊着。

因为查案,时间已经拖到了下午一点,虽说夏季基本已经过去,但正午的太阳依然炙烤的人难受。

“诶,这个时候就不要乱吼了,出了事大家心里都很复杂。”

女孩的妈妈在一旁教育她,但女孩却一脸不屑的双手在胸前交叉,靠在窗子边。

“陈警官来了。”

窗外,陈即和孔从走了过来。

“所有人,可以下来吃点东西了,调查已经结束了。”

陈即两步上了车,对着车里的人们大喊着。

大家兴奋的一个个从车上走了下来,而陈即却站在车头,仔仔细细的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每一个人。

“警察叔叔”

欧聊从车上下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陈即面前。

“噗!”

令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欧聊倒地,没了呼吸。

第两百三十七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香烟

“欧聊!”

陈即先是抚摸了脉搏和呼吸,都没了痕迹。再俯下身子做心肺复苏,在低头准备做口对口人工呼吸的时候,突然从他的嘴里闻到了一股苦杏仁味。

“氰化物!”

陈即立马直起身子,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欧聊,停下了手上的急救工作,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除了苦杏仁味,陈即从欧聊的嘴里闻到了另外一种味道,烟味!

突然陈即便在欧聊的全身搜摸着,但却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可能被人注入氰化物的香烟。转念一想,又开始附身看着车底下,甚至于车体周围,全力的搜索着烟头,但令人惊讶的是,并没有任何一个烟头存在,陈即开始变得茫然,站在车旁扶着车,一句话不说,只是瞪大眼睛不断回响着。

二十分钟前,欧聊还参与了自己的问话,卫生间在此期间是封锁的,哪里会让烟头消失,还是说烟头已经被凶手拿走了?

“等会,香烟!”

大脑飞速的转着,陈即回想到了欧聊在参与自己问话的时候,耳朵旁似乎夹着一根香烟。

陈即又俯下身子,凑到欧聊的耳朵根。

“果然!”

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引起了陈即的注意。

“所有人,全部回车里!”

此时再无法让人们随意走动了,特别是此时在凶手的身上很有可能有带有氰化物的烟头,也是杀死欧聊的证据。

大巴上的监控还是完好的,虽然之前因为都是公司内部的人,领队觉得开监控是对大家的不信任,不利于大家团结,便选择没开,当然这一点车上的其他人并不知道。

就这样,刚下车的所有人又全部回到了车上,为了不让欧聊的尸体在太阳下暴晒,陈即从旁边的商铺里借来了几个纸壳,盖在了尸体上,又吩咐助手去便利店买来了大家的食物,一一的分发了下去。

“所有人,只能吃自己手上的食物,并且不要在吃完食物之前让食物离开自己的视野,吃剩下的食物垃圾请大家妥善保管,之后我们会统一回收!”

“有人在这里买过香烟吗?”

陈即来到了休息站的便利店,询问着收银。

“有一个。”

陈即抬头看见了监控。

“这个我能看看吗。”

“可以。”

收银点头帮他将监控调了出来,然后自觉的站在一旁。

陈即点着鼠标,不断的加速监控的速度,直到有人的时候才减缓,仔细的观察着进便利店的每个人的举动。

从车子停靠在休息站开始到现在,便利店一共有三四十人次,大多都是买水买零食的,少数像林粒那样买日用品的,也许是车上烟民较少的缘故,几乎没看到什么人来买香烟。

“停!”

本在身后安安静静的收银突然大声的喊了停。

监控停在了一个男人站在收银前的时候,此时这个男人接过了收银的抽纸,不断的擦拭着身前的水渍。

“黎风?”

男人的举动和相貌让陈即想起了这个名字。

“为什么停在这里?”

“就是他,他买的香烟。”

“可之前也有一个买香烟的为什么不叫我停呢?”

“那个男人没买就走了,而且,他不是现在正躺在那里吗。”

收银头一瞥看向了车旁的纸壳。

“你不怕吗?”

陈即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女生那样,似乎并不避讳这些。

“什么?”

“纸壳下的尸体。”

“我平常这种类型的影视作品看的比较多,所以并不算畏惧。”

“影视作品?那可比真的差多了,气味,触感都是无法从那些东西里表达出来的,而现实中,这种感觉确实最令人畏惧的。”

尸体的腐臭味,血与肉的粘稠触感,都是任何作品都无法表达出来的,或者说是无法让人们切身体会到的,但现实生活中,除了视觉上的冲击,那种臭味,只要闻一下,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还有冰冷的尸体与解剖时隔着手套与血与肉的触感,就不过多描述了。

“喂,我这里有箱东西帮忙化验一下。”

“化验什么?”

“指纹和氰化物。”

陈即在角落里给局里的人打着电话,然后走到大巴里,带着助手,大声的说着。

“请大家把之前发的食物袋子放到盒子里,每个人放一格,按照顺序一个一个的放。”

助手拿着一个大的塑料箱,特殊的地方是箱子里被分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格子,助手按顺序看着大家把食物袋放到格子里。

当助手收集完大家的袋子,陈即也将车上这段时间的监控拷贝在u盘上,递给了助手。

现在休息站除了陈即以外还有三名警察,为了保证取证具有法律效应(必须有两名或以上的警务人员在场),只让一名助手带着箱子u盘,和欧聊的尸体开着来时的车回警局。

而现在陈即一方却没了车。

“现在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就该我提问了。”

为了让全车人听得清楚,陈即站在了大巴的中间位置。

“你们的t恤都去哪了?”

全车的人,有近乎大半都没有穿上公司统一的t恤,这与出发的时候不一样,具之前的问话得知,在案发之前,车上公司的人还都是穿着统一的t恤,因为车上空调开得较低,出发的时候也是清晨,比较寒冷,大家都是讲t恤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面,而现在却超过一半的人都没有穿上t恤。

因为第一庄案件的特殊性,被害人的鲜血会溅在凶手的身上,如果凶手是公司的人,那么t恤很有可能粘上了被害人的鲜血。

“呼呼啦啦”(车内人们的嘈杂声)

陈即的突然问话,让车上的人们都四处翻找着自己的t恤,因为停车之后正值中午,天气炎热,很多人都将t恤脱了下来,放回了车上,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没有穿t恤的原因。

令人疑惑的是,车上所有的没有穿t恤的人,全部都将t恤拿了出来,同时,没有一个人的t恤上有血迹!

第两百三十八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密室

“吃饭了!”

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沟下,有一户小破人家,家里住着两个老人和他们的女儿。

“爸妈,吃饭了!”

年仅十七岁的女儿,课余之下帮着父母打理着家务,洗衣打扫烧火做饭。

“爸妈?”

从厨房出来的她喊了很多句,但却依旧不见父母出来,便四处找寻着,最终在他们卧室里找到了。

此时的父母坐在床上,母亲依靠在父亲的肩膀上痛声哭泣。

“妈,你怎么了?”

女儿小心翼翼的走近,轻声的询问着。

“没事,你先去吃吧。”

“不,是时候应该让她知道了。”

母亲抹着眼泪,坐直身体,双手在大腿上合十。

“其实,你还有个姐姐。”

母亲含着泪光,严肃的对着面前的这个十七岁的少女说着。

“姐姐?”

“大你十二岁。”

“她去哪了?为什么我从没有见过?”

少女的话一下子又重新戳中了母亲的泪腺,眼泪像是决堤的大坝一般无法阻挡的流淌出来。

“妈~”

懂事的少女见到,上前就想要安慰,但却被父亲制止了。

父亲抚摸着母亲的头发,用宽厚的胸膛给予着母亲一个肆意哭泣的地方。

“你的姐姐,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开了这个家。”

父亲接着母亲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当初我们家很穷,你奶奶又病了,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继续病还不见好,我们没有多余的钱再去抚养一个孩子,就只好,只好”

“爸,我知道了,那姐姐她还活着吗?”

“我们把她卖给了一个人贩子,是死是活我们也不知道。”

“那她有什么特征吗?”

“有!我们给她做了一双小红鞋,请求人贩子把鞋子和她放在一起,还有就是”

“现在,前进目标,晴江市”

陈即安排了两个副手继续留在休息站,等待警方对整个休息站的卫生间进行调查取证。而自己则和最后一名助手将大巴和所有人带往晴江市进行进一步的审问。

“喂。”

“方便讲话吗?”

“你说吧。”

陈即把手机的通话声音调到最低,以防车上的人听见。

大巴车上,陈即接到了白法医的电话。

“死者胸口的伤口很细,说明凶手所使用的凶器很薄,应该是一种较薄的刀具。还有,在死者于雷的血液里我们发现到了安眠药和相当少量的泻药成分。”

“什么?”

“根据在血液中和胃液里药物浓度的判断,死者至少吞食安眠药两小时以上。还有就是,我们在死者的指甲里找到了另一个人的dna。”

“会是?”

“很有可能是凶手的dna。”

“就只有这些了吗?”

“另一具尸体刚刚才送到,我们正准备开始尸检。”

“辛苦你们了。”

陈即挂断了电话,从白法医给予的已知条件当中,开始在脑中进行推断。

死者于雷的血液里查到了安眠药的成分,时长超过两个小时,虽说安眠药不是强制使人进入睡眠的药物,但其昏睡感如果没有旁的事情,在这种大巴上很有可能睡着,那点微量的泻药成分还不至于让他保持清醒,甚至于休息站的时候并不会去卫生间。

泻药和安眠药,一个促使他去卫生间,一个促使他留在车上睡觉,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目的,难道给他下药的有两拨人?

或者有另外一个解释,下药的人即想他昏昏沉沉,又想他去卫生间,然后在卫生间里刺杀他,并且因为安眠药的作用死者也无法进行有效的防御。

陈即嘴角上扬了,因为最后的这个解释可以说是最能够解释目前情况的。

下药时间在到达休息站两个小时前,而大巴行驶在高速上长达四个小时,那么很有可能死者是在大巴车上服用了凶手给予的药物。那么最有嫌疑的就是与死者坐在一起并且给予他零食的人林粒!

陈即望向了林粒的方向,此时的她已经靠在靠椅上睡着了。

可她一个女生,走进男厕最里面刺杀了一个男人,又在最外面的隔间里留下了线索,这个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点。

因为发现死者的时候隔间是处于从里面反锁的状态,而死者也是一开始处于反锁密闭的隔间里被人闯了进来,凶手不仅是刺杀死者,从隔间门内的血迹可以知道,凶手先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进入到了隔间里,冲了进去,死者因为恐慌,站起了身,凶手一只手捂住死者的嘴,另一只手将门从里面反锁,随后用刀子刺向了死者的胸口,随后拔掉了刀子,鲜血溅到了凶手的衣服和门,然后凶手在从隔间离开并且想办法将门从外面反锁。

如此繁琐的行为,一个女人在男厕?怎么看时间都是一个问题。

凶手另有其人,林粒只是负责给死者下药,这是目前所能够总结的最负责的答案。

陈即靠在座位上,头仰着看着车顶,继续的想着案情。

在死者的指甲里找到了另一个的人的dna,根据上面的推断,这个便很好解释了,凶手一只手捂住死者的嘴,另一只手关门,那便没有办法控制住死者的双手,但却因为安眠药的作用使不上力气,无法阻止凶手只能留下这个关键的线索。

隔间的门,凶手是怎么打开,又怎么关上的?

这个问题是于雷案的第一个问题,也是最难解释的一个问题。

“叮!”

陈即的手机消息声响了。

是白法医发来的,她将之前在电话里说的全部用文字和图片的形式发给了陈即。

陈即看着白法医发来的东西,左看看右看看,所有的东西早已经烂熟于心并且一一对应在自己的推理里。

被难题困恼的他,下意识的点进了手机的相册,突然,上百张案发现场的照片弹了出来。

“对哦,是用我手机拍的案发现场。”

陈即看着手机,竟然下意识的说出声来。

突然,手机里的一张照片,让他说不出话。

“凶手怎么进入隔间,并且怎么从上锁的隔间出来的,我全都知道了!”

陈即瞪大着眼睛,在心里大声的喊着。

第两百三十九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睡着

“砰砰砰、砰砰砰。”

城区中一座老旧的小区内,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

赖在床上的欧聊本该在梦中继续与人缠绵,却被这阵敲门声打碎了他的美梦。

欧聊穿个白色的背心,气冲冲的就走到了门口。

“谁啊!”

门被打开了,敲门的是一个女人,看上去到不是什么泼辣的人物。

“你找谁?”

显然,欧聊并不认识站在门口的女人。

“你就是欧力的儿子?”

“你认识我爸?”

欧聊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表情满是不可思议。

“你把我姐姐卖到哪去了?”

女人像是疯了一样的冲了进来,将欧聊推到了屋子中心,还顺手将门带了上去。

“喂喂喂,你这是要干嘛?小心我报警。”

“你的父亲是人贩子,我的姐姐就是他买卖的。”

“你父亲才是人贩子!看你也不是什么泼辣的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素质。”

“欧聊,欧力唯一的孩子,但却一直寄样在奶奶家中,从没有回来看过你,而你唯一的亲人,你的奶奶也在你十九岁的时候去世了。”

“你是警察?”

“不是。”

“那你调查我!”

女人的话一下子让欧聊上了头,羞耻与愤怒冲上了大脑,欧聊下意识的用力的推了女人一下,女人也摔倒在地。

“你的父亲,确实是个人贩子,在你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被抓进了监狱,在你十九岁的时候死在了监狱里面,你的奶奶经不住这个噩耗,病死在了床上,而远在他地上学的你在奶奶葬礼的时候,却还在赶回来的火车上。”

“你到底是谁!”

“因为悲伤,你辍掉了你的学业,之后一直都处于无业的状态,你奶奶给你留的老本也早该见底了。”

欧聊气的骑在了女人身上,一只手抓着她的衣领,另一只手攥着拳头,举的高高的。

“五十万!”

女人看着欧聊瞪的通红的眼珠,大声的爆出了数字。

“帮我找到我姐姐,生死不论,我给你五十万。”

欧聊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的从女人身上离开。

“另外为了方便你行动,我给你找了一份工作。”

“工作?”

“挖人你会吗?”

“当当,怎么样,好看吗?”

在一家华丽的咖啡店内,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整齐的摆着一条银色的项链,而坐在对面的女人,有着标志的面容,她姓林,叫林粒。

“好看!但,你哪来的钱?”

“不贵,才三千多一点。”

“三千!你大半个月工资呢!”

“你喜欢就不亏。”

林粒害羞的笑着,接过了那条在灯光下闪亮的项链。

“怎么样?好看吗?”

林粒戴在了脖子上,尽可能的扯着衣领,露出锁骨。

“松手松手!”

男人似乎对女人的举动很不喜欢。

林粒调皮的吐着舌头,将衣服整理好。

“为什么这些日子对我这么好呀。”

林粒用长长细细的不锈钢调羹搅拌着杯里的咖啡。

男人颤抖着瞳孔,下意识的向后坐。

“没有,就是想对你好。”

“是不是公司的事情?”

“什么事情?”

“营销部的部长。”

“不是。”

“不是的话,那我不解释了。”

林粒看着男人明显吃醋的脸,故意的调侃着他。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在意。”

“我和他没有事情,是公司的人到处乱传。”

“嗯,我相信你。”

“叮铃~”

咖啡店的门上的铃响了,走进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工作证,上面写着,营销部部长,于雷。

“一杯美式带走。”

“林粒!”

于雷在等待咖啡的时候,瞟见了林粒,而坐在对面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于雷,连忙用手遮着脸。

“你也来这里喝咖啡啊!”

于雷走到林粒的桌边,笑着打着招呼。

“啊,下班了,放松一下。”

林粒尴尬的笑着回复着。

“这位是?”

对面的男人掩耳盗铃般的伪装,于雷还是揭穿了他。

“男朋友?”

“我好想在哪见过你。”

于雷看着男人的脸,尽管有些遮掩,但依旧激起了回忆。

“但,记不起来了。”

男人听到这话,偷偷的在内心里吐了一口气。

“还好你的工作牌还没摘。”

男人猛地低头查看着,果然,映着自己工作和姓名并且有着照片的工作牌此时挂在胸前,还忘了摘下来。

“你两可以啊,藏的这么深。”

男人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便把手放下,尴尬的问好。

“美式好了!”

吧台的服务员喊着,于雷便扭头就离开了,在吧台接过咖啡,还再一次的留意了这对小情侣。

不同于普通的匕首,凶手用的刀很薄,薄到能够穿过隔间的门缝,先找好锁的大概位置,塞进去,一提,门就能开。

陈即根据已知的条件,开始在心中整理着案件。

随后杀完人,将死者的左手提起,依靠在门锁上,再慢慢的将门关上,当手没了旁的东西支撑时,重力则会使他渐渐的垂落,顺带将门锁上。

(隔间的门是朝外开的,但却与隔间门板有大概宽三四毫米的缝隙,在门另一侧底下有个突出的小铁块,那个是用来挡住门不让往里去的。)

那么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就只有在座的人们中的一个!

“林粒!林粒!”

突然,车里文姐小心的推着睡着的林粒,越来越大声的叫喊着她的名字。

“怎么回事?”

陈即听见叫声,随即走了过去。

“啊,就是,林粒她原本靠在靠椅上睡着了,但刚才突然一下减速,她一下子撞到了前面,现在一动不动了。”

陈即看了看车前,刚才确实因为要进收费站减了速,又俯下身子推着林粒的肩膀。

“林粒!林粒!”

林粒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陈即感觉不对,便将她扶起来,靠在靠椅上,把手伸到她的脖子上,测试着脉搏,一段时间后,陈即露出惊讶的表情。

“林粒,死了!”

第两百四十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依然

“哟,男朋友不来帮你冲咖啡啊。”

公司的茶水间里,于雷调侃着林粒。

“他,他工作比较忙。”

“应该不是怕办公室恋情被发现吧。”

林粒惊的一下扭头看着他,皱着的眉头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放心,我不会说的。”

于雷提起咖啡,笑着伸出了手摸了一下林粒的脸蛋就离开了。

而这一切却被躲在长廊另一头的男人看见了。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男人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气愤的说着。

“粒粒!粒粒!”

大巴车上,有个男人发了疯似得冲向了林粒。

“先生,请保持冷静!”

陈即用自己的身躯挡着男人,车上其他的人们依旧处于旁观的状态。

“聪哥,快来帮忙!”

男人失去理智的疯狂的冲向林粒,在狭窄的空间里,为了不伤及旁边无辜的人们,陈即也不好发力。

还好助手及时赶到,两人合力将男人摁在了椅子上。

男人坐在椅子上,眼睛却通红的流着泪望着林粒的方向。

陈即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外,大巴车已经进入了晴江市内,再有半个小时就能赶到晴江市警局。

这个突然发疯的男人,陈即看的很眼熟。

“胡曦?”

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之前的嫌疑人之一,因为案发的时候没有出现在监控当中却承认自己进入过公共卫生间而受到怀疑。

“你是她什么人?”

说是单纯的同事,如此这般的表现完全无法解释,两人的关系进入到了人们的思考范围。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眼神不离的盯着林粒的尸体哭泣。

“我从你们的资料上并没有找到什么血缘关系的字样,你们应该是情侣,还是说你只是单恋着她?”

“她爱我!”

男人似乎对林粒的感情很敏感。

“那你们是情侣?”

男人闭口不答,周围却嘈杂声不断,大概是在说这个男人有些不大正常,单恋成病之类的。

“对,我们是情侣!”

胡曦受到周围人的刺激,最终承认了他们两人的关系,还从手机里翻出了他们的合照。

胡曦的坦白一下子引起了车内人们的轰动,怀疑声,议论声充斥着整个大巴车。

“静一下!静一下!请大家保持安静!”

助手在努力的维持着车内的秩序,但却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凶器你藏哪了?”

陈即的话,一下子惊到了胡曦,原本悲伤中带点骄傲的他,此刻只剩下慌张和疑惑。

“你是怀疑我杀了林粒?”

“当然不是,是确认,是你杀了于雷!”

陈即盯着胡曦的双眼,看着他渐渐放大的瞳孔,更加确定他就是凶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知道,因为你是林粒的男朋友。”

胡曦疑惑的看着陈即,因为他不明白凶手是怎么和男朋友联系起来的。

陈即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便开始滔滔不绝的给他解释着。

“我们在于雷的血液和胃里都找到了安眠药和少许泻药的成分,根据推断他在车上服用的可能性很大,而我们却没有在他的随身物品中找到这两样东西,而他却进食了林粒给的食物,其中几乎是吃完了她亲手熬得瘦肉粥”

“别吵了,大家都是同事,都礼让一步吧。”

大巴车上,孔从和于雷因为一些小的纠纷开始吵闹起来,林粒上前劝解着。

“你谁啊?”

“你在家也是这么和你妈说话的吗?”

说着说着,两个人就又开始吵了起来。

“先生,我和你换个位置吧。”

林粒大声的说着,压过了两人吵闹的声音。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不要吵了呀。”

周围的人们也都在一旁劝解着,孔从无奈和林粒换了位置。

“那个人就是年轻,心浮气躁,谁都看不惯。”

“于哥,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林粒微笑的说着,缓解于雷的愤怒。

“对了,于哥,我熬了些瘦肉粥你要不要尝一下,就在那个包里。”

于雷起身帮忙从她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大的保温杯,里面有温的粥。

“你不吃吗?”

“我早上吃过了,尝尝吧,我亲手做的。”

盛情难却,于雷在林粒的“操控”下,吃完了保温杯里全部的粥,为了让他保持清醒,林粒一直都在和他聊天,甚至还有拍打和推搡的动作让他保持清醒,因为药量也并不算很多,所以一路上也只是昏沉并没有入睡。

“直到粥水和少许泻药的作用让他在休息站下车走进了卫生间,而你尾随其后!”

“证据呢?问我要凶器的话,说明这一切还都是你的推测!”

“确实,在见到你之前,与林粒合作的男人一直都是我的猜想,直到你冲了过来确认了你和她的关系。”

“就因为我们是情侣?”

“当然不是,因为你锁骨上的伤痕,和你t恤里面的血迹!”

胡曦猛地低头拉开自己的衣服,锁骨的伤痕正是之前刺杀于雷时抓伤的,因为紧张他甚至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为了遮掩血迹,他先把t恤脱掉,刺杀完再穿上,因此遮盖血迹,而这些却是陈即之前不知道的事情,直到他自己冲了过来,两人静距离接触,才有机会看到这关键性的证据。

但疑点还有两个,一个是凶器的去向,还有一个是他身上的血迹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的原因。

“是林粒。”

“她?”

“事先她给我了一个卫生巾,让我黏在衣服上。”

“所以她才会去买新的?”

“当我脱掉t恤冲进卫生间的时候,她突然想到的。”

“那凶器呢?”

“我刺杀完他之后,就把胸前的卫生间给摘下来了,出去的时候听见外面有跑步声,当时我手上还握着一把刀,就在这一刻,隔间的门打开了,是林粒,她冒险进了男厕就是为了帮我,她将卫生巾丢进隔间的垃圾桶并撒谎那是她的,凶器也是她藏进了隔间的抽水箱内,为了不让血水出来,她就一直在里面等到你们来。”

“跑步声?是欧聊吗?”

“对。”

“你害怕他看见你了,所以你也把他杀了?”

“不,不是我,我没杀他!”

胡曦的话,意味着杀害欧聊和林粒的另有其人,而且,同样在这辆车上。

陈即站在大巴车中间,看着周围的人们,此时此刻依然有一个杀人犯与他们一起安然的坐着!

第两百四十一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伤疤

“抽烟吗?来一支吧。”

“谢谢”

欧聊看着对方手上的香烟,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接了。

“哒哒哒”

“不了,我过会再抽。”

那人点燃了打火机,但欧聊却只是将香烟夹在耳朵后面。

“那打火机给你。”

“你不需要吗?”

“我抽的少。”

“那谢谢,警察那边要问我话了,我过去了。”

“去吧。”

“在欧聊身上任何关于氰化物或是香烟的东西都没有,这点是最头疼的事情。”

大巴车上,胡曦被控制在角落的座位上,双手铐在了旁边的扶手上,还“贴心”的系上了安全带,在他的旁边一名助手在看着他。

为了保护林粒的案发现场,陈即坐上了文姐位置,看着窗外,已经能够看见警局的屋顶了。

陈即闻了林粒的口腔,有明显的苦杏仁味,推测很有可能也是氰化物中毒。

一堆又一堆的谜团,氰化物的凶手让陈即头疼不已,密闭的大巴车内又不能缓解他的焦虑。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的流逝,大巴车一点一点的靠近着警局,只剩下最后一个弯道就要拐进。

陈即无奈的双手不断的揉搓着脸,像是在被迫让自己保持清醒。

“咔~”

大巴停在了警局的院子里,前门和后门都打开了,人们有秩序的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走了下去,门口也有警察安排做他们的笔录口录。

“脚踝!”

陈即低着头发呆,看着人们的脚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文姐曾举报欧聊,说他非礼自己,在大巴转弯的时候趁机摸自己的脚踝,这件事情陈即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面对一个五十岁的女人的脚踝,陈即实在无法将这个事情定性为非礼,更何况还是在失去平衡下的无意之举。

“啪!”

陈即看着过往人们的脚踝,直到最后一个人,他突然就伸出了手抓住了旁边人的手腕,顺着脚踝慢慢的向上看,一副熟悉的面孔展现在眼前。

“陈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事,注意点,下阶梯的时候。”

“陈警官真是个贴心的人。”

陈即慢慢的松开了手,让那人离开,看着慢慢消失的背影,陈即才发现事情远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欧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的死亡,可是掀开了一个大秘密。”

当人们都下了车,痕迹检验科的才上车对林粒进行拍照取证,接下来就是物证科对死者的所有物进行化验,法医开始进行对林粒进行尸检。

“呜呜呜~”

哭声从警局大厅里开始往外飘。

“那些个是什么情况?”

陈即问着一旁的关思璐。

“被害人的家属。”

“三个人的?”

“不是,就于雷一家,欧聊直系亲属都已经去世了,我们正在联系其他的亲属,林粒的亲属正在来的路上。”

“于雷一家,怎么有十来个人?”

“他的父母,还有他叔叔,其他的都是些秘书保镖律师之类的。”

“啧,富二代就是麻烦。”

正当陈即在一旁吐槽的时候,陆聪押着嫌疑犯胡曦从一旁走过,身上印有公司logo的t恤引起了于雷家属的注意。

“是你小子干的吧!”

于雷的父亲猛地就冲了上去,抓着胡曦的衣领,举起拳头就要打上去,还好周围人及时的制止,但衣领却也被扯破了。

“愣着干嘛,快点把他关看守所里去!”

为了不让家属的情绪更加激动,陈即催促着押送胡曦的人。

“把犯人关进看守所。”

这句话这个时候在被害人的家属听来,到是比较讨厌了,当然,为了家属不犯错事,这个举动是必须的。

“先生,请你不要激动,我们一定会给凶手一个应得的报应。”

“我要他的命!死刑!必须死刑!我要他为我儿子偿命!”

“对不起,这个我们说了不算,具体的刑罚需要在法庭上审判。”

“陈队,欧聊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白法医拿着报告单走了过来。

“确实是死于氰化物中毒,并且是和香烟同时食用的,死者生前并没有抵抗,是自愿食用的。”

“好,我知道了,林粒的尸检,拜托了。”

“我的粒粒!”

突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林粒的母亲到了。”

关思璐小声的在陈即耳边介绍着。

“林粒的父亲在三年前死于癌症,再老一辈的人也只剩下一个八十多岁的爷爷,现在也是躺在病床上,命在旦夕,她母亲就是从医院赶来的。还有一点,我们在调查林粒亲属关系的时候,发现了她还有个姑姑,而这个姑姑和她在同一个公司里面。”

“她姑姑和她是同事?”

“对,但这件事似乎公司里没有人知道。”

“她姑姑叫什么?”

“弟妹啊,是我对不住你,没有照顾好粒儿!”

突然,从警局里面跑出来一个女人,冲向了林粒的母亲就抱在一起开始哭泣,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和她熟悉的嗓音。

“林粒的姑姑,姓文,叫”

“文仁!”

陈即看着那个悲伤不已的女人,嘴里脱口而出那人的名字。

当初那个大山里的少女,考上了一个很不错的大学,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碰上了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并与他结婚,生下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女人姓胡,叫胡倾,女儿叫付颂。

在出大山之前,胡倾的父母告诉她还有一个姐姐的事情,并且告诉她,她的姐姐除了一双小红鞋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因为当时姐姐出生的时候,周围找不到接生的人,是父亲接生的,脐带也是用家里的剪刀剪断的,因为慌张,剪刀还不小心划破了当时还只是婴儿的姐姐。

因为伤口的感染,姐姐开始发烧,一个出生不到十天的婴儿发烧,家中没有多余的钱财甚至周围没有能够救治的医生与药品,这一点也是他们选择将她舍弃的原因之一。

胡倾事业稳定之后,她开始四处找寻着这个生死不明的姐姐,三十五岁那年,总算让她找到了当时负责买卖姐姐的人贩子的儿子,欧聊,在交谈中,欧聊了解到了一个关键性的线索姐姐的脚腕上,有一条伤疤。

第两百四十二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回家

“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一个贵妇人抱着一个半岁大的女婴,微笑着说着。

“当初说的可不是这个价钱。”

而妇人的丈夫却在一旁和另一个男人窃窃私语着。

“这不是早些天生了病吗,医药费你不帮着出点?”

“有病?”

丈夫立马起了疑心,扭头看向妇人怀里的孩子。

“小病,就发了点烧,你放心,我们这边有医院出的健康证。”

“你要是给我个有病的,你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你把心放肚子里,我有病也不能让她有病啊。”

丈夫不情不愿的把包里的钱都给了男人,随后转头就面露笑脸,笑盈盈的回到了妇人身边。

“这孩子好可爱啊。”

“是啊,将来一定是个美人。”

“你喜欢就好。”

“名字呢?名字起什么?”

“名字我早就想好了,男孩女孩都能叫,就叫文仁!”

“恭喜二位,夫人有喜了。”

两年后,在市医院里,小夫妻接到了这么一条喜讯。

“医生,可两年前你不是说我们怀不上了吗?”

“所以说这是个奇迹,经过两年的调理,您夫人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这是上天赐给你们的孩子。”

丈夫听着医生的话,满脸的喜悦,突然又拉下脸来,凑到妻子的耳朵边小声的说。

“早知道,就不买文仁了。”

“你说什么呢,他是我的孩子,文仁也是!”

妻子愤怒的对着丈夫说着,显然她对丈夫的想法抱着反对的意见。

“是是是,都是,小心别动了胎气。”

丈夫立马又变成奉承脸,轻轻的抚摸着妻子的肚子。

“哇~哇~哇~”

随着清脆的婴儿啼哭,文家的儿子文赐出生了。

“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了。”

妻子躺在床上,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她,虚弱到脸色发白,依旧牵着文仁的手,一起轻轻的抚摸着文赐的小脸蛋。

“弟弟~”

两岁多的文仁话还说的不是很标准,带着甜甜的孩童声色,望着面前的这个婴儿。

二十年后,文仁和文赐都结束了高等的教育,文赐留在了父亲的公司从基层做起,而文仁却选择别家公司,再之后,文赐娶了合伙人的女儿,为了家族生意,他被迫娶了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而文仁却遇到了她自己的爱情。

文赐有了一个女儿,取名为文粒,聪明乖巧,活泼可爱,但她父母之间的矛盾却越来越大,终于,在她五岁的时候,文赐离婚了,女儿判给了母亲林家,因此改名为林粒。

近二十年后,文赐因为过度劳累,最终承受不住压力去世,而林粒的奶奶也随着文赐的去世一同离开了这个世界,林粒的爷爷,文老爷子独自一人支撑着整个公司,最后因为身体压力,被迫将公司贩卖出去,千亿的家产成了后代们眼馋的“蛋糕”。

“砰砰砰”

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面前,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拼命的敲打着大门。

“请问您是?”

“这家的主人,的孙女。”

出来开门的保姆一脸的疑惑。

“请问您叫什么?”

“林粒。”

“那你搞错了,这家主人姓文。”

“那没错,我的生父叫文赐。”

文赐的名字一出,保姆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世人知晓文老爷子有个已经过世的儿子叫文赐,却不知文赐还有个女儿,更不知女儿名字里有个粒,除了这间别墅之外的人,再找不出超过任何一个与文家无关的人知晓此事,保姆很痛快的就给林粒开了门。

正值正午时分,别墅里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

但由于家族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了,餐桌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五十来岁,安静的吃着餐盘里的东西。

“姑姑?”

林粒一眼看见那个女人,就喊出了姑姑。

文仁一脸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这个女孩,二十岁出头,眉宇间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文粒?”

文仁很快就猜到了这个能叫自己姑姑的女孩的身份。

“对,不过我现在姓林。”

“啊,对,太久了,十多年过去了,来,过来坐。”

文仁起身迎着这个十几年没见的侄女。

“以前还只到我腰这里,现在都比我还高了,长得真像你的妈妈,漂亮。”

“姑姑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哪有,姑姑都老了。”

“不老不老,和我小时候见到的姑姑一模一样。”

“小嘴真甜。”

“爷爷呢,他在哪?”

“他在卧室里,下不了床,护工在喂他吃点流食。”

“我想去看看他。”

“当然,我陪你一起。”

十五年没有回过文家,就连父亲文赐葬礼的时候也用备战高考的理由推辞没来,而此时,文老爷子病重将公司变卖之后却回来了,除了分家产,文仁实在想不出来林粒有什么理由回来,关心爷爷身体?别逗了,还在文家的时候,就没有和文老爷子有过过多的接触,更何况那还是五岁之前的记忆。

而林粒此时在文家见到文仁,自然也对这个名义上的姑姑内心不爽快,听母亲讲起文仁的事情,表面上独立自主追求自由,背地里没少用文家的钱,而五十岁的她,也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却在半个月前,竟然又重新搬进了这栋别墅,与文老爷子一起生活,美其名曰帮着照顾,但却也只是早晨打个招呼,此后吃喝拉撒全部由护工完成。

“到了,这里就是文老爷子的卧室。”

文老爷子的卧室很大,是整个别墅的主卧,有近百平方,客厅卫生间床什么都有,床边被医疗器械塞得满满当当,客厅里也都坐满了护士和医生。

“爷爷!”

林粒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双眼就开始饱含泪水,满脸心痛的样子趴在了文老爷子的床边。

此时的文老爷子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只能举着颤颤巍巍的手摸着林粒的头,嘴角不听的抽搐着,口水也从嘴角滑落。林粒用袖子擦拭着文老爷子的口水,换了个边又擦拭着自己的眼泪,紧紧的攥着他的手。

“爷爷,孙女文粒来看您了。”

“真的像你母亲,一样的下贱。”

文仁站在一旁,微笑着,脑子里这样咒骂着这个十几年没见的侄女

第两百四十三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母女

“为什么文仁是林粒姑姑的事情我现在才知道!”

审讯室外,陈即开始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林粒父母十几年前离的婚,我们没有往那方面考虑。”

“那现在怎么办,人是在这里,证据呢?我现在从哪找证据!”

陈即着急的说着满嘴的胡话,但他脑子很清楚,由于和死者的关系,文仁成了剩下两件案子的最大的嫌疑人,但唯一也是最为重要的是,没有证据。

“还有一件事。”

副手吞吞吐吐的说着,满是畏惧的语气。

“说。”

“文仁是领养的,与林粒没有血缘关系。”

陈即看着审讯室的门发呆,他知道她就是凶手,死者欧聊林粒全部都与她有关,而且这个女人很恐怖,陈即在某一瞬间似乎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孔,虽然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强烈。

“陈队,你不进去吗?”

“进去干嘛?没证据进去吃堵啊。”

陈即摇了摇头,扭头去了大厅。

大厅里与案件无关的人基本都已经离开了,除了被害人的家属,大概还有五六个人留了下来。

黎风,一个与所有案件都有关,却又都很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案件嫌疑的人,哪怕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仍然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的双眼,有种阴冷的感觉,陈即对这种眼神很熟悉,这种杀人者独有的眼神,让人看的后背发凉。

胡倾、付颂,随着公司一同坐大巴的母女,按理说这对母女已经可以离开,但她们却执意的留在警局,女儿付颂还算正常,一直都在问母亲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但这个母亲胡倾却有种莫名的执拗,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赖在警局不愿离开。

剩下一两个人是公司负责这次旅行的人,他们需要留在这里配合调查,也需要知道案情最新的进度,好向这次来的人们交代。

陈即穿过大厅,看了眼黎风,那双眼睛依旧让人毛骨悚然,陈即敢肯定,这个男人一定杀过人,只是可能不是现在。

“你们为什么还不离开?”

陈即走到了门口长椅上坐着的母女面前。

“妈,人家都赶我们走了,我们就走吧。”

女儿似乎早就已经呆的不耐烦了,毕竟这一天下来,先是坐了四个小时的车,然后又出了三条人命,现在又在警局里待上了三个多小时,一个十六岁正处在青春期的少女,怎么会忍受的了这些。

“警官,请问你们抓进去的那个女人,她犯了什么错?”

“妈,你管人家干吗?”

“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

胡倾明显表现的有些严肃了,如果不是什么极端的人权保护人士,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让她如此执着的“多管闲事”。

“小姑娘,中午也没吃什么,饿了吧,我叫人带你去吃点东西。”

付颂因为母亲的责骂也表现的有些委屈和愤怒,面对着故意支走自己的陈即,也是将计就计的离开。

“许玲!带她出去吃点东西!”

支走了付颂,陈即开始了正式的与胡倾的对话。

“你说的那个女人,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胡倾撇着头瞪着眼睛,似乎对陈即很有敌意。

“文仁。”

“据我所知你不是公司的员工吧,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胡倾没有继续回答下去,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靠在座椅上,僵硬的看着前面。

“我看过你的资料,在猎头公司做的不错,但为什么要在一个月前辞职回家做全职主妇?”

“我女儿高中了,我回家辅导她。”

“恩,这个理由很不错,对了,你认识欧聊吗?资料上显示,你们两原先在同一家猎头公司。”

“认识,他是我带出来的。”

“可,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关心你这个徒弟呢?”

胡倾扭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问的每个问题都知道自己会回答什么,但依旧要看自己亲口说出来,比起问题的答案,男人似乎更想看自己面对这些问题时的表情。

而陈即,从一开始并没有怀疑这对母女,以至于一开始就没有关注她们的资料,所以忽略了她与欧聊很早之前就相识这一点重要的地方,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带着自己的女儿出来杀人,当然此时此刻陈即仍然不觉得她们与着三桩命案有关联,只是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而她所知道的东西,很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对不起,我该离开了。”

胡倾清楚当前的情况继续下去将会变得对自己很不利,便起身就要离开。

“胡女士,您的女儿还没有回来,最起码要等她回来吧!”

起身走到门口的胡倾,因为之前被支走的女儿,无奈又走了回来,不过这次从她的面容上可以看得出来,现在是真正做好了一言不发的准备,但对此情况,陈即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对策。

“据我们调查,文仁并不是文家的亲生女儿,是她们收养的,但从收养记录上看,文仁当年都已经十多岁了,有谁会去收养一个十多岁的孤儿,更何况还是文家这种富裕的家庭,唯一能够解释的是,文仁并不是收养的,而是通过不正当交易获得的,当文老爷子有钱有势的时候,才开始顾虑自己女儿来历的问题,因为一个大人物是不允许有一点污点的,所以他才找人帮忙补上收养证明,只不过再怎么补,时间是无法更改的,以至于书面上文仁被收养的时候就已经十几岁了。”

陈即一边说一边自己观察着胡倾的表情。

“文仁不是被收养的,她是被人贩子卖给文家的,奇怪的是,与她没有任何联系的欧聊,却听说他非礼了文仁,放着车上其他年轻漂亮的女人不非礼,却去非礼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就假设他有这方面的癖好好了,但为什么非礼的地方却是她的脚踝?更巧的是,文仁的脚踝上还有一道疤痕。”

说到脚踝的疤痕,胡倾慢慢的将脸转向了陈即,似乎已经被他的话渐渐的带了进去。

“欧聊为什么会知道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的脚踝有疤痕,是谁告诉他的,又是谁能够让他抱着被举报非礼的危险亲手去验证?在那辆大巴车上到底有谁有这种本事?啊,只有可能是他的师傅。”

“所以呢?你是怀疑我杀了欧聊,还是林粒?”

“不不不,不是你,在你的身旁还有你的女儿,你是不会残忍到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杀人的,而且他们对于你没有那么大的仇恨,等一下,你为什么要坐上那辆大巴车,还要带上你的女儿?”

“旅游。”

“旅游?旅游?”

陈即眯着眼睛,大脑在不断的思考着,此时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想抽你一点点血,可以吗?”

陈即如此问着面前的胡倾

第两百四十四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黑夜的雷声

“工作找了吗?”

文家别墅内,林粒从文老爷子的卧室出来,文仁在一旁和她寒暄。

“还没有。”

“要不来我的公司吧,财务部要招一个出纳,你刚好过来帮帮我。”

“好呀!”

林粒欣然的接受了,脸上洋溢的笑容让人完全忽视了那双哭红了的眼睛。

文仁带着林粒在别墅里四处走动着,介绍着别墅里的每个地方回忆往事,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出于礼貌,文仁邀请林粒在别墅住下,因为常年没有客人,别的卧室也没来得及收拾,文仁便和林粒在同一间房住了下来。

“听妈妈说,我小时候最粘你了。”

床上,林粒抱着文仁像是一只小猫蜷缩在主人的怀里。

“对,你和我玩的最好,天天都往我房间里跑。”

二人有说有笑,慢慢的都进入了梦乡。

“轰隆!”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注而下。

文仁似乎被雷声吵醒,缓缓的睁开眼,窗外闪电像是相机的闪光灯一般光暗交替。

“粒粒?”

令她赶到奇怪的是,原本睡在她身旁的林粒此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粒粒?”

文仁掀开被子下了床,四处的找寻着。

“轰隆!”

屋外的雷声越来越大,闪电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似乎有着一大团的乌云悬在别墅顶上。

别墅的走廊上没有一盏灯,只能凭着时有时无的闪电的光亮照着前方。

“粒粒?”

文仁一边摸着墙谨慎的往前走着,一边小声的呼喊着林粒的名字。

“轰隆!”

屋外的浓厚的黑云将夜空完全的遮住,没有一点星月的光芒能够照射下来,完全的将周围变成黑茫茫的一片,极度的黑暗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大量降雨气温也随着下降,从脚底涌上来的寒冷不断的劝说着文仁回去。

闪电的光亮像是照明弹,一下子又刺的人下意识的将眼睛眯上。

“粒粒!”

突然,文仁在文老爷子的卧室门前看见了林粒,此时她站在门前,双手自然的垂落,眼睛透过门缝看着门内的人。

似乎太过于用心,林粒并没有听到文仁在叫她。

借着闪电的光亮,文仁看见了林粒的眼睛,双眼没有神,更别说什么担忧文老爷子的身体,从那双眼睛里,文仁看不见任何的感情,那双眼睛就像是看着沙漏里慢慢流下的沙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林粒转过头看见了文仁,她笑了,没有一丝的畏惧,也没有一丝的尴尬。

林粒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朝着文仁走了过来。

“姑姑,你也被雷声吵醒了吗?”

此时的林粒像是变了一个人,上扬的嘴角,眯成缝的眼睛,小声的对着文仁打着招呼。

“嗯。”

文仁答应的点点头,但此时她心里想的却是这个所谓的侄女变化如此之快的态度,有些让她感到恐惧。

“你刚才?”

文仁下意识的想要询问着林粒之前为什么要站在门前偷偷的往里看,但却被林粒一下子打断了。

“我也是,好大的一声雷!雨声听的我想要上厕所,但我好像迷路了,我可真是傻,明明今天下午都转了一圈了。”

“啊,夏季,雷雨比较多,找到了吗?”

“什么?”

一下子,林粒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奇怪。

“卫生间找到了吗?不是刚刚说迷路了吗?”

“啊,找到了。”

“那赶紧回去吧,下了雨,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别着凉了。”

“恩,确实呢,一下子就改变了。”

文仁看着林粒的眼睛,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文仁和林粒正准备往回走着,刚起步,还是没忍住,文仁又开口问了。

“你在爷爷门口看什么呢?”

文仁的话让林粒一下子收起了刚迈出去的腿。

林粒头低着,散落的头发从侧面挡住了她的脸,以至于文仁看不见她此时是什么表情,只是愣了一会后林粒才转头笑着回答着。

“爷爷他身体很不好。”

“恩,压力太大了,身体渐渐撑不住了。”

“真的是这样吗?”

林粒收起了笑容,严肃的问着。

“要不是怎么样呢?”

同样的,文仁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轰隆!”

雷声和闪电这次几乎是同时在这栋别墅上方发生,一瞬间的光亮过后林粒又变成了之前的笑脸。

“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会没事的对吗?”

“对,我们请来的都是最好的医生。”

文仁绷着的神经开始渐渐送了下来,周围的气氛似乎也变得缓和很多,就连窗外的雨声似乎都没有那么大了。

“所以姑姑你没有想过吗?”

突然,林粒开口问了奇怪的问题。

“想过什么?”

“你的亲生父母。”

林粒说到这里,又停下了脚步。

文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你的亲生父母,你并不是爷爷的亲生女儿不是吗?”

林粒微笑着转过身对着文仁说着,但此时的笑容却比之前严肃的嘴脸更让人感到恐惧。

文仁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首先光是自己不是文家的亲生血脉这间事情,被眼前这个女人知道就很让她感觉不可思议,因为别说这个很小就离开文家的林粒了,就连她的父亲,文赐都不知道他的姐姐文仁竟然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爷爷和我说的。”

林粒淡定的回答着,但这股淡定却让文仁无法冷静。

“爸他早就说不了话了,怎么会告诉你这件事情,别骗人了。”

“这个时候还叫爸吗?也是,虽说是领养的,但爷爷奶奶对你就像是自己亲生的一般,甚至对你的宠爱都超过了对他们的亲儿子。”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早了,该休息了。”

林粒笑着朝着卧室走去,而文仁却没法再提起脚往前走去。

“轰隆!”

雨渐渐变小,雷声却依旧大的可怕。

文仁转过身,朝着文老爷子的卧室走去,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将房门打开一丝缝隙,透过缝隙往里望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房间里,文老爷子躺在床上,身旁的仪器还在发亮。

“老头,你为什么要告诉她那种事情,明明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就不能安安静静的离开吗,我伺候你这么多年,难道你一分钱都不愿意留给我吗?”

文仁小声的碎碎念着。

第两百四十五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左口袋

“你现在怎么办,就把她关在里面什么也不做?”

陈即抽取了胡倾一小管血后,就放走了她和她的女儿,但是在证据的搜集方面依旧是一无所获。

而此时的陈即,也只是站在审讯室旁边的小房间里,隔着玻璃看着文仁,白法医拿着林粒的尸检报告找到了他。

“我在等。”

“等什么?二十四小时可是一下子就过去了。”

“等你,”

陈即转过头像是玩笑般的说着。

“怎么样,林粒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同样的氰化物中毒,我们在她的保温杯中找到了部分残留的氰化物。”

“看来是事先就已经在死者的杯中下毒了。”

陈即看着报告单上的数字。

“残留物成分不多,整体上看,投毒量并不算大,像是刚好计算完量再投放的,因为量不多,所以死者事先喝水的时候达不到致死量,直到整杯水喝完,积累的毒素将她杀害。”

“那车上的监控肯定又拍不到投毒的证据了。”

陈即摇了摇头,将报告放在了桌上,双手交叉的放在胸前,看着审讯室里的文仁。

“你觉得她像杀人者吗?”

陈即问着一旁的白法医。

“杀人者不都与普通人差不多,也没有多个胳膊多条腿。”

“但他们心里却住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心里的东西我们怎么看?”

“眼睛。”

陈即很肯定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们可以通过他们的眼睛看见他们的内心,有些人伪装的很好,哪怕是眼神都与普通人无异,但肯定会有一瞬,肯定会有那么一瞬间,怪物从他们的双眼爬出来。”

“你见过她眼中的怪物?”

陈即用舌头顶着口腔,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林粒死的时候,姿势是头顶在前面座椅的靠背上,头发挡住了脸,文仁在旁边推动她的胳膊,才发现她死了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

白法医似乎并没有从陈即的描述中听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会因为一个人睡姿不好看就把她推醒吗?而且还是在一个死了三个同事的大巴车上?”

陈即的点播一下子让人醒悟过来。

做出那种举动的可以说明两件事,第一就是文仁对大巴上死了三个同事这件事情,并不感到畏惧或是其他让人精神紧绷的情感,就像是她似乎对这些人的死亡并不感到意外,所以她才那么悠闲的观察别人的睡姿,并且还多管闲事的推她醒来。第二就是,因为睡姿不好看就推人家起来,这种人有,但文仁一定不是这种人,她做那件事倒更像是让别人注意到林粒,似乎像是让其他人共同见证林粒死亡一样。

“既然你认定是她了,那么此时你应该去找证据,而不是在这里盯着她。”

陈即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走到白法医身旁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说的没错,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证据,毕竟我的认定,无法治她的罪。”

陈即收到了休息站那边的消息,才林粒待过的隔间里的水箱里找到了杀害于雷的匕首,但在上面没有找到任何人的指纹,似乎被人已经擦拭过了,在废纸篓里找到了胡曦之前交代的挡血的卫生巾,上面的血迹经过化验是于雷的,但在休息站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氰化物的东西。

陈即找来了大巴车上的监控,因为先前都没有开启,直至欧聊死后才由陈即开启,同时陈即还向大巴车上的人们发放了食物,还回收了包裹食物的袋子,此时那些袋子还在化验当中。

而此时的陈即坐在显示器面前,将监控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陈队,陈队!”

四个小时不间断的盯着显示屏幕,陈即靠在靠椅上闭目养神,正捏着两个眼角,陆聪就走了过来。

“什么事?”

“文仁怎么搞?还让她在里面坐着吗?这都八点多了,要不给她点个外卖?”

陈即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钟,八点二十,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陈队,化验结果出来了。”

白法医刚好这个时候抱着化验单走了过来。

“你去,给她点个外卖。”

陈即草草结束了和陆聪的谈话,接过了化验的结果。

“全部八十二份,只有一份带有极其微量的混着唾液的氰化物,鉴定了上面的指纹,是林粒本人的。”

这个结果无法开拓新的推断或是作为一份证据来看,只能说是巩固了之前的推理,无意,这份报告上面最终的结论在陈即看来只有四个字,“此路不通”。

“蛋炒饭,十人份的!”

很快,外卖公司提着几大袋盒饭走了进来,而此时陈即却依旧盯着监控一遍遍的看。

“陈队,我给他送过去了奥。”

“等下!”

突然,陈即猛地一拍桌,站起身,看着陆聪手上的盒饭。

“吃点东西吧。”

陈即提着两盒蛋炒饭走进了审讯室,此时的文仁已经面露疲惫。

“不好意思啊,上头给的餐补就这么一点点,只够买份蛋炒饭的,你将就着吃点。”

文仁点了点头,接过了盒饭,看了眼陈即的脸色,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

“不错,蛮不错的。”

“这家店开到很晚,我们也常点这家店,熬夜饿的时候就点他们家的蛋炒饭,困意一下子就没有了。”

陈即眉飞色舞的说着。

“看样子,陈警官你心情不错。”

“是啊,忙活这么半天,也没算白费力气,总算是让我看出了点什么。”

陈即微笑着,双手弯曲手肘撑着桌子,下巴放在手上。

“那恭喜你,陈警官。”

“你吃着,我跟你说说我是怎么发现线索的。”

文仁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就那个大巴的监控,我用四倍速看了大概能有六遍,看了足足四个半小时,你看我眼睛,都充血成啥样子了。”

说着,陈即开始扒拉眼皮。

“可气的是,无论看几遍都没有犯罪的证据,前面五遍都是一无所获,直到第六遍你才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食品袋子放在左边的口袋?”

在中午的时候陈即为了检验谁的手上沾有氰化物,曾经收集了车上所有人的食品袋,但结果却只有林粒一人的食品袋检测出了氰化物,为此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凶手在投毒的时候戴着手套,但那个时候的监控中陈即却看到奇怪的一点。

文仁在吃完食物之后,将食品袋折好,下意识的准备放进右边的口袋,还没放进去手就停了下来,改成了左边的口袋,从监控里还可以看到,文仁一直都没有用过右边的口袋,都是左边的口袋,而右边口袋瘪瘪的并不像装满了东西,而且她也不是左撇子,那么,文仁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们在休息站找遍了各个地方,都没有发现死者欧聊用过的那个烟头,你说,烟头最有可能去哪了呢?”

陈即看着面前的文仁,一脸的严肃

第两百四十六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财产的分配

文仁下意识的将手缩下去,莫向乐右边的口袋。

“饭就要凉了!”“

陈即猛地大声喊着,吓得她一下子又把手放了上来。

“砰”

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关思璐从外面走了进来,带着白色的手套。

“现在我们怀疑你身上有关于此案件的相关证据,我们依法对你进行搜身。”

说完,关思璐就将手伸进了她右边的口袋里,左右摸索了一番,缓缓的掏出来一个东西。

“果然!”

陈即看着关思璐搜出来的东西,激动的拍着桌子。

从文仁的口袋里,关思璐搜出了一个烟头,这与欧聊案消失的烟头正好对应。

“快,去化验。”

“是!”

关思璐走后,陈即收起了之前那副兴奋的嘴脸,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文女士,如果你现在坦白的话,还有自首的情节,相关罪行也能减轻一些。”

“坦白什么?我有什么好坦白的,不过只是从我口袋里搜出一个烟头而已。”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还要装作这样一幅无辜的模样吗?那枚烟头已经送去化验了,明天就能出结果,我告诉你会出什么结果,我们会在上面找到欧聊的唾液,氰化物成分,以及你的指纹。”

文仁只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她开始在心里默默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将那枚烟头丢弃掉,当然,她也找不到合适的丢弃时机。

从案发到现在,文仁一共只去过三个地方,休息站,大巴车,警局,前两个地方会有十几名警察甚至加上几条警犬不断的搜寻,她没有办法保证不会被他们发现,至于警局,那就更没有丢弃的可能了。

面对文仁的沉默,陈即觉得也没有必要继续僵持下去,就起身离开,等待化验的结果。

“吓到了吧。”

欧聊被杀的前二十分钟,曾与人交谈过。

“恩。”

“抽烟吗?”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但里面却只剩下了一支倒着放的香烟。

“没想到您还抽烟。”

“怎么瞧不起女人抽烟?”

“没有没有,之前的事情对不起您,我真的是因为没站稳才倒在您身上的,文姐。”

“都过去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其他所有人都在大巴车上,最后一个上车的文仁此时却在和欧聊交谈着。

“最后一支了,幸运烟。”

欧聊接过了香烟,却没有马上点燃,只是夹在了耳朵后面,因为此时他正在等着陈即的传话。

当欧聊接受完问话后,走到了大巴车旁,点起了那只香烟,夹在烟丝当中的氰化物,随着烟气吸入进了欧聊的体内,一支烟抽完后,欧聊靠在大巴车旁,没了呼吸。而他手上的烟头,却被人偷偷的拿走了。

“怎么样?招了没?”

白法医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见刚从审讯室里出来的陈即,两步走上前询问着。

“嘴硬,不过我已经从她眼睛里看见绝望了。”

“我怕嘴硬的是你!先是说在人家眼睛里看见了魔鬼,现在又说看见了绝望,你咋啥都能看见呢?”

“叮铃~”

突然,扣下来的文仁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陈即毫不犹豫的就接听了起来。

“请问你是?”

“啊,文仁女士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

“晴江警局,陈即。”

“晴江警局?文小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怎么说呢?应该算是吧。”

“总之,你快让她接电话。”

“对不起,这个我们办不到,但我们可以给你传话。”

“那当小姐有空的时候,让她打给我,很急。”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谁的电话?”

“王姐。”

陈即念着电话上的备注。

“快去调查文家有什么大事!”

通过与当地警方的合作,终于搞清楚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文老爷子病情突然恶化,已经进入昏迷的状态,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远低于平常,用一句话解释文老爷子病危。

“文仁,你可以回家了。”

陈即打开了看守所的铁门,对着躺在小床上的文仁说着。

“你父亲病危。”

陈即连夜带着文仁去往了礼城文家的别墅,因为文仁并没有洗清嫌疑,所以陈即和陆聪作为看守一同陪护着文仁。

在文老爷子的卧室中挤满了人,护士医生,穿着黑色西装的律师保镖,保姆与家丁也都在。

“爸!”

文仁一走进卧室的门,看着床上插满管子电线的文老爷子,猛地冲了过去,跪在床边,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不停的流着。

陆聪被安排在卧室里盯着文仁的一举一动,而陈即却在别墅里独自四处走动着。

别墅不算很大,但绝对算的上豪华,装修的金碧辉煌,一股壕气冲在他的脸上。

“叮咚~”

当陈即走到花园四处观看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陈即便走过去开门。

门前的人他认识,下午正好见过面,作为死者林粒的家属。

“林女士?”

“陈警官?你怎么会在这里?”

“工作需要,你呢?”

“听说我原来的公公病危,我过来看看。”

“你也真是辛苦了,下午刚收到女儿的死讯,晚上又出了这种事。”

林女士没有应和,只是眼睛突然一下子又湿润了起来。

“方便我们聊聊吗?”

陈即掏出了纸巾,递给了她。

“原来这就是文仁林粒不同姓,确实姑侄的关系啊。”

在花园的长椅上,二人一段时间的交谈后,陈即搞清楚了文仁和林粒的关系。

“还有一个东西,不知道对案件有没有帮助。”

说着,林女士从包里掏出了一封信。

“这是?”

“文老爷子的遗书。”

“遗书?”

陈即接过了遗书,细细的看着。

“这财产的分配!文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陈即指着遗书的最后一行关于财产的分配一栏。

“关于我名下的所有财产,平均分配给我的女儿文仁和我的孙女林粒。”

“可能无论是领养的女儿,还是离婚的孙女,在他老人家看来,都是自己最亲的人,他从没有轻看任何一个!”

