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柔妃 - xp1024.com
《第一柔妃》


更新公告必看(修)

学业第一,写作第二,所以柔妃的更新改为一周一更,定期为每周周日。

小仙有话说之开启第二篇

嘟!各位尊贵的看官们请注意,各位尊贵的看官们请注意,柔妃第一篇章已到站,请不要下车!请上车的看官有序上车,有票的投票,有章的盖章,有花的投花,啥都没的就拿一杯收藏茶坐一坐歇一歇,和旁边的人唠唠嗑。

嘟!各位尊贵的看官们请注意,各位尊贵的看官们请注意,柔妃长途列车即将开动,请坐好扶稳,列车即将开往下一个目的篇章第二章,途中更多精彩更多内容等您欣赏,拿好你们的手机照相机准备随时抓拍。

哈哈哈,不跟你们开玩笑了,柔妃第一篇章‘倾我柔情’结束,男女主的感情走上正轨。第二章男女主的感情将继续升温,耶~

小仙在这儿强调一下下,目前男主还没有真正地对女主死心塌地,也没到足以让男主将他的秘密全盘托出告诉女主,但男主心里肯定是有女主滴。而咱的女主捏…嗯…对男主的感情处于模糊阶段,处于心理医生与妻子之间的过度阶段,不知小仙说得清不清楚,嗯,不清楚或有异议的话,咱就看剧情,所以接下来……嘿嘿,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就准备好瓜子可乐看戏吧,哈哈哈哈哈……

第二章不止男女主的感情戏哦,咳,好了,赶紧住嘴不多说了,再说下去你们就不用看文了,略略略~:)

顺便说一下,第一篇最后一章第66章已更新,耶~(oo)

有大BUG

今天吃饭一个激灵,忽然觉得北冥皇后和南盟皇后的大宫女都是叫翠萍,一看还真是有这么一个大bug,所以给大家闺秀出身的北冥皇后的大宫女改名为“紫鸢”,对应的文章也修改了呢。

今日2更

国庆节小福利,在这个普天同庆和各种塞车的美好日子里,(等车等到崩溃。。。)小仙决定二更!(此处应有掌声)

小仙发现一首很符合《柔妃》男女主性格的一首英语歌,跟你们分享一下,叫“octoberandapril”是thera*us唱的。

祝各位国庆快乐,中秋节快乐。

:)

正发牢骚呢

设置出了差错,好吧,一起发了,76、77已更!

小型“春运”。。。记得上上一次国庆回家坐了12个小时的大巴,这次大巴晚点站到腰疼腿疼(左右前后都有是人跟挤地铁差不多……)这次挤上了卧铺的大巴,难不成要躺12个小时!(○Д○)

哈哈哈哈,小仙睡了一觉起来跟你们发牢骚,好了好了继续睡,真希望一觉醒来就到了,这是国庆节的愿望。(˙ー˙)

楔子

良维帝五十三年,春,夜寂静的听见虫鸣声,骤然间,上空传来一声天似要崩裂的轰隆声,屋内小儿大声啼哭,就连平时十分嚣张的大犬也钻进了桌子底下趴在地上,浑圆的狗眼带着恐惧的神色看着外面。

原本昏暗的大街两旁的纸窗星星点点的亮了起来,原本寂静的大街响起了哄睡小儿的安抚声,被惊醒的咒骂声,还有那窸窸窣窣地关紧门窗的声音…又一声巨响,天下起了瓢盆大雨,就像天河从天上倾注到人间一样,赶夜路的商客只能匆忙地躲在屋檐下……而从远处传来“咚…咚…咚…咚……”的钟声被淹没在大雨声里……皇宫挂起白绫……当人们清晨醒来,才知道昨晚圣上驾崩!

三月十九日,执政三十二年的良维帝驾崩,举国大丧。

三月二十五日,新帝,原三皇子慕容渊登基,虽在新丧中,却也是颇具规模的登基大典,新帝改国号为国盛。

话说这三皇子,生母李薇儿是先皇的宠妃,又是出身百年世家的李氏家族,不仅姿色过人,手段智谋也只有宫中正宫皇后能与之对抗,李氏进宫短短一年半就从小小贵人爬到从一品的妃位,中间的越级晋升连级晋升让其他嫔妃恨得咬牙切齿,却没人能扳倒李氏,有好几个设计陷害李氏不成反害了自己,至此后宫嫔妃无人敢无故挑衅李氏,就连正宫皇后想对李氏出手也要思虑再三,这人手段之厉害足见一般!

李氏封妃半年后又诞下皇三子,毫无意外的晋升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之位,从此后宫出现两大帮派,一派是以皇后为首的皇后派,另一派便是以贵妃为首的贵妃派,后宫争权,帮派斗争的戏码天天上演。

前朝亦是如此,一个是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一个是以三皇子为首的三皇子党。前朝后宫在先皇身健体魄时并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进行党派斗争,只不过是我偶尔给你添添堵,你不时让我恶心的小打小闹。

先皇也不是傻子,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权制衡更不可能让某一方一家独大,基于各种原因,先皇也就得过且过不做计较了。

先皇病重,党派之争愈演愈烈,几乎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最后竟以太子勾结外邦被贬为庶人而落幕,皇后也被贬为庶人打进冷宫,皇后母族全族男丁斩首,妇女儿童或沦为官奴或沦落风尘……

太子是先皇的嫡长子,先皇自然赋予其极大地期望,又倾注不少心血教导太子,然而太子做出这种勾结外邦意图弑父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先皇在病中强撑着病重的龙体废太子废后,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先皇终是未能下旨另立新君便一病不起。

三皇子慕容渊,天资聪颖,因其母智谋手段一流,又因外祖家祖上出过几位帝师,自然是得到极其优良的教导,帝王术、平衡术的学习自然不在话下。

受到良好教育的三皇子十四岁就向世人展示其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才能,其智谋手段丝毫不逊于先皇!先皇驾崩后,因其他皇子或出身卑微,或能力不足,能力出众的三皇子慕容渊自然而然地被朝臣力荐推举为新任皇帝。三皇子也就顺民意登基为皇。

说道先皇的其他儿子,就不得不提先皇的五皇子了,他是一个象征着国耻的存在。

因其生母与人私奔,给先皇戴了一顶绿得发光的帽子,又被世人知晓,所以五皇子自小受到极其不公平的对待,而先皇估计不会料到,这个任他欺辱的五儿子会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没有人知道,这位受尽世人唾弃的五皇子乌王慕容痕曾到过良维帝的养心殿,而养心殿发生过什么事情更是无人知晓!

夜黑得阴沉,深夜在先皇的寝宫养心殿里,慕容痕躲过所有视线,用放在宫中的眼线借故引开在先皇跟前的大太监,支走一旁服侍的宫人。

寝殿里只有出气多进气少的良维帝,人在病重的时候反应会比平时迟钝一些,精明警觉的先皇也是如此,在来人刚落脚站定了一会而,才无力地睁开有些浑浊的疲惫的眼睛,当看清床前的人是谁时,良维帝瞪圆了眼,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变得犀利和憎恶!

良维帝看着这张与曾让他魂牵梦萦,后来却让他成为诸国笑柄的女人极其相似的面孔,心中燃起无限怨恨,眼中的怒火似乎要透过眼前的人将另一个人燃烧殆尽!极其无情地哑着声音道:“贱种,你来干什么?!滚!给朕滚!朕一刻也不想看到你!滚啊!”有些苍老的手在不断的捶打龙床,似乎要将站着的人吓跑。

看着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良维帝,慕容痕的嘴角现一抹残忍的弧度,眼底带着愉悦的笑意,俯下身在良维帝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说完起身,看着眼前的人气的涨红了脸,眼里充满血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维帝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手脚不断的砸床板,意图叫来宫人侍卫将眼前的人杀掉!只可惜宫人都被慕容痕支走了。

看着如濒死的臭虫般苦苦挣扎的良维帝,慕容痕嘴角弯起一抹痛快又残忍的笑意!转身离开。

待大太监回来时,才发现龙床上的皇帝瞪着通红的眼,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不放,而人已经没气!无人知道在那一刻良维帝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不能瞑目,最后众人只能断定是病魔让良维帝不甘心就此结束自己的帝王生涯而死不瞑目!

新皇登基,自然是大加封赏,生母贵妃为孝仁皇太后,其妻吴氏为皇后授受凤印,接下来便是各种封妃。封赏过后便是避无可避的朝堂大清洗,其他皇子或是被冠上废太子同党而被诛杀,或被遣到封地无召不得入京等结局不一。而原本的太子党杀的杀,贬的贬。而在夺嫡中保持中立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例如对先皇忠心耿耿的右相,

这一天,沐休在家的右相府迎来一到旨意,而这圣旨不仅改变了右相唯一的骨肉的命运,改变的还有许许多多人的命运,而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题外话)

第一次写作,欢迎各位看官把小仙带回家o(n_n)o~~文文纯属虚构,希望我写的开心,乃们看得满意~

\(^o^)/

1.初提婚事

清晨,阳光甚好,春日不似夏日那般炽热,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是那般的轻柔舒适。

右相府后院的一株桃树下,一名身穿浅粉色长裙外罩粉色对襟小袄的少女,一头青丝只用一条发带将两旁的头发松松地系起来,侧脸线条柔美,挺翘的小巧鼻子,上下扫动像蝴蝶的翅膀上下翻飞的长睫毛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有趣可爱,微翘的嘴角显示这女子不错的心情。

金灿灿的阳光似乎特别喜欢眼前的小姑娘,原本就晶莹剔透的脸蛋在阳光底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柔美的线条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身边帮着采花瓣的阿格看着自家小姐穿着粉色衣裙在这桃花树底下就像桃花仙子一般美丽,不禁看愣了愣神,待听到女子柔声的呼唤才缓过神,愣愣的回道:“小姐,您刚刚说什么?”

蒋玉蓉忍不住抬手戳了一下眼前这呆愣的傻大姐的额头,“又在发什么呆,我在说,多采一些,我要做个香包给娘亲。”

阿格不好意思的揉揉额头,道:“小姐不施粉黛,站在这阳光底下和桃树下,就如那花仙子一般,奴婢忍不住就看呆了。”

蒋玉蓉嗔怪的说道:“你就是想偷懒不干活,整日就只知道说些腻死人的话来哄我,我哪就那么美了,说再多的恭维话也得干活,快点摘。”

“奴婢哪里就偷懒了,而且奴婢说的是实话不是恭维话啊,小姐明明就很漂亮嘛,奴婢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咱们未来的姑爷真是有福气……”说到后半句,阿格语气微酸,嘟起小嘴,自己和小姐一块长大的,这么温婉美丽的小姐就要被个臭男人抢了去,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手上摘花的力道稍稍重了些,怎么自己就不是出身名门的少爷呢?!阿格一边摘花一边胡思乱想。

“蓉儿,怎么就在太阳底下晒着?”远处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蒋玉蓉听着声音转身就看到自家的美女娘亲,提着手里的花篮就朝窦氏轻快地走了过去。“娘,我在摘桃花打算给爹爹酿桃花酿,给娘亲做个香包呢。”

窦氏看着自家闺女那粉扑扑的小脸蛋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这些粗活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晒黑了,娘亲可会心疼的。”

蒋玉蓉摇摇头,并无言语。自己是新世纪人类,不过是去地震灾区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安抚灾民和开导志愿者,就因为再一次发生强烈的余震就来到这个世界,成了一个新生的女婴。在那个平等的世界,她所受到的教育是人人平等,因此她几乎没有什么尊卑等级观念。

然而在这个嫡庶分明,尊卑有别的异世里,即使她想做到人人平等,却因为周遭环境的约束,世人根深蒂固的思想的禁锢,仅凭她一己之力是撼动不了这传统观念,改变不了什么,若一味的坚持得到的必定不是世人的肯定而是耻笑,所以她也就入乡随俗,只要求做到不轻看轻待任何一个下人,仅此而已。蒋玉蓉一手提着花篮一手扶着窦氏走回屋里,柔声问到“娘亲可用过早膳?”

“用过了,娘亲过来是想找你说说话。”

母女坐在桌前,得知女儿还未用膳,轻叱几句,待上膳时又细心的为女儿夹菜,看着自家闺女娇美的容颜,就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自家闺女就是会挑,尽捡好的长,特别是那柔得似时刻要溢出水的明眸,让人忍不住放缓语气。看着吃得一脸享受的闺女,不禁想到出生时抱在怀里小小的小东西一转眼就十五岁,就要嫁做人妇了,想想就舍不得……

等到蒋玉蓉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话题“蓉儿,一转眼你也不小了,昨儿个你父亲与我谈起你的婚事来……哎,都怪母亲不争气,没能给你生个兄弟,将来你也有个依靠……”不多做悲伤的自责,又到“你父亲的意思是,你既无兄弟依靠又无姐妹帮衬,所以不求你荣华富贵,只求你能平安顺遂。所以你父亲有意将你嫁与你父亲手下礼部侍郎的嫡次子袁友晟,这人的才能并不出众,却是个老实本分的,娘亲也见过确实是个好儿郎,他今年十九岁,房里并没有通房侍妾,自身并没有问题,如此洁身自好是最难得的。况且他们家人员简单,那侍郎夫人也是个好相与的。他们对你也是甚是满意。蓉儿,你意下如何?”

蒋玉蓉看着窦氏那带着期待和不舍的眼神,低头想了一会儿,才抬头道:“娘亲和父亲都觉得可靠的人必定是好的,女儿的婚事全由父亲母亲做主就是,只是……”蒋玉蓉倾身抱住窦氏,声音闷闷的“只是女儿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女儿还想再在父亲娘亲身边尽尽孝道。”

窦氏一听女儿闷闷的声音就受不住红了眼眶,再听道女儿的话,那眼珠子就不要钱似的往下掉,赶紧用手帕擦了擦,强行忍住,柔声道:“傻丫头,娘亲也舍不得你,只是女人总要走着一遭的,再者,你嫁人了,也可以回娘家来看望我们的。都是住在京都,来回并不麻烦。”抬手怜爱的抚摸女儿纤柔的后背“你既然没什么意见,那母亲便差人去侍郎府,让他们挑个黄道吉日前来提亲。”

母女俩温情了一会儿,窦氏便离开了,留下蒋玉蓉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蒋玉蓉看着窗外眼神有些飘忽,哎,万恶的封建社会,这么早就嫁人,她身子骨都还没发育全呢,真郁闷,算了,该来的还是逃不掉,她希望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像她现在的父亲,但在这三妻四妾的时代,像他父亲这种一心一意一生只有一个女人的专情的男人,是稀缺动物甚至在其他人眼里是“怪物”,可在她看来确是正常不过了,即使在那个小三小四是不合法存在的会遭人唾骂的时代,真正能做到一心一意的男人也不多的时代,但这依然是她的心愿,她或许得开始学着忍受小妾这种生物的存在了……

蒋玉蓉晃了晃脑袋,不再胡思乱想,深吸一口气,拿起塌边的读物看了起来。

2.赐婚引发的悲伤

只是有些事情总会毫无预兆的发生,让人措手不及。

将近日中,就在窦氏怀着高兴、感慨和不舍的复杂的心情在花厅与佘嬷嬷交代去侍郎府同意亲事的时候,一道圣旨毫无预兆的来到右相府。

蒋文浩领着众人跪地聆听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右相蒋文浩之女端庄贤惠,秀外慧中,甚得朕心,特册尔为乌王正妃,着礼部择吉日成婚。右相蒋文浩辅佐先皇有功,能力卓越,今辞官回乡,朕甚是不舍,奈卿坚持,着,特赐尔锦州良田千亩返乡颐养天年,钦此!”

蒋文浩最先反应过来,带领众人谢恩,送走了宣旨太监,转身看着满眼哀戚的爱妻,和一脸平静的爱女,叹了口气,说到:“进去吧。”到了大厅,窦氏再也忍不住的失声痛哭,厅内服侍的丫鬟们也忍不住低声抽泣。

就是蒋文浩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那乌王是谁啊?!北冥国无人不晓的人物,他是北冥国的国耻!

其生母余氏是温州人,其貌之美就是连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都比之不上的。在一次宫宴上,余氏与邻国南盟太子阿泰尔兹暗生情愫。

当时的余氏已育有一子,年仅一岁半,这余氏已是除了贵妃又一个专房专宠的厉害人物,可是从一品的妃位并不能满足余氏对权力的渴望和贪婪,胆大妄为的余氏此时刚生完孩子充满女性魅力,巧妙用计成功地勾引邻国南盟太子。

这南盟太子也是个痴汉,只是“偶遇”了余氏,便对余氏念念不忘,日思夜想,废寝忘食,每日必要找各种理由进北冥皇宫,或与余氏秘密书信,或与余氏暗约偷期。在余氏的一番设计下,阿泰尔兹自愿许诺给余氏以太子妃之位!经过阿泰尔兹和他的亲信精密的谋划,最终竟是让余氏成功的与阿尔泰兹私奔回了南盟!

先帝震怒,无需任何理由直接挥兵直击南盟,而北冥国的兵力比不上南盟,最终在这场家仇国恨的战争北冥国战败。

至此北冥与南盟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而余氏留下的一岁半的儿子被先帝改名为痕,谐音恨,更是对这男娃百般折磨欺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余氏过得不痛快,也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余氏给先帝戴绿帽的愤恨,而当先帝缓过神来要压住这一庄皇家丑事时,猛然发现为时已晚!

因此,这男娃便成了众所周知的贱种!成了人人能够辱骂践踏的出气筒!

蒋文浩怨恨先帝为何不一剑结束乌王的性命呢!新帝良心被狗吃了!他好好的闺女,他捧在手心上的闺女就这样给毁了啊!

绕是硬汉子的蒋文浩看着那张柔美娇俏的脸蛋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浑厚的有力却在这满满的内疚的声音道:“蓉儿,是为父害了你啊!”他何时向皇上递辞呈了?不过是皇上懒得给他按罪名,却没想到,保持中立的他竟会得到这么一个惩罚。

蒋玉蓉看着自家父亲眼里的愧疚,站起身,走到蒋文浩面前蹲下,扬起柔美的脸蛋,眼里带着安抚的笑意,“父亲说的是哪儿的话啊,女儿从小就备受父亲的宠爱,父亲给了女儿一个这么温暖的家,又教导女儿读书认字,女儿最骄傲的事便是能成为父亲的女儿,女儿如今能嫁入皇室成为王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女儿已经很满足了。再说,父亲在夺嫡站队上不能赌,赢则荣华富贵一生,输则赔上全家性命,父亲是为了娘亲和我才保持中立,女儿感激您都来不及,又如何会怪您呢?”

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蒋文浩眼里除了欣慰还有怜爱和内疚,摸了摸爱女的头,不再言语,起身有些蹒跚无力地走出大厅。

窦氏则是一把拥住蒋玉蓉痛声道“我可怜的女儿,是娘没用,如果娘能给你生个兄长,你父亲也不会汲汲营营一辈子,落得这步田地,是娘亲没用,是娘亲没用啊!”

蒋玉蓉也抱紧了窦氏,柔声道:“娘亲,不要哭,嫁给乌王没什么不好的,女儿好歹也是堂堂一品王妃,再说那乌王不受待见,女儿这个乌王妃也可以免了好多应酬呢,女儿是个懒的,这不是正合我意嘛。”说完冲窦氏俏皮地眨眨眼睛。

情绪失控的窦氏听着女儿温柔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看着蒋玉蓉温柔得能溢出水明眸,配着那俏皮地眨眼,说不出的可爱。

窦氏眼里除了心疼内疚之外就剩下满满的怜爱,她温柔善良又坚强的女儿本该有一个好归宿的……就这样窦氏搂着爱女不断的掉眼泪,她的宝贝女儿从此就要和那该死的乌王受尽人眼嘲讽和辱骂了,她恨,恨皇室,恨所有权贵,她,更恨她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

“娘亲,我没事的,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开心的,至于别人的看法女儿真的不在意。您不要哭了,蓉儿看您哭得伤心蓉儿会难过。”她确实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要在意的话,几千几万人的看法都要顾忌,她就成佛了,这样会活得很辛苦。

听着女儿柔柔的又坚定的话语,窦氏不平静的心有了一丝安抚,是啊,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窦氏搂紧了蒋玉蓉“蓉儿,无论你嫁给什么样的人,你,始终是我窦嫣然的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和你父亲永远在你身后,永远是你的后盾!”这就是高门贵女的悲哀,身份再如何尊贵也不过是这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母女依偎了一会儿,窦氏就离开了,在如何悲伤如何痛恨皇室,也不能公然抗旨不嫁,他们的势力不大,没有足够的资本和强硬的底气和皇室对抗,就只能服从了。

蒋玉蓉看着窦氏似乎老了几岁的背影忍不住心疼,但内心却是满满的暖意,真好,在这异世仍有在意她爱护她的人……所以嫁给什么样的人她都无所谓,因为她有她在意的家人就够了。

3.安抚(修)

夜间,蒋文浩和窦氏夫妻俩相对无言,窦氏侧过身,忍不住流下眼泪。蒋文浩搂住爱妻,无奈又无力道“不要哭。”

窦氏转身回抱住蒋文浩精壮的腰,将脸埋在蒋文浩胸前,闷声道:“是我没用,没能给你生个儿子,若是蓉儿有个哥哥,你也不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了。文浩……是我对不起你…你…休了我吧…呜呜呜……”

蒋文浩看着背对着他的倩影,他一直知道,没有儿子是爱妻的心病,他何尝不遗憾,他们都还年轻,只是这事儿不能强求…

他不喜欢碰别的女人,他不想像他父亲那样迎娘亲入门,即使得嫡母和他父亲离了心,又伤害了娘亲……爱一个人就够了。要怪也只有怪他的心太小只能容下一人,怨不得任何人。

他可是因为不肯纳妾,更受不了嫡母各种闹腾才另立门户的,这么多年了,有没有儿子他都觉得无所谓了…

蒋文浩将窦氏扳过身子,看着绝美的窦氏,眼里仍是一片爱恋拥入怀里,闻着爱妻发丝间的清香,抚着爱妻纤细的背部,柔声道:“说什么胡话,我怎会将你休弃,若是皇上将我贬到偏远蛮荒的地方,到那时,我们也只能将蓉儿嫁与蛮人,那岂不是更糟糕?”看着怔怔的望着他的窦氏,嘴角挑起一模莫名的笑意道:“况且…况且不是你不争气,而是为夫不努力,如何怪得了你呢,所以,从今天开始为夫要加把力,给蓉儿生个弟弟,将来也是个依靠啊。”说完不等窦氏回神便翻身而上,细细的吻落在窦氏的脸上,带着安抚带着爱恋…只是紧闭的细长的眼睛深处流转着对北冥皇室的恨意……

玉荣阁,蒋玉蓉坐在窗边,明晃晃的烛光将蒋玉蓉柔美的脸蛋影映在墙上,柔美的线条在墙上勾勒出一个美人侧脸,墙上那影映出来的长睫毛不时的上下挥动,生动而安静。“小姐,这是厨房送来的薏仁羹。”阿格的声音闷闷的。墙上的影子动了,蒋玉蓉抬头看着阿格红彤彤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心软,“都哭一天了,怎么还在哭?你家小姐我可都没哭呢。”

“奴婢不想小姐嫁给那乌王嘛,奴婢心疼小姐,奴婢心里难受嘛,呜呜呜呜……”阿格哽咽的说道。

蒋玉蓉心中叹气,面上却一片柔和,拉着阿格有些粗糙的手,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绪,“若是……你觉得不想跟着我受这世人的冷眼相待,我……”

蒋玉蓉话未说完,阿格就跪下,急急道“不,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姐待奴婢如亲人,奴婢又怎会弃小姐而不顾,奴婢愿一辈子跟着小姐,无论小姐到哪里,奴婢都跟着您!”蒋玉蓉抬手摸了摸阿格因为着急而通红的脸蛋,“我知道阿格的心意,只是前路并非光明,或许会有坎坷……”又一次被阿格打断“不,奴婢不愿意离开小姐,无论这条路多难走,奴婢也会一直护着小姐,小姐不要赶阿格离开!呜呜呜呜…”说完,眼泪掉的越凶了。

蒋玉蓉无奈,取了帕子给阿格擦眼泪,柔声道“不要哭,我不会赶你走,除非你自愿。其实嫁给乌王…也未必就那么糟糕,我不是说过,我并不在意嫁给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嫁谁都一样,都是陌生人,不要在意他如何不堪,至少他是王爷,他还是能给我们荣华富贵的生活不是?这是多少平民百姓想拥有的。”

“是…是吗?”阿格眨巴着带泪的眼睛。

蒋玉蓉歪着头,眼里闪着柔光“难道不是吗?要是你还觉得难受,那咱们就这么看想着,把它当做换个比较华丽的地方吃饭睡觉而已。”

“换个…华丽的地方…吃饭睡觉…”好像很有道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阿格挠挠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吸了吸鼻子…蒋玉蓉看着着丫头傻憨傻憨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嘴角微翘,“好了,下去洗洗睡吧,你今天可是哭了一天呢,快去歇息吧。”不说不觉得,一说阿格就打了个哈欠,告了声退,就往门口走去。

蒋玉蓉手握着书,却是一眼都看不进去,这乌王究的事迹她听说过,不怪母亲哭的那么惨,连父亲都红了眼眶,府里下人更是一个个的眼带同情的看着她,说到底,这错误是余氏造成的,与乌王何干?

不过…她的后半生真就这么毁了?想到这,蒋玉蓉嘴角却是浮起一模自信的笑容,她可是新人类来着,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未知的未来吓到呢?杞人忧天了不是?暂时不管别人怎么看了,就是再如何不堪,她也会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的!不再多想,继续看书…

屋里这一幕被屋外桃花树上的一个黑色人影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一个纵身,桃树上只是飘落几片花瓣……

今日这道圣旨,不仅在前右相府炸开了锅。在皇宫里,众妃嫔在接到前面传来的消息时,无一不感到意外,没人愿意提及的乌王瞬间在后宫和各大家族之间成为议论的头号对象。

每个妃嫔都纷纷写家书让手底下的人送到自己娘家,问一问家中父兄的看法。但这些人里,除了一个人——如妃。

面容冷艳的如妃,看着手中的纸条,那几个简单的字,却让她的内心感到无比的冰冷和恐惧。目光转向桌子上的小瓶子,她不知道这瓶子里的药物究竟有何作用。她也不知道在背后控制她的人究竟是谁,可暗处的那人却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她原先不过是个小乞儿,从来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带大她的是一个老乞丐。在她九岁那年,明艳的蓝天,灼热的阳光却没能让她感到温暖,她蜷缩在荒野处的一棵大树下,没人了,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老乞丐病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空旷的草地,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叔叔,模样忘了,只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长久咳嗽的人的声音,就像老乞丐。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叔叔。

“小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呢?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呢?”

她摇了摇头。

“你没有亲人,一个人在这世道上很危险,跟叔叔走吧,叔叔带你去一个能吃饱穿暖的地方,好不好?”

她看着面前笑得和蔼的叔叔,听到能吃饱能穿暖就毫不犹豫的点头,那叔叔拿出一条黑色的带子蒙住了她的眼睛。她转头看着看不到的人,听到:“叔叔给你个惊喜,你先蒙着眼,等你到了这个地方,就能吃上热腾腾的的饭。”

她又点了点头,一路顺从地跟着那人走。只是后来,她再也没见过这个人,那个地方是她噩梦的开始,如果可以,她宁愿依旧做个小乞丐。

“娘娘,皇上来了。”门口的丫鬟进来通报。

在如妃身边服侍的大宫女一直在注意着如妃的举动。

“知道了。”看着桌上的瓶子,伸手倒出里面唯一的一颗药丸。

。。。。。。。。。小剧场:

拿着鸡腿啃的正欢的某仙,看着正腻歪的俩人:“喂,有人闯府啦!巡视侍卫太烂了该换了,小心你们的闺女被拐去犄角旮旯当压寨夫人!”

窦氏:“啊……夫君,这人好讨厌!居然敢诅咒我们宝贝女儿!”

蒋文浩狠狠的望着啃完鸡腿的某仙:“我咒你明天胖20斤,怎么减都减不掉!”

一根鸡骨头砸了过去,某仙气红了眼:“你们别后悔!”

4.婚前准备(修)

“回王爷,这是属下在玉蓉阁所听到的。”黝黑玄玉地面上跪着一个黑衣男子,这男子把头低到几乎与地面相贴了才听到一个低沉刺耳的声音:“退!”

昏暗的房间里,在黑木桌案后坐着一位一身玄色锦袍的男子,一头黑发用一个玄玉发冠束着,精致的脸庞是上天精心雕刻精品,只是那双鹰勾眼让人不寒而栗,无情,冷漠,阴冷,仇恨最终全化为平静,却莫名地让人心生害怕直想逃离,一身凛冽的气息更让人不想与之接近。

只见这一双鹰眼静静地看着桌面上的画像,是个温柔的女子,眼里带着淡淡的暖意,一只指骨分明大手覆盖在上面,只是瞬间,画像成了一堆纸屑,眼睛望向窗外,那是皇宫的地方,眼里除了平静没有其他情绪,让人瞧不出这双鹰眼的主人在想什么,鹰眼之下的薄唇弯起一抹肆意的笑意……

过了几天,礼部的消息下来了,婚期定在今年的七月份,还有半年不到的时间,看到礼部定的日期,窦氏当即红了眼眶……

接下来窦氏整日忙着给女儿备嫁妆,窦氏和蒋文浩商量好了,无论能不能再生个孩子,家里三分之二的积蓄给蓉儿当嫁妆,再加上之前就筹备好的和她自己的嫁妆全算在内,至少也有一百多万两的嫁妆,又因为蒋文浩被辞职,所以不能太过耀眼,一大部分的嫁妆又折合成银票和置办店铺和田地。另外皇子成亲,这嫁妆也是由皇家出的,这是规定,所以自己添的不过是花瓶古董书籍而已,当然琐碎的事情也够窦氏忙的团团转了。

蒋玉蓉则天天在闺房内看书练字画画,偶尔练练琴,从四岁开始,窦氏就教她女红琴棋书画,窦氏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美女兼才女,而蒋玉蓉本身也是聪敏的自然将窦氏的才能学得七七八八了。至于绣嫁衣,皇子娶亲一应事物都由礼部安排,所以即使乌王在不受待见,毕竟他还是皇室子弟,礼部自然有迎娶皇妃的凤冠霞帔了,所以也无需多做准备。

过了几天,礼部派了教导嬷嬷专门指点蒋玉蓉的宫中规矩,当然该教的还是得教,只是教的不尽心罢了,要问为什么,呵,嫁的不过是个被人唾弃的王爷罢了!

之前与蒋玉蓉比较交好的几个好友也在赐婚圣旨到来的那天断了联系,所以蒋玉蓉每天除了学规矩,与往常一样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有一次实在太闷,出门走走,也是被街上众人或指指点点或交头接耳,有些杂货摊更是出言嘲讽辱骂,弄得蒋玉蓉没了逛街的兴致,就也不再出门了。

蒋玉蓉单手托颚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离婚期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教导嬷嬷已经回去复命了,这期间的唯一一次出门以受尽冷眼嘲讽结束,她不过是乌王的未婚妻而已就受到这样的对待,那…乌王自小受到的屈辱…

她是心理医生,明亮的大眼睛不时的转动显示出此时她内心并不似表面看的那般平静……

乌王从小到大受尽世人的唾骂嘲讽,受到亲生母亲的抛弃,受到亲生父亲的遗弃和虐待,受到兄弟姐妹甚至是宫人们的欺辱,却从来毫无反抗……嘶…这是个隐藏的极度恐、怖、分、子,人在受到长期不公平对待或虐待,又从不与外人沟通,积压的负面情绪要么将人逼疯甚至自杀,要么将人推向魔化的、内心极度扭曲的另一状态,统称——变态!

显然乌王没有疯也没自杀,那就是…嘶…蒋玉蓉忍不住揉揉起鸡皮疙瘩的双臂,她的后半辈子真是凶多吉少啊!内心是崩溃的……眨眨眼,不能再想,起身走到书桌后,拿起笔,练练字好平复自己惊骇的内心……

阿格站在一边,看着自家小姐静心练字的模样,悄悄退了出去。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系在腰间的丝带。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尘土滴溜溜的转。想着自家小姐要嫁给那乌王,心中忒不是滋味。民间不是有句话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要是她家小姐连出个门也要被人家扔菜叶扔臭鸡蛋那可怎么办啊?想到这,阿格的眼睛忍不住发红,眼底泪水渐涨。

“这是怎么了?你再揪下去这汗巾就得被你揪断哩。”

阿格正伤心,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温细打趣的声音,抬头看着来人,心情不好也就没了打趣的心情,没好气地道:“揪断就揪断,多得是。”

阿荷看着哭了的阿格,也不跟她计较,坐在阿格旁边,轻声问道:“是不是还在为小姐的婚事伤心?”

“谁跟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一样,也不知道替小姐想想。”阿格怕吵到房里的蒋玉蓉,低着声音斥责。

“谁说我们不替小姐考虑,只是,圣旨都下来了,连老爷都没办法,咱们这些小喽啰能做什么?只能做好分内的事,不让主子烦心。”阿荷转头看了看门,将头凑了过去,也跟着低着声音道。

“我知道,我做不了什么,可是我一想到这么好的小姐就要嫁给那个贱种,我……”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心里难受得很。”

“哎,这是小姐的命数,上天安排的,咱们也无能为力。不过我相信,小姐心地善良,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阿荷掏出帕子,给阿格擦擦眼泪,“你就不要哭了,赶紧去洗把脸,要是让小姐看到你这副模样,肯定会心烦,一整天心情不好,你可别让小姐心烦了啊。”

“好吧,你帮我守着,我去去就回。”抬手胡乱地往脸上一抹,看着阿荷道。

“我晓得。

晚膳,一家三口如往常一般,只是,蒋玉蓉明显感到,离婚期越近,她的父母则越发少言,特别是在那天她出门回来之后,府里本就不愉快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她…不喜欢,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索性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里还比较轻松些。

当蒋文浩一到闺女房里就看见正躺在贵妃榻上看着房顶发呆的女儿,心中无尽的怜爱和内疚,“囡囡……”

发呆中的某女听到自家爹爹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快步走到自家父亲跟前“爹,怎么过来了?可是娘……”

蒋文浩摆摆手,坐在桌前,看着闺女跟着落座后才道“你娘就是心里难受,你没事就多陪陪她…”看着眉宇间有着爱妻的温柔也有着他的坚毅自信的女娃,按下心中的内疚继而道“囡囡,你对乌王…可有什么看法?”

蒋玉蓉不明白蒋文浩为何这么问,摇摇头只是老实的回答道:“女儿只知道他被生母遗弃,被生父厌弃,被世人唾弃……蓉儿觉得乌王他…其实很无辜…”

蒋文浩看着蒋玉蓉的眼神有些惊讶:“是啊,众人只想着他那爱慕虚荣不守妇道的母亲,却从未想着乌王何其无辜,只因他是那女人的儿子……囡囡,为父对乌王这个人有所研究,他…很危险…必要的时候……”一个从小被世人谩骂唾弃,被生父厌弃折辱的人,从来都没有反抗,这…很不符合常理,他不敢跟女儿多说怕吓着自家闺女…

蒋文浩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放到蒋玉蓉手里“这是为父托匠人打造的,锋利无比,必要的时候不要顾及他是你夫君!”

小剧场:

小蓉儿愤怒地揪着某仙的衣领大声骂道:“你丫的为什么把我嫁给这么一个人,我要暖男!”

某仙一脸谄媚的讨好的道:“暖男有,暖到心窝里去,但这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还要哦,小蓉儿,你温柔的形象掉了。”

小蓉儿,立马放开某仙,还帮某仙整理衣服,面带微笑温柔又带着杀气道:“最好像你说的,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小心我半夜去找你哦~”

5.惨淡的大婚(修)

蒋玉蓉被蒋文浩这最后一句惊到了,这是让她…杀夫?!惊讶之余便是满满的感动,还未回话就听到蒋文浩继续说到“真到那时,你便到离王府最近的一家名为【善者来】的客栈找他们的掌柜,他是我的属下,我交待过他,他会替你安排,护你周全!另外,为父拨几个能力强的侍卫给你,他们会在暗中保护你,除非你叫唤他们,不然他们是不会出现的。另外……”看着面容娇美的闺女,蒋文浩继而道:“另外,为父考虑到你嫁入王府,身份特殊,有些事儿不好办,所以跟在为父身边的李强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听你差遣。”

“强叔?那父亲和母亲怎么办?”