第两百四十七章 (破案篇)神秘的人们篇——爱

凌晨四点,文老爷子去世,草率安排完后事之后,与当晚八点,文仁被送到了晴江市警局。

关于你父亲的死亡,我们深感同情,但你并没有洗清嫌疑并且我们也获得了新的证据。

审讯室里,陈即面前小螺的文件,吸引着对面文仁的眼球,外面机密文件的包装,让人更加对此感兴趣。

见文仁许久没有反应,陈即开始拿起桌上的文件。

“我们在你右边口袋里找到的烟头发现了欧聊的唾液和你的指纹,并且发现了氰化物,你还不承认吗?”

“既然你们都查到了,我承不承认还有关系吗?我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就算我自首减轻我的刑罚,我可能也无法活着出监狱的大门。”

“那我们不聊这些了。”

文仁的态度表达的很明确,陈即便换条思路。

“你手机的屏保,能和我们聊聊为什么是一双老旧的小的红色鞋子吗?”

先前陈即接听文仁手机的时候,发现了她屏保上的图片,那张图片并不像是网图,也不像是什么系统定制,甚至因为像素问题显得格外的模糊。

“你看了我的手机?”

“文家的保姆通知你文老爷子事情的时候,是我接听的电话,无意间看到的。”

虽说现在是被当成嫌疑犯,但被查看**总归是心里不舒服的,所以陈即需要解释,才能够让文仁不因为这个而敌对自己。

“那双鞋是我很小的时候就有的,也是我印象中穿的第一双鞋,后来脚大了,鞋子也磨破了,母亲给它拍了张照片就给丢弃了。”

“就是那张屏保?”

“是的。”

“怪不得,那张照片的像素看上去那么的模糊。可你母亲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呢?”

“当时是我的父亲执意要丢,母亲却舍不得,最终只是拍了张照片纪念,似乎那双鞋对她很重要。”

“应该是对你很重要吧。”

陈即说着,又从文件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这一份是血缘鉴定书。

“这是什么?”

文仁看着鉴定书最后一排字“两者为亲缘关系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诧异的问着。

“这是份你和别人的亲缘鉴定的报告,而这个人,却与文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听不明白。”

“不,你心底明白的很,那双小红鞋为什么对你母亲这么重要,明明只是一双鞋而已,是不是那双鞋对于她还是说对于你来说有重要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意义我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要不然你为什么会把那张照片当做屏保,别给我说是为了祭奠你的母亲。”

“我,我”

“你是被领养的,孤儿院有你的领养记录,那个时候你十一岁,你的弟弟八岁,为什么一个堂堂文氏集团的老总,都已经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了,还要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十一岁大的女儿,这一点很让人怀疑,后来我们调查了四十多年前在孤儿院工作过的人,她说那个时候并没有人领养过一个十一岁大的女儿,因为那个时候的思想与观念,女童的领养本身就不多,更何况还是一个十一岁大的女孩,所以那个人记得很清楚,你并不是领养的。”

“够了。”

文仁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双眼,看不清她此时是何种眼神。

“在那个时候,人贩子极度的猖狂,那么你很有可能是”

“够了!”

文仁突然抬起头,狠狠的瞪着陈即,双眼里满是红色的血丝。

“你没有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吗?”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们,我的父母对我很好,他们都已经选择把我抛弃了,我还去找干嘛?”

“是因为这个吗?还是因为知道你的父母是深山穷苦人家,而文家却有上亿的家产。”

“你有完没完?”

陈即的话似乎有些真的惹怒了文仁,陈即无奈的双手抬起,耸了耸肩表示道歉。

“不好意思,前面都是玩笑话,我相信你还是很想你亲生父母的,要不然也不会用那张照片当手机屏保了,所以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你的亲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陈即嘴角上扬着,眯着眼看着对面的文仁。

“咯~”

审讯室的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对母女胡倾和付颂。

“姐!”

胡倾双眼含着泪水,颤颤巍巍的嗓音勉勉强强的挤出了一个字。

“姐~”

因为审讯室里庄重的氛围,胡倾不敢冲上去拥着文仁,直到陈即暗示后,她才奔向了文仁,挽住了她的脖子。

文仁疑惑又惊讶的愣住,不知道该去如何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

“那张亲缘鉴定,就是你和这个女士的。”

陈即站在一旁对着文仁解释着,这下她才慢慢接受了这个所谓的“妹妹”。

“你好年轻啊。”

文仁用开玩笑的语气看着胡倾。

“你刚好大我一轮。”

胡倾用袖口擦拭着眼泪。

“来,快叫大姨。”

胡倾将身后的女儿付颂推上前,和文仁介绍着。

“大姨好。”

“你好,你好。这是你的女儿?”

“嗯,叫付颂,今年十六了。”

“长的真好,像我。”

文仁开着玩笑,但眼角的泪水却溜了下来。

陈即拍了拍坐在角落的记录员的肩膀,示意他离开,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三人。

三个人讲了足足三个小时,哭完了一整包的抽纸。

“不好意思女士们,叙旧可就要到此为止了。”

陈即走了进来,打断了三人的讲话,也请胡倾和付颂离开。

“怎么样,见到你的妹妹,感觉还好吧。”

文仁点了点头,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现在你可以招了吗?”

文仁缓缓抬起头,因为哭太久了,嗓子有些沙哑。

“欧聊他是我杀的。”

“那林粒呢?”

陈即最为期待的最后一个问题,文仁却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继续擦拭着眼泪。

陈即无奈又打开了手中的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了一封信。

“这封是文老爷子的遗书。”

文仁看着面前信,信中大多讲的都是自己的身世与父母的过去,当然提到了自己是被“贩卖”到了文家,看到了最后一条,文仁又哭出声来。

最后一条是关于财产的分配,面对自己的两个继承者,文仁与林粒,一个是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另一个是已经与文家离婚断绝关系的孙女,文老爷子都把她们当做自己最亲最爱的人,财产也是一人一半。

看到最后一点,文仁哭的很大声,像是一种释放,也像是一种愧疚,毕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分到遗产,作为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文仁觉得只有通过这种方法才能得到,最后却没有想到是爱惩戒了自己。

“我招,欧聊是我杀的,林粒也是”

(永远不要因为自卑而忽视了周围人对你的爱)

第两百四十八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乐手

“你比约定的时间要晚了足足十个小时。”

贝城的某个地下酒吧里,吧台前坐着一个戴着渔夫帽的男人,端着酒杯,此时另一个人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的走到渔夫帽男人旁边坐下。

“一杯牛奶,谢谢。”

男人向酒保要了杯牛奶。

“来酒吧点牛奶,你还是没变。”

“路上出了点事情。”

“怎么?被认出来了?”

“卷入了一件命案。”

男人接过牛奶,一口喝完,起身就要离开,嘴唇上还有着牛奶的痕迹。

“老地方,别忘了。”

渔夫帽转头提醒着,男人背着身挥手。

男人双手插着口袋,低着头细细的回想着,虽然之前的案件与自己无关,但那个姓陈的警察看自己的眼神与其他人都不一样,那种眼神让自己很不舒服,就像是一直活在黑暗中的老鼠,突然把它抓出来让众人观看一般。

二十分钟后,男人赶到了一栋摩天大楼的楼顶天台之上,而在天台的边缘扶手旁,早已经有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等着他。

“你去了一趟警局?”

“恩,没什么事情。”

黑色帽子男人转过身诧异的上下打量着身旁的这个男人。

“黎风!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杀人如麻的人进了局子,竟然还敢说没什么事情?”

“徵,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紧张了,我和那件案子无关。”

“一个杀人者与普通人的差别,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没事,别那么紧张。”

徵舔了舔后槽牙,把身子转了回去。

“全恩轮死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嗯,死在了沙乐之城。”

“你们最大的仇人我们替你杀掉了,你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下我们。”

“你知道吗?我还挺佩服全恩轮的,当初能够挖走我们几乎一半的人,他的人格魅力,是我见过最大的,他是我的对手也是我的朋友。”

“你是个少言的人,但只要一提到他,你的话就停不下来了。”

黎风尴尬的把之前激动的挥舞的双手收了起来,脸部的表情也都收了起来,淡定的说着。

“你要我们帮什么?”

“任衣扬,帮我们找到他。”

“他?他不是新晋的太簇吗?”

“不,他已经被组织除名了。”

徵说着,语气有些激动,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咳嗽了两声,调整了一下状态。

“任衣扬的资料我之后会发给你。”

“先说好,世界这么大,找一个人,还是前组织成员,就算是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放心,接到消息,他就在贝城。”

黑夜里,天台的风格外的疯狂,像是失去了管制,肆意的刮着

“阿秋~”

霍少光只穿了一件短袖走在街上,宋轻月拉着箱子在身后跟着,走到一家老旧的小型的旅店,二人停了下来。

“老板!老板!”

霍少光走进店里,大声的喊着,却不见一个人,前台和大厅的灯却一直亮着。

“老板!有人吗!”

终于,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留着胡子的男人走了出来。

“老板,你干什么呢,半天不出来。”

“上厕所呢,隔着门,一开始没听见。”

“好了好了,开两间房。”

“不好意思,今天房间都满了。”

“什么?一间都没了吗?”

“一间都没了。”

“今天什么日子,又不是情人节。”

说完,霍少光无奈就开始转身朝外走去。

“可是,你这电脑上房间基本都是空着的啊。”

宋轻月走到了前台,瞟见了电脑上住房消息的页面。

“啊,电脑坏了,坏了。”

店长一脸慌张的模样,开始让人怀疑。

“店长,你好像出汗了。”

霍少光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热的,今天还慢热的。”

霍少光掏出了手机上的气温表。

“现在只有十七度。”

店长瞟了一眼霍少光的手机,猛地把手伸向背后,从腰带里掏出了一把土质手枪。

“喔喔喔,冷静冷静。”

霍少光将双手举起,劝说着。

“你这枪能响吗?”

“你试试!”

男人拿着枪从吧台里面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老张,什么情况?”

这时从里面传来一个试探性的男人的声音,男人回头望去。

突然,霍少光抓住这一瞬间,出手一把就将枪给夺了过来。

男人见状,吓得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大大哥,我们是一时糊涂”

“乒铃乓啷”(许多物品掉落的声音)

房屋里面一阵嘈杂的声音吸引了霍少光的注意,抬头往里望去,一个男人正疯狂的朝着后门跑去,霍少光举起手中的枪,瞄准那人的腿,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靠!我就知道这枪开不响!”

再准备上前追时,那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霍少光二人先把这个留下的男人捆绑好,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随后便离开了。

“呼”

“呼”

“呼”

“呼”

从后门逃走的男人跑了几公里,最后溜进了一个小巷里,摊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们两人本身是跟踪一名有钱的旅客来到了这家旅店,准备下手时发现了走廊上的监控,为了抹去痕迹,便先去吧台将店长打昏并控制住,正拖着往房间里拽时,霍少光二人来了。

还没有对先前盯上的人下手,自己就先被发现了。

很快,警察包围了那家旅店,找到了被绑起来的绑匪和被藏起来的店长,为了进一步调查,也把那位有钱的旅客也一并带回警局,但有趣的事情发生了,那位旅客,正是先前被警方通缉的在逃人士,而他所卖力的组织,正是黎风的“公司”,乐手集团。

“乐手”,音律组织在执行任务时所利用的非组织的人,通常他们干的是情报搜集和事后清扫的工作,而乐手很多都是组织成员自己寻找的符合条件的社会人士,但也有这么一家“公司”,他们专门为音律组织提供“乐手”,其公司的最高领导,便就是黎风!

第两百四十九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高品

“姓名?”

“年龄?”

“籍贯?”

审讯室里,一连几个问题,嫌疑人都没有回答。

旅馆里,警方抓获了抢劫旅店的凶手,关键是在旅店的客人当中,有一位箱子里装满现金行迹可疑的人,对此,警方参与了调查与询问。

无论什么问题,男人都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警方先是对其面容和dna与基因库比对,看是否为在逃人员或是有前科的人,但是结果出来却不尽人意。

“郭队。”

这时审讯室里走进来一人,贝城警局的刑侦大队队长,郭城。

郭城拜了拜手,示意着让他继续询问,不要在意自己。

结果依然是一样的,无论询问什么,对方仍然一个字都不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低着头玩着手指。

郭城走到一旁的记录员身侧,翻动着记录,从头至尾对方没有蹦出一个字,觉得没什么值得翻阅的后,伸着脑袋看着那人在玩什么。

“左手玩右手?练周伯通的左右互搏术呢?”

听着郭城的调侃,男人笑了一声,这是他坐在审讯室里六个小时,发出的唯一的声响。

“行了,放了吧。”

郭城手一挥,结束了这次问话。

“郭队!”

之前一直参与审讯的副手鲁达,一听放人,一下就急了,连忙跟着他来到审讯室外,悄悄的说着。

“郭队,这人不能放啊!他包里什么证件都没有,现金却多达五百万,明显有问题,坐在这里六个小时,什么也不说,一定是慌了啊,再给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我一定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我能不知道那人有问题?问题是有证据吗?法律也没说不能随身带五百万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再把人扣下去,就是我们没理了。”

“但”

“怎么还不放人!”

郭城干脆忽视鲁达的话,直接推开门,大声的催促着。

接着,男人提着他的箱子,大摇大摆的从警局里走了出去,鲁达在一旁气的牙根痒痒。

“怎么?不服?不服追上去啊。”

郭城看见鲁达气的发红的双眼,走上前对他说着。

“不是郭队。”

“不是什么不是,我叫你追啊!”

郭城严肃的脸,渐渐露出了微笑。

既然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从他的嘴里撬出任何话,那只有一个方法,跟踪他,看他去哪,看他找了谁。

“要是跟丢了,我拿你是问!”

“是!”

携带大量现金的是一位名叫高品的男人,隶属于黎风乐手公司的五大干部之一,至于他包里的五百万,是这次参与音律组织任务的佣金。

出了警局,高品上了一辆出租车,不知道是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鲁达还是单纯的警惕性很高,出租车几乎在转遍了整个贝城,直到深夜才停在了一座台球俱乐部的前面。

“伦伦伦”(拖拽行李箱的声音)

“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在一间阴暗的房间里面,黎风在和高品谈话。

高品拍了拍箱子。

“合作的很愉快。”

“嗡嗡”

这时,黎风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掏出手机一看,表情立马变得低沉。

“你似乎带了个尾巴过来。”

这时,鲁达在台球室里不断的四处走动张望着,手上端着瓶从吧台拿的可乐,叼着吸管装作悠闲的样子,左边耳朵上挂着的蓝牙耳机,也显得有些突兀。

突然,鲁达看到了高品,连忙侧着身子,偷偷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

“郭队,找到了,就在城西这家台球厅。”

“喂,哥们,说什么呢?”

慢慢的,围上来一群混混,咧着个嘴,很不好惹的样子。

鲁达并没有理会这群混混,只是尽量的不让高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而高品那边,趁着鲁达被围,慢慢的走向了门口。

“让一下!”

看见高品要跑,鲁达当然急着追上去,但一堆的人把他围着,怎么可能让他跟的上去。

情急之下,鲁达掏出了口袋里的警官证。

混混们像是吸血鬼见到十字架,全部灰溜溜的走开了,但高品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也管不了那么多,鲁达朝着之前看见他的方向追了过去,路径中,一个正在打着台球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之前的骚动,几乎台球厅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他这里,但唯独这个人,却依然淡定的俯下身打着台球,而且从他的眼神里,似乎散发出冷气。

二人交臂之间,短暂的对视了,那一瞬间,让鲁达感受到了恐惧。

带着畏惧,鲁达从台球厅离开了,刚下楼就碰上了郭城一群人。

“喔!”

突然的出现,差点没把鲁达吓得躺在地上。

“你怎么回事?”

郭城看鲁达这么大的反应,有些纳闷。

“没、没事,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一直开车跟在你后面,你没事吧。”

郭城看着鲁达刷白的脸,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不说我了,那个小子呢?你们有见到吗?”

“没有,从你进去到现在,没有一个人从这里出来过。”

“靠!被摆了一道!”

与此同时,台球厅的地下室内。

昏黄的吊灯勉勉强强的亮着,时不时还会闪烁,整个屋子充满着阴暗恐怖的气息。

“人走了?”

黑暗的深处,高品坐在一张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听见了黎风从楼上走了下来。

“没有,还在门口盯着呢,不敢上来。”

“哼,那些条子还真是难缠。”

“你管他们干吗,就让他们在门口蹲着好了,看他们能蹲几天。”

“对了,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在角落里,有个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男人。

“害你进局子里的人,还剩一个被我抓过来了。”

“呵。”

高品笑着站起身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捏着男人的脸。

“这算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高品扭过头问着黎风。

“啊,随你处置,但不要留尾巴。”

“好嘞。”

高品看着地上的男人。

“两颗肾脏,五十万,心脏二十万,眼角膜一万,明明是去抢劫的,但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值钱吧。”

男人咧着嘴笑着,极度变态的对着那人说着。

那人绝望的摇着头,被勒着的嘴不断的支吾着,身子蜷缩着

第两百五十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证件

凌晨三点,贝城警局接到报案,在城南的荒废的水塘中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确认,此人是先前参与抢劫旅馆的两人中的一个。

尸体的内脏部分被取出,尸检表明应该是在死者生前通过手术的方式被取出,伤口的切面可以确定是手术刀一类的精密刀具,因为尸体事先被冰冻过,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死亡时间,但距离上次抢劫的时间仅只有三天,所以警方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二十四小时到六十个小时之间。

“郭队,这个你怎么看?”

郭城站起身来,将手上的白手套脱下。

“城北的抢劫案,三天后在城南发现了尸体,你觉得这是碰巧吗?”

“凶手知道抢劫案的事情?”

鲁达顺着郭城的思路推测着。

“没有证据之前怎么去猜测都可以,但唯独不能相信偶然。”

“可抢劫案影响并不大啊,没几个人知道。”

“给你缩小了范围还不好吗?”

“你的意思是那个男人?”

鲁达脑海里闪过了那个携带了百万现金的男人,至今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三天我们一直都在盯着他,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就是个很恐怖的人。”

“那还有可能是谁?”

“当然还有别人。”

郭城拍了拍鲁达的肩膀,朝着警车走去。

“去听听牢里的那位怎么说的吧。”

勘察完现场之后,警方赶回了警局,重新提审了抢劫案的另一位主角,章仰。

“看看,这是你兄弟吗?”

郭城将从现场拍的死者的面部特写照片放在了章仰面前。

因为尸体是面部朝上,因为背部长期的浸泡产生了鼓胀和气泡,使面部几乎是一直都没被湖水浸泡,所以说面部五官保存的还算是完好,能够达到熟人指认的地步。

“呕~”

仅仅一眼,章仰就开始呕吐,照片里虽说是面部保存完好的特写,但依旧会有些腐烂的地方,让人犯恶心。

鲁达摇了摇头,起身走出审讯室大声的喊着。

“拿个垃圾桶进来!”

章仰就这样抱着个垃圾桶回复着郭城的问题,虽然之后应该不会再让他看现场的照片,但光是那一眼印象就足够深刻。

“就你这个心理素质,还学人家持枪抢劫?”

“我那是看网上教程自己做的枪,没开过。”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兄弟?”

“别别别”

郭城拿起照片就开始往章仰脸上凑,吓得他连忙歪过头,极度的抗拒。

“到底是不是!”

“你先把照片收起来。”

章仰瞟了两眼,看不见照片后才把脑袋慢慢转过来。

“咳咳,是我朋友。”

“他叫什么?”

“不知道。”

“章仰,你要知道你现在可算是在立功,以后是可以帮你减刑的!”

“不是,我也想啊,但我真不知道。”

“你朋友你不知道叫什么!”

“啧,也说不上朋友,就来贝城的时候,地下赌场认识的人,别人都叫他黑子。”

“黑子?他脸也不黑啊。”

鲁达又掏出照片自己的看着,吓得章仰又把头扭到一边。

“不不不是,不是皮肤黑,是手气黑,听别人说,他父母得了病,买了保险,死后钱全给他了,好几百万,全给输了,要不然也不会和我一起干这事。”

“地下赌场?位置在哪?”

听到这话,章仰一下子把嘴闭紧了,眼神也开始躲避着。

“又在这磨叽,怎么每次审都跟挤牙膏一样!”

鲁达无奈的发着牢骚。

“不是警察叔叔,这个真不能说,等会进去了,他们不得弄死我。”

“你以为这是哪!”

“行了行了。”

郭城阻止着鲁达继续“暴走”,自己对着章仰说着。

“这样吧,我看你的籍贯也不是在贝城,我们可以把你送到你老家那边的监狱,不同监狱,就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了,地下赌场人员复杂,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他们也很难查到,而且你这算立功,我争取帮你减刑,在牢里表现的好的话,没几年就能出来,出了监狱,他们找你就像是大海捞针。”

章仰低下头细细的想着,还没决定时,郭城开始说起了硬话。

“但如果你不交代,我们也有方法查得到,当把他们抓进局里的时候,看见你在这,他们会怎么想?到时候功立不到,人又给得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我说!”

另一家旅店内,霍少光和宋轻月在商量着接下来要走的路。

“我们到了那个男人说的贝城了,接下来要怎么找人?”

“找人先不急,咱们也要做的事情是拥有一个身份。”

“我霍少光的身份还不够?”

“这位先生,请你出示一下身份证驾驶证等一切有效证件。”

“没没有。”

“要想在一座城市站住脚,首先要有一个身份。”

“去公安局补办?”

“你傻吗?你现在还是在逃人员,进去就出不来了。”

“那怎么办?”

“黑市。”

三天的时间,宋轻月二人找到了当地的一家地下赌场,相比于其他地方,赌场人员复杂,有能够帮忙办证的人,而且这里只看中钱,相对来说黑吃黑的现象比较少。

“三哥。”

赌场的秘密房间内,宋轻月找到了这家赌场的头头。

“并肩子还是点子?”(黑话:是朋友还是敌人)

三哥迷上了眼睛,试探着二人。

“招子不混,只怕合吾当成了条子。”(黑话:眼睛不亮,只怕把同道中人当成了警察。)

听到霍少光的话,三哥笑了笑。

“兄弟是想要什么?”

“身份证。”

“办假证何必来我们这,哪个小巷里找不着。”

“我们要真的。”

黑市里有售卖流浪的人或是死亡却没有备案的人的证件,通过长相相似或是黑市微整形即可蒙混过关。

“真的,那价格。”

“二十万,两个人。”

“爽快!”

“不好了!条子来了!”

突然一人冲进来大喊着!

“靠!果然是条子!”

三哥一拍桌,呲着牙指着霍少光二人!

第两百五十一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人脸识别

“姓名?”

贝城警局里,郭城清洗了地下赌场,抓捕涉案人员二十余人,其中也包括霍少光和宋轻月二人。

“霍少光。”

“霍少光”

警察在系统里输入着姓名。

“身份证号?”

“不知道。”

“你别跟我装!”

“真不知道,我没事记那东西干嘛?”

“年龄?”

“十六”

“十六?我看你二十六!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的胡渣看不见啊,真不要脸还说自己十六。”

对于霍少光来说,他确实是位十六岁的热血少年,我们对于多重人格的探索还很少,不清楚人格到底分裂到什么程度,有些人格会随着时间一同长大,比如一个孩童的人格,十年后长成了成人,说话语气都没有之前的那般幼稚,但他确实就是孩童人格,就像是真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长大。

但有些人格并不会随着时间长大,他们像是一个永恒的灵魂,始终附着在人体身上,十年二十年直到你死去或是人格的消失,才会改变,否则他们会始终保持他们的“个性”甚至是年纪和容貌,霍少光就是这样。

这时,另一位警察走了过来,神经兮兮的,用一种畏惧,像是在看某种奇怪且令人畏惧的东西一样的眼神看着霍少光,然后凑到询问他的警察耳边,小声的说着。

随后两个人一同离开,在这之前还嘱咐霍少光不要乱动。

“喂!你们搞什么!”

莫名其妙的举动让霍少光感觉自己有些被“侮辱”的感觉。

“你就坐那!别动,我马上回来!”

警察跟着那人来到了一台电脑前,仅一眼,那警察的眼神就变了。

“任衣扬?晴江市的那个?”

“对,这是人脸识别的结果,最新的系统,准确度还是可以相信的。”

“去年在婚礼上杀害了自己妻子的哥哥,而且那可是白老的儿子,当晚潜逃不知下落,可是为什么一个月前又给撤销了对他的通缉?”

“不知道,但这时白老亲自下发的撤销命令,想必有什么隐情。”

“还有一个人。”

屏幕上又换成了另一个人的人脸识别。

“这是?”

屏幕上一个小女孩的脸显现出来。

“这谁啊?”

那人用下巴点了点远处的宋轻月。

“这得有十几年了吧,变化这么大,也能人脸识别?”

“当时的照片像素很差,但这是系统搜出来的,十五年前失踪的女孩,准不准,就不好说了。”

“名字呢,如果是这么大的时候走失的,至少名字还有父母的名字应该记得把。”

“名字对不上,姓到是对上了,都姓宋。”

“那不管了,这么多年前的照片,人脸识别出差错很正常。”

“什么就不管了?”

郭城突然从身后站了过来,吓得两人一激灵。

“郭队,这个事情不好管。”

郭城俯下身看了看屏幕上的内容。

“怎么十几年前的失踪案,找到失踪人口了?”

“对,但不是我们这里的,是柳叶城的。”

把那个人的联系方式留一下,再把她的基因送到柳叶城给当地的警方,看当地还有没有亲缘关系的人,进行基因比对。

“是!”

“这个任衣扬是怎么回事?”

郭城又问了人脸识别的另一个结果。

“这次清扫的时候,他也在里面。”

“人在哪?”

那人指向了霍少光的方向,郭城走了过去。

郭城走到霍少光面前,看着桌上之前人做的记录。

“霍少光?你姓霍?”

“怎么了?不允许姓霍?”

“证件有吗?”

“没有。”

“去那里干吗?”

“找人。”

“带那么多现金,为什么?”

“随身带两万块钱就算是违法了?”

“兄弟说话别那么冲,没人说你违法。”

霍少光苦笑着,把双手举了起来,露出了银灿灿的手铐。

“他们没给你解开吗?哎,真是。”

郭城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亲自上前解着手铐。

“你和那个女人是一起的吧。”

霍少光活动手腕,点了点头。

“你可以带她走了。”

霍少光一脸疑惑,局子他进过很多次,虽说每次都被白清儿“救”了出来,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快,而且这么轻松的就被放走的,所以还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表现的有些迟疑。

“哦,对了,她还需要采集一些东西,可能要等她一下。”

说着,一个女警拿着一个棉签,带着手套走向了宋轻月,开始在她的口腔内壁里剐蹭着。

“她那是?”

霍少光扭头问着郭城。

“基因鉴定,她和十几年前一宗失踪案有关,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找到她的父母。”

霍少光听完点了点头,可以说这是唯一一次不感到反感的与警察的对话了,对于霍少光来说。

宋轻月留下口腔内壁的细胞后,二人便离开了。

“郭队,还真放他们走啊?”。“那个霍少光的指纹留了没?”

“留了,送去和任衣扬的指纹进行比对了。”

“结果出来之前,先派两个人跟着他们。任衣扬我之前有听晴江的孙叶讲过,与那个人的性格差别很大,是个腼腆且礼貌的人,但毕竟也过了七八年了,性格也会改说不定。”

郭队把视线从霍少光二人的背影收了回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这些人做完笔录口录先全部都给我关进去再说,该安排章仰换一个拘留所等待判刑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被抓来的一二十人全部都关进了看守所,这才敢把章仰放出来,领走前,郭城先把他叫了过来。

“等会你会去到贝城的某个分局,大概晚上的时候我会带着这些人的照片过去,还需要你配合指认一下。”

郭城用手整理着章仰的衣领,客客气气的说着,章仰也笑眯眯的答应着。

突然,身侧电脑上之前电脑的人脸识别页面还没有退出去,任衣扬的脸一下子被章仰瞧见。

章仰一下子表情大变。

“是他!就是他!”

伸着被手铐锁住的双手,指着电脑上的任衣扬。

“谁?”

郭城用着一脸疑惑,却又渴望的眼神望着章仰。

“那天绑我,报案的人,就是他!”

郭城再次看向了电脑上的任衣扬。

“还有一个女人。”

郭城眼珠一转,点开了宋轻月的人脸识别。

“对!就是她!不过,你们技术这么发达吗?小孩的时候都能人脸识别出来。”

“啊,对呀,所以不要犯错!”

郭城挥手叫人把章仰带走,自己却始终盯着二人的脸,像是要死死的印刻在脑子里

第两百五十二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离开

“郭队,霍少光和任衣扬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

郭城认真的听着副手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结果是一致的,霍少光就是任衣扬!”

虽然这种结果郭成已经有考虑过,但确认下来依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去,给我查!他什么时候遇见的那个女人!又是什么愿意晴江那边解除了对他的通缉!”

郭城缓了缓意识,连忙跑到电脑旁,开始查询城里的监控系统。

“鲁达,霍少光,不,任衣扬和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郭城先是放走了霍少光,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却派鲁达跟踪,寻找着一切可以追查到的线索,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当初对付高品时也是用这种手段,只不过最后还是让他给逃脱了。

“郭队,人,不见了。”

鲁达说的很吞吞吐吐,像是被母亲逼着承认自己错误的孩子一般。

“又不见了?给我找!携带大量现金的那个男人也好,任衣扬和那个女人也好,全部都给我找出来!哪怕是把整座城市的地板都掀开!也要找到他们!”

郭城气愤的挂断电话,开始翻找着监控,从出警局门开始的监控,按照二人行走的路线不断的调取监控寻找着,可就在一段没有监控的小路上,二人消失不见了。

郭城气愤的拍着桌子,依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回想起当年的挚友孙叶。

“兄弟啊兄弟,你给我说过的那个天真的小男孩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个社会真的会让很多人改变。

另一边,霍少光摆脱了鲁达的跟踪后,来到了一片贫民窟,这里可以说的上是贝城最偏僻的地方。

破旧、脏乱是你第一眼看到这里所想到的词语,走了进去,一共霉臭味扑面而来,包裹着你的全身,钻进你每个毛孔,那种臭味已经不完全是由鼻腔感受到的,甚至就连皮肤似乎都在抵触。

路很窄,两侧的房间都是毛坯房,三分之一都没有人居住,但里面却堆满了垃圾,剩下的三分之二,大多都是摊在床上,披头散发,皮肤也都变得溃烂。偶尔会有一两个瘦的皮包骨的人蹲坐在门口,盯着霍少光二人,却也只是用眼睛看着,不敢搭讪。

“这里真的会有帮我们的人吗?”

霍少光紧紧皱着眉头,满脸的嫌弃,回头望着宋轻月,用手捂住口鼻,同样嫌弃的模样。

“不知道,几年前白之一带我来过这里找过乐手,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乐手?组织的盟友吗?”

“可以这么认为。”

“可我们不是被组织追杀吗?”

宋轻月突然停下了脚步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

“糟了,我忘了我们已经被组织除名了。”

霍少光一脸无奈的转身,拉起宋轻月的手就快步的朝着来时的路返回着。

“对不起,我很小的时候就在组织里了,呆了十几年,已经习惯了”

宋轻月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被霍少光牵着走的踉跄,却也一直在道歉。

“行了,这件事不管你。”

快要走到出口时,一群穿的破烂,瘦的只剩骨头的人堵在了巷口。

霍少光停下了脚步,把宋轻月拉在自己的身后。

“喂,出来吧!你知道的,这群人堵不住我!”

随着霍少光的话音落下,那群贫民从外面慢慢往里让出了一条路,一个身穿西装,与周围的人和物非常不搭的装扮,缓缓的从人群里走了过来。

“报上名来!”

西装男低下头笑着,笑的越来越猖狂,越来越变态。

“哪有贼溜进了主人房子,还让主人报姓名的?”

“贼?”

男人的这个比喻似乎让霍少光很不痛快。

霍少光松开了宋轻月的手,开始一颗颗的解开袖口和上衣的扣子。

“常天?”

宋轻月似乎认出了这个西装男,从霍少光身后走上前。

“宋轻月?”

常天眯着眼睛,看着宋轻月,眉宇间似乎还有一丝不相信的感觉。

“他就是我和白之一以前来找的人,乐手公司,五大部门,情报部的干部,常天。”

“好久不见,常天。”

“自从白之一离开贝城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吧。”

“对,算算差不多也有三年了。”

“听说,白之一他死了。”

常天说着,一点一点的朝着宋轻月走了过来。

宋轻月没有回答,只是露出遗憾难过的表情。

“白之一死了,你要不跟我吧。”

常天笑着,伸手就要摸宋轻月的脸。

霍少光看见,上去就是一拳。

“啪!”

一个绳套拴住了霍少光的脖子。

两个瘦弱的男人,从身后拴住了霍少光,再用力一拉,霍少光整个人被拉到,被两个人向后拖了很远。

“霍少光!”

宋轻月转身看见,正要跑去帮忙,常天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听说你很能打,把他们都打趴下,我就把这个女人还给你。”

常天攥着宋轻月的手,看着地上的霍少光,奸笑着说。

霍少光,一计鲤鱼打挺,把身后的两人,一下子扯翻,解开脖子上的绳套,狠狠的甩在地上。

抬头望向四周的人们,大约能够二三十人,但全部都是瘦弱不堪,感觉稍稍一碰就倒。

“包括你吗?”

“口气真大,先打赢他们再说吧。”

常天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们像是洪水一般涌了上去了,但确实是想霍少光想的那样,这些人全都不堪一击,人人都是一拳倒。三分钟,那些瘦弱的人们全都倒下了,霍少光也只有双拳因为反作用力打出了血,其余的地方连个剐蹭都没有。

“太简单了,你的手下都是这种人,想必你也受不了我一拳吧。”

霍少光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常天。

“5、4、3”

常天笑着倒数着,一旁的宋轻月非常纳闷的望着他。

霍少光快步朝着常天跑去,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

“碰!”

常天微微侧身就躲过了,霍少光倒在地上,双眼变得越来越模糊,身体的力气也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为什么?”

“徒手打是你最愚蠢的地方,看见他们溃烂的皮肤了吗?那些都是会通过血液传染的,再加上那样的运动,只怕你活不了了。”

常天笑着,将宋轻月带走,宋轻月拼命挣扎,却因为先前沙乐之城收的伤,无法使出全部力气,挣脱不开,只好任由常天带走,急迫的转过头看着地上的霍少光。

而此时的霍少光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眼睛越来越浑浊,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霍少光闭上了双眼。

“我似乎,要先离开了。”

霍少光的声音,轻轻的在脑中回荡

第两百五十三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北横

“呃~!”

巷子里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苏醒过来,大口的呼吸,两只手不断的在身上摸索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终于在上衣的口袋,男人找到了一副眼镜,猛地把眼镜腿掰断,里面竟然是空心的,并且装有白色的粉末。

男人用颤抖的手,将镜腿里的粉末倒进嘴里,一瞬间,男人没了意识,但两秒后,男人又睁开了眼睛,这回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站了起来,四处张望,并开始快步的离开。

男人边走边上下摸索着,现金,手机,手表,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已经全部被平民窟里的人们搜刮走了。

“看路标上的文字可以确认是在c国,路名和周围牌坊可以确定是在贝城,再看四周建筑,应该不是在市内。算算时间,打车也撑不到去市里的医院。”

说着说着,男人的视线又开始慢慢变得模糊。

“十分钟这么快就到了吗”

说完,男人开始呼吸急促,在最后的时间,男人走到了行人较多的地方。

男人吞下的眼镜腿里的白色粉末是男人自己研制的一种药物,能够瞬间激发人体内的免疫细胞,能够暂且压制体内病毒的扩散,恢复身体大部分体力,恢复意识,但持续时间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后免疫细胞则会大面积死亡,病毒的扩散时间要比之前还要迅速。

可以说这种药物只能在最为关键的时间使用,否则,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而研发这种药物的人,有着聪明的大脑,在任衣扬所有的人格中占据着相当大的分量,他名叫,沈厚

“嗯~”(苏醒的声音)

沈厚慢慢睁开了眼睛,天已经是深夜,沈厚躺在一间小小的房屋中,只有一站微弱的黄色床头灯照亮着房间。

沈厚勉强的坐起身,摸着脑袋,虽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病痛的折磨感,但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房间不大,二十平方出头,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隔间一张桌子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咔嚓”

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你醒了。”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裤,白色衬衣的男人,瘦瘦高高,秀气的脸配上满脸的络腮胡显得有些邋遢。

“是你救的我?”

“对,那天你就在我面前倒下的,不记得了吗?”

在倒下之前,双眼的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东西,像是上千度的近视,只能看见光亮和一些颜色。

“身体有没有好点?”

络腮胡男人走了过来,贴心的问着。

“你是谁?”

但沈厚却似乎对他这个救命恩人有些警惕。

“一名医生。”

“我的病,是一种病毒,但不同于动物的毒,感觉不到伤口的刺痛感,肠胃也没有刺激的感觉,应该不是口服的毒,从血液传播的可能性最大,而且这种毒不是一般”

“是皮肤类的病毒,但不是真菌,是一种罕见的病毒,皮肤的溃烂只是其中一种症状罢了。”

对于沈厚的疑虑,络腮胡男人很快就做了解释,沈厚对于这个解释很满意,是那种“走进心里”的满意。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是名医生,你为什么还有疑虑。”

“你不是普通的医生,对于医术,你相当的精通,但为什么会住这种破旧的房子,按照普通医生的薪水和贝城的房价来算,你最起码在市中心的三环内有套百平的房子。”

络腮胡男人愣了会,随后竟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比前一段时间见面的时候变得更聪明了。”

“前一段时间?我们之前有见过面?”

“沙漠那次,那个时候,你可对我一点疑心都没有,像个傻小子。”(两百三十二章最后一部分)

沈厚眯着眼睛,不断回忆,但记忆里却没有丝毫有关沙漠的事情。

医生继续说着:

“上次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呢,她有没有好点。”

沈厚没有回复,只是用疑问的眼神盯着医生。

“怎么?你的毒不会是她?不是,那个时候你们看上去羁绊很深啊。”

沈厚掀开被子,下了床。

“不好意思医生,你也许认错人了。”

沈厚双脚刚接触地面,就开始发软,要不是双手及时撑住床沿,就得倒在地上。

沈厚一脸诧异的看向了医生。

“你的双腿,膝盖以下我还没有医治,残余的病毒暂时被我压在那里了,不过十分钟内再不治的话,病毒就会再一次扩散,如果你要走路的话,只要三分钟,你必死无疑,所以你现在还走吗?”

沈厚无奈的重新坐回床上。

“所以你这么做的理由是怕我跑了吗?”

“不不不,你别误会,当我出手医治你的时候,病毒已经完全扩散,我用光了所有的银针,结果不够。”

医生提起了手中的包,晃了晃,走到床边,把包摊开,露出了一排排纤细的长的银针。

“一共一百零八根针,你是罕见的能让我把针用完还不够的人。”

医生笑着,开始继续对着沈厚双腿施针。

“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叫我医生就行。”

“那么医生,你能告诉你的目的吗?手法如此精妙的人,绝不是甘愿住在这种地方的人。”

医生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你果然,完全变了一个人,明明相貌外表都是一模一样,可为什么思想与性格相差那么多,难不成是人格分裂吗?”

医生抬起头,停下了手中的针。

沈厚开始反思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做过的动作,思考医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想不出来的,因为沙漠里的那一份记忆不属于你。”

医生话音一落,沈厚惊讶的看着医生,两人双目对视着。

沙漠里,医生救下了重伤的宋轻月,霍少光激动的差点跪下。

“医生!敢问医生大名,霍少光今后一定牢记于心,若医生今后有难,霍某定全力相助。”

“名字?不用了吧,好久没有人叫我名字了。”

“不,我一定要知道医生的名字,若是不说,我便跪在这一天一夜。”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

“那好吧,我告诉你,我叫北横!”

第两百五十四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你的名字

任衣扬的第七种人格狼,发动了一场“人格的战争”,将其中人格融合成为了两个,一个是以任衣扬和深厚融合的任衣扬人格,第二个则是其他五种人格融合的名为欠白的人格,两种人格并无主次之分,共同操控着这个身体。

欠白的出现旨在还白之一的命,当他知道白之一还存活的真相后,名为欠白的人格自然开始分崩离析,而原本已经融合的七种人格,开始慢慢的逐一出现,而这次的出现,“人格”们都有变化,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忘却了自己是“人格”的事实

“我还是觉得你认错人的可能性更大。”

深厚躺在床上,面对着北横医生的话,自己表现的有些不明所以。

北横医生笑了笑,继续对准小腿的穴位扎针:

“也许吧,毕竟这个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

一顿操作后,北横把银针都收了起来:

“你的毒还需要几天的调理,当然之后的事情也可以不需要我,所以你想走就走吧,不过今晚我建议你最好在这里睡一晚。”

说完,北横推开了门离去。

随着门的慢慢关闭,北横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北横朝着外面走了两三布后掏出了手机。

“喂,是我。”

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北横?我的天,你都有多久没联系我了,两年,三年?”

“你我就不要说这些抒情的话语了。”

“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手?”

“常天那个孩子,好像抢走了一个不该动的人。”

“常天?那个孩子应该自有分寸吧。”

“那个人是白之一的人。”

“什么?!”

电话那头似乎表现的有些紧张。

“是敌是友?”

“无论是什么,组织的人我们都不好动吧,毕竟我们只是人家养的一条狗罢了。”

“所以,你不是寻找一个站起来的机会吗?”

“这种事情就不好在电话里说了吧,总之,常天抢走的那个女人,绝对不能动,必要的时候,我们只能舍弃一条腿了。”

“常天的事情我有分寸,只不过几年没见,你好像忘了你的身份,啊,北横。”

北横没有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嘭”

小屋子的门再一次缓缓的合上,这不过这一次成了门里的人偷听了门外的人。

天蒙蒙亮,沈厚就从小破屋离开了,空荡荡的屋子,少了个人变得更为空档,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像是给屋子的主人一个礼貌的告别。

离开了小破屋,沈厚来到了他初醒来的地方贫民窟,一天一夜的时间似乎没有让这个地方改变很多,墙角里多出来一两具尸体,因为天气较为寒冷的原因,尸体周围并没有围绕着太多的虫子。

墙角尸体的出现似乎并没有改变这个地方的气氛,甚至于说这个地方就应该有这种东西出现,才显得更加自然。

沈厚蹲在尸体旁边,恶臭的味道很扑鼻,倒不是尸体的腐臭味,只是单纯的臭味,属于这种人的臭味。

尸体上的皮肤大多呈现溃烂的模样,渗出的液体也带点淡黄色。

为了安全,沈厚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又从路边找来一支小木棒拨动着他们的衣衫。

在脸部和腹部多出见到淤青,不像是用棍棒造成的,更像是徒手击打的。

沈厚下意识的用手去比对,淤青的面积于自身拳头的面积完全相同,说明造成他们淤青的凶手身高于自己相似,但奇怪的是,淤青并不在致命的位置,也没有到致命的程度,那么他们的死因成了个谜团。

“嘀~唔~嘀~唔~”

警笛声由远到近的响了起来,声音距离越来越近,但沈厚却没有丝毫想要逃走的模样,相比于霍少光,沈厚对于警局到没有那么反感,甚至于查案需要的时候他甚至会主动进到警局,这一次,似乎沈厚也想知道更多。

“双手抱头!蹲墙边!”

郭城鲁达带着一堆人,举着枪,面露严肃。

沈厚笑着双手抱着头蹲在墙边。

郭城冲了上去,摁住了沈厚。

“我不管你是任衣扬还是霍少光,你只要是杀了人,你就只有一个名字,罪犯!”

沈厚嘴角上扬,小声点说着:“可惜,我都不是。”

“姓”

“沈厚、21岁、私家侦探、昨天大概早上八点四十发现自己昏迷在贫民窟小巷,于今早七点再次回到那里。”

鲁达刚说了一个字,沈厚便将他所有想问的问题全部回答上来。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就该我问了。”

“啥你还是”

“贫民窟那边没有一个摄像头,连停着的车都没有,不过在我印象里好像有路过的车辆,你们赶紧根据前后路段的监控确认来往的车辆,然后找到他们看有没有行车记录仪。”

“第一个敢向我们提问的嫌疑犯我说你到底”

“我劝你最好快点,越晚越难查。”

鲁达几乎没有说完完整的一句话,沈厚次次拦断了他的话。

鲁达开始迟疑,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听他的话,毕竟他的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鲁达,去吧,照他说的做。”

郭城这个时候走了进来。鲁达无奈的看了一眼沈厚,离开了。

郭城把手机扣在桌上。

“不介意让电话那头的人也听听我们都谈话吧。”

“我能问一句那是谁吗?”

“你之前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吗,鲁达的话句句都被你拦断,这回你猜猜。”

“不猜,没有兴趣,不过看你是个聪明人,我开始对你想要问我的问题感兴趣了。”

“我我的问题不多就一个。”

沈厚和郭城四目相对,像是战场上敌对的两方,严肃又紧绷。

“你的名字”

沈厚愣了一会,

“这不是你们每次询问时第一个问题吗?”

“你是个聪明人,就不要说些其他的东西拖延了。”

沈厚低下头笑了笑,随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面露严肃。

“我叫沈厚。”

第两百五十五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背叛

“天哥,这女人咱是不是”

在距离平民窟更偏僻的地方有一栋三层的小洋房,有花园,游泳池和喷泉,宋轻月被关在花园的地下室里,小洋房里住着大约十几个人,全是常天和他的手下,而常天则住在三楼正当中的位置,仅仅三层的楼房也装了电梯,一楼直达三楼,可以说是专门为常天所装的。

“你试试?”

“别别别,天哥,我哪敢第一个啊。”

“你不敢啊,我他妈都不敢!这他妈是白之一的人,白之一是死是活我不清楚,也不管他有没有被组织通缉,但这个女人,我们动不得,少了根头发,组织那边怪下来,我和你,还有其他人的脑袋,都得丢。”

副手做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那天哥,这女人这么麻烦,咱为什么还要给她绑来啊?”

“白之一是因为被杀才被去掉的称号,而今天和宋轻月一起的那个男人,我有见过,就是他杀了白之一,才当上了新的太簇,但最近传出白之一假死的消息,你猜这个宋轻月会知道多少内幕,而组织又会花多少钱抓他?”

常天说的眉飞色舞,就像是在地下室管着的已经不是宋轻月,而是一摞摞的钞票。

“高!天哥高明!”

“快!去吧烧烤架支起来,咱好好庆祝一下!”

在小区花园里,常天一伙人大吃特吃了一番,遍地的酒瓶散落了一地,除了常天以外所有人直接就躺在地上睡着了,夜晚还有点寒冷,但烧烤的火堆还没有灭,勉强给这些人一些暖意。

而常天则拿着一把肉串到了地下室。

“宋妹妹,吃点东西吧。”

宋轻月在地下室里,并没有被五花大绑着,只有左脚的脚链禁锢着她,而地下室里有床有卫生间,甚至还有沙发杂志,舒服的很。

宋轻月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办法通过自己的力量从这里逃出去,索性节省体力,等待着机会。

“吃点东西吧,别饿瘦了,等会该说我虐待你了。”

“这里是哪里?”

宋轻月被押过来的时候套上了头套,什么都看不见,她只知道自己坐了大约三十分钟的车,而且不是往市区的方向去的,车外很安静,似乎没有其他的车辆,应该是比平民窟还要偏僻的地方,不像是出城的高速,路不平,车速也不是很快,大致推算应该有十到二十公里。

“我的秘密基地。”

“你是想把我卖给组织吧。”

“不愧是白之一唯一的乐手,很聪明。”

“这件事,你们黎老大知道吗?”

常天听到这个,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

“看起来,你似乎并没有告诉他。”

像是在密闭的空间找到一丝裂缝一般,宋轻月开始发起了“猛攻”。

“你知道的,如果黎老大知道你瞒着他跟组织进行这种交易,你的下场会很惨。黎风其实内心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男人,手下越是瞒着自己,越是强大,他便越是担忧,功高震主,你不是不知道吧。”

常天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中的事情一般,愤怒中带点尴尬,这个时候是突破他心理防线最好的时候,宋轻月慢慢凑近,小声的说。

“不就是钱吗?我也可以给你,但因为这些钱,你惹恼了黎老大,你觉得组织会帮你吗?”

宋轻月直视着常天的眼睛,从他眼中透出来的犹豫,让她在内心狂喜。

常天和宋轻月对视了一会,随后身子靠后,嘴角扬起。

“你以为,我会被你说动吗?”

常天的突然表态,让宋轻月有些不知所措。

“黎风那个家伙,不够狠,凭什么让我在他脚下呆那么多年,组织那边也渐渐感觉黎风那家伙有些软,却又不好控制,早就想换了他,你不仅仅是我的摇钱树,更是我的投名状,你觉得我会放了你吗?”

“好了,乖乖吃东西吧,等会冷了,坏了肚子,这里可不通风。”

常天把烤肉塞在了宋轻月的手里,笑着离开了。

望着常天离去的背影,宋轻月愤怒的将烧烤丢向了门口。

“靠!”

常天从地下室上来,坐着电梯来到了专属于他的三楼,电梯门连着客厅,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男人显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男人穿着一袭白大褂,在茶几上还摆着一个戴着跨带的箱子,男人坐在茶几上,用刀叉切着茶几上的牛排。

“你是哪位?”

常天看着那个男人,先是疑惑,又是愤怒,因为能上三楼的只有这一个电梯,甚至连楼梯都没有,而且电梯需要自己的指纹才能使用。

“你这里的牛排真不错,和花园里烤的牛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男人一边吃着牛肉,一边调侃着常天。

常天不屑的走到厨房,看着厨房水池里的平底锅和铲子,灶台上的油渍,让他更加不满,他缓缓的用手不断在灶台地下摸索着什么。

“别找了。”

男人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枪,丢在了桌上。

“厨房里藏枪是最愚蠢的行为,你就不怕发了火灾,导致枪支走火吗?下次我建议你放在枕头底下,选择刺杀你的人也基本都会选择在深夜,比藏在灶台下使用率高。”

“你是什么人?”

男人低着头切着牛排,抬眼看了眼常天。

“我叫北横。”

常天脑子里重复着男人的名字,眉头紧锁,突然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立马缩在了角落。

“你你你就是”

“嘘~”

北横站起身,提起了桌上的箱子,餐盘里的牛排都已经被他吃完了。

“你最近做的事情,还要马上要做的事情,我劝你赶紧再想想,做事情不要只想着一帆风顺后的好处,也要想想失败了会是什么下场。”

北横将箱子跨在肩上,双手插兜走到了电梯前。

电梯门慢慢合拢,两人的视线也慢慢的被打断。

“电梯”

常天刚想说使用电梯需要他的指纹时,电梯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行了,这不禁又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北横在电梯里看了看腕表,嘴里小声的念叨着:“那个男人就快醒了。”

第两百五十六篇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逃走

“郭队,查到了,确实有两辆黑色的轿车在他说的时间里进出过贫民窟。”

鲁达在来往贫民窟的部分道路的监控里,找到了可能通过贫民窟的车辆,并且找到了他们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通过查看,发现了两辆黑色的轿车有极大的嫌疑。

通过车牌,郭城一行人找到了车主的信息,并且找到了车主的暂住地。

城西一座普通的居民楼。

“噔噔噔”

“谁啊?”

从居民楼里传来老人的回应。

“啊,我们是物业,有人反映你家的车乱停占道。”

“车?我家没有车啊。”

“车牌号贝2938a的黑色轿车不是你家的吗?”

“轿车?我家只有一辆自行车,去年还被人偷走了。”

郭城和鲁达相互对视了一眼。

“老太太,车子是不是家里其他人或者是你家亲戚的?”

“什么亲戚,我家就一个孙子,几年前就消失了,你们走吧。”

“好吧,我在和举报人核对一下,就不打扰了。”

老太太警惕性很强,全部的谈话都隔着一扇门,但却又不特意的给出一些关键性的信息。

下了楼,郭城抬头望向三楼之前去的方向。

“老太太脑子还很精明。”

郭城小声的说着。

“郭队,你说什么?”

“去,查屋主人的孙子,车子的主人应该是这家的儿子。”

黎风驾驶着一辆高档的越野车,开到了常天的“别墅”门前。

“啪啪啪”

黎风用力的敲着花园前的大铁门,明明旁边就有门铃,但他坚持用手拍门,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

“来了来了,谁呀,那么讨厌,一大早的这样拍门。”

花园里的小亭下,十几个人躺在那里睡觉,中间的篝火只剩下黑色的木炭加几点火星,一个从屋子里提着裤子出来的男人急草草的跑过来开门。

“啪啪啪”

“谁呀,那么没素质,不是有门铃吗,都这样拍,老子的门迟早要被拍坏。”

马仔将门一开,看清敲门的人的时候,立刻怂了。

“谁黎总~早上好啊黎总~”

“滚。”

“好嘞。”

黎风径直的走向了中线的屋子,刚一进门就碰上了常天。

“黎哥,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黎风就揪住了常天的衣领。

“人呢?”

“什么人?”

“别跟老子装蒜!”

常天头瞥向了一边。

黎风想了想,松开了手。

“天,哥跟你说句实话,组织的人动不得。”

“她不是组织的人了已经。”

“那便更动不得,对于组织无用的人什么下场,你擅长情报,这种事情的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

“别傻了,你以为你能和组织交易吗?我们就是组织手下的一条狗,你见过有人和狗正儿八经的做交易的吗?他们想杀你,比杀狗还容易,我这是在救你!”

常天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

“人,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告诉一些事情。”

“可以,什么事情?”

“北横是什么人?”

听到北横的名字,黎风一下子就愣住了,似乎宋轻月的性命于这个名叫北横的消息一样重要。

“为难了?那我再放低点要求,北横到底是不是公司暗部的头,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黎风看着面前的常天,久久稍微点了点头。

常天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在地下室,你去找她吧。”

常天将钥匙丢给了黎风,顺便安排了两个马仔与之一同去。

黎风在花园的亭子里找到了通向地下室的暗门,阶梯相比于普通的,要矮上一半,兴许是因为光线不好,怕踩空才故意设计的。

阶梯整体是旋转下去的,绕了三四个圈圈才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口。

地下室很暗,但依然有光,淡淡的黄色光从地下室深处传来。

黎风缓缓走进,趴在铁门里看着里面,四处张望,令人奇怪的是,什么人都没能看见。

“人呢?”

黎风气愤的问着身后的两个马仔。

“人就在里面啊,还能跑了不成?”

马仔接过黎风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三人走进去四处张望着。

房间里一张床一张茶几一条已经被打开的锁链,别说人,连只耗子都没有看见。

“我靠!人呢?”

马仔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他妈还想问你呢!”

黎风一巴掌拍向了两个马仔的后脑。

突然,上面传来一整嘈杂声,三人的注意力都转了上去。

缓慢的多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许动!警察!举起手来!”

从阶梯上,下来四五个便衣,举着枪,控制住了黎风所在的三人。

“靠!”

黎风气愤的跺脚,双手插着腰。

三人被带到了地面,场面惊到了他们,常天所在的十几个人全部被便衣控制住了,但奇怪的是,一个貌似是便衣领队的人,和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用手铐,铐在了一起。

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看见三人从地下被带了上来,好奇的走了过去。

“诶诶诶,沈厚,走的时候能不能打声招呼,咱两现在是一体的。”

“你要是嫌麻烦的话,就解开,反正这种锁,给我一根铁丝,三秒就能开,锁不锁都一样。”

沈厚上来查看了三人的脖子中间,手法就像是在给宠物狗找虱子一样,严谨且粗暴。

“你从刚才就在每个人脖子上看,你到底在找什么?”

郭城对沈厚的举动有些好奇,但沈厚似乎对回答他的问题并不感兴趣。

“下面还有人吗?”

沈厚直接忽略了郭城问向刚才下去的几个便衣。

“没有了。但我们在下面找到一条锁链,从锁眼上看,似乎是别人撬开的。”

沈厚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门口那辆越野是你的吧。”

沈厚问着黎风,但似乎是在较劲,又或是对刚才乱摸自己脖子不满,黎风并没有理会。

沈厚直接上手摸着他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把车钥匙,正是门口那辆车的。

“引擎还有一点余温,大概在我们大概来之前十分钟,怪不得。”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话说,人都已经帮你抓到了,这玩意是不是可以解开了?”

“诶,我说”

见郭城墨迹,沈厚又转头望向了黎风。

“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找的那个地下室的人,已经走了,而且走了至少有六个小时了。”

黎风听到,瞪大双眼,被人猜中心思的感觉很奇怪,而沈厚,却上扬着嘴角,望着黎风。

第两百五十七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清晰

“说,我们在你地下室找到的脚链是干什么用的?”

审讯室里,鲁达在审问着被束缚着的常天。

“链子是我用来养狗的。”

“狗呢?”

“跑了。”

鲁达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在脚链的内环找到了人类女性的dna,你怎么解释?”

“那可能是我手下哪个的那个马子,过来逗狗的时候留下的吧,总之不关我事。”

面对着手上与宋轻月dna比对的结果,可以知道常天说的都是谎言,只是沈厚特意交代不要提到这件事。

“噔噔噔”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沈厚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下可让鲁达大吃一惊。

“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出去!”

鲁达连忙凑到沈厚耳边,小声的催促着,手不停的把他往外推。

“鲁达,你先出去吧。”

郭城跟着走了进来,命令着鲁达离开,这下更让他疑惑了,但却不得不照着他说的做。

在审讯室旁边的隔间,与审讯室有一块单面透光的玻璃隔着,鲁达在这里观察着审讯室里的事情。

现在审讯室里有四个人,沈厚、郭城、常天,还有一名记录员。

按照座位来看,沈厚似乎才是主要的审讯人。

“吃口香糖吗?”

刚坐在位置上,沈厚就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包口香糖,递给了常天。而常天倒也不见外的拿过来嚼着。

“这里空气很差对吧,去过那么多审讯室,就这里的最差。”

沈厚开始抱怨着审讯室里的空气,转头又朝着郭城说着:“麻烦你们平时不用这里的时候打开窗户透透气好么,也都打扫打扫,怎么感觉还做一股霉味。”

郭城苦笑着,没有搭茬。

对于绝对的硬茬,审讯室转移注意,四处谈论其他事情,倒是见屡见不鲜的事情,但也确实很有用。

至于常天那边,似乎并不对沈厚说的话感兴趣,到时对他这个人很感兴趣,始终盯着沈厚,双眼透出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话藏在心里。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常天特殊的眼神让沈厚察觉到了不对劲。

常天笑着,靠在椅子上,双腿不听的抖动。

这点让沈厚很纳闷,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与他先前有什么瓜葛。

“平民窟的尸体、第一次苏醒时的地点、来往车辆的行车记录仪,这几点全部串联起来,让沈厚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砰!”

沈厚突然猛地站起身,狠狠的踹了桌子一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郭城赶紧起身准备拦住沈厚,但他却就只是踢这么一脚,之后就很平静了。

“你和我的事,咱们是不是该算算了!”

沈厚双手插着腰,从上往下的对着常天说着。

这个举动就像是打开了常天内心的钥匙,让他开了口。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常天把身子凑了过去,嘴咧的很猖狂。

沈厚严肃的看着常天,内心却笑嘻嘻,想着两个字“有戏”。

“你可真够狠的,算计我,差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你能够活下来,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同样,我们在这里见面,更是让我无法想象。”

“少废话,那个女人呢?”

常天把身子又靠了回去,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在包装纸上,揉了揉丢在了桌上,用手擤了擤鼻子,慢慢的才挤出了一句。

“你来晚了。”

沈厚双手一拍桌,气愤的走了出去,前脚刚出审讯室的门,嘴角的微笑就开始上扬起来了。

至此,沈厚才搞清楚了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中毒昏倒、寻找的女人、奇怪的医生。

其实这一切可以说与沈厚毫无关系,都是霍少光留下的乱子,但对于沈厚来说,这可是难得的智力“游戏”。

鲁达从旁边的房间跑了出来,伸手拍在了沈厚的肩上。

“宋轻月的下落?”

“之前她是在那个男人的手里,但现在却不在了。”

“那她现在在哪?”

“在一个不喜欢刮胡子的邋遢医生的手里。”

鲁达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沈厚,因为最后的这个消息,透过玻璃的他并不能从他们的话语中得到这个结论,所以他开始怀疑这个消息的来源,倒不是怀疑真伪。

“在所有人的脖子上有一个小红点,那是针扎留下的痕迹,那里是个穴位,炸过之后人会陷入昏迷,如果下手过重,还会导致生命危险,从那些人现在还生龙活虎的状态看来,施针的人是个高手,而我,恰好也认识这么一位。”

鲁达眯着的小眼睛,沈厚不用思考就知道这家伙在怀疑自己,索性告诉他缘由,也不是为了洗清嫌疑,而是为了之后更好的查案罢了。

“在平民窟旁边三公里有一间砖瓦房,你们去那里找找看,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在贝城的一栋大厦的深处,一间阴暗的房间,中间有一张大床,上面躺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

床脚,有一个满脸胡子,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在削着苹果。

苹果皮垂落长长的一条,男人看着床上的女人,微笑着,一口咬下去,苹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男人看着熟睡的女人吃完了手中的苹果,将果核丢进了垃圾桶,慢慢的离开了房间。

“这个女人暂时先放在你这。”

门外,有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似乎在门口等待了很久。

“那个男人似乎找她找的很急啊。”

“嗯,毕竟这个女人是他借题发挥的关键。”

“这个题,我们为什么不用?”

“用不用永远不是致胜的关键,关键是,双方哪一方的实力更加庞大。”

“靠!”

黎风在看守所里疯狂的踹着铁门。

“那个女人去哪了!是谁把她带走了!”

黎风怒吼的问着旁边的小弟,中间的隔着的铁栏杆被他踢得砰砰响,吓得抱在一起蜷缩在角落。

“不知道啊,黎老大,昨晚她还在。”

黎风叉着腰,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过来。”

小弟们抱在一起疯狂的摇头。

“过来!”

“是!”

在强大的气压下,小弟们趴到了他的面前。

黎风回忆起沈厚看自己脖子的事情,这似乎给了他一个提示。

“脖子上的红点”

第两百五十八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老鼠

“出去吧,在外面别给我犯事啊。”

在审理的过程中,黎风成功洗清嫌疑,毕竟这件案子也确实与黎风无关。

除此之外,常天极其他的手下,因为涉嫌私自囚禁别人,案子还在审理中,也就暂时无法离开,尤其是常天,在他的卧室里找到了一把手枪,光这一条就足够在监狱里待上一阵子了。

黎风离开了警局,门口有辆黑色的奔驰早早的就等候着,穿着西装的司机恭敬的从驾驶座上下来,帮忙打开了后座的门,用手挡着车顶。

“我来开。”

黎风说完,直接上了驾驶座,司机一脸茫然,关上了后座的门,准备绕道副驾驶时,车子一下子就开动了。

“老板!”

司机在后面追着,无奈,很快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你胆敢这样做!背叛!我就猜到你会背叛!”

黎风气愤的拍打着方向盘,嘴里喋喋不休的辱骂着。

“嘟嘟嘟”

手机连上了车子,黎风给北横打着电话。

“妈的!给老子接电话啊!”

手机响了很久,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你就已经出来了吗?”

“你还有胆子主动提起这件事!”

“不要这么急躁,你还在开着车呢,等会再出事。”

黎风气愤的将油门踩到了底,不断按着喇叭提示着前方的车辆,频繁的喇叭声都已经传到了电话那头。

“那个女人呢?还给我!”

“什么女人?”

“还装?白之一的女人,是你带走的吧,带走了后再给我打电话,说人在常天那里,现在他进去了,你满意了?”

“进去了?他怎么这么不小心,不对呀,人都被我带走了,是什么理由不放出来,啊,那把枪,呵呵,早知道不告诉他放在枕头底下了,条子一搜就搜到了。”

“少他妈这么多话!人在哪!”

“别急嘛,不过你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厉害,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不,不是猜,你是不会因为没有证据的推测就随便污蔑兄弟的。”

“警察那边有个人不好惹,很聪明,他给了我点提示。”

“谢谢。”

突然,沈厚从车子的后座说话了。

“咔~呲~”

吓得黎风一个急刹车,车子一下子失控,撞上了路边的垃圾桶。

前座的安全气囊全都弹了出来,黎风捂着脑袋,缓缓的转过头,后座却空无一人。

突然,从后面走来了一人,敲响了车窗。

黎风转头一看,果然就是沈厚。

沈厚笑着,对着蓝牙耳机说着,声音从后座里传来。

“里的心理素质比我想象的要差一点,不过以防万一,我就没上车,只是留了个手机在车上。”

沈厚帮着打开已经撞得变形的车门,把黎风从驾驶座上拖了下来。

黎风坐在地上,靠着车身,脑袋依旧嗡嗡作响。

沈厚蹲下身,与黎风保持同等高度。

“怎么样,身上有什么骨折的地方吗?”

黎风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沈厚。

“有也没办法送你去医院,你得先和我去救人。”

黎风用手把沈厚往一旁推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站在路边招手,拦过往的车辆。

“我知道那个女人在哪。”

黎风疑惑的转过身看着沈厚。

黑色的老款大众,这辆车是沈厚借郭城的,沈厚和黎风分别坐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上。

“你四处找找,这里应该有创口贴。”

黎风鼻梁和嘴角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着血。

黎风四处翻找着,终于在放零钱的地方找到了几片创口贴。

“这辆车是之前抓你的那个人的,那种职业,受点伤很正常,所以车上一定会备有创口贴。”

黎风斜着眼看了沈厚一眼。

“你很聪明。”

“谢谢。”

“聪明到让人感到恐惧。”

黎风的话让气氛有些凝聚,很久才又开了口。

“咱们这是去哪?”

“你仔细看看周围的建筑。”

黎风看着路边的商铺,还有些标志性的建筑。

“我公司的方向?”

“对,我在你和那个人通电话的时候一直都在听,电话那头很安静,安静到有些不正常,甚至像是处在一个做了隔音设备的房间,我就搜索你名下最有可能有这种房间的地方,结果只有一个答案,你公司的总部。”

黎风顺着沈厚的话细细的想着,公司的暗部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只是藏在公司的各个部门,最后消息都会汇总在总部,相当于说,总部就是一个明暗的双中心。

“我只能推测到是在你公司的总部,至于更具体,我就没有办法了,除了告诉郭城,让他带人查你的公司外,就只有和你一起去这个方法了,显然,后者更快更靠谱一些。”

“你就不怕你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怕,所以我不进去。”

黎风猛地转头看了沈厚一眼,显然是被着突然的话惊到了,随后又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挺胆小。”

“谁不怕死啊,关键是,我还有其他的地方要去。”

沈厚将黎风送到了公司总部,就离开了。

黎风抬起头,看着面前那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却只有满心的愤怒。

拖着满身淤青的身体,黎风走进了电梯,摁了最高的楼层。

当到达最高层后,黎风走到了一个写着高压电请勿触摸的柜子面前,打开了它,令人惊讶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电梯,黎风走了进去,电梯一共有五层,而这五层的楼中楼,就是公司暗部的所在地。

当电梯门被打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北横与电梯里面的黎风四目相对着。

“你来了。”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似乎比以往来的都要早,人们还没有闻到黑夜的气息时,它就已经将人们的生活围绕的水泄不通。

“真亏你能找到这里。”

贝城的一家人烟稀少的茶庄里,坐着一个男人。

“没办法,你留下的线索实在是太多了。”

在男人身后,沈厚出现了。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对。”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老鼠明知道奶酪下面是夹子,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去咬。”

男人笑着慢慢的转过身。

“看来,是我这个奶酪太过于诱人了。”

“不,是因为我这只老鼠知道,夹子,杀不死我。”

第两百五十九章 乌云密布的城市篇——不止一个人

“哒”

“哒”

“哒”

沈厚在阶梯上走着,周围很暗,找不到光源在哪,但又能勉强看得起周围的环境。

周围什么都没有,不大像是黑暗吞噬掉物品,倒像是真的一片虚无,唯一存在的就只有沈厚脚下的阶梯。

一层接着一层,沈厚一步一步的迈着,奇怪的是阶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永远都走不完。

“什么情况?”

沈厚也是一头的雾水,他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自己的行走轨迹,虽然说是顺着阶梯走,但每走个百步就会朝右边拐,最后又像是回到了起点。

“每一层都是向上的,但为什么感觉一直都在绕圈。”

沈厚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留下了血的印记,由此来证明自己的猜想。

“果然没错!”

三十分钟后,沈厚又回到了原地。

“彭罗斯楼梯!但在三维空间里是不可能存在的,除了一个荒谬的穿越的解释外,还有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沈厚抬起头,看向那远处的黑暗,慢慢的彭罗斯楼梯的全貌浮现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说着,沈厚朝着那黑暗奋力一跃。

没有失重感的恍惚之下,沈厚睁开了眼睛,发现此时自己依然还在阶梯之上,抬头望向四周,令人惊讶的是,沈厚已经处在一个又一个的彭罗斯楼梯之上,无穷无尽,永无出路。

“啧,这下麻烦了。”

在茶庄里,四周已经点上了合适宜的灯光,柔和的与周围的环境完美相衬。

茶庄的大厅中间,沈厚此时躺在了地上,似乎已经进入了昏迷,眉头紧锁。而一个男人坐在古色古香的茶桌边,背向着沈厚而坐,细细的品着茶。

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从暗处慢慢的走了出来。

“杀还是留。”

“留。”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他的命吗?”

“他说的对,我们的老鼠夹只是能暂时的困住他,却无法杀死他。”

男人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慢慢的转过身,对着口罩男说着。

“蕤(ri)宾,你要是杀了他,你也就走不了了。”

“滴~嘟~滴~嘟~”

警笛声从远处慢慢的传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

“警察!”

口罩男惊讶的看向了外面,又转头看向了茶桌边的男人。

“徵!”

此时男人已经走到了沈厚身旁,蹲下身看着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他开的车上有gp,所以他知道自己只要拖住时间就好了。”

徵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沈厚的头发,小声的说着。

“你比我预期成长的还要快。”

“徵,前面出不去了,走暗道吧。”

徵站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黑色的“石头”

“他的车上有行车记录仪。”

说完,弹指将“石头”丢向了车头行车记录仪的位置,接触车窗的一瞬间猛地爆炸,记录仪燃烧着。

“我靠,踩油门!”

远处郭城一行人看见了前方的火光,焦急的冲上前去。

四辆警车,下来了十几个警察,小心翼翼的冲进了茶庄,除了大厅里依旧昏迷的沈厚外,再没有其他的人。

转头又回到了停在门口的车前,记录仪已经报废,里面的储存卡也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

而此时,在距离茶庄百米外的小山丘上,徵和蕤宾眺望着茶庄的方向。

“中了我的催眠,那个男人也就没有威胁了。”

“你是不是对你的催眠过于自信了。”

“二十岁起,十五年间,一共催眠了一千三百个人,除了补刀致死外的,还有大约一百多个活下来的,但至今都没有一个人醒过来的。”

徵笑了笑,扭头离开了。

“恐怕,这个记录要被打破了。”

在贝城的另一边,黎风的大厦暗层内。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别告诉我是警察打的。”

北横坐在桌子后,看着黎风满身创伤的模样,忍不住吐槽。

“警察?他们对我比你对我还要好,至少不会背后捅刀子!”

“冷静一点。”

突然,第三个男人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黎风惊讶的转头看了过去。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插着裤子口袋慢慢的走了出来。

“是我叫他那样做的。”

“商?为什么!”

“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是打算告诉你一切的,但你似乎先需要治疗一下。”

黎风额头上感觉湿湿的,一滴血慢慢的流了下来。

“刚好北横带了药箱,先止血。”

北横提着药箱走到了黎风身旁,而黎风,看见了商似,内心的怒火似乎就已经被扑灭了,一开始有些抵触,但后来也都安分的让北横给自己包扎。

而在黎风被绑成“木乃伊”的时候,商将他的计划告诉给了黎风。

沈厚被送往了贝城最好的医院,经过一晚上的诊断,最终才被认定为处于被催眠状态,但由于贝城在心理学方面的医生较少,且医术并不高,所以对此一无所措。

郭城无奈,第二天就将其送往了最近的更大的城市晴江市。而接手沈厚的,正是晴江市最有名的心理科医生,欧阳古琴。

“衣扬!”

像是被野兽追赶一般,白清儿收到了消息,疯狂的赶到了沈厚所在的病房。

这是在胡纳监狱之后的又一次见面,而见到的第一眼,内心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你真的还活着。”

这是内心的第一句话,第二句接着“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白老跟在后面走了过来,郭城上前迎着。

“那个人真的就是任衣扬?”

白老看了眼病床上的沈厚,和在床边抓着他的手哭的死去活来的白清儿,点了点头。

“他先后用了霍少光和沈厚两个名字,而且先后性格差异很大。”

白老听着皱着眉头,疑惑的望着郭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能解释。”

欧阳古琴从后面走了过来,严肃且沉重的说着。

一段时间后,白清儿的眼泪似乎也哭干了,欧阳古琴把任衣扬人格分裂的事情,尽数全部告诉了郭城和白老。

欧阳古琴走到了沈厚的床边,插着口袋。

“琴姐,救救衣扬好不好。”

白清儿抓着欧阳古琴的衣角,苦苦哀求着。

“这种等级的催眠,我解不开,能解开的除了施术者,就只有中术者本人了。”

“怎么能这样。”

“别太伤心,衣扬他,可不只有一个人!”

第两百六十章 双城记篇——苏醒

“彭罗斯台阶,永远也走不完,唯一能够摆脱的,就是跳出整个台阶的空间。”

沈厚抬起头,看着虚无的空中,大喊着。

“喂,该醒醒了,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任衣扬!”

“啊~”

“呼~”

“呼~”

“呼~”

病床上的男人一下子惊起,喘着粗气,脑门上的汗珠一滴滴的落下,浸湿了被单。

此时已经是深夜,环顾四周只有一些医院仪器发着光,微微弱弱的月光散落下来,显得有些温柔。

“你终于醒了。”

窗边站着一个人,看体型和音色可以判断是个男人,但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认真的看,都看不清那人的脸。

“你睡得太久了,视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男人似乎知道病床上的人的心思。

“你是谁?医生吗?”

“医生?不不不,我和他们正好相反。”

“和医生相反?”

“对,他们是救人的。”

病床上的男人听到这话,吓得双手紧紧攥着床单。

窗边的男人,双手插着裤子口袋,弯下腰,仔细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

“看形态,是任衣扬没错了。”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为什么看形态才确认是我。”

“因为你不是一个人啊。”

男人笑着,靠着窗,说的很轻松。

任衣扬再次惊讶,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非常的了解自己,可怕的是,自己却是第一次见他。

“你到底是谁?”

“文字的文化还真是大呢,你的问题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问我名字,又或是在问我的职业,还可以是我的来历。”

“所以你”

“羽,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羽。”

羽打断了任衣扬的话,介绍着自己。

“职业和你一样,隶属于音律组织。”

任衣扬的瞳孔瞬间变大,似乎有颗石头堵住了他喉咙,他不敢继续问下去了。

音律的记忆,任衣扬还依然保留着,至于“羽”这个代号,是五音之一,也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音律最高权力的五人中的一个。

“怎么?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吗?算了,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听你说话的,你听我说就好。”

羽走进了床边,小声的说着。

“徵对你的指控从一开始就被宫给驳回了,对你的通缉也只是徵个人的行为,组织上已经在全力撤销对你的通缉,你安心的活着,随时听从组织的安排,还有就是。”

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上面刻着的却是一朵抽象的玫瑰。

“这是宫给你的,有这个,组织的人不敢随便动你。”

“叮~”

清脆的硬币声响起,硬币落在了任衣扬的手里。

任衣扬的眼睛跟着它落下。

“咔嚓”

这个时候门开了。

白清儿小心翼翼探出头。

“啪!”

白清儿手里的暖水袋落下,一脸的惊讶。

任衣扬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转头看向了羽的方向,但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衣扬!你终于醒了!”

白清儿喜悦的冲上前,紧紧的抱着任衣扬。

任衣扬一脸的错愕,当然看到白清儿是很开心的,但之前的羽依然让他不知所措,羽的突然消失甚至让他怀疑是否有这个人。直到感受到手中的抽象玫瑰的硬币,他才确信这一切。

“我睡了几天?”

任衣扬用虚弱的声音问着白清儿。

“十二天,十二天零八个小时。”

任衣扬看着自己的双手和胳膊,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那我现在是在晴江市吗?”

“对,你到家了。”

说着,白清儿的泪水就不断的流着。

“傻姑娘,不要哭了。”

任衣扬用瘦弱的手指擦拭着她的眼泪。

“我想出去走走。”

任衣扬费力的起身,双腿却丝毫没有感觉。

“我的腿?”

“你的腿怎么了?”

“不能动了。”

“没事,之前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外伤,可能是昏迷太久了,双腿需要一些时间恢复,而且这段时间也只能吃流食。”

白清儿从医院借来了轮椅,帮着任衣扬坐了上去,因为昏迷了十二天,身体瘦弱了很多,所以白清儿到也没怎么感觉吃力。

月光下,白清儿推着任衣扬在医院的小道上走着,初春的夜晚,天气偏凉,她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

“你知道吗,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是我们的婚礼。”

“对不起,发生了那种事。”

“不是你的错,尸体不是我哥哥的,你也是被冤枉的,警方撤销了对你的指控。”

“你爸他?”

“他是故意的,虽然我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不过一定不是故意针对你。”

“恩,这点我知道。”

“不过奇怪的是,自从你被送过来,他就一直没来看你,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的位置高,自然操心的事情就很多。”

“对了,”

突然白清儿似乎想起了什么。

“琴姐要结婚了,婚礼就在十天之后。”

“什么?”

“我并不怪她,琴姐已经三十六了,已经等了我哥哥快十年了,中间还传出他已经死亡的消息。”

“那个男人是谁?”

“一个富二代,还小琴姐两岁,是在医院的时候认识的,对琴姐一见钟情,哥哥死亡的消息过了没多久,琴姐就答应和他交往了,不过说是交往,也只限于吃饭看电影,而且还是一个星期见次面的那种,琴姐对他就像是普通朋友,直到哥哥假死的消息出来了,她却反而答应了富二代的求婚。”

“为什么?”

“可能是累了吧,既然没死,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她,虽然说是我哥哥,但我也不能理解他。”

与此同时,齐州市的一栋大厦的顶层办公室内。

“黄乾,这么晚了叫我来干嘛?”

“哦,晴江市的一个商业伙伴给我发了一张请帖,他儿子的婚礼。”

“邀请你的,叫我来干嘛?”

“晴江市,是你的老家嘛,还有就是,这张请帖,你也需要看看。”

说完,黄乾把请帖丢给了白之一。

白之一歪着嘴,不屑的瞟了一眼黄乾,展开了请帖,看着请贴上新娘一栏,清楚地写着四个字的名字:欧阳古琴!

第两百六十一章 双城记篇——错误的婚礼

婚礼进行曲响了很久,台下高朋满座,除了新娘,每个人都很兴奋,相互寒暄着,起着哄。

“琴姐,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化妆室内,白清儿穿着一袭伴娘服,站在欧阳古琴身后,帮忙打理着她的头发。

“嗯。”

面对这个疑问,欧阳倔强的露出笑脸,生硬的点着头。

清儿先是沮丧,然后也生硬的露出笑脸,毕竟这是婚礼,是个应该开心的场合。

“清儿,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很小很小就被父母抛弃了,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所以今天的婚礼,我让你和衣扬坐在我的亲属位置上。”

“可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着的。”

白清儿的话让场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许久欧阳才苦笑着回复着。

“那是留给他的。”

“噔噔噔”

房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来的是新郎那一方派的另一个伴娘。

“琴姐,婚礼就要开始了,那边有人催了。”

“急什么,头发还差点。”

白清儿扭头呵斥着,这下很反常,对于温柔懂事的白清儿来说,在这种场合下,用这种口气去对另一个伴娘说话,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欧阳温柔的拍拍她的手,算是一种安慰。

“和他们说,我马上就来。”

那人点了点头,识相的关上了门,走开了。

“对不起,琴姐,我不应该”

“没事,头发好了吗?我们要走咯。”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伴奏,白清儿帮着拖着欧阳婚纱的后摆,走在铺满着玫瑰花瓣的红地毯上。

“喔~喔~”

台下的人们,肆意的大吼着,鼓着掌,起着哄。

常见的婚礼流程,新郎单膝下跪,给新娘戴上戒指,然后进行爱的接吻,但欧阳却迟疑了,做出一种嫌弃的表情,低着头,新郎只好吻了她的额头混个形式。

“不行!我们要看亲嘴!”

台下的宾客倒是很不买账。

但无论怎么说,新娘都是低着头,浑身拒绝的信号。婚礼司仪倒是很有眼力,帮忙打着圆场。

“新娘是个害羞的美女,这种事情,还是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吧。”

司仪的话,才渐渐的让底下起哄的声音消失。

接下来的就是无限循环的敬酒环节,第一轮敬酒新娘跟着,之后的便用不胜酒力的借口推辞,离开了婚礼现场,上到了酒店的房间里休息,实际上是偷偷的哭泣罢了。

“诶呀,叔叔,小黄来晚了。”

黄乾在酒席进行到后半段时才赶到。

“小黄,你个大忙人,能来就是我儿子的荣幸。”

“快,给你黄哥敬酒。”

“诶,叫什么哥啊,咱两也差不多大。”

“大一天也得叫哥不是。”

三人相互调侃谈笑风声。

任衣扬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酒店的吃食无法入口,便全程都只是端着杯鲜榨的橙汁,不过这段日子的调养,气色到是好了不少。

黄乾进来之前,任衣扬就去了卫生间,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三人调侃的“滑稽”一幕。

“呕~”

厕所外的走廊上,一个个都是扶着墙,捂着嘴走的人,厕所隔间里,蹲坑的没有,全都都被呕吐的人占满了,醉的轻的还知道对准,醉的重的,几乎都吐在了外面,更有甚者,直接趴在马桶上睡着了。

任衣扬看着这些“痛苦”万分的人,无奈的苦笑摇摇头,站在一边的尿池里“开水闸”。

这时候进来了一个人,任衣扬没有在意,但余光到是看的他走的很稳,不像是进来吐的人,直到那人站在他的隔壁,也“打开了水闸”。

“最近瘦了。”

突然的话让任衣扬感觉差异,他转头看着这个男人,面容上到并没有熟悉的感觉。

“是因为最近一年的事情太多了吗?”

顺着声线,任衣扬突然一振。

“喂,尿我身上了。”

“不不不好意思。”

“我有猜到你会来,但你似乎来得有点晚了。”

“堵车。”

任衣扬已经看出了旁边这个男人,就是乔装后的白之一,不过他的理由倒是像个玩笑。

“噗,这是主要原因吗?”

“路上堵车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心里堵住了,通了,我也就来了,不过晚了些。”

任衣扬抖了抖,拉上了拉链,拍了拍白之一的肩膀。

“1806,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白之一点了点头。

“谢谢,不过,你好像没洗手吧!”

“反正你不是还得换衣服的吗。”

任衣扬笑着,离开了。

“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走廊上,白清儿在等他,见着任衣扬出来时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有些纳闷。

“没什么,对了,我给你说,在男厕的马桶边,有个人吐完直接趴在马桶上睡了”

白之一完事后,溜进了杂物间,找了件制服换上,带了口罩,跑进了电梯。

“叮咚~”

“谁呀!”

1806房间的门敲响了,欧阳下意识的擦了擦眼泪,询问着。

“是我。”

这个回答,先是一下子让欧阳赶到疑惑,随后跳了起来,跑着去开了门,但门外的人自己却根本不认识。

“你是?”

“叮~”

电梯门开开了,白之一正要出去,门外却有个戴着口罩的服务员推着推车,想要往里面进,二人擦肩而过。

“噔噔噔”

白之一敲响了1806的门,却迟迟没有人回应,便将耳朵趴在门上听着,越想觉得事情越不对,果断一脚踹开了门锁,此时的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了笨重的婚纱堆在了床上。

任衣扬出了卫生间,白清儿挽着他的手,二人往酒店大厅里走去。

此时的大厅,宾客散了三分之二,只有些新郎新娘的至亲还留着。

零散的人群中,任衣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人。

“黄乾!”

任衣扬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把名字说出了口。

白清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又看向了任衣扬视线的方向。

在新郎的方向,新郎、新郎的父亲,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三人都露着虚假的笑容,端着酒杯,肆意的说着话。

第两百六十二章 双城记篇——肖邦的第二协奏曲

“欧阳!”

愤怒凄惨的吼叫声,从酒店的高层传了出来。

欧阳古琴的婚礼当晚,九点十五分左右,新娘消失在酒店里。监控只拍摄到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穿着服务员的工作服,根据酒店的人员进行确认,此人并不是酒店的员工。

这件事情惊动了几乎晴江市所有的上流人士,各种非议与猜测源源不断。

警车包围了整座酒店,但似乎犯人早就已经逃离。

酒店大厅里,欧阳的未婚夫坐在铺着红地毯的台子上。因为欧阳一再要求,要先举办婚礼再去领证,所以在法律上,他还只是欧阳的未婚夫,并不算合法丈夫。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非要倔,现在好了,人没了,你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我吗?”

“够了!欧阳她是被人掳走的,不是她自己的意愿!我不就是没听从你安排的那个王董事的女儿吗,凭什么要这样侮辱欧阳!”

“逆子!还敢顶嘴!”

“梁叔叔,黄老板都还在看着呢,可别再抹灰了。”

任衣扬在白清儿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过来。

“你是?坐在她娘家席位上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白清儿气的就要冲上去,却被任衣扬牢牢的拉住。

“他是我女婿,你说他是不是好东西。”

白若夫这个时候带着一批警察冲了进来。

“白白白老,这是你女婿?这位就是贵千金了吧。”

面对绝对的权利,梁老爷子的态度立马发生了转遍,毕竟从商的都怕从政的。

“爸!”

面对自己父亲的撑腰,白清儿表现的很兴奋,同时也对父亲和任衣扬有矛盾的猜想给予了否认。

“陈即,去楼上看看,这里我负责。”

“是。”

陈即收到命令后,俏皮的走到了白清儿旁边。

“你年假就剩一天了,快点回来上班呀!”

“我是法医,最近有命案吗?不都是些偷电瓶的,有没有我不重要。”

“是,全天下都没有他重要。”

任衣扬盯着陈即的脸好一阵子。

“你好,我们是不是见过,看你好面熟。”

陈即笑着回复:

“没有,没有,可能因为我大众脸吧。”

任衣扬微微的点着头。

陈即告辞后,走向了电梯的方向,任衣扬却突然恍然大悟,大喊了一声。

“弯哥!”

“噗!”

陈即一个踉跄,连忙快步离开,头都没回。

“真的是他。”

任衣扬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和白清儿寒暄着。

“梁老板,好久不见,自从五年前的金融案过后,我们期间一直没见过吧。”

“白老,最近看上去,气色不错,还记得五年前的旧事。”

“记得,特别是记得贵公司的法务,是真的厉害,高大百亿的案子,全数推给了公司的一个小小的副总。”

“诶,白老,说话要讲究证据,法官都决定了的事情,怎么能用推这个词呢?”

“我有用这个词吗?你们听到我用这个词了吗?”

白老转头问向了任衣扬二人,当然二人疯狂摇头回应着。

“两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一点正经事不干!”

面对白老和自己父亲的语言争斗,小梁终于看不下去了,嘴上抱怨了几句,转头走到柱子旁边点起了一支烟。

另一边,陈即上到了酒店1806房间,房间里有些许的脏乱,地上散落着三两瓶酒瓶,婚纱被随意的丢在了沙发上。在门口的地板上,还有着两道滚轮的划痕,从监控可以判断,是犯人将推车推进了房间,把欧阳打昏后放进了推车的格子里,因为重力,使得滚轮在地板上留下了两道较为明显的划痕。因为这个房间先前有很多伴郎伴娘出入过,包括后期没有保护好现场,有很多人出入此房间找寻欧阳,所以鞋印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不过监控已经可以判断出凶手的体型,这点倒是很让人欣慰的。

“嗅嗅”

奇怪的是,陈即似乎在这间房间里“闻到”了一股熟人的味道,这与之前的监控里另一个男人有关,那个人也是戴着口罩,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但酒店的工作人员依旧没有认出此人,并且所有的员工都没有在那个时候去过1806,所以这个男人让陈即很是好奇,唯一露出的双眼里,陈即莫名的有种熟悉感,甚至,进入到了房间,都能感觉味道一股熟悉的味道,其实只不过是心理作用而已。

“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姓黄?”

酒店大厅里,留下的所有人都在做着口录,而白清儿似乎注意到,之前任衣扬打抱不平的时候说的黄老板。

“哦,这个啊,之前他们几个寒暄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的。”

“这样啊,不过那个姓黄的,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

“你认识?”

白清儿摇摇头。

“直觉。还有他的眼神,举手投足的小动作,他和别人寒暄时,基本都是极不情愿的状态下,始终处于一种目中无人,却又装着与人友善的状态。”

“我擦,你”

“我主修心理学的你忘了?通过细节判断一个人,是我的技能。”

其实,通过细节判断,那个黄老板,自从任衣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后,总是时不时的瞟向任衣扬,速度很快,也都是在旁人没有注意的状态下,而且似乎对任衣扬有些刻意的疏远,像是在故意隐瞒着二人相互认识一般,而任衣扬的解释,也带点吞吐的意味,很有可能是在撒谎,对此,白清儿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不忍戳破。

突然,一阵钢琴声响了起来。

“谁放的音乐?”

面对突然的因为,白老有些气愤。

突然,一个服务员突然掏出了手机,手忙脚乱的把手机关机,嘴里还小声的嘀咕着。

“什么情况,手机铃声怎么突然换成了这个。”

就当在场的人们都以为是服务员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时。

任衣扬和黄乾的内心里却同时说出了一句话:“肖邦的第二协奏曲!”

第两百六十三章 双城记篇——寂寞的房间

“奶茶店?”

任衣扬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口,一脸疑惑的望着。

“肖邦的曲子意味着紧急会面,此后的第几篇章第几段则是会面的地点与时间。”

黄乾这个时候竟然出现在任衣扬身后,插着口袋淡定的说着。

“音律组织的暗语,看来白之一全都告诉你了。”

“不不不,早在他加入我们,我就已经把组织的暗语背的滚瓜烂熟。”

“呵,加入你们?”

“任先生,不如咱们先进店再说吧。”

进店后,点了两杯咖啡后,上了曲子里暗示的二楼。

因为是在晴江市,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白之一,无法用原本的面容随意走动,乔庄容貌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先前在酒店,为了不引人注意,便没有戴口罩,所以出了酒店,便再次重新易容,为了安全起见。也就是说,此时的白之一长得什么样子,黄乾和任衣扬都不清楚。

不过幸运的是,二楼就只有一个人单独的坐在桌上,其余都是结队,所以很好猜测。

“你们比我通知的要晚一点。”

“有东西拉着,早不了。”

“等会有个麻将局,你们来不来?(我遇到麻烦了,需要你们帮忙。)”

“当然,打多大的?(什么麻烦?)”

“五块的,问题就是,之前的那副麻将,少了个幺鸡。(有个人消失了。)”

“丢哪了?找得到吗?”

“找了,没找着,所以不是把你们叫来了吗?”

“你自己想想,上次打牌的时候,在哪有没有掉过牌(你仔细回忆,有没有什么线索。)”

“哪谁记得。”

白之一用手在桌上写着“针”。

几天前,贝城某座大厦的深处。

“嗯~”(苏醒的声音)

在黑暗的房间里,床上的女人渐渐睁开了眼睛,房间很暗,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甚至于睁眼闭眼都没有区别。

“滴滴滴”

突然响起一阵短暂的机械的滴滴声,接着几点昏暗的黄色的光开始缓缓亮起,这下,床上的女人才算看清楚自己身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一件大约二十平方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沙发,一个卫生间隔间,还有一扇大大的落地镜子,不过看镜子的面积,应该可以猜到这是一面单面的玻璃,从对面可以看清楚房间里的一切,而从房间里却看不见对面。

房间的墙上贴满了隔音的特殊材料,像是个录音棚,更像是关小白鼠的笼子。

房间里的温度很适宜,也不会感到闷,想必是哪里有换气的装置,为此,女人四处的找寻着,内心里开始想象一百种从换气口逃脱的方法。

因为光线较为昏暗的缘故,女人准备起身下床仔细的找寻着,先是掀开了被子,还好,身上穿着衣服。

换气的地方一共有四处,分别在四个角落,大小却只有巴掌大。

“噔噔噔。”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谁!”

女人眼睛直直的盯着门,精神紧绷着,但令她期待的事情却没有发生,门只是被敲响了三声,等待了好一会都没有任何情况。

就当女人慢慢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看见在玻璃墙的地下,摆着一个饭盘,上面盛满了饭菜。

女人好奇又谨慎的走近,仔细看玻璃墙下面三十公分高的墙边,有几道隐秘的细线,应该就是暗门,不过面积还是太小,正常的人类想要从这里逃离,完全不可能。

女人一下子放松了警惕,端起了饭盘,长时间的昏迷倒是让她饥肠辘辘,她不必去猜测这饭里会不会下药,因为自己已经是牢笼里的小白鼠,要死早就死了,用不着这个时候给自己下药。

饭菜的味道就不多加以评判,毕竟狼吞虎咽的女人,自己都没尝出来到底是什么味道。

只是这个饭盘是一种特殊材质的塑料做的,韧性高,重量轻,总之无法用他拿来击碎玻璃或是作为武器。

女人很自觉的把空饭盘放回了原处。因为她知道,如果还想吃到下一顿的话,必须得把这个东西还给人家,因为虽说饭盘的武力值不高,但总比赤手空拳要好,“胆小”的守卫,是没有那个胆量去做这个“赌注”的。

女人大致的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灯是镶嵌在墙里面的,看玻璃的厚度与装修样式,基本不能对这个灯有什么想法,而且灯是智能的,它能根据人体的呼吸与心跳频率判断你是不是醒着的,从而控制开关。

那么如此高档的房间,说明了一点对方的实力很雄厚,绝对不是什么小组织或是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人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更别说现在几点,这里看不到外面,甚至连一点外面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一丝机械运作的声音,因为声音太小,而且有时有,有时没有,女人都开始怀疑这个机械运作的声音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因为不知道时间,女人只能按照送饭的次数来大概的统计时间,一顿、两顿足足十顿,女人开始崩溃,这种寂寞的感觉,逼得让人发疯,却又无法宣泄,因为在这里你找不到任何一个活物,十三顿、十四顿,到第十五顿的时候,女人开始绝食,饭盘一个又一个的堆积在那里,对面的人甚至都不收走原先的餐盘了,任其摆放在那里。

直到第二十顿饭,门再一次的被敲响了。

“噔噔噔。”

“这一阵的敲门声,让她一下子缓了过来,朝着门口跑去。”

门渐渐打开了,从门缝里透过来的光,刺眼的让人向后躲避。

“诶呀,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原本是多可爱的一幅面容啊,如今却憔悴成了这样。”

女人用手遮着双眼,只是眯成了一条缝,去勉强的看着门口的人,但却看不清楚,不过那人的声音就足够熟悉到让人一听就能知道。

“姑洗!原来这一切都是你!”

“宋轻月,你可别搞错了,如果是我的话,你早就死了。”

第两百六十四章 双城记篇——那个女人

“那根针,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之一回忆着当初与掳走欧阳的人相遇的场景,全篇,除了气息令人感到有些许不适外,从布里伸出来的银针着实让他印象深刻。

那种细长的针,绝对不可能是常见的缝衣服的针,或是织毛衣的针,若是非要说在哪见过相似的,唯有中医馆里针灸使用的针。

“明明未曾使用过,可为什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西医专业的白之一,对中医的针灸也并不感到陌生,但当时那种感觉,却不是上学时老旧记忆,似乎就在自己卧底音律组织时的事情,但这些年经历了太多,似乎有关于银针的记忆被深埋,不愿出来。

所以白之一找来了目前所能信任的黄乾和任衣扬,一个是私下调查组织多年的人,一个是代替自己卧底组织,白之一抱有一丝希望,能够从他们二人嘴里想起有关银针的事情。

但令人失望的是,二人似乎也不清楚银针的来历。

黄乾若是没有杀害全恩轮,此时他的“人络”,应该可以大大的派上用场,虽然黄乾使用计谋继承了全恩轮的大部分“人络”,但因为经营不善,没有他的人际情商,“人络”近乎于瓦解,情报网支离破碎,黄乾也正在考虑“人络”的解散与后续工作。

而任衣扬,单单是他,这种针他是绝不可能知道的,但霍少光和沈厚二人却是对这种针再熟悉不过了。

欧阳被掳走的当晚。晴江市边线。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在刚出晴江市后,拐进了一边的小路,通向了一个小村路。

村落不大,建立在高速公路的两边,想必是原先就是连起来的,为了修建高速公路,便从中间将村落“劈开”,现在成了两个相对独立的小村。

村子都是水泥房,贴着一些廉价的瓷砖,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到角落和房顶上有几块瓷砖已经开始脱落,露出青黑色的水泥。

村里没有汽车,只有一些电瓶车,老式的摩托,或是三轮,面包车虽然破旧,但对于这个村落来说,已经算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村里的鸡犬大声的叫着,似乎因为面包车的来到,让他们感到有些许的不安,但村里的人都没有醒,一是因为深夜,这里的人们习惯了早睡,这个时候大家都处于深度睡眠。二是因为这是在高速旁,夜晚时不时会有车路过,让村里的鸡犬狂吠,村里的人们对此有些习惯了。

面包车随意的停在了村子里,熄灭了灯光,关上了发动机,但却没有人从车上下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面包车的停息,村里的犬吠声也戛然而止,整个村子突然变得一片寂静,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鞋的硬鞋底踩在有些沙土的地面上,发出一种沉重且沙沙的声响,脚步声平缓且有些轻快,厉害的人仔细听,还能够判断出这是个年轻人的脚步声,且身材较为苗条。

“咔~伦伦伦”

年轻人走到了面包车后座,拉开了门,上了车。

“晴江市里的事情办完了?”

面包车司机问着上来的年轻人。

“嗯。这女人你没伤她吧。”

年轻人看着面包车后座上昏睡的女人,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

“放心,只是让她好好的睡一觉,不过,这个女人很普通,她到底哪里重要了?”

“你不用知道,开车,回贝城。”

“羽大人,我有必要提醒你,我是专属于一个人的乐手,不要把我当成你的下属看待。”

“北横,三十四岁,精通中医穴位,一手银针出神入化,既能将濒死之人救活,也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个高手,隶属于音律组织合作的最大的乐手集团暗部,现在是五音之一的商的专属乐手。”

“羽大人,调查的还挺仔细。”

“我从没有把你当成我的下属,我把你当成敌人,而且很遗憾的告诉你,我想杀你的话,只需要五秒。”

北横将车子发动,开向了高速。

“当然,我也清楚羽大人的强大,五秒取我命也绝不是玩笑,但我绝对不是你的敌人。”

“商和徵他们搞的事情,组织都很清楚,宫小姐只是念在旧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宫宫宫小姐,我们还惊动到了她了吗?”

“放心,你主子和徵都知道,他们都在等,等谁先忍不住上台唱戏,但无论是谁能够把戏唱完,背后配舞的人,都会比主角先下台。”

“不知道羽大人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是个聪明人,以你的能力,入组织成为正式成员绝对没问题,但你现在确是商的专属乐手,两者的区别在于,一个在为组织办事,一个在为人办事。我清楚你的野心,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一切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罢了。”

听着羽的话,北横脸上挂着的笑容早已经失去了开心的味道,明晃晃的假笑,遮不住内心里的忧虑。他说的没错,商和徵现在在做的事情,组织早就知道,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永远的瞒过组织,知道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这是铁一般的定律。

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维持现状,他不能现在退出,因为失去的不仅是先前所有的努力,还有自己的性命,也会随着自己的离去而消失,这是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而自己,已经踏上了征途。

面包车从深夜一直开到天蒙蒙亮,终于算是到了贝城。

车停在了郊区的某个地方,这里有先前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轿车。

羽把后座的女人抱下来,放到车上。

转头对着北横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了,告诉你这个女人的一个秘密吧,算是对你,不,应该是对商的感谢。这个女人,也是组织的人,而且是正式成员。”

说完,羽上了车,朝着市中心开去。

而北横,一脸惊讶疑惑的看着慢慢离去的背影,内心早已心虚不已。

缓缓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打了商的电话。

“不用打了,商大人现在接不了电话。”

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从郊区的灌木丛里走了过来。

“那个女人的消息我会传达给商大人,贝城的事情,你收一下尾。”

说完,斗篷男缓缓消失在了灌木丛中。

第两百六十五章 双城记篇——音媚登场

“我对你们下了诅咒,作为音律组织的领导者宫,我诅咒你的后代只能有一位,并且世世代代都为女性。”

音律组织的诅咒流传了上千年,“宫”称号的世袭制延续了四十多代,而且诅咒就像真的一样,四十多代都是女性,并且只有一个后代,而前任“宫”,都未曾看到自己孙女辈就意外离世,上千年都是如此,而这一代的宫,年仅二十五岁,名为音媚。

“宋姑娘!”

突然,宋轻月所在的密闭房间里,进来了一位古灵精怪的姑娘。和整个房间的氛围完全不符。

宋轻月先是一脸疑惑,随后细细听着姑娘的声音,脸色突然转变,单膝就要跪下,却直接被姑娘抱住。

“宫大人!”

“呀呀,你认识我呀。”

“在下有幸在陪成员接受任务的时候听到过大人的声音。”

“可我记得,声音都做了处理呀,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语气语调,宫大人说话的方式还是有些特别的”

“呀呀,哪有?”

音媚转身对着姑洗说着:“房间好暗呀,快去找找灯的开关。”

“是!”

姑洗接过命令,对着宋轻月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反身去找寻开关。

“呀呀,这些都是什么啊。”

音媚走到了玻璃墙前,看见地上一地的饭盘和剩饭,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些就是他们给你吃的东西吗?”

“他们?难道不是宫大人囚禁的我吗?”

“呀呀,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出囚禁别人的事情呢?”

“也是”

“我都是直接杀掉,音律组织什么东西查不出来?”

音媚看着地上的剩菜剩饭,嘴里随意的说着这些恐怖的话语。

“那他们是?”

“不知道。”

音媚抬起头,微笑的说着,笑容里明显感觉有些疲惫。

“不过能确定的是一群窥探我位置的一些人。”

宋轻月听着音媚的话,眉头紧锁,因为她听的这些,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足以改变整个组织的大事。

“徵和商,他们两人,似乎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们暗地里收拢了一批组织的成员,相互作对,同时,组织以外的,黄乾的反音律的组织,甚至还有警方的打击,组织现在面临的危机,可想而知。”

看着音媚忧虑的眼神,宋轻月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或是提出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法,绞尽脑汁,正要开口,这个时候灯突然亮了起来。

“呀呀,姑洗总算是找到开关了。”

“走吧,去吃点东西。”

音媚上前挽着她的胳膊,朝外面走着。

“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短时间内都无法解决,甚至,将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测,也无法阻止,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认输。”

“宫大人。”

姑洗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看见音媚,惊讶的,跟着一起走着。

车开到了一家快餐店,

店里人不多,也许因为不是饭点,所以显得有些萧条,店里的服务员到是十分积极,陪着笑脸。

食物端上来,宋轻月的吃相已经无法用狼吞虎咽来形容,她的嘴就像是一个垃圾桶,肆意的往里丢着食物。

“呀呀,慢点吃,还以为你刚从牢里诶呀,你好像就是从牢里出来的。”

“不过,你又是怎么回事”

音媚看了眼同样狼吞虎咽的姑洗。

吃完饭后,三人开着车驶向了贝城的另一处地方。

一路上,姑洗开着车,音媚和宋轻月坐在后座,望着窗外。车内都很安静,仿佛大家都有心事。

路旁的建筑与树木像是走马灯一样,无意的走过,也没有人去过多的留意。

车停在了一片空地前,三人下车,姑洗从后备箱拿出来一块车套,墨绿色的车套与周围的景色相辉映。虽然做不到“隐身”的程度,但一定程度的隐蔽还是可以做到的。

令宋轻月感到好奇的是,仔细看的话,周围还有好几辆做这种伪装的车,乍一看荒无人烟,实际却是各自藏匿。

宋轻月此刻的注意都被周围的事物所吸引,音媚的突然消失,让她措手不及。

“宫大人?”

宋轻月慌张又疑惑的四处张望找寻着音媚。

“别找了,她先下去了。”

姑洗处理完车子,走上前,边走路边用脚探着地面,找寻着什么。

“砰砰”

突然几声不同于其他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姑洗低身用手擦拭着泥土,一个凹槽慢慢浮现了出来,姑洗伸出两指一钩,一块板子平地而起,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组织在贝城也有藏匿点?”

“哪里组织没有藏匿点”

地道很长,倒不是实际的长度,是那种一无所知的恐惧感,无限的延长了通道的时间。

通道结束,迎面的是一望无际的广场,空旷却感觉到他人影藏的气息。

“你的感觉没错,在这里,除开我们以外,至少还有十位组织正式成员和专属乐手。”

姑洗看着宋轻月神经紧绷的样子,凑上前说着。

“五音:宫、商、角、徵、羽。十二律: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ri)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

全部十七名组织正式成员称号,经过这一段时间过后,死伤人数空前的大。”

在黑暗的地下大厅中,传荡着这样的声音。

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全都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一种沉闷的女性音色,在场的人们都十分的熟悉,作为音律组织的世袭制领导者,宫音媚,她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熟悉。

在众人的眼光扫射之下,终于,音媚本人从宋轻月身后的小道里走了出来。

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她,穿着双很高鞋跟的鞋,外面套着一个斗篷,看上去有一米八的既视感。

渐渐的,音媚走到了光照之下,脱掉了斗篷,踢掉了鞋子。

“呀呀,这么重的鞋子,脚都痛死了。”

甚至她关掉了假音,用她自身的带点稚嫩萝莉的声音说着。

“所以,我想说的是,音律组织,从现在开始,暂停正式成员的填充计划。”

第两百六十六章 双城记篇——范谦

这里有人跳楼自杀了,围着的人们都说着这样的话。满是鲜血的白色碎花裙子,清纯的花季少女,一瞬间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

“这里很危险,请大家离开。”

警察很快赶到,驱散着群众,但这句话似乎反而聚集了更多的人,人们拿出手机拍照,发着朋友圈、微博,露着遗憾、惋惜、甚至是兴奋的嘴脸。

鲜红的血,流淌在冰冷的沥青路面上,沉寂的哭泣着、哭泣着。那鲜红的血液是多么的美丽,白色的碎花裙子似乎诠释着女孩是多么的青春靓丽,米黄色的帆布鞋,白色的短袜,似乎说着她生前也是那么的阳光活泼。

黄色的警戒线拦着生与死的界限,警察维持着秩序。

“这种场景只在电视里见过。”

围观的人们议论着。

仅半个小时,那女孩就被陌生的人们清理干净了。

站在围观者中间的任衣扬想知道,此时此刻,那个女孩在想些什么呢?当她纵身一跃,迎着风,化为飞鸟,告别这个世界,那她是否也曾有过犹豫,也曾后悔这样做,而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真的再无留恋的地方,再也没有不舍的人与事了吗?看上去她也才不过十八九岁,可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她之后的三个,四个十八年。穿着这条裙子站在那高楼之上,风吹过他的裙摆上的淡黄色碎花,一定很美丽。这之前,她也一定曾梳洗打扮过一番,她的头发是那么的柔美,也涂上了那粉红的指甲油,但如今却都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浸染了。

“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愿意放弃这个世界?”白清儿在一旁感叹着。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说实话,任衣扬却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听着白清儿说出这样的话,不免会让他想到自己。四岁时,父母就被他人残忍杀害,因此患上了人格分裂,失去了父母和朋友。在遇见清儿之前,任衣扬一直都只是孤单一人,没有人会关心他,他也不曾感受到普通人曾拥有过的快乐,即便如此,还是顽强的活到了现在,即便如此,我还是好奇明天的阳光是否温暖闪耀,虽然明天见到太阳的可能不是任衣扬。想到这,任衣扬便不愿再呆在这,不愿再看着那枯萎的花朵和周围人的嘴脸。

“可能,她家里有变故吧。”任衣扬敷衍着她,但这似乎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自杀的理由,暗示着想要离开。

还好,清儿她够聪明,懂了他的意思,转身也准备离开。也许是他的心事太重,都表现在了脸上,白清儿挽着胳膊,从熙攘的人群中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

到了外面,白清儿看他的脸色愈发难看,终究还是询问着:“衣扬,你没事吧?”

“嗯,没事,”任衣扬说着,便挣开了清儿的手,说:“我想一个人待会。”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白清儿后他去了洗手间,明明才刚入秋,却冒出一身的冷汗。洗完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竟然闪现出很多奇怪的画面,鲜血!鲜血!鲜红的血液!脑子里不断的闪出鲜血的画面,渐渐的竟感觉无法呼吸,怕要有人格出现被其他人发现,便躲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刚锁上门就没了意识。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但幸运的是,人仍然在隔间里,这便说明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其他人格出现。

任衣扬起身准备打开隔间的锁,门上的五指爪印引起了注意。“有人还在这里练白骨爪不成”他心想着,看着门上的爪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比对。突然,一阵手机铃打断了他的手。

索性走了出去,接听着电话,是孙哥打来的。

孙哥,即孙叶,白清儿的父亲退一线前,孙叶还是他的小跟班,是个见到尸体也会吐的新人。转眼间六年后,孙叶接替了白清儿父亲白若夫的工作,成了刑警队支队大队长,成了警局里一分不可缺少的战力,也可以说是白若夫的得意弟子。而孙叶很崇拜白老,自从退一线后,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看他,请他喝上几杯,顺便请教请教案子上的疑难点,也常会给白清儿和任衣扬带礼物。上了大学后,更是每周的请客都会带上任衣扬和白清儿,聊一些案子中的趣事,也常常会拿恐怖的地方吓白清儿,而清儿倒也不让他“失望”,每次都会吓得掉了筷子,害怕的躲在任衣扬的身后。她虽说也对那些离奇的案件感兴趣,但却很怕这些,就像看恐怖片一样,又怕又想看。

“喂,孙哥,有什么事情吗?”

“晚上有空吗?请白老吃饭,你和清儿一起陪陪呀。”

“嗯,有空。”

“那好,一个小时后,我去学校接你。”

任衣扬挂了电话,点开了微信,打算通知一声清儿。微信上有十几条未读信息,都是她发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都是些关心的话语,时间大概是昏迷的时候。任衣扬翻阅着清儿发来的消息,竟有些感动。

回复着清儿:

——下午睡了一觉,没出什么事,请放心。

——那就好,一下午都没有回我消息,可把我担心死了,毕竟上午刚发生那种事......

——我不会随便离开的,放心。

——嗯,是我多心了。

——对了,孙哥请白叔叔吃饭,想要捎上我们一起,你今晚有空吗?

——可以呀。

——那一个小时后,校门口见。

通知完,关上了手机,仰着头,微笑着对着天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渐渐落下的太阳,余晖照的云彩通红。

“老板!三斤小龙虾!两斤螺蛳,再一箱啤酒!青岛的!还得是冰镇的!”

晚上七点半,孙哥带他们来到了一家路边摊。因为是夏季,这个点天才刚刚黑下来不久,但摊子上已经坐了很多人。夏季,也正是小龙虾盛行的季节,之前因为兼职的原因,也没能吃上一餐,这次孙哥倒是随了他们的意了。

“怎么,叶子,又遇上什么难事了吗?”白老说着点了一支烟,边抽着边问着。

白清儿在一旁劝着:“爸,别抽了,对身体不好。”白老无奈又把烟给掐了。

“倒没什么难不难的,就是,”孙哥说到一半,脸色渐渐变得惋惜起来,语气也变得沉重:“当了这些年刑警了,死人也见过上百具,虽不能说对人的死亡完全麻木,但也没有刚当上警察,跟在您老屁股后头那时的感触,只是今天,似乎当初的感觉又出来了。”

“是因为今天上午学校里那个女生自杀的事情吗?”任衣扬在一旁问着。

“对,大学生自杀的案件我也接触过几起,只是......”孙叶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酒杯。

“只是什么?”

“只是,自杀的学生已经怀孕了,一尸两命,这倒是我第一次见。”说完,孙叶摇了摇头,举杯一口将酒喝完。

“怀孕了?”这个消息惊到了任衣扬和白清儿。就在今天上午,躺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位准妈妈!

“怀孕多久了,是不是她自己还不知道已经怀孕了?”

“大概只有一两个月,至于本人是否知道,我们也不好判断。”

也就是说,自杀的那个女生,在选择死亡之前,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腹中已经有另一个生命的来临,但究竟这是因为什么让她选择死亡,甚至剥夺孩子的生命,想去弄清楚,心里有这么一个声音一直这样对任衣扬说着。

“我想查这个案子!”任衣扬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孙叶喊着。

平日里乖巧平和的他,突然做出这番举动倒是让孙叶惊到了,孙叶抬起头看着他,却也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小龙虾来咯!”路边摊的老板倒是帮忙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氛围。

“莫扯皮,香喷喷的小龙虾巴适的很!”老板操着一股四川口音劝解着我们,还以为我们是在吵架。

“没事没事老板,我们闹着玩呢。”孙叶拿起一只小龙虾滋滋的吃着。

任衣扬也慢慢的坐了下来,缓了一会,轻声的说:“孙哥,我......”

“明早我把资料发给你。”孙叶低着头吃着,却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

任衣扬笑着,拿起小龙虾滋滋的吃着:“啊啊,好辣。”

大家见这副样子也都笑了。

黄昏下,一位母亲带着一个男孩,从学校往居民区的方向走着。大概是因为在春季和夏季交替的时间,街道两旁槐树的叶子长的很密,像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炎热夏季做准备。

男孩很喜欢走这条路。路不宽,所以鲜有车子从这条路上经过。相比这个时候,男孩更喜欢在秋天走这条路,因为在秋天,落叶会铺满整条路,像是铺上了一层地毯。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男孩唱着歌蹦蹦跳跳的朝前走着,母亲提着男孩的书包,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后面跟着。

“妈妈!”突然,男孩停了下来,转过身跑向自己的母亲,“妈妈,我能有自己的房间吗?”

母亲牵着孩子的手,疑惑的看着男孩,“怎么突然这样问?”

“今天,今天在幼儿园里,小朋友们都在讨论自己的房间,可是我还和爸爸妈妈住一个房间呢。”男孩解释着。

“我们家童童已经四岁了,是个大孩子了,那妈妈明天就帮你收拾一下新房间,今晚就陪爸爸妈妈睡最后一晚可以吗?”

“嗯!”男孩开心的答应着,松开了母亲的手,又蹦蹦跳跳的向前走着,嘴里仍旧唱着今天在幼儿园里新学的歌谣:“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第两百六十七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你仔细看,这是什么东西?

“哒哒哒、哒哒哒”

(熙熙攘攘)

无月城的高档写字楼的某一层里,有一家杂志社,二三十人的员工团队,敲着键盘,开着小组会议,每个人都表现的很忙碌。

“啪!”

一本文件夹突然甩在了员工胡棱的面前。

“城穑(sè)的照片呢?怎么还没发过来?”

“老板,我也一直在催,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回我,手机也关机了。”

“那就去找啊,找他朋友,亲戚,实在不行就报警,说他失踪了,总之,三天后可就是截稿的日期了,新一期的杂志可为他整整留出了十页,要是截稿前,我收不到他的照片,一页纸一个月工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杂志社老板口中的城穑,是杂志社的兼职摄影师,平常都是在网上投稿、收钱,一般是一个月五十张照片,杂志是半月刊,每刊会用城穑大约二十张照片,每张三百元。作为兼职摄影,这个数目的薪资在城光杂志社来说,已经算是最高的了,当然城穑也是兼职签约摄影师中,最为出色的存在。

但就是这个最出色的摄影师,杂志社里却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他的责编胡棱也只知道他的艺名(城穑),本身签约是要求面签的,但这个“神秘”的城穑摄影技术实在是好,而且很倔强,始终不愿意透露,无奈,为他开辟了无实名的签约先河。

胡棱和城穑是通过QQ联系的,但他的QQ也是没有实名的,而且始终都是离线的状态,只有当发送照片时才登陆,传完后又立马下线。

平时的薪资是按照城穑提供的地址,用现金的方式邮寄过去的,因为他喜爱旅游,所以每次的地址都不一样,不过因为摄影的关系,旅游是再不过的事情,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会去多想。

“我靠,三天......”