“不用担心,为父自有安排。不过是回老家静养,没必要带那么多跟随,李强从小就跟着为父,是个老实能干的。为父和你娘亲到时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在王府有什么难事尽管找他。”

蒋玉蓉眼底泛着水光,张张嘴却只说“是!谢谢父亲!”

蒋文浩宠溺的摸摸自家闺女绒绒的头顶“傻丫头,我是你父亲,做这些是应该的,等你嫁过去,我和你娘亲就该启程回老家了,要见面也…”不再说下去,怕忍不住在自家闺女面前掉眼泪,也不想惹女儿伤心“时候不早了,赶紧去歇着吧。”说完便起身转身离开了。

蒋玉蓉忍不住掉眼泪,不是害怕,而是感动和…不舍……为了她蒋文浩是煞费苦心,研究一个被人唾弃的皇子,分析他的人格,最终认定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又担心她会害怕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事情,就没和她细说这个人的人格问题,还特意为她打造这副小巧的匕首,更是为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哭了一会儿,蒋玉蓉擦了擦眼泪就将匕首拿起来看了看,普通不起眼,却胜在小巧食盒随身携带,看了一会儿就将匕首收起来,简单的洗漱后便上床休息了。

之后的日子,蒋玉蓉便天天配着窦氏和蒋文浩,珍惜这剩下的难得的安宁的日子……

七月十三号,中,宜除扫,忌婚嫁…

这一天,天灰蒙蒙的,云朵压得很低,让人有些压抑的。

天未亮蒋玉蓉就被窦氏从被窝里拉起来,开始捣腾,三天前收到礼部送来的凤冠霞帔,窦氏一看忍不住红了眼,这明明是旧的不时新的款式,窦氏气得红了眼,几欲将这些个东西扔出大门外,她的女儿如何受得了这般委屈,以后可怎么好…不顾还在场的礼官,就哭泣起来,蒋玉蓉赶紧将人带进去,蒋文浩则在那儿和礼官客套…

蒋玉蓉眯着眼,半睡半醒地被窦氏提溜起来,洗了个花瓣澡,浑身香喷喷的,接下来就是开脸梳头,全福夫人则由窦氏担任,看着女儿出嫁时如此冷清的场面,窦氏又一次红了眼眶,只是女儿的好日子才死死的忍住不让泪水落下,看着镜子里上完大妆的女儿,娇美妩媚,明艳动人,再想到所嫁非良人,心中一阵钝痛…

窦氏接过丫鬟手里的汤羹,带着鼻音道:“趁热喝了吧,待会上完唇妆便不能吃东西了。”蒋玉蓉低眸看了一眼,抬眸柔柔的看着窦氏道:“娘亲,您喂我。”

“好…”

在一旁的阿格转身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待一碗汤羹喝完,蒋玉蓉突然抱住窦氏,原来她早就把自己当成她们的女儿了,带着鼻音嘟囔“娘亲,我很幸运能当您的女儿!”

窦氏已经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紧紧的回抱蒋玉蓉…

时辰到,盖上盖头,拜别父母,蒋玉蓉就这样由媒婆牵着上轿,新郎官没来,只有王府管家前来迎接,大街上无人观礼,无乐队伴奏,只有灰蒙蒙的天见证这场婚礼…

在蒋玉蓉被抬走后,窦氏晕倒,随后大病一场,府上众人慌乱,而蒋文浩并没有让人去告知蒋玉蓉,在女儿大婚第二天,蒋文浩就带着窦氏启程回乡…这是后话了…

到了王府,门口冷冷清清,落轿的同时,大门打开,过了许久,乌王慕容痕一身红色喜服走了出来。

媒婆自动忽略这不自在的感觉,依旧按着流程行事,“新郎踢轿!”

蒋玉蓉在轿子里听到三声踢轿框的声音。“迎新娘入府!”蒋玉蓉手拿着红绸的一端被人领着进府,接下来就是礼官喊话:“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接着蒋玉蓉又被人引着进入新房…

媒婆在礼官说礼成的时候就走了。房里只有慕容痕和蒋玉蓉俩人,格外的寂静,除了龙凤烛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剩两人的呼吸声了。

终于,在蒋玉蓉第三次想开口说话时,面前的红盖头终于被人掀起来。一时受不了光线的监蒋玉蓉眨巴眼睛,待习惯了才看向眼前的人,飞眉入鬓,精致的脸庞,和那…阴沉冷淡的鹰勾眼…

只是一瞬,眼前的人就起身离开,愣愣的看着慕容痕快走到门口才急急忙忙的说到:“谢谢,谢谢你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话音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是的,谢谢,没有宾客,没有祝贺,没有吉言,甚至一切礼节本可以全免,但他还是给了她一个算不上完整的婚礼…这说明,他,内心还是有一丝良善的,这就够了…看着镜中娇媚的容颜,蒋玉蓉对着镜中的人儿安抚的笑笑,镜中的人儿也回之一个安抚的笑意,让阿格帮着卸下着凤冠霞帔,就到浴室沐浴了。

泡在水里,蒋玉蓉回忆起她刚刚看到的是一双毫无情感,冷漠,淡然,毫无情感的眼睛……蒋玉蓉知道,这样的人是防备心极强,同时内心也是极度脆弱的…她既已是乌王妃,除非他休了她或杀了她,不然是注定要和这个人过一辈子的,她可不想和一个没有生命力的人生活一辈子,这样她会得抑郁症的,那把匕首还没举向他,她就先举向自己了!

所以,慢慢来吧…老实说她也没把握她究竟能不能让这男人有所改变…

6.王府生活尹始(修)

蒋玉蓉穿着红色里衣从浴室走了出来,坐在镜子前面擦拭着带着水汽的黑发。阿格从王府厨房里端来几个简单的小菜,而此时已是傍晚。

阿格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喜气,蒋玉蓉看着心中微叹,笑着说道:“今日可是我的好日子,你怎么就臭着一张脸呢?嗯?”

“小姐,不是奴婢想不开心只是…只是…只是…”这么冷清没有宾客的婚礼叫人实在高兴不起来。

“行了,对我来说这已经很好了。坐下陪我一起吃饭吧。”

“小姐,这如何舍得?!”

“坐下。”

“…是。”

吃完饭,蒋玉蓉也不急着逛王府将人员分配妥当了,再逛也不迟。

蒋玉蓉从相府带来的人员不多,除了阿格还有燕、鹊、荷三个大丫鬟,还有窦氏的奶娘佘嬷嬷以及几个二等三等丫鬟。蒋玉蓉扫视了众人一眼,柔和的语气比往常多了几分气势:“这是王府,不比相府,行事要谨慎小心,你们不必顾及外面的言论,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够了,做的好,自然有赏。倘若被我知道你们偷奸耍滑,或背主求荣,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往日的主仆情谊,定严惩不贷!”

“是!”

“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阿燕负责管理我的私物,阿鹊负责管理我的首饰财物,阿荷负责消息的打听,其余的人由佘嬷嬷分配任务。”

“是!”

“佘嬷嬷,把我的嫁妆哪些是自家带过来的,哪些是宫中给的,分别登记造册。”

“是,老奴晓得。”

“那些个小丫鬟,佘嬷嬷,你该敲打就敲打,别让她们做出什么让人耻笑的事来。”

“是。”

挥退一干丫鬟仆人,佘嬷嬷看着蒋玉蓉欲言又止。

“嬷嬷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蒋玉蓉微笑着看眼前这位精明本分的老嬷嬷。

佘嬷嬷看了一眼阿格几人,蒋玉蓉心知,这佘嬷嬷有什么密语要说,便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嬷嬷说吧。”看着退出去的丫鬟们,蒋玉蓉对着佘嬷嬷说到。

“王妃,您当真不在意外面对王妃的看法,毕竟……”

蒋玉蓉知道佘嬷嬷的意思,无奈的笑道:“我不在意如何,在意又如何,嬷嬷,老实说,外面的看法如何评论如何我不会在意也不会放在心上,我在意的是,今后我在王府该如何生活,毕竟我已经和王爷拜了堂成了亲,除非王爷将我休弃,否则我一辈子都得在王府过。”

佘嬷嬷欣慰的笑了起来,:“王妃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了,老奴是担心王妃太过在意外界的看法和言论而忽视了自己真正的生活。老奴并无其他意思,这也是夫人担心的。”

“我知道,嬷嬷是娘亲身边的老人了,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自然是为我考虑。”蒋玉蓉拉着佘嬷嬷的手,示意她做下道:“嬷嬷坐,这里就咱们俩,不必拘礼。”

“不不,礼不可废。”她是掌事嬷嬷不能带头坏了规矩。

蒋玉蓉也就不强求,接着道:“就今日来看,嬷嬷,我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王妃宽心,依老奴看,今日王爷能按着礼节将王妃迎进王府,已经…”看着真心和她交谈的主子,佘嬷嬷也就毫无保留的道出自己的想法,“说句该打的话,王爷这般做,虽然有些出乎意料却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王爷……那礼官和媒人无礼,又毫无宾客出席,换做其他人估计是连礼数章程都免了。如此,老奴觉得,王爷此番还是顾及王妃的感受,还是有些许人情味的。”

“嬷嬷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佘嬷嬷笑着轻轻地拍了拍蒋玉蓉的手,道“老奴知道的不多,却也知道王爷从不与外人交往,就老奴的判断,王爷或许性格会有些孤僻,王妃只需有足够的耐心,老奴相信,王爷一定会接受王妃的。”

蒋玉蓉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夜,无声寂静,书房里,慕容痕拿着兵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总回旋着下午拿女人急忙的声音“谢谢,谢谢你给我一个完整的婚礼。”从来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俩字,只有辱骂只有耻笑…这不仅让他回想起那天他在自己酒楼看到的一幕。

那天,他闲来无事难得的出现在自己麾下的酒楼的专属包厢里,从楼上冷眼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声,嬉笑声,说话声应有尽有,然而,一道不一样的声音让他转了视线…

“哟,这不是右相…哦是蒋家小姐未来的乌王妃吗?”一道带着讥讽的尖锐的女音响起。

“还真是呢,没想到她居然被指给乌王。”一名女子面带不可思议,眼带几分同情。

“这有什么,所谓人以群分,说不定这蒋家小姐就是个不安分的,才会被咱们英明的圣上指给乌王的,贱种配贱种,当真绝配呢!”这说话的女子长相可爱,可说的话却极其刺耳难听,眼里带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你们满口胡言,我家小姐温婉和气,哪有你们说的这般不堪,你们睁眼说瞎话就不怕咬到自己的舌头!”阿格气红了眼睛,蒋玉蓉要阻止已来不及,皱着眉头看着一个与她相熟的女子道:“薛明儿,你我也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她们不清楚我的为人,你难道会不清楚,竟任她们如此诋毁我?”

那叫薛明儿的女子涨红了脸,磕磕巴巴的说道:“我不…不认识你!”那几名女子齐齐笑了起来,又秉着贵女要笑不露齿的美好形象,都拿着帕子挡着。

蒋玉蓉不再说什么拉着阿格转身往蒋府走去,只是阿格却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慕容痕就看着他的未婚妻面带无奈和伤心,有些手足无措的将她的婢女拉进他的酒楼,掌柜的带她们到二楼的雅间,他示意忍一跟过去…

“好了,别哭了。”

“小姐,奴…奴婢心里难…难受,你不要嫁给乌王,咱们逃!”

“傻丫头,如何能逃,你要我置我父母于抗旨死罪的境地?”阿格摇摇头,哭得更凶。蒋玉蓉抱着阿格,轻轻拍打着阿格的背部,柔声安抚道:“不能逃,就只有接受。况且嫁给乌王未必就那么糟糕。”

“小…小姐?”阿格没想到,自家小姐会为乌王说话。

蒋玉蓉摇摇头道:“世人厌恶乌王,但在我看来乌王是无辜的,他不过是正好是那余氏的儿子,而余氏已是远在南盟的南盟皇后,他就成了余氏的替身,接受着世人的唾骂厌弃。”

“可这又关小姐什么事,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辱骂小姐?”

“是啊,这又关我什么事,又关乌王什么事,让国人蒙羞的是余氏,而不是乌王,也不是我,所以该怨的是余氏而不是乌王,你也一样,不要怨乌王。”

“可小姐,奴婢替你抱不平!”

“有你这句话你家小姐我什么委屈都没有了。好了,别哭了。这些糕点看着不错呢…嗯…味道真不错,你尝尝”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吃点心!”

“有,当然有,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被她们气饿了,来,你尝尝,挺好吃的。”…

慕容痕还记得,当他听到忍一汇报时他的感觉是疑惑的,别人骂他怨他都来不及,她…为何会如此不同?脑海里一直浮现着下午那张明艳动人的容貌,和那一直挥之不去的道谢…

啪!将书放在桌上,看了看寂静的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玄玉的骷髅面具,只是瞬间,人就不见了,而摇动的窗证明刚刚这房里是有人的…

小剧场:

某仙一脸嫌弃地看着某男:“喂,在自己家还要跳窗啊,这是什么毛病?”

某男冷冷地看着某逗。

“行行行,你开心就好哈。”某仙很没志气地说。

7.魔帝(修)

第二天,大街小巷,酒馆客栈,人们都在小声地议论着…

路人甲:“诶,你听说了吗,魔帝又出现了!”

路人乙:“听说了听说了。啧…真惨!真变态!”

路人丙:“兄弟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路人甲撇了一眼书生气质的丙道:“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书呆子,告诉你,薛家发生惨案了!”

路人乙:“不止薛家,就连刘侍郎,武司仪,吴给事中家也发生了惨案,都是今早才被发现的!”

路人丙:“究竟怎么了?”

路人甲:那薛家二小姐薛明儿,刘侍郎嫡女,武司仪嫡女,吴给事中嫡女许是得罪了魔帝……”看了看周围的人,将头凑近丙的耳边,低声道,“昨夜这几位小姐就被人杀了,手法极其残忍,听说这几位小姐的人头硬生生撕下来,她们的贴身侍女也死于同样的手法,共二十条人命啊!

路人丙:“撕…人头?!呕呕……”丙吓得尖叫起来,继而干呕!

路人甲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做禁声手势“嘘!”邹着眉头,又看了看周围纷纷往这边看的人,伸出手拍了一下丙的脑袋,低着声,嫌弃地道:“你不要命了吗?嚷嚷什么呀,不怕被魔帝的人听见,今晚将你的头给撕下来吗?给我闭嘴!”

丙被甲唬得一愣一愣的,白着脸缩了缩脖子,摸了摸发凉的脖子,忙不迭的点头。

路人甲瞪了一眼书呆子丙,托着下颚,疑惑地道:“说来也奇怪,为什么这些个千金小姐会去得罪魔帝啊,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啊,怪哉!”

路人丙也做沉思状,摇摇头:“不知道。”

路人甲毫不客气地朝路人丙翻了个大白眼:“你要是知道,就可以去当京召尹了!”

路人乙:“诶,甲,你还记得何家庄命案吗?”这三人将脑袋挤在一起,悄声说着关于魔帝的事迹。

……

这一天,薛、刘、武、吴四家门前都挂起白绫,行人路过都纷纷眼露同情。而与薛刘四家走得近的官员亲友很忙碌,有的连跑三趟丧事,哭得眼睛极其酸涩。

薛刘四家的家长也是连开好几次家族会议。在刘侍郎家前院书房,坐满了人,个个神情严肃眉宇间带着痛惜。

“这该死的的魔帝,抓到他非把他宰了不可!”武良肥硕的大脸有些狰狞,他引以为傲的嫡女,以皇妃的标准培养的嫡女就这么没了,还死得这么惨。

吴成看着那狰狞的肥脸说起话来一抖一抖,眼底有一抹厌恶,端起茶杯,揭开茶盖,烟雾缭绕让那抹不屑和厌恶变得模糊。

刘晃看了一眼武良,再看向其他人,最后目光看向薛瑟,问道:“薛兄,咱们几家惨遭横祸,可我百思不得其解,咱们家闺女好好的如何会去招惹了着魔头?”

薛瑟捋了捋小羊胡,皱着眉头,面露不解,道:“我也想过,也调查过,爱女生前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或许……”说到最后却没说下去。

“或许什么?哎呀,薛老弟,你真是急死人,支支吾吾的,有话就说啊!”武良抖着腮帮子,没好气的瞪了薛瑟一眼。

其他人也都看向薛瑟,只听他缓缓地道:“或许是我们手下的产业得罪了魔帝,他这是在警告我们?”

“咋啦?他魔帝做生意就是赚钱,咱们做生意就得顺着他来,有时还得亏本啊,去他奶奶的!”听到薛瑟的话,武良一拍大腿,身子往前倾,原本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瞬间瞪大。

“武良,何必发火,咱们这是在商讨魔帝的这般行为的原因,这也不过是薛兄的想法,你何必动怒?”刘晃看着武良不赞成地道。

“薛瑟,你是说,这魔头是再给我们一个警示,若和他抢生意,躺在那里身首异处的就是咱们?”吴成道。

薛瑟不理会咋呼呼的又没有脑子的武良,看着吴成微微点头。

“我们又不是专门行商的,不过是手上有几家铺面而已,如何就和那魔头抢生意了?”刘晃问道。

“会不会是咱们手下的人无意间得罪了魔帝?”薛瑟想了想又道。

“这还得再查一查。”吴成看了一眼薛瑟,双手交握,想到惨死的女儿,眼底悲伤,心如刀割。

……

不出意外,京都惨案得到朝廷重视,朝廷严令全力追杀魔帝!

御书房,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坐在龙椅上的慕容渊,阴沉着俊脸,冷冰冰的看着跪在底下,头都抵在地上的人,新右相刘源,京召尹郑泉,九门提督巡抚程晨都大气不敢出,就听到头顶传来让人听不出怒气的声音:“好,好得很,竟然在朕眼皮底下,在朕身边发生这等大案。程爱卿,京城的安危是由你负责的,出了这事儿,你可有什么话说?”

程晨听着不带一丝怒气反而有一丝笑意的声音,头皮发麻额头冒汗,浑身发抖,颤着声音道:“回…回陛下,臣…臣失职,请…请陛下责罚!”

“哼!刘爱卿,说说你的看法。”

刘源跪直身子道:“回陛下,以臣所见,这狂徒在陛下刚登基不就就做下如此大案是在向陛下向朝廷示威,又自称‘魔帝’,其叛逆之心昭然若揭,如今百姓人人自危,臣以为必须将魔帝缉拿归案斩首示众!以安抚民心!”

“右相所说甚合朕意。”慕容渊点点头,看向郑泉“郑爱卿,朕命给你三个月的期限捉获魔帝,程爱卿当你副手。”

“是,臣遵旨。”京召尹表面一脸严肃,内心是奔溃的,才三个月的时间,他该怎么查,这该死的魔帝!

“程爱卿,这次若再出差错,你就提头来见!”

“是…是,臣遵命!”

慕容渊挥手让他们退下,看着空旷的御书房,危险的眯了眯眼,魔帝…朕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

乌王府。

吃完早饭,蒋玉蓉看了佘嬷嬷整理好的嫁妆册子,挥手让佘嬷嬷退下。

“阿荷,帮我把管家叫来。”

“是!”

阿荷在半道上就遇到了莱总管,甜甜的喊了一声。莱福见着眼前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特别喜庆,也笑着回道:“阿荷姑娘,可有什么事?”

阿荷那圆溜溜的眼睛带着客气的笑意“小姐…王妃请管家走一趟。”莱福点点头,示意阿荷带路。

不一会儿一小丫鬟打起帘子“王妃,莱管家已在花厅等候。”

“知道了。”简单的发式,只有一只凤簪并无过多的装饰,浅红色襦裙绣着祥云暗纹,端庄大气。

“王妃到!”

“奴才见过王妃。”

“管家不必多礼。”蒋玉蓉落座,看着莱福道:“我初来乍到,不晓得王府有哪些规矩,还请管家多多指教。”

“不敢。咱王府…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规矩,下人们也只需谨守本分。”

“那…王爷可有什么禁忌?”

“回王妃,王爷的书房没有王爷的同意不能随意进入。”

蒋玉蓉点了点头,再问:“王爷通常都在哪里?”

“回王妃,王爷一般都会在书房,其他地方…王爷很少去。”

“王爷可有什么喜好?”

莱总管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蒋玉蓉:“回王妃,没有。”

“…王爷在吃食上可有什么忌口?”

“回王妃,没有。…王爷一般一天只吃一顿,一天不吃也是有的。”

“……”挥退了莱总管,蒋玉蓉独自发呆…

8.新生活从改变生活环境开始

莱福走到院口回头看了一眼花厅里独自发呆的某女,这个王妃……有些不同…

蒋玉蓉看着自己衣袖上的飞凤暗纹,一个没有任何爱好,吃不吃饭都无所谓的人,就像…没了灵魂的躯壳!蒋玉蓉有些无奈,她该怎么做,她能怎么做?

佘嬷嬷面色有些悲伤的进来,“王妃…这是李强(蒋文浩的贴身侍卫)送来的信件。”说完就退到一边等候侍候。

蒋玉蓉拆开信封,慢慢看起来,看完,心情有些低落,起身走到院中,看看这艳阳天,哎,如今她在京都真的算是举目无亲了。阿格担忧的看着蒋玉蓉:“王妃?”

蒋玉蓉看着阿格,嘴边带着一丝落寞的弧度“今早爹爹带着娘亲就会锦州了。”

“小…王妃?!那明天的三朝回门怎办?”

蒋玉蓉摇摇头道:“不需要了。”是的,不需要,她明白父亲的想法,乌王受世人排斥,三朝回门只会引来各种耻笑谩骂,三朝回门只会变成另类的游街示众了!

从今天开始她在京都就只能靠自己了。心情不怎么好,就带着阿格逛逛王府。

王府的建造都是有规制的,可这乌王府明眼就能看出来这建造者并不用心,就这坑坑洼洼的颜色深浅不一的水泥地,还有这些个像被飓风肆虐过的榕树,荷花池…连荷叶都不见影子,走到王府花园…算了叫草园吧,蒋玉蓉一路走来,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越发不好了,她要改造的不只是人啊!

蒋玉蓉坐在风亭里看着这“百草园”中的某株小草发愣,她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一阵风吹过,风亭旁的榕树沙沙作响,蒋玉蓉捡起落在桌上的一片绿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悠悠的曲子,带着茫然,带着无助,带着无奈…

书房里的慕容痕抬头望向窗外,听着那曲声,他知道她的父母今天就离开京都了,他也清楚蒋文浩为何这么早就返乡,在这种情况下他听到的曲子却没有一丝悲伤,这让他十分疑惑,放下手中的兵书,仔细听了起来,到了后半段曲子,竟然是自信与坚定取到了茫然无措,这让他万分不解!

风亭里,蒋玉蓉放下手里的那片绿叶,她想通了,她即是一品王妃就不能对时局毫无了解,所以她必须拥有一个收集消息的渠道,再有,好的生活环境总会让人有好的心情,所以她首先要做得就是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王妃,王妃!”阿荷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蒋玉蓉看着因疾步而微红着小脸的阿荷问道。

阿荷将她在大街上听到的消息跟蒋玉蓉说了一遍,站在旁边侍候的阿格和阿燕都惨白着脸,蒋玉蓉白着脸道:“怎么会?!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蒋玉蓉发了一会呆。……之前还在路边挤兑她,就因为她是乌王妃还说不认识她的人,如今就没了,真是人有旦夕祸福!抬头看看日头已近中午,不再胡思乱想,先解决面前的大难题才是真!

想着乌王饮食不规律,又对人充满防备与抗拒,那就先从吃食上开始软化他吧,带着阿格返回院里,到了小厨房,阿格满眼疑惑:“王妃,咱们为何要自己动手做饭,府里有厨子的。”

蒋玉蓉朝阿格笑了笑道:“这不是做给我们自己吃的。我是给王爷做的。”

“王妃…”

做完午饭,蒋玉蓉拎着食盒带着阿格往书房走去,在离书房三米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是一道阴沉的声音:“书房禁步!”

“你…”阿格瞪圆了眼,还没说完就被蒋玉蓉拦住,温柔地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午膳,劳烦送给王爷。”把食盒塞在黑衣人手里,转身就走,一路走一路跟阿格小声的说道:“阿格,在这王府不要随意发脾气。”

“可小姐…”

蒋玉蓉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但…在王府对王爷不要计较。”

“…是。”阿格心里好委屈。

站在书房前面的黑衣人看着手中的食盒,他不敢…不,是所有隐卫都对书房有一种恐惧感,记得之前王府唯一一个女隐卫,就自以为是的擅自进入王爷书房,结果…他们都强忍着不适,恶心想吐的感觉将书房收拾干净,自此,没有王爷的命令,没人敢接近书房接近王爷,除了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

想了片刻,黑衣人转身还没上台阶就从书房里面传来一道如重金属般刺耳的声音:“扔!”

黑衣人,呆了呆,随即飞身离开…

回到院里,蒋玉蓉看着空荡荡的的院落,皱了皱眉,走进书房,提笔在纸上写下,写完塞进信封拿给阿佘嬷嬷,吩咐道:“把它交给强叔。”

“是。”

在书房闲来无事,四周看看,觉得太过于简陋,便招来佘嬷嬷让她将书房布置一下。

中午给慕容痕做酱鸭,送了午餐,便让管家准备马车,带着阿格阿燕出城。“王妃,我们这是去哪?”阿格好奇的问道。

“去了就知道,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蒋玉蓉心情还不错。

“……”

马车在一处农舍停下,开门的是一个满脸皱纹却又和蔼的老奶奶。这老奶奶姓刘,当年窦氏怀着蒋玉蓉已有九月大,心里受了委屈就想着出来透透气,谁曾想,在半道上竟然破了羊水,窦氏要生产,这急坏了一干人等,窦氏的贴身丫鬟只能下车求助,幸而遇到了刘奶奶,这才在这家农舍将蒋玉蓉平安诞下。

后来才知道,这刘奶奶在种花上有一番心得,种出来的花都是人人称赞的,蒋府的花也都是从刘奶奶这购买的。“丫头,许久不见你来,今儿个可终于想起我这老太婆喽。”刘奶奶怜爱的摸了摸蒋玉蓉水嫩的脸蛋,眼里带着惋惜。

蒋玉蓉装作没看到这眼中的惋惜,甜甜的笑道:“今来,可是想向奶奶讨几盆花儿呢。”

“好好好,只要你来,要多少花奶奶都给你,来,咱们到后院挑花去。”

“好。”

蒋玉蓉挑了四盆牡丹花,五盆杜鹃花,五盆茶花,四盆大菊。和刘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府。在角门,蒋玉蓉招来几个下人帮着把花搬到她院里去,“奴才见过王妃。”

“莱总管,有何事?”

莱福看着底下忙碌的下人,恭谨的道:“王妃下午出去就是为了挑花?这等差事,交给老奴就是了,何必舟车劳顿亲自跑一趟。”

蒋玉蓉听着,微笑道:“不碍事的。对了,莱总管,我看着王府花园空着着实浪费,你去问问王爷可否同意载几株花树。”

莱福笑着道:“是,奴才这就去问问王爷。”其实王妃大可自己做主,毕竟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只不过这般是为了顾及王爷的看法。

莱福到了书房,刚上了台阶,门就开了,莱福早已习惯,走了进去,恭敬地将蒋玉蓉的话传达了一遍。因看书而不断移动的眼珠子四号没有停顿,只听慕容痕只是淡淡的说道:“随她!”

“是。”

退出书房,莱福来到蒋玉蓉的院子,果然,蒋玉蓉在指挥着下人将花盆摆放好。

“王妃。”

“莱总管,王爷怎么说?”

“王爷没意见。”

“那就好,这样,我打算将花园都种上桃花,另外我院子里要两株梅花树,再有…如果王爷不介意就在王爷书房外载四株梨花树,前院和道上也栽上梨花树,那些个榕树…换了重新栽上些好的。”

“是,老奴子就去办。”莱福兴致匆匆,他早就看不惯那些扭曲的不忍直视的榕树,早就想换了呢。

莱总管的办事效率极高,到了下午所有树木都栽种完毕。

9.蒋玉蓉的打算

自从让管家将王府的树都换一边,蒋玉蓉每天都喜欢去花园坐一坐,无论早晚,白天呼吸这带着草木芳香的空气,夜晚看着漫天繁星,惬意舒适。看着不再是“百草园”的花园,蒋玉蓉有些期待满园桃花盛开的景象。之前在蒋府,蒋文浩属于比较简朴,她娘亲也节俭,加之人员简单,蒋文浩虽然是位居丞相,但蒋府占地不大,也没有这么大的花园,蒋府的花园只不过是栽了几盆花卉而已。

蒋玉蓉在书房里,蒋玉蓉看着手里李强送来的各类消息,小到百姓的家长里短,大到达官贵族的辛密丑闻,还有各种江湖恩怨。这是那天她写信让佘嬷嬷交给李强,让他办的,信中她吩咐李强收罗一些机灵聪明的小乞丐,培养训练他们,让他们收集各种消息,并跟他说置办几间铺子或开酒馆或开成衣店或开玉器店或开胭脂水粉店让他看着办,再找一些有才能的人加以培训就让他们管理着,她虽是王妃却不能时时刻刻事事亲为,最后她要开一家青楼,这家青楼是主要的,因为青楼酒馆是各种消息聚集的场所。

当李强看到自家小姐让他收罗小乞丐这一想法就让他大为震惊,最后的开青楼直接让李强怀疑自己的人生了!谁会想到一个平时说话温声细语的千金小姐会有这个想法,太吓人了!

要不是再三确认送信的人是佘嬷嬷,他都不敢相信这是温柔婉约的小姐能想出来的,可他却不得不信,因为主子,不,是前任主子已经不再小姐身边了,而小姐身边侍候的人绝对想不出这些事来!女人果然是可怕的生物!

这一刻,李强不敢小瞧自家小姐!震惊归震惊,之后李强带领蒋文浩留下的几个帮手开始忙活起来,待所有事情都办妥了,才写信并着房契地契卖身契以及各类消息由佘嬷嬷送到蒋玉蓉手里,并说以后通信就用他托佘嬷嬷送给小姐的雀儿。所以蒋玉蓉这才在书房里在这些消息上写写画画。

蒋玉蓉现在绝对想不到,将来有一天这个不成型的情报组织会帮了她一个大忙。

当蒋玉蓉看到“魔帝”二字时,坐直了身子,仔细看了起来。

魔帝,这几年平繁出现的在江湖上的杀人狂魔,其杀人手法极其变态残忍,单单一个手撕人头就让人浑身发颤,这魔帝的武功修为十分高强,说江湖第一毫不为过,的确无人能与之匹敌。其手下组织有个总部名为魔都,无人知道魔都的确切位置,更没有人见过魔帝本人,见过的也都不在人世了!

魔帝手下不仅有经营各种买卖,同时也是北冥国目前最大的情报组织。而魔帝不仅在杀人手法上残忍变态,在经商方面也极其霸道残忍,可以说一言不合就撕人,看谁还敢说不!

所以许多人都敢怒不敢言,最最不满的当属朝廷。废话,有人明目张胆的称帝,这不是向朝廷示威挑衅是什么?!所以朝廷一直在追查魔帝和魔都的下落。

原本朝廷和江湖是互不干涉的,结果在这事儿上却默契的一拍即合,那些被魔帝欺负过的帮派都纷纷聚集起来结成盟友,誓要剿灭魔都绞杀魔帝!

看完所有消息,蒋玉蓉走到院中,看着绿油油的花叶,伸手摸了摸,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手撕人的地步?这种人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和什么样的心情之下做出这动作的?忽然嘴角一翘,真是的,她太闲了么,老想一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还是想想怎么让她那所谓的丈夫能接受她,能变得正常些。

看着梅花树下空荡的地方,蒋玉蓉想着搭个秋千,等梅花开了,在树下荡秋千或看书,挺美好的。心动不如行动,找来阿格,阿燕,阿鹊,阿荷,让她们找来木材绳索,一起搭秋千。五个女孩一起搭秋千,一起荡秋千,在寂静的夜里显得越发的活泼动人……

蒋玉蓉坐在秋千上发呆,不知道爹娘过得如何了,前些天寄过一封信估计已经到了吧。阿鹊突然开口说道:“王妃,明天就是中秋节,王妃明天可有什么打算?”

蒋玉蓉将摇晃的秋千稳定住:“中秋节啊……”时间过得真快,原来已经过了两个月啊,“阿鹊你去把莱总管叫来。”

“是。”

不一会儿,莱总管就在花厅等候,蒋玉蓉收拾妥当就到了花厅,坐在主位上问到“莱总管,明天是中秋节,往年王府都是怎么过的?”

莱福有些惊诧,恭谨的回到:“回王妃,往年王府都没过中秋节…其他节日也没有过。宫里…从未邀请王爷!”

“……我知道了,你去帮我准备一些食材,花生,各种坚果,芋头,红豆,面粉还有白砂糖。让府里的厨子都到我院里来。”

“…是,奴才这就去。”莱福心想,这个王妃或许能让王爷多一丝人味儿。

送完晚饭,蒋玉蓉就将府里的厨子都召集起来,其实也就三个,蒋玉蓉让他们做馅料,至于饼皮没人做过,所以蒋玉蓉和佘嬷嬷还有阿格几人一起研究,蒋玉蓉的院子彻夜灯火通明……

隔天天晓时,蒋玉蓉伸了伸懒腰,看着一桌子月饼,虽然算不上精致,但还算可以,叫来莱总管将月饼分给下人们,莱福激动的眼圈发红:“奴才替他们谢过王妃!”蒋玉蓉挥退莱总管,对阿格吩咐道:“你回蒋府,将我去年埋在梅花树下的梅花酿还有今年三月份埋的桃花酿带过来。”

“是。”

做完早点,送完早餐,回院里补个回笼觉。

送晚餐时这次蒋玉蓉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说道:“王爷,今日是中秋节,我……臣妾亲手做了月饼,亲自酿了梅花酿,邀请王爷晚上在花园一起赏月。臣妾会在花园等您。”等不到她想要的声音,蒋玉蓉皱着眉离开。

其实她知道她送过来的膳食慕容痕根本没吃,而是让人扔了,那次她送完饭本来已经离开,却心血来潮的躲到转弯处的角落里偷偷观察,她看见那个拦着她的黑衣人似乎确定她走远了,就提着食盒飞身离开,而不是走进书房,那时她就知道,她送的食物他根本就没吃过!这个事实让当时的蒋玉蓉有些气愤,有些挫败,有些无奈,转身离开时就看见管家站在一旁带着歉疚的眼神看着她,蒋玉蓉神情有些受伤,摇摇头道:“无事。”便带着阿格离开……

所以她毫无把握,慕容痕究竟会不会赴约。但她坚信,人心都是肉做的,总有一天他总会接受她的!

10.中秋

书房里慕容痕听着门外传来的柔柔的带着期待的声音,正在练字的笔颤了颤,一滴墨水滴在纸上上,一个大大的“忍”字,棱角分明,散发着浓浓的锐气!看着被墨滴弄脏的字帖,紧皱眉头。他,很疑惑,为什么她会这样对他?

某女对着月亮发呆,站到发困的阿格,甩甩头试图将困意甩掉,看着已经过了亥时,自家小姐已经在这等了两个时辰了,轻声说道:“王妃……我们回去吧,王爷…不会来了。”

蒋玉蓉看着面前卖相算不上精致顶多还算凑活的月饼和梅花酿,轻轻地摇摇头道:“再等等。”

在一株桃花树上,慕容痕站在暗处,其实他早就到了,就一直静静的看着坐在风亭里等待他的女子,忍二告诉他,那月饼是蒋玉蓉彻夜赶出来的,还分给府中众人……他从未过过中秋节,一次……也没有过!

秋风瑟瑟,已经子时一刻了,阿燕带着小丫鬟来到风亭,听到脚步声,蒋玉蓉有些惊喜的看向来者,待看清时眉宇间掩不住落寞和挫败。

“王妃,不早了,回去吧。”阿燕一边有些心疼地劝着,一边从小丫鬟手里接过披风,细心的给蒋玉蓉披戴上。

蒋玉蓉看着不早的夜色,有些疲惫的点点头,扶着阿燕的手起身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带着无力疲惫的身影,慕容痕低眉,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隔天,送早餐并不是蒋玉蓉亲自送的,却依旧被黑衣人带走。

听着不是蒋玉蓉的声音,书房里的慕容痕挑了挑眉,嘴角浮起一抹嘲讽,这就放弃了?!呵,不过如此!中午依旧是阿鹊来送的午膳,半路上被莱总管截了下来,“阿鹊姑娘,来给王爷送饭来了?拿给我吧,我正有事要向王爷禀报。”

阿鹊想了想也就交给莱总管,道了声劳烦,就会去照顾蒋玉蓉。

莱福拎着食盒,刚上台阶门就开了,莱福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书案上,说到,“王爷,今日凌晨王妃突然发烧,听王妃身边的丫头说是昨晚吹了风才发烧的,这会儿正在休息,却也不忘给王爷送午膳,真是有心了。”莱福看了眼低眉深思的慕容痕,王妃做的大家都看在眼里,连他都替王妃感到委屈!许久才听道重金属刺耳的声音:“何事?”