胡棱抓着头发,看着电脑屏幕上黑色的QQ头像,无奈又焦急,恨不得钻进电脑里,顺着网线爬到城穑的面前,用笔尖戳着他的下巴催他交稿。但现实却是发送了十几条消息,却连个自动回复都没有。

“要不干脆我自己拍点东西凑数吧,十个月工资,那不就是逼着我辞职吗!”

“滴滴滴”

QQ消息的提示音让胡棱低头沮丧的头又抬了起来。

“Nice!”

一张张的高清照片原图发送了过来,一张两张,网速的原因,照片一张张的蹦了出来。

“不用辞职了、不用辞职了。”

胡棱看着聊天界面上弹出来的一张张照片,兴奋的说着。

“一、二、三......怎么只有十张?我靠,就算半个月已发也该是二十五张吧,除去五张挑剩下的,起码给我二十张才能交差啊。”

——我这里只接受到了十张,剩下的照片呢?

胡棱在聊天界面上发着消息。但此时对面的头像却又黑了,离线中三个提示字让胡棱的心一下凉了。

“嘿!我这暴脾气,这家伙也太有个性了吧!看我不怼死你!”

——离截稿还有两天,请快点给我哦。

面对城穑的胡棱,卑微的低下了头,虽说他是正式工,城穑是兼职,但对老板,对于城光杂志社来说,城穑的价值远远高出自己这个小编辑。

下班后,胡棱来到了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和一包香烟。

习惯性的将烟叼在嘴里,从口袋里摸索着打火机。

“小日子挺惬意啊。”

突然从面前传来了熟人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老板。

胡棱下意识的将烟揉在手心里,背在身后,因为老板戒了烟,所以有些反感周围人抽烟,为此杂志社是禁烟的,就连厕所都是。

“下班了,放松放松。”

“城穑的照片发来了没。”

“发了,发了十张。”

“十张?那剩下的十面空白,把你拿上去补吗?”

“我会,会再催他的。”

“切,都这么急迫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放松的下来。”

老板摇了摇头,表示着无奈和对胡棱的嘲讽,走进了便利店。

胡棱待在原地,气的发抖,恨不得拿手里的啤酒丢过去,把香烟塞进他的嘴里,然后大声的喊着“你他妈有本事,你就自己去要照片啊!人都联系不上,你让我怎么办!”

纵使有满肚子的牢骚,也只能藏在心里,回家用酒顺着喝进肚子里。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的闹钟响了一次又一次,时钟指着十点一刻的位置。在单身公寓里,三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地上散落着啤酒罐和小瓶的白酒瓶。看样子是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昨晚痛喝了一餐。

“嗯~”(苏醒的声音)

胡棱躺在床上,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脑门,浑身散发着酒精的味道。

“滴滴滴、滴滴滴。”

另一只手顺着声音的方向摸索着。

“我曹,怎么这个时候了!”

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的他,吓得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从一堆“废墟”中找寻着自己的裤子。

(嗅嗅)

“我靠,还得先洗个澡。”

身上的汗液夹杂着酒精的气味,让胡棱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简单的冲洗后,胡棱从浴室里出来,手机的呼吸灯不停的闪烁着,是洗澡期间有电话打了进来,花洒的声音太大,没有注意到。

胡棱打开手机界面。

“老板的电话!要死要死!”

来不及多想,胡棱立马回拨了过去。生病、发烧了、三十九度六,一个“完美的”借口在拨电话的短暂时间里立马浮现在胡棱的脑子里。

“喂,胡棱啊。”

“喂,老板,对不起,我发烧了,咳咳,三十九度六,刚从医院打完针出来,正要往公司赶。”

“什么?发烧了,那就好好在家休息,给你放一天假。”

突如其来的老板的关爱,一下子让胡棱慌张起来。

‘别是反话吧!’

这是胡棱的第一反应。

“不不不老板,我马上就到,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好好好,那你来吧,刚好,城穑的照片我也收到了,你过来,咱两好好挑选一下,这一期要上刊的照片。”

“什么?胡棱的照片已经发给你了?”

“对啊。”

胡棱感到疑惑,翻找着手机里的记录,果然在昨晚凌晨两点半,城穑发了新的照片,至于老板怎么收到的,这点就不清楚了。

胡棱赶紧穿好了衣服,打了辆车,朝着公司开去,在车上,胡棱点开了照片一张张的看,从风格来看,确实是城穑拍的没错。

一张、两张......一共十五张,和昨天的十张一起,这期的任务刚好完成。

“咦?”

突然,最后的一张照片,吸引了胡棱的注意,他点开照片,不断的放大,看着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死死的观察,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我靠,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两百六十八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KTV

“叮~”(电梯停靠的声音)

胡棱乘坐电梯到了十三楼,杂志社所在的楼层,公司里繁忙的声音走廊上都能听见。

胡棱左脚刚迈进杂志社,一个人影就窜了出来,瞬间把他带到了办公室里,把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老板?”

胡棱整理着被拉乱的衣服,疑惑的看着面前形色可疑的男人。

老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望着玻璃墙外的办公区,一切都是正常的模样,接打电话、码字、开会,随后紧张兮兮的把百叶窗关上。

“怎么回事?”

“额......”

“那照片!”情绪激动的老板提高了音量,又担心房间外的人们听到,急忙把音量调低了。

“照片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可是你发给我的照片,怎么会!怎么会有那些东西。”

胡棱看着面前紧张万分的老板,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

“你也发现了?”

“果然!果然你知道这件事。”

老板走到办公桌前,将显示屏转过来对着胡棱。

显示屏上是自己发给老板的城穑的照片其中一张,经过处理不断放大其中的某一处,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最后出现的东西。

“这是?”

在的士上,胡棱确实也发现了照片里奇怪的地方,因为手机屏幕较小,放大后又没有经过处理,所以只能看到一块红色的东西,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老板放大瞳孔望着胡棱,手腕不停的在发抖,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胡棱给的答案。

“人手?”

“嘘!”

听着胡棱说出的话,老板连忙示意他安静,然后焦急的跑到玻璃墙前,用手指将百叶窗拉下一点,偷偷的看着外面的人们。

“你小声点!”

经过放大处理后的照片,终于让胡棱搞清楚了那一块的红点是什么东西。

“这会不会只是个相似的东西啊,或是模型之类的?”

红点的位置,准确的说是在一个城市小巷垃圾桶里,因为角度和距离问题,所以一般大小的照片,用肉眼看,只能看到一块红点,和一些肉色的东西。

“我不管这是什么东西!总之这张照片是不能要了,还好其他的照片足够了,还有,这件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把这张照也从你手机删了。”

胡棱也许是在思考,又或是被放大后的照片吓呆了,面对老板的命令只是两眼发愣的点着头。

“还有......胡棱!”

胡棱两眼失神的样子被老板注意到了。

“在、在。”

“还有,你能联系上城穑吗,我要和他聊聊。”

胡棱摇了摇头。

“你先出去吧。记住,把照片删了,谁也不要告诉!”

胡棱对这种事情没有好奇心,也没有迷信那种程度的避而远之,总之他不愿再往下深究,就像是老板说的那样,把照片删了,然后睡一觉,把这件事忘记,谁也不要告诉。

删照片的时候,胡棱上下拖拉着聊天界面,找寻着一串地址,每次交稿城穑都会发自己的地址,随后自己把费用用快递的方式邮寄,但这一次,似乎城穑没有留下地址,想要开口询问,但对方黑色的离线头像,一下又让自己退缩了。

很快,新一刊的杂志出来了,城穑投稿的二十五张照片中,只有那一张有问题,其他的倒是艺术一般的作品,也是因为城穑的作品,杂志又一次的大卖,再一次打破了城光杂志社的销售记录。

“干杯!”

KTV里,城光杂志社的全体员工聚餐,一共包下了三个最大的房间,啤酒瓶堆满了桌子。

“今天,最新一期的杂志销售量达到了三十万册!增长了近三成!为公司赚了三百万的纯利!”

老板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话筒,站在前面,念念有词,脸从耳朵一直红到了脖子。

“而这一切,全都靠的是胡棱!”

老板对着胡棱用手指勾着,示意他上来。

而胡棱,坐在角落,嗑着瓜子,面对老板的暗示,端起酒杯,闷了一口后走了上去。

老板一胳膊挽着胡棱的脖子,因为晃动,啤酒从瓶口洒在了胡棱的胸口,已经七分醉意的老板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胡棱,来我们杂志社才一年,就签到了城穑那样的大神,签约的三个月中,出了六期杂志,每一期都打破了销售记录,现在,城光杂志已经成了咱无月城最畅销的杂志前三名。现在,我要给胡棱发奖金!”

老板晃晃悠悠的走到沙发前,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老板拿着信封,一下子拍在了胡棱的胸口。

“三万!这个月的奖金,还有,工资翻倍!”

老板说着,举着酒瓶双手张开面向大家,哄着气氛。

老板讲完话,胡棱来到了卫生间,用烘手机吹着胸口的啤酒。相比于KTV包厢嘈杂的环境来说,卫生间简直就像图书馆一样安静。

“呕!”

厕所隔间里,偶尔发出的呕吐声,还是让人们想起了这是在KTV的卫生间,而不是在图书馆的厕所里。

“啪!”

厕所隔间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呕吐让她的口红已经差不多都褪去了。

“这是男厕所!”

胡棱连忙站起身,对着女人说着。

女人倒是无所谓的站在镜子前,用自来水漱口。

“我知道,女厕所满了。”

女人从化妆包里掏出了口红补着妆。

“那也不能来男厕所吧。”

“要不怎样?”

女人透过镜子,看着胡棱。

“吐你身上?”

“不可理喻。”

胡棱摇了摇头,继续蹲下身子,用烘手机吹着胸口。

女人通过玻璃,看到了胡棱屁股口袋里的信封。

女人补好了妆,踩着高跟鞋,晃晃悠悠的离开,突然失去了平衡倒在了胡棱的身上。

“你没事吧,醉成这样!”

胡棱下意识的抱住。

女人摇了摇头,走开了。

卫生间里,胡棱继续吹着胸口,基本已经干了的时候。

“叮!”

胡棱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城穑发来的照片,胡棱点开照片,是以前类似风格的城市风景图,奇怪的是,在照片的左下角,下水道的位置,有一块红色的痕迹,而井盖是打开的,很黑,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胡棱便将手机的亮度调到了最大。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第两百六十九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出租车司机

“什么叫做又发来那种照片了!”

在KTV走廊尽头的窗前,老板和胡棱在悄悄的讨论着。

“就是上次那张人手......”

“什么人手!”

老板挤眉弄眼,表示在外面不方便说出具体事物,感觉各个角落都有只耳朵在偷听着自己讲话,又或者是从心底傻傻的欺骗自己,不提起就与自己无关。

“这次又是什么?”

“腿......”

“老板!”

身后突然传来的叫声让二人吓的全身一颤。

从包厢里出来一名员工,举着酒瓶扒拉着门框,远远的招呼着老板。

“过来喝酒啊,在那聊什么呢?”

“你们喝你们喝,我出来缓缓,透口气。”

“那快点。”

或许是因为气氛的烘托和酒精的作用,平日里惧怕老板的员工,现在却像是在招呼自己的老友一般语气随意。

“照片呢?”

员工重新回到包间后,老板又拉下了脸,面色凝重的低着头,看着胡棱的手机。

“腿在哪呢?”

黑暗的环境,让老板一时间找不到“重点”。

胡棱接过手机,将屏幕亮度调到最大。

“诶哟”

突然亮起的屏幕在黑暗的KTV走廊里显得尤为刺眼。

老板眯着眼睛仔细的在照片里寻找着,终于,找到了那个”恐怖的东西“。

”我去!“

老板吓的下意识把手机丢了出去,还好胡棱眼疾手快,及时接住。

”照片是什么时候发给你的?“

”就刚才,十分钟前。“

老板转着眼珠子,思考了一会:“删了!赶紧删了,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

胡棱点了点头,长按照片点击删除。

删完照片后,胡棱下意识的把手机放进屁股口袋,突然一拍脑袋。

“坏了!”

“又怎么了?”

“奖金被偷了!”

“什么!?”

KTV前的街道,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一只手拿着一份厚信封,一边肩膀背着名牌包,可笑的是,包还没有信封大。

七分醉意的女人,走路甚至成不了一条直线,却能稳稳的踩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噔噔”声毫无规律,踉跄两步总感觉要摔倒,但却事与愿违。

女人来到路边,招着手拦着的士,时间不算太晚,晚上九点四十,来往的的士还算多,特别是在这种开到很晚的娱乐场所旁边,可以说是招手即来的程度。

“花园小区”

女人上了车,只是说了句地点,便扭头睡着了。

此时车里收音机播放着酒吧女深夜被捡尸的新闻,这与后座的女人竟然有种莫名的巧合,衣着略微的暴露,全身撒发着酒气酩酊大醉。

司机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的偷瞄两眼,伴随着每隔半分钟吞一口唾沫时喉结的上下移动,车内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从KTV到花园小区中间经过一片绿地公园,周末的傍晚时分这里会很热闹,但九点半以后人们渐渐散去,只剩下阴森的树木,显得有些孤寂与凄凉,如果要做什么“事情”,这里是最好不过的,车子慢慢的行驶着,偶尔的红绿灯和减速带,让挂在后视镜上的铃铛不听的响着,几缕红色的绳坠打在中间的照片上。

司机把车停在了绿地公园门口,关了车灯熄了火,依靠着路灯散发的光,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后座熟睡的女人。就在司机踌躇之际,中间的照片反射着路灯暗暗的光。

那是一张自己与女儿的合照,妻子在五年前去世,留下刚出生的孩子,看着臂膀上坐着的女儿,司机羞愧的地下了头,扭动钥匙,车子再一次的发动起来。

“啪嗒”

突然有个物品从后座掉落了下来。

司机伸手捡起,是一个厚厚的信封,出于好奇,司机打开信封,一摞红色的钞票展现在了眼前,司机长大嘴巴,将钱全部抽出,整整三万块!毫不夸张的说,这些钱,他需要跑上大半年的出租车,从早到晚,毫不停歇。

女儿五岁,上学成了家里头等大事,对于家长来说,这是一笔庞大且不能“节省”的开支。

望着后座酩酊大醉的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记不住自己的车牌号的,也知道这叠钱很有可能“不大干净”,所以他把这些钱塞进了车子座椅底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朝着目的地——花园小区驶去。

......

“你怎么能把那个给弄丢了呢!”

KTV里老板怒斥着胡棱,表情很焦急。

“老板,我知道是谁拿的,报警咱能抓到。”

“不能报警!”

老板压低声音,却说的很激动。

开始老板焦急的样子和现在拒绝报警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样子,这让胡棱很疑惑。

“三万呢,老板!”

说着,胡棱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不能报警!”

老板一巴掌打掉了胡棱的手机,揪着他的衣领。

......

出租车开到了小区门口,却发现不清楚具体的楼栋。

“小姐!小姐!”

司机在驾驶座歪过头,对着女人喊着,但女人却没有丝毫的回应,偶尔的呼噜声表示着自己还活着。

司机探着头,小区是个老旧的地方,门口吊着的监控似乎像是个摆式,坏了或是假的一般,接口的电线暴露在外面。

“哎”

司机叹着气,从车上下来,开了后门,将女人从车上抬了下来,准备丢在荒废的门卫室就离开,没成想。

“嘀唔嘀唔”

红蓝光闪烁着,从路上驶过,两三辆警车拉着警报,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司机转头望着,心里开始慌了,车驶过,司机加快了速度。

“需要帮忙吗?”

突然,从身后发出的声音,让司机停下了脚步。

司机低着头,红蓝光在脚边交替闪烁。

两个警察走了过来。

“这个客人,在我车上喝醉了,就说了个这个小区,我看前面有个值班厅,想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帮帮忙。”

警察接过女人。

“喂,女士,醒醒!”

一股酒气,夹杂着浓烈的香水味,涌入了鼻孔。

“豁!这是喝了多少!”

“你可以走了。”

警察留下了司机的联系方式,记住了他的车牌号就让他离开了。

司机坐进车里,额头上冒着冷汗,犹豫着,透过窗子看着警察背着女人慢慢走向警车,终于下定决心,拿着东西又冲向了警察......

第两百七十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草稿纸

胡棱和老板来到了KTV的监控室。

“不好意思,我们有个东西掉了,不知道掉哪了,能看看监控吗?”

老板低三下气的恭敬,让胡棱看的发愣。

“你两谁啊,监控能是你们说看就看的吗?丢了东西找前台,我们要是找到了,会通知你们。”

保安的无情回绝,却没有让老板退缩。

“那个东西很重要,我们着急要,等不及你们找了。”

“那也不行!监控我没有权力给外人看,你们找经理去,有他发话,我才能给你们调。”

见到无论怎么说都没有办法后,老板直起身子,双手叉着腰,叹着气,他们不能去找KTV的经理,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情愿一开始就把保安打昏,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查看过监控。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要我哄你们出去吗!”

看着站在门口发愣的二人,保安有些不友好的提醒。

“嘿,老板,你看那个。”

就当二人准备离开监控室时,胡棱注意到了保安手里拿着的杂志。

“城光无月杂志,是我们的杂志。”

胡棱参与编辑的杂志叫做城光无月,其中最大的卖点就是城穑拍摄的城市照片。

老板看见保安手上熟悉的杂志封面,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

“不好意思,请问你看的这是什么杂志?”

保安皱着眉听着二人的话。

“城光无月,怎么?你们也是这本杂志的读者?”

“咳咳,实不相瞒,我们是这本杂志的主要编辑和整个杂志社的老板。”

“就你们?”

胡棱和老板骄傲的站的笔直,从口袋里掏出了名片。

“城光杂志社社长,吴舒唤?”

“对没错。”

保安的脸上写满了怀疑,带着问号的双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两人,另一只手却打开了手机。

“小爱同学,查一下城光杂志社的社长是谁。”

“好的,以为您找到以下内容。”

保安慢慢的才将视线转向了手机屏幕。

“我靠!还真的是!”

确认了二人的身份后,保安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们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女神最爱这杂志了。”

“那监控?”

“签了就看”

很快,保安抱着签了名的杂志开开心心的跑出去了。

舔狗一样的拨打了女神的电话。

“喂,女神啊,你猜我拿到了谁的签名~”

胡棱和老板迅速的打开了监控,按照时间和地点搜寻着,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女人的踪迹。

“对,就是这个女人!”

“从男厕所出来的?”

“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快找找她去哪了!”

“滚!快给我滚出去!”

这个时候保安突然回来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凶,又带着一些悲伤。

“女神说她喜欢的是城穑,不是你们两货!快滚!”

无奈起身,胡棱边走还边回头瞟了两眼显示屏上的监控记录,终于,在最后一刻,他在KTV门口的监控显示上,找到了那个女人。

“你到底往那信封里装了什么?”

“不只是三万块的奖金,还有一份我写的草稿。”

胡棱和老板从KTV里小跑着出来,习惯性的上了车,坐上了驾驶座。

“老板,我们好像喝了酒。”

老板嗅了嗅,两个人浑身的酒精味,充满了整车。

回头望去,路口已经开始搭起路障,交警准备查着酒驾。

“靠!”

二人从车上下来,再到路口拦着的士。

也许是因为前面一段路口有交警的原因,之前围在这里的出租车都散去了。

“草稿?什么草稿那么重要,还不能报警?”

胡棱站在路口,疑惑的问着老板。

老板稍微冷静了下来,用着严肃的嘴脸望着胡棱,轻声的说着:“那张草稿,如果暴露的话,你和我,甚至是整个城光杂志社,全部都会玩完。”

......

出租车司机,从车子里出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着前方的警察走去。

“你好,这是这个客人留下的东西。”

司机将信封交给了两位警察,没错,他不敢将这些东西据为己有,因为就这三万块钱,很可能让自己看不见女儿上学时的模样。取财有道,这个道理,在红蓝光闪烁的时候,才让这个男人明白。

警察接过信封。

“谢谢,无月城就需要像你一样的好人。”

司机尴尬又紧张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刚走没两步,警察却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

浑厚又带有震慑力的嗓音,一下子让司机失了神,呆呆的站在原地,自己明明把人和钱都交了上去,为什么还要叫住自己,司机已经没有脑子去想这个问题了,只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一下子变得大脑空白,就像是一只老鼠,被一群猫围在了中心,无处可逃,呆呆的站在原地,身子不停的颤抖,胡须散发着紧张的气息,这个时候老鼠已经不会去想自己的逃跑路线在哪了,甚至于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只是脑子发空,站在原地。

“噔噔噔”

警察的硬底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响烈。

“啪”

警察把手一搭在司机的肩膀上,像是听见了子弹在耳边上膛的声音,屏住呼吸,等待着宣判。

“这个乘客的车钱还没给你吧。”

“什么?”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司机有些迷茫,不过也算是让自己喘了口气。

“我看她喝的这么醉,应该是没有付车钱。”

说着,警察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五十块钱递给了司机。

“这么多够吗?”

司机愣了一会,然后连忙接过。

“够了够了。”

警察笑着,和司机打着招呼。

“那回去注意安全,遵守交通规则。”

“这您也管呢。”

也许是因为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司机开着玩笑。

“嘿!”

“开玩笑开玩笑。”

司机上了车,临走还给警察敬个礼,像是卸下了心中的重担,满脸的轻松。

而两位警察,见叫不醒这个女人,便直接带回了警局。

而与他们一同出警的其他警察,却全都围到了一个地方。

在无月城的一个巷子口,拉着很多条警戒线,三四位警察围在一起看一个东西,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

“这是个什么?”

第两百七十一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垃圾桶

“警方与今晚十点在城东的一条小巷的垃圾桶内,找到了尸体,现尸体的身份还尚未明确。”

胡棱和老板坐在出租车上,听见了这条紧急插播的广播。

司机:“现在都是法制社会了,怎么还能有这种事情发生,真是世风日下啊。”

胡棱:“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们看似平静的生活,背后也是暗潮涌动的不是吗。”

而老板吴舒唤却咬着大拇指的指甲,腿不停的抖动着,一言不发。

“老板,你没事吧?”

出于关心,更多的是出于疑惑,胡棱注意到了老板的举动。

这对于胡棱来说,更加好奇老板口中说的“草稿纸”上写的东西了,平日里八面威风的老板,今天却对KTV的保安低三下气,现在又表现的这么紧张。

“师傅,掉头,去城光杂志社!“

老板终于开了口,但说的却是这个。

胡棱似乎有些被吓到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惊讶的看着老板,咽了口唾沫后,紧张的把手攥成拳头。他知道,事情远远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

“头,快来看看这个。”

随后赶来的警察是领队,姓梁,半路遇见了司机搀扶着一个喝醉了的女人,将女人和信封送到了最近的警局后,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梁队戴着手套,从封禁线的下面钻了过去,问着旁边的人。

“分成了好几百块,全部混在垃圾里面,只能慢慢的理出来,现在已经理出了八十七块,还在理。”

“这些人都是什么情况?”

原本较为偏僻的地方,周围却围满了人。

“周围的居民,见到警车就都过来看热闹了。”

“驱散居民,再把这里用塑料布围住,凶手都还没找到,就把现场照片传的到处都是。”

半个小时,周围的群众基本都已散去,现场也用布挡了起来,为了方便找寻,还在“帐篷”里支起了四盏照明灯。

垃圾的腐臭混杂着尸臭味,充斥着整个“帐篷”,现场还摆放一张桌子,用来拼凑找寻到的碎块,当场拼凑可以确认找寻的进度,比将垃圾桶整个带回局里要好得多,毕竟是否只有这一块的垃圾桶里拥有碎块这一点,还没发得到证实。

在“帐篷”外还摆放着一个废旧的油桶,整个应该是在附近餐馆里找来的,这个桶和案子并没有直接联系,只是为了......

“呕~”

“帐篷”里混杂的恶臭味道,让新来的,甚至是已经工作了三四年的刑警都感觉到不适。基本上都是翻找一会,跑出来吐一会。

经过大概七个小时,搜寻拼凑的工作基本完成,尸体整体并没有太多的缺失,因为部分腐化的原因,已经无法恢复成原貌,而尸体的头颅也在垃圾桶里的一个黑色垃圾袋中找到,但可惜的是,面容破坏严重,已经无法进行身份辨认,十个指头的指纹也用强酸处理过,无法采集,衣物、身份证件之类的也没有在现场找到。现在尸体的辨认又成了问题。

“把尸体带回去,再查查无月城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

如此残忍的手法,在无月城里已经是多年没有出现过,现在再加上媒体的宣传,案子一下子成了大家重点关注的话题,警方的破案的进程被迫加快。

......

“老板,咱这个时候回公司干吗?整栋楼都没人了。”

胡棱和老板在晚上十一点左右赶回了公司,整栋大楼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一件办公室有灯亮起,只有贯穿整栋的霓虹灯一直在闪烁,为整个无月城贡献一份夜景的魅力。

“自救。”

吴舒唤瞪着通红的双眼,看着旁边一脸疑惑的胡棱。

说完,停顿了三四秒,仿佛空气连同时间一起凝固,二人的心此刻像是悬在了一根钢丝之上,令人喘不上气。

二人走进了大楼,还好胡棱工作牌还放在口袋,开了门禁,上了电梯。二人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大楼保安的注意,不过常有些加班到深夜的人,习惯使他懒的出来查看,只是门禁声和电梯声还有脚步声,倒像是人们从外面走回来的,这倒让他起身向外查看,不过人都已经上了电梯,便没再深究。

深夜里的电梯有些恐怖,倒不是有什么诡异的声响,相反的却是因为什么声音都没有,显得寂寥诡异。对比白天满满当当的电梯乘客,和旁边的电子广告牌的嘈杂,深夜里的电梯显得更加安静。

“叮~”

电梯的提示音响起,胡棱二人已经到达了杂志社所在的楼层——十三层。

十三这个数字对于某些地方来说还是比较邪门的,也算是个不吉利的数字,但对于无月城的人们来说,到没有这种的忌讳。

十三层像其他楼层一样,整体较暗,只有紧急出口的牌子冒着绿色的光,还有窗外透进来的霓虹灯光,勉强照亮楼层。

老板熟练的走到门的一侧输入密码,伴随最后一位数字的输入,门缓缓开启。

“老板?”

“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到大叫,好吗?”

老板板着个脸,在微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恐怖。

......

“啊!”

无月城公安局的长椅上,一位女子惊讶的坐起身,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四周。

“醒了,喝点水。”

梁队端着一次性纸杯走了过来。

“过来做个笔录吧。”

“咳咳”

女人大口的喝着水,时不时被呛到。

“姓名?”

“空空”

“我问你大名。”

“林紫空。”

“昨晚知道自己怎么了吗?”

听着警察的问话,女人默不作声。

梁队笑了一声,把信封丢给了女人。

“最近事情比较多,对你就不说太多批评教育的话了,记住,一个女生大晚上的少喝点,得亏遇见的是个好心的司机,要不,你就得人财两空了。”

女人疑惑的抬起头,她以为自己偷钱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才身处警局,但事实却好像不是这样。

女人微微的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信封,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梁队的突然喊话,把女人吓得一愣,汗珠不停的往外冒。

第两百七十二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办公室

“信封里的东西你不数数,看数目对不对。”

女人愣了会点了点头,低头把钱从信封里抽了出来。

三捆整整齐齐的钞票,用白纸条绑着,女人尽量的掩盖着内心的喜悦和兴奋。

“数额没错,谢谢你们。”

“如果真的想谢的话,就谢送你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吧。”

说着梁队把昨晚司机留下的电话,抄在纸上递给了女人。

“梁队!”

突然,手下匆忙的走了过来,看了眼林紫空,小心翼翼的在梁队耳边轻声说着。

“那具尸体的致命伤口找到了。”

梁队听到连忙起身,跟着手下离开,仓促的对女人林紫空说着:“你可以走了。”

根据法医的鉴定,此人的致命伤是喉咙上的刀伤,因为后来凶手处理尸体的时候,切口与致命伤一致,再加上部分腐化,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从伤口可以判断,致命伤是由一种小型的类似于匕首的刀具,常见的就是厨房用的水果刀,而后期处理尸体使用的刀具则是屠夫用的刀具,二者切割时的伤口差别很大,所以能够判断出喉咙上的致命伤。

而其他的地方基本都是从关节处切开,看来凶手对人体的结构非常的熟悉,甚至于擅长此类事情。

要像将尸体处理成当前这个状态,没有几个小时做不出来,所以凶手的残忍度与变态程度,可见一斑。

死者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从伤口的切面判断,凶手应该是在被害人站立时,从身后一刀抹脖,死者双手的血迹可以看出,被害人在被割喉后,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被割开的颈动脉,但最终还是无奈,失血过多死亡。

而死者其他的地方,可以看出死者生前并没有进行反抗。

在发现尸体的小巷里,进行了血迹探测,并没有发现大量的血迹,也就是说,抛尸地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而凶器,初步判断是家用的水果刀,处理尸体用的是屠刀之类的大型锋利刀具,但这两者并不属于罕见刀具,持有人数之广泛,无法作为线索。而死者的身份,却因为指纹消失、果尸等暂时无法查询。

但初步判断,死者是一名二十出头的成年男性,无或者极少吸烟,皮肤较为细嫩,应该是城市里且生活条件较好的人,但无月城近一个月并没有接到此类人物的失踪案件。

因为恶劣的影响因为网络扩大的非常迅速,一味地等待失踪报案是件很被动的事情,梁队则根据死者的体貌特征,主动出击。

二十岁出头,城市人群,身高一米七左右,梁队暂时将死者看做无月城的一名大学生。

无月城不比晴江市,经济相对没有那么发达,人口数量也不多,而大学也只有无月大学一所,所以找寻起来还是非常方便的。

......

“嘀~”(大厦一楼大厅门禁卡的声音)

“没想到你们来的都这么早?”

“昨天澡都没洗,厕所吐完直接趴马桶上睡着了,还是第二天楼上马桶抽水的声音把我吵醒的。”

“怪不得一身厕所味。”

“放屁!我洗完澡出来的!”

太阳渐渐升起,城光杂志社的员工陆续来上班。

等待电梯的时候,寒暄着昨晚KTV里发生的事情。

“诶,你们说昨晚老板跟胡棱去哪了?”

“不清楚,胡棱领了奖金就跑了,估计是怕我们起哄,让他买单。”

“不是吧,我好像看见过老板跟胡棱在走廊尽头偷偷的说些什么。”

“叮~”

电梯停在了十三层,电梯门缓缓打开,胡棱突然出现在电梯门口,双眼呆滞的看着电梯里的各位。

“我靠!”

这一下,可是把电梯里的人们吓得不轻,毕竟在背后说悄悄话的当事人突然出现,议论的人们像是被人突然脱掉了鞋子,露出了破了洞的袜子,一时间羞愧不已。

“早上好早上好。”

电梯里的人们恭谨的鞠躬,从一旁溜走,事后才想起胡棱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诶,胡棱他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而且,状态似乎还不是很好。”

“昨晚在公司加班,现在去买点早餐。”

突然,胡棱再一次从后面走了过来。

“手机忘带了。”

今天的杂志社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倒不是物品摆放之类的,肉眼可见的不一样,而更多的是一种气氛,感觉空气中掺杂着些许紧张和奇怪的味道。

“你们有没有感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什么奇怪的?你怕是昨晚的酒还没醒吧。”

“是我个人的原因吗?”

就像是之前说的,并不是因为物品摆放此等肉眼可见的,而是一种气氛,有人感受得到,有人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人与人敏感的差异性,让人渐渐对这种怪异的感觉松懈了下来。

“诶,老板办公室里的灯是不是还没关啊?”

透过百叶窗的细微缝隙,老板办公室墙角的台灯散发出来的灯光,溢出了房间,因为是白天,所以并不是很明显。

“好像是,老板昨晚忘关灯了?”

“不是吧,昨晚我锁的门,灯都关了。”

“搞不好,老板昨晚也过来加班了。”

“咱们过去看看?”

“不了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面对这种事情,大多数人习惯了保持沉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哗啦啦~”

突然,办公室里面传来了一阵物品散落的声音,像是一整摞的书本掉落在了地板上。

这下,“多事”的人坐不住了。

“噔噔噔”

平日里,习惯讨好老板的文字编辑尹浪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老板,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面对尹浪的关心,办公室里面倒是变得更加安静了。

“老板?”

说着,尹浪的手开始慢慢摸向了门把手。

“啪!”

胡棱突然从背后出现,将手搭在了尹浪的肩膀上,吓得他一颤。

“你搞什么!”

被吓到的尹浪显得有些愤怒。

“我倒是想问你在老板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没、没什么。”

胡棱没有过多的理会,打开门提着早餐走了进去。

尹浪想要探头往里望着,却被胡棱无情的把门关上了。

尹浪趴在玻璃墙上,想透过细细的百叶窗缝隙往里望。却被胡棱在里面将百叶窗关的死死的,一点光都透不出来。

第两百七十三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路上

“老板什么时候跟胡棱那么好了?”

尹浪有些失落又有些疑惑,原先相互看不起的两人,如今却躲在办公室里“狼狈为奸”。

“人家签了城穑,业绩第一,谁会跟钱过不去。”

“戚,真不知道哪来的运气。”

尹浪咧着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斜视着老板办公室。

“诶你说说,胡棱那个新人是怎么签到城穑这个大神的?”

尹浪坐在办公桌上,侧着身子问着同事。

“运气好呗,现在都是网络投稿,一排编辑选择了他,可不就是运气好吗?”

“也不知道他哪里修来的福气,刚来没多久就碰上了大神。我在这干了快三年了,也没遇见过半个城穑。不过,那个城穑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

“听说连胡棱和老板都没见过他,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玩艺术的,多少都有些奇怪,只不过是没见过面,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如果是,拍的东西也有问题呢?”

尹浪俯下身子,轻声的说着,眼神透着秘密。

“拍的东西?”

“啪嗒”

老板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老板黑着个脸,两眼的眼袋垂的很低,黑的发紫。

“所有人,进来开会!”

老板冷冷的一句话,不大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

“就一件事,城穑停止提供照片了,所有图片编辑赶紧联系以前的那些摄影,看有没有人愿意继续提供照片。”

城穑的突然断约,让杂志社的员工们都感到惊讶,但始终冷着脸的老板,让整个氛围处于一种凝固的状态。没人敢说出来此时的心情。

众人渐渐散去,只有尹浪站在原地发呆,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尹前辈,尹前辈?”

胡棱上前推了推尹浪的肩膀,才让他的灵魂从思考中转回到了现实。

“尹前辈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没什么。”

尹浪看着胡棱的脸,似乎有些害怕。

尹浪站起身,快两步的走到了门口,离开时顺手将门关上,渐渐缩小的门缝里,尹浪听见了一句话。

“以前的怎么办?”

.......

“哗哗哗”(保温瓶里的开水倒在被子里的声音)

女人林紫空大口的喝着白开水,嘴唇因为口红,看不出已经干的发裂起皮,昨晚的大量饮酒,让她肆无忌惮的往嘴里倒着水,一杯、两杯,直到最后一杯,林紫空端着最后一杯水和一袋包子走到了床边。

床上躺着的是一位十多岁的小男孩,脸色苍白,身体瘦弱。

女人把男孩扶起来,慢慢的用杯子喂他喝水。

女人掀开了被子,一股恶臭从男孩的裆部传了出来。

“又拉在裤子上了?”

“昨晚你为什么没回来?”

女人熟练度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成人纸尿裤,帮着男孩更换。

“浑身酒气,你又去KTV了?”

“你饿不饿,我买了点包子。”

女人没有回复男孩的话。

“我都说了,不准你再去!那里都是坏人!都是些......”

“我不去,谁拿钱给你买药!”

女人表现的有些不耐烦,把换下来的纸尿裤丢进垃圾桶,擦拭干净后,再换上新的。盖上了被子,拿起了桌上的香烟走出了门外,手上还粘上些男孩的排泄物,但女人似乎并不在意,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吐了口烟圈,才把手往墙上蹭。

男孩表情有些自责,之前被女人扶起来靠坐在了墙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男孩的手慢慢的伸向了床头的包子,尽管只有半米的距离,但男孩颤抖的手臂表现的很吃力。

女人在门外叼着香烟,熟练的吐着烟圈,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信封,掏出了里面全部的钱,就随手将信封丢在了垃圾桶里。

一张、两张,女人用着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数着手里一捆捆的现金。

“啪砰”

数到了一半,屋子里传来了巨大的响动,女人着急的进门,此时男孩已经倒在了地上,包子散落在了一地。

“小木!”

女人快步的跑上前,将男孩从地上费力的抱上了床。

“有哪里伤到了吗?”

女人着急的查看着男孩的身子。

“没、没事。”

男孩露出阳光的笑容,尽管脸上被刚才擦红了一块。

“可惜了包子。”

男孩望着地上已经沾满了灰尘的包子。

“不要了!再买就是!”

说着,女人双眼慢慢透出了泪花。

......

“嘟~”(办公室里的电话声)

城光杂志社里的人们像往常一样热火朝天的工作着,与其他时候不同的是,现在要尽快找到能够代替城穑的摄影师。

“咔”

老板办公室里的门打开了,胡棱老板二人急匆匆的离开了杂志社。

其他人都没有在意,只有尹浪似乎与以前不一样,看着他们离去,双眼里有些空洞,又有些“东西”。

“确认了车牌是吗?”

电梯里,老板问着胡棱。

“看了行车记录仪,车牌很清楚。”

一大早,胡棱用买早餐的借口,回到了ktv,将车子开了回来,查看了整个行车记录仪的内容,无意间发现,停在KTV门口的车子,行车记录仪拍到了昨晚的那个女人,也拍到了接她离开的那辆车。

“我认识一个人,他能帮我们。”

老板和胡棱找到了无月城地下的一个小组织,通过车牌号和破解周围的监控系统,找到了昨晚的那辆车。

确认了目的地,胡棱老板二人上了车。

“等会”

老板刚上车,似乎想起了什么下了车。

胡棱投过后视镜看见老板走近了街边的一家五金店。

没过多久,老板抱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上了车。

“走吧。”

胡棱瞄了一眼塑料袋里的东西,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板,你买锤子和扳手是?”

“废话,能干吗?帮他修车吗?”

“冷静啊老板......”

“开车就是,哪那么多话。”

胡棱无奈的松了刹车,慢慢的行驶着。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因为早高峰的渐渐过去,马路上显得有些空旷。

老板一人靠在车窗上,许久,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我也希望这些东西不要派上用场。”

第两百七十四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敲门

“老板,好像是前面那辆。”

车子行驶到了一家小区对面,看见了门口停着的一辆个体经营的出租车。仔细对比了车牌号,确认了那辆车就是昨晚接走女人的车。

“你先在这等着。”

老板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的出租,双手插着口袋,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车里似乎没有人,老板透过车窗往里望,然后偷偷摸摸的蹲下身捣鼓着什么。

胡棱坐在车里往外望,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见老板倒底在干些什么。

鼓捣了三两下后,老板一溜烟的又跑了回来。

“啪”(关车门的声音)

老板上了车熟练的侧身抽了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污渍。

“你这是?”

“在他车上按了个定位,等看清楚司机的模样就走。”

从时间上看,司机似乎是开晚班车的,临近中午车还停在小区外。

作为一名出租车司机,一直跟在后面跑一天也不现实,等到天黑,通过定位找上来倒似乎合理很多。

胡棱二人没等多久,从小区里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上了车。

老板:“记住那人什么模样吗?”

胡棱:“老板,你认真的?”

老板:“太快太远,没看清。”

胡棱慢慢的伸出了手机。

“我都录下来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行,走!”

......

“大娘,这肉怎么卖?”

菜市场里,一个穿着睡衣,头上卷满卷发棒的女人,在肉市摊上挑选着排骨。

“四十一斤。”

“四十!什么时候这么贵了?”

“你是有多久没来了,早涨了,就这个价格,你想多要还没有。”

女人皱了皱眉头,苦恼了片刻。

“来一斤。”

“好嘞”

卖肉大娘熟练的挑起一块肉,放在砧板上。

“砰”

手起刀落,骨肉分离。

“一斤多一点,算你一斤。”

“西索索”(塑料袋的声音)

“你小心,一吻便颠倒众生,一吻便救一个人,给你拯救的体温,总会再捐给某人”

女人提着猪肉走在小巷里,唱着歌曲,心里倒还是蛮开心的样子。

“喂。”

巷子尽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抬头望去,昏暗的灯光下,三两个男人,双手插着口袋,袖子挽着,露出手腕上的刺青,嘴里叼着的香烟,一直在飘着白烟。

女人愣在了原地,看见了巷尽头的男人,虽看不清脸,但似乎女人已经知道了什么,立马转过身,疯狂的跑着。

“妈的!追这里来了!阴魂不散!”

但女人哪能跑的过这三个男人,没跑出多远,就被追了上来,摔在了地上。手里的猪肉掉了出来。

“哟,还有钱买猪肉呢?”

男人一脚把肉踢开,狠狠的抓着女人的头发。

“你们在干嘛?”

路边一个三四岁的孩童喊着。

“你别乱跑。”

紧接着,小孩的父母追了上来,看见了那三个男人,连忙抱起孩子,低着头跑开了。

“呵,搞笑,还没个孩子胆大。”

三个男人嘲讽着逃走的父母。

等三个男人缓过来,低头一看,女人已经消失了,连同着地上的猪肉和塑料袋一起。

“靠!”

女人披头散发的跑回了家。

“姐?”

床上的小男孩转过头往向门口的女人。

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猪肉,连忙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背包,然后跑到床边,蹲下身子,摸索着床板地下,很快,一个装满钱的信封,顺手看了眼里面的钞票,丢进了背包。紧接着跪在床头柜前,拉开柜子,里面装满了名为“力如太(利鲁唑片)”的药品往包里塞。

“姐,这是怎么了?”

男孩躺在床上,转过头,勉强的看着女人急迫的包着药品。

女人把药品都装完后,把包放在床边,把男孩扶起来,帮着穿着衣服。

“小木,我们要出去一段时间了。”

“现在吗?”

“嗯。”

“噔噔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房间里因为这一阵敲门声突然变得很安静,女人和男孩都竖起耳朵,想要又害怕听到门外的动静。

“咔咔”

门把手从外面旋转两圈,尽管上了锁,女人和男孩还是心跟着一紧。

“门锁了。”

“都这个时候了,直接踹!”

门外传来了两个男人的谈论声。

......

“先生,到了,一共三十二。”

司机把空车的牌子打开,数着客人的车费。

“走好,注意安全。”

客人开门下车的时间,车里的灯照亮了车前司机与女儿的合照。

“秋老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气温渐渐降了下来,开始有了秋天的样子了......”

车里的电台播放着无聊的节目,但这是司机唯一能够解闷的工具,所以听的也很用心。

司机竖着空车的牌子,在路上转悠,找寻着顾客,他与别的起早的出租车司机不一样,他喜欢开夜班,但也不会超过十二点,毕竟第二天还要一早送孩子上学,所以不能太晚。

出租车没有晃悠多久,拐了两个弯,就遇到了一个招手拦车的男人。司机熟练的把车靠了过去。

“啪”

“师傅,去城西酒店。”

“好嘞”

上车的男人,坐在了车的后座。

这里是城东,到城西酒店,还有大概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算是个大单,所以司机回答的很干练。

车子慢慢使动起来了,后座的男人也说话了。

“师傅,麻烦走南边花园那条路,车不多,能快点。”

“行!”

乘客主动要求“绕路”,这自然是司机乐意遇到的事情,尽管原先打算走的那条路,也并不算拥堵。

可司机光顾着高兴了,却没有看见,车后面,一直在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师傅,这么晚还拉客呢?”

“对啊,晚上年轻人多,玩完了,都舍得花钱打车,所以好拉客。”

“可以啊,师傅,看着挺老实,没想到还有点小心机啊。”

“嗯,做生意嘛,需要点心机。”

司机透过倒车镜看了眼后座的男人,但因为角度和光线的原因,并没有看清楚脸。

“也常接到娱乐场所的单子吧。”

“一大半都是。”

“昨晚呢?有接到KTV的客人吗?”

突然严肃的问话,让司机有些后背发凉,车速也慢慢降了下来。

“你这是?”

“昨晚有没有在KTV门口接到一个拿着信封的女人?”

司机听的一愣,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超了上来,吓的司机一个急刹车。

司机还没有缓过神来,车门就被人在外面打开了。

后座的男人,也把脸凑了上来,冷冷的问着。

“昨晚的那个女人,你把她送去哪了?”

第两百七十五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渐冻

“花、花园小区!”

的士司机从驾驶座被拉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双腿发抖。

“哪个单元?”

“不、不清楚。”

“砰!”

老板从袖子里掏出扳手,狠狠的敲在车门框上。

司机吓得抱头一缩。

“别扯谎!”

“真真真不知道,她就说了句花园小区,倒头就睡,怎么叫都不醒。”

“行!要是敢骗我,小心!”

老板举起扳手,吓得司机双眼一闭,双手捂着头。

慢慢,许久没有动静,随机一声引擎的轰鸣声,司机睁开眼,那两人已经开车离开了。

司机想要站起身,双脚却软的不听使唤,再一次摔坐在地上,手撑着车脚垫,一张纸条滑落了出来。

“这是?”

司机疑惑的将纸条捡起来,展开一看,一排排的数字,不规则也不重复。

黑色轿车里,胡棱开着车,老板坐在副驾驶,手上依然攥着扳手,却不停的抖动,金属的叮铃声在车里回荡。

“老板,你确定那张草稿在那女人手里吗?”

“和你的奖金一起放进信封里了,只要你没动过,那就一定在那女人手里。”

“咱这样奔波,搞不好不值当,那女人也看不懂草稿纸上的东西,说不定早就丢进垃圾桶了。”

“不能冒险,纸上的数字,要是被有心的人看到了,我们都要完!”

......

“砰!砰!砰!”

花园小区,林紫空租住的房子内,老久的铁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撞击,发出巨大的响声。

“谁啊!能不能安静!”

对门的邻居忍不住出来喊了两句,却被门口的男人一个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小木,不要怕,姐姐在。”

女人说着,从角落里拿起了拖把,双腿却一直在发抖,但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门。

“姐。”

男孩倒在床上,勉强的用手拉着女人的衣角。

女人转过头看着男孩的眼睛,清澈宁静。

“砰!”

门终于被踹开,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tui”

领头的男人,一手插着裤子口袋,一手揉了揉鼻子,往地上吐了口痰。

“哟,还在呢?怎么不跑了?”

“别过来!”

女人挥舞着拖把棍子,努力的摆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哼,呵呵。”

男人看着女人的样子,笑了笑。

“啪”

棍子打在了男人的胳膊上,却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女人愣住了。

男人一把拿过棍子丢在一边。

“给我搬!”

男人一声令下,身后的二人就开始肆意的翻找着屋子里的东西。

“什么值钱拿什么!”

房子不大,家具也不多,没怎么寻找,就已经是找遍了整个屋子。

“老大!屋里没值钱的。”

领头的男人撇着嘴,露出及其不愉快的表情走到女人面前,高高的举起手,吓得女人身子一缩。

男人笑了笑,走到了床边,指着床上的男孩。

“这你弟弟?”

“别动他!”

女人冲到男人和男孩的中间。

男人扭头翻开了床头柜子,拿起了一盒药。

“力如太?什么药?”

女人咬着后槽牙,显得很凶狠。

“喂,我现在是在和你好好说话,别他妈币我动手。”

女人一下子软了下来。

“治渐冻症的。”

“渐冻症?”

“老大,就前一阵子网上那些往头上倒冰块的那个。”

身后的小弟笑嘻嘻的抢答。

“我他妈知道!”

“这一盒药多少钱?”

“四千多。”

“什么!这一小盒这么贵呢?怪不得,来我们这里借这么多钱,父母也都跑了。”

“借你的钱我会还的!”

“还?哪什么还?KTV里做三陪还的了吗?”

“再再给我几天。”

“已经给你宽限两周了,你这再不还点,我们也说不过去。”

女人犹豫了一会。

“来来来,把药都带回去,还能换点钱。”

“别!别!”

女人拦下,缓缓转身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装满钱的信封。

“里面有三万,拿去。”

“三万?这可连利息都不够。”

“还要利息?房子都给你们了,你们还要什么!”

女人声嘶力竭的嘶吼着,跪坐在地上,双眼充满了泪花。

男人蹲下身,小声的说着。

“给你提个忠告,你这个弟弟就是个无底洞,你爸妈都放弃了,你还在坚持什么?”

说完男人起身准备离开。

“后天,我们还来,五十万,没钱,你们就完了。”

“老板,这小区这么老久,哪里像那种女人住的地方?”

三个混混还没走出门,胡棱和老板就已经找到了门口,正巧两帮人碰了个面!

胡棱眼神尖,一眼就看见了屋子里的女人。

“老板,那女人就在里面。”

混混头手中的信封,一下子也抓住了老板的眼神。

老板耸了耸鼻子,把袖子里的扳手抽了出来,还递给了胡棱一个榔头。

“把东西还给我们!”

老板鼓起勇气朝着屋子里面大喊着。

三个混混一头雾水,转身看了眼女人,而女人此时也愣住了。

混混头子吐了口痰,从角落里捡起了凳子。

“我去你的!”

随着混混头子把板凳一丢,两拨人扭打在一起,女人抱着男孩缩在床上,护着男孩的头。

“嘀~唔~嘀~唔~”

没打多久,就传来了一阵警笛声,五个男人一下子慌了,三个混混到是熟练的爬起身的往外跑。

“老板,咱俩怎么办?”

胡棱着急的问着瘫坐在地上的的老板。

还没等老板开口,那三个混混就又都退了回来,一群警察围了上来,把屋子里所有人全部抓了起来。

“接到报警,说是有一群混混闹事,都给我走一趟吧。”

......

夜晚的城光杂志社,黑洞洞的一片,员工早早就下了班,大厦里冷冷清清。

“西索索”(翻找声)

在杂志社的老板办公室里,有一个手电筒的光亮,伴随着翻找的声音。

“奇了怪了,只有些杂志,倒底是什么东西呢?”

说这话的是尹浪,白天的事情实在是困扰着他,没想到的是,胆小的他竟然大半夜潜入办公室,做出这种偷摸的事情。

突然,尹浪把视线转向了桌上的电脑。

尹浪抱着试试的心态打开了电脑,试了一连串的密码后,竟然打开了桌面。

随着密码被解开,一张图片也直接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我去!”

第两百七十六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贪婪

“又是你们?最近很乱,你们能不能消停点。”

对于无月城警局来说,这群混混也都算是个“熟人”。

“先关几天,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您老说了算。”

相比于一队的重大刑事案件,二队更偏向于扫嘿,对于今天抓的三个混混,彼此来说,都是老面孔。

“你们呢?什么情况?”

二队长询问着胡棱和老板。

面对问话,二人都保持着沉默,胡棱时不时偷瞄老板,渴望着他能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下这副尴尬的气氛,但老板似乎并没有如他所意。

“他们是路过,听见吵闹声上来帮我的。”

女人林紫空推着轮椅走过来帮二人辩解。轮椅上的男孩用一种感恩的眼神看着二人。

“路过?还带着扳手?”

“额......那是......”

“城光杂志社”

二队长拿起一张老板随身物品上的名片。

“你是杂志社社长?”

老板点了点头。

“那你呢?”

“杂志社编辑。”

“那就更奇怪了,杂志社的走路带什么扳手?”

“那是......”

林紫空帮着二人说话,却被二队长打断。

“受害人笔录做完了?做完了带被害人回去!”

一声令下,两名警员带着女人和轮椅上的男孩,上了回家的警车。

“姐,那两个叔叔是好人,警察不会难为好人的对不对?”

坐在前排的警察通过倒车镜看了眼后座的姐弟。

女人攥着男孩的手,沉思了一会,看了眼前排的警察。

“嗯,警察是不会难为好人的。”

尽管在女人心里知道二人很可能算不上好人,哪里来的什么路过,搬来这片城市的角落生活了大半年,也从没有见过,手里的扳手也是为了自己准备的。知道自己偷了他们的钱,却没有报警,反而想要通过暴力夺回,这绝不是一个“好人”做出的事情。

而先前女人的“帮助”,也不过担心二人说出真相,三万元的金额,足够让自己去监狱呆上很长一阵子,长到身旁的男孩因为疾病去世,所以她才会说出那种路过相助的,彼此都知道是虚假的理由,此时的女人,也一直在担心这一切的发生,甚至很有可能还没有开到住的地方,那两人就把自己供了出来,直接掉头,重新回到警局,当着自己弟弟的面,戴上手铐。

“道具,是拍摄的道具。”

老板思考了片刻,似乎已经找到了绝好的托词。

“道具?”

“对,我们杂志上的照片,就是找寻城市间普通又不普通的地方,经常会用一些家用的道具加以渲染。”

“那怎么没看到你们的相机?”

“车上,落车上了,车就停在小区门口,车牌号是XXXX,你们可以去查查看。”

二队长点了点头。

“事情我们会去查证,但就算你们是路见不平,但由于人数相差不大,并且当时的情形算不上严重,你们又主动手持武器,所以更偏向于防卫过当,不过他们都是些混混,进来过好几次,不会去告你们,他们伤的也不重,你们也没多大事,但,今晚就先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拘留一晚的做法倒是局里常见的,在这种特殊的时期,算不上什么开明或是严厉的情况,倒却足够震慑人们。

“需要我们留下帮忙打扫吗?”

两位警察将姐弟两送回来家,看见一地打斗留下的狼藉,好心的问一下。

“谢谢,不用了,这里我来就好了。”

女人婉拒着,毕竟自己是一个小偷,被偷钱的人还在警局,这个时候,自然是畏惧的。

“那就不打扰了,门窗记得管好,有困难随时打电话找我们。”

警察叮嘱后离去,满屋的狼藉留给了屋子的主人。

刚出门口,两位接到了二队长的电话,要求查看吴舒唤所说的车子里有没有相机。

小区门口停着也有七八辆车,但基本都是布满灰尘的“僵尸”车。所以,昨晚才停在这里的“新”车,到还算好找,更何况还知道车牌。

没有两步,就找到了二队长说的车,用手电往里照着,在车的后座放置着一个照相机,虽不懂摄像,但也能看出这是专业的,也就证明了吴舒唤说的话。

“老板,刚才的话,不能看出是骗他们的吧?”

拘留所内,老板吴舒唤和胡棱关在了一间房内。

“嘘!”

看守的警察虽坐的比较远,但老板仍旧担忧自己都谈话会断送自己。

“错不了,我有在车上留相机的习惯,在做社长以前,我也当过摄影师,相机随身带已经习惯了。”

“那明天呢?还去找那个女人吗?”

“当然!事情还没完!”

老板和胡棱二人的随身物品,手机之类的被警察收了起来,没有人刻意的盯着。

“叮!”

一条消息出现在胡棱的手机上。那是一张照片,一张“诡异至极”的照片。

......

“哒哒哒”(鼠标声)

在老板吴舒唤的办公室里,尹浪“贪婪”的翻阅着电脑里的内容。

双眼一直充满疑惑、惊讶、畏惧,但却依然毫不客气的查阅。

“这里?那里?疯了疯了!”

尹浪嘴里不停的说着。

“明明看了这么久的照片,怎么就没有发现藏着这么恐怖的东西!”

老板吴舒唤的电脑里,收藏着先前杂志里所有的城穑投稿的照片,而且,还后期标记上照片上的某一处,放大来看,标记的地方都有着X腥,甚至是人类肢体的东西,算下来,有十一张!而且场景都不相同,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背后的真相,会是多么的恐怖!

......

“哗、哗、哗”(翻书声)

黑暗中,银白的月光穿了进来,洒在了杂志上。

有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用手翻阅着杂志,封面上加粗的字体“城光无月”显得尤为突出。

“嘿、嘿、嘿。”

男人暗暗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沉闷切恐怖。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杂志,走到电脑前,打开了名为“城穑”的文件夹,里面有着许多的照片,然后登录上了城穑的社交账号。

第两百七十七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辞职

“快快快!一队都跟上!”

一大早,警局门口就传来了喧闹的脚步声,吵醒了胡棱和老板。

“我靠,什么情况?”

老板爬起来,踩在床上,踮着脚,够着想要透过顶上的窗户偷望,但因为窗户实在太高,稍稍够一下,就放弃了。

“喂,干什么呢!”

看守的警察走了过来,警告着“好奇”的老板。

胡棱全程呆坐在一旁,似乎还没有睡醒,眯着眼缝。

警察将门打开。

“出来签个字,走人。”

一听这话,胡棱眼睛立马睁开眼睛。

“我们能出去了?”

“啊,出去别闹事,最近很乱。”

老板从床上下来,两步走了上去。

“外面发生了什么?”

“少问!签了字拿上自己随身的物品就走。”

胡棱和老板的私人物品就放在桌上,胡棱手机消息的呼吸灯规律的闪烁着。

胡棱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屏幕上名为城穑的〔图片〕消息,吓得胡棱倒吸一口凉气。

“啪”(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从签名到出警局门,胡棱一直保持着一个精神紧绷的状态,瞳孔放大,身体僵硬,失神,冒着冷汗。

“打个车,追上那群警车!”

老板说着,胡棱却似乎没有在意。

老板感到奇怪,转过头看向胡棱,想要说些什么,手机却响起来了,是新闻的投放。

“城北徐府道口的废弃池塘内发现了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

新闻还配上了现场的照片。

“胡棱.......”

被新闻惊到的老板,转头又看向了胡棱,而此时胡棱却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只有一张图片,而图片的风格和城穑以前的拍摄风格一模一样,风景图片为主,但这次还特意用红圈标识出图片中的“重点”。

“这照片?”

“城穑发给我的,就在昨晚,咱们呆在警局的时候。”

老板一愣,随即连忙将胡棱拉到一旁,远离警局。

“事情越来越大了。”

“怎么办老板?”

“怎么办?怎么办!我他妈怎么知道怎么办?”

老板伸手招了辆车。

“花园小区,谢谢。”

“老板,咱这是去找那个女人?”

“不是,把车领回来。”

“然后呢?”

老板深呼吸,无奈的说着。

“回去上班。”

......

老板和胡棱把车开到了公司楼下,乘坐电梯直达13层的城光杂志社,一路上二人都没有再交谈。

“所有人,会议室开会!”

一进门,老板大声的对着办公区的员工们喊着。

员工们,包括和老板一起来的胡棱的一脸懵。

老板说完两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嘿,胡棱,老板这是要说什么啊?”

出于好奇,一名同事上前小声问着胡棱。

“我也不知道。”

“你这些人和老板两个偷偷摸摸的,你也不知道?”

“谁偷偷摸摸!真搞笑。”

胡棱气愤的走开,但他也在害怕,身旁的这个老板与自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老板倒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自首还是跑路,此时的老板,谁也猜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五分钟后,三十多名员工坐在十几平米的会议室中,老板在办公室里换了另一套衣服,走了进来。

“尹浪呢?”

老板眼神一扫,一下子就注意到缺少了平日里“热情”。

面对老板的问话,会议室里没有一个人回答。

安静了十几秒,才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

“可能迟到了吧。”

老板点了点头,并没有等尹浪便开始了会议。

一个半小时的会议,老板安排了几乎每个人下一个季度的具体工作内容,和公司总体的未来规划。期间胡棱一直悬着心,但老板却始终没有提到城穑和他的照片的事情,一切都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

“噔噔噔”

会议后,胡棱来到了老板的办公室,此时老板躺在靠椅上,捏着鼻梁。

“老板,城穑的事情怎么办?”

“什么城穑?”

“就那照片。”

“什么照片?”

“不是老板,你怎么......”

“现在发现的命案,城穑给的照片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已经发出去的照片,谁知道那是命案,警察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也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命案,谁知道以前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个女人怎么办?”

“她是个小偷,昨天的那些人你也见到了,她自己一身骚,不敢拿我们样,再者说,那张草稿纸上只有杂志期刊的数字和页码,全是数字,她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们怕什么?”

“那现在?”

“现在!你和我,把嘴都闭上,也不要去理会那个城穑了,把他联系方式都删了!反正大家连面都没见过,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总之,杂志社好不容易做起来,那是我的命,我决不允许任何东西,把我的杂志粘上血腥,拖入黑暗!”

老板说的很激动,丝毫没有在意是否会被门外办公区的人们听见。

“老板......”

胡棱被老板的激动的话语吓到了。

“你出去吧。”

“嗯。”

老板再一次的躺在靠背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胡棱转过身,手刚搭在把手上,老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胡棱停住了,转头看向老板起身接听电话。

“城光杂志,吴舒唤。”

“喂,老板。”

熟悉的声色让老板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

“尹浪?怎么了?还没来上班。”

“老板,我辞职了,辞职信就在你抽屉里面。”

老板听着拉开了抽屉,拿出了里面的一封信。

“辞职信?什么时候放到我办公室里面的?”

“昨晚。”

“昨晚?”

说着,老板拆开了信封,一张彩色打印的照片掉了出来,老板捡起来一看,大惊失色。

“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胡棱觉得事情不对,把门反锁了,走向了老板。

“你这是从哪找到的?”

“你的电脑。”

胡棱看着老板手里打印出来的照片,就是之前老板在杂志里找到的以前的,杂志里出现过的,部分尸体藏匿与景色之中的图片。

“你竟然偷看我的电脑!”

“老板,现在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呵,重点是什么?图片中那么小的东西,又看不清楚,谁知道那是什么!”

“所以啊,我来到了照片里的地方,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叮!”

说着老板手机里收到了来自尹浪的一条图片消息。

点开一看,就是图片景色中的地方,而原先,图片里不起眼的一小块地方,尹浪找到并刨开,拍了一张特写,令人惊讶的是,图片中的尸体块,竟然是真的。

“老板,这东西真让人害怕,你知道大晚上我挖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差点都尿裤子了。”

“你你你想要什么?”

“别急啊老板,除了这张照片,还有十张,一张五十万,三天后打给我,你知道我的银行卡号的。”

老板气愤的把手里的照片攥成了球,死死的咬着牙齿,慢慢的憋出了一个字。

“好!”

第两百七十八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查询

“啊~啊~啊~”(乌鸦叫声)

无月城的郊区某处,树叶凋零,只剩下一排排“光杆”的树木,参差不齐的树立在泥泞的土地上。

“我靠,倒底是哪颗树啊?”

尹浪走在泥泞的路上,背着一柄铁锹,鞋底拖带的泥水飞溅在他的裤脚,行走在森林中,只有偶尔的乌鸦声和粘腻的踩在泥泞路上的声音,除此之外,似乎在没有活物发出来声响,安静的可怕。

“啊~噗!”

在些许月光和“小块”的手电的光照下,尹浪一个没注意,就被一个凸起的东西绊倒了。

膝盖撞在树干上,似乎只是擦破了点皮,并没有什么大碍。尹浪瘫坐在地上,揉着膝盖,皱着眉头看向脚边。裹着泥土突出的部分,看不清倒底是什么,用手电照亮,才一下子看清楚,吓得连连后退。

尹浪咽了口唾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照片,翻找了几张后才找到,用手电照亮,多个角度仔细对比,才最终确认下来。

“对不起,陌生人,在下不是恶意冒犯,杀你的人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去找杀你的人吧。”

尹浪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嘀咕着,随后把手电卡在树枝上,拿起铁锹开始挖着。

大约半小时后,那块小凸起才全部被挖了出来,真正的面目才最终显现出来。

“呕!”

手电照亮下,尹浪盯了那东西好一会,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趴在身后的树干吐着。

“这怎么就一个手臂。”

尹浪擦着嘴边的残余物,疑惑的看向自己挖出来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已经开始蒙蒙亮,尹浪整理了一下心情,给自己挖出来的断手拍了照片,又重新把手埋了进去,回到了停在路边的车里,拨打了老板的电话。

......

“删除、删除。”

胡棱坐在公司卫生间的马桶上,删除着先前与城穑的交谈邮件。

无意间抬头看见了门上贴着的小广告。

“定位?”

一则查找定位的小广告引起了胡棱的注意,看了看手机上与城穑的邮件记录,想起了如同幽灵般的城穑,这一切让人头疼的事情都是由他而起,而自己却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胡棱有些不甘,甚至感觉自己有些窝囊。

“喂,能帮我找一个人吗?”

“可以。”

“但我只有他的邮件,也是他交友软件的好友,但他不经常上线,能帮我找到吗?”

“可以,只要他开过定位,我就能找到他登录位置的信息。”

“行!”

“但只能是账号历史登陆过的位置,而不是此时此刻的位置。”

“行!多少钱?”

“三百查看最近的一次登录消息,五百看全部历史登录消息,先付钱,一天出结果结果。”

“那,五百的吧,我等会把资料给你。”

挂了电话,胡棱停下了删除信息的手。

眼睛看着门发呆。

......

“好像是在这。”

花园小区门口,一辆出租车不停的转悠着。司机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那天太黑了,也没仔细看啊。”

“嘿,出租车!”

张望着,突然一个女人出了小区,在门口招着手拦车。

司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虽然穿着妆容比那晚朴素许多,但还是被司机一眼就认出来了。

司机把车停在女人前面,拿起一张折叠的纸,走了下去。

奇怪的是,女人又不见了,这让司机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不过没一会,女人拉着行李箱,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的男孩怀里还放着一个满满的背包。

司机把纸塞进口袋,连忙走上前迎着,帮着拿起背包。

“师傅,去火车站。”

“诶。”

女人和男孩坐在后排,司机口袋里的纸条却始终找不到好的时机还给女人。

二三十分钟的车程后,便抵达了火车站。

女人先下车在后备箱拿行李,司机也连忙下车帮忙,留下男孩一人坐在车上等待。

司机看时机成熟,便悄悄的将纸条塞到了女人的手里。

“这是?”

“前几天你落在我车上的。”

听着司机的话,女人有些疑惑,愣了一会后才恍然大悟。

“你是那天送我回家的司机!”

KTV那晚,女人喝的烂醉,被送到了警局,第二天警察提醒她有时间去感谢一下司机师傅,所以这件事女人一直有些印象。

司机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迎合,因为昨晚胡棱和老板二人因为这件事,差点没将自己吓死,所以还是对这个女人有些畏惧。

司机离去后,女人和男孩取了票在候车大厅等待。

因为高利贷,女人再也没办法再在这座城市生活下去了,所以执意离开,决定的很仓促,买不着立刻就走的票,女人和男孩来的早,还要等上好几个小时才能离开。

女人找好了座位,看了看手机的电量,百分之五十,这让她打消了用手机消磨时间的想法。

女人四处张望着,在服务区拿来了两本名为“城光无月”的杂志,杂志的封面上还写着销量破百万册的宣传语。

因为自身的情况,女人是很少有时间去把心思放在杂志上的,所以对于全城销量前三的“城光无月”,女人并不感冒,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罢了。

女人翻看着杂志,一向不专于学习的她,甚至讨厌阅读文字,全本书也只是看看图画,没一会,两本书就都给翻完了。

这个时候女人才想起了那个司机塞给自己的纸条。

“这些是什么?”

面对纸上面的一串串数字,女人一头雾水。她开始回想这个是怎么从自己手里丢出去的?那晚自己身上好像并没有这种奇怪的纸张遗落。

“KTV?信封?纸张?数字?那两个不报警的奇怪男人?”

女人将这些一点点的串联起来,不断的思考着。

偶然间,女人回忆起那晚在警局里帮那两个男人说话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他们的私人物品,其中有一张名片,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注意上面的文字,但上面的图案,女人到是有些印象,而那个图案自己似乎很熟悉,好像不久前就见过。

“杂志!”

女人想起了图案,立马拿起了一旁的杂志。

“没错,是一样的图案!”

女人看了看杂志上的期刊号,又看了看纸条上的数字,一切都像是串珠一样串联了起来。

女人按照纸上的数字翻看着杂志,杂志不够又去服务区拿来了以前的期刊。一本又一本,一页又一页。反正有足够长的时间让女人去“勘察”着这些奇怪的数字。

终于,让女人看出了什么!

“由无月城开往晴江市的DXXXX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请......”

“姐,我们的车次开始检票了。”

男孩注意到了车站的提示音,女人却沉浸在自己的“探索”之中,一时没有注意到提示音或是男孩的声音。

“姐?姐!”

男孩没法动自己的身体,只能尽可能大声的叫喊着。

“怎么了?”

女人缓了过来。

“我们该检票了。”

女人笑了笑,伸手摸着男孩的头发。

“小木,我们不走了。”

等候大厅里,人头攒动,女人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嘴角上扬,看了眼凳子的纸条,还有一旁的杂志,封面上销量破百万的宣传标语......

第两百七十九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秦南

“查到了!梁队!”

第二件命案发生在一家饭店的冻库里,同样是一名成年男性,与前面一桩案件不同的是,这次的尸体没有经过切割,“难得”的全尸,一丝不挂的躺在冻库里,饭店今天进货,采购来的早,发现了尸体,而且此次被害者的身份也很简单,就是这家饭店的经理。

从作案手法上看,这桩案件和之前巷子口垃圾桶的sui尸案,并不能判断是同一人所为。但真实的情况却是两桩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而佐证的证据,就在胡棱的手机里,一名名为“城穑”的男人,前后两次发送给自己案发现场的照片,尽管是将它们“藏匿”于普通的风景之中。

“死者,秦南,男,二十三岁,饭店经理,贷款创业与商业伙伴共同经营一家饭店。”

“饭店经营状况怎么样?”

“还算不错,开业到今天近一年,三百万盈利。”

“三百万?他那些商业伙伴呢?”

“不像是为财,其他的股东都是商界老手,名下都有很多产业,这家饭店还算不上最赚钱的,平日里也都是秦南在管理,其他人都很放心。还有就是我们在饭店后门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些燃烧后的残余物,初步判断是死者的衣物,其中钱包和银行卡也都在里面。”

“发现人在哪?”

“采购,在大厅里坐着呢。”

“找间包厢,把人带来。”

梁队看着尸体,苍白无力的躺着,全身只有心脏处一刀的伤口,而凶器一开始就放在尸体旁边,工工整整,现在已经被送去检验了,但梁还(梁队)并没有对此抱有很大的期望,毕竟一个连死者衣物都全部扒下来烧光的人,怎么会不记得擦去凶器上的指纹。

“梁队,采购已经在包厢等候了。”

梁还站起身。

“这里处理好,尸体送去局里。”

“是!”

从后厨的冻库到前面的包厢有两段阶梯和一段走廊,梁还边走边想着两桩案子,“乱”是此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这件冻库案倒是算不上难,尸体上没有其他伤口,说明死者没有反抗,尸检如果查出死者体内没有药物,那么基本可以判断是熟人作案,死者生前没有防备。奇怪的是凶手为什么要烧掉死者的衣服,隐瞒死者身份?这倒与第一桩案件类似,但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把尸体留在死者工作的地方?明明饭店里的人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想到这,梁还已经到了包厢。

“警察叔叔。”

采购一看见梁还进门,立马起身迎着。

“别叫叔叔,咱俩差不多大。”

“诶。”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今早五点半。”

“上一次见到秦南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得有快一星期了吧。”

“一星期?”

“对。”

“那为什么不报案?”

“他是领导,什么时候来,咱也管不着是吧。”

“那冻库呢?几天查看一次?”

“厨师的话,到是每天都有可能会去冻库,但也都是草草拿完东西就出来,只有我每一个星期会去冻库清点一次食材,就看的仔细点。”

“也就是说,秦南最长可能死了一个星期了?”

“也就是......”

采购想到这,突然往后一退,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全身发抖,颤颤巍巍的说着。

“也就是说,秦南的尸体已经在冻库里一个星期了,我们饭店放了一个星期的尸体?”

“呕”

说完,采购胃里翻江倒海,侧着身子呕吐一番。

梁还摇了摇头,起身离开。走到了酒店大厅,服务员陆陆续续的都来上班了,看着门口的警车,和门口的封条,集中在门前不敢进来。

梁还注意到了门口的人群,上前问着。

“有谁是这家饭店的工作人员?”

因为大家心存不安,许久才有人慢慢的举起手。

“我......”

举手的是酒店的大堂经理,二十分钟前就站在门口等着。

梁还把大堂经理叫到大厅的角落,拿出了录音笔和纸笔,开始记录着二人交谈的话语。

“秦南认识吗?”

大堂经理点了点头。

“和他熟吗?”

“就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知道他平时有什么仇人吗?”

“仇人?这个我不清楚,应该没有吧......”

“那你知道他有什么亲人朋友在这里吗?”

“他不是这里的人,所以家人都不在这,朋友?额,也没在店里见过,倒是.....”

最后,大堂经理有些犹豫。

“倒是什么!”

“是是是有一个,听说店里服务员潇丹在和他谈恋爱。”

“那个服务员在哪?”

“在门口等着呢。”

大堂经理缓缓的指向门口。

梁还瞪大眼睛,又跑到了门口。

“谁是潇丹?”

面对梁还的问话,在场的没一个回复。

“潇丹在这吗?”

慢慢,人群中才有人回复。

“潇丹她离开了......”

“什么时候?”

“就刚刚,经理进去的时候......”

梁还着急的从封条下钻了出来。

“她往哪跑了?”

“东东......东面。”

听完,梁还穿破人群,朝着东方跑去。

......

“五百万?尹浪我干你娘!”

老板挂断了尹浪的电话,在办公室里发着火,胡棱看着气氛不对,就悄悄离开,去了卫生间。

“叮铃~”

老板办公桌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不是说了三天吗?那可是五百万!我需要时间!总是打电话干嘛!”

“喂?”

那头女人的声音让老板陷入了尴尬中。

“喂?你谁啊?”

“不要管我是谁,我知道你的秘密。”

“你打错电话了。”

说着,老板就要挂断电话。

“20-9-2......”

电话那头女人爆出的数字,却让老板愣住了,立马认真起来。

“你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

“五十......不,五百万,明天就要。”

“你你你在开玩笑吧!”

“明晚十二点之前,我没有收到钱,那么警察就会收到杂志和一张写满数字的草稿纸.....”

说完,女人挂断了电话。

五百万,可以说是今年整个杂志社全部的利润,而这次,却是两个五百万。

老板咬了咬牙,拉开了最底下的抽屉,里面的刀子露了出来。

突然,老板露出了微笑,又把抽屉关了上去。

第两百八十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现金

梁还从饭店追了出去,穿越人群,眼睛却始终没有停止搜寻。

......

“喂,是我,吴舒唤。”

夜晚,杂志社里的人都渐渐散去,只剩下社长办公室里的台灯还亮着,老板吴舒唤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一把刀子,用桌上的座机给尹浪打着电话。

“喂,老板,钱准备好了?三天可一天再不能多了。”

“明天,钱明天就给你。”

“可以啊老板,真不愧是城光杂志社的社长。”

“但只有现金。”

“现金?五百万的现金?那有多少你知道吗?”

“没办法,只能走现金,转账的话容易被盯上。”

“行!”

“但,地点得由我说了算。”

“不行,别想耍什么花样。”

“别逼我,人不是我杀的,我去自首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尹浪沉默了一会。

“好!”

......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老板吴舒唤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筹到了钱,装满了整整两个行李箱。

吴舒唤费力的将行李箱拖到了办公室,微凉的天气,愣是把自己累的满头大汗。

吴舒唤拿起昨天剩下的茶水,走到饮水机倒满水,接着一口饮下,连带着茶叶,嚼了嚼也都咽了下去。许久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

“咳咳,所有人,下午放假!”

下午四点不到,老板就将所有员工都给早退了,唯独留下了胡棱。

“老板。”

“其他人都走了没?”

“嗯,都走了。”

老板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地下行走的人们,从大厦里涌出了一批人,看样子都是杂志社的员工。

“老板你找我......”

“再等一会,等他们都走远了。”

胡棱站在门口,不敢多走一步,看着窗前的老板,给人的感觉就很奇怪,“冷”的感觉,从老板的身上散了出来,充斥着整个办公室,瞬间也爬满了胡棱的全身。

“帮我把这两个箱子拖下去。”

胡棱注意到了桌旁边的箱子,两步走上去,手一提才发现箱子的重量。

“老板,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这么沉?”

“钱。”

老板淡淡的回应,一手接过其中一个箱子,领头走了出去。

好的是箱底下都有轮子,下楼也有电梯,唯一要出力的只有些门坎,还有把箱子搬上车的后备箱。

吴舒唤点上了一支烟,靠在后备箱吸着。

“老板,还要帮忙吗?”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十点半我给你打电话,一起和我办点事。”

胡棱看着老板的眼睛,阴沉瘆人。

“嗯,好。”

阴冷的感觉,让人没办法思考太多,甚至可以说是下意识的就自动的回应了。

老板关上后备箱,把香烟踩灭,驾车离开了。

......

胡棱回到家,习惯性的把钥匙丢在玄关的鞋柜上,“疲惫”是他脑子里存在的唯一一个词语。

似乎对于胡棱来说,这座公寓就是他的港湾,虽说公寓是租的,自己也是单身一人住在这里,但卧室里的松软大床就足够给予他温馨的感觉了。

“噗,咯吱咯吱~”

胡棱一下子躺在床上,老久的床板发出咯吱的声响,伴随着弹簧的上下弹动,胡棱慢慢的稳在床上,躺着看着天花板。角落里的蜘蛛网织的很密,却看不见蜘蛛,似乎它也早就死在了自己织的网里,几只细长的脚缩成了一团,渐渐变得干枯。

窗外夜幕渐渐降临,路灯齐刷刷的亮起,晚高峰的车子响起的喇叭声充斥着街道。

还没有吃过晚饭的胡棱,躺在床上,眼皮在打着架,窗外街道的喇叭声听习惯后像极了催眠曲,催促着胡棱进入梦乡。

......

无月城的一处废旧的砖瓦房区前,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这里是即将拆迁的房区,里面的人都已经离开,显得有些荒凉,甚至有些恐怖。

“嗯!草!”

老板嘴里叼着香烟,费劲的从后备箱里拖出了行李箱。

笨拙的手,沉重的箱子,箱子砸下来,直接把轮子磕歪了一边,拖拽起来费劲许多。

老板关上后备箱,四处张望着,周围没有一个行人,远处传来的一两声犬吠,让人勉强认清楚这里还是人间。不是地狱。

老板费力的把箱子拖进其中的一个废弃的砖瓦房里,其中一个坏了轮子的箱子尤为吃力,导致老板将烟嘴都咬的变形。

接下来,老板把车开到一边,用车衣盖住,显得隐蔽。

之后藏在了一个角落,刚好能够看见箱子的位置,然后给女人林紫空和尹浪发了位置短信,并约定十一点后在这里见面。

老板蹲在地上,巷子口窜着冷风,静下来,还有些寒冷。老板重新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双手揣在袖子里,眼睛望着空洞的前方。

一支、两支......身上的半包香烟已经见了底。老板看了看手表——十点。

天已经黑的深邃,寂静感充斥着全身。

老板觉得此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给胡棱打着电话。

“叮铃~叮铃~”

胡棱的手机连同着钥匙,被胡棱顺手放在了玄关的鞋柜旁。铃声伴随着闪烁的屏幕,显得很闹腾。胡棱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沉睡,身旁的“异动”如同无物一般。

许久没有人接听,老板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胡棱的电话。终于,胡棱醒来了。但似乎是因为饥饿,因为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冰箱前,搜寻着食物,拿出了也不知剩了多久的蛋糕,塞进嘴里就吃了起来,沾的满嘴的奶油。

“喂。”

兴许是受不了铃声的吵闹,胡棱接听了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胡棱皱着眉头,重新看了眼来电显示。

“刚睡醒。”

“算了算了,我一会给你发个位置,你马上过来!”

老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顺带着发送了位置。

......

“站住!”

梁还跑了两个街道,才终于追上了潇丹,并且押送到了警局。

“姓名?”

“潇丹。”

“为什么要跑?”

“我没跑。”

“还不说实话!”

“我.....秦南死了。”

“你怎么知道死的人是秦南?”

“门口的那些人都在说。”

“那你为什么又要跑?你杀的?”

“不是,不是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潇丹的扭捏拖延让梁还很不爽。

“我...我骗他钱!”

第两百八十一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兔子

“梁队,身份证是假的。”

梁还正在审问潇丹,却突然闯进一名手下,被告知潇丹的身份证是假的。

“啪!”

梁还狠狠的拍打桌子。

“我我我身份证是假的,也不叫潇丹,你一开始自己也没问就拿去了。”

潇丹被梁还的怒气一下子吓得推卸责任。

“行,你的事之后说,聊聊秦南的事,什么叫你骗他钱?”

“他是个富二代,你们不知道吗?”

潇丹的话,像个快递,瞬间给梁还寄来了一个疑问“盒子”。

“所以呢?用感情骗他的钱?”

“嗯,不过也不能算骗吧,他给我买的礼物,我转手给卖了,最多,额,最多就算骗个感情,不对,连感情都算不上骗,现在的人谁玩真的。”

潇丹自说自话的说着,仿佛在她这里已经把罪都给脱干净了。

“秦南有没有仇人?”

“仇人?没有吧。”

“除你之外,他有什么要好的人吗?”

“要好?没有吧,他不是无月城人,只是这里上大学,说到要好,他的室友应该算是吧。”

潇丹莫名冷静的分析,让梁还陷入了思考。实际上,她说的没错,年近二十三岁的人,刚刚从大学毕业,对于秦南来说,四年的大学生活却是在这座城市里带过的最长的时光,而梁还一直心心念念的“熟人”,最大的可能也存在于校友当中。

......

夜幕降临,黑幕笼罩着整个无月城,本只有一丝的弯月,缺也被云遮住,整个天空望不到光亮。

秦南开着车行驶在大路上,因为夜深人稀,路口的红绿灯也都变成了黄灯闪烁。秦南开的很小心,哪怕周围见不到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一个人、任何一辆车。

“哒哒哒”(转向灯声音)

随着转向,路口的灯闪过车内,副驾驶的盒子露了出来,似乎是个项链的包装盒,精致、高档。

秦南时不时的用手指抚摸着盒子,脑子里在想着某个女人戴上它的模样,美丽漂亮,想到这里,秦南笑了起来。

车子停在了一家饭店面前,尽管这整条街的饭馆都已打烊。

秦南坐在车里,探着头往饭店门口望着。

“啪!”

突然,一个手掌拍到了车窗上,吓的秦南身子一颤。

“下来啊,秦南。”

一位长相清秀显得年纪很小的男人,露出了脸。看样子是他的朋友,秦南从车里下来,笑脸迎了上去。

“你说说你,这么晚还找我,也就是我,换作是别人,理都不会理你。”

秦南笑着打趣,熟练的把手搭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小尾儿,咱快有一年没见了吧。”

“嗯,上次见面是在毕业典礼上。”

“走后门,方便。”

说着,秦南和男人绕道走向饭店的后门。

“这一年你都在哪干?实在不行,来我这帮忙,我给你开工资。”

“得了,快开门吧,我有些饿了。”

秦南把手收了回来,在口袋里找钥匙。

后门距离后厨很近,只是一个拐角的距离。

秦南带着男人走近了后厨,打开了一两个灯。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秦南挽起袖子,走向灶台。

“咱们当初上学的时候,偷偷在宿舍里开小灶,做菜的可都是我。对了!你记得你那只兔子吗?你小尾儿的绰号还是那个时候给你起的。”

秦南点起了火支起了锅,说的眉飞色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的动作。

“当初你养的兔子,你负责养肥,我们负责吃,还把兔子尾巴挂在你的床头,给你留作纪念。那个时候,你回来的的时候,还纳闷我们在吃什么,那么香,直到看见床头的那个兔尾巴,你才......”

“喂。”

话还没说完,男人拍了拍秦南的肩膀,当他转过身,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入了他的腹腔。

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水库,喷涌而出。秦南痛苦的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手上还握着锅铲,紧紧的抱住男人。

“我记得,那四年,是我最痛苦的四年,被你们欺负、侮辱的四年。”

“小~尾~儿~”

秦南下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虚弱的发出声音。

“放心,不只是你,还有他们,郭凯和袁陈,他们也都死了,”

男人用手扶着秦南,保证虚弱的他能够依靠在自己身上,听清楚自己讲的话。

“我们拿你当兄弟,可你只是因为一只兔子?”

“兔子?当然不只是兔子,你们嘲讽我,恐吓我,侮辱我,抢我的女神,拿走我的东西,四年,整整四年!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兄弟!你们只是找到了一个软柿子,尽情的欺负我,从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啪嗒”

秦南失去了力气,松开了手,摔在了地上,呼吸变得很微弱,但依然是活着的。

男人看着地上虚弱的秦南,微笑着,却又沮丧着,情感的交替,让人感觉很害怕。

男人把秦南抱到了冷库的角落,脱去了衣服,把刀慢慢抽出来,工整的放在一边。

男人把秦南的衣物抱到了后门外箱子口里的垃圾桶内,半途车钥匙掉了出来,男人捡起随手放进了自己口袋。

垃圾桶似乎是废弃的,老式的铁质垃圾桶,旁边有个塑料做的垃圾桶,上面写着编号,应该是顶替这个废旧的老式垃圾桶的。

男人点起了火,火焰吞噬着秦南的衣物。男人转身又回了饭店,找来了拖把,把沿路的血迹都擦拭了。

随后锁上了冻库,关了灯,走出了饭店。

没走几步,饭店门口的车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男人走了上去,试探性的用钥匙打开了车门。

男人坐上了车,环顾着车里的四周,副驾驶的项链盒子,还有后座的蛋糕。

......

“叮~”

胡棱的手机收到了来自陌生人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是关于之前胡棱调查城穑社交账号历史登录位置的消息。

其中所有的位置,都只是一处。

胡棱拿起手机。

“什么?在我家?”

城穑的社交账号登陆位置,显示的就是胡棱所居住的出租房附近。

这下子,可是吓得胡棱四处望着,冷汗从后脊梁流到了脚跟。

第两百八十二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崩溃

“城穑在我家?”

胡棱看着小广告发来的消息,满脸的疑惑,随即又拨打了回去,但广告上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果然,骗钱的,我就不该相信什么小广告!”

......

“阿秋!”

即将拆迁的破旧砖瓦房区的某一个角落,吴舒唤蜷缩在黑暗当中,冷风急促的吹着,透过缝隙侵扰着吴舒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上就要到约定好的时间,此刻的吴舒唤,眼睛片刻不敢离开藏匿在另一栋转瓦房的行李箱。

“叮!”

吴舒唤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尹浪发来的。

—钱在哪?

尹浪收到了吴舒唤发来的钱箱的具体位置,便提着手电,钻进了砖瓦房区里。

“靠,这么隐秘,不会有坑吧?”

尹浪四处寻找着,寂静的感觉,和始终没有见到的吴舒唤,让尹浪有些紧张。

手电一晃,总算是看见了吴舒唤说的房子。

“有了!”

尹浪走进房,角落里的两个大行李箱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睛。两步走上去,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迎面的红色钞票,让尹浪激动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吴老怪,你也有今天!

没过一会,女人林紫空也赶了过来。

林紫空的手电一下子冲过黑暗,照到了尹浪身上。

“把钱给我!”

女人也看到了红色的钞票,却又不敢上前,只是站在门口喊着。

林紫空的突然发声,一下子吓到了尹浪。

尹浪合上箱子,慢慢回过头,手电的光照在脸上,亮的睁不开眼睛。

“把钱给我!”

“你谁啊?”

尹浪用手挡着光。

“那钱是我的!快给我!”

面对门口的陌生女人,尹浪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你有多少人?”

“啪!”

女人趁着尹浪被光封住视线的功夫,拿起脚边的一块石头,慢慢的走上前,狠狠的砸了上去,一下子,尹浪倒地,天昏地暗。

看着地上的尹浪,女人吓得丢掉沾着鲜血的石头,慌张的身子不断的发着抖,一时间脑子陷入空白,不知道做些什么。

“钱!钱!”

高利贷压的女人喘不过气,弟弟的病就像之前那些混混说的一样,像个无底洞,吞噬着金钱,而金钱也吞噬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女人总算缓了过来,丢下了手电,跑到箱子前,将拉链拉上。

可是箱子太重,对于女人林紫空来说,拖拽起来非常的困难,甚至还有一个箱子的轮子是坏的。但又有谁会因为钱太重而放弃的呢?更何况,这些钱能够让自己的弟弟活的更久一点。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林紫空把两个装满钱的行李箱拖拽出了砖瓦房。

而这一切,都被藏在另一栋房屋里的吴舒唤看在了眼里,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两个知道自己秘密的危险人物,两个威胁自己的“混蛋”,他们想要的都是钱,而钱也是能让他们残杀起来的武器。

“嗯”(苏醒的声音)

尹浪爬了起来,血染红了半面脸。

眩晕的感觉依然存在,但尹浪仍然坚持着爬了起来,拿起了地上的手电,晃晃悠悠的追了上去。

“站住。”

尹浪趴在门框上,暂时的休息,看着渐渐远去的林紫空的背影,尹浪攥着手电追了上去,抬手手电挥了出去,打在了女人的背上。

“啊!”

女人痛苦的摸着背,回头望了眼尹浪,着急的拖着箱子加快往前跑着。

一块横在路中间的石头卡住了箱子,一下子把女人拽倒。这时尹浪也追了上来,用脚踩在箱子上。

“滚!”

尹浪狠狠的对着女人喊着,就像是一只老虎,踩在自己捕猎到的尸体上,对着周围伺机而动的豺狼嘶吼着,震慑着。

女人瘫在地上发抖,她当然不甘心,却又很恐惧,除了偷钱,其实她什么胆大的事情都没有做过,是个被生活胁迫的胆小女人。她需要这笔钱,而现在却没有办法得到,她有些不知所措。

“啪嗒”

突然,一把刀子掉落在了女人的身旁,二人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此时已经来不及去想刀子的来历,只是挣着去夺。

只是尹浪头脑仍然晕眩,脚又踩着箱子,急迫之下,身子没站稳,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噗!”

鲜血喷涌着喷洒了出来,一瞬间,银白色的刀子浸染了红色。

女人懵了,她知道刀子的另一端是自己的双手在紧紧的握着,而面前的男人却已经没了动静,躺在了自己身侧。

吴舒唤笑了,因为这是他丢的刀子,这也是他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女人把手抽了出来,爬了起来,靠在了一旁的墙上,看着双手的鲜血和地上的男人,林紫空恐惧的不知所措。

手电依然在发着光,照亮着箱子。

没错,她还有钱,一笔足够让她遗忘这些“痛苦”的金钱。

女人冷静了下来,又走了上去,用力的拖拽着箱子,朝着外面走去。

“我没错,是他自己撞上刀子的,我只是自卫,只是自卫!我没错。”

女人一边拖拽箱子,一边自言自语着,劝说着自己,“欺骗”着自己,减轻负罪的感觉。

“我还有小木,他没有我活不下去的,我要救他,我需要这笔钱,之前借的钱也都能还上了,还能在最好的医院给小木一个最好的病房,我不能没有小木,小木也不能没有我!”

这里的路很不好走,没走两步,路上的石头又将女人绊倒了,而这次,却把箱子也给撞坏了,钱一下子全部都撒了出来,女人看着,却一下子让她凉透了心。

箱子里撒出来的,都是假钱,出了表面上的一层是真的钱以外,其他的,都只是红色的假钱,“练功券”三个大字,尽管是在如此暗的地方,也看的一清二楚,女人愣住了,此时的她仿佛世界都崩塌了一般,之前能够支撑自己前行的动力——金钱,如今却也都消散。

“哈哈哈。”

女人瘫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练功券,竟大笑起来,笑得没有灵魂,没有喜悦。

“活该!”

吴舒唤这时候站在了女人面前,咧着嘴脸,看着崩溃的林紫空......

第两百八十三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脚垫

胡棱赶到了即将拆迁的砖瓦房区,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洞洞的,萧瑟的感觉让人不敢相信这里竟然还是在市区里面。

“老板~老板~”

胡棱低着嗓音喊着,这听起来感觉很奇怪。因为明明是想要通过声音让别人听见,却又不敢大声,自相矛盾。

“老板~”

就在胡棱四处低声叫喊的时候,一束手电的光线一闪一闪的刺了过来。

“你干嘛呢?”

吴舒唤走了过来,侧着身子,用手电照着来的胡棱。

“老板?老板!”

胡棱顺着光源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晚才来?”

“睡过头了。”

“这边。”

胡棱跟着老板走进巷子,绕了几道弯,越过了几座房,才算是到了地方。

面前的东西,让胡棱大吃一惊。

在过道上,散着两个大行李箱,其中一个,勉强的正在往里面塞一个男人。其中,因为成年男性体型过大,对于行李箱来说,想要塞进去,是个力气活,当然也需要些巧劲。

“愣在那干吗?过来搭把手啊!”

“诶诶”

胡棱在老板的催促下,走上前去帮着把男人的腿蜷缩着,用力塞进行李箱里。

“老板,这人?”

“尹浪。”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这人是?”

“怎么?是我杀的,你要怎么办?”

老板面色凝重,气氛显得尤为尴尬,冷冷的话,吓得胡棱愣了一下。

“老老板,咱可不能杀人啊,照片的事情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也不清楚,一切都是那个城穑干的。”

“所以呢,我要是杀了他,你要出卖我吗?”

说着,胡棱被老板一步步逼到了墙边,手上还拿着杀害尹浪的匕首,银白的刀子,大半都粘上了血迹,显得尤为瘆人。

胡棱瞄了眼刀子,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

这下,老板才收起了刚才的黑脸,重新回到行李箱前,把刀子放了进去,把箱子合上。

“不是我杀的,我拍了视频,快过来帮忙。”

“诶”

胡棱上前,帮着压着盒子,让老板把拉链拉上。

没错,在林紫空被尹浪追上时,在她被逼入绝境时,刀子是老板丢的,而他,也一直在暗处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切,并由此作为要挟,逼迫她保守杂志照片的秘密。

“把箱子抬到车上,然后你就能走了。”

也是无情,胡棱费力把箱子抬上了后备箱,老板立刻开车就走了,留下了胡棱一人在路上。

虽然这里不算太偏,但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任何的公共交通在附近运行,甚至连出租车和共享单车也没有。

胡棱站在原地,额头上流出的汗水浸透了衣领,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三两分寒意。

从这里走到最近的打车地方,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刚好胡棱也需要用这段时间好好去思考一下,有关于自己的问题,“城穑”这个人的事情。

“城穑”,大概是在三个半月前与自己签约,但始终只有网络上通过文字进行交流,没有见过面,甚至没有过视频,也不清楚“城穑”的长相。更让人无奈的是,除开胡棱自己以外,杂志社没有任何一个人曾和城穑交流过,包括老板,就算是胡棱,城穑也从来没有回复过自己的问题,只是单方面的发送图片,发送收钱的地址,就像一个机器,没有感情。

先前,自己通过卫生间里的小广告,查询过城穑的IP地址,恐怖的是,地址写在自己的家中,虽然小广告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这倒是给予他一个借口,“都是骗人的”,这句话从胡棱收到地址消息的时候最常说的话。

也许因为是在思考,很快,胡棱走到了大马路边,打了辆车回了家。

进了家门,周围似乎一切熟悉的事物都变得很陌生,原先温馨舒适的感觉现在却变得陌生恐怖。

“电脑是开着的?”

灯没开,电脑屏幕发出的灯光,显得有些突兀。

胡棱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也许是因为先前睡过了一觉,又也许是因为没有了先前的那种舒适感,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困意。

开始,胡棱没有去管电脑,而且直接去卫生间洗澡,因为似乎有一种“死人味道”沾染在身上。

十分钟后,胡棱才穿上衣服,走到了电脑前。晃动鼠标,屏幕上出现了一则备忘录,是一个相册集,点开一看,全部都是无月城的风景照,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先前从城穑收到的照片,这样的话,可以说,这个相册集就是城穑本人的,这下,可算是着实吓得胡棱全身冒着冷汗。

胡棱一下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环顾着房子,不像是有其他人的存在,却又感觉有人就在周围,像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碰撞纠缠,让人心乱乱的。

这下子,胡棱的困意算是真的全都没有了。

鬼使神差的,胡棱点开了与城穑的聊天界面。

“你在哪?我想和你见面。”

胡棱试探性的发送了消息,接下来就是紧张的等待,一分、两分,像往常一样,城穑从没有回复过自己的问题。

胡棱翻阅着和城穑的聊天记录,只有照片、地址、照片、地址。

“等下,地址!”

因为是一个月才发送一次,所以地址并没有引起自己的注意,现在却发现,所有的地址,全部都是一样的,只有一个街道和门牌号,说实话,现在的人,并不怎么使用这种门牌号,所以胡棱对这个地址很陌生,直到,他用网络地图搜索。

“我们小区?”

后面的楼栋号竟然也和自己是一样的,这下,身上的鸡皮疙瘩算是全部起来了。

不过好的是,楼层三次都不一样,甚至都不和自己相同,这倒还算是欣慰。

但每次,似乎快递员都没有直接见到城穑,而他也没有留下电话号码等联系方式,无奈,每次快递员都会给自己打电话,说是把快递放在了门前的脚垫下,而胡棱,也都通过网络告诉给了城穑,同样的,对方依旧没有回复,因为对方也从没有谈到这件事,胡棱也就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胡棱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凌晨三点五十,这个时候,人们基本都已经入睡。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胡棱换上了衣服,准备出门,根据地址,一层层的去“偷窥”......

第两百八十四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假皮

梁还从审讯室里快步走了出来。

“查死者秦南的大学同学,主要查他的室友!”

“那个女人怎么办?要放吗?”

副手问着潇丹的处理方法。

“让她再做个笔录,就放了吧,对了,她的假身份证给她扣了。”

“是!”

......

深夜,凌晨三点二十,胡棱从租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周围一片空荡荡的,安静的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电梯也都关闭的只剩下一个。

三、七、十二层,是城穑留下的地址,胡棱打算一层层的去查看。

先是离自己最近的十二层,电梯停靠后,胡棱谨慎的慢步走着,因为每层楼的构造都差不多,所以胡棱没有过多的去寻找,按照门牌,一步步的靠近。

“哒~哒~哒~”

这个时候,似乎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都显得尤为响亮,每一次的脚步,都能震动自己的心脏。

短短十米的走廊,似乎走过了一个世纪,心跳和呼吸加速。

终于,到了城穑留的地址,熟悉的门,陌生的门牌,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胡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很安静,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也许是因为隔音很好,也许本身里面就没有人。两三分钟后,胡棱放弃了,因为除了自己的心跳,其他的声音,特别是门里面的声音是真的听不见。正当胡棱不知所措的时候,脚下的垫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先前,好像把信封都暂放进垫子里了。”

说着,胡棱就用手四处摸索。

果然,一个四四方方的凸起,让胡棱豁然开朗。

猛地掀开,一个厚厚的信封出现在眼前。

胡棱瞪大眼睛,拆开了信封,一叠红色的钞票。

“没错,是给城穑的稿费!”

胡棱转了转眼珠,快步的朝着电梯跑去。这次是第七层,城穑留下的门牌号的脚垫,胡棱上去直接掀开,同样的,出现一个信封,里面的金额也是和给城穑的稿费一样。

最后一个地方,第三层,胡棱按照地址,找到了对应门牌号的屋子前,奇怪的是,这一次,屋子前并没有脚垫。胡棱掏出手机,两三次的对比,确认了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但为什么这次,却没有信封,甚至都没有脚垫。

“难道是我猜错了?还是说,这就是城穑真正住的地方?”

这次,胡棱又趴在门上,安静的听着门里的声音,与第一次不同的是,第一次害怕听见什么,而这次,却是渴望听见什么。

也许是因为夜深,门里依旧很安静,但从门把手上看,一尘不染,却又不像是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胡棱看了看时间,就快凌晨四点,但这一层楼的疑惑还没解开,踌躇中,胡棱还是选择先放弃,便先回了家。

回到家,先前一直保持紧张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困意一下子也就席卷了全身。

......

“警察叔叔,什么时候能放我?”

白天,梁还找到了死者秦南的几位室友的消息,立刻就出了警。而潇丹,此刻就没有了什么价值了。

“把字签一下,就可以走了。”

警察拿来了之前审讯的记录,让潇丹签字。

“诶,那警察叔叔,我的身份证?”

“假证你还敢找我们要?我们不去追究就不错了,今天口头警告一下,回去安分点!”

“是是。”

潇丹出了警局,走路的姿势都变得不那么规矩。绕过了两道弯,掏出了电话。

“喂,商。”

“怎么?这个时候想起了联系我?”

电话那头的男人的声音,特别的让人熟悉。

“秦氏集团的单子,黄了。”

“不要管了,婚杀计划放一放,组织这边出事了。”

“什么?宫发现了?”

“早发现了,瞒过她本身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正是撕破脸了?”

“除此之外,她还有个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一位名为范谦的新组织正式成员,代号,林钟。”

“哦?”

说着,潇丹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从脸上摸着“脸皮”,一点点的撕下脸上的假皮。

“不是说,这一阵子正式成员的加入会很困难吗?”

“这是宫强制加进来的,并且现在暂停了正式成员的补录,看来是真的打算撕破脸了。”

“你答应我的正式成员的名额呢?”

“不好意思,这样看来,在内斗结束之前,是不可能的了。”

“这和之前谈好的不一样?商大人!”

“怎么?你也想反水吗!”

潇丹停了下来,脸上的假皮也都全部撕了干净,完全是变了一副面孔。

“瞧你说的,我怎么敢?”

“那就这样吧,把尾巴都清干净,再回来。”

说完,商挂断了电话。

潇丹撅着嘴,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踢到了垃圾桶脚下。

......

“砰砰砰,砰砰砰”

第二天上午十点,胡棱租住的房门被大力的敲着。

凌晨四点才睡的胡棱,这个时候还在床上,这一阵的敲门声可算是把他从梦中拉了出来。

“谁啊!”

“警察!”

胡棱一开门,三四位便衣站在门前!

“秦南你认识吗?”

因为缺乏证据,警察也没有把矛头指向胡棱,审问也就直接就在他家中进行。

“秦南?认识,他是我室友。”

“那郭凯和袁陈也都是你的室友?”

“对。”

“那方便告诉我们,七天前,也就是十月一十二日晚上十点后,你在干什么吗?”

“七天前?我应该在家吧。”

“有人能够证明吗?”

“您看,”

胡棱指了指四周。

“这屋子就我一人,哪有人能够证明我说的话,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吗?”

梁还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眼睛直直的瞪着他。

“秦南死了。”

梁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照片,是秦南案发现场的照片,递给了胡棱。

“我去.......”

胡棱接过照片,惊讶的看着照片,更让他惊恐的是,这个场景,他几天前就见过,和城穑发给自己的照片可以说就是同一个地方。

“知道这是哪吗?”

“啊?”

梁还的突然提问,让胡棱有些头脑短路。

“我说照片里的这个地方,你知道在哪吗?”

“不,不知道。”

“秦南开了家饭店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和他室友四年,这才刚毕业一年,连他现在干什么你都不知道?”

“知知道。”

“你看上去,似乎很紧张啊!”

胡棱的回答,开始让气氛变得有趣起来。

第两百八十五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是他

“你生日?”

梁还看见垃圾桶里吃剩下一半的蛋糕。

“啊,不是,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了,可能放冰箱太久了,坏了,吃两口就丢了。”

“好吧,打搅了。”

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无奈,梁还一行人只能进行简单的询问。

胡棱等到所有人都走后,走到垃圾桶旁,又看了眼垃圾桶里的蛋糕,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蛋糕是什么时候买的,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蛋糕,距离自己的生日还有半年,周围的人也没有听说要过生的,甚至昨晚自己吃蛋糕的时候都感觉是迷迷糊糊的。

“梁队,咱就怎么走了吗?”

“没证据,还有,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我们现在的线索不就断了。”

“回去,再看看饭店的监控,还有附近道路的监控。”

“叮~”

电梯到了一楼,梁还一行人心灰意冷的离开了。

胡棱把垃圾打包好,放在了门口,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了正午,突然胡棱像是想起了什么,随手拿起外套就走了出去。

“第三层的那个房间,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在等待电梯的间隙,胡棱拿出手机,开始对城穑发着消息。

“你现在在哪?我的室友,都是你杀的吗?”

本不该回复的城穑,如今,却给自己发了消息。

“是。”

“你为什么要发那种照片给我?”

“因为是帮你杀的。”

“今天警察来找我了,还有,我家里的蛋糕是你放的吗?”

然而说了两句后,城穑却又不回复了。

“快说话!别装作没看见!”

城穑的迟迟不回复,让胡棱很焦急,不停的按着下行的电梯,刚刚送梁还下行的电梯,如今还只是刚刚上来,再加上别的楼层,看着电梯上的数字,胡棱恨不得把按钮摁坏。

“你是不是和我住在同一栋楼?”

胡棱继续发着消息,渴望着城穑能够再一次回复自己,但却事与愿违。

迟迟不来的电梯,逼迫着胡棱跑向了一旁的楼梯。

另一边,梁还出了楼,在街边找着自己的车,突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引起了注意,车牌号有种熟悉的感觉。

“诶,那辆车,你们认识吗?”

梁还问着一旁的副手。

“那个车牌,好像是秦南的车!”

在秦南的资料上,有登记着他的车,虽然没有人过多的在意,但却始终有个印象。

“车停在着?”

梁还看了眼车,又抬头看向胡棱的房子方向。

“你们回去,查清楚这车倒底是不是秦南的,确认了,把车给我拖回去,调出饭店到这里的道路监控,检验车上门把手和方向盘的指纹。”

“那你呢?梁队?”

“胡棱!该带他回去喝茶了!”

“可万一车和他没关系怎么办?”

“不只是车,垃圾桶里的那个蛋糕,我知道是从哪来的了!”

说完,梁还就又返了回去。

......

“城穑!城穑!”

楼梯间,胡棱近乎疯狂的往下奔着,十几楼,一分多钟就赶到了疑似城穑的房门前。

胡棱没有急着敲门,而是掏出手机,确认了城穑没有回复自己,大口的喘着气,调整了心态,敲了门。

“谁啊!”

门里,一个男人的声音让胡棱心里咯噔一下。

“没错,就是这里了!”

胡棱内心窃喜着。

“咔嚓”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男人的脸,给人一种陌生感,很奇怪,明明从来没有见过城穑,但在胡棱的心里,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城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谁啊?”

开门的男人,上下打量着胡棱。

“麻烦问一下,你这里有一个网名叫城穑的人吗?”

“什么?什么色?”

“城穑。”

“老公,谁来了?”

门里另一个女人传出了声音。

“谁说城穑一定是男人?”

听到女人的声音,胡棱脑海里一下子就闪过了这个念头。

“你结婚了?我能见下你妻子吗?”

胡棱无脑的开始扒门,准备往里闯,但男人却把他拦在了外面。

“你要干什么!你有病吧!”

“让我见见!”

“滚!你再这样我可要打人了!”

“就让我见见!”

“我要报警!报警!”

胡棱和那个男人的争吵,穿过了楼道,到了梁还的耳朵里。

熟悉的声音,让梁还放弃了电梯前的等待,奔向了楼梯,爬了三楼,争吵声拉住了还准备往上跑的梁还。

像是猎狗嗅猎物一样,梁还顺着声音,穿过了陌生的楼道,找到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胡棱!”

梁还瞪大着眼睛,把胡棱制服摁在地上。

警局的审讯室里,胡棱终究还是坐在了这里。

“胡棱!大学时曾与秦南室友,对吗?”

“嗯。”

“他死在了他的饭店,你知道吧。”

“嗯,你们告诉我的。”

“我们?行,你现在不说,等会,有的你说。”

因为检验科的结果还没有出来,目前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能够证明胡棱与此时有关,梁还选择先将他晾在着,等候着结果。

“梁队,蛋糕盒子我们拿来了,送去检验了,你说知道了蛋糕的来历,是什么?”

“近期不是胡棱的生日,不是秦南的生日,但却有人过生。”

“谁?”

“那个女人,潇丹。”

“潇丹?”

“对,秦南的女朋友,潇丹,她的假身份证上写着,七天前是她的生日,这个蛋糕,应该就是秦南买来准备送给她的。”

“梁队!DNA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先前潇丹提供的室友的线索,警方查到了秦南大学四年的三个室友,其中郭凯和袁陈下落不明,出于保险,梁还让人采集了二人家人的DNA与之前的垃圾桶碎湿案发现的尸体进行比对,终于,结果出来了,垃圾桶碎湿案的受害人,就是袁陈无误。

“行,我知道了。”

梁还看了眼报告的结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梁还走进了另一件审讯室,里面坐着和胡棱扭打在一起的另一个男人。

“你为什么会和他打起来?你认识他吗?”

“冤枉啊,警察大人,是他突然闯进我家。”

胡棱单独坐在审讯室里,精神慢慢开始变得不正常,嘴里从小声的嘀咕,到突然的大吼大叫。

“是他!是城穑!是他杀了他们!是他!”

第两百八十六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绕

“伦伦轮”

“伦伦轮”

清晨五点半,林紫空拖着行李箱带着口罩,黑色帽沿压的很低,快步的行走在破旧小区的小道上。

“这么急,你要去哪呢?”

路口,熟悉的混混拦住了路。林紫空抬头望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扭头准备逃,没想到的是,身后的路也早就被他们的人堵住了。

“小空空,时限到了,钱呢?”

林紫空退到了墙边,混混们上前夺过了行李箱,放肆的翻开,无理的寻找着。

“怎么除了衣服还是衣服,还全是些地摊货。来,把包给我。”

说着,指挥着小弟,把女人手里的包夺了过来。

“靠!什么都没有!钱呢?”

徐老大(混混头子)抓着林紫空的头发,裂着嘴脸。

“徐老大,这可是在外面。”

小混混们看着老大无法控制的怒火,有心的帮着拦着,却被一把甩过。

“怕什么!这个破小区,还有几户人住的?五六十年前的破小区,连个监控都没有,怕什么!”

“可是......”

“怎么?她的钱你给还?”

这句话,说的小弟默默后退,徐老大瞟了眼白眼,瞪着大眼睛狠狠的瞪着林紫空。

“钱呢?昨天你给打的电话,说的你有钱。”

(昨晚,老板吴舒唤通知林紫空和尹浪来拿钱,而设下陷阱,让两人自相残杀,林紫空以为自己会得到一大笔钱,便通知他们今天来拿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哟,女人,还挺有骨气。”

“呸!”

女人对着面前徐老大丑恶的嘴脸,吐了口唾沫。

徐老大笑着擦了擦,然后狠狠的用膝盖顶了女人的小腹。

林紫空痛的双腿一软,眼看就要倒下,然而头发却被人家攥着,愣是勉强站着。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我杀人的时候,你他妈还在撒尿活泥巴!”

女人疼得说不出话,脸部肌肉也因为疼痛扭曲着,但眼神却始终凶狠的盯着徐老大,一瞬间,还真能让人有些畏惧。

“给我打!”

徐老大一声令下,身后小弟用上前,对着林紫空就是一顿拳脚,丝毫不管自己脚下的是个女人。

徐老大自己站在一旁,点起一支烟,静静的看着,中间还拿出一张卫生纸,擦拭着刚才被女人吐的口水。

一支烟的时间过去,徐老大这才叫小弟们停手。可怜的女人,此时倒在地上,嘴角的血和零落的头发显得非常狼狈。

徐老大蹲下身子,又点起了一只香烟,上下打量着蜷缩着的林紫空。

“啧啧,你说,要是还钱了,该有多好,这么漂亮的脸蛋,这么曼妙的身材,可惜了。”

女人倒在地上,微微的颤抖,眼神虽也缺少了几分犀利,但也依旧憎恨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也许是被女人盯得有些不自在,徐老大把香烟对准女人双眉之间摁灭了。

女人疼得皱紧眉头,却依然不闭双眼。

徐老大笑了笑,起身挥了挥手。

“走了走了,她的钱,还清了。”

林紫空艰难的翻过身,躺在地上,看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

身上的疼痛此时似乎已经渐渐淡忘,女人渐渐露出了笑容,回顾这一生。

林紫空和患有渐冻症的弟弟,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是重组家庭,五年前,弟弟还没有生病,家庭虽不富裕,但也很满足,但就是因为弟弟的病,父母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带着弟弟去全国各地寻找医治的办法,但老天似乎对他们很残忍,不仅找不到任何医治的法子,还被骗子骗走了剩下的所有的钱,母亲抑郁跳河自杀了,而父亲变得颓废,把弟弟交给了林紫空后,自己去赌博,去买醉,最后死在了赌场里。

父亲留下的赌债,加上弟弟的病,林紫空花光了自己攒下的所有的钱,却还是杯水车薪,在被迫停止买药的时候,弟弟的病情迅速恶化,很快,双腿完全没有知觉,上半身也变得麻木,无奈下,林紫空找到了之前借给父亲赌资的混混们,借了一大笔钱,而她的噩梦,也从这一刻开始,才算是真正的来到。

......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有个女人死在这里了!”

接到报案,林紫空的尸体在当天上午九点被送往警局的停尸房,奇怪的是,死者全身伤痕遍布,但却依然保持着笑容。

经过法医的解剖,林紫空是死于多出脏器破裂,也就是说,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长期的酗酒,林紫空的身体早就变得脆弱不堪,二十多岁的大好年华,她却活的如同地狱。

很快,警方找到了林紫空的弟弟小木,就在她出事的当天凌晨四点,女人就把小木送到了当地的医院,并且支付了三万块钱,要求帮他找个护工。还有,在一年前,女人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写的是自己的弟弟,金额足够让弟弟小木在市里最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看护。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一样,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女人为了自己的弟弟而做的自己所能够做到的事情,甚至是失去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是微笑着死去的。”

警察了解了这一切,知道了女人微笑着死去的秘密。

案发现场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但却找到了两个烟头。

幸运的是,前几天,女人曾经受到过混混骚扰被带进过警局,警方通过这点,找到了徐老大,通过比对烟头上的DNA,确认了他就是杀害林紫空的凶手,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直到,警方在她租住的房子里找到的一摞杂志,和一张草稿纸......

“喂,梁队,你猜我在林紫空案子里找到了什么?”

负责林紫空案子的警察找到了梁还,此时的梁队,还在等待着检验科的结果。

“什么啊?”

“城光无月的杂志,还有张草稿纸。”

“这算什么?”

“你别急啊,我们通过草稿纸上的数字,对比杂志上的照片,找到了有关于你们案子的相关线索。”

梁还满脸疑惑的接过杂志,对着草稿纸,细细的看着杂志里的照片。

“这些是?”

“嗯,极有可能是人的尸体。”

“可这个和我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就那个人,”

警察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暗示着胡棱。

“那个人就是这本杂志的主编,而且他和林紫空认识。”

梁还听的一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望向审讯室的方向......

第两百八十七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把柄

“梁队,检验结果出来了。”

警方在死者秦南的车上找到了胡棱的指纹,并且找到了蛋糕店的发票。

“梁队,看来没错了!”

梁还笑着,拿着检验报告走向了审讯室,在门口瞬间把脸变得严肃。

“胡棱,你有多久没见过秦南了?”

“多久?额,大学毕业后就没见过了。”

“呵,”

梁还笑了笑,把身子放松,拿着检验报告再听胡棱的话,仿佛像是拿着答案看别人把题做错一般,有种上帝视角的趣味。

“你最好说点实话,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们会让你坐在这里吗?”

“是真的,我有一年多没见过了。”

梁还把检验报告推了过去。

“我们在秦南的车里找到了你的指纹,他的车买来也不过三个月,你怎么解释?”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胡棱拿过报告,翻阅着上面的文字,学术性的语言他看不懂,直接看到最后一段的结论,答案是,在秦南的车内方向盘,车座,车把手等多处都找到了胡棱的指纹。

“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陷害我。我是无辜的!”

胡棱瞪大眼睛,无辜的嘶吼着。

“陷害?谁会陷害你?郭凯?”(目前郭凯还处于失踪状态,警方并没有找到有关郭凯的下落。)

“不是,不是郭凯,他也被杀了!”

“什么?!”

胡棱的话,信息量大的一下子让梁还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怎么知道郭凯被杀了?你见过他?”

“没,没见过,不,我好像看见过。”

“哪?”

“梦里,梦,对,是梦。”

“胡棱?你冷静一点。”

胡棱的紧张,神情的波动似乎处在一个不正常的状态。

......