莱福急忙掏出信件递了上去。

慕容痕拆开信件快速看了起来,提笔回信,“阿佑!”

“是!”

出了书房,莱福是从心底心疼自家王爷,从小没人疼爱关怀不说,还受尽各种凌辱,不怪他对人无情甚至绝情,估计王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吧,希望王妃能理解体谅王爷…

书房内,慕容痕看着食盒,她病了,所以不能亲自给他做饭送饭,是因为他…病的…

其实他知道她与外面的人有联系,以什么方式联系,和什么人联系,又做了些什么这些他都清楚,他也看过她和外人来往的书信,不过是各路消息罢了,他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盯着食盒发呆…

晚间,待他悄悄来到的寝室的窗户外,就听见一阵咳嗽声,还有丫鬟的声音,“王妃,喝药了。”

“嗯。”软绵绵,疲惫无力的声音。

阿格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眼圈有些发红,“小姐,你何必这般待王爷,王爷…在奴婢看来,王爷就是个冷心冷血的人,如何会明白小姐的苦心呢!”

“胡说八道什么,你就不怕被别人听了去!咳咳咳…”蒋玉蓉不满的看着阿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和王爷计较,你为何就听不进去。咳咳咳…我是自愿这么做的,你要怨也是怨我,何苦怨怼王爷!咳咳…再说了,我不过是吹了风感染风寒而已,怎么就这般垂头丧气了?”蒋玉蓉皱着眉头,这一刻心里有点烦燥。

“奴…奴婢是心疼小姐,奴婢错了,以后不再说这样的话,小姐不要生气。”阿格,红着眼,帮着蒋玉蓉顺顺气。

蒋玉蓉摆摆手,有些疲惫地道:“这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下去吧,我累了。”说完就闭眼休息。

“是…”阿格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蒋玉蓉,咬咬唇,帮蒋玉蓉盖好被子放下帘子,轻手轻脚的出去,带上门。

蒋玉蓉闭着眼,在昏睡之前想着阿格的话,“何必这般对王爷?”,因为她是心理医生,她清楚一个从小缺爱的人又多苦,有多渴望爱,同时也是一个反社会分子的存在…

窗外,慕容痕听着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蒋玉蓉的风寒竟反反复复的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这日蒋玉蓉看着开得十分漂亮的大黄菊,和粉白红三种颜色的茶花,叫人拿了把剪子,再找个小花瓶过来,剪下两朵大黄菊还有粉白红三种颜色的茶花,插在花瓶上,正摆弄着,就有小丫鬟通报莱总管求见,将莱福招来,问道:“莱总管,何事?”

莱福看着正摆弄花的王妃,神情是那么的温柔,恭谨的道:“老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蒋玉蓉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花。

“是…是这样的,下个月初八是王爷的生辰,王妃您看…”

蒋玉蓉停下摆弄花的手,继而笑到:“多谢管家提醒,我知道了。”

莱福看到蒋玉蓉真心的笑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深深,“是老奴多事,王妃不怪罪已是大恩!”

“怎会怪罪,感激都来不及呢。”

“奴才说句讨打的话,王爷能娶到王妃,不仅是王爷的福气也是我们王府的福气。”

“能嫁给王爷才是我的福气。”

“不打扰王王妃了,奴才告退!”

做完午饭,蒋玉蓉带着阿格,拎着食盒抱着花瓶在前往慕容痕的书房的道上遇到莱总管,“王妃,奴才正又要事要禀告王爷,这食盒和花就由奴才帮您转交吧。”

“有劳。”

慕容痕看了这瓶花好一会儿,莱福都快以为,王爷会收下的时候,一道刺耳难听的声音响起:“扔了。”

“……”

蒋玉蓉回到院里坐在秋千上,思考着下个月该送什么礼物给慕容痕呢…没什么喜好的人,从未过过生辰的人,他又是一个缺爱的人,第一份礼物他应该会倍加珍惜吧,那就送他一件她亲手做的衣衫吧。

打定主意,蒋玉蓉开始着手准备裁衣,喊来佘嬷嬷,蒋玉蓉说了自己的想法,佘嬷嬷也是十分支持,毕竟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况且感情是需要要培养。俩人商量衣料的颜色就考虑搭配的图样,商量完图案就考虑配线了,等所有事情商量完已经是丑时了。一夜无梦…

翌日,蒋玉蓉就让阿荷取了一匹藏青色的锦布,在佘嬷嬷的指导下剪裁,这可是她第一次做衣服。已近中午,送往午餐就让阿鹊找来几个雄鹰图和祥云图,挑了起来…接下来蒋玉蓉每天就在看消息和制作衣服中度过。

小剧场:

窦氏揪着某仙的衣领,气红了眼,满眼杀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女儿,信不信我杀了你!”

某仙淡定:“啧,果然是母女,都爱揪小仙的衣领。哈,你敢杀我,我就让你女儿守寡,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某仙笑得一脸狂妄!

窦氏松手,立马恢复温柔的模样,极为客气又讨好的到:“仙大人,您可饿了?渴了?冷了?还是累了?”

某仙一脸傲气:“我美了美了美,我醉了醉了醉了~~”

“……”

某仙不理会一脸憋屈的窦氏,看着坐在一旁的某痕,“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过去,你过来。”

某仙看着他这幅拽样,吼道:“自家媳妇还要偷看,你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看着某男腾地站起身,某仙跐溜一下跑的没影。

众人看着耳郭泛红的某男,“……”

11.正月

十一月初八,蒋玉蓉如往常一般早起做早餐,拎着食盒带着阿格往书房走去,好不意外的将食盒交给黑衣人说道:“今日是王爷生辰,我给王爷做了碗寿面。”转身拿过阿格手里的木盒子,“这是我为王爷亲手做的生辰礼物,是件衣袍,你一并交给王爷。”黑衣人看着手里的木盒,不自主的点点头,这个必须交给王爷!看看手里的食盒,每次将王妃送来的食盒里的膳食处理掉忍二都觉得愧对王妃一片好意,连他都对王妃坚持不懈的精神给打动了,是他心太软还是王爷太无情?

看着蒋玉蓉走远,忍二才敲门,进了书房,将东西摆上,将蒋玉蓉的话转述了一遍,其实没必要转述,王爷的武功比任何人都高,听力自然是极好的,可是他就想再转述一遍,试图让王爷明白王妃的一片心意…忍二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件藏青色的锦袍,裁剪工整,绣工精致,看得出下了一番功夫,慕容痕也只是瞥一眼就不再看,冷冷的说到:“处理掉!”

“王…”一个冷淡的眼神让忍二改口“…是。”

出了书房,看着手里的木盒,忍二脚下转了个弯,往账房走去,“莱管家。”

“哦,忍二啊,来找老奴所为何事,是不是王爷有事吩咐?”莱福放下手头的工作,抬头看着面带纠结的忍二道。

“不是,不是王爷,是王妃。”

“王妃?”

忍二将木盒和食盒放在莱福面前,有些无奈还有一丝丝不满地道:“今日是王爷生辰,王妃给王爷做的寿面王爷不吃也就算了,这件衣袍可是王妃为王爷亲手做的,王爷竟也只看一眼就让我扔了,管家你看…”

莱福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这碗面你若没吃饭就给你了,这件衣服我会替王爷收着的。”

“……”他还真没吃饭,“那这碗面我拿走了啊!”

莱管家点点头,待忍二走远,才对着这件做工细致,绣工精致的衣袍叹了口气,王妃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再硬的硬汉也该成为绕指柔了,为何王爷还是这般冷情呢?猜不透啊,哎,王妃这个样子…何时才是头啊,他都快要劝王妃放弃了!

除夕,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过年的准备,皇宫内也一派喜庆,除夕皇宫夜宴,邀请的名单中依旧没有慕容痕的名字。然而御书房里的气氛却让人感到压抑。“郑爱卿,朕给你的差事办的如何?”带着皇帝专属的威仪,和王者气魄。

“臣,臣…请皇上再宽限几日,那贼子…”京召尹郑泉磕磕巴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渊大喝一声“废物!朕已经宽限你多少个月了?嗯?这点差事都办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废物!滚!”

看着京召尹麻利的滚出御书房,慕容痕满眼戾气,他就不信,这个魔帝就这么难抓!“来人!”御书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这是皇帝的暗卫也是龙卫。

慕容渊看着无比恭谨地跪在地上的人道:“全力追查魔帝及魔都下落,一经发现,杀无赦!”

“是!”

“皇上,皇后娘娘请陛下到坤宁宫用膳!”

“摆驾坤宁宫!”

乌王府。

蒋玉蓉坐在风亭,看着这稀稀疏疏还不算全开的桃花,心中感慨,回想她前世今生,前世过年都是和自己的父母姐妹一起打扫卫生,一起逛花市,一起买新衣,一起买年货,大年三十晚上一家子在家里吃火锅看春晚,贴春联…有点怀念,就像一场梦一样,记忆都有些模糊不真实了!

今生在蒋府每逢过年都是一家子喜庆,或出门游玩,或家中温馨。现在,哎,她该拿他怎么办?除了新婚时见过一面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模样都模糊了,唯独那双毫无情感的眼睛印象深刻。

今日是除夕她还是邀请他到花园赏花,望着高挂空中的明月,她好想念她的父母无论今生还是前世…从阿荷手里拿过笛子,轻轻吹了起来,是前世一名著名女歌手的歌曲——水调歌头。

慕容痕站在暗处,看着前面端坐在风亭里的人,听着她吹着带着怀念带着思念带着愁绪的曲子…向前跨出一步,却还是收回去,静静地看着…

蒋玉蓉一曲吹毕,猛然回头,却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低眉,是他吗?还是隐卫?

书房里,慕容痕背对着窗,莫名的有些喘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有些…加速,右手忍不住紧握成拳,银色的月光俏皮的从窗外照进来,照着某人微微泛红的耳郭…

正月初一,大家都忙着走亲戚,而蒋玉蓉决定带着阿格、阿燕、阿荷、阿鹊一同上相国寺祈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锦州来信,说娘亲有孕,父亲言语中洋溢着快乐,算算日子也有三个月了,她也忍不住替父母高兴,她也很开心,遂带着丫鬟们上相国寺祈福,顺便散散心。正月初一,寺里就没什么香客。在慈悲的佛祖面前,蒋玉蓉虔诚的拜了三拜,口中轻语保佑娘亲和娘亲肚子里的胎儿平安,保佑她的父亲平安快乐,保佑她的丈夫…能减少心中的仇恨…口里碎碎念,再对着佛祖拜了三拜。

闲来无事,闻着这寺内飘荡着萦绕在鼻尖的檀香,内心就像被净化一样,轻松,开阔。不自主的微笑起来,蒋玉蓉带着丫鬟们来到后山上,闻着松香,眺望着远处,进眼的是全城的景象,心中瞬间觉得所有的烦恼都不算什么的了,眼前开阔的视野,让蒋玉蓉无比的轻松舒畅,踮起脚,摘下一片小树叶,放在嘴边吹起一曲轻快的曲子,这是她前世经常听的“森林狂想曲”,轻快,愉悦,清脆的曲音随着风飘散在后山。

在后山空地打坐的住持听到这轻快的曲音,睁开了清澈的眼继而闭上,继续打坐。

山上蒋玉蓉因为心情愉快,每一遍都比原来的节奏跟快更轻,站在一旁的四个丫鬟都忍不住裂开了嘴。在远处,有一双鹰眼一直注视着…

小剧场:

某仙手里拿木棍,满眼恨铁不成钢:“叫你别鬼鬼祟祟的偷看自家媳妇,你还死性不改!看我不一棍敲晕你!”作势要往某男头上敲去。

某男冷冷的暴虐的眼神,阴森森的语气:“你要拿木棍敲晕本王?嗯?”

“我……我擀面去!”

12.阿泰尔齐

正月一过,十五花灯节,晚上张灯结彩,蒋玉蓉让院里的下人们也出去热闹热闹,便带着阿格和阿荷出门,逛花灯。

在一家酒楼的一个包间里,一位长得五官立体,不像北冥国人的男子,懒散的靠着美人榻,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衔着一抹肆意的笑意,可眼底却一片冷淡,对身边的人说道:“这北冥国不过如此。”一旁服侍的侍者,弓着背说道:“北冥小国,自然不及咱南盟的三分之一呢。”

侧躺着的人不理会那侍者,突然眼睛一亮,原本侧躺着的身体瞬间坐直了,那是…他素未谋面的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妻子么?竟然孤身一人走在这么热闹的大街…

是的,这男人就是南盟过皇后所生的三皇子,阿泰尔齐。出生皇室,身份高贵,性格乖张的阿泰尔齐自然不把下人当人看,所以自动忽略跟在蒋玉蓉身边的丫鬟了。看着底下渐行渐近的人儿阿泰尔齐眼里带着一模玩味,嘴角的肆意加深…

蒋玉蓉被身边的行人撞了个踉跄,“小心。”一道温和如春风般的声音响起。

蒋玉蓉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着,待站定,看向这大手的主人,是一个长得不像北冥国的人,却又有一份熟悉感,蒋玉蓉确定她没见过这人,这人一身华服,气度不凡,估计是外邦贵族公子来北冥游玩,五官立体是个难得的温润如玉的俊美的男子,快速打量判断完,蒋玉蓉就客气而疏离的道了声感谢,便离开。

阿泰尔齐看着这女子眼底带着一丝疑惑语气带着疏离的感谢,并未多言,只是点点头示意。看着走远的人儿,阿泰尔齐嘴角有一丝玩味,疑惑吗?很快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回想起刚刚那女子无动于衷的表情,阿泰尔齐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脸,他笑得不够迷人吗?她眼里怎么没有痴迷呢?呵,有趣,真有趣…

站在其身后的侍者看着自家主子的这般动作就知道他家主子在怀疑自己的魅力,很想提一句‘主子请你看看周围这群已迷失自己的黄花闺女吧!’但是,给他几个胆他也不敢说出口的!不过看着这家主子朝那群花痴女露出一个迷死人不用赔的笑容,预料中的激起小骚动,他就放心了,回去不用听某人的唠叨一直询问自己是不是变丑了!

看着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的主子,那名侍者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隔天,朝堂就在争论究竟要不要宴请这位南盟三皇子,朝堂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宴请,理由是:我们要拿出我们大国的气度,更何况陛下刚登基不久更应该彰显我国皇帝胸襟博大,海纳百川的王者气度来。

一派主张不要宴请不仅不要宴请还要把人赶出北冥国,因为这三皇子就是南盟皇后所出,和那乌王是同母兄弟,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我国,在打我北冥国国人的脸,都被人打脸打到家里来,你还要装气度,脑抽了吗?没吃药就上朝来了?一番唇枪舌战着实热闹,这热闹的程度就差当场掐起来了。

没人注意到脸已经黑得比烧焦读物锅底还黑的慕容痕,“够了,都给朕闭嘴。”瞬间鸦雀无声,“看看你们,当朝大员如此喧嚣,是吧朝堂当菜市场吗?成何体统?!”

“请陛下息怒!”呼啦啦全跪在地上…

“朕决定接见南盟三皇子,以贵客礼节相迎,朕倒要看看这南盟三皇子要耍什么花样,南盟有何居心?”

“是,臣等遵旨。”

在【情客留】里收到消息的阿泰尔齐,嗤笑了一声,不以为意的将消息扔到一边,搂着身边的美人调笑,门外的客人们不是听到门里传出来的肆意张狂的笑声。

南门东宫。

“太子,咱们的人被三皇子解决了。”一名长相阴柔雌雄莫辨人称东宫第一太监的阿莫,低头恭谨地道。

书案后的男子并未抬起头,手下依旧不停地批复着奏折,等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一直躬着腰的阿莫,表情温和眼底带着亲和却无端让人觉得无法靠近。阿泰尔蓰辰温润不带一丝压迫地道:“知道了,继续派人暗中远远地跟着”

“是。”

看着阿莫离开,原本温润的眼有一丝异样,他的亲弟弟已经迫不及待了吗?嘴角有一丝冷酷的弧度…

乌王府,蒋玉蓉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李强送来的信息,南盟三皇子来北冥,附带送来了一份南盟三皇子的个人信息,阿泰尔齐,南盟皇后的二儿子,年十九,性格张狂不羁,高傲,自负,性情阴晴不定的一个危险人物!最最让他骄傲的就是自己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绝无仅有的美貌了!蒋玉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自恋狂!

蒋玉蓉托腮,这阿泰尔齐就是余氏在南盟的二儿子吗?脑海里浮现十五晚上的那个笑得温润如玉的男子,就是他吧,难怪觉得有点熟悉,原来是慕容痕同母异父的弟弟,估计慕容痕他是不会承认的吧…

看着院外开得茂盛的梅花,剪下两枝,插在瓶子上,让人给慕容痕送去。

宫宴,满朝文武都带着敌视眼睛看着坐在前头位置的阿泰尔齐,阿泰尔齐想浑然不知一般,嘴角衔着一模恰到好处的微笑,慵懒的倚着椅手,神情十分享受地欣赏着眼前的婀娜的舞姿。慕容渊扫了一眼神情慵懒宛若在自己府邸上的人,轻触眉头,淡淡的询问道:“不知南盟三皇子此次来我北冥所为何事?”

阿泰尔齐嘴角轻勾:“无事,听闻北冥国风刚正,民风淳朴,臣民一心,本殿闲来无事就着想来领略一番。”说完,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扫视一圈,忽然“咦?”的一声,这让原本就注视他的慕容渊用不算友善的眼神看着阿泰尔齐,语气冷淡的问道:“三皇子可是对歌舞不满意?”

阿泰尔齐文言朝慕容渊露出极其友善的笑意,可说的内容简直是找死“怎么不见你们的乌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阿泰尔齐此刻已经被在场所有的人用眼刀子凌迟数万遍。

慕容渊用极其冷淡的语气说道:“身体不适!”

阿泰尔齐用恍然大悟和自责的语气说道:“原来兄长玉体欠安啊,本皇子都不知道,看来待会儿要走一趟乌王府了,哎…真麻烦!怎么身体这么弱呢,得多带几只上等的人参呢,哎…”全然不顾在场如出一辙的所有黑脸,阿泰尔齐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丫的那一副担心担忧,自责的表情真特么的欠揍!还兄长,这是在提醒他们慕容痕的身份吗?!大臣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最上面的那个人,就等着慕容渊一声令下,群臣群殴南盟三皇子!

阿泰尔齐还嫌火候不够一般,再次转头面带羞涩的看着慕容渊,慕容渊被他的表情弄得一身鸡皮疙瘩,面色越发的冷俊,就听到某个欠揍的人十分不要脸的道:“那个…本皇子出门没带那么多的人参补品,贵国皇帝能否支援一下?”

在场的大臣们被气得倒仰,全场都是一片呼哧呼哧的重重的呼吸声。

慕容渊被气得浑身冒冷气,哼的一声起身拂袖离开。他真是脑抽了才要宴请这绝对欠揍的家伙,当初就该把他赶出北冥国!大步往御书房走去,大太监,不敢离浑身冒冷气的陛下太近,正月本就冷,现在离陛下十丈远都冷得哆嗦!

大殿上,看着最高领导人都离开了,被气得脸发紫的大臣们是一刻也不想再对着这张笑得发贱的脸,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三皇子真是让他们开了眼界!大臣们一句话也不说,就起身冷哼一声就离开。

阿泰尔齐耸耸肩,待那些眉毛胡子都翘上天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的起身,慢悠悠的离开,走的那叫一个…身姿摇曳啊!还学那些舞女像模像样地转了几圈,继而发出一连串的张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紧随在阿泰尔齐身边的侍者,明显感到自家主子心情十分愉快,不过看着那群被气的七窍生烟的大臣还有那个恨不得把他家主子撕了的皇帝却又顾及一国之君的形象不得不压制情绪的模样真的很搞笑,真佩服自家主子啊!

阿泰尔齐一路狂笑着出了宫门,一路上的侍卫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三皇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洽谈的十分成功,难道南北两国要和睦相处了?

诶,不对啊,那些大臣离开时可都是脸色发紫的啊!那吏部尚书还在宫门口气呼呼的指着一名言官破口大骂,曰:“说了不能宴请三皇子,就你们这群没眼见的给圣上上眼药,如今被人家当面打脸,高兴了吧?满意了吧?”那吏部尚书越骂火气越大,差点直接对那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满脸通红的言官动手,好在其他大臣赶紧拦着,与吏部尚书交好的几位大臣可是连拖带拽的将吏部尚书给拉走呢,那名言官也被其他大臣拽走……

守门的侍卫们挠挠头表示,大鱼的世界,小虾米不懂!

13.兄长

御书房,慕容渊听着那一连串的张狂的笑声,如此明目张胆的嘲笑,他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慕容痕,朕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砸了御书房所有能砸的东西,可恶,比慕容痕还讨厌!看着一地狼狈,慕容渊冷静了下来,不对,该感到羞耻的不是他,该是那三皇子才对!那阿泰尔齐才是那余氏的贱种!

可恶,他竟被气昏了头!丢下客人拂袖而去的主人很失身份,有失威仪!想到这,慕容渊并没再乱发脾气,而是镇静冷着的一边自我反省一边想对策狠狠修理一下这气人的三皇子!

阿泰尔齐一路慢悠悠的朝乌王府走去,拍了拍大门,莱福一开门就看到一个长的不起眼的下人,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华服男子,问道:“你们找谁?”

那华服男子转身,笑得一脸和善无害道:“本…公子来瞧瞧我那素未谋面的兄长。”

莱福看着与自家王爷有两分相似的面孔,瞬间明白来者是何人。立即冷着声音说道:“王府没有贵公子的兄长!”说完嘭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了。

阿泰尔齐眼底闪过暴戾,嘴角弯起一抹莫名的笑意。纵身飞进王府,瞬间就有一群黑衣人将阿泰尔齐团团围住,一言不发的朝阿泰尔齐进攻。

阿泰尔齐眼底有一丝玩意,神情慵懒,动作随意,似乎只是和小孩子玩闹一般的漫不经心,隐卫们被阿泰尔齐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招式越发的狠辣,可某人的动作却依旧散漫,眼底闪过不过如此的轻蔑。

突然,阿泰尔齐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竟认真对付起来,因为来人招招狠唳,招招冲他的死穴大穴攻去,每一招都快得让人应接不暇,强大的内力,让他有些惊讶还有…兴奋!

阿泰尔齐全力应付慕容痕。而慕容痕探知阿泰尔齐的功底,眼底闪过一丝不过尔尔的情绪,不想再纠缠下去,一个凌厉的掌风朝阿泰尔齐的左肩劈了过去,阿泰尔齐躲得及时,却也还是受了点伤。心中不仅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兄长有了一番认识,武功深不见底!

没错,他用了全力,可慕容痕却只用了五分之一不到,要是慕容痕尽全力,估计两招以内他就得毙命了吧!不想承认有人比他厉害,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人还算是他的兄长!

其实身为皇室子弟,并不需要有多厉害的武功,只需达到自保的程度就行,毕竟身边有侍卫保护,但生性好强的阿泰尔齐却要力争做到不仅在南盟皇室里武功最强,还要做到整个南盟国第一的武功高手!

看着有些狼狈的自己,再看看对方衣着齐整如初,阿泰尔齐压下心中的不服气,捂着犯疼的左肩,脸露可怜样,语气更是像极了被抛弃的怨妇:“兄长~真是的,人家才第一次见到你,高兴得很,你却这样对人家,人家好伤心喔~”

“滚!”

“不嘛,人家在宫宴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只喝酒,那皇帝吝啬得很呢,人家好饿喔~”

“滚!”

“不嘛不嘛,好饿,没力气滚,兄长给口饭呗~好不好嘛~”

“滚!”一道凛冽的袖风将阿泰尔齐甩出墙,嘭的一声,“唉哟,本皇子的臀部哟,嘶…兄长你好狠的心呐!嘤嘤嘤~”

刚刚围殴阿泰尔齐的隐卫们,已经石化在原地:男人…还能这样?

莱福瞪着眼,一身鸡皮疙瘩:比他还像太监!

忍一:这是女人?!

忍二:投错胎了吧?!

慕容痕听着他一声声的兄长很是厌恶,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把他给撕了,要不是想着他还有用的话!转身离开。

阿泰尔齐一手揉屁股一手柔肩膀,勾人的丹凤眼变得凌厉,眼里闪过嗜血的杀意!好,很好,敢这样对他,总有一天他要他跪在他面前!

回到驿馆,阿泰尔齐散漫的坐在书桌后,看了一眼今天探子送来的北冥皇室的资料,还有朝中各个大臣的生平资料,扫了一眼最上面的慕容渊的资料,抬手翻了翻,将蒋玉蓉和慕容痕的资料抽取出来。

看着手上满满的四页关于蒋玉蓉的资料,和一页慕容痕的资料,阿泰尔齐放下慕容痕的资料,一目十行的将蒋玉蓉的资料看完。

看着挺普通的女子,没什么过人之处,长相柔美,资料显示她与人交往也很柔和,但又觉得这普通的女子不普通,一般女子被指婚嫁给这么一个不被人接受的存在的人,哭都哭死,要么就大闹一场,可这资料上显示的是哭的是她娘,是她的贴身丫鬟,她一滴泪也没滴过!不仅没哭没闹反而还安慰其父母,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是无情么?显然不是!那是什么让她欣然接受这场在世人眼里极具侮辱的婚礼呢?

阿泰尔齐挑挑眉,想不出,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认真的看起关于慕容痕的资料…换个姿势,不小心扯到肩膀的伤,眼底一丝暴虐闪过,继而仔细看手中的资料…

“殿下~殿下请喝茶~”一道柔到骨子里的甜美的声音在原本安静的书房里响起。

这是随着阿泰尔齐到北冥一路随侍的婢女,长得极其妩媚,眼波流转间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勾引,再加上半透明的粉色纱衣,隐隐约约能看见胸前那半露的诱人的风景!

她因为自己的姿色是整个三皇子府最出色的,连那些侧妃都不能和她比,所以备受阿泰尔齐的“宠爱”,占着这一点,她可是在三皇子府里横着走的,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三皇子只在人前喜欢占她便宜,即使召她侍寝,也不过是让她在厨房里烧柴而已,并没有真正的宠幸她。

有一次,府里一位侧妃无召就走进阿泰尔齐的房里,结果立刻被人抬着出来,僵硬的狰狞的面容让她心悸,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如今三皇子又只让她随行伺候,她今日便大着胆子进入书房,这不是三皇子府,而是驿馆,应该不会有事吧。

侍女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满满的爱慕。

14.嫂子好啊

书房里忽然想起一到轻盈魅惑的女音,阿泰尔齐眼里闪过厌恶和杀气,抬起头,笑得如沐春风,眼睛扫了一下眼前穿着和行动间极具诱惑的侍女,大手一拉,那侍女就软趴趴的贴着阿泰尔齐。

阿泰尔齐,抬起这侍女小巧的下巴,看着这双带着诱惑和渴望的媚眼,又因为这侍女碰到他的左肩,眼底毫不掩饰的嗜杀,看着还毫无自知的婢女,心里涌起一股厌恶,大手似抚摸般划过如玉的脸颊,看着瞬间变得欢喜的眼睛,阿泰尔齐嘴角勾起一模诡异的笑意。

当那只大手划过纤细的脖子瞬间握紧,那欢喜的眸子,变得不可思议和怔愣继而害怕,张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纤细的手一直掰着紧紧捏住她脖子的大手。

耳边传来一道极冷的低沉的声音,“本殿最讨厌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又不会审视夺度的蠢女人!”手下的力道加重,看着极度惊恐的眼睛,阿泰尔齐眼底有一丝满足,“这模样可比刚才可爱多了呢!”

不顾那侍女满眼的恐惧和哀求,阿泰尔齐大手一挥,那侍女就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到柱子,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阿泰尔齐眼底毫无一丝怜悯,“来人!”

“殿下!”书房瞬间出现一位深绿色的男子。

“她,赏给你们了!”

“谢殿下!”那侍女来不及求饶就被那男子揪着衣襟消失在书房里…

“阿穆!”

“殿下!”随身侍者赶紧进门伺候。

“今日守门的拉去砍了。你自行去领四十板子,跟在本殿身边这么久还不知道本殿的规矩?念你跟在本殿身边多年,且留你一条贱命,再有下次…本殿身边不需要废物!”

“是…是!奴才知错!谢殿下不杀之恩!”阿穆跪在地上,额头后背全是汗他不过是走开一会,就发生这样的事…怪他太粗心,以后得多加防范!

“滚!”

“是,奴才告退!”四十大板,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阿穆神情悲戚地朝领事馆走去。

没有了讨人厌的侍女,阿泰尔齐眼睛恢复了平静,看着摆在面前的慕容痕的资料,这男人不简单!而蒋玉蓉…呵,他喜欢像他母后那般有貌有才有手段有志谋的女子,蒋玉蓉嘛…他很期待她的表现呢!懒散的靠着椅背,百无聊赖的看起其他资料来……

几日后,御书房。

“陛下,南盟三皇子求见。”

“不见!”慕容渊头也不抬。

“呵呵呵,这就是你们北冥的待客之道?”一道低沉充满魅力的男音在御书房响起。

慕容渊眼底暗涌,冷声道:“无召擅闯御书房,这就是南盟国三皇子的修养?”

阿泰尔齐无所谓的耸耸肩,笑容可掬地道:“你们如此待客本殿自然就这般为客咯。这叫入乡随俗,北冥陛下您说是不是呀!”挑衅的冲慕容渊眨眨眼。

“你!”慕容痕深吸一口气,满眼冷意,要不是北冥兵力比不上以游牧民开国的骁勇善战的南盟国,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斩了眼前这个肆无忌惮的人!压下怒意,慕容渊冷冷地道:“不知三皇子求见朕究竟有何要事?”

“这个…”慕容渊冷淡的看了阿泰尔齐好一会儿,慕容痕挥挥手,意思明显,宫人鱼贯而出。

阿泰尔齐也不介意慕容痕一直没喊人赐座,收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的询问道:“不知北冥陛下对那人人闻风丧胆的‘魔帝’有何看法?本殿听说,北冥深受其扰,有许多人死的不明不白。”

慕容渊眼神深邃,“这是我们北冥的国事就不劳三皇子费心!”

阿泰尔齐摆摆手“老实说,我们南盟这两年也深受其扰,这人十分猖獗,行动无踪可寻,不知北冥陛下有何打算?”

“三皇子有何打算?”慕容渊反问。

“北冥陛下,咱们做一笔交易如何?”阿泰尔齐眼底快速划过一丝算计。

……

阿泰尔齐直到晌午才离开皇宫,无人他在御书房里与慕容痕商谈了些什么…

自宫宴之后,只要南盟三皇子还在北冥一天就必须闯乌王府一次,每闯府一次必定要挨一次揍,乐此不疲,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越挫越勇!

而对于三皇子像娘们似娇弱的语气,王府众人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了,似乎三皇子不这般娘里娘气的才不正常一样!

这天,阿泰尔齐依旧闯府,意外的看到了十五晚上遇到的女子,“嫂子!嫂子好啊,我们又见面了啊,真是有缘啊!”

一声嫂子,成功的让刚要出手将这个讨厌鬼挥出墙的某人停了下来,一双冰冷无情的鹰眼看向蒋玉蓉。

蒋玉蓉有些惊讶,她知道这阿泰尔齐这段时间一直闯府,也一直被无情的某人挥出府,却没想到今日会见到他,当看到他对面的慕容痕时,若不是场景不对,她还真要感谢阿泰尔齐让她成婚以来第二次见到慕容痕呢!

平静的面容带着疏离的微笑,蒋玉蓉轻轻的点头,不做任何言语。

阿泰尔齐看着对他毫无所动的女子,继续讨好,不怕死的道:“十五那夜不知道原来是嫂子呢,怎么嫂子就是那女子呢,哎…不知嫂子过的可好?”语气要多惋惜有多惋惜!

亏得刚才还在想着感激他呢!若蒋玉蓉会武功,现在就想拍死眼前这个不断冲她放电的,眼睛快抽筋的某男。看了一眼眼神已经冷到让她害怕的慕容痕,心中叹息,蒋玉蓉退开一步,疏离客气的道:“行人匆忙相撞,还好公子及时拉我一把,来不及感谢,着实惭愧。”说完对着阿泰尔齐稍稍行了一礼,表示感激和抱歉。

听着蒋玉蓉三言两语就轻描淡写的将事情交代清楚,阿泰尔齐挑了挑眉,这女人…有果真不一般,寻常妇人估计得哭的说不出话来,这人居然对着如此玉树临风的他还能如此沉着冷静的向他表示感激和抱歉,而且还变相的跟慕容痕解释。有意思,真有意思!

勾人的丹凤眼一挑,眼里泛着温柔,荡漾着淡淡的爱慕,语气带着些许受伤:“嫂子太客气了,我是兄长的弟弟,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嫂子不必这么见外的。”

谁和你一家人了?!蒋玉蓉不言语,感受到不似刚才那般冰冷的眼神,知道她算是解释清楚了,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慕容痕身边。蒋玉蓉觉得这一举动似乎让冰冷的气息明显又弱了一些…

阿泰尔齐看着蒋玉蓉不再和他磨叽,直径走到慕容痕身边,心中微微的不愉快,他长得并不比慕容痕差,自我感觉还要比慕容痕更英俊一些,为什么这女人眼里没有一丝痴迷,他刚刚可是放大招了,没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他温柔爱慕的眼神的,难道最近魅力下降,导致温柔爱慕的眼神的杀伤力也下降吗?回去得再练一练!

小剧场:

阿泰尔齐回眸一笑百媚生,对着看官们各种暗送秋波:“美人们要是喜欢本殿就点击收藏哦,本殿会爱你们的哟!”潇洒转身,各种身姿摇曳的走远……

15.天灾?

沉浸在如何提高自己魅力的阿泰尔齐耳边传来一道难听刺耳的声音:“滚!”

阿泰尔齐瞬间扬起受伤的俊脸,眼里包含着无限委屈,语气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哎,兄长真真无情,小弟我明日就回南盟了,母后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她对不起你,所以想让你回…”话没说完就呼的一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墙外传来众人耳熟的带着无限怨念的声音“唉哟…真疼,兄长好狠的心呐!”最后还不怕死的补了一句“嫂子,我在南盟等你哟!记得给我写信!”

蒋玉蓉和慕容痕难得默契的自动忽略了墙外的声音。蒋玉蓉清楚的感受到慕容痕在听到“母后”二字,慕容痕周遭的气息全变了,满满的两个字——杀虐!看着已走远的某人,蒋玉蓉无声叹息。

阿泰尔齐回南盟之后,乌王府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御书房内,慕容渊,好看的眼眸微眯,“来人!”向黑衣人交代一番,看着眼前恢复安宁的御书房,慕容渊冷笑,交易归交易,其他的就另算。

遭到偷袭的阿泰尔齐在心底将慕容渊从头到脚甚至连头发丝都骂了个遍,不过心里又有一番新的打算自是不在话下了。

南盟东宫。

阿莫躬着腰低着头道:“殿下,三皇子已启程,探子说三殿下见了慕容痕又曾单独和北冥皇帝慕容渊密谈过。”

“下去。”语气不瘟不火。

“喏。”

“慢着,派人去调查慕容痕及打探阿齐和慕容渊究竟密谈了些什么。”

“喏。”

“见过太子妃!”门口响起刚刚离开的大太监的声音。

“太子可在书房?”

“回太子妃的话,太子正在书……”

“媛儿进来。”大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书房里的人打断,大太监阿莫让开,作势让太子妃祢慕媛进书房。

看着书房的门重新关上,相貌并不是十分出色,却也是大族出身,身份高贵的祢慕媛一身难掩的尊贵气势,阿泰尔蓰辰满意的看着他向他走来的妻子。祢慕媛福了福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太子,这是族长给您的信。”

阿泰尔蓰辰将信放在桌子上,并不急于拆开阅看,看着面前谦恭的妻子,拉着她的手道:“辛苦你了。”祢慕媛抬起水眸,欣喜的看着阿泰尔蓰辰:“这是臣妾应该做的。”说了几句闲话,祢慕媛便离开。

阿泰尔蓰辰拆开信,认真的看了起来,无非是向他痛陈迩蒙家族各种欺人太甚云云。迩蒙家族与祢慕家族一直不和,而这两个家族在南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世族,如今祢慕家族已是站在他这边的了,若是迩蒙家族也站在他这边的话……阿泰尔蓰辰坐在书房里慢慢筹划着。

七月份酷暑难耐,已经有两个月没下过一滴雨水,各地旱灾灾情严重,粮食价格一个劲的往上涨,世家大族家底丰厚的自然不怕,新兴家族自然耗不起,上层社会尚且如此,百姓自然是吃不起大米面粉了,只能购买各种被人拿去喂猪的豆类。

到了后来,连豆类也买不到,可食的东西几乎所剩无几,就连老鼠蜘蛛都被人们拿出饱腹,饿死在街头的百姓更是随处可见,其他地方已经出现人吃人,易儿而食的景象!