三个月前。

大约晚上七点,胡棱从杂志社的大楼里下来,疲惫无力感,完全不像是属于他这样二十出头的男人。

在拼命干了几个月后,胡棱总算是度过了城光杂志社的实习期,但业绩垫底这个头衔,却一直挂在自己的头上,还未干满一年的胡棱,如今却成了公司裁员的首选。

领带和挎包,就像是累赘一般,在外表上,拖着他,行走在街道上。

他错过了一班回租住房子的公交,从他不紧不慢的脚步上,大概可以看出他是故意的,他打算走回去。

一路上的喧嚣,似乎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就像是个流浪儿,在路边行尸走肉一般的游荡。

四十分钟后,总算只剩下一条马路,车水马龙的繁华,胡棱站在原地静静的望去,一栋三十层的房子,他的房间大概在中间的位置,他隔着一条马路望着。

“何老板,慢走啊。”

从身侧的酒店,下来了酒气熏天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恭敬的送着一位全身通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小尾儿?”

在把人送走后,男人看见了站在路口抬头望向对面的胡棱。

透着疲惫面色的胡棱,转头望去,一种熟悉的面容,在这熟悉的街道,陌生的相遇。

“郭凯?”

胡棱下意识的轻声的说着。

郭凯上前,把外套脱下,直接丢给了胡棱。

“这么巧?你也在这吃饭?”

胡棱像是个仆人一般,熟练的接过外套,恭敬的搭在手臂上。

“不,我,就住在附近。”

“你住在这?怪不得在同一个城市,我从没见过你,要不是今天在这边有个应酬,我们还真见不了面。”

“嗯,蛮巧的。”

“咕~”

走了四十多分钟,还没吃完饭的胡棱,生理作用让他的肚子发出了令人尴尬的声音。

“怎么?没吃晚饭?”

“嗯,刚下班。”

“走,一起吃点。”

郭凯说着,故意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

夜市摊上,似乎时间还早,并没有很多的客人,胡棱二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很多餐点,便开始喝酒等待。

“你不是刚吃过吗?”

胡棱对郭凯点餐的量有些纳闷。

“应酬,懂吗?根本吃不饱,胃里全是酒,好不容易吃点菜,转头又去厕所吐了。”

半个小时后,郭凯又进入了醉意。

“小尾儿,你还记得我们读书那会吗?我们三个去偷试卷,你站在门口望风,结果,你被保安抓了。还好,你没把我们供出来。不过当初,如果我们不知道你贫困生作假的话,你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气氛突然被郭凯的醉话变得严肃。

“你敢吗?”

胡棱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和郭凯对视,明明全身通红的郭凯,此时双眼里却好像没有醉意。

时间似乎凝固了十几秒,胡棱摇了摇头。

这下,郭凯才笑着,站起身。

“我去撒个尿。”

望着郭凯晃晃悠悠的背影,胡棱默默的说着:“太假了,明知道抓着我的不止是贫困生。”

又过了半个小时,桌上就只剩下了竹签和空酒瓶,郭凯已经醉的不行,胡棱也有些醉。最后结账还是胡棱结的账,这下,算是去掉了他半个月的房租钱。

胡棱在路边叫了一辆车,背着郭凯上了车。

“师傅,去市郊区的小森林。”

夜晚十二点,胡棱在小店里买来了锯子和塑料袋,背着郭凯走到了小树林的深处。

“啪嗒”

随手一丢,郭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感受到奇怪,银白色的锯子在一旁冷冷的。。

看着地上熟睡着的郭凯的脸,胡棱回忆了从前。

“你们为什么要知道我是顶替别人上大学的,又为什么攥着我的把柄处处压榨我。”

胡棱说着拿起了树脚的一块大石头。

“别怪我,你们是恶魔,我不是,所以我被压了四年,现在,我要变成恶魔,我要翻身!”

“砰!”

“砰!”

“砰!”

几个小时后,天渐渐亮起,阳光洒进树林,投过叶子、树干,洒在地上,这种景色很美,只是好几棵树的树脚,有几处凸起,几处血红的颜色,显得很突兀,却又有一些陌生的奇异美感,看到这里,胡棱打开了手机的相机。

第二天,胡棱在相册里找到了相片,很美,像是这座城市里不一样的城色。

“喂,老板,有个网名叫城穑的人,发来了几张照片,很美,我想签他......”

......

第两百八十八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相机

“所以,郭凯的尸体在哪?”

审讯室里,梁还问着精神有些失衡的胡棱。

“森林,好像是森林,有很多的树。”

胡棱的话,让梁还想起了什么,转头离开,很快,手上拿着一本杂志又走了回来。

梁还快速的翻找着,就在刚才,他发现过杂志里照片的奇怪之处,现在他想证明。

“是不是这里?”

梁还把杂志递给了胡棱看。

胡棱只是看了一眼,瞬间脸上变得凝重,抬起头,瞪大眼睛盯着梁还,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一瞬间,梁还似乎被他震慑到了,像是炸毛的猫,脊梁耸的很高,对面的比它强大的动物,一瞬间被它震慑到了。

看样子,像是问不出什么了。

梁还扭头离开了审讯室,他知道,现在行动的作用远高于逼迫着胡棱说话。

“一组人马上调查清楚这本杂志上的森林照片,倒底在哪,并且找到杂志里可能是尸块的东西!另一组人,和我一起去城光杂志社,找杂志社的老板,吴舒唤聊聊天!”

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后,梁还一行人赶到了杂志社,一进门喧闹的工作嘈杂声,与平常没有两样,似乎没人在意他们的同事胡棱此时在哪。

“你好,我想见你们的老板,吴舒唤。”

梁还找到了公司的前台,此时的她还在桌子底下画着妆。

“你们是?”

梁还掏出了警官证。

“吴舒唤现在在这里吗?”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大概两天没回来了。”

“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前天下午四点左右。”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或者他现在住在哪吗?”

“这个我不清楚。”

“好的,打扰了。”

当梁还一行人正要离开时,吴舒唤出现了。

看着前台一群陌生的面孔,吴舒唤转头就跑,可这哪跑的过人家警察,没两步就被摁在地上。

“吴舒唤是吗,你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昨天与胡棱扭打在一起的男人,进行的简单询问后就放走了,空出的审讯室,吴舒唤坐了进去。

“胡棱你认识吗?”

“认识,他是我公司的员工。”

“这本杂志上的照片,你熟悉吗?”

说着,梁还把杂志推了过去。

仅一眼,甚至都似乎没有真的看见,瞬间就开始否认。

“不,不认识。”

“这可是《城光无月》,是你们杂志社的招牌杂志,你身为老板,你能不认识?”

梁还的话,一下子让老板陷入尴尬。

“这,我,我们不止一本杂志,而且,这,这是几个月前的了,记不大清了。”

梁还笑了笑,把杂志合上,露出了封面。

“你看清楚了,这是最新的一期。”

吴舒唤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这下,更加让梁还确定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知道有关于胡棱的事情,而且,内心的防线,这个时候基本已经被打破。

“现在,回忆起这本杂志的信息了吗?”

吴舒唤把惊讶但双眼转到了梁还的身上,点了点头。

“这本杂志里的图片,是一名叫城穑的人,你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吗?”

“真名?我不知道。”

吴舒唤的答案,似乎不在梁还的猜测之内。

“吴舒唤,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与三起命案有关,如果不诚实交代的话,到时候证据确凿,没人能帮的了你。”

吴舒唤点了点头。

“好的,我再问你一遍,城穑是谁?”

“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让梁还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愤怒,吴舒唤连忙解释。

“不是,城穑我是真的不认识,他一直都是在和胡棱通过网上联系,别说真名真人了,我就连网上也没和他联系过,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梁还看着吴舒唤,双眼里满是焦急,看不出是在撒谎,先前警方也曾简单的调查过城穑,但却没有任何的收获,这点到是和吴舒唤的话不谋而合。

“走!”

梁还转头离开了审讯室。

“梁队,咱们现在是去?”

“去要搜查令,查胡棱家!”

......

因为死者秦南的车内拥有大量胡棱的指纹,并且在胡棱家中的蛋糕盒上找到了秦南的指纹,所以有足够的说服力,争取到了搜查胡棱家里的搜查令。

再进到胡棱的家里,周围的一切都与先前没有什么差别,但心境不同,似乎看的周围一切都觉得有问题。

“梁队,我们要找什么?”

“不清楚,总之,都自己找找看。”

梁还戴起手套,在屋子里一点点的找着,因为第一件是碎湿案,所以主要查了查屋子里有没有血迹的地方。

拉上了窗帘,用鲁米诺试剂喷洒了卫生间等空旷的地方,可惜的是,并没有发现有血迹。

屋子里也没有什么锯子麻袋绳索之类的,疑似凶器的东西,仿佛这个屋子不像是凶手的房间,难道胡棱真的不是凶手?难道真的就和他说的一样,是那个名叫城穑的人杀的?

梁还靠在床边。

突然梁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之前派去寻找杂志里树林图片的人。

“喂,梁队,我们到了杂志里树林图片的地方。”

“你们找到了?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大好,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十几块人的尸块,而且已经呈现白骨化了。”

“所以案发的时间与杂志发型的时间很可能一致。”

“对,具体时间还需要法医来看,但初步判断,如果尸体没有经过什么特殊处理的话,应该有一个月以上。”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保护好现场,我这边处理完就过去。”

“是!”

梁还挂了电话,叉着腰,看着屋子周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树林那边的案子还等着自己过去,他开始有些焦急,有些茫然,突然床头的相机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想要打开看些什么,但似乎相机的电量有些不足,刚开机,电量就呈现红色。

梁还点开了相册,弹出来的照片让他大吃一惊,竟然就是秦南案发的饭店,里面有很多张案发现场的照片,看样子,似乎比警方拍摄的还要早。

正当梁还想要看更多时,相机没电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主角来了

“这里是什么情况?”

梁还赶到了小树林,法医已经在处理尸骨。

“尸体大概被分成了十六块,因为埋入土里,树林周围微生物活动丰富,已经全部白骨化,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一个月以上,具体时间还需要把尸体回去化验。”

“死亡原因呢?”

“头骨有碎裂的痕迹,旁边有沾有血迹的石块,初步判断是用石块砸击头部致死,其他部分,关节处有磨损的痕迹,应该是分解的时候,被锯子所伤。”

“关节?是老手?”

“这个倒不一定,损伤的关节都是人体较为明显的位置,像是膝盖、手肘、肩膀,不一定是对人体结构熟悉的人物。”

“行了,我知道了,尸体都带回局里。”

“等一下,还有一点就是,这些尸体有被翻动的痕迹。”

“什么?”

“我们在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有被翻出的新土,初步判断,在一个星期之内。而且,我们还找到了脚印。”

“脚印?这不大可能吧,我记得一个月前我市经历了连续三天的大暴雨,什么脚印都该被冲走了。”

“对,但这个星期内,没有特大的降雨。”

说完,梁还找到了脚印,用手机拍了下来,发给了还在胡棱家里的同事。

“你们还在胡棱家里吗?”

“梁队,这里基本都查完了,电脑相机之类的刚刚搬上车。”

“那好,刚刚发给你的脚印,根据花纹,查遍胡棱的鞋子,看有没有对应的。”

梁还蹲下身子,细细的查看着脚印。

“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体重在60千克。”

这个数字与胡棱的身材倒没有很大的出入,他希望这个“回访”的脚印,是胡棱留下的,但凡不是,那将意味着城穑或是其他的人将会加入进来,事情会越来越大。

胡棱被抓紧警局已经整整两天,目前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胡棱。

“梁队,没找到和鞋印对应的鞋子。”

梁还赶到警局,一进门就收到了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从胡棱家里带来的东西都破译了吗?”

“相机里的照片已经全部都拷贝出来了,我觉得,你最好来看看。”

从胡棱相机里拷贝出来的上百张照片,全部都是之前的三起案件的案发现场,虽不是特写,藏尸的地方巧妙的融合在环境当中。

“电脑呢?”

“有锁,刚从胡棱嘴里问出密码。”

“梁队!你过来看看......”

负责电脑的同事,惊讶又慌张的喊着。

“发现了什么?”

“城穑......”

聊天软件的界面上,有着网名是城穑的登录界面。

“把胡棱调出来!”

看到这里,梁还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审讯室,等待着同事把胡棱从拘留市里带过来。

“胡棱,你演的挺好啊。”

开头的第一句话,就让胡棱变得疑惑。

“城穑,呵呵,有必要还多演出一个角色吗?”

“你们找到了城穑?”

“嗯,早就找到了,你,就是城穑。”

“不,我不是,不是!”

“我们在你的相机里找到了案发现场的照片,那些照片就是你嘴里所说的,城穑发给你的,登在杂志上的照片,而相机上也只有你的指纹。”

“怎么可能?”

“别在装了!”

胡棱坚持否认,让梁还深呼了一口气,轻声的对着身旁的同事说着。

很快,同事搬来了一套设备。

“这是测谎仪,让你自己看看自己演技是多么的拙劣。”

杂七杂八的线粘在胡棱的身上,而他倒也算配合。

“好了吗?”

梁还问了问同事。

“好了。”

“姓名?”

“胡棱。”

第一个问题,仪器上的线条算是平稳,测试着仪器是否好用。

确定了后,梁还开始认真起来。

“你是城穑吗?”

“不是。”

“郭凯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不是。”

“是城穑杀的。”

“对,是城穑帮我杀的。”

一系列的问题下来,奇怪的是,仪器上的线条始终保持平稳,意味着,他的话是真话,起码,测谎仪是这样觉得的。

没得到梁还想要的答案,愤然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梁队,怎么样?”

“奇怪,难道真的城穑另有其人?”

“什么?测谎仪没用吗?”

“嗯,他说的是真话。”

“不一定,测谎仪并不是绝对准确的,所以也不能当做证据来使用,有可能他心理有些问题,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

“嗯,我看像,一开始把他抓回来的时候,那嗓子吼的,不是我!不是我!是城穑!先前看他唯唯诺诺的,总感觉有些奇怪。”

“我们局里的法医可没有心理学的。”

“我倒是听过一个心理学法医。”

“谁?”

“晴江市白老的女儿,白清儿。”

......

一天后,白骨的身份也查出就是胡棱另一个室友郭凯。

而警局里,来了个“熟悉”的面孔。

“嫌疑人在哪里?”

一个女人,身穿黑色短款牛仔外衣,搭配一条深蓝色牛仔裤,马尾高高的扎着,显得尤为干练。而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棒球服,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看气场,却似乎输给了女人几分。

“白法医!”

梁还远远的看着,一时间没认出来,直到二人走近,开了口,才反应过来。

由梁还带路,白清儿随着梁还一起进了审讯室,而跟着一起来的男人——任衣扬,和几位警察在隔壁看着监控。

“诶,这个是?”

监控室放着的一张身份证引起了任衣扬的注意。

“哦,这个啊,假的,查案的时候查出来的,和案件没什么大的联系,不小心放在这里就一直没注意。”

“潇丹?”

任衣扬拿起身份证,仔细的看着上面的信息,但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上面人物的脸。

“你好。”

正当疑惑的乌云越来越大的时候,审讯室那边发声了。

“你好。”

“胡棱胡先生是吗?”

“对,是我。”

“请问三位死者都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室友。”

“那城穑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手下签约的一名摄影。”

“你说你的室友是城穑杀死的,那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之前梁还不曾问过的,因为城穑这个角色是否存在,梁还主观意识中还是排斥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问胡棱这个问题。

胡棱也愣住了,好久,才开了口。

“他是在帮我......”

第两百九十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结束

“妄想症。”

白清儿在审讯室里给胡棱做了一系列的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

“不是人格分裂?”

“啥?”

面对梁还的问题,白清儿笑了笑瞟了一眼一旁的任衣扬。

“不是,人格分裂是不同的人格拥有着不同的记忆,一般来说,是不会记得其他人格做过什么事情的,但胡棱不一样,他将拍摄下来的案发现场的照片,创了个小号,发送给自己,他把这些照片,幻想成城穑发送的,这一切都是城穑做的,而他自己其实记得一切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说的郭凯在森林里被分湿的事情,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凶手,随意才知道。”

“对,还有那些城穑发的消息,都是自己给自己发的,城穑就是他自己,所以公司里的人见不到城穑本人,不,准确的说,他们不知道胡棱就是城穑本人。”

一切,因为白清儿的到来而渐渐清晰,胡棱最终确证为妄想症,被强制收进市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在最后的时候,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城穑城穑。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遗漏的疑点却始终没有人想起。

“森林里的那个脚印。”

尹浪留下的脚印,没有人想起,渐渐被人遗忘,而老板吴舒唤,也被放了回去,没有人注意到消失的尹浪,也没有会把怀疑的目光对准吴舒唤。

......

“删除!删除!”

深夜,杂志社的办公室里,吴舒唤坐在办公桌前,疯狂的删除着电脑里的消息,一张张熟悉的照片被拖进回收站。

因为胡棱的事情,杂志社被勒令停业整改,并且回收带有城穑拍摄的所有杂志,杂志社里,也只有吴舒唤一人在公司,其他人都因为整改被迫回家停职。

空旷的杂志社里,悠悠的回荡着吴舒唤的声音。

吴舒唤微笑着,狰狞着,他从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没有人猜忌自己,杂志的回收也因为警方的帮助也异常的顺利,一切都网往好的地方发展。

“叮~”

这个时候,吴舒唤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

吴舒唤停下了手,看了眼桌上的座机,又看向外面漆黑的办公室。

“喂。”

“喂,吴先生。”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听声色,很陌生。

“请问你是?”

“你可以叫我,潇丹。”

“潇女士,不好意思,我们杂志社近期停业。”

“我知道,我只是来找你的。”

“找我?”

“尹浪,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女人的话,让吴舒唤身子一颤。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尹浪的事情?是胡棱告诉你的吧!”

“这么着急的话,可是容易出事的。”

“着急?我我我着什么急,人又不是我杀的。对,人又不是我杀的!尹浪的事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突然间,吴舒唤想起了自己还有林紫空失手杀害尹浪的视频。

“对,你这么想就对了。”

吴舒唤站了起来,端起座机,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脑袋不停的往外探,皱着眉头,眯着眼,细细的望着。

“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今天给我打这个电话原因是什么?”

吴舒唤把手慢慢伸向了门把手,慢慢的旋动。

“你,坏了我的事。”

门打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前,端着手机,淡淡的望着吴舒唤。

......

“轰!”

凌晨,天还没亮起,月亮已经渐渐离去,一声巨响惊醒了熟睡着的人们。

“有人跳楼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一嗓子吸引着周围的人们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子,四处张望着。

在城光杂志社的大楼底下,老板吴舒唤倒在血泊当中,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很快,警车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赶了过来。

......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在离杂志社不远处的小道上,一个女人在接听着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

“商大人,你的消息接收的可真快。”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他们坏了我的事。”

“我早就说了,让你结束骗婚的事了吧。”

“你知道的,那一家可有二十个亿美金的家产,二十个亿!得暗杀多少人才赚的回来。”

“可那个任务已经没发继续了!”

“所以啊,坏了我的事,我得撒撒气。杀人的那个因为精神病被送进去了。但这个,我得杀了解气。”

“你不该这么做!”

“商大人,你怎么了,平时骗婚杀的人也不少,今天你怎么这副样子。”

“那个人,还在无月城。”

“那个人?”

“任衣扬。”

......

警车很快包围了杂志社,从车上下来的有副熟悉的面孔——任衣扬。

站在地上往上望去。从十几层的高楼落下,人体基本也成了“肉泥”。

警方和衣扬到了杂志社的社长办公室里,从这里往下望,可以确认,吴舒唤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而办公室里,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办公桌上有一封手写信,后期根据字迹比对,确认是吴舒唤亲手写的。

手写信里最为关键的一句话写着:我公司的员工尹浪,因为杂志社照片的事情威胁自己,一气之下,自己失手杀害了他,并且写下了藏着他尸体的地方,最后因为内心不安,选择了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

......

“任衣扬?那个最新一届的太簇?不是已经在被组织通缉吗?”

“宫一直在保他。”

“宫?无所谓了,一切我都布置的天衣无缝,我的字迹模仿,你还不清楚吗?骗婚杀人后的遗嘱,我都写了多少了。”

“赶紧回来,他的话,一定能找出你的破绽。”

......

任衣扬从大楼里走了下来,警方也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也在吴舒唤的手写信里写的地址里找到了尹浪的尸体,而尸体的鞋子,经过对比,确认就是郭凯案发现场森林里的鞋印。

就此,警方给吴舒唤定安为畏罪自杀,似乎一切都这样结束。

就在任衣扬和白清儿准备离开时,任衣扬最后去了一次警方的停尸房里,查看了吴舒唤的尸体,半个小时后,任衣扬从停尸房里走了出来,一切都没说,和白清儿坐上了返回晴江市的火车。

“你最后发现了什么?吴舒唤真的是自杀的吗?”

白清儿好奇的问着任衣扬。

“不是。”

“为什么?”

“他的手掌没有墨水的痕迹,吴舒唤的死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谁?”

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为潇丹的身份证。

“音律。”

第两百九十一章 犬语篇——思维

“尊敬的乘客您好,您所乘坐的列车已经到站,请整理好所带的物品,有次序的下车,感谢本次乘坐。”

列车慢慢驶进了晴江站。

任衣扬和白清儿从无月城回到了晴江市。

“这次无月城之行怎么样?”

出站口,陈即站在轿车前,双手叉着腰。

“还算顺利。”

白清儿打开后备箱,和任衣扬帮着把行李放进去。

“但,似乎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说着,任衣扬把潇丹的身份证递给了陈即。

“潇丹?谁啊?”

“我曾在音律组织里见过这个人。”

“组织里的人?”

“对,不过好像并不是正式成员,而且五官似乎也有些变化。”

“那你怎么看出是组织的人的?”

“身份证是假的,而且后四位是0220,说明是五音排行第二的商的专属乐器。”

“单纯只是从一个假的身份证的后四位看出来的?”

“当然不是,身份证上粘上的女人的气味,我有印象。”

“行啊你,狗鼻子!”

打趣着,三人上了车。

......

“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

深夜,一个男人,端着酒瓶,微微亮的路灯下,晃晃悠悠的走着。

左右摇摆,感觉天地都在摇晃。

嘴角的油渣,不难看出男人是刚从烧烤摊位下出来的。

安静的小道上,连一辆车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有这个喝的烂醉的男人在街道上慢慢悠悠的“游荡”。

“叮铃~”

男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男人不紧不慢的靠在路边的灯柱上,弯着身子,把酒瓶放在脚边,双手开始在身上四处摸索着,终于不断震动的屁股,让他找到了铃声来源。

“喂。”

“喂,老张,到家没啊?”

“没呢。”

“到哪了?”

男人伸着脑袋,把耷拉着的眼皮努力睁开,四处望着,周围似乎没有一处建筑自己熟悉,也没有任何一个行人能够帮自己解答这个问题,只是远远的望见一只大黄狗,慢慢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诶,快到了吧。”

男人随意的敷衍着。

“早就叫你打辆车,你说说,咱俩一起散的局,我都到家了。”

“我那不是想多走走吗,喝多了,车一晃得吐。”

“我就跟你说了,你不行少喝点,得了得了,这么晚了,你发个定位给我,我找个人去送送你。”

“不用,你等会。”

说到一半,身子一股暖流在下腹游走。男人晃晃悠悠,走到了背光的地方,解开皮带“开闸放水”。

男人把手机用肩膀夹在耳边。

“咋了?吐了?”

“不能够,真男人,只从下面出。”

“那你到底在哪啊?要我找人送送你吗?”

“给我找人?不用!吹吹风舒服。”

“汪!”

突然,那条大黄狗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旁边,一声犬吠,吓得男人身子一颤,也不知道哪来的反应力,一脚把落下的手机踢开,差点掉在尿泊里,只不过沾上了一手尿。

“靠!”

男人甩了甩手。

“哪来的野狗!”

男人晃晃悠悠的一脚,竟离大黄狗半米远完全挨不着边,没踢着反而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差点没摔一跤。

恍惚中,男人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眼神刚好对准大黄狗的双眼。

“啊!”

......

“这里什么情况?”

陆聪站在警戒线外,看见陈即来了,帮着拉开警戒线。

清晨,警方接到一位环卫工的报案,在城西的一条偏僻一点的商业街旁,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死状残忍。

陈即戴着手套,穿过警戒线,现场白清儿已经开始在做初步的尸检。

“什么情况?”

死者倒在墙边,地上的血迹有很长的一条“轨道”。

“来了?吃早饭没?”

白清儿带着口罩手套,蹲着身子在尸体旁大致的查看。

“没呢,睡一半被叫过来了。”

“行,要不白吃了。”

“尸体的颈部有撕咬的痕迹,血肉模糊已经找不到完整的一排牙印,应该是多次撕咬形成。”

“那是野兽?”

“弄。”

一个透明的物证带伸在了陈即面前。顺着抬头望,任衣扬嘴里叼着包子,不慌不忙的看着正在尸检的白清儿。

“黄毛?”

“应该是狗毛。”

“狗?”

“嗯,在附近还找到酒瓶,空气中到现在还能闻见酒精味,死者生前应该有过大量饮酒,当然具体还需要尸检才能判断。”

“尸体上所有的厮打痕迹几乎都不是人类所为,也没有找到刀子之类的利器伤口,死者的指甲里找到部分黄色毛发,初步判断,这是间动物伤人案。”

白清儿站起身,把手套脱了下来,摘下口罩,接过任衣扬手里的包子,往警戒线外面走。

“尸体可以带回去了。”

陈即到达现场的时候,警方已经做完了物证的采集。

陈即看着一排的物证袋,其中一部屏幕破碎的手机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即拿起手机,隔着档案袋,试图开机,但似乎因为撞击,手机已经没了反应。

环顾四周,是条商业街,但因为较为偏远,周围的房屋都是新建的,人口并不多,商铺也没有完全租出去。

案发现场距离前后两个路口很远,十字路口的监控算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看周围商铺有没有监控能够帮着找到线索。

幸运的是,在死者倒下的地方有一个商铺,看样子是做中晚餐的小炒餐厅。

透过玻璃门往里望,在收银的地方有个监控,对着门口。

陈即看了看手表,早上六点四十,看来还需要再等待一些时间才能等到餐厅开门。

为了不让过多的人聚集,警方开始着手尸体的搬运了。

“你觉得这是件简单的动物伤人案吗?”

车上,任衣扬问着白清儿。

“我不大清楚,从尸体上看,确实只有动物造成的伤口,而且死者的钱物都没有丢失,难道不是吗?”

“确实,但很奇怪,动物伤人,一般撕咬的会有手臂,腿部,这些都是人对动物进行反抗时,最有可能造成的损伤,但从尸体上看,撕咬最严重的地方是死者的咽喉,而手臂上只有些抓痕。”

“所以你觉得是?”

“我觉得这条狗,似乎有人的思维......”

第两百九十二章 犬语篇——王安

冰冷的尸体躺在金属板上,死物透露的凄凉慢慢的散布整个房间。

伤口处的大量血迹遮蔽着伤口。

白清儿穿着蓝色解剖服、盖住口鼻的口罩、医用手套,在密闭的解剖室里,用镊子夹着棉花,一点点的擦拭着伤口上的血迹。

每一具的尸体都像是一座等待被人打开的宝藏,他无法用言语陈述的东西,往往会在其他的地方表达出来。

被多次撕咬的咽喉部分,连同颈部的大动脉,被撕咬的一塌糊涂,血压能够使血液一下次从颈部喷涌出来,溅射在旁边一两米高的墙上。

小臂、肩膀和胸部上的抓痕并不算深,更像是着重在扑倒受害人,但抓痕比想象的要更多,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次没有成功,多次扑上来造成的抓痕。

后肩和背部大量的淤青和擦伤,可以判断出在死者被扑倒的时候,并没有失去意识,也曾在地面尽力反抗,指甲里的黄色毛发也能证明这一点。

基于任衣扬说的大量饮酒,白清儿用注射器抽取了一灌死者的血液准备化验。

从现场找到的黄色的毛发,关思璐对其进行了化验,结果为犬类的毛发。

从现场带来的死者的手机,已经无法正常使用了,任衣扬把手机里的电话卡取了出来,安装到了另一部手机中,拨打了自己的电话。

“聪哥,手机号知道了。”

任衣扬把手机号告诉了陆聪,开始通过号码查询死者的身份。

电话卡的主人姓张,叫张书伟,四十三岁。

死者的身份查了出来,而另一边,陈即的蹲守也终于等来了餐厅的店长。

“这是?”

看着自己店前的血迹和一条条黄色的警戒线。

“哦没事,一活会有人处理,只不过,今天你可能需要休业半天了。”

“你是?”

陈即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

“不好意思,我们想要调出你的监控配合调查。”

“是什么?交通事故吗?”

陈即笑了笑没有回复。

店里的监控,虽然说有一个是对着门口的,但因为角度和拍摄范围的原因,并没有拍摄下案发的全程。

陈即坐在监控器前先大致的看了一遍。

从一开始的,男人走到了店旁边,只拍摄到了男人的双腿,看样子,像是在随地小便,到后来,男人把手机踢到一边,这个时候都没有拍摄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突然,一只大黄狗扑了过来,男人连连后退,一次两次,男人从门店这边退到了另一边,直到最后一扑,男人被压倒,但上半身已经出了监控的范围,只能看见狗的后半身和男人挣扎着的双腿。

“野狗?”

店长在身后默默的看完了监控,露出一副畏惧的表情。

“这附近流浪狗很多吗?”

“蛮多的,因为我们这里还算是蛮偏的,有些还没开发的荒野,距离这里也不远,那里野狗蛮多的,有时候饿了就跑到人居住的地方找东西吃。”

“看来你还蛮熟悉的。”

“哪有,这不,我们开饭店的,经常有些剩菜剩饭,有两天施舍给那些流浪狗了,谁知道,他们吃惯了,一天来的比一天多,实在是受不了,干脆不施舍,全部打跑了,之后那些流浪狗经过我门店都是绕着走的。”

“那这条狗,你认识吗?”

陈即指着屏幕上最后的狗的后半身。

“这?这狗都长的差不多,也看不出来啊。”

另一边,陆聪找到了死者张书伟电话里最后一通电话的对象——王安。

这桩案件,监控也算是拍下了案发的全部过程,就是一件流浪狗伤人案,到此警方可以选择就此结案,陈即看见陆聪发给自己的王安的信息,陷入了犹豫。

“叮铃~”

坐在驾驶座上的陈即,正打满方向盘准备掉头,任衣扬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怎么了?”

“快过来,陆聪应该给你发了位置。”

“啊,不用了吧,我这边已经找到了监控,确认了是野狗伤人。”

“你最好过来一趟,就在我们找到死者张书伟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王安打电话报警了。”

......

案发当晚,王安这边。

“你要不要我找人送送你?”

“送我?不用,吹吹风舒服。”

“汪!”

“啪嗒,沙沙沙~”

一声犬吠,吓得张书伟把手机踢到了一边,撞击让手机变得故障,沙沙声让人听不清。

“喂?老张?怎么了?”

“这~沙沙~报应~沙沙沙,嘟嘟嘟~”

......

“什么?狗说话了?”

陈即听着电话里任衣扬的描述,王安曾报案说有一只会说话的狗袭击了自己的老友。

当晚就已经报了案,但报案的时候因为醉酒,话说的都迷迷糊糊,也没有办法说出准确的案发地点,“会说话的狗”这种语言更是玩笑话,警方也就没有在意,而王安自己事后也觉得自己喝多了,也许是听错了,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狗说话?这是什么玩笑话?”

“嗯,你也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吧。”

......

“啪”

任衣扬坐着出租车赶到了王安的居住地。

望着面前一栋栋长相一样的楼栋,任衣扬站在小区门口等待着。

“不好意思让一下。”

小区里面走出一个提着箱子,戴着口罩的女人。

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任衣扬。

“叮!”

从任衣扬身上掉下一枚印有抽象玫瑰的银币落在了地上。

这是自己住院时,五音之一的羽给予自己的银币,说是宫的专属银币,只要自己持有这枚银币,组织的人便不敢轻易的伤害自己,此后,便一直带在身上。

任衣扬蹲下身子拾起,却没有在意此时女人看见那枚银币的表情。

“呼呼”

任衣扬吹了吹,又放进了口袋,此时女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嘿!”

陈即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嗅嗅)

任衣扬嗅着空气中的气味,一种熟悉的味道通过鼻腔刺激着他的大脑。

“怎么了?”

“啊,没事”

“怎么不进去?”

“我又不是警察。”

任衣扬笑着回应者......

第两百九十三章 犬语篇——问话

“不好意思,我们还是要确认一遍,昨晚十一点二十分你在哪里?”

王安家中,陈即和任衣扬对王安进行询问。

“昨晚十一点?我从夜市上喝完酒,十一点,应该到家了。”

“家里有其他人能够证明吗?”

“有,我妻子能够证明,楼下也有监控。”

“警察大人,吃水果。”

王安的妻子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走了过来。

陈即点了点头,继续询问下去。

“根据张书伟的通讯记录显示,昨晚十一点二十分,你曾和他有过五分钟的通话是吗?”

“对,之前我们在一起喝的酒,我回家后过了一段时间,他老婆打电话给我,问我他怎么还没到家,这我才和他打了电话。”

“他的妻子?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呢?”

任衣扬回想着之前看的张书伟的聊天记录,未曾有过什么未接的电话。

“他们吵架了,这才找我陪他喝喝酒。”

“吵架?有说是因为什么吗?”

动机的气味瞬间飘到了陈即的鼻子里。

“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喜欢打打麻将,他老婆很反感,前两天把本该上交的生活费给输没了,就吵了一架。”

陈即用笔在小本子上记录着王安的话。

“对了,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和他通话的时候,听到了狗说话?”

“啊,那天我喝多了,也许是听错了。”

“你不要紧张,把你知道的尽可能的告诉我们。”

“行,那天通话结尾的时候,突然一阵嘈杂声,之后就是一阵杂音,人声很不清楚,但是我很确定的是听见了一声犬吠,在之后,好像有个男人的声音。”

“张书伟?”

“不是,虽然听不大清楚,但无论是从音色还是音调来看,都不是他的。”

“也就是说,有第二个人在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噢!好像,说是什么报应!”

“报应?”

陈即停下了写字的手,陷入了沉思,笔头停留在纸上,墨水一圈圈的扩散。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陈即点了点头,收起笔记本,站起身,二人准备离去。

“对了,你养狗吗?”

任衣扬突然转过身,看着王安夫妻两的裤脚,又抬起头问着。

“我们小区禁止养宠物,我们没养。”

任衣扬点了点头。

车上,陈即就对案子的疑问,寻求任衣扬的解答。

“你觉得,报应,会是什么?”

“人做善恶之事,会得到相应的结果。”

“我不是指报应这个词的意思,我是说......”

“人应该有报应!”

任衣扬的突然反应,让气氛显得尴尬。

“你见过你哥哥赵天河吗?”

任衣扬靠在车坐上,淡淡的问着。

“我和我哥哥很小就分开了,大概是我六岁的时候,父母离了婚,他跟了父亲,我跟了母亲,在两方都还没有新的家庭的时候,每次过节我们都会见面,直到三年后,两边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也就没见过面了。”

“我是说,组织里的人冒充你哥哥后,你有见过他吗?”

“有过一面之缘,是在一次任务当中。”

“像吗?”

“很久没见过,这我无法确定,不过我当时,确实没有对他的身份有过怀疑。”

任衣扬之所以问陈即这些,当然不是因为关心他,只是潇丹的事情,让他很在意,这是近乎半年内,组织离自己最近的一次,只不过潇丹的脸,自己实在过于陌生,只是气味,有些熟悉。

“不过,我考进警校,就是因为他,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英雄,从小就是。”

“够了,快到了,还是想想等会该问些什么吧。”

说着,任衣扬把身子蜷缩在一起,闭上双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气味这么执着,或许是因为在组织里看多了死亡,听多了谎言,慢慢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双耳。

到了张书伟所居住的地方,是一栋绝不算低档的小区里面。

“噔噔噔。”

陈即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女人。

女人一脸的茫然。

“你们找谁?”

“警察,请问你是张书伟的妻子吗?”

“他怎么了?又犯事了?”

任衣扬心思并不在二人的谈话中,反而有些无礼的谈着头望着屋子里面。

“哦哦,进来说话吧。”

女人慌张之下,还有几分的眼力。

进了屋子,陈即和女人就随意的坐了下来,唯独任衣扬却站在客厅中间,用手指指了指周围,暗示着女人。

“没事的,你随便看看吧。”

任衣扬点了点头,漫步的在屋子里逛着。

“不好意思,您刚刚说的又?”

陈即又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着女人的话。

“对,他这个人,就喜欢打牌喝酒,以前也发生过喝醉后,在街上撒酒疯的事情,吓着一两个路人。”

陈即低下头默默的在本子上记着。

“警察大人,他不会伤人了吧?”

看着警察没什么反应,女人低声凑近,试探性的问着。

“哦,没有。”

“他死了!”

任衣扬在一旁抢着回答。

女人惊的一愣,瞪着大大的眼珠,抬头望着任衣扬,说不出话。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报案,在商业街的附近,发现了您丈夫的尸体。”

“不!”

女人捂住了口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女士,请你不要激动,如果方便的话,这两天还得请你去一趟警局,辨认一下尸体。”

女人低着头,点了点头,泪珠砸在了腿上,渗进了布里。

“看来,您和您丈夫感情蛮好的?”

看见女人悲伤的样子,任衣扬走近问着。

“嗯。”

“可是,昨天你们猜吵过架。”

“那是他喜欢上了打牌喝酒,他以前不这样的!”

“我看到你墙上有张全家福,您的儿子?”

“他在外地上大学。”

“沿海城吗?”

女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任衣扬,看来他猜对了。

“不好意思,我在桌上看到张火车票。”

“对,我们其实是沿海城的人,跑到晴江市打工,我怀孕后就回沿海城了,他就一个人在这边打拼,我在老家陪儿子读书,去年儿子考上了大学,我就来这边陪他一起了。”

“所以,这些年,你老公在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你其实并不知道。”

“嗯?”

第两百九十四章 犬语篇——撞车

“您的丈夫有没有得罪过别人?”

“得罪?不会吧,他平日里也挺和善的一个人,没听说过他和谁有过矛盾。”

“有的话,你不在这,也不知道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士,不要激动。”

任衣扬的话,有些惹恼了张书伟的妻子。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虽然现在喜欢打牌喝酒,那是因为孩子终于考上了,家里要用的钱也都攒够了,以前,连块肉都不舍得买,就为了多攒点钱。”

说着,女人又流下了眼泪。

任衣扬转过头继续的晃荡四处张望着,终于摆在柜子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皱着眉头细细的看着,直到用手机把照片拍了下来。

“陈即!”

任衣扬把手机塞进口袋,双手插着口袋,站在走廊中间,歪着头,示意陈即该离开了。

“您节哀,记得来警局辨认尸体!”

陈即一边起身一边安慰着这个失声痛哭的女人。

“你找到什么没?”

“家里没人养狗。”

“你找半天就找到了这个?”

“要不呢?”

说着拍了拍陈即的肩膀下了楼。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四五点,任衣扬独自一人来到了一家小饭店,街边的那种小吃店。

一排排大同小异的小吃店,任衣扬对着手机上的照片一家家对比着。

对于土生土长在晴江市的任衣扬来说,他知道在哪能够找到这种小店,却知不道具体在哪一条街道,最笨也是最直接的,便是一条街一条街的寻找。

终于,在距离张书伟的家五公里范围内的小吃街里,算是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店铺。

“你好?”

谈着头往里面往着,一个三十岁中旬的女人坐在店里玩着手机,戴着围裙,像是店铺的老板娘,关键是,在她的脚边,还有一只黄色的大狗,正趴在地上休息。

“吃点什么?随便看看。”

老板娘把手机关上,放进了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指着店里墙上的菜单牌。

“一份蛋炒饭就好。”

“你坐着等会。”

趁着老板娘炒饭的功夫,任衣扬蹲下身子抚摸着地上趴着的大黄狗,顺下的几屡毛发,偷偷的放进了口袋。

“老板娘,你这个店以前好像不是你在开吧。”

“你怎么知道?”

老板娘挥舞着铲子,惊讶但抬起头。

“这样的,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路过这里,连着几天都是在这里吃的,所以有点印象。”

“嗯对,大概是五年前吧,他把店铺盘给我了。”

“店铺名字也没改?”

“这种小店铺,名字有什么重要的。”

老板娘笑着说着。

“还省下了牌匾钱。”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卖店吗?”

“这谁知道,卖店不都是缺钱嘛。”

任衣扬点了点头,接过了老板娘的炒饭。

一口下去,口腔里传递着本不属于这种“低档次”店铺里的美味。

“老板娘,你的手艺可以啊。”

老板娘笑而不语,看样子,是很满意食客的称赞。

吃完后,又要了一分炒饭,多加了两个蛋打包带走了。

“任哥,又来给白姐姐送餐啊。”

六点多,警局里开始有人下班离开了,路上碰上了任衣扬,笑着调侃着。

任衣扬径直走到了法医室,里面白清儿还在对张书伟的血液进行检测。

“噔噔噔”

任衣扬恭敬的站在门口敲着门。

白清儿闻声转头,看见是任衣扬,笑着小跑了过来。

“叮!”

休息室里,随着微波炉的一声提示,一碗香喷喷的炒饭“又”出炉了。

“真香。”

看着白清儿一点点的吃着,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从小吃店“顺”出来的狗毛。

“这是什么?”

“狗毛,等会帮我验一下看是不是现场的。”

“行!”

“你药够吗?”

(健身教练连环虐杀案的时候,白清儿被无辜卷入了进去,绝望的痛苦折磨下,白清儿的呼吸道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禁止过度的运动,和长时间呼吸过冷的空气,同时还需要配合药物进行治疗。)

白清儿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药品,摇了摇。

“好像不多了。”

任衣扬拿过。

“只有两天的量了,我等会回家给你带点,以防意外。”

“嗯。”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变得越来越暗,路灯到了时间,瞬间的一齐变得通亮。

“西索索”

一天没回过家,黑湫湫的没有开灯,任衣扬下意识的只是脱鞋,并没有开灯,他似乎并不畏惧这种黑暗,或者说,这种黑暗,反而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慢慢的朝着房间靠近,一步两步,站在房间门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门是虚掩着的。)

任衣扬皱着眉头,感觉事情不简单,每天白清儿都会习惯性的开窗开门通风,门因为吸盘保持敞开的,除非刮着大风,否则是不可能呈现这个模样,而任衣扬很清楚,今天风和日丽。

任衣扬轮着凳子,侧着身子,慢慢的贴着门,一点点的推着门。

猛地推开,举起了凳子,奇怪的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任衣扬松了口气,把凳子放了下来。

突然,从黑暗中伸出一只大手,从身后,死死的捂住任衣扬的口鼻,任衣扬惊讶的拼命挣扎,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任衣扬努力的撇着眼往后往,却看不清是谁。

......

“草!草!草!”

五年前,一辆破旧的白色小面包车里,一名年轻的男人坐在驾驶座里开着车,双眼却饱含着泪水,哭着,嘴里不断的说着脏话。

面包车破旧的很厉害,哪怕是平整的路面,也晃悠的很厉害,就算是这样,男人也死死的踩着油门,车速飙的很快。

“叮铃~”

放在副驾座椅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写着“医院”两个字。

年轻的男人下意识用手拿着,一下手滑,手机落了下来,掉在座椅下的缝隙里,年轻的男人看了看前方的路,确认没有问题后,弯下身子找寻着手机。

“砰!”

一声巨响,一辆运着沙土的打车从横向狠狠的撞上了面包车......

第两百九十五章 犬语篇——谱子

五年前,晴江市医院。

“快!准备抢救!”

救护车送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

“患者已经出现水肿、喘憋、面色苍白无力,且陷入昏迷。”

“爸!”

跟着推车一同来的还有位二十岁中旬的男人。

“你们可得救救我爸!”

“你爸以前有什么疾病吗?”

“他前几天一直说腰痛,而且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快!检查肾脏!准备透析!”

一天的治疗下来,终于情况渐渐好转。

“医生,我爸这是?”

“慢性肾衰竭,很遗憾的是,已经到了晚期了。”

“那那还有的治吗?”

“目前这种情况,只能换肾,当然这不仅需要很大一笔费用,而且还得尽快找到匹配的肾脏。”

“用我的!”

“你是他?”

“我是他儿子。”

“亲生子女的匹配度还是很高的,麻烦你等会做一下匹配。”

本该喜上眉梢的儿子,如今却一脸的愁容。

在医院采取了样本后,儿子默默的离开了医院,匹配的结果出来需要两天时间,如果能够配对上,那他父亲的生命将有极大的可能延续下去。

儿子回到了家,四处的翻找着,终于,在父亲衣柜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叠发黄的纸条。

儿子兴奋的把纸条踹进口袋里,开着自己破旧的小面包车,行驶在大路上。

“黎叔,你看看欠我父亲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儿子把一张五万块的发黄欠条摆了出来。

“这是多少年前的欠条了?”

“黎叔,多少年前欠的钱都得还不是。”

“你爸呢,这种事情他怎么不来?”

“我爸他病了,需要钱。”

“我也需要钱啊,五万块!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你突然来张口要,我上哪给你筹钱去?”

“可......”

“过几天再来,过几天再来!”

黎叔起身驱赶着儿子......

“王叔叔,你欠我父亲的七万块。”

“没钱没钱。”......

“张叔叔当年您开店欠我父亲的十万块钱,能不能还给我。”

“你父亲呢?他怎么没来?”

“我父亲病了,需要这笔钱。”

“病了?严重吗?”

“肾衰竭,需要钱换肾。”

“这么严重?你等着。”

说着,张书伟起身往卧室里走去。

乱糟糟的床铺,发黑发黄的墙,结满蜘蛛网的角落,都在讲述着这个独居男人的现状。

张书伟走到床头柜,蹲下身,拿出了抱在手帕里的存折。

“叮铃~”

正当张书伟要起身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老黎啊,怎么了?”

“老江他儿子是不是找你拿钱了?”

“对啊,老江他肾衰竭,拿钱换肾。”

“老张,听我一句,没必要还钱,我听说了,老江他是慢性肾衰竭,要钱还没用,关键得要肾。”

“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小子,又不是老江亲生的,现在这么急着拿钱,谁知道是不是怕老江他死了我们不认欠条,贪他的钱。”

“不会吧,小江他我从小看到大的。”

“人心隔肚皮!再说了,咱这钱又不是不还,过几天,过几天我们去医院看老江,把钱亲自还到他手上不就行了吗?”

“你这话,斯,要不,我先不还了?”

“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声关门声,吓得张书伟身子一颤。

连忙走出卧室。

“小江,小江?”

原本在客厅里等待的小江,似乎是听见了张书伟的讲话,气冲冲的走了。

“草!草!草!”

小江开着他父亲留下的破面包车,生气的猛地踩下了油门。

......

“呜!呜!呜!”

黑暗中,任衣扬被身后一双大手捂住了口鼻,挣扎着却丝毫没有作用。

渐渐的,因为缺氧的原因,双眼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挣扎的力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喂,你怎么这么没用。”

突然,手松开了,任衣扬被平躺的倒在地上,在意识缺失的前一刻,松开了束缚,深呼吸,努力的让意识渐渐恢复,视线也开始变得清晰。

“还记得我吗?”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蹲在地上,低着头,和任衣扬双目对视。

“羽(五音之一)?”

恢复好了的任衣扬,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

“你来我家干什么?”

“找你玩的。”

“你有没有搞错!”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组织有事。”

“有任务?”

“谱子。(组织成员会议,无极其特殊情况,非死必参加。)”

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

“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具体地点到时候再通知你。”

说着,羽慢慢的走向了窗前,却被任衣扬叫住。

“喂,你既然都找到了我家,应该清楚我的妻子是干什么的吧。”

“白清儿,是个法医,卧底白之一的亲妹妹。”

“那我......”

“宫不在乎,她不在乎你是谁,换句话说,就算你是警方的人,宫也打算利用你对付商和徵。”

羽脚尖一点,上到了窗台。

“喂,我家有门。”

“不走窗的话,对不起我的称号......”

说着,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呵,真是的。”

任衣扬轻声的笑着,突然,一阵恍惚感瞬间席卷了大脑。

“啊!”

空气渐渐变得宁静,像是白天被喧闹所伤的空气,到了夜晚,渐渐的疗伤恢复。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因为电灯的出现,渐渐有所改变,但大体上还是像从前那般,夜晚驱赶着街道上的人们。

......

“噔噔”

陈即敲响了法医室的门。

“白法医,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基本上与现场所得结论一致,身上没有刀伤或是击打伤,只有颈部的撕咬伤和四肢部分的抓痕,至于任衣扬说的醉酒,我对他的血液进行了化验......”

“这个就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那晚和他一起喝酒的人,醉酒是肯定的。”

“但,重点却不是这个,我在死者的血液里发现了狂犬病毒。”

“狂犬病毒?结果还是疯狗伤人吗?”

“嗯,还有就是,衣扬下午送来的那缕狗毛,经过对比,并不是现场的那只狗的。”

“狗毛?”

陈即拿起桌上物证袋,看着里面的黄色毛发,碎碎念着。

“这人,从哪找来的狗毛?”

......

夜因为乌云变得很黑,一名男子在街上“游荡”着,空旷的街道,却找不到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

“哒哒哒。”

一只黄色的大狗从对面走了过来,吐着舌头,显得不紧不慢。

“你也是这种城市里孤单的存在吗?”

男人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大狗的脑袋。

第两百九十六章 犬语篇——监控

“哗啦啦~”

卷帘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大妈从店铺里端着一锅水走了出来,清晨的低温,还能够让人看清楚锅沿冒出的热腾腾白气,朝着空无一人的小街撒去。

“噗~”

“那玩意啥啊?”

大妈皱着眉头,望向街口的垃圾堆。

一双人的小腿露在外面,身子被垃圾堆挡住。

大妈一只手攥着盆,探着脑袋,慢慢的朝着垃圾堆走去。

“我的苍天啊!”

看清全貌后,大妈一屁股坐在地上,撒开手,盆飞向一旁,不停的在地上打转,啷啷作响。

二十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

百步的范围都用警戒线拦住。

死者是在街口的垃圾堆旁,死者面部狰狞,躺在地上,面部朝天,颈部被撕咬的血肉模糊,跟昨天的张书伟案死状相似。

“什么情况?又是恶犬伤人?”

陈即穿过警戒线,来到了案发现场,白清儿此时就已经戴着口罩,蹲在了尸体旁边。

尸体夹杂着一旁的垃圾,那种味道,真的不适合一大早起来的人,因为也许整整一天都会感觉自己的鼻子不干净了。

“来这么早?你是没回家还是刚好路过?”

“没回,昨晚尸检完就在警局里睡了,没睡多久,就被叫过来了。”

“死了多长时间了?”

白清儿戴着手套,用大拇指按压着尸体,慢慢的尸体表面的指印略微的有些消失。

“指压存在部分褪色,尸体整体已经出现尸僵,但还未延伸至身体全部,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六七个小时左右。”

“六七个小时,那大概是十二点左右。”

“看撕咬的程度,还有周围的打斗状况,死者在受到攻击,直到死亡,时间应该有二十分钟左右。”

“那就是十一点半左右受到攻击。”

陈即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渣摸着有些扎手,抬头望向周围,可惜的是连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把尸体带回去吧。”

白清儿站起身,把手套摘了下来。

“对了,连同旁边的垃圾一起。”

陈即捏着鼻子,嫌弃的看着旁边的垃圾。

“诶,你去哪?”

看着白清儿往警车相反的方向走,陈即有些疑惑。

“到点了,该吃早餐了。”

白清儿直接扎进了报案人开的早餐店里,而她也刚和警方陈述完自己的所见。

“大娘,有早餐吗?”

“有有有包子。”

大娘走到了笼屉前,开始一层层的往下拿。

“之前就蒸的包子,现在刚刚好。”

话音刚落,一屉小笼包摆了上来。

白清儿习惯性的在小碟子里倒满醋,小笼包蘸着吃。

陈即也坐了下来。

“你昨晚没回,任衣扬他知道吗?”

“诶呀!我忘了他了!”

白清儿掏出手机,奇怪的是,连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

“肯定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吧,赶紧回一个。”

听着陈即的话,拨打了任衣扬的手机,但却许久没有人接听。这下,可就感觉到不妙了。

“大娘,你这里还属于警戒线里面,可能得有三四十分钟开不了张了。”

“这没办法,也得配合不是吗。”

白清儿等待许久,直到手机里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才把手机挂断,连忙塞了两口小笼包就起身准备离开。

“你就不吃了?”

“大娘,账就这个陈警官买单,还有,你余下的包子我们都要了,陈警官付钱。”

“什么?!”

“作为队长,不得带回去给组员们尝尝!”

边说,白清儿一边小跑着上了车。

昨晚,任衣扬是为了给自己拿药才回的家,而现在,不仅药没拿来,电话也不接,对于任衣扬来说,最有可能发生的,只有一件事——其他人格的出现。

白清儿走后,陈即呆坐在原地,旁边的大娘笑得合不拢嘴,“疯狂”的打包。

陈即望着桌上的小笼包,又看了看自己的钱包,突然感觉小笼包不香了。

四十分钟后,尸体和垃圾都被带走,警戒线也解封了,街道又像以前一样,行人匆匆忙忙,来去自如。

陈即留在了现场,先前查看了地图,这一片大多都是早餐店和小饭馆,最近的居民区也距离这里两条街道,而且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所以很难会有目击者。

虽然这一片都没有监控,但周围有十字路口,那里到是有监控。

......

“衣扬!”

白清儿赶到了家中,但门却是虚掩着的,这点让她很不安,紧张到连鞋子都没换,直接冲了进去,四处张望呼叫着。

可惜的是,屋子里并没有除她以外的第二个人,房间里,躺着的一只凳子,让她的心再一次的悬了起来。

白清儿摸出手机,再一次的拨打了任衣扬的手机。

“叮铃~”

手机铃声听的很真切,白清儿冲出卧室,四处张望着。

“喂。”

白清儿瞪大着眼睛,此时任衣扬已经站在了门前。

“你回来了。”

看见白清儿,任衣扬下意识的露出笑容。

“没错,是衣扬。”

白清儿脑子里闪出了这句话。

“你昨晚去哪了!门也不关!电话也不接!”

她冲了过去,紧紧的抱住。

“不知道,我醒来就在留下的楼梯间。”

对于自己昨晚的去向,任衣扬表示自己也一头雾水。

“这是?”

任衣扬注意到自己的袖口粘上了几根黄色的毛发。

这一下,可一下子就让人联想起这两天的恶狗伤人案。

......

“你好,刑警队,陈即。”

陈即来到了交警大队,寻求案发现场附近十字路口的监控。

“大约是在昨晚十一点半左右,请把九点后的监控都调给我吧。”

因为距离案发现场还有些距离,所以陈即查看提前了几个小时的监控。

因为附近都是些老久的建筑,居民也都年纪偏大,到了九点后,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人行走了,空白的画面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监视器里面。

“这是?”

陈即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那人。

不一会,对面来了一条黄色的大狗,令人惊讶的是,那狗走到男人前面停了下来,而且,男人也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狗的脑袋。

甚至给人的感觉就像,那人在和那狗说话......

第两百九十七章 犬语篇——黎国阳

“终于来了,快点着手尸检。”

警局内,陈即已经早早开始等待白清儿。

“你和我一起。”

同行来的任衣扬,被陈即挽着肩膀出了警局大门。

“怎么了?”

“找你有事,有好事。”

陈即笑着,走向了警局背后的小院。

“我靠!”

一地的垃圾堆放在角落,臭味诱惑着几只苍蝇不停的在顶上飞着。

“陈即,你这是找我来?”

陈即微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双手套。

“陈即,你就不能再多找几个人来吗!”

二人蹲着身子,不断的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任衣扬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嫌弃的说着。

“警力宝贵,腾不出人。”

“活该我不是警察呗。”

“我不也在这陪你翻吗。”

“行,我认了,可是,我们倒底要找什么?”

“不知道,总之一切值得怀疑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上的垃圾也一点点被排除,但随着中午的时间越来越近,气温逐渐升高,味道也变得越发难闻起来。

“嗯?”

突然,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塑料外壳的电子产品,引起了任衣扬的注意。

“陈即,你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小东西上面有细小的白色文字,但也全部都被人为的磨平了。

“行了,交技术科吧,快到午饭时了,我们先到着,先去洗个澡。”

哗啦啦

警局的浴室里,大中午洗澡的,只有任衣扬和陈即两个人洗澡。

“诶,你昨晚去哪了?”

“昨晚?我在家啊。”

看过监控的陈即,当然知道昨晚任衣扬去过哪,干过什么,只是,此时的他似乎并不想直接说出真相。

“你知不知道,昨晚白清儿在警局里忙了一晚,你也不来看看她。”

“回去太累了,倒头就睡着了,再醒来就是白天了。”

“这样啊,平时多注意休息,别太拼命。”

......

“嘀——嘀——嘀——”

五年前,晴江医院的病房内,一位二十多岁的男人,因为车祸,他不得不躺在全白的床上。

男人渐渐的睁开了眼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眼前。

男人勉强的用手摸索着,兴许是因为太久陷入昏迷,双手都变得僵硬,很不灵活,碰倒了床头柜子上的被子。

“啪嗒!”

“诶诶诶,不要乱动。”

被子碎裂的声音引来了护士,着急的走了过去,以防男人做出什么更为偏激的举动。

“我父亲......”

男人努力的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护士弓下身子,耳朵凑到男人的嘴边,尽数的收揽着男人发出的声波。

“救救我的父亲......”

护士站起身,很严肃的说着。

“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父亲在昨天下午四点离世。”

“什么!”

男人瞪大眼睛,透露出惊讶和疑惑。

男人焦急的,奋力的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无论怎么努力,双手怎么用力的撑着,男人都没有办法起来,男人撑起身子,看向了自己的双腿,惊讶的,转头又看向了护士。

“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男人的双腿已经被截肢,剩下的一截大腿缠绕着纱布。

“江先生!不要激动江先生!”