而在这场灾难之前似乎有人在北冥国狂购粮食,那段时间,各米铺老板是笑眯了眼,在这时候回想起来却是透着诡异……

大殿上,各位朝臣都皱着眉苦着脸,慕容渊的神情严肃,看着底下不发一言的朝臣们,内心一阵烦躁,如今连皇家也买不到大米,他就知道百姓的状况是何等凄惨,他也想赈灾,之前也用国库到其他地方购粮赈灾,结果导致各地灾民一窝蜂的往京都来,更有暴民惹是生非,妖言惑众,说这是他不配当皇帝造上天惩罚,一连串的事件让他措手不及……越想越暴躁:“怎么,朕让你们开口提建议一个个就哑了不会说话,平时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你们就吵个不停,这就是我北冥朝大臣的能耐么?”

那些平时吵的最凶的言官们被慕容渊这么一说,满脸通红,更是把头低到胸前。

左相王梁左看右看,再看看一脸怒气的慕容渊,站出身道:“禀皇上,如今国库空虚,在没有多余的银两可以筹集粮食,只能向其他国家寻求救济。”

“左相有何计策?”慕容渊坐在龙椅上,身子微微向前倾。

“臣以为可以向西河国,东惠国还有逸国寻求帮助。”

“禀皇上,臣有一策。”户部侍郎柳涛道。

“讲。”

“南盟国如今遭水灾,而我们北冥遭旱灾,若是跟南盟之间凿同河道,将南盟的水引进来,这样不仅解决了南盟的水又……”

“一派胡言!且不说凿通运河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你身为户部侍郎会不知道如今国库已空虚,哪里来的银两足够支持一条运河的开通,开凿运河更不是一两天就能竣工,等运河开通了,北冥国还有人在么?况且如今急需解决的是粮食问题,而不是引水问题!不知所谓!”王梁不等柳涛说完就冲着他劈头盖脸驳回去,毫不留情。

柳涛被说的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端坐在上面的人,讪讪地退回原位,他只想找机会展示一下自己而已……

慕容渊淡淡地看了一眼退回原位的柳涛,心中骂了句蠢货,目光扫了一眼大殿上众人一眼道:“不知众爱卿对借粮一事有何看法?”

“臣附议!”右相刘源也不顾及一直和他唱反调的左相,第一个支持借粮。

“臣等附议!”

慕容渊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借粮的事宜就由左相全权负责。”

“臣遵旨!”

这一年北冥、南盟同时遭到自然灾害,然而,这次灾难带来的严重后果是北冥和南盟百姓不愿再提起的噩梦!无论经过几代人,当人们再次提起时都心有余悸!

在后世,这场北冥和南盟建国以来,史上最大规模的灾难引起许多历史学家和学者的研究,本来一场小小的旱灾水灾却引发因断粮和瘟疫几乎要造成两国灭国的严重后果,处处都透着诡异和不可思议!

16.人祸?

在北冥国一片紧张焦虑中,蒋玉蓉收到一封令她高兴的事,窦氏生了个男孩,六斤二两重,很健康,母子平安,取名为蒋玉澈,看着满脸笑容的蒋玉蓉,佘嬷嬷也是万分高兴,对着苍天拜了再拜,“恭喜小姐,多了个兄弟。”

“同喜同喜,嬷嬷,今天给院里各人发半个月的例银。”

“是,谢王妃。”

“阿格,将我之前做好的衣裳还有一对金锁拿来。”

“是。”

待阿格将东西拿来,蒋玉蓉点了一遍,又写了一封家书一并送到锦州。

心情颇好的蒋玉蓉带着阿格和佘嬷嬷到相国寺还愿,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看向外面,尸横遍野,坐在路边相依偎的父子面黄肌瘦……原本洋溢着快乐的眼睛慢慢变淡,变得同情和可悲起来,“百姓苦……”低声呢喃,她不是不知道灾情,却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京都都这样的惨状,那别的地方……“嬷嬷,如今各地都买不到粮食了吗?”

“是啊,王妃,咱们王府用的也不过是之前的屯粮罢。”

屯粮……李强送来的消息,她曾经就看到这个一个字眼,当时并不在意,只觉得奇怪好好的为什么要大量收购米粮,本以为是商业手段,为了炒高大米价钱,没想到……蒋玉蓉一个哆嗦,这难道是……有计谋的利用天灾屠杀百姓?

“王妃你怎么了?”阿格看着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的蒋玉蓉,担忧地问到。

蒋玉蓉回过神,看着齐齐望着她的阿格和佘嬷嬷,摇摇头,只道:“看着这一路过来百姓的惨状,于心不忍罢了。”但愿是她想多了……

佘嬷嬷一边放下车帘,不让蒋玉蓉在看外面的情况,一面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场灾难不久就会过去的,王妃心善,上天会保佑这些穷苦百姓的。”

蒋玉蓉点点头,不在多说什么,她不想吓到她们,况且告诉她们她的猜测又能如何,别说她们了,她又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

到了相国寺,人烟稀少,对着佛像拜了拜,祈求那幕后之人能高抬贵手,放过无辜百姓……

“阿弥陀佛!”一道苍劲有力,声如古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蒋玉蓉起身,看着面前面容和蔼带着慈悲的眼神看着她的老老和尚,双手合十,“大师。”

“老衲不请自来,还望施主勿怪。”

“大师客气。”

元和看着面带愁容的蒋玉蓉道:“相由心生,施主眉眼开阔,是个心宽的人,慈眉善目是心善之人,如今看着施主眉宇间有些忧愁,不知施主可愿意跟老衲说一说。”

蒋玉蓉看了看老和尚,又扫了一眼身后的佘嬷嬷和阿格,低头想了想,无奈无力地道:“多谢大师,只不过玉蓉所忧之事玉蓉也…无能为力。”说完冲着老和尚点了下头,就要带着阿格和佘嬷嬷离开,元和赶紧上前一步道:“施主,老衲送施主四个字,心诚则成!”

“心诚则成……多谢大师提点。”

看着蒋玉蓉离开的背影,元和念了句佛语。

今年的中秋,蒋玉蓉依旧精心准备了月饼,也邀约了某人,只不过这年中秋,慕容痕并不在王府,所以中秋依旧一个人过……

年复一年的圆月按时高挂于夜幕,可这一年,没人有心情去对月饮酒,吟诗作赋……

在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一位身材高大,身着玄色骷髅暗纹锦袍,面带玄玉鬼面具的男子站在堆积如山的粮食面前,这对粮食周围站着一群手持火把的一身黑衣,面带灰色面具的男人,只听为首的人用一种极其刺耳的冷冷的声音道:“点火!”呼的一声,火把从四面八方朝那堆粮食扔了过去,火焰冲天,红色的火光衬得恐怖的玄玉面具更加诡异。

跳动的火光遮住了面具后那双鹰眼里的情绪,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模愉悦的弧度……

自蒋玉蓉从相国寺回来之后,得知南盟也遭到灾难,每天早起在心中都会默默地为北冥和南盟的百姓祈祷……

南盟国。

“母后近日身体可好?”一道张狂的声音在凤羽宫响起。

“见过三殿下。”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一进门阿泰尔齐就看到一身轻装的绝美女子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那双玩世不恭的凤眼难得一见的恭谨。

软榻上的女子睁开了美眸,保养得宜的美颜看着来人露出得体的微笑,语气带着淡淡的责怪:“你这小子,现在才想起母后来,本宫还以为你将我这母后忘在脑后了。”

“母后冤枉啊,儿臣对母后日思夜想,一片孝心日月可鉴啊,现在不就有了空,马不停蹄的来看望母后嘛。”俊脸露出了委屈,勾人的凤眼竟然带着水雾。

余氏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模样,也不知道从小打哪学来的,坐起身朝阿泰尔齐招招手,示意阿泰尔齐坐下,没好气的道:“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母后你也敢打趣,坐吧最近都忙些什么?从北冥回来也不见你。”

“也没什么,无外乎帮太子哥哥打下手而已,再加上最近发生水灾又爆发瘟疫,忙了些。”

余氏点点头,前朝的事她是知道的,不想跟儿子细说,只道:“你和辰儿都是我的骨肉,兄弟之间就需要互相帮衬。”

阿泰尔齐看着余氏带着警告的眼神,垂眸道:“是。”

余氏看着乖巧的小儿子,满意的点点头,想到另一个人,“这次北冥一游,齐儿你……见到他了吗?”

“母后是说慕容痕吗?”看着余氏点头,阿泰尔齐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脸崇拜一脸敬畏一脸……可惜和同情:“见到了……”阿泰尔齐将他在北冥见到的,慕容痕的处境以及他受到慕容痕“虐待”的经过简单又夸张的说了一遍,末了道:“母后,这位兄长真是无情,每每一见面就将儿臣扔出府外,儿臣还是一国皇子呢,儿臣觉得好委屈哦!”

余氏被阿泰尔齐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你呀……”继而垂下眉头,她知道,她一离开北冥,她的儿子在北冥绝对不好过,可她不能带着他一同来南盟,因为他……会阻碍她!却没想到,他竟过得这般艰难,心中百般滋味。

耳边响起阿泰尔齐那张狂带着一丝探究的声音:“儿臣回来时特意去了一趟乌王府,刚提到母后,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痕扔出府了呢,真真狠心啊!”

闻言,余氏心一揪,他…终究还是…怨恨她!

不等余氏说话,门口的婢女就道:“三殿下,太子殿下遣人来请三殿下去趟东宫。”

“知道了。”阿泰尔齐应着婢女,眼光依旧没有离开黯然神伤的余氏,“母后,儿臣改日再来看你。”看着余氏无精打采的摆摆手,阿泰尔齐转身离开。

。。。。。。。。(题外话)

为什么收藏的人辣么少?whyyyyy

聪明的乃们猜到这个命人收购粮食的人是谁了吧?啧,真是变态到丧心病狂!亲们要远离高智商恐怖分子!但不要远离小仙哦~

那嘛……小仙自己觉得像男主这种高智商恐怖分子比高智商国家人才帅多了,就像卷福里的莫里亚蒂一样~捂脸~

17.视察民情

到了东宫,没用通报阿泰尔齐就直接推门走进书房,阿泰尔蓰辰眉头微皱,却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三弟来啦,坐吧。”

“太子皇兄找臣弟来所为何事?”阿泰尔齐慵懒的坐在阿泰尔蓰辰下手的太师椅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阿泰尔蓰辰,那表情就像在说:你若说的本殿不感兴趣,本殿立马走人。

阿泰尔蓰辰习惯了他这幅不讨喜的模样,道:“本宫收到消息,这次的爆发瘟疫和大规模的难民入城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三弟怎么看?”

阿泰尔齐坐直了身体,不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沉着眉凤眼黝黑,:“皇兄可知道背后之人是谁?”看着书案后头的人摇摇头,阿泰尔齐眼光微沉再次问到:“可是咱南盟的人?”

“还不清楚,只是有些迹象显示这场瘟疫并不是自然爆发而是人为引起的,至于这人是谁,目前还不清楚,所以为兄想请三弟帮个忙。”

“皇兄请讲。”

“暗中调查!”

“是,臣弟这就去办。”

“注意安全。”阿泰尔蓰辰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

“……知道了。”虽然他和阿泰尔蓰辰暗中较劲,但于国事上只要他认为是对的,即使是阿泰尔蓰辰让他去做,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的,或许,在他内心深处还是有兄弟情的……

翌日,南盟朝堂上,南盟皇帝听了吏部尚书对灾情的汇报,紧皱眉头,感染瘟疫的人群不断扩大,且有逃难的百姓正往都城这边涌来,很难保证这避难人群里没有感染瘟疫的百姓……

“穆奇将军传朕旨意,封锁慕斯城门,只许出不许进,各州州府府尹清点感染瘟疫人数,迅速隔离!各州府即日起不许百姓出城,违令者,斩!反抗者,斩!挑起暴动者,斩!”

“臣遵旨!”穆奇哈尔抱拳,浑厚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太子!”南盟皇帝看向阿泰尔蓰辰,眼里的光芒一闪而过。

“儿臣在!”

“朕命代朕你视察民间,灾情紧急一切主张不必奏报于朕,你做主就行,定要将灾情减到可控范围,朕相信你,即日启程。”

“是,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所托。”阿泰尔蓰辰恭谨的回答。这…并不是一份好差事……

“太医令何在?”阿泰尔兹扫视一圈问到。

“臣在!”一名两鬓斑白的的大臣站出来,回答道。

“朕命你带领六名太医,以你为首,带齐草药随太子出发灾区,尽快研制出解瘟疫的药来。”

“是,臣遵旨!”

“威武将军何在?”

“臣在!”威武将军卡卡忽身姿健硕,声如洪钟。

“太子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定保证将太子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阿泰尔兹点点头。挥手退朝。

阿泰尔齐站在宫殿外,看着越走越远的阿泰尔蓰辰,嘴角带着一丝莫名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抬脚往御书房走去。

南盟东宫书房,阿泰尔蓰辰正和几位谋士正猜测今日朝堂,南盟皇帝派他去灾区这一决定的含义。

“殿下,依臣所见,这是个大好机会,倘若太子治好瘟疫,不仅在百姓心中树立形象威望,还能向陛下展示殿下的才能!”一位长相尖酸的中年男子,眼底带着精光道。

“殿下,臣不以为然,这…并非是一个好机会,殿下的才能已是众所周知,百姓对殿下也是颇有好评,这已经引起陛下的猜忌,对东宫已经有所防范和打压,若殿下在瘟疫这件事上处理得太过完美反而是坏事。”有好几位谋士都点头表示同意。

长相尖酸的户贺其瞪了一脸为太子好的人道:“你别在这误导太子,这明明是个收揽民心的好时机,只要太子治好了瘟疫,百姓自然对太子感恩戴德,依臣看,太子不仅要尽全力的治理瘟疫,还要向百姓展示天家对黎民百姓的爱护,向世人施惠天家恩德。这可是大功劳啊,如此一来,陛下只会更加肯定太子的能力,而打压一直与咱们作对的三殿下了!”与户贺其走得近的谋士也附和着。

普惠急忙道:“不可啊殿下,自古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功高盖主,太子在民间的威望已颇高,如果太过完美只会引起陛下的忌惮,只会起到反作用,并不会引起陛下的赞赏,而适时的错误才是明智的啊殿下!”

“你居心叵测!竟让殿下拿百姓性命开玩笑当儿戏!你……”户贺其话还没说完就被阿泰尔蓰辰打断。

“好了,都别吵,普惠说的话正是本宫所想的,现在就如何做到不完美却仍能治理好瘟疫说说你们的看法。”

“殿下……”一谋士正开口说话,书房外就响起一到声音。

“参见太子妃,太子正在书房议事,请太子妃留步。”门外的阿穆恭谨的回道。

“让本宫进去。”祢慕媛皱着眉,冷着脸说道。

书房内,阿泰尔蓰辰挥挥手示意谋士们先下去,谋士们应喏从耳房退了出去。“媛儿进来。”

门外的阿穆不再拦着祢慕媛,打开门道:“太子妃请!”

祢慕媛看着俊雅的阿泰尔蓰辰,原本充满冷意的美眸瞬间蓄满泪水,眼底满是不舍和担忧,看着面前的人向她伸手,祢慕媛快步走了过去,拉着阿泰尔蓰辰的手道:“殿下,臣妾不是有意打扰殿下议事,只是听闻父皇让太子去灾区视察,媛儿忍不住替太子担忧,臣妾……舍不得殿下,殿下让臣妾随您一道去好不好?”

阿泰尔蓰辰看着梨花带雨的祢慕媛,看着她眼里真真切切的不舍和担忧,心中微微动容,放柔了语气道:“灾情严重,父皇派孤去视察是预料中的事,你不用担心,有御医跟随又有威武将军随驾护卫,不会有事的。孤不在,东宫就要辛苦媛儿了。”阿泰尔蓰辰眼光柔和地看着祢慕媛。

祢慕媛知道再说什么也无用了,垂眸温顺地点头道:“是,殿下放心,臣妾会打理好东宫不然殿下担忧的,殿下要不要带上哪位嫔妾,一路上也有个贴心的人照顾着,臣妾也能安心些。”

“不了,这次情况特殊就不带任何女眷了。”阿泰尔蓰辰看着神色有些失落的祢慕媛,不多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表示安慰。

“…是…臣妾告退。”

“去吧。”或许……他可以利用这次出现打探这后院都是些什么魑魅魍魉……

第二天,阿泰尔蓰辰带着一帮随从浩浩荡荡出发,马车内,阿泰尔蓰辰正看着各地送来的灾情情报,却被一道张狂的声音打扰:“太子皇兄!小弟前来随行来了!”

18.惨状

马车内,阿泰尔蓰辰听到声音,撩开帘子,看着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人,皱着眉道:“胡闹,这次是去灾区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老实待在都城帮助父皇处理政事要紧!”

阿泰尔齐一脸委屈配着一身华贵的银白色龙纹劲衣,有些奇异:“父皇身边有那么多能臣良相,不差我一人。小弟我这不是担心兄长没个好帮手嘛,所以才恳求父皇让小弟随行呐,皇兄不要嫌弃哦。”末了还冲阿泰尔蓰辰眨眨眼。

阿泰尔蓰辰一脸无奈,眼神就像看个不懂事胡闹的小娃娃一般,“真拿你没办法,既然父皇同意了,就跟着吧。启程!”放下帘子的同时,阿泰尔蓰辰眼底闪过一模精光。

阿泰尔齐只带着俩个护卫和阿穆而已,等大队出发,他才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

车队一路马不停蹄的向瘟疫始发区走去。一路上风餐露宿,养尊处优的太子和三殿下有些吃不消,却也没开口喊过暂停休息,这让威武将军不得不侧目,对太子多了几分满意和认可。卡卡忽看着背靠着树养神,面色有些苍白的阿泰尔蓰辰,走上前,抱拳恭敬的说道:“殿下脸色不好,可要让太医令过来瞧瞧?”

阿泰尔蓰辰有些诧异,继而点头微笑道:“多些将军关心,让太医令过来一趟吧,别让孤拖累了大家的行程。”

“太子言重,照顾太子是微臣的本分。”卡卡其对于不造作逞强的太子又多了一丝好感,抱拳告退,寻来太医令。

“太子殿下舟车劳顿,有些轻微的水土不服,待老臣开几副药方服下就好了。”

阿泰尔蓰辰看着面色同样不怎么好的阿泰尔齐,向卡卡湛萨说道:“去给三皇弟瞧瞧吧。”

“喏。”

“不必了,本殿没事!”阿泰尔齐眼也不睁,语气冷淡的拒绝。

卡卡湛萨看了一眼阿泰尔齐,又看向阿泰尔蓰辰。

阿泰尔蓰辰知道自家皇弟的品性,不多劝,挥手示意卡卡湛萨和卡卡忽父子告退,闭目养神。

“喏!”

卡卡忽看着长相五分相似,气质品性全然不同的俩兄弟,低首,离开。

队伍行走三天俩夜终于赶到瘟疫始发州——塔石州,看着满地的尸体,空气中散发着让人极为难受的腐糜味,虽然到达塔石州之前太医令就让每人喝下一碗药汁,可是阿泰尔齐看着这景象,即使用帕子捂住鼻子仍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让人难受作呕的味道,心中还是有些发毛,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抽才要跟来。

一群人住进塔石州府尹塔尔查哈安排的一处已逃离塔石州的富商的府邸。看着神情严肃的众人,阿泰尔蓰辰看着塔尔查哈问到:“塔尔查哈,塔石州原有人口多少?如今存活的人数有多少,其中有多少感染瘟疫,有多少未感染瘟疫?”

塔尔查哈哭丧着脸道:“启禀太子,塔石州原有百姓两千四百余口,如今只剩下两百人,其中逃出塔石州的有五百二十三人,死于瘟疫的有一千六百多人。”

众人听着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再晚几天就要成为一座死城了!

“传孤旨意,所有感染瘟疫死去的人用火焚烧,感染瘟疫或疑似感染瘟疫者隔离。”

“臣领命!”塔尔查哈像是有了靠山找到依靠,回答的语气有些底气。

“卡卡湛萨,你带着随从御医去隔离区,给患者诊断,尽快配制出解瘟疫的药来。”

“臣遵命!”

“阿齐,随孤四处看看。”阿泰尔蓰辰看着神情严肃的阿泰尔齐道。

“好。”

原以为只要隔离开感染瘟疫的百姓,却没想到,瘟疫的传播速度比阿泰尔蓰辰想象中的还要快!

只不过焚烧尸体,和隔离人群,就有好些个士兵已经出现呕吐发烧的现象,就连随行御医也有三人出现身体不适的状况。

卡卡忽赶紧让人连夜将太子和三殿下护送出塔石州,而在离开之前,阿泰尔蓰辰给卡卡忽下了道命令,所有感染瘟疫的百姓士兵太医一律——杀无赦!

紧接着阿泰尔蓰辰就命人四处招揽民间大夫与御医一同研制治理瘟疫的解药,其他地方感染瘟疫的百姓集中起来,派遣民间大夫采集就有解毒的药物每天大量熬制,分给未感染瘟疫的百姓,然而这似乎抵挡不了瘟疫对百姓好不留情的肆虐!已有好几座州城成了死城!

南盟发生大规模瘟疫,太医还没研制出对症药方,感染瘟疫的人数依旧以令人惊惧的飞快的速度飙升!这迫使朝廷不得不做出一个重大决定,那些感染瘟疫的百姓一律——杀无赦!并集中焚烧尸体!南盟史上最大规模的瘟疫以及最大规模的皇室屠杀百姓在历史长河留下充满血腥的一页篇章……

而阿泰尔蓰辰治理瘟疫不当,导致更多百姓的死亡自然被南盟皇帝狠批了一顿,转头又褒奖了阿泰尔齐协理有功,又奖赏了威武将军和幸存的御医们,南盟国在这次瘟疫的袭击下,南盟不得不向周围的邻国寻求救助,不在话下。

十月份,慕容渊站在瞭望台上,看着一片死寂的北冥国,满眼哀伤,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难道上天真要亡我北冥吗?

左相王梁原本借到八十万石粮食,可半路被土匪抢劫,损失五百石粮食,这也就算了,在海上竟是遇上飓风,所有粮食尽数沉入海底,面色一片绝望的王梁,写了请罪书快马加鞭送往北冥御书房,继而厚着脸皮到各国去游说,有的趁火打劫,让王梁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王梁如何会同意,他就是饿死街头也不会签下这丧权辱国的条约!

王梁负气甩袖离开,结果借到的粮食于北冥来说是杯水车薪,没办法,只得写信请示慕容渊。御书房里的慕容渊看到这样一封书信自然气得满眼通红,但因为情况不容他意气用事,大手一挥“准!”。

如今王梁的队伍已经快要到达北冥国境了,而北冥国剩下的人连之前人口的六分之一还不到!

望着低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云层,慕容渊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19.雨过天晴

慕容渊站在瞭望台,望着乌云压城的天空,猛地跪在地上,身后的侍者也赶紧跪下俯首,就听见前头一道悲凉无奈的声道:“臣慕容渊,祈求上苍保佑北冥度过这次劫难,臣慕容渊愿折寿十年甚至二十年换来北冥安宁!”说完,头就咚咚咚的磕在地上。“求上苍保佑!”侍者们也对着阴沉的天空磕起头来。

一道闪电猛的划破天际,轰隆一声巨响,慕容渊带着一丝希望看着变得更加灰暗,云层直压头顶的天空。

一滴水从上空滴到慕容渊的俊脸上,终于一扫无望的眼神,变得欣喜起来。嗒嗒嗒,迟来长达七个多月的雨水终于降临,雨越下越大……

“哇,下雨了下雨了,上苍保佑,上苍保佑。”瘦得皮包骨的百姓对着上空不断叩拜,有的高兴的跑到街头手舞足蹈,有的捧着雨水不断地搽脸或喝着,街上一片欢腾。

而王梁也终于带着六十万石粮食进入北冥,这让百姓更加欣喜若狂,一直在门口等候的蔡轩蔡将军赶紧带着士兵在道路上维持秩序,一小辆车粮食运往皇宫,剩下的直接分给百姓。

看着哗啦啦的雨,站在雨棚下,王梁眼带悲悯地看着瘦骨如柴的百姓,不远处传来一道幼稚儿的哀求的声音:“娘亲,有了粮食,娘亲不要将孩儿送人好不好?”

站在小儿身旁的妇女看着面黄肌瘦的儿子,蹲下身抱着眼带哀求的儿子失声痛哭:“不了不了,娘亲不会将颍儿送人的,不会了……”

周围的百姓原本欣喜的面容瞬间变得悲戚,渐渐地周遭的百姓跟着放声大哭,原本欣喜欢腾的大街瞬间哀嚎一片。

王梁见到此景也忍不住流下泪,眼前出现一条白色手帕,王梁借过手帕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将军笑话了!”

蔡轩摇摇头,看着忽然嚎啕大哭的百姓,眼睛湿润,哽咽着道:“没有粮食,凡是能吃的东西百姓都无所不用,就连用干草编织的草鞋也被百姓拿去饱腹,易儿而食的现象已是……不足为奇……”

维持秩序的士兵看着那紧紧抱在一起的母子,有些想到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女儿被……忍不住落下了男儿泪。

蔡轩看着才四十出头就两鬓花白的王梁,眼里满是敬佩和感恩:“左相这一路不容易,朝中众臣有目共睹,若没有左相,百姓们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粮食,若没左相,只怕……”北冥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饥荒而灭国的国家!

看着终于下雨的阴霾天,看着终于有粮食可以吃食的百姓,蔡轩松了一口气,叹息道:“终于挺过来了……”

这场迟来七个月之久的雨水过后,因为人口不足,无人耕种,慕容渊不得不辞兵归田,之前因为军饷不足裁了一大半军队,如今再裁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归农,北冥国兵力只剩下一千人不到的人数了!北冥想要恢复国力至少要十几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对此,慕容渊和大臣们制定新的政策,修生养息。

北冥脱离苦难,南盟也差不多解决瘟疫,这场瘟疫也让南盟国力急剧下降,南盟皇室也做出相应的举措。

逐步步入正轨的北冥,慕容渊有了时间和精力做其他事,例如他得知这次饥荒是有人刻意为之!听着面前黑衣人的禀报,慕容渊恨不得将那挑起这场饥荒的人碎尸万段,挖其祖坟,鞭其祖宗尸身,灭其九族!如此仍难灭他心头之恨!紧握成拳的手用力的捶了下书案,厉声道:“查!就是将北冥翻过来也要给朕揪出这个人来!”

“是!”

慕容渊双眼通红,究竟是谁如此痛恨北冥国?竟如此毫无人性的策划利用天灾几欲将北冥逼上绝路!除了南盟,北冥与其他国家都是互不相干,相对和平的状态,南盟这次自己也遭遇灾难,自身都顾及不暇,如何会对北冥出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痛恨北冥?眸光一闪,指甲刺破掌心,若是他,他绝对不会放过!“来人!”

“陛下!”

“紧盯乌王府,任何人都不放过!还有各朝臣大员都派人盯着!”

“是!”

蒋玉蓉坐在秋千上,还有八天就是他的生辰了,送什么东西好呢,估计上次的衣裳也被他丢了吧,送什么东西他才不会扔呢?柔美的小脸一脸忧愁。看着手中的家书,她的弟弟会喊爹和娘了,她没听到他喊一声姐姐呢,心中遗憾,不知道在锦州的小娃娃长得像母亲还是父亲?灵光一闪,娃娃……

进入书房,蒋玉蓉给锦州回了信,让她父亲给她寄一张她弟弟的画像,又顺手画了一张自己的自画像一并送到锦州。

蒋玉蓉看着桌上的白纸,心中打定主意,拿起笔在纸上打草稿。

蒋玉蓉将自己关在书房画了一天的图像,扔了一地纸张,终于在半夜画好样图,才上床安置,一夜无梦。第二天便让阿格去拿一些红色布料,针线和棉絮来。

十一月初八,这次蒋玉蓉除了送寿面,还送了一只她亲自缝的布娃娃,是慕容痕的卡通形象,神情冷峻,脸颊粉扑扑的透着可爱,一身红衣是大婚时他穿的模样,却是红而不俗,再加上毛茸茸的带帽子的红色大氅,别有一番滋味。蒋玉蓉都舍不得送给慕容痕,身边的丫头甚至是佘嬷嬷都觉得新奇。

莱福看着手上冷着脸却透着可爱的布偶王爷,有些惊讶,原来还可以这样的?王爷还会不会把“自己”给扔了?王妃这招实在是高啊!

当看到自家王爷和桌子上的布偶王爷大眼瞪小眼的模样,莱福就知道他家王爷不会把“自己”扔了的。看着自家王爷把“自己”锁在抽屉里,一脸不自在的样子,莱福很想笑啊……

夜里,慕容痕从抽屉里拿出那布娃娃,圆嘟嘟的脸,跟他一点都不像,但很奇怪,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因为这眉宇间的神态和他很像,还有除去这大氅,这一身装扮是大婚时他穿的穿着,将布娃娃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来这大氅是可拆卸的。

又看着毛茸茸的帽子,慕容痕鬼使神差的伸手把帽子给布娃娃戴上,原本就可爱的布娃娃变得更加可爱有趣,嘴角忍不住向上翘,当意识到自己幼稚的行为,慕容痕又立马压下弯翘的嘴角,却再也没将布娃娃放在抽屉里,拿起书继续读起来,但视线却时不时的撇一下桌子上的布娃娃……

20.莫名的想念

又到一年的正月,南盟国皇室决定要大办宴席,民间也举办大型的庆祝活动,因为去年发生了大灾难,大办节日活动,祈祷新的一年南盟国能无灾无难!

宫宴上余氏借着宫宴有意给自己的小儿子相看媳妇,就令仅存的几个世族贵女登台献技,南盟皇后此举人人心知肚明,早有准备的贵女们也是使尽浑身解数向余氏和阿泰尔齐展示自己,表演…不如说是比赛,那叫一个激烈,就差直接扑入阿泰尔齐的怀里了,余氏看着这一幕很是骄傲,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的儿子够出色所以引得这些贵女们“百花争艳”!

阿泰尔齐坐在台下,慵懒的看着这群贵女卖命地表演,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位对他不为所动的女子的柔美容颜,要是是她的话,她会不会这么卖命的展示自己呢?应该不会吧…阿泰尔齐有些诧异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那名女子来,忍不住皱起眉头。

“齐儿可是不满意?”南盟皇帝看着皱眉头的三儿子问到。

“回父皇,这些女子会的也就这几样,演来演去就那么些个,没什么新鲜的,无趣极了,儿臣看得乏,先行离开。”阿泰尔齐毫不留情的说道,也不在意自己的话伤了多少少女心,起身向南盟皇帝行礼告退。

南盟皇帝无奈的看着这个他最疼爱的任性妄为的三儿子,看着底下面色有些不虞的大臣,点了几个不错的姑娘和几家世家子弟赐了婚。

阿泰尔蓰辰看着这随心所欲的三弟若有所思,不发一言,端起酒杯浅酌一口。

三皇子府。

阿泰尔齐回到府邸,就往书房走去,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去年十五花灯节那女子的容颜。

拿起狼毫笔,沾了沾墨水,在宣纸上作画起来,一位长相柔美的女子跃然纸上,看着那双温柔却带着疏离的水眸,想起探子从北冥传来的消息,慕容痕一直不待见她,她却一如既往地给慕容痕亲自做饭亲自送饭,有时还给慕容痕送花,但慕容痕却从来都没有接受过,若她只道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做…

探子说慕容痕生辰时,她还亲自以慕容痕的模样做了个布偶娃娃当做慕容痕的生辰贺礼。可慕容痕依旧不待见蒋玉蓉,她……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为什么?据他所知他们俩在结婚之前可没见过面,难道在大婚当天蒋玉蓉对慕容痕一见钟情?

阿泰尔齐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镜子,歪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长得并不比慕容痕差,为什么她眼里没有像其他女子眼里的爱慕呢?为什么?

正月一过,蒋玉蓉就收到了锦州来的信件,看望各路消息的蒋玉蓉就看到阿格满脸笑容的走进来,“王妃,锦州来信了。”

蒋玉蓉接过信,拆开,果真就有一福画像,胖嘟嘟的小脸,笑得眼睛眯成一条逢,手里抱着一支笔和一本书,父亲说这是小胖(小名)抓周时的景象,对于自家父亲给弟弟取的小名,蒋玉蓉只是嘴角微抽,看看图,好吧,是胖了些…

这张图有两幅画,一副是抓周图,另一幅是小胖闹脾气哭鼻子的图,生动形象,十分可爱,原以为只有她弟弟的画像,没想到信封里还有另一幅画,是她父亲和母亲的画像,父母眉眼间都洋溢着快乐和幸福,蒋玉蓉忍不住掉了眼泪,真好,她的家人都过得好。

将小胖的画像拿给佘嬷嬷和几个丫鬟看,自然赢得一片夸奖称赞了。蒋玉蓉听着她们的讨论声,拿起信仔细看了起来……

五月份,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南盟东宫,阿泰尔齐将自己调查到的消息放在阿泰尔蓰辰面前,“皇兄,这是臣弟手下调查到的消息。”

阿泰尔蓰辰看了起来,内容只是说有人在洪水退了之后将淹死的猪牛回收后,倒卖给百姓,而这个人也感染瘟疫死了,线索断了,无从查起。

阿泰尔蓰辰皱着眉问到:“可查了这人周围百姓,有没有人知道或看到这人与什么人接触过?”

“都查了,这人因为脾气古怪暴躁,几乎没什么朋友,自小又是孤儿,所以他的信息很少。”

“如此有预谋的瘟疫,必定和我南盟有过节,三弟心中可有人选?”阿泰尔蓰辰一瞬不瞬的看着阿泰尔齐。

阿泰尔齐低眉沉思,“除了北冥,我们南盟与周围其他国家只有商业往来,并没有政治上的来往更别提有过节,至于北冥…北冥去年也发生了严重的灾情,更不可能对我们南盟出手……”顿了一顿,抬头黑眸看着阿泰尔蓰辰:“皇兄可还记得那‘魔帝’?”

“‘魔帝’?那个无故残杀我南盟百姓的人?”阿泰尔蓰辰低眉深思。

“正是,臣弟能想到的只有他了。”

“三弟对着‘魔帝’可有了解?”

阿泰尔齐摇了摇头道:“臣弟一直派人追查这‘魔帝’的下落可至今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般”

“孤知道了。”阿泰尔蓰辰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又到:“三弟若不嫌弃就和孤一起用午膳吧。”

“……不了,军中还有些军务等着臣弟去解决。臣弟告退。”

阿泰尔蓰辰点点头道:“也罢,去吧。”看着阿泰尔齐的背影,阿泰尔蓰辰的神色十分复杂。

乌王府。

忍一单膝跪地,看着站在梨花树下的身姿挺拔的男子,低着声音道:“主上,慕容渊和南盟皇室已对魔帝有了疑心。”

慕容痕站在梨花树下,看着面前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些斑驳的树叶,良久发出低低的笑声:“呵呵呵呵,这么久才怀疑啊,他们除了怀疑本帝可还有其他发现?”

忍一听着那低低的带着重金属般的笑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着头不敢再看着面前这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诡异骇人的气势的男子,声音有些颤抖:“没……没有。”

月光下节骨分明的大手似乎晕着一层淡淡的光辉,轻轻的拂过面前一支树丫,背对着月光隐在暗处的薄唇勾了勾道:“给外面透露点消息,本帝将在六月十二日晚在郊外的小林子处出现。”

忍一差异的抬头看着背对着他的主子:“……是!”

慕容痕转身往主殿走去。银色的月光洒落在那棵梨花树,原本枝繁叶茂的梨花树似乎……缺了一小块!

忍一呆呆的望着慕容痕刚刚站着的地方,地上那一堆绿色和棕色混杂的粉末……主子的修为又上了一层!想到又有一群送死的蠢货,忍一在心中默默地同情,如果不是王爷愿意,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知道‘魔帝’和‘魔都’的存在!

之后不出意料的,不仅北冥和南盟皇室,就连到其他国家避难的江湖帮派都收到消息,于六月十二号魔帝将在北冥国一处小林子现身!

21.受伤(修)

六月十二日,夜无声的寂静。

在城外的一条小道上,四周看似一片寂静,周围的草丛里树梢上却埋伏一大群人,这群人是江湖上各帮派仅存的成员,魔帝不断打压他们,让他们的帮派在江湖上难以生存,又遭遇旱灾,不得不躲到别的国家去,他们打听到今晚魔帝将经过这个地方,他们便埋伏在此静静等待。

殊不知道,在一株柏树的顶端,他们等待的人一直在注视着他们,露在面具外的薄唇浮起一抹嗜血残忍的笑意,忍一站在其身后,看着地下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地愚蠢的人们,眼里浮现出一抹轻蔑!慕容痕纵身飞下,宽大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就像一只俯冲的猎鹰!

当他站定时,埋伏着的各帮派的人都冲了出来,却在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甩了出去,有的撞上石头当场毙命,有的撞上粗壮树干,估计已经瘫了,成了废人。

突然一道充满狠唳的声音说到:“魔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完纵身朝那如神祉般站着的男人飞了过去,不待忍一出手,只听见锵的一声,剑落地,而那人已经变成两节掉在地上,不断抽搐。

没人看清这魔帝是怎么出手的,被打伤在地的人们看到这一幕脸都毫无血色,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忍一看着眼前的景象早已习惯,淡然的眼睛里毫无波澜。有人想逃却挪不动脚,慕容痕抬手,那把躺在地上的剑被吸了过去,看着这群瑟瑟发抖的人,眼里毫无波澜,手一挥,剑气所到之处都没有了呼吸声!

慕容痕转身,朝另一边的草丛走去。

藏在暗处的慕容渊的龙卫和南盟国杀手看到刚刚那血腥残忍的景象,黑夜里,煞白的脸色在月光下一览无遗,抖着手,手中的软剑发出噌噌的声音,一个个左顾右盼,直径往后退。

看着那人越走越近,龙卫头领咬咬牙“上!”人刚刚迈出一步就直接被劈成两半!

胆小的有的已经吓晕了,没吓晕的扶着树借力站稳,有几个扔了剑转身跑开,才转身就被忍一解决掉…

黑暗的林子在这一夜成了屠场,天上的弯月似乎不敢直视这血腥的场面躲进云层里…

就在慕容痕转身要离开这小树林的时候,突然出现三个男子,将慕容痕围在中间,这三人分别是肖月阁阁主沧澜严晰,花夜堂堂主水毅,明辉楼楼主任昊宇,这三人都是江湖上武功顶尖的高手,三人对视一眼,不发一言直接飞身攻上。

慕容痕手持着剑飞身往上,在空中手一挥,犀利充满杀气的剑风毫不留情的向那三人劈了过去,那三人有快速的退开,只见地面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忍一飞身加入战斗得到行列,企图将一名高手引开,却被对方强大的内里甩了出去,腰部撞上大石头,一时起不来。

小树林里,只见四个身影快速的闪烁着,慕容痕从来没小瞧这些武林人士,对付一个武林高手他需要集中精神,同时对付三个武林高手,他就必须超高度集中精神了…

四个人的身影在林子里飞快的穿梭,让人看不清身影,只能感受到一阵阵劲风呼啸而过!只听见一声嘭的巨响,四人都站定,沧澜严晰等三人噗的一声都吐了一大口鲜血,跪坐在地上,眼里带着满满的不甘,可恶,武功竟然被他废了一大半!该死的!

慕容痕抬手擦拭嘴角的血迹,扫视了瘫软在地上的三人,嘴角掀起一模诡异的弧度,“本帝欣赏你们!”忍一有些艰难的起身站到慕容痕身后。

瘫坐在地上的三人都被他那道金属刺耳的声音弄得一身的鸡皮疙瘩,皱皱眉,他们手下的产业被这男人毁得七七八八了,今日不过是集结了其他两个能力相当的高手想要找这魔鬼一般存在的人算账,可惜他们高估自己的能力,没想到这魔帝的武功修为竟是如此高超!

他们是武林高手,自然也欣赏武功比他们高的的人,如今身家被眼前这男人给毁了,武功也被废了一大半,想要退隐江湖他们能干什么?他们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威名自然不会和那帮小喽啰们结盟的……三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人突然开口道:“恳请魔帝允许属下跟随!”

任昊宇和沧澜严晰有些意外的看着水毅,随即也立刻道:“恳请魔帝允许属下跟随!”

就在这时,水毅的属下突然从暗处朝慕容痕射出暗器,这是花夜堂特有的暗器,前后带着刺钩的暗器,一旦刺入体内,不管从哪个方向将暗器取出都会撕下一大片肉来,慕容痕察觉到危险,袖管一挥这暗器返射回去,毙命!

突然间如骤雨般的暗器扑面而来,忍一挡在慕容痕面前,手中的剑一挥再加上慕容痕强大的内力,这些暗器更是以加倍的速度返回,在场的所有花夜堂的杀手全都毙命。可慕容痕却突然间踉跄了一下,“主子!”忍一赶忙转身上前搀扶。

嗒,嗒,嗒……一滴滴鲜血顺着衣袍落入泥土里,慕容痕抬手将位于他身后的某人吸了过来,噗嗤一声直接将对方的头给拧了下来,那凸暴的瞳孔极度恐怖!

看着这一幕,那三个在自己组织里自诩心狠手辣的人,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心慈手软的好人了……慕容痕抬手点了自己的穴脉,让毒素流动的慢些。缓缓地朝水毅走去,还没开口,水毅噗地一声,跪在慕容痕面前,低着头,颤着声音道:“魔帝恕罪,这不是属下安排的,是属下手下的人自作主张,请魔帝恕罪责罚!”

“你想成为本帝的人?”

水毅被头顶传来的刺耳的声音激得一抖,立马回答:“是,恳请魔帝收留。”

“不管是不是你指示的,他们都是你的人。”

“我……”

“你要付出代价!”说完,看了一眼忍一。

忍一领会,走上前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泛着绿光的药丸,抬起水毅的下巴,塞在他嘴里,抬了抬下巴,确定水毅吞下,退身。

水毅被废了武功,浑身筋脉难受,没有什么力气反抗,看着面前的杀手,倒出一粒绿色药丸,心道不好,却瞬间被一股力量压住,动弹不得。那药丸被逼着吞食后,浑身筋骨想被成千上万的铁针扎一般,极其疼痛,“不…不…魔帝,属下没有指示他们,是……是他们…啊!”话未说完,疼的直在地上打滚,缩成一团,“魔帝,主上…饶了属下,饶了属下!”他从来不知魔帝这么的不讲理!

慕容痕犀利的眼光穿过面具,扫过跪在地上的其他两人,不理睬在地上打滚的人,飞身离开。

御书房。

慕容渊听着龙卫的汇报,大拳紧握,嘭,一拳砸在上等南香木制成的御书桌,不知疼似得,眉头皱也没皱一下,厉声喝道:“废物,一群废物!那么多龙卫就制服不了一个人!朕要你们有何用?!”

底下的人低着头,不敢看上面发怒的帝王。

“追,加派人手给朕追!”

底下的跪着的人一听,赶紧道:“陛下,那魔帝武功极其高强,手段极其残忍,再多派人手只怕……”

话未说完,就被一叠奏折砸了满头,“朕的龙卫就这么出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养了一群饭桶!滚!”

那人不说二话,直接闪身消失。

“来人,传右相刘源!”

“嗻!”

不一会,右相刘源匆匆赶来,巡逻的侍卫纷纷见礼。原本他在被窝里睡得好好的,被传话太监给拎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穿衣,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宫御书房。一路上向传话太监打听,深夜传召有何要事,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臣刘源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

“行了行了,免礼。”

刘源的请安被慕容渊打断,站直身子,快速瞥了一眼,不耐烦的皇帝,躬身问道:“不知陛下深夜传召有何要事。”

慕容痕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问道:“刘爱卿,对这逆贼,你有什么注意?”

刘源想了一会,考虑到出动那么多龙卫竟无一生还,此人绝对不好对付,答道:“陛下,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这逆贼如此厉害残暴,绝不是一般人就能对付得了,想要击杀此逆贼需从长计议。”

刘源在御书房和慕容渊密谈许久无果,只能道:“请陛下给臣一些时间,让臣好好想想如何对付这逆贼。”

慕容痕烦躁又无奈,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看着将亮的天色,眼底满满的杀意。

乌王府。

待回到王府,忍一看着面色不对劲的慕容痕,担忧地想上前搀扶,却被慕容痕推开。看着自家主子直径飞身进入主殿。忍一赶紧找来莱福,告诉了莱福大致经过,说完自己也吐了一口血,莱福担忧道:“你也受了伤,赶紧去周先生那儿瞧瞧。”

“嗯。”忍一白着脸点了点头,朝主殿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莱福忧心忡忡的来到主殿,看着紧闭的门,他不敢靠近,绕着大榕树走了几圈,鼓起勇气,正准备拍门就被一道极其冰冷低沉的声音阻止:“滚!”莱福只得退到台阶下…

主殿内,慕容痕坐在椅子上,运功试图将暗器逼出来,噗的一声,嗤的一声,暗器被慕容痕强大的内力逼出,当然也顺带将后背一大块肉扯了下来,血流不止,自己勉强的包扎完伤口,脸色苍白隐隐泛有青黑色,口舌干燥,慕容痕伸手却一直抓不到茶壶的壶手,紧皱眉头……

门外莱福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小剧场:

小仙看着那哭成一团的一家三口笑得发癫:“哈哈哈哈,叫你们欺负我,我就让你们的闺女成为寡妇!哈哈哈……”

某齐一脸献殷勤:“仙老大,仙大大,您最美了,拜托您老把那臭石头neng死,这样小蓉蓉就……嘿嘿嘿嘿嘿嘿嘿……”

小仙看着笑得比她还渗人的某人,抢她的戏?!过分!一巴掌朝某齐的后脑勺呼了过去:“嘿你个头,给我拉收藏去,不然我不让你见着你的小蓉蓉!”

“是是是,这就去立马就去!”某齐摆了个撩人的poss,拍拍手:“音响师,music~”音乐聚光灯,刷~某齐一撩头发,风情万种的各种搔首弄姿:“来呀,快活呀,赶紧点,点下收藏an~来呀……”

众人捂耳四处逃散……

某齐看着飞离现场的众人:“来呀,回来呀,你们都,跑什么呀啊……”

22.要命的喂药(修)

推门而入的莱福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脸色极度苍白,嘴唇和指甲泛黑!慌了神大喊:“忍二!忍二!”

忍二一出现立马将倒在地上的慕容痕抱到床上,又飞快的朝府医处飞去!

不一会儿,忍二就提溜着一位一脸褶子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进门,“慢点慢点!你们这些个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尊老敬老呢?我这把老骨头迟早会散在你们这群小娃娃手上,真是…”

这周先生一看面色发青地到躺在床上的人,不再和忍二磨叽,越过莱福,原本吊儿郎当的老脸变得严肃认真,直接坐到床沿,掀开慕容痕的眼皮看了看,再把了把脉,立即从袖管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小药丸给慕容痕服下,掀开自己的针包,拿出一根根长短不一的细长的银针,手法娴熟的快速的扎进面部头部各个要穴。

没多久就看着慕容痕吐了一大口黑血,眼睛鼻子耳朵都有黑血流出,收拾了一番才转头对着两个紧皱眉头的人道:“目前无大碍,等老夫再开几副祛毒的药给王爷服下就行了”话刚说完,就听见一道柔和带着一丝焦急和关心女音。

“王爷如何了?”蒋玉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莱福看着昏迷的慕容痕,深觉这是一个可以让王爷接受王妃的好机会,平日里看着王妃极尽全力的想讨好王爷,却被王爷冷眼相待,他一个太监都看不下去,也想帮帮这心地善良的王妃,遂自作主张得让忍二去告知蒋玉蓉。

“王妃!”所有人都给蒋玉蓉见礼。莱福看着蒋玉蓉带着担忧的小脸,眼底复杂,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王妃一直为了能让王爷不再冷僻而不断努力,看着眼前二八芳龄的蒋玉蓉,眼底有些复杂,平时看着自家王爷不待见王妃,他都替王妃感到委屈,自家王妃的坚持让他这个算不上男人的男人都为之动容,所以他很乐意帮助王妃,助王妃一臂之力,可是他一想到这主子的脾性又怕会害得这个好姑娘殒命,心中十分纠结,不知他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心中有些忐忑…

蒋玉蓉摆摆手,坐在床沿,看着紧闭着眼的,脸色苍白,嘴唇带着微微的青色的慕容痕,眼里带着担忧,再次问到:“王爷怎么样了?”

周旭看着仅仅见过一面的王妃,却对这个温柔的小姑娘心生怜悯…“回王妃,王爷中了有毒的暗器,强行将暗器逼出,虽然有封住所有穴位,却还是让体内的毒迅速扩散,还好救治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残留在王爷体内的余毒,老夫会开些解毒的药,让王爷按时服用,慢慢调理就好了。”

蒋玉蓉,点点头。

“王妃,那个…王爷后背被暗器扯下一大块肉,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感染,会溃烂!”

“那还愣着做甚?”蒋玉蓉皱着眉看着周旭。

“是。”周旭转头对着忍二道:“忍二将王爷扶起来!”

当看到慕容痕背部一个大窟窿时,蒋玉蓉忍不住腿软,偏开头,深呼吸…脑子一直在转悠,这人深夜去哪了?怎么好端端地就受了这么重的伤?目光转向正被周旭和忍二协力包扎的某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忍二,跟我来一下。”蒋玉蓉忽然对忍二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蒋玉蓉,而蒋玉蓉却只看着忍二。忍二看了一眼昏睡中的王爷,“是!”

站在庭院里,蒋玉蓉看着忍二问开门见山直接问道:“王爷为何会受伤?”

忍二看着面前一直是温柔婉约的王妃,此刻有些威严,想了想道:“回王妃,今晚不是属下跟随王爷,所以属下不知。”就算他知道内情,他也不能说!

“那是谁跟随王爷的?”

“回王妃,是忍一。”

“人现在在哪?”蒋玉蓉定定地看着忍二,看着他眼光闪烁,知道他有所隐瞒。

“在周先生那里。”

“带路。”

“是!”

蒋玉蓉跟着忍二来到周先生的地方,小小的院落,药架上摆满了各种草药,淡淡的草药味弥漫在整个院子。忍二推开门就看见忍一衣裳半褪,腰间缠着纱布,冲忍一使了个眼色,说道:“王妃来了。”

忍一赶紧收拾齐整,看向忍二,见对反摇摇头,敛眉走了出来,看见身着藕香色衣裙的温婉女子站在庭院中,站得笔直。在四步远处,站定,抱拳低头,“属下见过王妃!”

蒋玉蓉转身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忍一,直接问道:“今晚王爷去了哪?为何王爷和你都受了伤?”

忍一被自家王妃这么直白的询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王爷没跟王妃说明,他们做属下的跟不能自作主张的向王妃坦白一切。看着蒋玉蓉似乎有穿透力的眼神,忍一第一次觉得这个王妃并非想象中的普通,不,他从来没觉得这个王妃和一般人一样普通。

忍一有些不敢直视面前严肃认真的王妃,低着头,脑袋快速运转,语气稳而不急:“回王妃,属下和王爷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遇到埋伏。”

“有什么事非得三更半夜出去办?”蒋玉蓉从没干涉国慕容痕,但这次她却想要知道,他究竟去干了些什么。

“禀王妃,属下不能说。”

“连我这个王妃都不能说?”蒋玉蓉美眸更加疑惑,心中更加笃定慕容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请王妃责罚。”忍一单膝跪地,低着头,腰杆挺得笔直。

蒋玉蓉看着宁愿向她请罪也不肯告诉她原因的忍一,不再询问,转身离开,往主殿走去。

看着直接离开的蒋玉蓉,忍二和忍一对视一眼,忍一道:“王妃…会不会怀疑?”

“王妃聪敏,我想王妃在得知王爷受伤时就开始怀疑了!”忍二道。

“希望知道真相时,王妃不会离开王爷……”

主殿里,周旭和莱福对蒋玉蓉的行为心知肚明,俩人对视一眼,决定缄口不提,他们家王爷都没有打算向王妃说明一切,他们更不能自以为为王爷好而向王妃道出一切,免得坏了王爷的计划和打算,也免得吓坏了柔弱的王妃。俩人一个继续给慕容痕清洗耳鼻眼里的黑血,一个在一旁研究药方,彼此无言。

没多久周旭、莱福俩人听到门口的声音,不约而同的望向来人,起身正要行礼就被蒋玉蓉阻止。蒋玉蓉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慕容痕,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让周旭开几副退烧药,让阿格先去煎着,预防慕容痕突然发起烧来。

周旭有些意外,王妃竟会这么做。

在蒋玉蓉的指挥下,王府依旧井然有序。

果然不出所料,天将亮的时候,慕容痕就高烧起来,俊脸有些扭曲,还模糊的嘟囔着什么,蒋玉蓉凑过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他似乎做了不好的梦…

即使提前让周旭开了退烧药,但蒋玉蓉仍遇到一个大难题,慕容痕紧闭着嘴喝不下退烧药!看着半碗药撒在被褥上,蒋玉蓉额头青筋突突…难道要她用嘴喂?他醒来会不会把她给剁了?还是她刚将脸凑近,她就直接死于非命?想了种种可能性,蒋玉蓉断定这么做绝对有生命危险!最后放弃这么一个高难度高危险的动作。

叫来阿格,让她去找莱总管要几坛高度酒。

不一会儿,忍二就抱了两坛烧刀酒进来,放在床边,耳边传来蒋玉蓉的声音:“把王爷的衣服脱了。”

“什……什么?”忍二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

“把王爷的衣服脱了。”

确定不是幻听,忍二不顾礼节直接闪人!王妃,我会替你说情的,不要怪他太小人,如果他真脱王爷的衣服,王爷真的会把他撕成好几块啊,他不想被王爷撕啊!他怕,他认怂!

蒋玉蓉嘴角抽了抽,用不用这样子啊?是她这个王妃没气魄么?转头想喊阿格,却发现,这丫头什么时候不见了的?蒋玉蓉想揍人!她就是怕才让忍二下手好不好…死阿格,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蒋玉蓉无奈,轻声对着某个高烧昏迷的人说道:“那个…呃…你发烧了,又不肯喝药,我只能用烈酒给你擦身体降温,我是迫不得已的,你…你不要怪我哈…”深吸一口气,倾身,抖着手,将慕容痕的衣裳解开,找来两块布,沾了沾酒,一块敷在慕容痕的额头,另一块就给慕容痕擦身降温。

蒋玉蓉不断的给慕容痕擦手心,擦胸前,从深夜一直擦拭到中午,慕容痕的烧才勉强退了一些,蒋玉蓉饿极也累极,让小丫鬟将饭菜端进来,简单的吃了饭,回到床前发现慕容痕刚退一点的体温又升高,比之前的好还要高,看着面色红得不自然,赶紧让人将周旭喊来。

周旭闻着一室酒味,就知道蒋玉蓉做了什么,暗自点头。给慕容痕重新把了把脉,问到:“王妃不是拿了退烧药吗?”

“王爷喝不下去,我才拿酒给王爷降体温的。”

“王爷中了毒又伤的如此重,这烧是内热,必须服药才能退,用酒擦身只是辅助作用,让内热退的快而已。”

“……我知道了!”蒋玉蓉有些气馁,难道她真要用嘴给这昏迷的人喂药?!父亲,娘亲,女儿不孝!她要不要先写一封遗书?

23.为什么对我好(修)

看着一脸纠结的蒋玉蓉,周旭冲她点点头,并给了蒋玉蓉一个鼓励激励的眼神,就告了声退。

“……”蒋玉蓉看着周旭那激励的小眼神,纠结的表情有些崩裂,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转身吩咐下人重新煎一碗药来,自己则继续给慕容痕擦身降温。

“王妃,药来了。”

“嗯。”将碗从盘子里端下,蒋玉蓉看看药,再看看慕容痕,咬咬牙,往嘴里倒了一口药,苦到蒋玉蓉想将药吐出来,皱着眉头,倾身,用手轻轻掰了下慕容痕的下巴,有一丝空隙就将嘴里的药慢慢注入慕容痕的嘴里,偶尔会有药汁流出来,却也将大部分药喂了下去。

蒋玉蓉抬头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药汁,赶紧将碗放下,这药苦的令人发指,一碗喂完蒋玉蓉觉得自己的五官快打成死结了,端起盘子里的茶杯,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才勉强去了嘴里的苦味,放下茶杯抬头就看到端着盘子的婢女满眼佩服的看着她,蒋玉蓉一脸黑线!

挥退婢女,蒋玉蓉继续为慕容痕擦拭……喂药,擦身,直到深夜,慕容痕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待喂了今日最后一次药,就给慕容痕盖好被子,坐在床沿守着他。

蒋玉蓉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慕容痕,剑眉入鬓,眼角微微向上翘,只见过两面,她印象中的这双眼睛是冰冷无情,像鹰眼一样犀利锐气,眉宇间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不像现在,带着一丝…柔和,看着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慕容痕,蒋玉蓉抬手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尖。

看着眼前的俊颜,蒋玉蓉伸手轻轻抚摸着慕容痕的脸颊,刚刚顾着给他擦酒降温没注意,现在想起来,着眼前这人的身材还真是一级棒啊,一点肥肉都没有,什么腹肌啊胸肌的,啧,嫁个美男王爷,她也不亏不是,虽然脾气不好,人格也有问题…好像…还是亏了一点……之后就盯着慕容痕的俊脸发呆…

想起忍一和忍二的眼神和言语,蒋玉蓉不断思索究竟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埋伏?遇刺?什么样的人会去刺杀一个没有好名声的王爷?三更半夜出去办事?!铁定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那会是什么事呢?一连串的问题一直在蒋玉蓉的脑海里盘旋,想着想着,有些疲劳的蒋玉蓉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隔天,慕容痕的眼皮动了动,感受到身边有人的气息,瞬间睁开犀利的眼,放在被子里的手瞬间出现一团朦胧的东西,待看清人时,手中那朦胧的东西瞬间消失,原本犀利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疑惑,还有一丝不明的情绪…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种被人守着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的…慕容痕静静的看着坐在床沿靠着床柱睡着了的蒋玉蓉,娇艳柔美。

没盯多久,蒋玉蓉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入眼的是一双清明的鹰眼。“你醒了,可感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蒋玉蓉一边说轻柔带着关怀的语气询问,一边伸手探了探慕容痕的额头。

看着慕容痕呆呆的眼神,蒋玉蓉安抚道:“你受了伤,听周先生说那暗器是带毒的,还好医治及时,不过王爷体内还有余毒,要慢慢调养。王爷有一天没进食了,我叫丫鬟给王爷端来。”继而对门外唤了一声“来人。”

“王妃有何吩咐?”

“去厨房将灶上的青菜粥端来。”

“是。”

蒋玉蓉起身,走到桌子前到了一杯温水,走回床边。慕容痕有些僵硬的随着蒋玉蓉的搀扶坐起来,慕容痕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眼里带着关怀的柔光地蒋玉蓉,怔怔的就着蒋玉蓉的手将一杯水喝了下去,之后就一直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直到眼前出现一勺淡青色的粥,才会过神,直直的看着蒋玉蓉,蒋玉蓉以为他怕烫嘴,对着慕容痕笑笑道:“不烫嘴的,温度刚好。”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慕容痕犀利的鹰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蒋玉蓉,不放过她一丝表情,眼底深处有一丝紧张…

蒋玉蓉将勺子放回碗里,认真的看了慕容痕一会儿,轻柔而真诚的道:“因为你是我夫君,如今在京都我就只剩下王爷这么一个亲人,我不对王爷好,王爷…想让我对谁好?”

夫君…亲人…这四个字对他来说是极其陌生的,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犀利的眼睛闪过一模情绪,“亲人?”

“是啊,我们是亲人。”

“会…一直这么对我吗?”

蒋玉蓉抬手轻轻抚了抚慕容痕有些苍白的脸颊,温柔地道:“我会一直陪着王爷,直到王爷厌倦我将我休弃。”

慕容痕眼睛亮了亮,抬手拉着纤柔的玉手,“真的?不骗我?”

看着慕容痕像小孩子一样想得到大人的保证,蒋玉蓉心中确信慕容痕内心极度脆弱,耐着性子道:“是,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王爷不厌弃我。”

看着慕容痕还要再追问,赶紧道:“粥快凉了,赶紧喝了吧。”说完就舀起一勺菜粥往慕容痕的嘴送去,慕容痕也很配合的张开嘴,一碗粥下肚,浑身暖暖的,那双鹰眼就没离开过喂他喝粥的女子,心情也前所未有的飞扬,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不确定。

喂完粥,周旭就到了,在门口等着传唤,待他进门就看到蒋玉蓉面带微笑地跟慕容痕说些什么。慕容痕看着来人眼里的平静瞬间消失,变得凛冽。“王妃,老夫来给王爷换药。”习惯了慕容痕冰冷无情的眼神,尽管周旭在府里多年,还是忍不住对这满身戾气,手段残忍的男人感到恐惧,看着笑颜如花的王妃…希望王妃的内心足够坚强!

蒋玉蓉朝着周旭点点头,起身让开。

未免慕容痕尴尬,蒋玉蓉站在周旭身后,看着那一大块血窟窿,寒毛立起,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蒋玉蓉转过头,脸色有些苍白,这么大的一个窟窿,难为他没有喊疼。等到周旭给慕容痕包扎完,周旭告退,蒋玉蓉才坐在床沿,语气带着些许疼惜:“是不是很疼?”

慕容痕看着面前眼带疼惜关怀的女子,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奇妙的感觉,声音依旧刺耳难听,语气虽淡却不冷,老实地道:“疼。”

蒋玉蓉还没说话就听到门口丫鬟的声音:“王妃,药来了。”小丫鬟不敢进屋里,在门外等着。

“端进来。”

小丫鬟刚进来,就听到一声冷喝:“滚!”

突如其来的冷厉的声音,嘭的一声,满地都是药汁是碗的碎片,小丫鬟满脸惊惶,连爬带滚的出了门,蒋玉蓉看着浑身气息瞬间变得冷厉的慕容痕,安抚的拍了拍慕容痕的手,轻柔的道:“没事的。”说完便起身收拾了这一地的狼藉。正要出门,就被慕容痕喊住:“去哪?”

“我去让丫鬟重新煎碗药。去去就来。”

南盟国东宫。

“殿下,咱们派去北冥的人无一生还。”一暗卫站在阿泰尔蓰辰面前说道。

“哦?竟是没留活口?也就是依旧没人知道魔帝的下落了?”阿泰尔蓰辰感到不可思议。

“是,依旧不知道魔帝的下落。三殿下的派去的人也尽数牺牲。且手段极其残忍。”

“知道了,去绞杀魔帝的人除了咱们南盟还有哪些人?”

“回殿下,还有北冥皇帝派去的人,也有江湖上和魔帝有过节的人,有三个高手被魔帝收入麾下。”

“哦?这魔帝还是个惜才之人啊,有意思。”

“禀殿下,属下探得,魔帝受了重伤,属下的人事后去暗查发现那林子外道上有血迹,一路跟随那血迹,试图找到魔帝的下落,可是跟到一半,那血迹的消失了。”

“哦?魔帝受伤?”阿泰尔蓰辰不在意知不知道魔帝的下落,那么容易就知道,也不用费那么多力气去寻找了。“继续追查。”

“是。”

“乌王府如何了?”

“回殿下,一切正常!”

“继续盯着。”

“是。”

南盟三皇子府。

书房,阿泰尔齐看着面前的人,听着汇报,笑道:“魔帝能神不知鬼不觉利用天灾弄得我们差点惨遭灭顶,岂是那么容易就杀得了的,依本殿看来,这次八成是那魔帝下的圈套呢。”

“圈套?不会吧……”面前的人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就不会,说得你好像很了解魔帝似的,魔帝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哪一件是符合常理的?”阿泰尔齐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面前属下兼好友的蒙庆。

“……”还说我呢,究竟谁说得自己很了解魔帝似的啊?!还有啊,那是什么眼神?!

“哎,还真想会会这传说中的魔鬼呢,你说这人是怎么长成这幅鬼模样呢?”

“鬼知道!可能从小受虐、受打击、受到各种非人待遇吧。谁会一出生就是恶魔来着。”蒙庆无所谓的回答。

嘭,阿泰尔齐猛地一拍桌子,勾人的凤眼闪闪发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蒙庆毫无防备地被吓一跳,看着忽然变得有些狰狞诡异的阿泰尔齐,呐呐的说道:“谁,谁会一出生就是恶魔来着。”

“不对!上一句!”

蒙庆挠了挠脑袋,看着一脸不可思议又带着似兴奋似愤怒的复杂表情的阿泰尔齐,一脸迷茫地道:“可能从小受虐待,受打击,受……”

嘭!又是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了蒙庆的话,接着就是一道带着兴奋和雀跃的声音:“你可知道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个人!”

“是……是谁?”蒙庆又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本殿,我的同母异父兄长!”

“什么?!你说的是那北冥的乌王?不可能不可能!”蒙庆愣了愣,理解了那‘同母异父兄长’的意思后,头便摇得像拨浪鼓。

“你又没见过他,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我可告诉你,我跟他交过手,他的武功远在你我之上,十个你我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阿泰尔齐认真地看着蒙庆。

蒙庆看着那双瞬间变得严肃认真的凤眼,也收起了嬉笑的脸,认真地回道:“能让你这么说的人还真少见。难不成真的是他?”

阿泰尔齐冷哼一声,他也不想承认慕容痕很厉害,但是事实摆在那儿,他没必要自欺欺人不是。心中将慕容痕的生平想了一遍,越发觉得可能他就是魔帝!对着蒙庆吩咐道:“你多派些人手紧盯乌王府,紧盯慕容痕!”

“是!”

24.月饼(修)

乌王府主殿。

慕容痕坐在床上看着蒋玉蓉出门,犀利的鹰眼一直盯着门口,直到蒋玉蓉的身影出现在慕容痕的视线里,那原本有些不安和暴戾的眼神变得平静,她没有骗他…

蒋玉蓉看着盯着她看的慕容痕,温柔一笑,带着关心的道:“你才退烧,别老坐着,快躺下歇息。”一边说一边扶着他躺下,又轻声道:“可压着伤口了?侧着睡吧,别弄疼了伤口。”

慕容痕很听话的侧身躺下,任由蒋玉蓉给他掖被子,看着起身要离开的蒋玉蓉,再次问到:“去哪?”

蒋玉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去如厕,一会儿就回来,你睡吧。”说完对着慕容痕柔柔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蒋玉蓉回来时就发现某人一直睁着眼看着门口,皱着眉道:“怎么不睡?睡吧,我在这里。”像哄孩子一般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慕容痕的臂膀,慕容痕眼睛合了睁,睁了又合,反复多次,才闻着从身旁女子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睡了过去。

蒋玉蓉看着直到药效起了作用才睡过去的某人,心中喟叹,他还是不信她,却安慰自己,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慢慢来。

闲来无事,蒋玉蓉在慕容痕的书房里随意拿了本书,是一本通史,坐在床边慢慢看了起来…看得累了,抬起头活动活动脖子,看着主殿眼到之处全是黑色,蒋玉蓉不适应的皱眉,因为内心黑暗所以……看了看睡着的某人,摇摇头,继续看书。

慕容痕被蒋玉蓉叫醒喝药后,药效起了作用,没多久又睡了过去,半夜,睡在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犀利的黑眸,看着床边空荡荡,鹰眼闪过怒意,却在看到不远处的软踏上的身影,那抹怒意消失,掀开被子,似乎扯到伤口,纱布有一丝红迹,但他的表情并没有变化。

慕容痕走到软榻边坐下,许是眼神过于专注,睡梦中的蒋玉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睡眼,看到身边坐着个人,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立马坐起身,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才看清跟前的人,不由得有些害怕,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让语气还是如往常一般温柔,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道:“王爷怎么起来了,可是不舒服?”

慕容痕摇摇头,未语。

蒋玉蓉伸手摸了摸慕容痕的额头,没发烧。慕容痕乖乖的让蒋玉蓉探额头,眼睛微闪,仍就不说话。

“王爷是不是饿了,臣妾这就去给王爷端碗粥来。”说着,蒋玉蓉就掀开被子,正要下榻,却被慕容痕拦住,一双微温的大手覆盖在一双纤细的玉手上,低沉刺耳的声音:“不饿。”慕容痕看了看蒋玉蓉,垂下眼睑。

蒋玉蓉左思右想,他这是…“王爷…是不是不习惯房里有人陪着,我…臣妾这就离开。”说着就起身要离开。却听到慕容痕低低地说道“别走。”

蒋玉蓉被慕容痕这么一说有些发愣,不是赶她走却半夜坐在她身边,他究竟要干嘛,就算是心理医生出身的蒋玉蓉这会儿也摸不清慕容痕的想法。

彼此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慕容痕才道:“从来没有人陪我。从来没有…”

蒋玉蓉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慕容痕,心中有些许同情,声音柔柔的“那…以后我陪着王爷可好?”

慕容痕看着眼前对他笑得友善的女子,似乎不不想看她的眼底除了温柔和关怀还有别的情绪,垂着眼问道:“你不后悔?”

蒋玉蓉想摇头,但某人就是不看她,只好握着那双大手道:“不后悔。”

慕容痕抬头定定地看着蒋玉蓉,不发一言。

蒋玉蓉无奈,看着面色不太好的慕容痕,温柔地劝道:“王爷的烧才退,又伤得那么重,要好好休息才好的快,走吧,我…臣妾扶你回去躺着。”起身拉着慕容痕往大床走去。

安置好慕容痕,看着慕容痕还睁着的鹰眼,蒋玉蓉坐下,轻轻的拍打着慕容痕,“睡吧。”

…一夜无梦。

隔天周旭掐着时间过来给慕容痕换药,不知道是药效不错还是慕容痕的身体素质过好,那么大的一个窟窿似乎没昨天那么狰狞恐怖。

慕容痕就在蒋玉蓉细心的照顾下,再加上过硬的身体素质快速的康复起来。那么大的一个肉窟窿,别人怎么着最少也得一个月才能好,这家伙竟用了十来天就结痂,蒋玉蓉心中是极为诧异的,为他有这么生命力旺盛活乏的肌理感到不可思议,难道练武的人的身体素质就比别人好这么多么?或许是周先生的药材极为珍贵……

而让府中众人意外的是,王爷似乎认可王妃的存在了,除了在书房处理事务外,他们家的王爷一直跟着王妃,王妃在风亭里赏花,他家王爷就在旁边看书,王妃在院里晒太阳吹吹风,王爷便坐在一边看书…

莱福看着蒋玉蓉的付出终于有了效果,不由得替蒋玉蓉开心,但…他是不是该找个时间指点一下他家王爷于某方面的认知呢?!他原以为这辈子也没这个机会呢!下人们一脸怪异地看着站在原地笑得满脸褶子的莱管家,猜测道:莱管家这是…有对食了?!

书房。慕容痕喊来忍一,冷言问道:“为何她会知道本王受伤了?”

她?王妃?忍一看了看主子的脸色,心中一颤,如实回答:“回王爷,是莱管家告诉王妃的,说属下们手笨不会照顾王爷。”

“她都说了些什么?”慕容痕问道,眼底有些紧张。

忍一想了想说道:“那晚是忍二带着王妃道周先生的小院找到属下。忍二说王妃问及王爷为何会受伤,忍二如实说了那晚没有跟随王爷,他不知道,又跟王妃说是属下跟随主子,王妃便让忍二带她来找属下。”忍一看了一眼情绪不明的主子,继续道:“属下刚向王妃请安就被王妃询问王爷深夜的去处,又问为何王爷和属下都受了伤。属下只说出去办事遇埋伏,再多的属下没肯说,王妃也没再问。”

“知道了,退下。”

“是。”

慕容痕坐在书案后,冷着脸,她怀疑了么?她是怀疑还是关心?这些天她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他知道。如果他跟她说明一切,她会怎么做?不,不能告诉她!鹰眼忽明忽暗的望着黑暗的书房的空地。

看着慕容痕身体恢复神速,三天就下床去书房处理事务,也就不需要蒋玉蓉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只需要按时地让人去请他过来用膳,给他按时换药而已。

期间蒋玉蓉收到李强让雀儿送来的各地消息,有一条上面写着魔帝于六月十二日晚斩杀了无数江湖人士,和各地杀手,而魔帝也身受重伤!!这件事已被朝廷列入重点侦破的大型案件!