男人面部扭曲着,看见了自己已经被截肢的双腿,现在越发感觉下身没有知觉,先前还没有去注意,而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失去双腿的感觉。

“为什么我的腿没有了!为什么?”

男人哭泣着,面临着崩溃。

“江先生,你出了车祸,下身被卡进车体,送来医院的时候双腿就已经几乎没用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往外出血,截肢是唯一的方法。”

“谁同意你们给我截肢了,你们还我的双腿!”

“是您的父亲,他在单子上签的字,当知道你的手术顺利结束的时候,你父亲病情突然恶化,我们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没有办法救活您的父亲。”

呜呜呜

“还有就是,您的肾能够与您的父亲相匹配,只不过,正适合做换肾手术的时候,你出了车祸,没有办法再从你身体里取出肾脏。”

“怎么......”

男人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父亲亲生的,自己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孤儿,肾脏匹配他已经不抱有希望了,所以他才去找父亲的老友要钱,他需要这笔钱来购买一个适合父亲的肾源。

“怎么会这样?”

一件又一件突如其来的消息,堆在了一起,重重的击打在男人的身上,慢慢的,他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气,脑袋一昏,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一位中年的男人,端着饭盒,提着水果走进病房。

“护士,他还没醒过来吗?不是说他今天就会醒吗?”

“醒过来了,知道了他父亲的消息,又昏过去了。”

“他父亲......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中年男人走到床边,轻轻的抚摸着男人的额头。

“请问您是他?”

“哦,他父亲是我的好友。”

“那你知道他的家人的联系方式吗?他的医药费一直拖着,还有他父亲的。”

“多少钱,我帮他出。”

“他父亲的住院费和化疗的钱,加上他的手术费,至少十五万。”

“十五万啊......”

一笔不小的费用,让男人陷入了沉思。

“我能不能先交十万,剩下的,再给我几天,我凑凑。”

“行吧,一定要尽快。”

“一定不会。”

“请问您的姓名是?”

“张书伟。”

......

警局的饭堂里,任衣扬和陈即坐在一桌,之后陆聪和白清儿也坐了过来。

“陈队,你们两去翻垃圾,现在还有胃口吃饭呢!”

“就你贫嘴!”

陈即用着筷子把打着陆聪的脑袋。

“诶呦!就说个笑。”

“死者的身份知道吗?”

“有个大妈今天早上来报案,说自己的老伴一晚没回,本身消息时长不够,没办法帮她挂走失,但因为她表述的人的外貌很像今早的那位死者,结果一对比,还真就是他。”

“具体身份?”

“黎国阳,六十岁,以前开了个小卖铺,前两年把店卖了出去,现在在家安享晚年。”

“黎国阳......”

“关键啊,我们从他老婆那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

陆聪眼珠转了转,显得有些俏皮,故意把气氛拖的很微妙。

“这个黎国阳和之前的那个死者,张书伟,两个人很早就认识......”

第两百九十八章 犬语篇——报应?

“陈队,你送来的那个东西我们查出来了。”

午饭后,技术科那边很快就搞清楚了,陈即从垃圾堆里找出来的黑色小东西。

“是一款微型的播放器,应该还有一个接收器,通过蓝牙连接,就像是对讲机一样的性质。”

“对讲机?”

“王安不是说过,案发时候和张书伟通话,有听过犬吠和人说话的声音吗?”

任衣扬在一旁提醒着。

“所以,这绝对不是一件单纯的恶犬伤人案。”

“而是一件有预谋的杀人事件!”

......

“你叫什么名字?”

黎国阳案发当晚。

任衣扬蹲着身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黄色大狗的脑袋,带着细细的声线温柔的说着。

“你可以叫我布偶,项圈?你是有主人的是吗?”

大狗摇着尾巴,显得很温顺。

“可是,你的眼睛里,为什么没有那么清澈了,你也在苦恼着什么是吗,主人对你不好吗?”

大狗像是听懂了一般,停下了摇摆的尾巴,抬起头望着布偶,眼神很坚定。

“你很爱你的主人是吗。”

大狗头一低,侧身离开了,布偶站起身,回头望着,眼神充满着担忧。

“可怜的狗狗,被主人无情的利用,却还是一直忠诚与他。”

大狗慢悠悠的走着,但却像是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地,拐弯转道都没有迟疑,也没有重复。

叮铃~

晚上十点,黎国阳躺上床有一阵功夫,睡意眼看着就快要席卷全身,一阵手机铃声瞬间把瞌睡驱走。

黎国阳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

“喂?”

“一个小时后,XX小街。”

“你谁啊?打错了吧!”

“张书伟死了。”

电话那头的话,一下子让黎国阳瞪大了眼睛,瞬间感觉喘不上气,脑子瞬间空白,然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当再想继续询问的时候,电话早就已经挂断了,再打过去,也已经打不通了。

黎国阳赶紧起身,换上了衣服,就开始往外跑。

“这么晚,你去哪啊!”

黎国阳的妻子,刚洗漱完,正好撞上了要出门的他。

“你先睡,我出去有点事,门别给我锁了!”

夜晚,黎国阳打了辆车,但在约定好的地点前两公里就下了车。

夜深,气温变得微凉,黎国阳扣紧外套,双手插进口袋,塞得紧紧的。

隔壁街道上年轻人骑着摩托,轰鸣声一瞬间像是个炸弹一样,轰炸着周围的空气。

黎国阳下意识的往街道最旁边走(这也是监控没有拍到他的原因),上了年纪,也害怕这些“炸街”的年轻人。

就要快到约定的地点,黎国阳停了下来,看着路边的一块破转头,他开始犹豫,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今天去找的人很有可能对自己做什么,所以他涌起了先下手的想法。

“黎国阳!是你和我害死了他的父亲!”

黎国阳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样一句话,这句话是张书伟对自己说的,就在他收到了那对父子的肾源检测后说的话。

黎国阳抬起头,望着天,深深的叹了口气。

“老张,这是我们应得的报应吗?”

内心纠结完,黎国阳继续走着,那块碎砖块也依旧躺在那里。

进了小街,里面的商铺也早就关闭了,四周很安静,安静到有些奇怪,这种没有居民房的小街,店铺关闭的话,这种安静本该是理所当然,但总觉得不对。

“怎么没有野猫?”

这种小饭店的街道,垃圾桶旁总会有些野狗野猫翻找饭店倒的泔水吃,但现在,似乎出于什么原因,惊扰到了它们,暂时的被驱散了。

“你比约定的晚了很多。”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空荡荡的小街里传了过来,沉闷带着几分沧桑。

黎国阳四处找寻着,渴望能够找到那个说话的男人,奇怪的是,看不见任何人类的影子。

“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

慢慢的,从小街的角落,走出了一条黄色的大狗。

黎国阳歪着头看着那条狗,似乎,男人的声音似乎是从那条狗身上发出来的。

“张书伟是我杀的。”

一句话,瞬间让黎国阳瞳孔发生地震,不仅仅是因为话里的内容,光是确认男人的声音就是从这条狗身上发出来的,就很让人惊讶。

黎国阳四处张望着,内心里依旧不相信狗会说人话。

“你为什么要杀他?”

“那你们为什么不还钱?”

“你是小江!”

已经不在意话倒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了,黎国阳开始被话题吸引了过去。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不,你父亲不是我杀的,他是肾病死的!”

“你们要是还了钱,他就可以活下去!”

“是意外!是意外才让你住了院。”

“对,是你们引起的意外!”

说话的语气渐渐变得强烈。

“咱们先不聊这个了,自从你出了院,我们就没再见过了,也有五年了吧,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聊聊?”

“对,你知道吗?你张叔叔在你住院的时候可是忙里忙外的,甚至为了帮你付医药费,都把店给卖了。”

“你闭嘴,那些东西就能够偿还我父亲的命了吗。”

“我知道,你很恨我们,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活着,应该多想想活着的人。”

“那你也去死好了......”

“上!咬!”

一声指令,原本安分站在那里的大狗,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满口的牙全部撕裂出来。

“喂!江冗!你不要......”

黎国阳话还没说完,大狗就扑了过来,他连连后退,尽力的奔跑逃脱,没两步就被追了上来,在垃圾堆的旁边,摔倒在地上,恶犬残忍的撕咬,血带着肉,分离人体,溅落在一旁的垃圾上。

数分钟的撕咬结束后,大狗从黎国阳的身上离开了。

“咳......”

还剩一口气的黎国阳,倒在血泊中,视线变得模糊,听觉也渐渐消失。

突然,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针剂伸向了自己脖颈被撕咬的地方往里面注射着药水。

“你的那些道理,还是去和我父亲说吧......”

第两百九十九章 犬语篇——喵?

“走吧,去找黎国阳的妻子聊聊。”

午饭后,陈即一行人准备去找死者家人了解一些事情。

“我还想去个地方。”

任衣扬似乎并不打算同陈即一起。

“有事?”

“我想去趟案发现场。”

“那有什么好看的,连尸体旁的垃圾都全带回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少了东西?垃圾堆里没有什么了呀。”

“死者的手机。如果那么晚出门的话,应该会把手机带上吧,而且很有可能,来之前,凶手给死者打过电话。”

中午两点,大家短暂的休息后,陈即和陆聪去黎国阳的家,任衣扬和白清儿去往案发现场。

“噔噔噔”

陈即敲门没多久,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面容憔悴,神情有些焦急,眼神里透出着失望,看来是等了很久。

女人手里的手机呈现着拨打报警电话的界面。

“你们是?”

陈即掏出了警官证,说明了来意,还没等问题开口,女人眼珠一翻,昏了过去。

掐了半分钟人中,才缓缓睁开了眼。

“伯母,需要去医院吗?”

女人摇了摇头,眼眶通红。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家老黎吗?”

“他随身带的钱包里,我们找到了他的身份证。”

“怎么会.......”

女人头一低,泪水放肆的涌出。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我们来的目的,一是想请你去辨认一下尸体,二是想了解一下,黎国阳为什么会那么晚去往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电话,他那天晚上接到一通电话,然后很焦急的就离开了,还叫我自己休息,不要等他,可是一觉醒来就......”

“请问他是经常这样吗?因为看你似乎并不担心。”

“以前常有,会有些他的朋友晚上邀他喝酒,但并没有像昨晚那么急迫。”

“朋友?是一个叫张书伟的男人吗?”

陈即的话,让女人很惊讶,她没想到警察会知道这么多。

“对,还有一个,王安。”

“王安?”

王安的名字在这里被提起,觉得能够解释,但却仍然很让人惊讶。

“王安和黎国阳?”

“对,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其实还有第四个人,江宏守。”

“江?”

第四个人的名字显然让陈即陷入沉思,很显然,目前的证据已经说明了,连着两起的恶狗凶杀案,并不是所谓的疯狗,或是一种随即事件。

两位受害者的连系目前已经很明了,而剩下的王安也已经见过面,并且在张书伟遇害时,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江宏寿。

“请问,这个江宏寿,现在在哪?”

“死了。”

“死了?”

“五年前,死于肾病。”

陈即吸了一口凉气。

“那他有没有后人之类的?”

“有,有一个儿子,在他住院的时候,出了车祸,变成瘫子了。”

“那他现在在哪,您知道吗?”

女人摇了摇头。

“听说他提前出院了,也没回家,不知道去哪了。”

......

“有点热了。”

下午两点四十分,算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哪怕是在这种晚秋的时间,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

任衣扬和白清儿来到了案发现场,警戒线和尸体早就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有地上一小块的尸体,也因为氧化的严重,渐渐变成了黑色。

“是这里吗?”

白清儿带着任衣扬来到了之前尸体的地方,这种常见的,最为普通的角落,竟然有个人在这里失去了生命。

任衣扬顺着街道望去,几十步旁有几个新的垃圾桶,似乎是今天刚搬来的,为了方便周围人丢弃垃圾(原先的垃圾桶被警方带走了)。

任衣扬走上前去探着头往里望。

“你等下,我去给你找个手套。”

来的匆忙,似乎忘记带手套和物证袋了。

白清儿小跑着,奔向了早上吃早餐的店铺。

垃圾桶里,基本上都是些饭店的泔水用垃圾袋包好,散发着馊臭味,让人联想起前不久在警局里翻着的垃圾,任衣扬才不想伸手翻找,倒是白清儿有些激动。

“这是?”

在垃圾桶旁的角落,有一个看上去并不符合泔水的小物品。

任衣扬蹲下身子,扯出了点袖子,包着拿了起来。

这是一块木头做的小牌,上面印着狗的小爪印,顶端有个小洞,像是方便别在身上挂饰。

在小木牌的背面,写着艺术字体的五个字“沐沐宠物家”。

“大娘~”

白清儿冲进了店里,大声喊着。

“突然袭击”似乎把老板娘吓到了,身子一颤,手里的手机落在了地上。

白清儿蹲下身帮着捡了起来,但似乎屏幕磨损非常的严重,还有碎裂的痕迹,不像是刚刚摔出来的。

“警官,你你来吃饭?”

大娘的神情变得很紧张,脸上写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清儿注意到了这一点,再一次打量着手机,手机屏幕很大,长按开机键也没了反应,款式也不像是女人用的。

“这部手机,你从哪捡的?”

白清儿干脆挑明,让大娘有些惊讶,愣住了。

“这部手机,是不是早上那个受害者的?”

大娘点了点头,依然很紧张。

白清儿笑了笑,帮着大娘缓解紧张。

“大娘送我几个一次性手套呗。”

“诶诶”

白清儿带着手套去找任衣扬,路上,把之前的手机装进了手套里。

“找到了什么?”

注意到任衣扬在专心的看着手里的小木牌,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看这是什么?”

白清儿接过木牌。

“沐沐宠物家?为什么这里会有宠物店的牌子?”

“这里都是小饭馆,最近的居民区也离这里几条街,没人会在这里养宠物。”

“所以?”

“陈即带来的张书伟案的监控,其中有和狗斗的画面,我看过,那条狗的脖子上是有项圈的。”

“那这个牌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围绕在二人的脑海里,一齐望着案发现场,距离这里还有几十步的距离,而且在争斗的过程中,这里并不是路线中的位置,所以,这个牌子为什么会在这?

“喵~”

第三百章 犬语篇——女店长

“喵~喵~”

“汪~汪~”

任衣扬和白清儿来到了一家名为“沐沐宠物家”的宠物店,这家店距离他们的家其实并不远,两三公里的距离,属于那种散步久一会就能路过的那种,但他们二人似乎从没有见过这家店,兴许是不大喜欢散步。

“请问二位喜欢什么小动物?”

出门迎接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绑着个马尾辫,显得很精神,看上去像是个学生。

“哦,请问这个是你家的吗?”

说着,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刚才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小木牌。

“对,是我们家。”

只一眼,姑娘就认出这个牌子,毕竟牌子背面刻着艺术字体的店名,这可是独一无二的。

“是不是只要是从你们店里卖出去的宠物,项圈上都会有这个牌子?”

“对的,只要是从我们店里卖出去的,我们都会送这个牌子。”

“那你能不能给我们看看你们店里的交易记录?”

面对白清儿的要求,姑娘显得有些迟疑。

“请问你们是?”

白清儿掏出了警官证。

“有一件案子可能与你们店里卖出去的宠物有关。”

“蛤?”

姑娘有些不知所措,没经过多少风浪的小姑娘自然不知如何去应对此类突发事件。

“我能先给店长打个电话吗?”

一切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给店长打电话,这是培训时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当然。”

“沐沐姐,店里来了两个警察......”

在姑娘给店长打电话的时候,任衣扬和白清儿在宠物店里到处走走看看。

说是宠物店,但大多都是犬类和猫类,大多也都是常见的一些种类,哈士奇、金毛、泰迪、布偶猫之类的,店铺算是很大的,一百多个平方,前面摆放着笼子,后面则是卫生间和给宠物洗澡、剃毛甚至是结扎、治疗的一些器材。

“你们这里还有兽医?”

任衣扬逛完了一圈,好奇的问着姑娘。

“我们店长就是兽医,但我们店里做不了一些大的手术,主要还是给宠物结扎打疫苗之类的。”

逛完了店,过了大概五六分钟。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靠在店铺前面,从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高挑苗条的女人,长发卷着大波浪,太阳眼镜别在头上,一股时尚感扑面而来,五官立体精致,没有怎么化妆,但却足以让人视觉停留在她身上良久良久。

“沐沐姐!”

姑娘远远看见车开了过来,就迎了上去。

这个女人散发出来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根本无法和宠物店或是兽医联系起来。所以任衣扬从女人从车上下来时就一直盯着她看。

“怎么?那个女人就这么好看?”

白清儿倒似乎吃醋了,把脸凑到他面前。

任衣扬尴尬的笑着。

“你好,我们能看看你们的交易记录吗?”

几人见面,女人的视线似乎在扫射在任衣扬的脸上的时候停了下来,更像是愣住,连白清儿的话都没曾听见。

“你好?”

“哦哦,当然。”

店长姓田,叫田沐,二十七八岁,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透露了她已婚的事实。

田沐来到前台,在电脑上敲打了几下,出来了专业的系统表格,上面记录着宠物买入与卖出的时间、价格、种类、宠物的年龄身体状况,总之能够记录的全部的写了上去。

在监控里能够大致猜到大犬的种类——金毛。

通过关键词,很轻松的就找到了交易记录,通过身形猜测,至少在三岁以上,那么通过排查,只剩下了七只,白清儿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些买家的信息。

“警察同志,是我们店里的宠物闹出了什么事情吗?”

“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你家的。”

“可是,金毛很温顺的,不会做出什么大的伤人事件的。”

田沐在努力为大狗开脱,听起来倒是打心眼里很喜欢动物,这下倒是符合上了兽医的身份。

“但金毛对主人的服从性倒是很强。”

任衣扬正经的说着。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训练狗去伤人?”

“对,但毕竟金毛性格太过于温顺。”

“所以,才需要从小就训练。”

田沐跟着任衣扬一起推理,这一刻又倒像个侦探。

这一幕,夹在中间的白清儿倒是很不是滋味。

“感谢你的配合,我们就打扰到这了,再见!”

拍下表格后,白清儿就拽着任衣扬往外走,动作明显充满着醋味,有些滑稽。

田沐微微一笑,跟着走到了门口送着。

任衣扬在被拽上车前一刻,眼睛快速的打量着站在门口的田沐。

任衣扬很在意这个女店长,倒是不因为她有多漂亮,实在是因为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与这个宠物店格格不入。

“怎么?看上人家了,人家可结婚了。”

车里,白清儿开着车,却依然没忘记调侃。

“我也结婚了。”

任衣扬笑着,露出了无名指的戒指。

白清儿拍下来的七个买家,发给了局里让人与两位死者进行人际关系的调查,正好两位死者的妻子也都在警局里辨认尸体,也正好让她们看看。

另一边,陈即和陆聪了解到了江宏寿的事情,通过一系列的调查,依旧没找到他的儿子江封,只找到了江封的照片,看照片,是五年前拍的,那个时候他的双腿还在自己身上。

“叮铃~”

陈即给任衣扬打来了电话。

“我们这边找到了两位死者的第四位好友,江宏寿,但他五年前就死了,只剩下了他双腿残疾的儿子,现在在找他的下落,你们那边呢?”

“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块宠物店的木牌,从店里调来了五年间购买涉案犬类的买家信息,发到了局里找人帮忙让死者家属认认。”

“购买记录?有没有江封的名字?”

“没有,整个购买金毛的只有一个姓江的,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前几年死了丈夫,子女都在国外,一个人孤单来买的狗。”

“那怪了,我们两个找的线索联系不起来呀。”

“别急,还有一个人很可疑。”

“谁?”

“宠物店的女店长,田沐!”

第三百零一章 犬语篇——董明

“陈队,那个姓江的儿子找到了,只不过,现在姓董。”

在江宏寿常年无人居住的屋子里,陈即找到了五年前的江封的照片,通过人脸识别,对比大数据,最终在一份五年前的报纸上找到了一则新闻,里面的主角,正是这个江封。

报纸上是这样写的。

“沿海城第二大运输集团董事长,董为华找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董明,作为董为华唯一的儿子,董明很有可能将会继承董为华的全部财产,成为董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一位为夫筹钱而遭遇车祸失去双腿的男人,竟然在养父去世后,遇到了能够让自己拥有一辈子都花不完钱的亲生父亲,大起大落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全部降临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又或是恶魔的诅咒......

“所以这个江封,哦,不,董明,现在在沿海城?”

“其实在他们父子相遇后,因为业务关系,董明又回到了晴江市,在这边的分公司做顾问。”

“那就好!”

陈即的话,不难听出江封在他心中的嫌疑仍然没有抹去。

“对了,你说的那个宠物店女店长是什么情况?”

任衣扬提起的沐沐宠物家女店长——田沐。

“没事,还是先调查董明的事情吧。”

此刻,董明的嫌疑在任衣扬的心里已经大过了田沐,但见到她的那刻,那种“散发出来的可疑的气味”,着实让人心事重重。

还有一点,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一点,在宠物店里,任衣扬看见了田沐膝盖上粘着黄色的毛发,这个高度,可以判断是一只大型的动物,绝不是宠物店里那些刚满月的猫猫狗狗。

“给我联系这个董明。”

“现在?”

“要不呢?再等第三个人死?”

“不是,陈队,查到他的时候我就问过了他公司了,他们也不知道董明现在住在哪。下班后董明的手机就关机了,公司也联系不上他,你看都这个时间了......”

陈即看了看手表,一直查案,竟然忘记了时间。

“算了,明天一大早就给我直接去他公司堵他!”

“诶~”

......

夜幕降临,今天倒算是平常的一天,大家都在自己家,好好的休息,享受天伦之乐,明明案子还没有告破,但大家似乎都很悠闲,或者说是短暂的放松。

“衣扬,家里的醋完了,你去买点吧。”

出了门,一阵寒风吹过,惊的人有些发憷。

任衣扬站在楼道口打了个冷噤,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总算是出来了。蕤(ruí)宾那家伙,还真的有两下子。”(在追捕徵的过程中,沈厚被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用毒气偷袭,对沈厚造成致幻,使其陷入无限循环的彭罗斯阶梯,无法逃脱。)

突然,沈厚像是看见了什么,眼神变得犀利且严肃。

“出来吧!”

话音落下,从百步远的草丛里,缓缓站出来一个男人。

“哟,几天不见,侦查能力强了不少。”

说话的是五音之一,羽。

只见羽轻轻拍了拍身上粘上的草叶,突然身子向前一倾,脚尖一点,瞬间就到了沈厚面前。

“叶子。”

沈厚突然淡淡的说着,惹得羽满脑子的疑惑。

“什么?”

“风吹的叶子摇摆,只有你躲得那一块摇摆的幅度最小。”

羽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绿化带。

“七种人格之一,无理神探沈厚,名不虚传。”

“看你没有敌意,任衣扬的朋友?”

“额~”

羽愣了一会,随后微笑的说着。

“算是吧,不过用盟友这个词更好吧。”

“为什么?”

“你是指?”

“为什么要选择任衣扬。”

“因为他本身就是十二律之一太簇,就是组织的人不是吗。”

“你们已经知道了他只是卧底,为什么还要选择他?”

沈厚的话,字字灼心。羽没有办法脱口解释,沈厚便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选择一个卧底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有着比卧底更大的威胁,那就是五音的商和徵,他们的反心已经到了顶点,内斗一触即发,而任衣扬代表的是警方,他不存在站在你们任何一边,这对你们也许并不是坏事,毕竟也能够牵制住商和徵,那么自己能不能合理的利用,就存在于你的作用了,宫的算盘打的可真好哇。”

羽皱着眉头,没有开口反驳,那沈厚的一番解释正确与否就很清楚了。

“白之一呢?为什么不选择他?”

“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当然组织的人都很清楚白之一的假死,作为五音之一的羽不可能不清楚。

“对。”

沈厚听懂了羽的意思,微笑着回复。

“所以,你现在来,又是什么目的?”

“谱子(组织大会),他该动身了。”

“这么早?”

“只有十二天,这次谱子地点是在北方村落,路上需要花点时间,而且到那里也需要做些准备。”

“现在还不行。”

沈厚的气场明显要比任衣扬高上太多,如此干脆且霸气的回绝五音之一,任衣扬是不可能会有这个胆子的,因为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只需要三秒,就可以把他的命带走。

“两天,我只能在给他两天时间。”

沈厚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两人双目对视,气势上的碰撞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夹杂着火药的刺激。

“衣扬!”

突然,从楼梯口传来了白清儿的声音,沈厚转头望去,白清儿正急匆匆的穿着外套,从楼上跑了下来。

沈厚再一转头看向羽时,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气息。

“怎么了?”

“陈即......打电话......王......”

白清儿的呼吸系统因为几年前的不可修复的损伤,让她在剧烈运动过后会变得难以呼吸。

“慢点,别急。”

沈厚倒是意外的温柔。

“王安,王安家门口,蹲守的警方抓到了董明。”

......

“说说吧,这么晚,腿脚还不方便,去那里什么目的?”

警局的审讯室里,陈即和董明坐在审讯桌的两边,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第三百零二章 犬语篇——反应

“江封到现在你还这个态度”

审讯室里,陈即愤怒的拍着桌子,而对面的江封却不为所动。

“对不起,我现在叫董明。”

“好,董明,昨晚,为什么要出现在王安的家门前”

“路过。”

董明轻飘飘的的两个字,惹怒了陈即。

“路过你公司距离这里有半座城的距离,大晚上的,你从哪路过能路到人家小区里面”

“可我只是路过。”

“够了听着,江封”

“董明。”

面对董明的纠正,陈即瞪了他一眼。

“张书伟、黎国阳、王安、江宏寿,四人很早以前就认识,而在当时,三人都与江宏寿有着债务关系,因为都是老友,又都没有富裕出来的钱,欠款一直都没有还,直到江宏寿被查出患有肾衰竭,需要大量的钱,作为他的儿子,江封你就找上了他们,无奈途中遭遇了意外,变成了残疾,父亲最终也因为没有合适的肾源而无奈去世。”

“呵。”

听着陈即的话,董明不屑的笑了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这可是四人剩下的唯一一个,王安和我说的。”

听到王安的名字,董明猛地抬头,瞪着陈即,眼神里充满着杀意。

“满嘴喷份的家伙,他的话,谁信”

站在隔壁戴着眼镜的沈厚,将审讯室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王安,和他有什么关系”

先前的审讯中,江封从没有这般激动过,直到王安的名字出现,他却仿佛像是内心的火药被点燃了一般,炸了开来,他们之间,一定有在场的人们都不曾知道的事情。而究竟是什么事情,却无法一下子知道,但眼前却有个很明显的提示。

“他的腿,到底是什么意外”

沈厚问着一旁的白清儿。

听到问题,白清儿翻找着桌上的资料。

“车祸,五年前的一场车祸,一辆装满砂石的货车闯红灯,撞上了江封的面包车,但据路口的监控所示,车祸前,江封是弯腰的形态,并没有看上前方,也没有减速。”

“闯红灯明明在有监控的路段,为什么要闯红灯”

“不知道,货车在车祸后发生侧翻,司机被埋在沙土中,死了,相比较来说,江封还算是幸运的。”

“王安这个时候在哪”

白清儿翻找了半天。

“这个资料上倒没有写。”

“看来,得问他本人了。”

说完,沈厚就开始往外走。

因为恶犬袭人的已经确认是有人故意为之,作为最有可能是下一个嫌疑人的王安,门前早就已经布满了警方的眼线,这也是为什么江封一出现在王安家门前,就一下子被控制住的原因。

但现在,因为江封被捕,王安家门口的警力也就全部被撤离了。

“都已经撤走了吗”

王安家门口,沈厚仔细看了看周围车辆,似乎并没有警力部署。

“江封都被抓了,还要监控干嘛”

“他一个残废,怎么来这的。”

沈厚淡淡的说着,就进了门。

而就这淡淡的话,却惊到了白清儿。

“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同伙”

“谁知道呢,那么大的老板,谁没有个司机。”

这句话倒是有些安抚了白清儿,但却无法完全放下心,毕竟拥有同伙的可能性依旧很大。

“不行,我得叫人来。”

说着,白清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却被沈厚按了回去。

“不如将计就计,蛇藏得那么深,得抓住机会啊。”

“噔噔噔”

沈厚敲响了王安的门,但却半天没有反应。

“不会已经”

沈厚摇了摇头,示意白清儿把警官证掏出来,站在猫眼前。

过了会,门开了。

白清儿感觉到诧异,直到看见了王安憔悴的脸,才勉强猜到几分。

“王先生,没休息吗”

王安摇了摇头,眼皮耷拉的很低,表现的很憔悴。

“昨晚听你们说江封在我家门口出现了后,我就一直没睡。”

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引起的疲惫感,在王安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江封还在局子里吗”

“还在。”

听到肯定的回答,王安松了口气。

“但,我们没有证据,他在警局里呆不久。”

王安听不得这话,脸色立马又紧张起来。

“为了保证您的安全,还需要王先生说实话。”

“说,我都说”

“你和江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着问题,王安低下了头。

“这个,我没有及时还钱,导致江封他爸去世。可这也不怪我啊肾病不是说有钱就可以的啊,没有合适的肾给他换,他还是得死,钱不钱的,都是次要的,再说,张书伟当初把店都卖了,不还是来不及吗。”

“就只是因为他父亲吗他的腿伤和你有关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三个人当中,前两个都死了,而你,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在所有人都注意到江宏寿的时候,江封会故意出现在你家门口”

“你的意思是,你在怀疑我咯”

“不不不,前两个人死的时候你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那,江封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我”

王安有些语塞,眼神飘忽不定,不像是之前的那般紧张畏惧,此时的他更像是沉浸在沈厚的问题当中,努力的在“构思”,他想要的答案。

“好的,谢谢王先生,我们今天就说到这里吧,哦,顺便提一下,现在距离江封出来的时间只有三十六个小时。”

还没等王安把答案“编”出来,沈厚就起身离开了。

“你为什么不等他回答你就走”

电梯里,白清儿疑惑的问着。

“他的答案不重要。”

“那你还问。”

“重要的是他的反应,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

“江封的车祸,与王安有关,具体什么关系,得靠你们了。”

“叮”

电梯停靠的提示音响起,白清儿的视线被转移到显示楼层的电子屏幕,再一回头时,任衣扬摘下了眼睛,放进了口袋里。

“刚刚是沈厚”

“对,他给我们推理出了条重要的线索。”

“先别管他了,我知道了,那个宠物店的女人,我终于想起了,我到底在哪见过她”

第三百零三章 犬语篇——律师

“气味你确定没有记错”

宠物店的女店长,田沐身上的气味,因为夹杂着宠物店里的味道,一开始任衣扬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自始至终有种奇怪的感觉,一开始只是觉得田沐的打扮问题,但隐藏在深处的,竟然是她的气味。

“她的味道很熟悉,和之前的萧丹一样的味道,都和之前一位朋友味道相似。”

“谁”

“宋轻月,白之一原先的专属乐手。”

“宋轻月我有听过,她就是”

“不是,只是味道相似,气味中都含有绝望深处里长大的女人的味道。”

听着任衣扬的解释,白清儿一脸诧异。

“你要不要说的这么邪乎”

“只是一种感觉,谈不上什么科学依据,或许只是我想多了。”

抱着怀疑的心态,二人又来到了沐沐宠物店,但店铺已经关门了,门上贴着店长出差,暂不营业的字条。

“现在怎么办要全城通缉吗”

“开什么玩笑”

面对白清儿玩笑般的话语,任衣扬差点笑出声来。

“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田沐和案子有关,白老怎么可能准许通缉。”

说完,任衣扬把耳朵贴在了门上,静静的听着。

像是听到了什么,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等。”

看着清儿问号的双眼,还没等她开口,任衣扬就张口解释了。

“里面的动物还没带走,应该会有人过来喂食。”

为了方便监视等待,二人在马路对面找了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美妙舒缓的音乐,甜食配着咖啡,二人在小桌子的两边坐着。

“诶,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约会呀。”

“算一半,毕竟坐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等待女店长,等这件案子忙完后,我再带你好好的约会一次。”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任衣扬心里知道,组织的“乐谱”就快要到了,算算也只剩下十一天,也不知道这件案子还要持续多久,怕是口头上的承诺终将只存在于口头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咖啡厅里的人也几乎都换走了一波,也许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实在太长,或是音乐的“催眠”能力太强,或是前几日的频繁加班,提神的咖啡也挡不住白清儿的瞌睡,趴在桌上,熟睡的像个婴儿。

天渐渐变得昏暗,任衣扬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傍晚六点,终于,宠物店前有人来开门了。

“西索索”开门声

“都饿坏了吧,不好意思哦,来晚了。”

“你店长呢”

任衣扬叫醒白清儿后,紧跟了上去。

进店喂食的是那个打工的大学女生。

“是你们又有什么事情吗”

“你店长呢”

“她她出差去了,昨晚就走了。”

“昨晚”

田沐的离开,算不上什么意料之外,因为那天的见面,田沐和任衣扬互相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个时候离开,算得上正常。

“有说去哪吗”

“没有。”

女孩很果断的摇了摇头,毕竟一个老板的行程,没有必要和一个员工说。

“她只是让我每天来喂喂店里的宠物,今天有课就来的晚了些。”

“她以前也经常这样出差吗”

任衣扬闭了口,觉得没有什么继续询问下去的必要,反而白清儿倒像是被引开了话题,继续询问了下去。

“以前以前到没有,很少出差,但也很少来店里,所以上次你们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人在店里。”

“那为什么她出差,店子不直接交给你,反而直接关门”

“顾客买走宠物,自身也需要打疫苗,一般我们会约到第二天让店长来打,但是出差了就没有办法了。”

“你说的疫苗,是狂犬疫苗吗”

“对。”

因为白清儿的问题,任衣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意思就是,田沐也有办法得到狂犬病毒原体。”

“什么”

任衣扬自言自语的推理着。

“没什么,打扰了,如果店长回来了,请打这个电话。”

说完,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然后扭头带着白清儿离开了。

“你最后的问题是”

“你不是早就查出来了吗,张书伟和黎国阳”

“他们的体内,有狂犬病毒”

这一下白清儿也恍然大悟。

当初检测出二人体内存在狂犬病毒,也是定性为恶犬伤人的关键证据,差一点这个案子就要当成意外处理,幸运的是,两位死者的关系,让他杀的嫌疑浮现在警方的眼前。

“吃饭”

审讯室顶上的灯,亮的刺眼。

夜已经笼罩在城市上头,江封仍坐在审讯室里,整整一天,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陈即提了一个袋子,把里面的外卖随意的丢在审讯桌上。

“同志,你们这里审讯室很多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都坐在这一天了,下一个人该等急了。”

“我们这里治安很好,除了你,没有下一个”

江封面对陈即的话,笑了笑,打开了面前的外卖盒。

简单的番茄炒蛋盖在饭上,似乎因为运送的时间太长,汁水还有些漏,卖相也变得不大好。

江封掰开了一次性筷子,倒是大口的吃着,吃的很香,像是什么山珍海味。

“哟,董公子还挺平易近人,简单的西红柿炒蛋也吃的这么香。”

“谢谢,直到五年前,我一直吃的都是这种,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我是律师请让我见我的当事人”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一眼望去,一个提着公文包西装革履的男人,气势汹汹的从门口闯了进来。

“董老板,你可让我好找”

董明的律师走了过来。

“他们就让你吃这个”

“诶诶诶这里是警局,你搞清楚,不是五星级饭店。”

“我当然知道是警局,那么请问,我的当事人犯了什么罪据我所知,他只是经过了某个小区里的某一栋楼,警察就能乱抓人吗”

“诶你”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白老从楼上走了下来,整个警局就审讯室的门口乱糟糟的。

“审犯人,怎么连门都不记得关”

“您就是局长吧,您的手下,您不管管”

律师看见白老,立马把话锋偏了过去。

“你谁啊”

“我是我当事人聘请的律师。”

“律师啊,有问题,出来说,大吼大叫,解决不了问题。”

“行”

律师拉了拉领带,走出了审讯室。

白老侧身让律师出去,随后把门带上了。

“下回记得关门,关不上,这里有锁。”

白老暗示的说着。

第三百零四章 犬语篇——土块

“你知道我们公司每年给你们捐多少钱吗”

在白老的办公室里,律师拍着桌子大声吼叫着。

白若夫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并没有过多的去理会。

“你的工资多少”

“什么”

突然的薪资问题,让律师有些纳闷。

“两百多万,一年。”

“豁是我的十几倍,怪不得。”

“少说这些,你们如果没有证据,我可就要带董公子走了。”

“两起命案的死者,人际网的焦点就是你的董公子,起码要让我们审满四十八小时吧。给我白某人一个面子。”

白若夫把杯子“噔”的一声放在桌上。

晴江市读法律出身的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白若夫,前几年几乎是各大高校法律专业抢手的教授,没有一个读法律的人不愿意来听白若夫的演讲,而面前的这个律师,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现在的他背后有董氏集团作为靠山,如今能够有足够的底气对白若夫说出这种语气的话。

“行。”

“你知道老张和老黎是怎么死的吗是被疯狗活活咬死的,我看过他们的尸体”

王安提着个行李箱就要往外走,却被自己的妻子拦了下来。

“趁着江封那小子现在在警局里,我得赶紧回老家躲两天”

“你别闹了,也没说就是江封杀的啊。”

“除了他,还有谁当初”

王安嗓门越来越大,直到关键的地方,才注意到自己有些高调,便压低了嗓子,生怕隔墙有耳。

“当初,江宏寿住院的时候,他儿子不是来找我们拿钱吗,谁知道是真的,那小子从小就不让他爹省心,来骗钱的也说不定,结果,他出了车祸,江宏寿也死了,当初借他钱的一共只有我们三个,其他两个都死了,可不就剩下我了”

“听说他找到了他那个有钱的亲爹,想报仇早就来找我们了,何必等五年”

“有钱怎么了有钱也不能杀人,这是个五年的大计划,可怕可怕。”

“我看你就是魔障了。”

“得,我和你说不清楚。”

说完,王安就提着箱子离开了家。

因为是临时买的票,只订得到当天傍晚六点的车票,因为内心的不安,便提前了六个小时从家里出发。

大中午的,候车厅里只坐了一半的人,而且大多数人手上都端着泡面。

王安环顾着四周,出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干粮,但似乎因为紧张,并没有什么饥饿的感觉,只是走到角落拿来了一本杂志消磨时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广播播报来往的火车一辆接着一辆,王安并不心急,倒不是因为忘却了江封,只是订好的六点钟,之前的时间便着急不来。

候车室里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几个小时候,候车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王安到处张望着,全都是普通的陌生的面孔,心情倒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咕噜”

终于,饥饿感回到了王安的身体。

王安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半,距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犹豫了一会后,起身走去了便利店。

这个时候,候车室已经全部都是人,等到王安端着泡面走回来的时候,座位已经被别人占了,箱子也被推到了一旁。

“什么素质都是”

王安小声的抱怨着。

不满的拉着箱子,来到了一个角落,把箱子放倒,自己坐在箱子上开始吃着泡面。

“啪嗒”

突然一个东西落在了王安的面前。

低头望去,是一块拇指大小的黄色土块。

王安四处张望着,找寻着是谁丢下的,但候车室里上千人,都是普通的面孔,根本无法找寻。

说来奇怪,谁会随身带着这样的一个土块,农民工还是什么刚从工地里来的人但放眼望去,并没有这类的人。

当然王安也没有那么好心,起身去吧土块捡起再丢进垃圾桶,事不关己,放在那里就好了。

只是土块正好就在自己面前,吃泡面的时候不免看上两眼,更像是故意丢在自己面前一样的。

“土块土块土块”

突然,王安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恐惧,端着泡面的手不停的颤抖。

“啪嗒”

“诶你怎么这样什么素质啊”

王安随手把泡面丢在了地上,拉着箱子就朝着外面跑去,也不管自己随手丢下的泡面给别人造成的影响,像是逃命一样,看不见周围的一切。

“清儿,你说沈厚调查出了什么”

在咖啡厅里等候宠物店开门的任衣扬,随口和白清儿聊起了沈厚出现的事情。

“哦,他说,王安好像有问题。”

“王安不是受害者吗警方的保护对象。”

“对,但他说,江封的残疾,或许与王安有关。”

任衣扬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窗外宠物店。

对面的白清儿倒是昏昏欲睡,不久便趴在桌上小憩。

“王安”

任衣扬眼睛望着窗外,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沈厚的话,他的话不得不听,这是这么多年来任衣扬积攒下来的经验。

自己无论这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任衣扬便掏出了手机给陈即发了短信。

“王安的资料,我需要一份。”

此时正在审问江封的陈即,倒也没时间问任衣扬太多,就直接将资料发送了过去。

陈即发来的王安的资料都很片面,没有很细,当然作为一个受害者,也没有必要去查的很细。

看着只有仅仅一页的王安的资料,其中有一句话,引起了任衣扬的注意。

那就是王安曾经在晴江市开过一家运输公司,其中只是帮忙运输工地上的一些石块沙土,但在五年前,其员工发生了一场车祸去世后,因为赔偿,这座刚开没多久的公司就倒闭了。

就是这场车祸,上面并没有写另一方是谁,但从时间上可以看出来,江封就在其中

“江封江封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王安疯狂的跑着,嘴里不停的念叨江封的名字。

天渐渐暗了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六点,王安的火车已经开走了。

而王安此时却跑进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胡同里

第三百零五章 犬语篇——保姆车

“同志,我还剩多长时间”

审讯室里,江封已经被审问了两天。

“一个小时。”

“呼呼呼这是哪啊”

王安跑进了一条胡同里,天暗了下来,只有远处的微弱灯光勉强照亮胡同里的路。

抬头望四周望去,一切都是陌生的样子。

王安似乎跑到了一个自己从没有来过的地方,简称,迷路了。

行李和手机在跑路的途中,不知道掉到哪去了。

“好久见啊,王叔叔。”

突然,江封的声音在胡同里回荡。

“谁”

王安吓得一激灵,慌张的四处张望着,紧张到瞳孔急速的放大,手指在不自然的抽动。

“江封你真的出来了听我说,那场车祸不关我的事,是一场意外,真的是意外,不,不是意外,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贪便宜买的二手车,事先也没有检查,没有检修,对不起,对不起”

王安说着说着,竟有些自相矛盾、语无伦次,最后竟跪了下来,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急速的流了下来。

可胡同里许久再没有声音,等着等着,王安感觉到不对劲,吞了口唾沫,眼睛到处找寻着。

“啪嗒、啪嗒”

突然一阵很小声的脚步声从前方黑暗的拐角处传了过来,声音很明显不是人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要不是胡同里足够安静,一般也听不见。

王安依然是跪着的姿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脖子前倾,死死的盯着拐角,渴望着那脚步声的主人赶紧出现,同时又很害怕出现,就这样自相矛盾的心理,心也一直悬着。

终于,有东西从拐角出现了。

“狗”

一条大黄狗慢慢悠悠的从拐角走了出来,吐着舌头,歪头看着王安。

突然,王安的脖子处感受到了一阵刺痛。

转头望去,一个针管扎中了自己的脖子。

握着针筒的手纤细白嫩,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手,等不到转头看向女人的脸,自己就倒了下去,眼皮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模糊,只有耳朵勉勉强强听见狗的呼吸声,似乎刚才的大黄狗也走了过来。

“时间到了吧。”

审讯室里,江封被关了足足四十八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很可惜,警方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进一步证明江封与案子有关的线索,无奈,放走了他。

审讯室门一开,白天的律师就站在门口等候,脸上写满了不屑。

快步的走近审讯室,把江封推了出来,门口早早停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陈队,真的就这么放走他”

“要不然呢,得按规章办事不是。”

就这样,陈即一伙人站在警局的门口,亲眼看着江封上车,却没有任何办法,白若夫此时也站在楼上,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切,手里的茶杯慢悠悠的往上飘着白气,白若夫态度似乎并没有偏激,似乎还在等待。

“快,上车”

看着江封的车开走后,陈即叫上其他人,连忙开车跟上去。

没错,江封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此时夜已经黑了很久,马路上并不像几小时前那样,堵得水泄不通,虽不只有三三两两的车,但也开的很顺畅。

因为没有其他车遮挡,陈即一行人跟的很后面,也害怕对方会发现自己。

突然,在一个合流的路口,开来了十几辆同行的黑色保姆车。车型和江封所坐的车一模一样,并且全部加塞在陈即一行人之前。

“靠陈队,现在怎么办”

“车牌号看车牌号”

说的轻松,大晚上的,视线并不是很好,关键连车牌都很接近,只是一两个数字或是字母不一样,运动的过程中,很容易看混。虽说江封搞这种策略,但幸运的是,全部的车都是往一个方向行驶的。

陈即一行人,现在就想是河面上的一片落叶,跟着车流一起无脑的行驶着。

终于,车流停了下来,而地点,却很熟悉。

“董氏集团”

十几辆黑色的保姆车开进了董氏集团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刚从警局出来就加班大公司还真是不一样。”

“盯着,地下停车场只有一个口,有任何人、任何车出来就跟上去。”

就这样,警方的私家车停在了大楼前的街边,人都坐在车里,苦苦的等待着。

“滴答滴答”

王安被一阵阵的水滴声“唤醒”。

此时,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椅子上,嘴也被胶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周围很暗,微弱的荧光勉强照亮着。

“呜呜呜”

王安想要大声的求救,但被封住的嘴,只能够发出呜呜的声音,耳边的回声告诉自己这里应该是个密室,而且并不是很空旷。

“哒”

随着一声开关声,灯亮了起来,瞬间刺眼的白光照着整个密室,王安一下子睁不开眼,慢慢的眯着眯着,试探性的睁开,但映入眼帘的却让他大吃一惊。

“呜呜”

两条拴着铁链的大狼狗蹲在自己的面前,吐着舌头,口水顺着嘴角耷拉在地面上。

再一看自己身上,两块五花肉放在自己的腿上,狼狗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好久不见,王叔叔。”

王安听见招呼,猛地抬头,江封此时坐在轮椅上从门口自己推着轮椅慢慢滚了过来。

“呜呜呜”

王安想要说话,但绑的死死的胶布并不能帮他发声,除了让他流口水外。

江封看了眼王安身后,点了点头。

“啪嗒”

一个冰冷的尖锐物品,从王安的耳后伸了过来,隔断了胶布,身后的人一圈圈的帮忙松着,看手指,就是之前弄晕自己的人。

王安努力转头,但也因为身子被固定的死死的,只看得见一缕黑色的长发,是女人没错。

“王叔叔,算算,我们有五年没见了吧。”

江封的谈话,让王安打消了看清身后女人的想法。

王安点了点头,回应着江封的问话。

“我的腿,也没了五年。”

江封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腿,王安也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腿,腿上的两块五花肉,一下子像戳中了王安的想法。

“你知道失去双腿的痛苦吗”

“不要”

第三百零六章 犬语篇——厂房

“汪汪”

两条大狼狗耷拉着口水,猛地朝着王安跑去,吓得王安是头一歪,眼一闭,身子瑟瑟发抖。

但幸运的是,脖子上的铁链,牢牢的拴住了狼狗,就距离王安只有一拳的距离,却是生与死的长度。

王安支吾着,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狼狗没能扑上来才松了一口气,但絮絮的滴水声,和下面湿润的感觉,才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吓尿了。

“王叔叔,当初找你还钱的时候,你的态度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还尿了。”

“小江啊。”

“别那样叫我”

“江封,江封,是我错了,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呵呵。”

江封慢慢挪到了王安面前,吹了声口哨,示意着两条狼狗,让它们安静的坐下。

“机会给你了,谁给我父亲,又有谁给我机会呢”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已经发生了就不去追究了吗这是什么道理”

江封激动的态度,一下子又带着两条狼狗兴奋起来,站起来,嘴咧得很开,尖牙全部显露出来,耸着鼻子,恶狠狠的瞪着王安。

“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劝我放下,五年整整五年若不是我来报仇,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来劝我才来安慰我这种强迫下的道歉我不接受,更不会接受你们的求饶,我要你们死”

“不要”

王安闭着双眼,眼泪差点就逼了出来。

“你爸那是绝症就算我们还钱了,也救不活他”

似乎是到了绝路,王安有些破罐子破摔,干脆强硬着态度和江封对峙。

王安的态度,倒是让江封稍微冷静了一点。

“哦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咯,一切都是因为我去找你们还钱,才遇上了车祸,才错过了捐献肾脏的实际,一切都是因为我咯。”

说着说着,似乎这才真正的戳中了江封的心脏,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从江封的眼里流出,江封低头,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泪大颗大颗的低落在裤子上。

“江封。”

一直站在王安身后的女人这下走了出来,走到了江封旁边蹲下身,把他的脑袋拥入怀里。

王安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很确认,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完全陌生的面孔。

短暂的安抚后,江封似乎慢慢平静了下来。

女人起身走到轮椅后,把江封往角落里推。

“你就在旁边看着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女人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手套,戴上后走到了狼狗前。

蹲下身子,开始解着拴在它们脖子上的锁链。

“你你你要干吗”

王安看着狼狗的尖牙,不安的情绪再一次的占据了全身。

女人抚摸着狼狗的脑袋。

“咬他”

一声令下,两只狼狗像是脱了弦的箭,猛地朝着王安扑了上去。

“啊”

“王安,王安有危险”

陈即此时在董氏集团大楼外的车里等待着,任衣扬的电话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在从宠物店出来后,发现女店长田沐的线索暂时无法继续下去,任衣扬便想到了沈厚推理出来的王安的方向,决定后,和白清儿一同去往了王安的家中,但王安的妻子却说王安一大早就离开了,去往了车站。

拨打王安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开车回到警局时,江封却已经离开,这个时候,任衣扬才反应过来,事情有多么的严重。

只好在奔向董氏集团的路上,先给陈即打了一通电话。

“王安王安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家里吗”

“不,他一大早就离开了,去往车站,想要回老家躲避,但我们查了王安手机的定位,还在晴江市内。”

“他有什么危险,江封自从警局出来,我们就一直盯着。”

“不只江封,他一定有同伙,双腿残疾的他,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杀两个人的。而且前天晚上出现在王安的门前,也是阴谋,他知道张书伟和黎国阳的死,警方一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也一定会对王安加以保护,唯一的方法就是调虎离山。”

听着任衣扬的推理,王安转了转眼珠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有人,冲进停车场,搜遍整个董氏集团,把江封给我找出来”

陈即飞快的下了车,连同一起监控的七八位警察一起冲进了停车场。

挂断了和陈即的电话,任衣扬一直在思考。

“不是董氏集团,他不敢在警察面前动手,一定有其他的地方,一定有其他的地方”

任衣扬楠楠自语着。

“停车,停车”

白清儿的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任衣扬拿来了放在后座的,刚从警局拿出来的,有关王安的资料。

“货车、车祸、死亡、破产。”

短短一页纸,任衣扬却细细的看了很久。

“厂房王安的厂房”

任衣扬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安的失误造成的意外,如果说想要报仇的话,江封一定会注意到车祸的事情,而这也是为什么要将王安最后杀害的原因。

白清儿打满了方向盘,朝着资料上厂房的地址跑去。

任衣扬咬着指甲,紧张的看着窗外发呆,他知道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时间问题,距离王安失踪已经将近十二个小时,而距离陈即被放走也快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想要杀死一个人,再简单不过,更何况还有一个帮手。

“好了”

一阵撕咬过后,王安的两条大腿,都已经被咬掉了一大块肉,深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白白的骨头。

因为疼痛,王安也晕了过去,血大量的往外流淌着,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二十分钟,王安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把他弄醒。”

江封从角落恢复好了情绪,又推着轮椅来到了王安的面前。

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针剂,往王安的手臂上一注射,就渐渐睁开了眼睛。

“知道吗,就这样死,太便宜你了。”

王安挥了挥手,女人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门外灯火通明。

“看见了吗,知道这里是哪吗”

王安虚弱的点了点头。

“你看,我多好,他们我都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杀了,而你,我还特意买下了整个厂房为你送行。”

江封说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第三百零七章 犬语篇——大笑

“恶犬案,涉及两条命案,以及上市集团的董氏唯一的继承人,这件案子,务必要办的漂亮”

在江封出现在王安门前被捕后的当晚,白若夫下达了死命令。

“报告,地下三层的停车场都找遍了,没有找到江封。”

“报告,看过了地下室电梯的监控,只有司机上了楼,没有看见江封。”

陈即带的一行人,在董氏集团的大楼里,进行了对江封的搜寻,无奈的是,连江封的影子都没有找到,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完全消失在人们的眼中。

“终究还是让他跑了”

陈即想起了之前路上的保姆车,一定还是趁警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而另一边,只是出于猜测的任衣扬,开始朝着王安曾经的厂子跑去。

“啪啪”

江封用拳头敲了两下厂子里的一辆老破的货车。

“还记得吗,就是这辆车夺取我的双腿、和我养父的命的。”

王安因为疼痛和失血,头始终的低着的,眼皮垂着,根本没有看向外面。

“你给我抬起头来”

江封愤怒的大吼着,女人上前把王安的脑袋抬起,朝着江封的方向。

江封笑了笑,慢慢的推着轮椅又来到王安面前,用手抓着王安的头发。

“其实,我也没想现在就杀了你,因为,太便宜你了,失去双腿的痛苦,我承受了五年,你现在才五分钟。”

江封招了招手,女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针剂,递到了江封的手里。

扒开盖子,推动针剂,药水从针孔里飞溅出来。

“这是狂犬病毒,注射后,你会在痛苦中死去,神仙也救不活。”

说完,江封咧着嘴笑着,抓着王安的胳膊,细细的针头慢慢的朝着王安逼近。

“轰”

突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接着碰撞声,厂子的大门被一辆私家车冲破,直接停在了厂子里。

江封和女人心里一紧,连忙把房间里的灯给灭了,门也悄悄的关上反锁。

碰撞让车子的安全气囊全部都弹射了出来。

任衣扬撑着脑门,从车上下来,双眼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咱这是到了吗”

白清儿从车上下来,揉着脖子,虽说厂子的大门是卷帘门,冲击力并不算强,但弹出的安全气囊似乎把她的脖子给扭到了。

“嘘”

任衣扬比着安静的手势,虽说现在并没有看见江封一行人,甚至看不见出任衣扬二人外任何人,但这个废弃的老旧厂,这个时候灯还是亮着的,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有问题。

厂子的边缘有很多的房间,作为领导办公室和员工的宿舍,而江封就在其中一个宿舍当中。

厂子里除了破旧的机器外还有辆崭新的轿车,任衣扬走上前去,用手机的灯光照着车子里面。

看不出这辆车到底属于谁,但车窗上的年检贴纸,告诉他,这是辆新车,并且近期还有人使用。

大厅里灯火通明,显然没有任何人的存在,那么唯一需要搜查的地方,就是边缘的一间间房间。

任衣扬和白清儿打好招呼,一人一头,从两头往中间一间间的查。

女人和江封屏住了呼吸,耳朵贴着门,听着门外的一切。

一间、两间、任衣扬谨慎的搜寻着每一间房间。

“汪”

突然,一声犬吠,让任衣扬竖起了耳朵。

“嘘”

江封吓得,连忙转头对着狼狗做着安静的动作,还推着轮椅,直接来到狼狗旁边,抚摸着头,安抚着狼狗的心情。

正当房间里一切都慢慢变得和谐的时候。

“砰”

一阵巨响,任衣扬从门外撞门而进,摔倒了地上,白清儿随后也跟了上来。

因为过于老旧,门很容易就被撞开了,之前躲在门后的女人,也被门撞到了墙上。

“诶哟”

任衣扬躺在地上,摸着手肘。

江封诧异的看着地上的任衣扬,而任衣扬抬头也正好看见了江封,两人的对视显得尤为尴尬。

“江封”

任衣扬爬起身,朝着江封跑去,吓得他双手挡住了脸。

身后的狼狗倒是很聪明的直接扑上了任衣扬。

看着被狼狗扑倒的任衣扬,江封像是角色互换了,变得自信起来。

“你们现在才来,晚了王安已经”

说着,王安此时已经趁着人们陷入混乱,自己扶着墙已经逃到了房间门口了。

江封看着,急的连忙推着轮椅朝着王安奔去。

“啪”

刚走一半,任衣扬从身后拉住了江封的轮椅,而那两条狼狗,也都被白清儿用随身带的手术刀割破了喉咙。

江封看了看地上死死抓着轮椅的任衣扬,又看了看门口即将要逃走的王安,心里一口气,两手一拍,竟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朝着王安跑去,手上的注射器扎中了江封的胳膊。

在场的人看见江封这般举动,都瞪大双眼看呆了。

再仔细看腿,竟然是机械的,原来江封早就装了义肢,但似乎因为训练不足,刚才跑的那两步显得很勉强,但也达到了他的目的。

被注射了病毒的王安慢慢的倒了下来。

任衣扬拖着被抓烂的身体,踉跄的跑到了江封面前,把他的手别在了背后,用膝盖顶着他的腰,死死的制伏。

“哈哈哈哈”

看见目的已经达到,江封趴在地上,竟然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的撕心裂肺、笑的无所畏惧。

随即笑声停止了,紧接着的是全身的抽搐,然后渐渐趋于平静。

任衣扬咽了口唾沫,用手摸了摸江封脖子上的脉搏,已经没有了动静。

“他已经死了。”

门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你是”

门后的女人,让任衣扬瞪大了眼睛。

“宠物店的那个大学生”

没错,一直帮助江封的,其实就是宠物店的店员。

恶犬案终于结束,最后警方也找到了之前两次案件的大黄狗,在警方找到它的时候,他正蹲在宠物店前。

而江封也最终死于了狂犬病,白清儿在他的身上找到了注射器的针孔,应该是事前他就已经注射了狂犬病毒,看样子,似乎还是自愿的。

整个案件看上去基本结束了,但唯一让人感到怀疑的就是这个女帮凶,为什么会是女店员而不是那个女店长田沐,而田沐到底与江封有什么关系,一切,似乎任衣扬无法再和其他人一起破解出来了。

“我们该走了。”

当晚,警方赶到,送走了江封和王安的尸体,任衣扬站在角落,一个男人从他的身后出现,躲在黑暗当中,轻声的说着。

头都不用回,光听声音,任衣扬就猜到了身后的人是谁。

“现在吗”

“对,之前我和沈厚已经约定好了。”

“那个家伙,真是的,连个纸条都没给我留,我可以和白清儿打个招呼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因为你将要去的地方,是”

“地狱。”

第三百零八章 别墅“聚会”篇——小个子

坐上晴江市的飞机,朝北飞了几个小时的行程后,落在了北方的一座较大的城市。

接下来就是长达一天一夜的车程,任衣扬坐在后座,羽驾驶着汽车,眼睛却是不是的瞟向后视镜,观察着任衣扬的举动。

“距离目的地还有三百公里”

车上的导航,机械的声音说着。

越往北去,气温越低,马路旁的树木也都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陌生的人,任衣扬心里还是存在一丝的孤独,尽管他的这一生时常与孤独相伴,先前短暂的与白清儿和朋友们的相伴,让他尝到了温暖,以至于重新回到黑暗里,会感到寒冷。

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是关机状态,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

看着黑屏的屏幕,大拇指放在开机键许久却不敢用力。

“用我的吧。”

羽从后视镜看见了任衣扬的犹豫,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来了一部手机。

“我的手机他们查不到。”

任衣扬接过手机,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给自己的妻子白清儿打一个电话,那晚的不辞而别,她的心里一定很担心。但同时,他又很怕这个时候听见她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男人,没办法正视自己的女人一般。

再三犹豫后,任衣扬打算给白清儿发一个短信。

“我很好,勿念”

短短的五个字,无法包含自己此时想要说的所有话,而却是此时最想发给她的话语。

按下发送按钮后,紧接着弹出了一条新闻,看标题,是晴江市的新闻。

新闻是前半部分是写前天恶犬案的结案消息,但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文章的后半部分。

“沿海城第二大运输集团,最大股东董为华及其妻子因为疾病先后去世,作为董氏唯一的孩子,董明在恶犬案的告破当天畏罪自杀,继而董为华名下约两百亿的资产将全部由董明的妻子,田沐继承。”

“田沐!田沐!那个宠物店的女店长!”