看到这消息,蒋玉蓉久久不能回神,看着信里写到魔帝受伤的事时间,蒋玉蓉小脸煞白,这和慕容痕受伤的时间相当吻合!魔帝…难道就是…蒋玉蓉坐在椅子上出神,他果然是反社会的超级、恐、怖、分、子!赶紧将这一则消息烧毁,看着被焚烧了的纸张,难掩心中骇然。拉开抽屉,拿出出嫁前蒋文浩给她的小匕首,看着小巧的匕首,拔出来,看着在光线照耀下闪着寒冷的光芒的刀刃,会走到那一步吗?他是那么的危险,那么的残暴……脑海里想起婚后第二天听到震惊北冥的大案子,那四个女子就是死在他手上,听说是将人头从脖子上撕了下来,跟他无冤无仇的管家女子尚且这般悲剧,那她呢?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能否得以善终?

心诚则成……那老和尚的话毫无预兆的回荡在她的耳边,小声呢喃道:“心诚则成。”是了,只要她不放弃,给予他足够的温暖和关怀,或许他能有所改变,她上辈子什么样的病人没接触过,最后还不是走上正常的轨道,她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即使不断安抚自己,劝慰自己,蒋玉蓉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就是和慕容痕吃饭的时候,也不敢置信,她嫁了一个人人恨之入骨的被视为国耻的乌王,看似人人能欺辱他,殊不知,被世人厌弃耻笑的人便是令世人闻名变色的魔帝!就会儿就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吃饭……

蒋玉蓉盯着碗发呆,慕容痕看着心思不知飞到哪去的蒋玉蓉,也不吃了,静静的看着蒋玉蓉,犀利的眼光盯了许久才把某女盯回神。

蒋玉蓉怔怔地望着慕容痕,心漏了一拍,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温柔地笑了笑,歉然道:“抱歉,昨晚睡得不好,做了个怪梦,又有锦州来信说我娘亲生病了,所以不知不自觉地想得出神。”说完,往慕容痕碗里夹了块鸡肉,低头吃饭。

慕容痕看了一眼碗里的鸡肉,瞥了一眼低头专心吃饭的蒋玉蓉,强压着心底的不安,再次拿起筷子。

这天,坐在一边看书的慕容痕忽然抬头看着蒋玉蓉。躺在院里的软榻上吹着微风,眯着眼小憩的蒋玉蓉似乎有所感觉地睁开,疑惑的看着慕容痕问到:“怎么了?”

慕容痕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才道:“月饼!”

25.出府(修)

蒋玉蓉被突如其来的月饼二字弄得哭笑不得,天气晴朗,此刻心情也不错,看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得慕容痕,突然起了作弄的心,扮作忧伤委屈的模样道:“王爷还记得月饼啊?前年可是臣妾第一次做的呢,结果王爷没赴约,臣妾也没了心情吃月饼呢,只能让人丢了。去年做了,王爷还是没来呢,只能分给下人去了。中秋节…也是下个月,这会儿可没有月饼呢。”

慕容痕看着原本一直带着温柔关怀的眼睛,此刻有一丝委屈和可惜,语气带着埋怨。慕容痕微微攥着拳头,皱着眉,眼底有一丝不明情绪,周身气息有了不愉快的变化,站在一旁服侍的阿格白了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不会刚得王爷欢心就要被抛弃了吧,不敢直视慕容痕,低着头,看向地面的眼光并不友善。

阿鹊则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蒋玉蓉,再看向长得英俊非凡的王爷,眼波微转,低头……

看着慕容痕微变的脸,和眼底若有若无的暴虐,蒋玉蓉知道这个不是寻常人,得顺着他的毛,要撒娇抱怨还不到时候。转瞬间原本有些忧愁的脸又恢复了明媚,带着笑意道:“不过王爷若想吃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呢。”

慕容痕看着忽然冲他卖乖的蒋玉蓉,眼底的那丝委屈被一模狡黠的笑意取代,点点头道:“好。”

蒋玉蓉看着一脸认真的回答的男人,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带着一丝一期待的语气道:“王爷明天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慕容痕低头思虑了一会儿,才看着蒋玉蓉道:“好。”

得到慕容痕的回答,蒋玉蓉很是大方的让阿格去准备一些做月饼的材料,一回生二回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蒋玉蓉就将月饼做好了,端到慕容痕面前道,“快到晚膳时间了,不要多吃。”

慕容痕看着面前热腾腾的月饼,伸手拿了起来尝了一口,甜而不腻,觉得不错,整块月饼吃了下去,面前忽然出现一杯茶,看了看微笑着看着他蒋玉蓉,端起来喝了一口,看着桌上的茶杯好一会儿才道:“那晚…我有去。”看了一眼蒋玉蓉,又低下眼睑。

那晚?哪晚?蒋玉蓉不清楚慕容痕指的是那一晚,却有些惊讶他竟会跟她说这个,心情愉快,语气轻柔:“我知道了,没关系的,你有去我很开心。”

慕容痕怔怔的看着仍对他微笑的蒋玉蓉,本以为她会不开心像刚刚那样委屈地看着他,甚至会责怪他,没想到她还是依旧微笑着对他说没关系,那语气也显示出面前这女子心情不错。他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有一丝愉悦,跟着蒋玉蓉逛了一会儿王府。八月份没有没什么花开,看着满府翠绿色的树叶,慕容痕低头看了眼满脸愉悦的蒋玉蓉,好像…还不错。

看着饭桌上埋头吃饭慕容痕,蒋玉蓉不由得想起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场景,某人一脸别扭,又不让她离开的模样,真的很可爱。想着蒋玉蓉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慕容痕疑惑的看着蒋玉蓉,蒋玉蓉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慕容痕的碗里,他似乎不挑食…

“明天早上辰时三刻我去找你。”

慕容痕点点头算是回答了蒋玉蓉。

吃完饭慕容痕就回书房,蒋玉蓉也转身进了房间,自从慕容痕身体好了之后,蒋玉蓉就没和他同个寝室,却也搬到了主院。

主院很大,位于王府的中心,占地面积是王府的三分之一,装饰宏伟却也低调,应该是翻新不久,主院的前院是慕容痕的书房,书房之后隔着一条过道便是慕容痕休息的主殿,主殿的后方就是蒋玉蓉的偏殿了。

那天蒋玉蓉在逛主院,看着莱福支使着下人搬花盆,这些都是她刚入府时从外面挑来的,有好些长得旺盛的已经裁剪下来扦插到其他花盆里。

蒋玉蓉叫来阿荷阿鹊,一问才知原来是慕容痕让人去将她的东西从原来住的院落搬到主院的偏殿来,内心有些感慨,她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让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对她有了一丝信任,不容易啊!

书房,慕容痕在书房里一直看不下手里的兵书,脑海来全是那温婉女子的笑颜。索性放下手中的书,拿起狼毫笔,沾着墨水,仔细地在纸上描画……

后宫,情芳殿。

潘亦如站在庭院里,看着一盆盆稀有的名花,这是慕容渊专门派人收罗来,送给她赏玩的。可是,她却不懂得欣赏,一个没有自由的人怎配去欣赏那自由的花儿呢,她更不会养花。

她不属于自己,她只是背后那人的工具,可笑的是,她连背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

她身边一直有那人的影子。后宫尔虞我诈,稍有不慎就会死得不明不白,可是那人却给她安排了位比后宫任何妃嫔都厉害的帮手,无论是在心计还是在智谋都远高于后宫任何妃嫔,什么阴谋诡计都被她身边的人挡了回去,还不动声色的教训了那些使计谋的人,所以她才能在后宫过得十分安逸。

今晚,那人又给她送药了,每一次那人总能算准慕容渊会来她的寝宫而给她送药,这让她感到十分不解。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再傻也能看出来,那背后之人是在用她的身体给慕容渊下毒!她,不知道那毒会怎样……

慕容渊对她很好,好到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要一面对他的柔情,他就会内疚,想跟他诉说她的难处,想告诉他,她不是个值得他疼惜的女子!可是,她害怕,她害怕会失去他的温柔……

别人都羡慕她,因为她得到了身为帝王的柔情,可,她宁愿他对她冷情甚至无情,这样,她就不会内疚不会有罪恶感……

“如儿,在想什么?”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潘亦如抖了一下,继而道:“臣妾在想陛下。”

慕容渊听着依旧冷淡却带着一丝丝柔意的女音,心中满足。只有如儿是真心对他不带任何目的。偏头深深嗅着那发间的清香。在这里,他才能感到一丝丝放松。

“如儿……今晚可以吗?”

潘亦如心中一颤,眼底拒绝,可是她感受到站在一旁的人看向她的那道冰冷无情的眼光,闭了闭眼,抬手覆盖在圈在她腰间的手臂,轻轻的点头,“嗯。”几不可闻的回应。

潘亦如瞬间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往殿内走去。

潘亦如抱着慕容渊的脖子,将头靠在慕容渊的肩窝处,看着越来越近的殿门。她为了不和他同寝已经用了无数个理由拒绝了他。那人给了她最后的警告她若在违抗,就会让她手刃慕容渊!她知道背后那人说到做到,她不想慕容渊死,更不想慕容渊死在她手上。可是她明白,她听从那人的话也是在一步步,慢慢地将慕容渊推向死神……

红帐翻滚,云消雨散之后,慕容渊搂着潘亦如的香肩温声道:“如儿今生有你,足矣。”低头吻了吻熟睡中的人儿。带着满足,带着愉悦,沉沉睡去。

听着渐入平稳的呼吸声,潘亦如睁开了原本熟睡的眼睛,看着带着微笑睡着的慕容渊,眼底蓄满泪水,对不起……

隔天,蒋玉蓉起床梳洗准备出门找慕容痕。

而主殿,慕容痕看着莱福送来的那套藏青色的锦袍有些发愣,这是…她第一次送给他的生辰贺礼,也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礼物,那时他让忍二拿去扔了的…慕容痕意外的没有追究忍二违抗他的命令,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来穿上,剪裁得体,尺、寸、刚好。

慕容痕看着衣袍底部那只欲展翅翱翔的雄鹰栩栩如生,和袖口出那银丝祥云暗纹,眼底露出满意的色彩。这是她亲手做的,为他做的…没人为他做过任何事,从来没有,垂下眼睑不想让眼底的情绪暴、露、出来。打开门就看到,院外的梨花树下站着一身鹅黄色散花衣裙的女子,一头青丝绾成一个简单的又不失身份的发髻,一根和田白玉玉兰花簪子在一头乌丝的衬托下发出柔和的光芒。

听到声响,蒋玉蓉转过身看到一身藏青色的男子,笑眼弯弯,这是她送他的生辰贺礼,意外的是,他没让人扔了。走上前,满眼笑意的看着慕容痕,“挺合身的,很好看!”慕容痕看着笑容甜美夸他好看的蒋玉蓉,微微有些不自在,不言语率先抬脚往前走,只是那有些轻快的脚步和微扬的嘴角无疑在表示他现在不错的心情。

看着似乎不好意思的走开的慕容痕,蒋玉蓉轻笑出声,随即跟了上去。

蒋玉蓉坐在马车里,而慕容痕则骑马在前,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策马。慕容痕紧紧抓着手中的缰绳,表情僵硬,他想起了第一次出门,却在大街上被他的妹妹遇到的情景,那时他才九岁……

世人皆厌恶乌王,但真正见过乌王的没几人,毕竟某人真的是从不出现在众人眼前!而乌王府自然也有乌王府的标志,只是莱福知道这是王爷和王妃第一次一同出门,就不用带有乌王府标志的马车,免得扫兴!所以一路顺畅,惊讶的也只有守城门的侍卫,和御书房的某人了!

多年不出门的乌王居然带着王妃出城游玩一事在事后也是震惊北冥国的上层社会,这是后话。

26.各方猜忌

到了相国寺,慕容痕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眼底暗流波动,蒋玉蓉下了马车就看到有些僵硬的慕容痕,走上前,轻轻握住那撰成拳的手,慕容痕感受到手背传来的暖意,看向身边的人儿,眼底的波涛渐渐平息。

蒋玉蓉牵着慕容痕的手慢慢的走上台阶,一共九十九阶,平时没怎么走动的蒋玉蓉到了顶部有些面红气喘,看着呼吸平稳面色平常的某人,蒋玉蓉决定以后要多锻炼身体才行。

慕容痕跟着蒋玉蓉进入寺内,却没有向神佛跪下祈祷,而是打量起来,只不过耳朵和眼角一直注意着蒋玉蓉,听着蒋玉蓉嘴里碎碎念,听到蒋玉蓉为他祈求平安时,忍不住愣神,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暖流,暖暖的,原来…这就是被人惦念的感觉吗?蒋玉蓉向佛祖磕完头就看着某男盯着一处地方发呆的呆样,忍不住轻笑,“想什么这么出神?”

耳边传来温柔带着笑意的声音,慕容痕回神看着蒋玉蓉,眼神有些深邃。蒋玉蓉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不喜欢这寺内的檀香味,笑着道:“后山风景不错,我们去那走走。”拉着慕容痕走了出去。

京中大多数人没见过慕容痕,但不代表没人不认识蒋玉蓉,所以,蒋玉蓉挑了一条人迹较少的小路上山,一路上也遇到过一些老百姓,他们也微笑的看着这对小夫妻,显然他们是不认识眼前的人。

其实,对于老百姓来说,谁给北冥国丢脸他们不关心,他们关心的只是谁能给他们带来安稳的生活,关心的不过是柴米油盐。对于乌王的态度只不过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深层次是想不到的,自然也不会去想。只有那些文人墨客,知识分子,国之栋梁才会去在意谁给国家抹黑脸。

对于一路上向慕容痕和蒋玉蓉露出友善的点头问候的百姓,慕容痕是意外的,不过瞬间,慕容痕就想通其中关系,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低头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蒋玉蓉,垂眸思虑。

到了山顶,看着广阔的视野,蒋玉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摘下一片小树叶,微笑的看了一眼慕容痕,吹起了“欢乐颂”,愉快的曲调,让慕容痕渐渐淡忘了刚刚那一瞬的不快。

一曲完毕,转身看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慕容痕,微微笑,对着慕容痕又吹起一曲清心曲,曲声不复刚刚那首的欢快,轻柔舒缓,配合着山顶的凉风,让人忍不住放松身心,感受这山顶的的空旷和清新的空气。

一曲完毕,蒋玉蓉便和慕容痕在山上四处转悠,在寺内用了斋饭俩人才下山。回程的时候,慕容痕并没有骑马,而是和蒋玉蓉同坐马车。马车内,慕容痕一直听着蒋玉蓉给他讲的小时候的趣事,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讲的眉飞色舞的女子。蒋玉蓉时不时地询问,尽可能的引导慕容痕与她交流。

一路和慕容痕闲聊,到了王府蒋玉蓉在主殿和慕容痕分开时,蒋玉蓉笑着对慕容痕说道:“谢谢你今天陪我出去,今天是我的生辰,我很开心。”

慕容痕看着渐行渐远的蒋玉蓉,低眉,今天是她的生辰,七月二十七号…默默记住。

回到偏殿,佘嬷嬷就迎面走来,慈爱的看着蒋玉蓉道:“王妃,这是老奴做的,王妃试试合不合身。”说完,佘嬷嬷就将一套精致的王妃轻装服饰展开,浅红色,花枝缠绕,百鸟高歌,栩栩如生,端庄大方又大气,精湛的绣工就连一直以己为傲的蒋玉蓉都不得不甘拜下风,在佘嬷嬷期待的眼神下穿上这套华服,丫鬟们满眼惊艳,呆呆的看着蒋玉蓉,佘嬷嬷满意的点点头,王妃继承了夫人的美貌再加上自身温柔沉静的气质就像那兰花,让人心悦……

丫鬟们也送上自己的礼物,或荷包或香包。莱福在门口等待传候,见到蒋玉蓉恭敬的将手上的礼物放在蒋玉蓉面前的桌子上,道:“王妃,这是蒋大人和蒋夫人给王妃送来的生辰礼物,还有这一份……不知是谁送来的,混在蒋大人送来的礼物中一并送进来的。”说完站到一边。

蒋玉蓉拆开蒋文浩和窦氏送来的,是蒋文浩亲手酿的桂花酒,还有窦氏给她做的衣裳和首饰。再看看旁边一个样式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一整套由上等白玉制作的凤凰头饰,额饰,手链,项链,雕工精细精致,那玉凤凰似乎欲要从这盒子翱翔于九重天之外!

蒋玉蓉被这精致的首饰吸引,身边响起丫鬟们的惊呼声和佘嬷嬷的惊叹声才回过神,转头看了一眼面露疑惑的莱福,蒋玉蓉将盒子仔细翻查了一番没有任何的纸条,这让蒋玉蓉十分疑惑。挥退了莱福,转手让佘嬷嬷将这匿名的礼物放到库房里,又写了一份家书让佘嬷嬷派人送去锦州,又写了一张纸条绑在雀儿的腿上……

蒋玉蓉仔细思索有什么人会给她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几乎没什么朋友,不用考虑,她的父母给她的嫁妆几乎搬空了蒋家家产,这么贵重做工精致的玉饰,蒋氏夫妇是拿不出前来的,再说已经送了礼物,也不用考虑……慕容痕,他都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那么会是谁呢?不管是谁送的,蒋玉蓉打定主意让这套首饰尘封箱底!

御书房。

慕容渊紧皱眉头,慕容痕居然带着蒋玉蓉出府上相国寺,慕容渊除了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毕竟从他是从来没出过城的,今日为什么突然带着他王妃出城?这个他见过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五皇弟,现在想想,他…似乎过于“乖巧”!又想起阿泰尔齐的话,“乌王武功修为不低!”再想想他从小就没跟他们这些皇兄皇弟一起念过书,没有人感兴趣他平日里都在干什么,大家似乎很自然的将他遗忘!联想到之前的猜测慕容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朝静谧的御书房低低喊了一声“来人!”。

“陛下!”

“时刻紧盯乌王府,给朕看牢乌王动向!”

“是!”

“苏明!”

“奴才在。”一旁服侍的大太监回道。

“彻查慕容痕从年幼到出宫及现在的所有事件!”

“喏。”

左相王梁听到底下的人的汇报,蹙着眉,对着站在面前的人道:“去把绍儿叫来。”

“是”

不一会,门口就响起一个声音:“见过大少爷。”

“嗯。”淡淡的鼻音。

进门的是一个长相清俊的男子,眉眼间有一股淡淡的锐气,一身青衫长袍,端的飘渺俊逸。王博绍看着两鬓斑白的男人,谦恭地道:“父亲。”

王梁抬头看着长相出色的大儿子,眼底满意,“哦,绍儿来了,坐。”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道。

“是。”王博绍刚坐下,就有小丫头送上茶水,瞧也不瞧一眼,看着王梁道:“父亲找孩儿来可是因为乌王?”

王梁知道自己大儿子的能力也没多问,直接道:“是啊,绍儿对这事怎么看的?”

王博绍端起茶杯,看着袅袅烟雾,沉思了一会儿不答反问道:“乌王从未在人前露过脸,不知道父亲对这事怎么看?”

王梁本就皱着的眉头看着反问他问题的大儿子,闷着声道:“他是咱们北冥国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博绍打断,只见他把玩手中的茶杯,淡淡地道:“即使他是北冥国的国耻,那又如何,又有谁限制了他的自由,还不是照样封王,虽然他的王位来得……”顿了顿继而道:“他是亲王,朝中众臣在他面前依旧要俯首称臣,他手上可是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且不说朝臣如何,如若百姓欺辱他,他还不能斩杀一两个慑威?可父亲,您可见过乌王一面?可见过乌王对辱骂过他的百姓动手过?”

“这……还真没有。”王梁目光看向桌上的奏折,敛眉。

“没人见过乌王,甚至当今圣上也没见过他几面吧,那就更别提寻常百姓了,父亲觉得这……正常码?”

“你是说……”

王博绍轻轻摇晃指间的茶杯,看着杯中的茶叶浮沉,眉间的锐气更浓,语气带着一丝严肃:“父亲,这人呢太过乖巧太过安静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是皇室中人。”说完轻酌一口茶水。

王梁心中一琢磨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沉着声音道:“绍儿可是觉得这次乌王带着王妃出城是一种信号?”

王博绍摇摇头,看着面前面代疑惑的父亲道,摇摇头道:“不一定,也许是也许不是,或许这些都是孩儿的猜想,而乌王只是单纯的带着自己的妻子出城散心。毕竟孩儿没跟乌王打过交道。不知知道乌王的品性、行为作风如何。”

王梁和王博绍俩父子在书房里密谈。而右相府来了一位行色匆匆访客,右相的好友,新任太子少保白德义。书房内,白德义一脸疑惑的看着刘源问道:“你说,这乌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源好笑的看着他这位发小,笑呵呵地道:“你呀,别老是这样紧张兮兮的,从小就这样一丁点事儿就想成天大的事儿,不就是乌王带着自己的妻子出城散心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乌王妃我是见过的,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乌王能喜欢她也是情理之中啊,你就别老想些没的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从来没出门的没露面的乌王乍然出现在人前,这很奇怪啊!”白德义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哥们。

“乌王疼惜自己的妻子,愿意为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又没碍着你,要我看啊,他要是不带着王妃露面我才觉得奇怪呢,别老瞎想些有的没的,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那些破事吧。”

“哎,你别提了,我家那臭小子一提起他来,我就有一肚子火,我大哥可是大家长,连我大哥都没法我还能怎么着,家中老太太又那么疼惜他,我这是想打打不得,想骂又骂不得……”

刘源笑着看着被他引开话题的好友,他不是不疑惑,而是他这位好友不适合弄权玩权,他不想让他的好友陷入泥潭,虽然已身在泥潭里,但能让他少沾染些泥土就少沾染些泥土……

27.你离开,我就杀(修)

乌王府书房。

“王爷,王府外暗中盯着的人增加了,是宫里派来的,也有南盟那边派来的暗探,是否让属下解决掉。”

“不必。南盟如何了?”

“回王爷,南盟传来消息,一切顺利!阿泰尔齐已经怀疑王爷的身份了。”

慕容痕挥挥手示意忍二退下。

“是。”

冷酷的鹰眼闪过冷笑和讥讽,想知道么?呵,就看你门们各自的本事了!是的,他在见到阿泰尔齐时就是故意透露自己会武功,且让阿泰尔齐知道自己的武功修为,就是要引起他的怀疑呢。

忽然间慕容痕脑海里浮现一名面容柔美的女子,今日和她一起的一幕幕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温柔的眼神带着关怀,那温暖的笑容……她若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不再温柔地看着他对待她…会不会离开他?离开?!

轰的一声,面前结实的黑丝楠木书桌碎成渣!他不允许她的离开!她说过的!除非她死!眼底带着暴虐和杀意……

暗处的忍一看着突然发脾气的主子有些发蒙,难道是宫里那位惹到自家王爷了?不明所以…

慕容痕带着面具,飞身离开王府,来到一个不被世人知晓的地方——魔都!

没有亭台楼阁,没有巍峨耸立,金碧辉煌的殿堂,只是一座普通得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村庄!只不过居住在这里的“村民”并不是普通人罢了。

往深处走,是一座大山,这座看似再正常不过的大山确是慕容痕的练武场和兵器制造厂!除了慕容痕和身边的亲卫没人知道这座山的入口处在哪!更甚者,在这山里的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的!

慕容痕飞到山的半山腰,攀着突出来的一小块石头,身体悬空停驻在半空,伸手在某处地方转动了一下,门开了!飞身进去,咔的一声,山门关上。

到他专门玩乐和发泄情绪的地方,鹰眼看着空旷的场地上,那一头头眼泛绿光的狮子,想到那名女子会离他而去,眼底毫不掩饰的杀虐,周身气势变得分外冷戾。飞身下去,立身站在那群饿了四天的雄狮面前,薄唇勾起嗜血又残忍的笑意。

那群狮子似乎感受到面前的人满满的杀虐的气息,有所畏惧地向后退,朝着面前的人发出令人恐惧的吼叫,企图把面前的人吓跑。

慕容痕拿出一把小刀,刀刃闪着骇人的冷芒,勾了勾唇,往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嗒,嗒,嗒……一滴滴鲜血滴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由血化成的红艳的花儿。

饥肠辘辘的狮子们闻到鲜甜的味道,咧开嘴,舔了舔舌头,是那般的贪婪,兽眼的畏惧不复存在,只有那满满的志在必得的凶狠!

“吼!吼!”领头的雄狮发出俩声吼叫,猛地朝慕容痕奔跑过去,其他雄狮也不甘落后地朝站着的人狂奔而去。

见到越来越近的猛兽,慕容痕依旧不动,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吼!”领头狮子跳了起来张开大嘴朝慕容痕扑了过去,就在它要咬到那站着丝纹不动的人,即将品尝到可口的美食时,流着口水的兽嘴却忽然被面前的人上下抓着,噗呲一声,从嘴巴处被撕成两半,兽血瞬间喷了慕容痕一脸一身。

在这空旷的场地似乎下起了带着血腥气味,又艳丽的红雨,兽血洒了一地。沾着血水的俊脸本就黔着诡异的笑容,在这鲜红的晕染下变得更加阴狠的恐怖,犹如那地狱重生的修罗,让人胆颤!

这一系列动作只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那些猛扑过来的狮子们还没反应过来瞬间就被撕成两半,像破布一样被那沾染满身鲜血的魔鬼扔在地上。整个场地布满鲜血和零碎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哈哈哈哈……”空旷的场地,极其血腥的场面却回荡着低沉刺耳而带着愉悦的笑声!

慕容痕犹觉不过瘾,抬手比了个手势,周围五道石门连着发出五声轰隆的门阀打开的声音,无数头猛兽从四面八方奔跑出来,鲜血的味道,让饥肠辘辘的猛兽们感到极为兴奋!满地艳丽的红色,染红了站在场地中的那人的鹰眼……

这是专属于他个人的游乐场,专属于他个人的斗兽场,专属于他个人的屠杀场!

晚饭蒋玉蓉等不到慕容痕,给慕容痕留了饭,自己先吃了,隔天还是见不着人,有些奇怪,却也不多干涉,期间问过莱福,莱福也说他不清楚,直到几天后,半夜被某人吓醒。

蒋玉蓉睡得好好的,突然脖子一紧,呼吸有些困难,顿时睁开了眼睛,看着面色阴沉满眼危险的某人,蒋玉蓉吓得感觉到似乎心跳漏了一拍,“王…王爷…”他怎么了?她见到的眼前这双鹰眼满是杀虐和暴戾!

玉手按着掐着她脖的手,企图阻止脖子上的大手用力过大…虽然慕容痕并没有真使力,但蒋玉蓉就是掰不开,索性放开手,闭了闭眼似乎要将眼底的恐惧和害怕掩埋,可惜再睁眼,眼底的恐惧和害怕并没有消失,还带着满满的伤心失落还有失望,明晃晃地直穿进布满黑雾的鹰眼里。

“不…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许你这样看着我!”慕容痕吼道。右手捂住蒋玉蓉的眼睛,似乎要挡住那与往常不一样的眼神。

右手掌心湿润,滚烫的感觉似乎要灼伤他的手,慕容痕慌张的松开右手,看着右手掌心被微亮的烛光照出一片银光,抬头看向满脸泪痕,满眼受伤失望和害怕的蒋玉蓉,左手的力道似乎又重了一些,蒋玉蓉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闭了闭眼,泪水顺着眼角落入鬓角里,再睁开眼底一片淡漠,一片悲哀,语气有些不甘和不服:“是…什么让王爷…觉得我…非死不可?”那难道她的付出都是白费的吗?嘴角有一丝自嘲,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看着蒋玉蓉不再温柔的眼睛,慕容痕心中慌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左手一直掐着蒋玉蓉的脖子,猛的松开,“我…我…没…”想到蒋玉蓉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而离开他,原本恢复一丝清明的鹰眼瞬间又布满杀意,原本松开的左手再一次紧抓着蒋玉蓉的脖子不放,咆哮道:“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

因呼吸困难而涨红脸的蒋玉蓉皱着眉,看着发狂中的慕容痕,从来没见过这个模样的慕容痕,他的眼底带着害怕,带着恐慌也…带着满满的杀意!英俊的脸庞变得狰狞扭曲,比之鬼畜更加让人害怕。

看着如鬼畜般的慕容痕,这一刻的蒋玉蓉眼底的恐惧和失望反而消失不见,只剩下平静,急促的呼吸在房间里响起。蒋玉蓉狠狠地咬着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时仔细回想自己和他说过的话,并没有哪一句说过要离开他啊!皱着眉看着慕容痕,涨红着脸,语气带着疑惑有些平淡,有些艰难地说道:“我没……说过要……离开你,你…怎么了?你听谁…说…我要…离开你的?”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

蒋玉蓉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如果哪天她真离开了,这男人就会像刚刚那样把她杀了吧!这一刻,蒋玉蓉为自己感到悲哀。抬眼直视的看着慕容痕杀虐的眼神,肯定的道:“只要……王爷不……厌弃我,我就……不会……离开王爷。”

看着没有往常带着一丝关怀的温柔的眼神,慕容痕看了好一会儿抬手覆盖住蒋玉蓉的眼睛,感受到蒋玉蓉身体一颤,冷言道:“你怕!”

“王爷要……杀我。”

慕容痕定定地看着蒋玉蓉,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狠戾:“你离开,我就杀!”掐着脖子的左手力道又重了一些。

感受到慕容痕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满身煞气,蒋玉蓉难受的皱眉,小脸通红,手死死地揪着身下的被子,垂眸:“呃……不……不会的。”抬眸看着慕容痕,“不……不会……离……开你。”

看着依旧没有温柔神色的黑眸,慕容痕内心烦躁,松手,起身,飞身离开。

得了自由,蒋玉蓉躺在床上呼呲呼呲地大口的喘息着,额头满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湿,紧抓着被褥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恢复安静的房间,只留下蜡烛燃烧的呲呲声,烛光依旧跳动着……纤细的脖子依旧能感受到那残存的力道,蒋玉蓉看着淡青色的帐顶,泪眼,她好想她的父母…原来她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坚强…

一夜无眠…

隔天,蒋玉蓉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府里四处晃悠,也没有给慕容痕送早餐,而是坐在窗前的软榻上,双手抱膝,靠着墙,头倚着窗,看着明媚的天空出神。她从来没跟慕容痕说过会离开她,相反的她一直在跟他保证她不会离开,为什么还会出现昨晚那一幕?是谁跟他说她会离开的?还是这些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吗?是什么事情让他觉得她会离开他呢?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害怕被她知道吗?看着蔚蓝色的云空,清明的眼底一片迷惑。

蒋玉蓉明白,如果一个人从来没感受到温暖和关怀,一旦感受到会倍加珍惜,同时也会一直担心害怕何时会失去,这会让这个人变得疯狂,就像昨晚那样。

她知道,他内心极其敏感脆弱,她已经给了他希望,给了他从未得到的温暖,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他便会觉着整个世界真的抛弃他,而他…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疯狂的举动。

经过昨晚,若说她不害怕那是假的,现在想起来,仍觉得脖子一紧,心也跟着一颤,可是要她马上和之前那般温柔和气的对他,她似乎还做不到,可理智一直在提醒她,他和普通人不一样,身为专业的心理医生的她,应该明白这种病人的心理活动,不能和他计较…

蒋玉蓉烦躁的将额头抵在膝盖上,自我调节许久之后,刚想起身起身往厨房走去,就听见莱福焦急的声音,问了句“怎么回事?”

小剧场:

某仙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杀!杀!杀!全都杀光!我就是天下之主啦!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根鸡骨头扔了过来,砸在某仙的脑门,“死丫头,我跟你拼了!”

“娘,娘,别激动,你一激动她真会把我整死的。”小蓉儿抱着失控的窦氏说道。

某仙眼露凶光:“你再扔一根鸡骨头试试,本仙保证换了女主角!”

从旁边呼啦啦的一大堆鸡骨头扑面而来,看着如此浩瀚的鸡骨头雨,某仙淡定的撑开雨伞,噗噗噗,挡住了所有鸡骨头……“你们究竟吃了多少只鸡?还有,乱扔垃圾是要罚款的。”话音刚落,铛的一声,最后一根鸡骨头砸在某逗的额头。“……”

28.梦(修)

听到蒋玉蓉的询问,莱福顾不得礼节,直径走入房内,焦急的道:“王妃,王爷从昨晚深夜到现在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在砸东西,还一直怒吼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忍一也被赶出来,奴才不敢进去,又怕王爷伤了自己,实在没办法才来找王妃。”

蒋玉蓉垂眸,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我试试吧。”说完就往厨房走去。厨房里,蒋玉蓉看着各种食材,又看了看天色,无奈一笑,她这一发呆就大半天过去了,之前送的食物被他毫不留情地扔了,现在不送食物就发怒,习惯这东西还真是……不是什么好东西。昨晚差点被掐死,今天还得为他做饭,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看着货架上的面,按着慕容痕的饭量抓了两把,扔在锅里看着在沸水里翻滚的面条,唉算了,他不是一般人,不能计较过多甚至……不能和他计较!或许他不会懂得如何表达他的内心想法,才会用这么极端的动作来表达吧。

蒋玉蓉一边思虑,一边着手做酱汁……

书房里暴怒狂砸东西的慕容痕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马往门口走去,蒋玉蓉还没上台阶,就听见门开的声音,抬头就看到慕容痕站在她面前,她提裙子的那只手瞬间被一双血迹斑斑的大手握住,慕容痕紧皱眉头,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眼神似乎带着小心翼翼…薄唇抿得紧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看着那双黑雾越来越浓的鹰眼,蒋玉蓉终究还是轻扯嘴角,轻声道:“我能进去吗?”

慕容痕马上让开身子,让蒋玉蓉进去,入眼的是一片狼藉,就像地震过后的重灾区,墙,破的跟马蜂窝一样,书桌书架成了木渣,书……那是一堆纸屑,地板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好几根主柱子断裂,整个书房随时会倒塌。

蒋玉蓉拉着慕容痕的手赶紧离开,往离得最近的主殿走去,走不了几步,身后就传来轰隆房屋倒塌的声音,若是再晚一会儿……蒋玉蓉不敢想。

到了主殿,蒋玉蓉将食盒放在主殿外的石桌上,一边将东西拿出来,一边说道:“我给你做了碗炸酱面,你尝尝可合胃口。”不等蒋玉蓉将面端到他面前,慕容痕自己就拿起筷子端起碗,大口大口的扒拉起来,看着有些不一样的慕容痕,蒋玉蓉心中叹息,语气轻柔:“不急,慢点吃,别噎着了。”将一碗清汤放在慕容痕面前。

慕容痕抬头看着对他微笑却少了一丝温度的蒋玉蓉,有些意外的顺从地端起面前那碗汤。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吃得差不多了就让人拿来纱布和外伤药,给慕容痕细细地包扎起来。忽然发现那手腕上有一道结痂的刀疤,玉指轻触,手中的大手僵了一下,蒋玉蓉抬眼看着一直盯着她看慕容痕,发现他的眼神闪躲,轻声问到:“这疤怎么回事?”

慕容痕移开视线,望向不远处的植被,道:“没什么。”

看着慕容痕不愿说的模样,再瞅瞅这道有些熟悉的疤痕,她,曾经也这么做过……语气淡然,轻飘飘地道:“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凭什么叫别人去爱惜疼惜你呢?王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不再看慕容痕的表情,只是专心帮他处理伤口。

爱惜…疼惜…这些词汇对他来说无疑是陌生的,她会……疼惜他,爱惜他么?听着淡然不复温柔的声音,看着不再注视他的女子,看着那乌黑泛着健康色泽的发顶,“不会了,不要气。”

“没生气,也不敢跟王爷生气。”语气莫名地有些不忿,她若跟他生气,脑袋还不得搬家了?

“你在生气。”慕容痕很坚定的说道。

“没有。”

“有。”

“……”她拒绝继续这种像你傻,你才傻,你最傻的幼稚对话。

慕容痕一直看着神情专注的蒋玉蓉,看着被细心包扎的手,再看着眼神不再是之前那般温柔的蒋玉蓉,反手握住一双玉手,在对上那双询问的美眸又垂下了眼睑。

“别动,就快包扎好了。”

包扎完毕,慕容痕学着之前蒋玉蓉的模样,牵着蒋玉蓉就出了门。好像每一次都是她主动牵他的手……走到花园,看着满园绿色,没了之前的粉色,看向身边表情有些淡然的女子,慕容痕皱了皱眉,转身想拉着蒋玉蓉往别的地方走去,却被蒋玉蓉拉住,“我有些累,我想回去休息。”情绪有些低落。

看着眉眼间有些疲惫的蒋玉蓉,慕容痕还是点点头,牵着蒋玉蓉回主殿,蒋玉蓉有些诧异的道:“王爷,这是主殿。”慕容痕不回答蒋玉蓉的话,直径将人领进主殿,看着慕容痕的卧房,纯黑玉地面,黑丝楠木家具,除了黑色没有其他色彩,一股浓烈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看着暗沉沉的卧房,蒋玉蓉微微皱的眉头没有丝毫松懈,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布置,那次照顾受伤的他,她就觉得在这房间里呆着不舒服,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人真心难受。刚想开口,就听到低沉刺耳的声音“这里宽大。”

蒋玉蓉看着认真看着她的慕容痕,再宽大她也不喜欢,想开口拒绝,他会不会掐死她?小嘴微张,话还没说出口就又听到“你在生气?”虽是询问确是肯定。

生气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害怕和委屈和迷茫。蒋玉蓉低眉,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没生气,王爷是要我睡在这?”

慕容痕点点头。

蒋玉蓉看了看四周,看着因软榻被搬走而空出来的地方“…那你睡哪?”不会和她一起吧?能拒绝吗?

“不睡。你睡。”

看着慕容痕坚持不容反抗的眼神,蒋玉蓉还是妥协了,并没有脱下外袍就钻进被子里,闭着眼,暗示自己这是在偏殿不是主殿,努力忽视坐在床边的人…蒋玉蓉实在太困,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慕容痕起身离开主殿一会儿,又回到主殿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人儿,昨晚她眼里的害怕和失望让他从心里想要逃离,他想留住的是她眼底的温柔和关怀…

御书房。

“属下探听到,收购大米的人就是‘魔帝’,水毅传来消息,魔帝手下能人异士极多,内部分工极其明确,水毅说如今他还不能接近魔帝,另外他被魔帝的人带走时是蒙着眼,耳朵塞着东西带走,所以不知道魔都究竟在什么地方,请陛下再给他多一点时间。”

“好,做得好,朕准了,让他自己小心些。”

“是!”

慕容渊危险的眯了眯眼,魔帝么,终有一天朕要将你碎尸万段,以祭奠北冥无辜饿死百姓之灵!

蒋玉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在前世的各种经历,梦见自己带着她最喜爱的小提琴去灾区,用音乐抚慰那些脆弱的心灵,尽她所能去安抚那些痛失亲人,或因灾难而截肢的人们,或用她的耐心去打开自闭症患者的内心……

她也梦见自己在这个职业最低谷的时候,许是受到不同病人的情绪影响,她开始怀疑人生,质疑生存的意义,那段时间她精神很不好,几度达到崩溃的界限,因此她也曾今自虐过,或以头撞墙,或用刀割手,是身边的亲人朋友给她温暖,是她最爱的小提琴陪她度过那个坎,之后,她对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识,也更加热爱这份工作。

在梦里,她梦见那些找她帮助的患者,有在校学生,有职场工作人,有医生,有工人,有出狱后的人,还有一些精神患者……她还梦见了那个她印象深刻的三重人格患者……无论什么样的患者她都给予他们足够的关怀和温暖,而音乐治疗是她常用的治疗手段。

梦里她看到了前世的妈妈和爸爸,他们如往常一样,爸爸下班回来,妈妈正在准备晚餐,70平米的房子不大,家具也简单,简单的木材沙发,还有一台已经被淘汰的旧式电视机。

妈妈在厨房里炒菜,爸爸帮妈妈把炒好的菜端出来,慈爱的看着她道:“小蓉,吃饭了,是你最爱吃的红烧猪蹄。”爸爸扬了扬手中的盘子。

一直和她抬杠,动不动就惹她生气的妹妹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抱着两套裙子,一一向她展示,问道:“姐,我明天同学聚会,穿哪一条裙子好?”梦里他们的面孔变得模糊,她心慌极了,一直大喊着不要走。

场景突然变了,是美丽的窦氏抱着她,手上拿着拨浪鼓一直哄着她,她伸出小胖手要抓拨浪鼓,窦氏就拿开,一旁的蒋文浩抓着她的小手亲了亲,眼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场景忽然又换了,梦见一位背影很是熟悉的黑衣人手持宝剑,对着面色苍白的蒋氏夫妇坎了去,两颗头颅咕噜噜的滚到她的脚边,瞪大的眼睛布满不屈和愤怒,是那么的狰狞,那背对着她的黑衣人转过身……

“啊啊啊!”蒋玉蓉猛的坐起来,入眼的是带着紧张的鹰眼。

29.为躲避,丫鬟受罚

慕容痕看着瞪圆了黑眸,满眼恐惧,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的蒋玉蓉,大手微动,却最终紧握成拳,想问她没事吧,却又怕吓到她,眉头越来越皱,薄唇越抿越紧。

蒋玉蓉看着一身黑衣的慕容痕,那双冷漠的眼有一丝紧张和烦躁,呆了呆,她在哪?看了周围一圈,耳边响起一道低沉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没事吧?”

蒋玉蓉才想起自己在乌王府,她的身份是乌王妃,忽然有些感性,她好想念她的爸爸妈妈,她的妹妹,心里闷得慌,再也忍不住,俯身抱着慕容痕的胳膊,将头抵在慕容痕的手臂上,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将这两年压在心里的委屈和茫然全都哭出来,没一会儿,慕容痕的衣袖就湿了一大片。

慕容痕被蒋玉蓉突如其来的的动作弄得浑身僵硬,手臂上传来湿润带着灼热的感觉让他顿时屏住呼吸,听着蒋玉蓉闷闷的哭声,他心里不怎么好受……她刚刚好像做噩梦了,是不是昨晚他吓到她了,越想越有可能,心中有些懊悔又有些无措,放在右腿上的手握紧松开,在握紧再松开,如此往复,终究不敢动,就这么一直挺直身板僵坐着。

过了许久,直到蒋玉蓉哭够了放开慕容痕的手臂,看着面前出现的手帕,顿了顿,接了过来擦掉眼泪和鼻涕,看着某人衣袖那片比周围更深一些颜色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抬眸看着一直盯着她看的某人,回想起梦里的一切,脑海里思量,或许她也可以试着造一把小提琴出来……

早上没吃,中午也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做了噩梦又大哭了一场的蒋玉蓉,这会儿觉得肚子有些饿,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饿了。”

“来人!”

“王爷!”忍一出现在门口。

“备膳!”

“是!”

不一会儿,忍一一人就端来六盘菜,忍二随其后,手上四盘菜和两碗米饭,摆放好就迅速离开,关上门。

蒋玉蓉从洗漱室出来就看到满桌的热菜,坐下,不忘招呼慕容痕,自己吃了起来,一边思量着该怎么制造小提琴,前世她酷爱小提琴,对小提琴的构造也有所了解,只是时隔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画的齐全,忽然碗里多了块鱼肉,蒋玉蓉诧异的看向慕容痕,只见慕容痕微皱着眉头看她道:“吃。”

蒋玉蓉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饭,原来她想得太入神,只光顾着吃白米饭忘记夹菜,心中有些讶异,却也不做多想,低头认真吃饭。

埋头吃饭的蒋玉蓉没注意,某人的耳朵微微泛红……

吃完饭,慕容痕回到书房,蒋玉蓉就四处走走,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蒋玉蓉没发现她的婢女嬷嬷全都在主殿,待她走到偏殿时,身边的阿格道:“王妃,王爷下午就让莱管家将王妃的东西搬到主殿了。”

蒋玉蓉彻底呆住了:“王爷让莱福把我的东西搬到主殿?”

“是的!”

昨晚才要掐死她,今晚就要让她和他睡在一起?晴天霹雳!这是蒋玉蓉此刻的感觉。如果她转身找他跟他说她不想和他睡在一起,某人一定会突然发狂,那她就彻底完了……蒋玉蓉垂头丧气的往花园走去。

坐在风亭里,发了一会儿愣,蒋玉蓉发现自己不能拒绝某人,任何理由都会让某人发怒发狂,挫败的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就扬起头,对阿格道:“去取些纸还有炭笔过来。”

“是。”

没一会,阿格就带着小丫鬟将东西取来,仔细的摆放在石桌上。蒋玉蓉开始画出小提琴的结构图来……

书房,慕容痕看着手里的布娃娃,脑海里想起傍晚蒋玉蓉哭的伤心的模样,他让她伤心了,晚饭也没给他夹菜,要怎样她才会开心呢?看着手里的布娃娃,脑海里回忆起莱福好像跟他说,她生日那天有人送了一套很精致的首饰给她,她似乎很喜欢……让忍一找来品质上等的宝蓝玉石,还有雕刻工具,慕容痕并没有画稿图就直接在玉石上雕刻。

当一个人全神贯注地做某件事,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当慕容痕抬头看向窗外才惊觉已到了丑时,放下手中的雕刻刀和玉石,往门外走去。进了主殿看着空荡荡的床,眼底蓄起黑雾,手握成拳,“忍一!”

“王爷!”

“王妃呢?”

忍一忍不住愣神,这是王爷第一次问及王妃,看着眼神犀利的主子,赶紧回神道:“王妃在花园。”

慕容痕抬步往花园走去,就看到风亭里的人儿趴在石桌上,身上披着略厚的绒毛披风,丫鬟们看着来人,赶紧行礼,刚想喊出声就被来人冷冷的眼神吓得喉咙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慕容痕拉了拉熟睡中的人儿的披风,将蒋玉蓉裹紧一些才轻轻地将她抱起来,往主殿走去。

回到主殿,慕容痕将蒋玉蓉轻轻地放在那张大床上,解开披风,给蒋玉蓉盖好被子,坐在床沿看了好一会,才脱去外袍,躺在最外侧,听着耳边传来浅浅的平稳的呼吸声,闻着淡淡的清香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隔天醒来来,蒋玉蓉看着自己合衣躺在一张黑丝楠木的大床上,眼到之处全是黑色,就知道自己在主殿,不用问就知道是某人将她抱会来的,其实她是有意在风亭画到睡着的,避免尴尬……坐起身,没见着阿格等人有些疑惑,自己洗漱完就出门找人,刚出门走不了几步,就看见莱福领着仆人手里端着饭食,满眼笑意的走过来,恭敬的行礼,还没开口就听到蒋玉蓉说道:“莱管家,我的婢女呢?”

“哦,她们啊……在前头…帮忙。”

“她们究竟在哪?”听着莱福有些支支吾吾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冷着脸问到。

“她们……她们在……”

“说!”

“在前院领罚。”莱福有些不敢看突然变得满脸怒气的蒋玉蓉。

蒋玉蓉冷哼一声就匆匆的往前院走去。

“诶,王妃,王妃……”莱福有些焦急,原本他还为王爷和王妃同寝而高兴,现在看着怒气冲天的王妃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赶紧跟上。

离书房不远就看到阿格她们被人按在长板上,嘴被堵着,几位高大的仆人手拿大板子一下一下的落在她们的臀部上,发出噗噗噗的声音,那臀、部、上的衣服已是斑斑血迹,格外醒目,一个个丫鬟小脸煞白,额头密汗如瀑。嘴被堵着,蒋玉蓉只能听到阿格她们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冷着脸怒斥道:“住手,通通给本妃住手!”

所有仆人并没有停下来,蒋玉蓉气红了眼,上前就要夺了其中一仆人手里的板子,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停!”

蒋玉蓉看着出现的玄衣男子,上前,满眼怒气,满脸冷气,冰冷的声音道:“为什么要打她们,她们做错了什么,你要罚她们,即使要罚也是由我来罚,她们不是你的婢女!是我的婢女!”

慕容痕看着变得生气愤怒的蒋玉蓉,直直逼问他的面前的女子,眼底有丝不解,隐隐有暴虐的迹象,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蒋玉蓉,并不回答。

蒋玉蓉看他这副模样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的话!蒋玉蓉上去紧紧揪着慕容痕的衣袖再次问到:“你说啊,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

站在一旁的莱福看着暴怒中的蒋玉蓉,再看看隐隐有杀虐迹象的慕容痕,赶紧上去道:“王妃息怒,昨晚她们让王妃深夜睡在风亭,这是她们失职,王爷心疼王妃,才罚她们的,王妃不要错怪王爷。”莱福小心翼翼的看着蒋玉蓉。

蒋玉蓉怔了怔,继而道:“是我要在风亭里作画,她们提醒我该回主殿,是我坚持要将画画完,才会不小心睡着的,你是不是要罚我,是不是要他们将我按在长凳上拿板子打我!”抬手指着身后那些拿板子的男仆。

看着歇斯底里的蒋玉蓉,慕容痕很意外的没有发脾气,而是静静地看着暴怒中蒋玉蓉。

莱福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蒋玉蓉,又看看不发一言的王爷,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道:“王妃息怒,她们不过是下人罢了,王妃没必要发如此大的脾气,回头老奴……”话还没说完就被蒋玉蓉打断,被蒋玉蓉吼的吓了一跳。

“胡扯,我从来没将她们当下人看待,她们自小就尽心尽力地伺候我到现在,我只当她们是我的朋友!”不在看愣神的莱福,看着慕容痕吼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自作主张地罚她们,我跟你没完!”

放开慕容痕,不再管慕容痕是什么神情,转身走向阿格她们几个走了过去,命令站着的仆人将她们抬回偏殿。

看着突然变得如此剽悍的,敢跟王爷直接叫板的王妃,没人敢再不听从,赶紧领命抬着人离开。

慕容痕站在原地,看着暴怒中的人儿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低眉,她把她的婢女当朋友……她为了她的婢女凶他……紧握拳头,眼底黑雾浓浓!转身进了书房。

莱福不敢跟进去,站在门外,意外的没听到任何声响,这让他更担心……暗处的隐卫们则一脸惊悚的齐齐地望着蒋玉蓉离开的方向:王妃好胆量!王妃好厉害!

回到偏殿,蒋玉蓉心疼懊悔的看着阿格几人,和佘嬷嬷俩人给她们上药,阿格几人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发誓,以后誓死保护王妃!

阿燕哽咽道:“王…王妃,您不该为了我们几个和王爷发脾气的,奴婢何德何能值得王妃如此。”其他几人也点点头道:“是啊,奴婢何德何能……”

蒋玉蓉轻柔地道:“说什么傻话,我从来没有将你们当下人看,都是由父母生的,不比谁差。王爷……太过分。”

丫鬟们感动得再说不出话来,只是低低抽泣,蒋玉蓉轻柔的声音带着安抚和自责的道:“好了,别哭了,伤的不是很重,却也要好好休息,要不是我任性,就不会连累你们受苦。”看向佘嬷嬷吩咐道:“佘嬷嬷,你给她们炖点汤补补。”

“是,王妃大恩。”佘嬷嬷起身替丫鬟们谢恩。

蒋玉蓉摆摆手,起身离开,往花园走去。

30.如此手足情

走到花园,蒋玉蓉招来下人问起昨晚图纸的去处,那下人说已经送去主院了。

闻言,蒋玉蓉点点头,挥退那下人,独自坐在风亭里。

她刚刚冲慕容痕发脾气,她也不知道最后她哪来的胆子居然会跟他说‘没完’俩字,也不怕被他拧断脖子…她不会跟他承认她是因为不想直面和他同寝而故意睡在风亭的,却没想到因为她这么做导致她的几个婢女遭到无妄之灾,刚刚或许她心底觉得,冲慕容痕发脾气能减少内心对这几个丫鬟的内疚吧……她还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呢。

看着满园绿色,心道,也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把主殿给拆了……她确实不应该对他发脾气的……起身往主殿走去。

主院书房在重建,慕容痕将书房暂时搬到前院。前院书房里,慕容痕看着手里的玉石一直在发呆,她生气了,小脸气得通红,满眼愤怒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只不过看她身边的婢女不尽职,又顾忌到是她的人也只是让人打二十板子而已,并没有直接要她们的命,为什么她要这么生气?

莱福站在门口,王爷不会打算着把王妃怎样吧,毕竟从来没人敢当面这么怒怼王爷……莱福深吸一口气,上前对着紧闭的门道:“王爷,奴才有事要禀。”

“进来。”

莱福一进门就看到慕容痕手里紧紧握着拿着玉石,满脸阴沉。赶紧开口道:“王爷,王妃不过是心疼她的婢女,王妃年轻心善,语气有些重,却也是对她身边婢女的一片关护之心。当初王爷受了重伤,高烧不退,又喝不下药,是王妃口含苦药喂王爷,又不断地用烈酒给王爷擦拭身子降温,对王爷如此细心体贴地照顾连老奴都自愧不如啊!王爷莫要怪罪王妃…”莱福带着些许紧张的看着慕容痕。

“…知道了,下去。”

莱福退下之后,慕容痕盯着那门出神,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她…给他擦身,用嘴喂药!眼底莫名情绪在翻腾,俊脸微微泛红,大手松开玉石,碎成块的玉石散落在桌上噼啪发出响脆的声音……

主殿里,蒋玉蓉看着桌上放着的图纸,她要不要去服个软,毕竟…是她理亏,又想到他另一个身份,行事极端……蒋玉蓉在主殿坐了一会儿,决定去给慕容痕服软道歉。

刚开门就看到某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蒋玉蓉抬头看着有些不自在的慕容痕,低眸,伸手拉着慕容痕略微粗糙的大手,歉然道:“我…我早上不应该冲你发脾气的,我只是心疼我的婢女,她们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受罚的,我…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目光带着一丝哀求地看着慕容痕。

慕容痕怔住,从来没有人在意他是否生气,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柔柔的暖暖的。被蒋玉蓉拉着的大手收拢,将蒋玉蓉的玉手包裹住,好细小……眼光有些不自在,却还是一瞬不瞬的带着一丝欣喜看着蒋玉蓉,点点头:“好。”

看着眼里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慕容痕,蒋玉蓉松了口气,说道:“有件事要拜托王爷。”拉着慕容痕来到桌前,将图纸拿给慕容痕,道:“这是一种乐器,儿时爹爹的朋友从海外带过来的,只是后来这琴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所以想让王爷帮我找个木匠,看看能不能造出来,用材和制造方法我写在上面了,可以吗?”慕容痕看了看图纸,什么都没问就点头道:“好。”蒋玉蓉很是诧异,她都想好了要怎么跟慕容痕解释她知道这小提琴构造的说辞,结果他没问!这不禁让蒋玉蓉有些意外。

南盟国朝堂上。

“陛下,臣有本要奏。”吏部尚书道。

“讲。”端坐在龙椅上的阿泰尔兹,年近五十,风采更胜年少,岁月让这男人更加成熟,上位者的风度尽显。

“臣探知木察家族仗势欺人,鱼肉百姓。不仅如此,木察胡恩更是倒卖军火,这是臣收集来的证据,请陛下过目。”吏部尚书人近中年,一双精明的眼睛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吏部尚书浩赫章豕挑衅的看了一眼木察子冉(木察参政,木察胡恩的父亲)。

“鱼肉百姓,倒卖军火!好大的胆子!”阿泰尔兹看了奏折,大手一挥,啪的一声扔在大殿地上。

说起来,木察家族是南盟第三大家族,家底不禁丰厚,人脉也十分广泛。而浩赫家族则是第四大家族。这两个家族历来是死对头,起因要追溯到一百三十年前,南盟国君主宠爱浩赫家族出身的一名女子,召进宫立马封为贵妃,椒房专宠毫不为过,这女子极有心机手段,哄得南盟皇帝对木察皇后心生厌恶,又几番设计陷害木察皇后,最终使得南盟皇帝十尺白绫赐死皇后,浩赫氏得偿所愿的成为皇后,自此两大家族成了世仇。

“皇上明查,木察家族对皇上向来忠心耿耿,犬子向来谨守本分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若说鱼肉百姓,你们浩赫家族才真正的鱼肉百姓,臣请陛下明查,还臣一个清白。”木察子冉跪在地上俯首在地,心中百转千回。

浩赫章豕也跪在地上,朗声道:“皇上,证据确凿无疑,如若臣有一丝欺瞒,臣甘愿领死!”

阿泰尔兹精明的眼睛一眯,有一丝危险闪过,“太子,你怎么看呢?”

阿泰尔齐从一开始就一直凤眼如炬的盯着阿泰尔蓰辰,别以为他不知道浩赫章豕是阿泰尔蓰辰的人!

“回父皇,依儿臣看,自然是要调查清楚,既不可冤枉了忠臣,也不可放过一个奸佞小人!”阿泰尔蓰辰如是回答。

南盟皇帝精明的眼睛微微一眯,继而道:“这件事交由大理寺调查,太子监督!”

“是!儿臣(臣)遵旨!”

回到三皇子府,阿穆不敢进书房伺候,因为他的主子心情极其不好。书房内,阿泰尔齐满眼阴霾,好,很好,他的亲兄长终于对他出手了!哈,好得很好得很,亏他还觉得他还有一点兄弟之前,屁个兄弟之情!

阿泰尔齐招来了暗卫,对着底下的人道:“去调查清楚,木察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去调查所有更太子走得近的官员,越详细越好,包括他们的亲属!”

“遵命!”

之前他还顾忌兄弟手足之情,如今他的亲兄长已然对他出手,果然他的心还不如他的太子哥哥硬狠,呵,人家都不顾及兄弟情义,他又何必纠结于手足之情呢!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椅手,咔嚓一声,那用上好木材制作的椅手缺了一大块。

轰的一声,门外的阿穆听见一声巨响,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就听见门有一声响动,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哆嗦,转头一看,书房里已经没有了人影,只有倒在地上的书桌和残缺的椅子。

后院,侧妃齐齐特氏正对镜忧愁,就听见门口的奴婢忽然说了一声:“殿下安!”猛的站起身,惊喜期盼地看着门口。

阿泰尔齐一进门就看见身着藕色素锦鲤鱼纹的齐齐特氏,眼带欣喜与受宠若惊,恰到好处的笑容似乎用尺子丈量了似的,端庄规矩地给他行礼,挑不出一点错处。阿泰尔齐眼底闪过嫌恶,看着同样带着温柔的气质却让人不舒服的齐齐特氏,阿泰尔齐原本就不愉快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齐齐特氏被阿泰尔齐看得两颊微醺,头微低,眼微侧,抬手抚了抚发髻,忽然,整个人被人凌空抱起,惊呼一声之后,眼里便是满满的爱恋与期待,娇娇柔柔的喊了一声“殿下。”抱着她的人微微顿了一下,便被那人毫不留情的扔到床上,齐齐特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子一重,嘶呲一声,身上的衣服被撕碎,脖子处传来温热的感觉,忍不住娇喊了一声殿下……

阿泰尔齐忽然顿住了,趴在齐齐特氏身上一动不动,眼底有一丝疑惑和烦躁!意乱情迷中的齐齐特氏感受到那个将头埋在她脖子处的人没了动静,不仅疑惑的喊了句:“殿下?”谁知,趴在她身上的人忽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齐齐特氏呆呆的望着门口,死死的咬着嘴唇,嘴里有了铁锈味的腥甜,眼角不由自主地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阿泰尔齐站在鲤鱼池旁,看着为了饵料挤成一团,或用脑袋撞击同伴,或用尾巴拍打同类的鱼儿们,眼底满满的疑惑,为什么刚刚他脑里满是那仅见过两面的女人呢?刚刚他想让其他女人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是,当他看到齐齐特氏眼里的痴迷和期待听着那一声声既娇羞又期待的声音时,他竟然没了往日的自得,取而代之的竟是厌恶!他总会情不自禁的拿那个女人和其他人比较,幻想她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阿泰尔齐看着那群张着大嘴挤着脑袋的鲤鱼烦躁的冲池面打了几掌,嘭嘭嘭!水柱冲天,池中的鱼儿们纷纷被抛出水面,在空中翻腾着,待水柱消失,池面恢复平静时,原本活跃的鱼儿尽数白肚朝天了!阿泰尔齐冷眼看着,转身离开……

阿穆看着满池子死鱼,招招手让人把鲤鱼池重新打理。

31.暗流涌动

南盟东宫。

书房里的阿泰尔蓰辰,看着底下的谋士问道:“如今算是公开的与三皇弟撕破脸,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啊。”

户贺其起身抱拳,笑道:“恭喜殿下,如今可算是除去三皇子一大助力啊。”

普惠皱着眉道:“臣下以为,殿下操之过急了。”

卢谋清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精光,带着男子特有的浑厚的嗓音说道:“迟早要和三殿下翻脸的,臣觉得此时正是个好时机。”

“卢卿说说看。”阿泰尔蓰辰看着他道。

“臣以为,陛下对三皇子之前过于宠爱,不顾朝臣反对,将三司军权交由毫无经验的三皇子,这已让众臣不解和反对,如今政事都不与殿下交谈商洽,反而与三皇子洽谈,这不是变相的告诉众人这储位……”看了一眼阿泰尔蓰辰微变的脸色,卢谋清声音戛然而止,起身跪在地上,叩首道:“臣妄自揣摩圣意,请殿下责罚!”

阿泰尔蓰辰看了他好一会儿,道:“起来吧,你说的都是事实,孤,不会怪罪你。今日咱们就畅所欲言,孤赦尔等无罪。”

“谢殿下。”卢谋清起身谢恩。

“坐吧,继续。”

“是。陛下这一行为无一不在告诉众人这储君之位有可能易主啊,咱不动手,难不成就这么让三皇子夺了殿下的太子之位?”

闻言,众人无一不点点头,阿泰尔蓰辰那双酷似南盟皇帝的眼睛充斥着不满,他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得到的结果不是父君的肯定,而是猜忌和打压,以前还会偶尔和他谈谈为君之道,帝王之术。如今是芝麻蒜皮的事都会被父君骂个一无是处,反观他对三弟的态度,除了宠爱和信赖就是各种褒奖,这让他如何服气?!如何心甘?!

“这次消息的来源还是卢卿提供的,要不然,孤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斩了三弟的一大助力,卢卿功不可没,可要什么封赏?”

“能为殿下效力已是奴才的福分,哪敢讨要封赏。”卢谋清谦恭地笑了笑,不管众人带着何种神色的注目下,继而道:“就是要讨赏,也就是向殿下讨一碗米饭果腹。”

“哈哈哈哈,好,孤的金银珠宝不算多,但大米还是有的,准管卢卿够用的!”

听着阿泰尔蓰辰的朗笑,底下的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那奴才就谢过殿下了。”卢谋清起身笑着道,说完便退身坐会原位。

阿泰尔蓰辰看着不卑不亢的卢谋清,暗自点头,是个不错的谋士。

“殿下,如今已然对三殿下,臣下以为,三殿下不会罢休的。”户贺其那三角眼瞥了一眼卢谋清,对着上头的人道。

“三弟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孤说了,接下来是一场硬仗。”阿泰尔蓰辰收起笑脸,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却是笑意不达眼底。

“殿下,臣以为,三殿下或许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三殿下或许会对迩蒙家族、祢慕家族和其他显赫官员家族出手,殿下要谨慎小心。”卢谋清说道。

“三弟为人如何,孤是知道的,的确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才是孤头疼的。”阿泰尔蓰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们说说,你们有什么想法。”

原本有些热闹的书房瞬间陷入了一片安静,众谋士们都低头沉思,阿泰尔蓰辰也不急于让他们开口,拿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漂浮在水面的茶叶,眼底的狠戾乍现,三弟,不要怪孤心狠……

南盟三皇子府。

阿泰尔齐只是离开一小会儿,这书房就被阿穆利落的收拾干净,换了新的书桌和椅子。阿泰尔齐坐在书案后,仔细回想近来他所知道的关于太子阿泰尔蓰辰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他们兄弟俩不可能一辈子相安无事,撕破脸是迟早的事,他没想到,他的动作会来的这么快,让他一点防备都没有,打的他措手不及,如今那木察家族已然不保,又由太子监督,大理寺查办,他和木察家走得近的消息是纸包不住火的。

他的父皇一向反感皇子勾结外臣,若被父皇知道,那他近年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别说恩宠能不能依旧,他的父皇别对他有任何猜忌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勾人的凤眼一眯,这太子皇兄这一招可真是一箭双雕啊!如果他是阿泰尔蓰辰的话,努力的将自己摆放在他的位置上,站在阿泰尔蓰辰的角度看看是什么让他的太子皇兄这么的迫不及待的对他出手呢?

没想一会,好看的唇瓣勾了起来,原来,是他抢了人家的风头,人家担心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呢!“呵呵呵呵……”书房里响起一道低沉的笑声,却让人无端觉得毛骨悚然。太子皇兄,我的好哥哥,你既做了初一,小弟我就勉强做十五吧。

“殿下,木察大人木察子冉求见。”门外阿穆通报。

“让他滚!”无情的声音毫不客气的从门内传出来。

阿穆听着声音,笑着看满脸焦急的参政木察子冉,皮笑肉不笑地道:“木察大人,您还是回去吧,殿下不想见你,你在这干站着也没有用啊。”

“不,不,如今只有殿下能救得了我。”不管面前的太监如何无礼,冲着门大喊:“殿下,求殿下见见奴才,殿下!”

“滚进来!”

木察子冉一把推开阿穆,推开门,猛地跪在地上,嚎啕:“殿下,求殿下救救我木察家,只要能就木察家,殿下要奴才做什么都行,求殿下救命!”木察子冉不断的磕头,地上的水渍分不清是汗水是泪水还是鼻涕。

“救?本殿如何救?你知跟本殿说说你儿子究竟有没有倒卖军火?”阿泰尔齐凤眼冰冷,看得趴在地上的木察子冉一直哆嗦。

“回……回殿下,犬……犬儿”抬手用袖子往脸上轮了一圈,“犬子确实私卖军火。可……”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劲风狠狠地甩了出去,木察子冉腰部撞上柱子,摔了下来,额头重重得磕到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只觉俩眼直冒金星,不敢耽搁,晕着脑袋开口到道:“殿,殿下,奴才也不知犬子如此大胆,做…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奴才回到家里对他一番拷打才问出来的。可,可是犬子并非自愿……”

“一派胡言!倒卖军火,难不成还有人拿把刀架在你儿子脖子上逼他不成?!”阿泰尔齐满脸冰霜的呵斥道。

“是!不,不,请殿下听臣解释。”木察子冉,双手朝阿泰尔齐急忙的摆了摆,道“犬子在外等候殿下的传召。还请殿下听听犬子的说辞。”

阿泰尔齐盯着木察子冉许久冲门外招招手,阿穆让木察胡恩进去。

只见一个满脸胡渣邋遢的男子瘸着脚进来,看到满脸冰霜的阿泰尔齐,瞬间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抖着声道:“殿……殿下饶命啊!小的不是自愿的私卖军火,是有人胁迫小的犯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啊!殿下明察!”咚咚咚,朝阿泰尔齐磕了几个响头。

“说清楚!本殿倒要看看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花来!”

“是是是。”木察胡恩看了一眼朝他点头的父亲,心中一横,深吸一口气,用最快最流利的语言说到:“小的与庶母珂客氏有染,那天正与珂客氏行闺房之乐时……”

木察子冉闭上了眼,遮住眼底的失望、自责和恨意,恨他自己教儿无方,教出这样的畜牲!强忍着掐死这逆子的冲动,听他继续说:“忽然被人从脑后劈了一掌,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府内,在一处无人的小房子,那人威胁小的,不配合他,他就将小的所做的所有丑事都公之于众,让小的在世上无立足之地,小的害怕,得知对方让小的倒卖军火,小的立马就拒绝,可是对方却将小的藏在别院的外室和不及三岁的儿子抓到小的面前,只要小的拒绝,那母子就会立刻死在那人的剑下。小的本以为对方只是在唬小的,并没有答应,殊不知,那妾室就瞬间成了具死尸躺在小的脚下。小的一把年纪,家中妻子是个善妒又是望族之女……如今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如何敢不答应,小的就这么的和他做起了军火买卖。”

木察胡恩爬上前,急切地道:“殿下,小的句句实言,不敢有所隐瞒啊,求殿下救救木察家族!救救小的!”

木察子冉也跟着磕头:“求殿下救命!”

“你可有看清那人的长相?”阿泰尔齐看着哭的满脸泪水一脸鼻涕的木察胡恩,看着他无助又决绝的眼神便知道,他没有说谎,至少有八成是真话。

木察胡恩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水,摇摇头道:“当时已是夜晚,屋内没有任何光线,那人背对着门,还蒙着脸,粗着嗓子说话。小的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之后接头的人每一次都不一样,不仅身高体型就是声音都不一样,而且每一次都是在深夜将小的抓了去的。”

“可知道什么地方?你又是如何回木察府的?说清楚!”

“是。小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也是被对方敲晕带回来的。”

“本殿姑且认为你所说的是实话。这事儿本殿会调查清楚。”冰冷的眼光看向木察子冉无情的道:“如今要保住你们木察一族只有一个办法,将他除出木察族谱,或许量刑会轻一些。”凤某眸划过一摸算计,“当然,你若是有什么对本殿有用的消息,本殿回设法保住你木察一族族人的性命。”

木察胡恩听到要将他剔除族谱,软瘫在地上,一脸绝望。

木察子冉看也不看一眼软趴在地上的逆子,身居要职,自然懂得察颜观色,更不用说他就是三皇子一派的,自然明白阿泰尔齐什么意思,要什么样的消息,立马道:“是,奴才正有一消息要禀报殿下!”

32.训斥

木察子冉带着木察胡恩回府,召集族人,将事情说了一遍,大堂一片哭号,那些夫人小姐都哭成了泪人,呜呜嘤嘤的让人烦闷。

“够了!哭什么哭,哭也挽救不了族人性命,都闭嘴,要哭都滚回自己屋里哭个够!”一位老者大喝,沧桑带着精明的眼睛透着威严。

被族长这么大声呵斥,谁还敢哭出声来,那些个夫人小姐要么咬唇小声抽泣,要么用帕子捂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不管是悲戚哭泣中的夫人小姐们,还是满脸无措绝望的老爷们都用极其毒恨的眼光看着跪在地上的木察胡恩。

“把族谱拿来!”那老者冲旁边的人喊道。

站在一旁的男子快速的奉上族谱,有人利落的从旁边递过笔砚,老者直接拿起沾好墨的毛笔,放开那页有木察胡恩署名的章页,利落毫不留情的将名字划掉。剔除族谱本应该开祠堂的,可是事态紧急,没有时间弄这些繁杂的礼节。

老者对着跪在地上的木察胡恩冷声道:“自今日起,你木察胡恩不再是我木察家族一员,行为龌龊,不知廉耻,更犯下滔天罪行,连累族人性命,你不配拥有我木察家族的姓氏!本族长剥夺你木察姓氏,自今日起你有名却无姓!来人,将这贼人扔出府!”

“是!”下人那棍子架起瘫软在地的木察胡恩,毫不留情的扔到大街,又朝他吐了吐口水,才转身进府。木擦胡恩,不,如今的胡恩怎么也想不到,往日对他腆着脸赔笑,拍他马屁,巴不得把他捧上天的奴才如今会这般对他……看着巍峨的牌匾‘木察府’“呵呵呵呵……呜呜呜……哈哈哈哈哈……”胡恩指着牌匾双手撑在身后,坐在地上就这样又哭又笑对背后的行人指指点点浑然不知。不久就被大理寺的人带走。

府内,老者让人将珂客氏压上来,厉声呵道:“珂客氏放荡、淫、乱,押下去,乱棍打死!”

站在族长旁边的木察子冉看着被押下去的珂客氏,眼底毫无波澜。听着族长苍老无奈又无力得说道:“希望三殿下能帮咱们木察家渡过这一关了,都散了吧。子冉随我来。”

“是。”木察子冉抱拳躬了躬身。

南盟后宫凤羽宫。

“参见太子殿下。”门口响起宫女奴才呼啦啦的一片请安声。

阿泰尔蓰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正在拨弄花瓶里的新鲜花儿的余氏,淡然自若地收回保养得宜的玉手,接过大宫女翠萍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手,抬抬手,示意翠萍等宫人退下。待宫内只剩下余氏和阿泰尔蓰辰时,余氏才缓缓转身,走到阿泰尔蓰辰面前,啪!在空旷的宫室内响起一阵阵回声!

阿泰尔蓰辰偏着脸,突如其来的巴掌,他瞬间明白他的母后为何会打他。原本单膝跪地改为双膝跪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你和阿齐是亲兄弟,教导你们要互相爱护帮助,相互扶持,你们就是这么做的?”余氏冷着脸,好看的凤眸满是失望,指着阿泰尔蓰辰怒声呵斥。

“母后息怒!”低着头的阿泰尔蓰辰满眼狠戾,可语气却是温润和煦。

“息怒?你叫本宫如何息怒?本宫的亲儿子已经开始互相残杀,你叫本宫如何息怒?!”啪!又是一巴掌,狠声道,“你就这么容不下你的亲弟弟是么?”