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任衣扬气的差点没从车上跳下去。

“怎么了?”

开着车的羽,察觉到了任衣扬反常的表情。

“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任衣扬把新闻里附的,记者偷拍的田沐的照片点开递给了羽看。

“这谁认识?”

照片因为是偷拍的,很模糊,而且田沐又戴着墨镜,根本无法准确辨认。

“我有预感,这一定是组织的人。”

“那还不好说,我们参加的地方,只要是组织里排的上号的,都在,看她,我去,两百亿,稳了,是乐手(成员助手)也一定是核心乐手。”

任衣扬点了点头,放平了心态。

“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这种借助婚恋骗大额资产的,基本上都是易容的,再见面一定认不出来,这是组织的基本操作。”

......

“看见衣扬没有?”

在把江封的尸体送上警车后,白清儿在厂子里到处找寻着任衣扬,但却找不到任何他的踪迹。

警局、家,所有任衣扬可能会去的地方白清儿都找了个遍,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却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

整整一天一夜,白清儿没有合过眼,像是老了十岁,憔悴了很多。

直到一条陌生号码发送来的短信,才让她宽了心。

“我很好,勿念”

短短五个字,没有署名,号码也是陌生的,但白清儿知道,手机那头的人是谁,同样也猜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

大概开了有三个小时,车子终于出了高速,驶进了一个“小城市”

“这就是北方村落?”

出于好奇,任衣扬问着。

“不是,距离北方村落还有小半天的车程,这里是最靠近那里的城市,我们现在这里休息几天,等到谱子那天再去。”

“那这里是?”

“阳城。”

城市不大,起码看不到几栋高耸的大楼,马路很宽,但行驶的车辆却很少,街边的商铺很多都是服饰店,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房价不高的原因,传统的服饰店似乎还没有被淘汰。

车在街道上慢慢的行驶着,似乎是羽故意把车速放慢,让任衣扬能够多看看周围的一切。

这里算不上什么美丽,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城市,但对于接下来要去往的地方,这里已经能够算得上是天堂了。

“嘿!”

“救救命啊!”

突然马路中间冲出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更准确的说,应该只是单方面的吊打。

后面的将近一米九的壮汉直接抓着矮个子男人的衣领,高高的提着,看那矮个子的脸上,红肿的已经看不清楚五官了。

街道两边的人都聚在一起,探着脑袋看着,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毕竟,没有人会鼓起勇气对付这么个彪形大汉。

“喂!”

车还没停,任衣扬此时竟从后座下来,用手指着那个大汉,看样子是打算打抱不平。

“恩?”

大汉瞥了一眼任衣扬,没有过多的去理会。

“放手!”

见大汉没有反应,任衣扬开始提高嗓门。

“小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今天这个事情,我管定了!”

大汉笑了笑,随手把矮个子丢到了一旁。

攥着铁锅大的拳头,直直的朝着任衣扬挥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脚窜了过来,挡在了任衣扬面前,踢开了大汉的拳头。

“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羽淡淡的说了一句,放下了腿,站在了任衣扬前面。

“这个男人是北方村落的人,你打不过。”

大汉甩了甩手,羽的腿部功夫可以算是一绝,组织里无人能出其右。

大汉咬了咬牙,活动了筋骨,恶狠狠的瞪着羽,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突然在街边有一个人喊了一句。

“那个人跑了!”

大汉转头一看,刚刚被自己摔在地上的小个子,此时已经一溜烟的跑出了好几百米,无奈便放过了任衣扬二人,转头又追了过去。

......

“tui!晦气。”

小个子的男人,撑着腰一瘸一拐的扶着墙走着。

看样子是已经彻底逃脱了大汉的追赶。

“呜~”

街道的深处,有一个穿着西装的醉酒男人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啪嗒一下,扑倒了小个子。

“诶呦~”

本就是刚被揍过一顿的人,这一下又搞的全身疼痛。

“你他妈!”

刚准备破口大骂,却发现男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小个子只好自己爬了出来,正准备自认倒霉离开时,男人的钱包掉了出来。

小个子四处张望着,确认了没人,笑嘻嘻的拿走了男人的钱包,连同他身上的西装。

小个子身高只有一米六七,男人却有一米七三,衣服略大,却显得有些潮流。

要说还是人靠西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先前猥琐悲催的小个子,换上了这一身,却竟然显得有些潮流有些高档。

这下似乎西装把自己身上的疼痛都给治好了,走路也不一瘸一拐的,过了几条街道,小个子发现路上醉酒的人特别是醉酒的美女越来越多了,再往前看,原来,前面有家刚开的酒吧,那灯红酒绿的模样,像是挂在骡子面前的胡萝卜,诱惑着小个子径直的走了过去。

第三百零九章 别墅“聚会”篇——窗外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酒过三巡后,小个子“成功”约到了一个酒吧里的女人,看样子似乎是喝多了,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

小个子叫了辆出租车,费劲的把女人抬进了车的后座。

“沿郊别墅~”

女人了车,迷迷糊糊的说了个地点。

车到了阳城的郊区别墅群。

小个子又费力的把女人抬下来,女人双脚发软,小个子用胳膊架着女人,以防她摊在地。

“我说姐姐,你家是哪一栋啊?”

女人没有说话,实际已经睡着了,打了两声呼噜。

小个子无奈的咽了口唾沫。

突然感觉腰间有硬硬的东西搁着,小个子用手去摸索,掏出了女人身的一串钥匙,钥匙有个装饰挂牌,面写着楼栋号。

“好家伙,感情你自己也不记得啊,还得搞个牌子提醒。”

这下有了具体地址,小个子开始一栋栋找寻着,终于,在胳膊酸痛报废之前,找到了女人的别墅。

别墅里面冷冷清清,像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但生活用品又都很齐全,就像是房子的主人时常不在家,不常居住的原因。

来不及找开关的位置,借着月光,小个子把女人拖到了沙发。

随后才借助手机的灯光找到了别墅灯的开关。

按下开关,瞬间灯火通明,小个子擦了擦汗,望向了沙发,奇怪的是沙发的女人不见了,四处找寻,终于看到了,女人正慢慢的朝楼走去。

小个子猥琐的笑着,慢慢把门给关,跟了去。

还没完全去,小个子就听见了女人放水的声音。

小个子马冲了去,扑向了女人。

“嗯?原来在家啊。”

一个只穿了秋衣秋裤的“奇装异服”的男人站在了别墅门前,看着灯火通明的房子,男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男人下摸索着,才发现自己的钥匙连同自己的西服都被人抢走了。

“叮咚~”

“老婆!开门啊!”

男人按着门铃大喊着。

“我靠!我老公回来了!”

“什么!你原来没醉!”

别墅里女人听到了楼下男人的叫喊,显得有些慌张,而小个子此时更是疑惑加慌张。

“你赶快躲起来!”

女人把小个子往卫生间的深处推搡着。

小个子提着裤子,踉踉跄跄的走着。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女人开了门,男人下打量了女人,抱怨着。

女人拉了拉身的浴袍。

“刚刚在楼洗澡。”

男人靠在沙发,伸展了一下筋骨。

“你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看见男人浑身下只穿着秋衣秋裤,疑惑的问着。

男人摸了摸脑袋,不屑的说着。

“喝多了,在小巷里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西装被人扒走了。”

男人脱着袜子,朝着女人走去。

“要说阳城的治安还是不好,什么人都有。”

男人凑到女人身边,闻了闻她的头发,露出笑容。

“你洗好了是吗,我去洗个澡,你回房间等我。”

说完,男人走了二楼。

女人愣了一下,马又追了去。

“要不先不洗澡了吧。”

“不行,在小巷里睡了会,身臭的要命。”

“没事,我不嫌弃。”

男人站在浴室门口,笑了笑,转过头捏着女人的下巴。

“你今天是怎么了?”

“这不是,你出差太久了吗。”

“行,你有这个心我很开心,只是我自己嫌弃我自己。”

说完,男人进了浴室里,把女人关在门外。

男人先是站在洗漱台冲了一下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粘满了泥土。

也许是太过于专心看自己,又或许从没有想到身后会有人,在镜子里的角落,一个陌生男人的脸正偷偷的往自己这边看,自己却没有注意。

男人简单的冲洗后,走向了浴缸。

帘子一拉开,热腾腾的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男人躺进了浴缸里。

而此时小个子正抱着西装,站在二楼浴室外的窗台。

因为别墅的结构,虽是二楼,但垂直高度也有七八米,小个子不敢跳下去,他只好站在外面吹着冷风,静静的等待着浴室里的男人洗漱完毕。

而女人此时站在浴室门外来回的走动着,时不时的趴在门,听着浴室里面的动静,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打斗的声响,所以女人才在门口来回的等待,时间越久越是焦急,终于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跑去了厨房。

五分钟后,女人端来了一串葡萄,进了浴室。

“老公,来吃点葡萄。”

此时的男人,正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直到女人走到自己旁边才注意到。

女人心完全不在送葡萄这件事,只是作为一个借口,乘机进来四处张望着,想知道小个子这个时候在哪。

令她刚到放心的是,浴室里见不到小个子的影子。

“这葡萄真甜。”

男人转过身吃着女人送来的葡萄。

“甜就好,这是从西南那边运来的。”

女人笑着说着,当然不是为了葡萄而笑,笑的是小个子此时应该逃走了。

直到,一个黑色的衣角在窗边飘动着,而正对着窗户的女人,看的正着。

“额!”

女人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葡萄好像没洗。”

“没事,我剥皮吃的。”

“那个,你应该洗好了吧,快起来吧。”

男人会心一笑。

“行,不让你等急了。”

说完,男人便起身准备穿衣服。

女人松了半口气,转身离开了浴室,把葡萄放进冰箱。

刚关冰箱门,一声怪响让她心脏一颤。

女人快步的跑到了浴室,面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小个子拿着花洒站在浴缸旁,而男人倒在地,后脑的血慢慢的流出,随着自来水溜进了地漏。

“你干什么!”

女人大吼着。

而小个子也浑身颤抖,女人这一吼,双腿彻底软了,摊坐在地。

“我在外面实在站不住了!我有什么办法!”

小个子委屈的说着,正当在场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楼下又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有人吗!”

第三百一十章 别墅“聚会”篇——落汤鸡

“你确定你订好的民俗是这里吗”

任衣扬和羽站在别墅门口。

羽按了半天门铃,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二人呆呆的站在门口,羽后退望着整个别墅,灯火通明却没有开门的意思,但二楼卫生间的窗户是开着的。

“嘿,你蹲下。”

羽对任衣扬说着。

“什么”

“快点。”

羽活动着脚腕,做着冲刺的准备。

“喂你不要搞啊距离二楼窗台有七八米呢”

“这样,你等我踩到你背的瞬间,你立马起身给我一个动力。”

“你你你,你是认真的吗”

嘴上说着不要,身子却缓缓的低了下来。

见势,羽撒腿就冲了过去,脚刚碰到任衣扬的背,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是你们两”

“诶诶呦”

突然的声音让二人分了心,一块倒在了地上。

“谁啊”

气愤中回头望,说话的就是白天遇到的那位北方村落的大汉。

“咳咳,你怎么也来这了”

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表情正经的摆着姿势。

“咔嚓”

这个尴尬的时候,别墅的门开了。

是女人开的,穿着一条花色裙子。

“请问,你们是”

“我们在a上和一位姓张的先生联系过,我们要在这里租住大概九天的时间。”

“哦,那那那请吧。”

任衣扬二人连同大汉三人全部进到了别墅里面。

“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胡丛生。”

羽首先介绍着,胡丛生这个名字,连任衣扬都是第一次听说,用着诧异的眼神看着羽。

“哦,我叫刘可,是你们联系的那位张先生的妻子。”

“任衣扬。”

“程秤。”

“成成噗,你名字这么可爱”

羽听到了那位大汉的介绍,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汉咬着牙齿,左手摸着右手攥紧的拳头,眼睛里像是塞满了火药。

“是程咬金的程,秤砣的秤”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尴尬,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一阵大型物体摔落的声音,引起了在场人们的注意。

“刘姐,楼上这是”

“哦,这个,我老公,对,我老公在给你们打扫房间,这个人毛手毛脚的,你们找个地方坐,我上去好好说说他。”

刘可慌慌张张的上了楼,留下剩下三个人站在客厅里。

三人气势碰撞,撕裂着,就像是三只野兽,绷劲了神经。

“咕噜”

在这种紧张关头,羽的肚子叫了起来。

羽抿了抿嘴表示尴尬。

“我去厨房找找有什么吃的。”

任衣扬随即走到一旁的厨房,翻箱倒柜的找着,但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找到了几包泡面。

接水、点火、放泡面厨艺不精的任衣扬,似乎泡起面来倒是轻车熟路。

随着水沸腾,不久后一锅热腾腾的泡面端了出来。

程秤看着冒着热气的泡面咽着口水。

“一起吃吧,煮了四包面,我们也吃不完。”

之前敌对的三人,在泡面面前,似乎成了“战友”,狼吞虎咽,半锅泡面见底,外面开始下起了暴雨,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三人停下了筷子,转头看向了门口,又往楼上瞟了一眼。

“他们还没打扫完吗”

那对夫妻没有一点下楼的意思,任衣扬便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对夫妻,女的还挺着大肚子,看样子是在外面淋了一会雨。

“你好,我们是之前在软件上预订民俗的人,这是订单记录,我叫谢真,她叫周悠悠。”

谢真掏出了手机,翻找到那条记录。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这家的主人,不过先进来吧。”

谢真点了点头,搀着妻子走了进来,泡面的香味充斥着整个一楼。

周悠悠吞了口唾沫。

“你们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

周悠悠快步的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直接拿过锅来吃。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不好意思,我妻子怀孕了,怀孕的女人,这个食欲”

“懂,就是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其他东西吃了。”

“没事,我不饿,让她吃吧。”

相对于妻子来说,她的丈夫看起来更加礼貌,饭后还主动承担了刷锅洗碗。

“那个,房间打扫好了,你们上来吧。”

刘可终于从楼上走了下来,发型比之前凌乱很多。

谢真介绍了自己后,刘可也给安排了房间。

二楼一共有三个房间,任衣扬和羽共一间,谢真夫妻一间,程秤一间,刘可夫妻则住在三楼。

洗漱完后,夜也深了,大家都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门也都从里面上了锁。

“你快点”

刘可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催促着小个子上了别墅的阁楼。

“尸体不是已经搬上去了吗怎么还要上去”

“就这样暴露在外面,过几天发臭了怎么办”

小个子揉着双臂,想必是之前拖拽尸体的时候拉伤了肌肉。

上了阁楼,小个子和刘可费劲的把尸体往行李箱塞着。

终于全部塞进去后,在关上箱子之前,刘可还往里面丢了两包干燥剂。

“干燥剂能有用吗”

“那我能怎么办,就这两包干燥剂还是我从零食袋子里面搜出来的。”

“这么大个人,就这两小包”

“算了算了,过几天等楼下那些人走了,再把尸体运走。”

小个子点了点头。

“咕噜”

之前的“劳动”,消耗完了小个子在酒吧里吃的那些果盘。

“二楼还有些米和鸡蛋,我去给你炒个蛋炒饭。”

二楼有个厨房,但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煤气灶已经坏了也一直没修。

刘可把食材带到一楼的厨房开始料理,半个小时后一晚热腾腾的蛋炒饭出来了。

此时二楼的人们已经进入了梦乡,别墅里黑洞洞的,只有一楼餐厅亮着灯。

小个子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小个子和刘可惊吓的交换眼神。

“别慌,应该也是来租房的。”

刘可起身走向了门口。

门一开,一个全身湿透了的戴着渔夫帽和黑色口罩的女人站在门口,看着落汤鸡一般的女人,刘可愣住了。

女人似乎倒没那么客气,直接走了进来。

“浴室在哪”

女人转身对着刘可问着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别墅“聚会”篇——又一场大雨

“楼上。”

刘可下意识的指了指楼上。

女人顺着刘可手指的方向上了阶梯,转头看见了餐桌上的食物。

回过头对着刘可淡淡的说着。

“可以再给我做一份吗”

“行。”

女人上了楼。

小个子这才小跑到刘可身旁,疑惑的问着。

“这个女人是什么情况你认识”

刘可摇了摇头。

“那她还这么没礼貌,挺自来熟啊”

十分钟后,小个子吃完了炒饭,往楼上走去,在二楼的拐角,正好与那个女人相遇。

女人刚从浴室出来,穿着一件大的白村衫,扣子没有完全扣完,有些暴露。

小个子微微踮起脚,偷偷的看着。

女人注意到了小个子猥琐的眼神,却没有在意,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往楼下走去。

一楼餐桌上,刘可摆好了一份刚出锅的炒饭,冒着白气,“肉眼可见”的美味。

“不好意思啊,二楼的房间都住满了,一楼有个房间,我打扫好了,有些小,委屈你了。”

女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眼神都没有变,只是一勺又一勺的吃着炒饭,看样子,饥饿感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

眼看炒饭见底了,刘可问了一句。

“还剩下点,需要再给你炒一份吗”

女人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摇了摇头。

“我叫刘可,之前那个男人是我的丈夫,叫张奇。”

“范依依。”

入住别墅的第一晚,不知道是不适应还是说每个人内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月亮一点点的落下,别墅里的人们却依旧没有入睡,直到太阳升起,人们才进入梦乡。

当人们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中午。

“哈呼”

小个子从三楼下来,伸着懒腰打着哈切。

似乎是真的成了这个家的男主人一般,惬意且自在。

“王八蛋”

突然,楼下传来了一声辱骂。

小个子望去,就是之前在街上追着自己打的那个大汉

而大汉程秤发现小个子后,两三步就冲了上去,小个子转身想跑,却被他揪住了衣服。

“诶诶诶,这是干什么”

刘可从房间里出来,见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制止。

“放手放手”

刘可拍打着程秤的手,就像是被蚊虫叮咬一般,程秤没有任何想要放手的意思。

“老公,老公,快来看。”

渐渐地,别墅里其他的租客都聚集了过来,小声碎碎的聚在一起交谈着。

也许是因为周围人的视线有些窝心,程秤放开了衣领,直接抓着后颈往楼下走去。

“说我钱包呢”

程秤把小个子拖到了一楼的客厅,人们也都聚集在了这里,程秤打算把事情讲清楚,毕竟他也在意其他这些,将要和他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个多星期的人们的看法。

“什什么钱包你可不要诬陷我”

“诬陷就你昨天下午四点,商场门口,你撞了我一下,口袋里的钱包就不见了。”

“报警吧,干脆让警察处理。”

孕妇周悠悠在一旁提着意见。

“别别别”

在场的人一口同声的否认着。

任衣扬和羽是因为本身是音律组织的人,警察一来,查验身份的时候,很容易暴露,而小个子和刘可则是因为阁楼上的行李箱里,装着的那位先生。

“为什么”

“额,这这这,我们是做生意的,这样一搞,生意不就没法做了。”

刘可尴尬的解释着。

“那你老公到底偷没偷钱包啊。”

小个子抿着嘴没说话。

“这样吧,可能是掉在哪了,不过你的损失,我们帮你承担行吗”

这下才总算弄清楚,程秤昨天当街追赶小个子是因为什么事情了。本以为这般脾气性格的程秤,是不可能答应刘可的请求的,但结果,却出人意料。

“行”

之前那般对待小个子,原来只是因为钱包里的钱,这下,倒是让人知道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这样,大家刚起床就发生的“一场闹剧”到此结束了。

就在大家都聚在客厅的时候,在一楼角落的小房间里,门被微微开了个缝隙,房间里面很黑,似乎里面的窗帘被关的死死的。

这个微微的缝隙,没有人注意,只有任衣扬一人,在望着缝里的黑暗,似乎黑暗里也有人在望着他,四目相对。

中午简单的吃了饭后,那对夫妻,周悠悠和谢真背上了行囊,看样子似乎是要去郊区里转转。

“你这挺个大肚子还往外跑呢”

“没事,才六个月。”

“我们也只是出去看看,想要爬爬北方村落的山。”

“那你们注意一点。”

刘可像极了担心子女的母亲,尽管刘可大不了他们几岁。

任衣扬和羽也背上行囊上了车,不过他们与那对夫妻的方向相反,他们是往市中心走,打算买点防身用的装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因为起得晚,感觉没有经过了多久天就慢慢的黑了下来。

“啧,人怎么还没回来”

刘可站在门口,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嘴里小声的嘀咕着。

“人没回来还不好,要不咱干脆”

小个子走了过来。

“什么”

“阁楼上的那位。”

“那个大块头,还有”

刘可指了指角落里的房间。

“怎么搞还是再等几天再说。”

一阵刹车声。

任衣扬和羽赶了回来,一人背后背着一个背包,装的满满的。

天瞬间暗完了,漫天的乌云黑沉沉的压着。

“轰隆”

巨大的雷声,吓得门口的刘可二人直接小跑到了客厅里。

“哗啦啦”

瓢泼的大雨落了下来,雨点又大下的又密集,感觉在雨中都有一种窒息感,若是没打伞,怕是要“淹死”在这雨里。

又一阵刹车声,回来的是那对夫妻,还好车上有伞,女人身上没有一滴雨水,而男人全湿透了半个身体。

“快上去洗个热水澡”

刘可催促着,周悠悠还好,而且似乎心情还很不错,看起来依旧开朗,尽管这场雨很有可能打破了他们爬山的计划。

两分钟后,一个戴着渔夫帽,戴着口罩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靠,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小个子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住在角落里的女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别墅“聚会”篇——开箱

“噼里啪啦。”

夜晚,豆大的雨点摔在别墅的顶上,发出频繁而嘈杂的雨滴声。

也许是白天大家睡得都很少,又或是今天的路程较为疲惫,大家都早早的进了房间。

别墅里很安静,安静到似乎只能听见雨声。

雨水夹杂着泥土的味道,顺着门窗的缝隙慢慢的飘进了别墅里。但似乎空气里不仅仅只有这些,还夹杂着一些血腥、一些恐惧。

“哗啦啦”

二楼的浴室里,花洒还在往外冒着热水,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二楼的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浴缸很快就囤满了热水,女人走进浴缸,一下子热水溢了出来。

女人躺在浴缸里,慢慢的往下滑,直到自己脸也都浸了水下。

透过水看着天花板,随着水的波动,天花板也跟着摇摇晃晃。

女人的眼眶渐渐的变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浴缸里的水刺激到了眼睛,还是躲进水里哭泣。

终于,女人闭紧双眼,强迫自己沉入更深的水下。

“咕噜咕噜”

一个两个水泡断断续续的从女人的口鼻里冒了出来。

又过了一分钟,女人憋得脖子通红。

“额!呼!”

女人猛地从水里坐起来,贪婪的,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湿哒哒的头发黏在脸上,像极了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海带。

女人捋了捋头发,从浴缸里出来,用毛巾擦干身体后,裹上了浴巾。

女人关上了浴室的灯和门,准备下楼,突然,从楼上传来了一阵撞击声。

出于好奇,女人抬头往上看了看,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女人以为自己幻听,正准备下楼,再一次的碰撞声从楼上传了过来。

这下女人可是忍不住了,吊转方向,开始往楼上走。

女人走的很慢很轻,周围安静暗淡的环境,更加让自己感到恐惧。

短短的三四十阶楼梯,女人像是走了几个小时。

终于,女人上了三楼,环顾四周,要比三楼要小很多,因为三楼有个露天的大阳台,所以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卫生间。

女人站在三楼的楼梯口,竖起了耳朵,渴望着能够听见之前的撞击声。

可等待了很久,耳边却只有雨声。

“砰!”

又是一声撞击声,这下女人听的很真切,声音还在楼上。

女人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上走着。

“轰隆!”

屋外,雨下的更大了,还夹杂着雷电,似乎再给女人渲染着一种更加阴森恐怖的环境,表达着她内心的真实感觉。

这下,女人走的比之前还要小心,生怕楼上的阁楼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把自己扑倒,再恶狠狠的撕咬。

到了阁楼门前,门被上了锁,是那种最常见的锁石,女人上手摸了摸,很重很冰冷。

“范依依女士。”

突然,别墅的女主人刘可在楼下喊着女人的名字。

女人吓得转头,小个子此时已经笔直的站在自己的身后,脸色阴沉恐怖,吓得女人一下子无法呼吸,身子僵直。

“范依依女士,上面是阁楼,你是要干吗?”

刘可上了两节楼梯,问着女人。

女人咽了口唾沫。

“哦,我我我,那个外面雨下的很大,我怕你这个屋顶......”

“没事的范依依女士,我们之前都有检查过。”

刘可瞪大眼珠,眼神很犀利很恐怖,话语又很正常,就像是老鼠夹上的奶酪,等待着弱小的老鼠靠近。

“这这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女人靠着墙缓缓的往楼下走,低着头,双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浴袍,内心想要回头看看那对夫妻,但僵硬的脖子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经过了二人,没有对自己做些什么,女人以为他们不再盯着自己了,到了二楼,女人往楼道里一拐。

“范依依女士,那是二楼,你的房间在一楼。”

女人抬头看,那对夫妻仍然在盯着自己,俯视着,显得更加恐怖。

“怎么办,不会被发现了吧?”

看着女人完全离去的背影,小个子在楼道上静静的对刘可说着。

“应该不会,阁楼上了锁,钥匙只有一把,还在我手上。”

“砰!”

突然,阁楼上又传来了撞击声,小个子和刘可猛地抬头望向阁楼。

二人四目相对,交换了眼神,往阁楼上走去。

此时,在二楼,那对小夫妻的卧室里,不知道门是什么时候开的,虚掩着的。

“老公?”

床上,挺着肚子的女人周悠悠醒了,发现床上的谢真不见了,坐起身在房间里张望着。

看见了谢真此时猫在门口,透着门缝,往外偷偷望着。

因为自己妻子的突然说话,一下子吓得谢真身子一颤,缓缓的转过身,尴尬的笑着。

“老婆你怎么醒了?”

“老公,我想喝点水。”

“诶!”

谢真走到床头,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瓶水,周悠悠接过,大口的喝着。

“老公,你刚刚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不过,老婆,要不咱明天就爬山去?”

“你开什么玩笑,你看外面下了这么大的与,明天肯定封山。”

谢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就这么想爬山?”

看着谢真的表情,周悠悠有些疑惑。

“不是,不早了,继续睡吧。”

谢真摸了摸周悠悠的头,安抚着躺下。

......

“卡卡”

刘可用钥匙把阁楼的锁给打了开。

阁楼里黑洞洞的,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子,借着时有时无的闪电的光亮照着。

小个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照亮了阁楼。

灯光环绕了一圈,最终锁定在那个行李箱上。

“这也什么都没有啊,你们家以前也这样?”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常住在这。”

“砰!”

再一次撞击声,这下,二人看的很清楚,行李箱挪动了一点。

“靠!诈尸吗!”

小个子吓得浑身颤抖着。

“你在这等着!”

刘可说着,眼神中充满坚定。

说完,刘可转身下了楼,留下小个子一人站在阁楼门前,用手机照着深处的那个装着尸体的行李箱。

很快,女人上来了,这个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二人交换了眼神,走进了阁楼。

二人来到行李箱前,这个时候行李箱又动了一下。

女人把水果刀递给了小个子,自己接过了手机。

小个子一脸懵,愣在了原地。

女人倒是很“自在”,直接蹲了下来,手放在行李箱的拉链上。

小个子看着女人,拿着刀的手不停的发抖。

女人恨铁不成钢,用手机的光晃着小个子的眼睛。

“听着,我一开箱,你就用力的刺进去!”

小个子似乎有些吓傻了。

“喂!听着!我们没有回头路了!”

小个子咬着牙点了点头。

女人的手攥着行李箱的拉链,看着小个子,倒数着。

“三、二、一。”

“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别墅“聚会”篇——范女士

“呼”

“呼”

“呼”

“呼”

“死死了没?”

小个子跪在行李箱前,大口的喘着粗气。

行李箱里蜷缩着一个男人,消瘦的模样,散发着臭气。

水果刀插在男人的腰上,血液流淌着,在密封的行李箱里储存着,形成了一个“水塘”,血红色的“水塘”。

男人没有动静,从表情上看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时候死的,但仍在不断往外流淌的血液,透露着男人前不久还活着的事实。

刘可用手摸了摸男人的脉搏。

咽了口唾沫,看向了小个子。

“死透了。”

刘可的这三个字,像是一下子松开了小个子的神经,啪嗒一下,小个子瘫坐在地上,双腿仍不停的发抖。

刘可又把行李箱给合上,中途水果刀太过碍事,便拔了出来,在男人的衣服上把血迹简单的蹭了蹭。

“所以,那个女人是听到了箱子的动静才来的?”

小个子突然想起了之前范依依跑到阁楼门前。

刘可听着小个子的话,眼珠子转了转。

“不行,得赶快把这个箱子处理掉。”

“可那几个人的租期还有一个星期。”

“这个雨下的,一个星期尸体早就发臭了!”

“真是的,马上入冬了,哪来的这么多雨!”

二人在行李箱前抱怨着。

“有了!”

突然刘可想到了什么。

“明天我们在三楼的天台搞一个烧烤,乘机把箱子运下去。”

事后,刘可又悄悄的回到了二楼,用水和洗洁精清洗了水果刀,放回了刀架。

......

第二天早上七点,人们就都已经起身了。

谢真夫妇又去了山区,结果真的像他妻子说的那样被封锁起来了,而且具体开放时间还不确定。

而刘可则开车到市里买来了一大袋烧烤的食材,准备着晚上的聚会烧烤。

而一楼的女人范依依,似乎一直躲在房间里,早餐和午饭都没有出来和大家一起吃,反而是等到大家吃完都散了后,自己一个人偷偷来到厨房,简单的吃些果蔬填饱肚子。

夜幕降临,小个子早早就在阳台上搭好了烧烤架。

刘可则一间房一间房的敲门邀请。

北方村落的程秤以及任衣扬和羽都答应的很痛快,而谢真却表现的不感兴趣,甚至有些抵触,可他的妻子周悠悠却兴趣高昂,在她的软磨硬泡下,谢真最终还是答应了。

而一楼的那个女人,范依依,却回答的模棱两可。

......

黑暗笼罩,三楼阳台的烧烤架窜出了火焰。

“干杯!”

阳台上的人们痛快的喝着啤酒,撸着串,之前抵触的谢真也看上去很享受这种氛围。

但范依依还没有出现,小个子始终盯着阳台门口,等待着。而刘可也时不时的借口出去看向楼梯口。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三分的醉意,这个时候,范依依出现了,径直走向了谢真夫妇的对面坐下,但就像第一天的装扮,带着渔夫帽和口罩,把脸遮的严严实实。

“你这能吃东西吗?”

羽问着范依依,指着她脸上的口罩。

而范依依也很酷,没有回答,只是从酒箱里拿出一瓶啤酒,起开就往嘴里怼。

原来,在嘴的地方,口罩被割了一个口子,撸串有些麻烦,喝酒对瓶吹倒是没什么问题。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范依依来了后,谢真的表现就变得很奇怪,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收敛了很多,放不开,像是有心事。

“这个好难烤熟啊。”

小个子烤着鸡腿,似乎因为鸡腿肉太厚,很难烤熟。

“你等会。”

谢真似乎有办法,起身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

“你用刀给鸡腿划几刀,熟的快。”

小个子看着谢真手上的水果刀,迟迟不敢接过手。

“你这刀是从哪拿的?”

刘可也紧张的看着谢真手里的刀。

“就二楼的厨房啊。”

谢真轻松的回答着,但小个子二人却更加紧张了,甚至开始嫌弃,但为了不暴露,还是接过了刀,在鸡腿上划了几道。

而范依依从头到尾只是喝酒,也从不把口罩摘下来,眼睛被渔夫帽挡住,加上光线不好,根本不知道她在看向哪,只是从方向大致的判断,就只是看着面前的桌子。

又过了一个小时,烧烤的食材基本都已经吃光了,酒瓶撒了一地,人们都四仰八叉的倒着,而刘可和小个子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个孕妇因为有些疲劳,先一步送去了房间休息。

范依依似乎是这堆人里唯一一个稍微清醒一点的人了,她慢慢的爬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走进了三楼的卫生间,出来时,看了看阳台,似乎没有必要再回去,正准备走楼梯回一楼时,阁楼上又传来了声音。

又是该死的好奇心,范依依转了方向,开始往楼上走去。

“范小姐。”

刚走没两步,刘可在背后叫了她的名字。

范依依没有直接回头,愣了一会,头脑不停的转动。

“啪嗒!”

一下,范依依腿一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幸好刘可就在她身后,刚好就抱住了。

再一看她,已经闭着双眼,一身酒气,睡着了。

“怎么了?”

小个子从阁楼走了出来,探着头问着。

“没事,这个女人醉了,走错路了,快来帮忙!”

说着,小个子连忙从阁楼里出来,上了锁。

接着,二人把阳台上的人一个个的送去了他们各自的房间。

当抬到谢真的时候,房间里的那个孕妇睡得很熟,雷打不动,有些奇怪。

“怀了孕这么能睡吗?”

小个子气喘吁吁的问着。

“我在他的饮料里加了安眠药。”

“这么狠!”

“我们没有退路了。”

这一刻,刘可就想一个恶魔,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简单的休息过后,二人又来到阁楼,合力的把箱子往下抬着。

一层、两层。

四层楼,二人花了二十来分钟,毕竟之前的那些醉汉,耗费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力气。

在别墅的后花园,有一个地窖,这个是开发的时候就有的,但刘可夫妻两不常住这里,更没有使用过地窖,便一直荒废着。

在一楼的范依依,被二人抬进房间后,立马就睁开了眼,本没有那么醉的她,再一被惊吓,醉意早就完全消散了,之前的“晕倒”,只不过是紧急状态下的“表演”。

范依依把门开了一条缝,透过缝,看着刘可二人把行李箱带出了别墅。

这下,她连忙撒腿就往楼上跑,一层、两层、范依依直接上到了阁楼。

很好,小个子这次疏忽了,并没有把阁楼的门上锁。

这些天的好奇心,这下总算是得到了满足。

范依依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照射着黑黝黝的阁楼。

并没有什么东西。

但范依依并不甘心,用手电筒一点一点的照射着。

终于,在一处地板上发现了一片已经发黑了的血迹。

范依依蹲下身,大胆的用手指触摸着,血腥味这下子一股脑的冲进了她的鼻子。

“范女士,你在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别墅“聚会”篇——纸巾

“额!”

范依依倒吸一口凉气。

刘可像是见到羚羊的猎豹一般,快步的冲了去。

用手捂住住了她的口鼻。

“叽叽叽”

“喳喳喳”

清晨,窗外的鸟儿嘴碎的叫着。

“嗯~”(起床声)

别墅里的人们,一个接一个的从床醒来,当然,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噔噔噔”

“里面谁啊,快点!”

谢真在二楼的卫生间前敲着门,看着夹紧的双腿,看样子是膀胱都快要憋炸了。

“等会!大的!”

卫生间里传来了粗狂的声音回复着,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北方村落的大汉程秤。

“诶呀!”

谢真一脸的牢骚,快步朝着楼下跑去。

一楼的卫生间就在范依依房间的旁边。

‘很好,一楼卫生间没有人’

谢真在心里想着。

尿完后,一身清爽。

“嘘~”

谢真用纸巾擦着手,吹着口罩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路过范依依的房间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范依依房间的门没有关,留了一条缝,谢真站在门前先是侧着的,纠结了一会,才转身面向房间门。

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僵在半空中,心中仍然存有疑虑。

再三思考后,谢真竟然选择了放弃,转身离开了。

半小时后,别墅里的人们基本都已经洗漱完了,一同下到了一楼餐厅。

刘可在厨房里忙着早餐。

“来了!三明治和豆浆!”

“那个”

看着刘可,谢真似乎有些话想说。

“昨天那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姑娘,要不要叫叫她?”

谢真的一句提醒,一下让在场的人们记忆瞬间恢复了起来。

“对!昨天那个女人,好奇怪,吃饭还戴个口罩。”

“别是脸有什么病吧。”

“就坐在那里一直喝酒,菜也不吃。”

其他的人们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因为那个女人实在是表现的太特殊,让人影响深刻。

“哦,她啊,她好像已经走了吧”

刘可表现的有些结巴,有些紧张。

“走了吗?可”

“走没走,敲敲门不就知道了。”

羽这个时候倒是很快起身走向了一楼角落的房间。

“噔噔噔,女士?”

简单的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答。

羽倒是表现的很淡定,似乎早就知道不会有人应答。

餐桌的人们都望向了羽,任衣扬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

“噔噔噔,我直接推门了。”

又一阵敲门,任衣扬慢慢的也走了过去,羽用手将门轻轻推开。

房间里面,阴暗寒冷,窗帘拉的死死的,里面的空气甚至还带点霉味,像是荒废了和很久没人居住过的房间。

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没有放置任何的衣物,在床头有个背包,似乎是房间主人的东西。

“怎么了?叫过来一起吃啊。”

程秤大声的喊着。

羽和任衣扬却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说话啊!”

“人,不见了。”

任衣扬转过头,冷冷的说着。

床头的背包里,基本都是些女人的衣物,还有一个钱包。

人们涌进了房间里,小小的房间,一下子挤满了人。

“看看钱包,里面应该有证件。”

谢真在后面喊着,似乎表现的很急切。

“不好吧,这是人家的私人物品。”

“包都翻了,还在乎这些,我就觉得那个女人不像个好人。”

程秤在一旁附和着。

“我看你觉得没人是好人。”

羽调侃着,这两人似乎一开始的摩擦到现在也没有消除。

“不好吧!”

刘可挤了过来,一把夺走了钱包。

“都是租住在我这里的客人,都多少在意一点**的,包都翻过了,钱包就别再翻了,万一少了什么东西都不好说。”

刘可的话倒算得中肯,大家点了点头,开始往房间外走。

唯独谢真却站在原地,盯着刘可手的钱包。

终于,谢真忍不住了,前抢夺。

一来二去,钱包落在了地,证件撒了一地。

任衣扬捡起了女人的身份证。

“范依依?”

一听到名字,谢真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吸不气,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倒,手撑着床板,勉强让自己半站着。

“老公,你怎么了!”

看到自己的老公这个样子,周悠悠马前搀着。

“怎么了老公?是哪里不舒服吗?”

谢真在努力的喘着气,看得出在勉强的缓解自己的情绪。

谢真被搀扶着坐在了床,他看去很奇怪,也不仅是突入起来的慌张,而是对于他老婆的态度。

说道这个谢真,从一开始就能够看得出来是一个极度疼爱老婆的人,一旁的周悠悠满面的春光,一看就知道呗谢真照顾的很好,在这些天,谢真对周悠悠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但现在,周悠悠无论在和他说些什么,谢真似乎都没有听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谢真甚至对待周悠悠的态度变得有些陌生。

这一切的疑点,不停的在任衣扬的脑中里不停的徘徊。

羽在一旁偷偷的把任衣扬拉到了一边。

“怎么?”

“那个男人有问题。”

羽暗指着床的谢真。

“在清晨,我看见那个男人站在门前,鬼鬼祟祟想要做些什么。”

听着羽的话,谢真这个人在任衣扬的脑子里就更加的惹人怀疑。

“还有这个。”

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用过的皱皱的纸巾。

“这是?”

“他完厕所出来时用的,落在了门前。”

“厕所的纸巾?咦~”

任衣扬表现的嫌弃。

任衣扬和羽站在门前,看着床的谢真,脑中不断的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让谢真暴露自己。

突然,程秤动手了。

“啪!”

程秤一个巴掌就挥到了谢真的脸,紧接着抓紧他的衣领。

“说!你到底隐藏了什么事情?那个女人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令他们感到疑惑的,不仅仅是程秤突如其来的举动,更奇怪的是,这个看去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也看出了谢真的疑点。

“你干嘛!”

周悠悠为了保护谢真,不停的打着程秤的胳膊。

当然一个柔弱孕妇的拍打,对于程秤来说,只不过比蚊虫叮咬强那么一点。

谢真被揪着衣领,抬着头,用着惊恐的眼神看着程秤。

“我,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别墅“聚会”篇——昏厥

“我会说,但不能是现在。”

谢真被揪着衣领,头被迫的抬着。

看着他那副惊慌诚挚的面孔,程秤松开了手。

“有没有可能,是谢真想要出轨那个女人,然后那个女人反抗,谢真失手杀了她。”

门外,任衣扬和羽在目前所知道的线索上,适当的推理着。

“时间不可能是今早,因为我看到他站在门前,只是站着没有进去。”

“那就只有昨晚,我们大家都喝醉的时候了。”

“话说,你记得昨晚我们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吗”

任衣扬和羽二人面面相觑。

“所以现在她人呢”

程称提出目前最重要,也已经被人忽视了的问题。

在场的人们陷入了沉默。

“要不报警吧。”

周悠悠率先发话。

“报什么警这人就是来旅游的,出去转转不是很正常。”

小个子听到报警两字,有些慌张。

“钱包都没带,去哪转”

“要不咱先等等报失踪也得过二十四小时不是吗。”

刘可算是提了个大家都赞同的意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别墅里的人们都很沉闷,脸色拉的很黑,没有人交流,所有人表现的都略微的有些紧张。

谢真有提出,想要和妻子周悠悠一同去北方村落的山区游玩。但却被程秤已范依依还没回来为由制止了。

似乎程秤对这个谢真尤为的注意,像是一直猛兽在一旁伏着身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猎物,没有扑上前的意思,也没有放弃的感觉。

夜幕渐渐落下,黑暗带着恐惧慢慢的包围了这栋别墅。

“我们报警吧。”

晚饭时,餐桌上,周悠悠又提出了报警。

餐桌上的人们脸色似乎都有些尴尬,有种不大想却又无法拒绝的感觉。

“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不是说好了等到二十四小时候那个女生还没回来就报警吗,现在到时间了,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

周悠悠理直气壮的说着,而其他人也都像是被母亲责骂的孩童一般,耷拉着脑袋。

“行你们不报,我报”

说完,周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报了警。

“喂请问是警察”

“咳咳。”

周悠悠报警的间隙,程秤突然站起了身,离开了餐桌。

“那个,我们也吃好了,先上去了。”

羽这个时候也放下了筷子,拍了拍任衣扬的大腿,示意他离开。

紧接着,小个子、刘可、甚至是谢真都借口离开餐桌,一个个都上了楼。

大概半个小时后,警察赶到了别墅,开门的是周悠悠,只有她一个一直在一楼,因为怀着孕不方便活动,餐桌也没收拾,乱糟糟的摆放着。

“是你报的案吗”

来了两位警察,看起来都很严肃端庄,给人一种压迫感。

“对,是我。”

“你报的是失踪。”

其中一名警察在手里的小册子上翻找着。

“对,是一个同租这里的一个女生,她不见了。”

接下来,周悠悠挺着大肚子,开始一点点的给警察们陈述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但交谈了这么久,最有价值的就只有两点,第一就是女人最后出现的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十点。第二就是女人钱包里的那张身份证。

知道身份后,事情就会简单的多,最起码在寻人启事上能够更加准确。

“这栋别墅里面,还有其他人居住吗”

“有”

“啊”

刚一开口准备要回答,楼上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警察和周悠悠猛地抬头,楼上声音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不好”

两位警察飞快的跑了上去,四处张望,最终看见人群确认了方向。

“让一下让一下。”

警察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在二楼的厨房里,一个男人倒在了地上,一把水果刀刺进了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浸染了大片的地板。

另一个男人,单膝跪在地上,面对着尸体,沉思着。

“什么情况”

“人死了,没救了。”

跪着的男人淡淡的说着。

“谁让你动现场了”

警察揪着男人的衣领,恶狠狠的瞪着。

“起码得确认人是否还有救吧,毕竟人命才是第一位。”

这个跪着的,被警察揪着衣领还能淡定说出这种话的,就是任衣扬。

警察咽下一口气,把他推到了一旁,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体。

“在场的的人,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这栋别墅,也不允许任何人进这间厨房”

刚说完,孕妇周悠悠才慢慢悠悠的从楼梯走了上来。

“真”

仅仅一眼,远远的一眼,周悠悠就认出了那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

瞬间,从胸口涌出的痛苦,通过血脉涌遍了全身,最终又回到了心脏。

双眼像是深夜里被关了灯的房间,一下子变得黑暗,连同整个脑子,像是被关上了开关。

周悠悠晕倒了过去。

警车声和救护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别墅前的一大片停车的院子,如今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周悠悠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昏厥了过去,万幸的是胎儿并没有影响。

害怕路途颠簸对周悠悠造成二次影响,就干脆在别墅里面找了个房间打点滴静养。

而另一边,二楼的餐厅里,挤满了法医和物证科的人。

“这个男人,你们认识吗”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便衣的警察,脸上络腮胡子很多,显得有些邋遢。耷拉着眼皮和黑眼圈,看上去很疲劳,感觉两分钟没说话,就会睡着。

“他叫谢真,和那个孕妇是夫妻,两人很恩爱的样子。”

“那他和你们谁有过冲突吗”

问完这句,邋遢的警察眼珠灵活的转着,快速的来回打量着面前每个人的表情,似乎他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意的是每个人听到这个问题时的表情。

“这个”

“你和他什么关系”

还没等到回答,邋遢警察指向了一旁的大汉程秤。

“我我我”

面对突然被指向,程秤一下子表现的很紧张。

奇怪的是,这个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彪形大汉,在警察面前,到变成了一直畏畏缩缩的老鼠。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别墅“聚会”篇——地点

警察走后,别墅里又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周悠悠经过简单的治疗后,身体已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但现在仍在昏迷当中,暂无苏醒的迹象。

程秤独自一人来到了别墅的后院,点着一支烟。

这似乎是他在别墅里抽的第一支烟。

你能想象如此高大魁梧的他,抽烟的时候,颤抖的手指吗而现在,他就是这样。

程秤抽着烟,但眼睛却很空洞的盯着地面,似乎惊魂未定,然而他并没有做什么,在其他人看来。

“是他吗”

拐角处,任衣扬和羽在背后看着程秤,小声的议论着。

“如果谢真是被拳头打死的,那凶手就一定是他,但现在,多了一把水果刀。”

“但他身上一定有秘密,一个让他变得如此惧怕警察的秘密。”

任衣扬认真的分析着,羽听完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插着口袋,独自一人朝着程秤走了过去。

“能给我来支烟吗”

程秤侧着头看了眼羽,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递了过去。

羽点燃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问着。

“你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程秤惊恐的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这个男人。

“乐谱的地点选好了吗”

c国某处的地下室内,音媚宫躺坐在沙发上,问着一旁身穿斗篷的男人。

“选好了,北方村落。”

听到男人这样说,音媚突然站起身,表情有些微妙。

“北方村落那可是你的伤心地,为什么要选择那里”

“没有伤心,我不会疼痛,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

男人抬起了头,斗篷下的脸黑暗且阴冷,双眼空洞且深邃。

“范谦,你,可真是我值得信赖的人。”

一个月前,北方村落,秋季,是北方村落一年仅这一次收获的季节。

田里金黄的麦浪,给予人们最为朴实的安全感。

“村长,今年的收成好着嘞。”

“土地爷保佑。”

田里的人们收割着麦子,笑着和周围人聊天。

像他们说的那样,今年是个丰收年,足够养活村落里的人们,甚至还多有富裕。

北方村落,地处c国最北处,四面环山,交通闭塞,所以村里的人们不常与外界交流,经济也就一直发展不起来。

尽管经济不发达,但衣食住行倒是能够自给自足,除此之外,这里的人们似乎与c国其他地方的人种不同,他们生来就比普通人高大强壮,像是生来的战士,强壮的体魄也是他们度过冬天严寒的原因之一。

“快点把麦子收了,一周后就是祭祀土地神的日子了。”

村长督促着村民们。

这里的人们有一个信仰,他们相信一个羊头人身的土地神,尽管年轻一代都知道这是虚幻出来的,但人们任然为它修建神庙,并且每年的收获季节后,都会开始祭祀,杀鸡宰牛。

“咻”

寒风顺着山谷,直直的逼入北方村落。

这里是北方村落北部的一个路口,是一个山谷,两边都是百米的高山,中间却只有仅仅三四米宽的路。

到了秋冬季节,来自北方的寒风就会顺着这个山谷吹进村落。

气体的流动让马匹不敢从这里经过,所以村落里的人都称这里为下马谷。

一个披着斗篷的男人站在山谷前站着,看身形,很壮的一个男人,身后的寒风吹动着身上的斗篷,发着犀利的声音。

男人用黑色的布匹把口鼻给围了上来,只露出两只眼睛,深邃又空洞。

男人站在山谷前愣了很久,没有到处张望,应该不是在等待着谁,似乎是在犹豫,内心在纠结着是不是该往前走。

天渐渐黑了下来,很快,山谷里就完全黑了下来,看不清路。

男人深呼了一口气,白色的哈气从黑色的布匹中飘了出来,更加明显。

顺着风,男人终于迈入了山谷中。

没走两步,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男人从斗篷的腰间抽出了一个照明棒,一折,慢慢的发出了淡黄色的荧光照亮着周围。

先前白天的时候,男人有细细观察过山谷里面,但也只是临近入口的几十米,再深处常年迷雾缭绕,根本无法看清楚。

山谷总长大概有两公里,男人走到中间的位置时,空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猴子的叫声。

“呼哦呼哦”

抬头望去,一片的黑暗,看不见任何东西。

但叫声似乎已经越来越近,感觉上头有着一群的猴子在朝着自己逼近。

男人站在原地,把手上的照明荧光灯猛地往空中一抛。

荧光棒所在之处,全部照亮。

在山谷之中,有树木从石头的夹缝中长出,越长越高,越长越茂密,久而久之,山谷中竟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森林”,而在森林之中,生活着一群山猴子,食用果子为生,偶尔食物不够也会去村落里偷食物。

白天,山猴子都很安静,只要到了晚上,山谷里有东西经过,山猴子就会成群结队的下山袭击路人。

“呼哦呼哦”

咻的一声,山猴子就窜了下来,朝着男人就扑了过去。

男人倒是很淡定,一个侧身就躲开。

再抬头,找准荧光棒的位置,等待落下,抬手一接。

之前的山猴子被躲开后,转身就又追了上去。

男人转身一脚,将山猴子踢到了墙上。

头顶山猴子们的叫声更加频繁了。

男人顾不上多少,拔腿就开始往前跑。

山猴子们似乎变得更加兴奋了,在头顶的“树林”中,飞快的跟着男人移动着。

很快,男人停下了脚步,面前的路,被巨石挡住了去路。

可来不及犹豫太久,头顶的山猴子们,从空中一只只的落下,围住了男人的退路。

男人淡定的转过身,反手扬起斗篷,从腰间又掏出了两只三股钢叉,双手紧握,挡在胸前。

山猴子们似乎并不畏惧这两个小小的钢叉,倒是一个个都直立起来,用双手捶打着胸口,发出呜呜的叫声,挑衅着男人。

男人把荧光棒抬手一丢,飞到了巨石之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几十只山猴子一同扑了上来,直逼男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别墅“聚会”篇——会面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顺着裤脚慢慢的低落。

男人走在泥土的路上,踩着自己刚滴落的鲜血上。

一个、两个血红的脚印,慢慢的铺成了一条路。

这个时候的北方村落很寒冷。

男人的脸上包裹的黑色布匹也被撕裂开了大半。

白色的哈气一阵又一阵,看样子,男人的呼吸还算是平稳。

“呃”

一声叹息,男人把脸上的布匹撤了下来,包扎在了正在往外趟着鲜血的腿上。

“咯咯咯”

男人从山谷里出来,走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钟后,终于看见了村庄。

村子里大多都是三四层的小平方,再用木头围了个院子,养了些鸡。

男人被鸡的叫声吸引了过去,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像是孤狼双眼发着光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猎物。

男人只手搭在围栏上,轻轻一跃,跳进了院子。

“咯咯咯”

院子里的鸡发现了这个“不速来客”,全都扑棱着翅膀,在院子里到处乱窜。

“老头子,外面怎么回事”

“可能路过什么野狗,惊到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还得指着它们过年呢。”

房子里,两个年过六十的老夫妻在讨论着院子里吵闹的声音。

“老伴快来”

老太太一出门,就看见院子里的男人。

此时的男人两只手抓着活鸡,张着嘴对准鸡的脖子,露出一排排的尖牙,正要下口。

“怎么了,野狗还没走吗”

老爷爷慢慢悠悠的就往外走着。

阳城警局内,一个穿着便服的邋遢男人,躺在椅子上,脱了鞋,把脚放在桌上,袜子随意的丢在了桌上,闭着眼睛,打着呼噜。

“噔噔噔”

突然,一个白了半个头的警察走了过来,敲了敲桌子。

“嗯,喔”

猛地一下,男人从椅子上醒了过来。

白头警察嫌弃的瞟了眼,随后往旁边撤了一步。

“这是从晴江市来的,音律组织的专案组,有些工作,需要你们交接一下。”

邋遢男人,看见陌生人,连忙穿上了袜子。

“你好你好”

刚穿完袜子,就伸手请求握手。

当然,没人愿意把手伸过去。

愣了几秒,邋遢男人自觉地把手收了回去。

“张升,弓长张,飞升的升。”

“陈即。”

“那旁边这位”

张升看向了陈即身后侧的,带着白色口罩的女人。

“她呀,法医,你可以叫他白啊”

陈即正要帮着女人做着介绍,女人突然在身后掐着他的后腰。

“百合。对,百合。”

陈即揉了揉腰。

张升看着女人,眼睛一眯,处于警察的直觉,他猜到了这其中绝对有其他的某些事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讨论一下策略”

“陈即看着张升眯眼思考的表情,试探性的问了问。”

“哦,现在还不行,有件案子,命案。”

“命案这个时候”

这个时间段发生的命案,陈即很快就联想到了音律组织。

至于为什么陈即一行人会知道这边会有音律组织的事情,那还得从一封信说起。

“叮”

任衣扬消失的第二天,白清儿收到了一条短信,没有落款,但从短信的内容上看,很容易知道发送消息的人就是任衣扬,而发的内容,也仅仅只是报个平安。

“有任衣扬的消息吗”

陈即听说任衣扬昨晚消失不见,便着急的奔回局里。

白清儿摇了摇头,但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看样子,算是没事了。

陈即心想着。

“晴江市警局,陈即,你的快递”

快递小哥站在警局门口,大声的喊着。

“一大早,哪来的快递”

清晨,警局里其他的人都还没来上班,快递就早早来了。

陈即两步走了过来,门口的快递小哥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但陈即没有在意,在他心里,这里是绝对的安全,没有人会大胆到在警局门口造次,哪怕是音律组织。

陈即拆开了快递,是一个文件袋,很轻,轻到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陈即从桌上拿起了一把小刀,小心翼翼的拆着。

终于,档案袋打开,里面果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正当陈即以为是恶作剧,随手要把档案袋丢掉时,拿着档案袋的手,突然感觉摸到了什么麻麻的东西。

再仔细触摸,在档案袋的角落有着一排排小小的突起。

摩斯密码

陈即边摸边试着破译。

不对,全部都是短的点,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往莫斯密码方向破译的想法破灭了,因为档案袋表面只有点,不存在长线,再怎么试着去解释,也没办法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哎”

试了半天,最终以失败告终。

陈即叹了口气,把档案袋放在桌上,靠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

一张熟悉的脸突然从陈即的视线里倒着进来。

“白白白老”

白若夫突然从陈即的身后出现,吓得他一个激灵。

“别慌张,我是来看我女儿的,一晚没回。”

白若夫看向了白清儿的方向,看样子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这边呢什么问题”

听着白老的话,陈即下意识的看向了桌上的档案袋。

白老一伸手,细细的触摸着。

几个微小的突起,在他那粗糙的手指里游走,眯着眼睛,细细的“品尝”着。

“白老,知道是什么了吗好像不是摩斯密码。”

“当然不是。摩斯密码早就烂大街了,现在根本没法当成密码来使用。”

“那这是”

白老停下了手指,睁开了眼睛,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盲文。”

陈即恍然大悟,连忙接过档案袋,又重新摸了一次,这次,终于知道了其中藏得话语。

“乐谱,北方村落。”

黑夜再一次的降临,别墅里却安静的像没有人居住一般,寂静的可怕。

别墅里的人们都“躲”在房间里,没有人敢出去,实际上,在别墅的大门口,有警察轮班看守,里面的人也无法出来。

“呜呜呜”

突然,一阵女人的哭声从别墅里面飘了出来,飘到了走廊,飘到了一楼大厅,飘到了别墅的后院,飘到了后院草丛上的两根烟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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