“回母后,不是。”阿泰尔蓰辰依旧低着头,即使挨了两巴掌依旧谦恭的模样,倒是让余氏心中怒火稍消了些。

“不是?不是,你要这么对付你亲弟弟,别以为在后宫本宫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担心齐儿抢了你的风头,你的太子之位不保!是也不是?!”

阿泰尔蓰辰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的母后向来有手段也有智谋,可是无论他和三弟谁登大宝之位,她都是坐稳圣母皇太后之位的,她和父皇一样都偏爱那个无法无天,放浪形骸的三弟!低垂的眼睑没有让余氏看到他眼底的暗色!

余氏看着不回她话的大儿子,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道:“我知道,你向来觉得我和你父皇偏爱齐儿,对你严格了些,可,那是因为你是太子!是一国储君!岂是其他皇子能相比的?!齐儿注定得不到更多的东西,所以本宫和你父皇对齐儿放纵溺爱了些。齐儿到现在我都没有向你父皇讨一个亲王之位,依旧是无品级的皇子身份!你为何还是不懂还是不明白母后的一片苦心?”话里话外无一不是透着失望。

阿泰尔蓰辰眼光闪了闪,却又坚定,任何一个有碍于他的登位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即使是亲兄弟!语气却是诚恳:“是,儿臣明白,儿臣知错了。”

“辰儿,母后不止一次与你说过,只要母后在,你的太子之位就没人能动摇,如今为什么还是这么的迫不及待的对你的亲弟弟动手,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那木察家族和齐儿来往甚密!”

“母后既然知道木察家族和三弟有来往,为何不阻止三弟,他这是在和我抢势力,明目张胆的跟我对抗!”阿泰尔蓰辰闻言抬头,狭长的凤眼不似余氏那般生辉也不似阿泰尔蓰辰那般勾人魅惑,带着丝丝冰冷无情。

“你终于承认了,承认你不信任你的三弟了!”余氏眼光变得极为冰冷的看向阿泰尔蓰辰,不怒反笑道:“呵,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是在和你抢势力?而不是在帮你拉势力呢?他是你的亲弟弟,你若让他跟你一条心,他手上的势力自然也是你的助力,那些个碍眼的如何争得过你?!我教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就这般蠢笨愚钝,帝王之术,驭臣之道,你怎么就不会用呢?”

阿泰尔蓰辰垂眸,这些道理他懂,可他不能赌,他赌不起!他若那么做,他怕到头来只为他人做嫁衣裳!所以他宁可不要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兄弟情,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是,儿臣知错了,母后息怒。”阿泰尔蓰辰恭谦地道。

看着大儿子这模样,余氏就知道,他是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雄鹰长成,翅膀硬了,再不是她这个训鹰人能够控制的了。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疑心重的毛病,余氏看向飞凤盘旋的宫柱,眼底无奈却也带着一抹别样的情绪和算计,淡淡地道:“齐儿那边本宫会和他好好说的,你且下去,记住,他是你的亲弟弟,同母的亲弟弟!”

“是,儿臣记住了,儿臣告退!”阿泰尔蓰辰行礼退了出去。

翠萍从小丫鬟手中的结果茶盏,挥退小丫鬟,试了试温度,捧到余氏面前,轻声宽慰道:“娘娘宽心,殿下总还是会顾忌兄弟情分的。”

余氏摇摇头不言语,推开茶盏。生在皇家确实需要心狠手辣,无情无义,她也是从小就这么教她的大儿子,郎心如铁才是适合做皇家人,这才是上位者应该具备的。她的大儿子做到了,她曾一度引之为傲,因为她的大儿子将会是一位出色的帝王!可如今她的大儿子将这些运用在自己的同胞兄弟身上,叫她如何不痛心?

小丫鬟走了进来,在翠萍耳边低语,翠萍挥挥手,那小丫鬟又躬身出去。

“娘娘。”翠萍唤了一声出神的余氏,见着余氏看她,走上前,低语道:“娘娘,浩赫氏有了身孕,太医诊出来,说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这会儿正高兴呢。”

闻言,余氏眼底有了一抹笑意,“蠢货。呵,这次,本宫就让那宠冠六宫的荣贵妃永无翻身之日!”

南盟三皇子府。

阿泰尔齐看着手中木察子冉送来的消息好看的唇瓣一勾,我的太子哥哥,小弟的大礼准备好了呢,你准备好了么?

“殿下。”门外有人通报。

“进来。”

“殿下,属下已经查明,那杜丽侧妃是太子的人。两年前就进府,至今没给太子递过任何消息。”身着深绿色的男子道。

“本殿知道了,下去吧。”

“是。”

“慢着!”阿泰尔齐忽然喊住。

“殿下有何吩咐?”

“北冥的……蒋玉蓉如何了?”阿泰尔齐想了想问道。

深绿色衣服男子疑惑地抬头望着上头的主子。

“乌王妃!”这是三个字有些咬牙切齿,他讨厌这三个字!

“禀殿下,下面的人来报,乌王府一切正常,乌王妃过得不错,不过好像已经和乌王同寝了。”深绿色的男子想了想,回忆一下关于乌王妃的消息,如实回答。

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人退了出去,书房只剩他一人。同寝了,同寝……这两个字他也讨厌!为何她会同意和他同寝,同意和他同榻而眠?难道她还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危险吗?她知道了会不会害怕,最后逃跑,离开那个男人呢?

阿泰尔齐甩甩头,为什么又在想她?她已是人妇……敛神,起身,往门外走去。

“阿穆,走,去看看两年没见过一次面的神秘的杜丽侧妃。”脸上浮现那熟悉的张狂倨傲的笑容。没向太子哥哥递过消息,本殿就让你递到手软!

“……”还神秘呢,见不见面还不是您老说了算?再神秘下去就该神秘消失了。

33.为你奏乐

自从蒋玉蓉从后院的院子搬到偏殿,又搬到主殿,早先布置下的花也不停地挪动位置,主殿的格局简单也单调得让人难受,蒋玉蓉得到慕容痕的同意就让莱福在主殿栽下两排排梨花树,又在门前种了两株桂花树,七八月的桂花开得正盛,满院子都飘散着属于桂花淡淡的甜香。

清晨,蒋玉蓉似乎被那淘气的阳光叫醒,慵懒的睁开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自从和慕容痕道歉后,某人似乎有了些许变化,虽然每天照样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却也不时的抽时间过来陪她坐坐,也不用她派人去请他过来用膳,自己就掐着时间过来,这让蒋玉蓉感到开心。

至于同寝…某人似乎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主殿,因为某人回来时,蒋玉蓉已经睡熟过去,刚开始蒋玉蓉还以为某人不住主殿的,有一次半夜突然醒来,发现他是睡在最外围,俩人之间隔着一大块空间,这让一直担心受怕的蒋玉蓉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闻着淡淡的桂花香,蒋玉蓉伸了伸懒腰,在被子里滚了滚才爬起来,看着黑玉地,黑色的墙,黑色的桌椅,黑色的床,忍不住扶额,她在主殿住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全黑色房间,总感觉自己进了无底洞,实在压抑,得找个机会和某人谈谈。

门吱的一声,阿格手里捧着水盆,看着坐在床上发呆的某女,笑到:“王妃醒了怎么不喊奴婢们进来?”

蒋玉蓉看着长相清秀的阿格,这丫头今年也有十五岁了…看着亭亭玉立,笑得开朗的阿格,蒋玉蓉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得给她打算打算了,这般想着,嘴里就说着:“阿格,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心中…可有什么打算?”

阿格拧毛巾的手顿住,转头看着一脸认真看着她的蒋玉蓉,将毛巾拧干,走到床边递给蒋玉蓉,摇着头道:“王妃,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一直陪着王妃,伺候王妃,奴婢哪都不去。”

蒋玉蓉接过阿格递来的毛巾,敷在脸上,温温热热的很舒服,听到阿格这么回答,将毛巾取了下来,看着一脸诚恳的阿格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也没必要为了我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嫁了人依旧可以在我身边伺候的。”

阿格提起裙子,眼带泪水道:“小姐,奴婢是个孤儿,承蒙小姐不嫌弃,自小将阿格带在身边,待阿格如亲姊妹,又教导阿格读书识字,小姐大恩。奴婢永生难忘,奴婢就是来生当牛做马也回报不了小姐对阿格的恩情!”咚咚咚,朝蒋玉蓉磕了三个响头,继而道:“奴婢此生不嫁,只想伺候小姐,求小姐莫要赶奴婢离开!”低声抽泣。

蒋玉蓉皱着眉头,没想到她随意一说竟让这个丫头如此动情地一番表忠心,心中感动,抬手拉起阿格,将阿格拉直床边坐下,看着她温柔地说道:“好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就又下跪又哭泣的。你不愿意嫁,我还能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不成?”拿着帕子抬手擦了擦阿格满脸的泪水,道:“别哭了,这模样走出去,别人还以为你家小姐我是那欺男霸女、十恶不赦的恶霸呢。”

“噗嗤。”阿格看着柔美的小姐说自己是欺男霸女、十恶不赦的恶霸,忍不住破涕而笑,道:“哪有小姐这么温柔美丽的恶霸,全天下也找不出一个来。”

蒋玉蓉看着被她逗笑的阿格,抬手点了点阿格哭红了的鼻子,佯装生气,绷着个小脸,轻斥道:“爱哭鬼,还是个油嘴滑舌的。”

阿格看着故意绷着脸的小姐,透着不一样的可爱,嘻嘻笑了起来,掏出帕子,随意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水,轻快的问道:“王妃早点想吃什么?”

“随意吧。”

“诶。”阿格应声,踩着轻快的脚步走了出去。

蒋玉蓉看着阿格的背影轻笑,这么好哄的傻丫头,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位臭小子。回想起刚刚哭成泪人的阿格,心想,阿格的婚事……这事以后再说吧。

起身穿衣洗漱,不一会,阿格和几个丫头端着早点走了进来,又迅速退了出去,她们深知王爷不喜欢有奴仆伺候,更不喜欢有乌七八糟的人在主殿乱走。

蒋玉蓉收拾好,出来一看,吃的是小笼包,虾饺,小白粥,还有一些小菜。等蒋玉蓉坐在梳妆台前,让阿格盘发,门口就传来阿荷等几个丫鬟的声音:“见过王爷!”

蒋玉蓉转身起身,看着逆光漫步进来,身姿高大健硕,宽肩窄腰,一身湛蓝色锦袍衬得慕容痕更加高贵非凡,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果然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人都是衣架子,无论穿什么,怎么穿都好看。心中感慨完毕便招呼慕容痕做下吃饭。

某人不喜欢身边有下人伺候,所以房里也就是他们俩,这添饭夹菜的任务自然落到蒋玉蓉身上了,给慕容痕夹了个包子放在空的碗里,放到慕容痕面前,自己坐下喝了口白粥,刚放下碗,抬头就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个碗,里面放了个包子,转头看了看慕容痕面前的碗,空的,某人正低头吃包子……心中微动,想说谢谢,又觉得有些多余,夹起包子,吃了起来。

慕容痕眼角注意着蒋玉蓉,看着蒋玉蓉吃他夹的包子心中有些异样,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有些新奇,想跟她说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玉蓉看着盯着碗发呆的某人,觉得好笑,嘴角微弯,夹了个虾饺放在慕容痕的碗里,柔声问到:“想什么?”

慕容痕回神,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饺子,抬头看望着他微笑的蒋玉蓉,耳朵微热,“没……”低头喝了口粥。蒋玉蓉见慕容痕没说什么也不再问,才咬了口饺子就听到一声重金属低沉刺耳的声音:“琴做好了。”

这是他让魔都里的人做的,听说,魔都里的人为这把从来没见过的琴很是苦恼,后来特意抓来许多制琴大师一起制造的,做成之后他研究了好久,也不知道这琴该怎么拉,试着拉了一下,刺耳得他不想碰了。

琴?小提琴?!蒋玉蓉听到小提琴做好,心情激动又期待,“这么快?!”眼睛闪烁着惊讶和喜悦。

“嗯。”看着蒋玉蓉闪亮亮的水眸,慕容痕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因为激动而有些微醺的小脸。

“吃完饭,我拉曲曲子给你听怎样?”蒋玉蓉难掩激动的心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感受一下阔别多年的小提琴,这个唯一一个在异世和她前世有所牵连的朋友。

“好。”

吃完饭,慕容痕让忍一将琴拿来,蒋玉蓉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小提琴,忍不住掉眼泪,慕容痕皱眉,为什么要哭?

蒋玉蓉知道自己失态了,抬手擦了擦眼泪,对着慕容痕笑着说道:“抱歉,我太开心了。”

蒋玉蓉带拿着小提琴,拉着慕容痕道院里,示意慕容痕坐下。试了几下音,很让蒋玉蓉惊讶,音质不是好而是非常好!她只是在图纸上写下这制琴的方式用材,音质,及调音试音方式,没想到慕容痕的能力这么强。

看着目光一瞬不瞬的地看着她的慕容痕,蒋玉蓉习惯性的甩下头,将小提琴架到肩膀上,将琴弓搭在弦上,噌的一声蒋玉蓉闭上眼,感受着小提琴和她的交流……

噌噌噌的音符随着蒋玉蓉的手势不断变化,不仅是慕容痕就是隐在暗处的忍一忍二还有暗卫们都忍不住为之一振,入耳的不是轻缓的曲子,而是有些激昂有些澎湃,就像看到了大海。慕容痕静静地看着站在树下一身浅黄色罗裙,长发松松挽起,神情轻松的人儿,那发髻上的玉蝶钗珠随着蒋玉蓉的动作摇曳着,似乎是随着这音乐跳起迷人的舞步。

微风拂过,翠绿色的树叶在这美妙的乐曲里也忍不住脱离枝丫随着音符在空中跳起她们最为满意的舞姿。

慕容痕听出了蒋玉蓉开心激动的心情,神情也不由自主地放松,眼底有他不自知的柔和。

一曲完毕,慕容痕呆呆地看着站在树下对着他露出开心的笑容的人儿,那般温柔甜美,久久不能回神。

蒋玉蓉走到慕容痕身边坐下,看着怔怔望着她的人笑道:“王爷觉得这曲子如何?”

“好。”鹰眼看了一眼蒋玉蓉手里的小提琴,看着带着快乐的一双水眸,“好听。”

蒋玉蓉嘴边的笑容越大了:“那我以后天天为王爷拉奏一曲如何?”

为他…鹰眼有些涟漪,“好。”

蒋玉蓉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他应该多出去走走,“阿痕…我能这样叫你吗?”

慕容痕彻底怔住了,阿痕…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只有贱种,只有王爷,在没有别的了。阿痕…莫名的觉得好听。怔怔地点点头。

“阿痕今天忙不忙?”

慕容痕摇摇头,定定地看着蒋玉蓉。

蒋玉蓉笑得温柔,“今天天气不错,阿痕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慕容痕不假思索,点点头道:“好。”

34.游湖

蒋玉蓉听到慕容痕的回答,问笑道:“那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不忘拿起小提琴,往主殿走去。蒋玉蓉换了一身浅绿色的绣花罗裙,让阿格挽一个简单点的发髻,对着镜子左右瞧了瞧,没什么不妥。

阿格知道自家主子向来不喜欢涂脂抹粉,况且又不是出席什么盛大宴会,只是日常出街逛逛而已,再说了,八月天,艳阳高照,走没几步汗就哗啦啦的流,涂脂抹粉反倒受罪,所以也就不提议上胭脂。

“王妃,奴,奴婢能不能跟着一块去?”阿鹊在一旁纠结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狐狸眼带着期许。

蒋玉蓉想着平时没怎么带着她们出门也就同意,听着阿鹊的提议,本想带着四个丫头一同出去,却又想着某人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丫鬟们也明白,自告奋勇的要留下来看院子,处理一些琐事,最终只带着阿鹊出门。

阿格在一旁看着兴高采烈的阿鹊,取笑道:“活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阿鹊不以为意,理了理头发,道:“好不容易能出去,当然高兴了。”转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镜子。

阿荷却看着似乎有些故意打扮的阿格皱皱眉,拉了拉沉默寡言的阿燕,悄悄低语着。

鹅蛋脸,丹凤眼,向来紧抿着唇的阿燕,这会儿听着阿荷的耳语,看向阿格的眼光有些意味的打量,对着阿荷小声地道:“她向来爱美,别多想,免得伤了情分。”

阿荷看了一眼阿燕,又转头看着渐走渐远阿格,是她想多了么?不再多想,去做手头上的活。

慕容痕看着渐渐走近穿着浅绿色罗裙向他微笑的女子,眼底微波流动。感受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握着他的大手,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

“久等了,咱们走吧。”蒋玉蓉温柔的看着慕容痕微笑道。

坐上莱福准备好的马车,对着车夫道:“去镜湖。”

回到车内,看着疑问似地看着她的慕容痕,笑笑,不说话。昨天就想好的,要带慕容痕出来,得让他多接触接触外界,亲近大自然能让人的心灵得到净化,能在大自然的感染下得以抒怀。从马车的抽屉里拿出小点心,摆在慕容痕的面前,又给慕容痕和自己各倒一杯花茶,自己捻了一小块糕点,觉得味道还不错,甜而不腻,给慕容痕拿了一块放在他面前的小碟子里,说道:“还不错,你尝尝。”

慕容痕依言,拿起糕点一整块就往嘴里送,鼓鼓的腮帮子,直看得蒋玉蓉想笑出声,又怕让某人恼羞成怒,拿起帕子假意拭嘴,压了压向上翘的嘴角,将慕容痕面前的那杯花茶拿起来递到慕容痕的手上,强忍着笑意道:“慢点吃,又没让你一大块就往嘴里送,喝口茶。”

慕容痕只觉得嘴里被那糕点糊得张不开嘴,眉头越来越皱,看了看蒋玉蓉眼底毫不掩饰的笑意,看着手中多出来的茶杯,抬手,一下子就将那杯茶喝了个精光。一旁的蒋玉蓉又替他添上一杯,慕容痕喝了三杯茶水才将嘴里的糕点送到肚子里去,看着水眸里笑意未退的蒋玉蓉,偏开眼光,看向车帘,所以说,他讨厌吃糕点!

蒋玉蓉看着难得别扭的慕容痕,笑意盈盈,免得他真的恼羞成怒,转头,从第三个抽屉里拿出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慕容痕眼角注意着蒋玉蓉的一举一动,感受到身边的人儿目光不在他身上,这才将视线转回蒋玉蓉身上,看着蒋玉蓉专注看书的模样,渐渐出神。

“王爷王妃,镜湖到了。”车夫禀报到。

蒋玉蓉还没反应过来,慕容痕就率先起身下了马车,蒋玉蓉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掀开车帘提起裙子正准备跳下车,面前就出现一只修长,掌心有些薄茧,还有些密密麻麻的细小的伤痕的大手。抬头冲着这手的主人笑了笑,纤手搭上,小手瞬间被包裹住,借着某人的力稳稳地下了马车。

慕容痕看着被自己的手包住的玉手,再看向蒋玉蓉,对上那温柔的水眸时,又移开,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时间尚早,蒋玉蓉牵着慕容痕绕着镜湖慢慢走。虽说已是八月份,烈日灼人,但这条道上被一棵棵大榕树覆盖,茂密的枝桠,浓密的树叶遮住头顶的烈日,且又在湖边,并没有那么闷热,反而有一丝丝的清凉,十分舒适惬意。

一路上俩人就这么手牵手,并没有说一句话,但却不会让人感到无聊或尴尬。漫步在湖边,感受这生活的惬意,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至少蒋玉蓉是这么觉得的。转头看了一眼不发一言的慕容痕,忽然有个想法,每年都找个时间来湖边走走,走到俩人都成了老头子老太太。想到这儿,脑海里就响起了一首前世的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忽然被自己的浪漫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这会儿就这么想,还不知道能不能让这非同寻常的男人有所改变呢,也不知道这人改变之后又会如何…对她是厌烦还是把她抛弃……甩甩脑袋,怎么越想越不像样了呢。

“怎么了?”慕容痕看着忽然甩脑袋的蒋玉蓉疑惑的问道。

听到走在身边的慕容痕忽然的询问,蒋玉蓉俏脸微红,道:“咳,没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树木。

慕容痕看着后脑勺对着他的女子,若有所思。

忍一和阿鹊远远地跟着。阿鹊看着手牵手的王爷王妃,目光看了看那身姿卓然的男子,又瞧了瞧身形纤细婀娜的女子,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交握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绕着湖走了半圈,昨天蒋玉蓉就让佘嬷嬷来湖边订下一艘船,这会儿便有一艘游船靠在湖边。

忍一看了一眼娇俏倩兮的王妃,又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王爷,王妃为了王爷真是煞费苦心了,希望王爷总能够看到王妃的苦心,低头,直视主子是失礼的。

蒋玉蓉看着一脸疑惑看着她的慕容痕,笑道:“给你个惊喜,今天本来就想约你出来游湖的,昨儿个就让佘嬷嬷过来订下这游船的。”

慕容痕看着言笑晏晏的蒋玉蓉,心中微动,话到唇边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就这么看着蒋玉蓉不说话,但眼神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欣喜。

蒋玉蓉看着没有一丝怪她自作主张的慕容痕,弯起唇角,松开慕容痕的手,率先上了游船,转身向慕容痕伸手道:“上来。”

慕容痕看着向他伸手微笑着的蒋玉蓉,伸出自己的手,上了船进了船舱,随蒋玉蓉坐到软垫上。

深知主子脾性的忍一拦着正要跟着进去的阿鹊,阿鹊看着面无表情的忍一,又看了看里面的人,有些气恼的瞪了一眼忍一,离他五步远趴在栏杆上看着随着船的开动而波纹晕开的湖面出神。忍一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瞪他的阿鹊,不再理会。

船内慕容痕和蒋玉蓉相面而坐,蒋玉蓉给各自斟了一杯茶,看了一眼佘嬷嬷为她准备的棋盘,笑问道:“阿痕,咱们手谈一局如何?”

慕容痕喝了一口茶,看着蒋玉蓉点头道:“好。”

蒋玉蓉将棋盘放到小几上,前世她的爸爸是个棋痴,妈妈和妹妹受不了老爹下棋时不断悔棋的毛病,每逢老爹要抓人下棋,她们母女俩跑得比金钱豹还快,最后被老爹各种悔棋折磨的人就是她了,所以,前世家里就她最有耐心,棋艺在老爹的各种摧残下奇迹般的提高,她也很佩服自己。在这一世,蒋文浩也算得上是棋艺上等的人,她娘亲的棋艺也不错,俩人在这方面对她也是多有指点,所以她两辈子加在一起的棋艺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下棋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是了解对方的一个不错的方式。随着棋盘上棋子慢慢增多,黑白棋子各据一方,你杀我挡,你攻我守,你来我往,起初白棋和黑棋互不相让,一开始的黑棋就表现出强大的气势和逼人的锐气。白棋气势微弱却也毫不退让。彼此势力相当,渐渐的白棋被黑棋杀得四分五裂,眼看着就要被黑棋围剿,却被白棋冲出个突破口竟起死回生,与黑棋抵死力争。慕容痕看着以手支颚,皱着眉头的蒋玉蓉,有些意外。最后白棋还是死在黑棋强势进攻之下。

“我输了。”蒋玉蓉看着慕容痕佩服道:“和阿痕比起来,我的棋艺差远了呢。”嗯,她的道行还是不够,这给积累两世棋艺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打击的,脸上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这人是个心狠手辣,心硬如铁,决绝果断且特别聪明灵敏的人,对弈的过程中蒋玉蓉在心中默默地给慕容痕贴标签。

“不会。再来一局。”慕容痕从没跟人下过棋,都是研究棋谱然后自己和自己对弈,这会觉得和别人对弈比和自己对弈来得更有趣,语气竟带着丝丝欢喜。

“好。”

俩人又在棋盘上杀个你死我活,彼此毫无保留的对弈,让不是特别喜欢下棋的蒋玉蓉都觉得酣畅淋漓,更别提对棋艺感兴趣的慕容痕了。当然,结果还是毫无悬念的蒋玉蓉‘死’在慕容痕的手上。

慕容痕下完一盘还想继续,蒋玉蓉看着快到午膳的时间,看着眼神特别亮的慕容痕笑道:“王爷想下棋,臣妾随时奉陪,可这会儿该用午膳了,咱们先去吃饭。”

慕容痕看着棋盘,再看看笑意融融的蒋玉蓉,还是点点头,起身随蒋玉蓉离开。

35.烧烤

蒋玉蓉牵着慕容痕下了船,待上了马车朝车夫说:“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庄子,去那儿。”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了指方向。

“是。”

蒋玉蓉放下车帘,看着慕容痕温声道:“那庄子原是我娘亲的嫁妆,如今是我的,离这不远,我们中午就在那儿吃饭。”

慕容痕点点头,回想起刚刚下的那几盘棋,心中有些意犹未尽,看着蒋玉蓉的眼神似乎也不一样了些。马车摇晃,慕容痕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眼睛虽闭上,可耳朵却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除了车内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车夫的呦喝声和车轮滚动声似乎远处有一些动静,睁开鹰眼,看向坐在一旁慢慢喝茶的蒋玉蓉。

蒋玉蓉感受到来自某人的视线,轻轻摆头回之一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车夫的声音:“王爷王妃,庄子到了。”

依旧是某人先下车,牵着蒋玉蓉的手往庄子走去,才上台阶,就不动声色的给忍一一个暗示。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站在门口的佘嬷嬷对着下车的一道走来的俩人行礼问安。

佘嬷嬷早在庄子候着,许久没来庄子,又因为自家小小姐家了这么一个王爷,从昨天就在这看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们,敲打了一番,生怕王爷在自家小小姐的庄子上听到什么难听的话,对蒋玉蓉发难,让蒋玉蓉难堪。这些日子难得王爷对自家王妃有所改观,态度有所改变,可不能有什么差错。又受了蒋玉蓉的吩咐,在这边准备食材。

“嬷嬷免礼,可准备好了?”蒋玉蓉问道。

“回王妃,都准备好了。”

蒋玉蓉点点头,对着慕容痕笑道:“咱们先去洗洗手,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说完拉着慕容痕王庄内走去。

慕容痕一边走一边暗自打量这庄子,就是个简单的两进两出的院落,不大,两旁摆着几盆常见的植被,院中种了两棵大榕树。跟着蒋玉蓉洗了洗手,又擦了擦脸,才转身就看到院子多了个铁架子,石桌上放着各种生食蔬菜,疑惑的看向蒋玉蓉。

蒋玉蓉笑道:“阿痕,咱们中午就吃烧烤。”

“烧烤?”

“嗯,就是将这些腌制好的食物放在铁架上用炭火慢慢烤熟。”示意慕容痕坐下,蒋玉蓉拿起两串腌肉,就放在烤架上,笑道:“咱们一起烤,一边烤一边吃,时间多的是。”又拿了两串放上。

慕容痕坐在石椅上看着站着蒋玉蓉,又看着刚放上铁架就发出嗞嗞嗞的声音的肉串,想了想,站起身,走到蒋玉蓉的对面,学着蒋玉蓉的模样拿起三串肉串放在烤架上。

蒋玉蓉看着自觉加入烧烤行列的慕容痕,有些意外,有些惊喜,微笑道:“记得翻面,免得一面烤焦了,另一面还是生的。”伸手从一旁的碗里拿出特制的软刷,蘸着特制的烤酱,往自己的烤肉上刷上一层,,看了看慕容痕的肉串,对着看着她的人道:“要不,你这三串就先不刷烤酱,我这四串先刷上,你待会尝尝有刷酱和没刷酱的肉串,看哪种更合胃口,如何?”

“好。”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是不是翻动着肉串,也学着将肉串翻了翻身。

“王爷王妃,这是佘嬷嬷准备的冰镇的西瓜汁。”阿鹊端了两杯西瓜汁走了上来,有意无意的站到慕容痕身边。

“滚!”

冰冷的语气刺耳难听,还带着一丝丝压迫,阿鹊白着脸,看着一个眼神也没瞧她却让她害怕的王爷,手抖了一下,叮,杯子碰撞的声音。

蒋玉蓉看着瞬间冷了脸的慕容痕,又看向有些失态的阿鹊,垮了一步,拿起两杯西瓜汁,道:“下去吧,没吩咐不用上来伺候。”

“…是。”

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失落的阿鹊,蒋玉蓉没多想,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冰凉的西瓜汁,在这炎炎夏日配合着烧烤,绝对是个享受。“挺好喝的,你尝尝。”将另一杯西瓜汁递给慕容痕。

慕容痕接过,喝了一口,不做评价,放在桌子上,继续烤肉。将熟的烤肉已经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阿痕,你知道吗,这烧烤啊,还是我想出来的呢。”蒋玉蓉看着慕容痕笑道,语气带着些许得意。在这个异世,却实没人闲着没事在自己家里搭个铁架烧烤来着。“还没进府前,每年的夏天,娘亲总会带着我到这庄上避避暑,周围没什么人居住,又临近山脚,后边还有个小湖泊,夏天这里特别清净凉爽。”看了看手中已熟的烤肉,拿起一串,递给慕容痕,“你尝尝。”

慕容痕一边听着蒋玉蓉的声音,一边烤肉串,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底下的肉串,很自然的接过,就听见一道轻灵的女音,“小心烫。”

“嗯。”吹了吹,咬了一口,肉感嫩滑,腌制过又裹着烤酱烤的,特别好吃,他从来没吃过的味道,刚吃了一口就觉得肚子有些饿,三两下子就把这串肉给吞下肚,“好吃。”

听着慕容痕肯定的评价,蒋玉蓉很是开心的笑了笑,将剩下的三串先放在盘子里,放置在铁架旁。拿起俩个大鸡翅放上去,面前就出现一串香味四溢的肉串,抬头看向慕容痕,笑着说了声谢谢,接过,咬了一口,没有蘸烤酱的肉串也挺香的。弯弯的眼睛看着有些期待得看着着她的慕容痕,笑道:“挺好吃的,阿痕烤的不错。”

不知道是夏天闷热的气候的影响,还是站在烤架边被炭火的热度烘的,亦或是有其他原因,慕容痕的俊脸微红。跟着蒋玉蓉拿起俩个鸡翅,遇到高温被烤出来的油脂落到滚烫的碳上发出嗞嗞嗞声。

蒋玉蓉接着刚刚的话题说道:“有一次来到这庄上,突然想起有些走远路不得不风餐露宿的人们,也想体验一把,就让娘亲准备些食材,自己随意搭配配料烤东西吃,没想到竟觉得不错,那时候回到家娘亲可是向父亲炫耀了一把。后来,每一次来到这庄上就会来一次烧烤。”

蒋玉蓉说话间,一直注意着手上的鸡翅没注意到,慕容痕曾抬头看向屋顶,忍二对着慕容痕比个了手势,只是一瞬,慕容痕又继续翻着手上的鸡翅,往上面刷了一层烤酱。继续听着对面这女子跟他讲在这庄上发生的趣事……

时间倒回今日早晨,朝堂上,慕容渊看着底下的以让他选秀纳妃和让他废后吵得不可开交的一干朝臣,他的脑袋嗡嗡直响。

“陛下,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后娘娘虽出身世家,可一直没能为陛下诞下龙嗣已是大过,臣恳请皇上废后!”言官白斯忠道。

“皇后也曾诞过帝姬,只可惜帝姬福薄。且皇后德行并无过错,将后宫事宜操持的稳稳当当,陛下,臣以为,不可废后,倒是可以选秀纳妃,以延绵龙嗣。”

“够了,朕不会废后,除非皇后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来。至于选秀纳妃之事暂且不议。”

“皇上!”白斯忠还想说,却被慕容渊冷淡带着警告的眼神吓退。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一旁的苏明得到慕容渊的暗示,朝朝臣们喊了一嗓子。

“皇上,臣有本要奏。”右相刘源站了出来,道。

“说。”

“禀皇上,西河国国君来信说,要求咱们北冥送位公主到他们西河国给他们的翼王当妃子。西河国的迎亲队伍已出发,朝我国而来。”

“放肆!什么叫送?!”

“陛下息怒,咱北冥因去年那场大灾荒,向周围的国家借粮,其中就以西河国为最。想来,这西河国便是认定咱们如今的国情国力不能和他西河对抗,才这般的有恃无恐。”刘源看着面色铁青的慕容渊,垂眸道:“陛下,咱如今只宜静不宜动。”

“朕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西河国三天两头要我北冥给他送东西,这让国人会如何想,我北冥可不是他西河国的附属国!”

“谁说不是呢,咱堂堂北冥大国,要不是去年那场世纪大灾荒,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任人拿捏的地步了……”户部侍郎柳涛说到最后的声音是几不可闻,因为上头的那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尸体一样冰冷,额头冷汗涔涔,膝盖发软,不敢再多言,他不过是顺着皇上的话说,怎么也不对了?

刘源不理会这蠢到姥姥家的人,看着上头的人道:“陛下,如今咱们北冥也一时半会没能和他西河国对抗,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来。”顿了顿又道:“况且他西河国也没说明要陛下的亲生公主或先帝所出的公主,咱随便送个宫女过去也就是了,臣相信那翼王是不会在意的。毕竟那西河翼王可不是个爱好女色的主!”说到最后,刘源自己呵呵笑了两声。

慕容渊敛眉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又想到那翼王是个喜好男风不近女色的怪胎,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着气氛缓和了的朝堂,慕容渊心底将那魔帝又恨上了一层。

庄子里,慕容痕和蒋玉蓉一边烧烤一边吃,配着西瓜汁,享受了一把美好的烧烤时光。吃饱喝足,蒋玉蓉就领着慕容痕道庄子后的湖边走走,消消食,想着慕容痕事务繁重,觉得今天差不多了,就让佘嬷嬷准备马车,打道回府。

36.皇帝也经商

后宫玉坤宫内,只见面前的女子一身象征女子最高地位的雍容华贵的凤服,娇好的面容带着愁丝,吴氏一族在这次灾难里原本的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就这样被灾难给毁灭了,父亲哥哥族人们死的死逃的逃,一个好好的世家大族就这样散了,如今想联系人都不知道去哪联系,她膝下无儿,这皇后宝座迟早得让贤的了。一肚子苦水不知道向谁倾诉。

歪坐在宫榻上的皇后吴鸾,听了下人的汇报今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越发觉得嘴里发苦。不孝有三无后最大,朝臣提议废后她能理解,提议选秀纳妃她也能接受。寻常百姓都重视子嗣延续,稍微富足些的家庭都会纳妾来传承香火,更别提这皇家有多重视,那些个儿妙龄女子一批又一批的往宫里送,若这样她就要吃味,呵,这宫里早就没有她这个人了!

废后…能废她也认命,这后位象征女子的最高地位,是无上荣耀,是女子至高权利的代表,引得多少女子及其背后的人们趋之若鹜。从三皇子妃到凌王妃再到皇后,她随着慕容渊一步步登上这高座,人们只看到她光鲜无比的外表和无上尊荣的身份,却不知道,这背后她是如何的殚精竭虑。难怪出嫁时爹爹就告诉她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是啊,自己独守空房,自己的丈夫一个月也就见那么几次,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些嫔妃的算计暗害,更有无数琐事缠着她,她都快坚持不下去,她想过放弃却不能也不允许!她身后站着的是她的族人,她也承担着家族荣耀和荣誉,她不是为自己活着,如今没了家族羁绊,却被她的丈夫捏在手里!

这些都没能比得上慕容渊不肯听大臣的劝废了她更让她觉得心中苦闷,难受。只因为,如今她没有了娘家,没了父兄和族人的帮衬,没了家族势力,没有外戚,皇帝……呵,皇帝也不用担心外戚坐大,权力被夺!

而她如今不得不依附她的丈夫!废不废后还不是他说了算,别说后位就是她的生死也就是慕容渊一句话的事儿。有她这么一个傀儡皇后,自然是慕容渊乐意见到的,他怎会废后呢?或许没有子女……也是他乐意见到的吧……

紫鸢站在一旁,静静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自去年那次灾难,娘娘与吴家失去了联系后,就经常发呆出神,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灵魂,对许多事变得毫不在乎,之前还会和那些嫔妾争宠,如今是对陛下来不来玉坤宫都无所谓了。过了许久她才听到一道悠悠飘忽的声音:“让尚宫局挑几个资质好的模样好的过来。”

“是。”

御书房。

“陛下,乌王和王妃出城游湖又到一座庄子用午膳,之后就回了王府。”

“乌王为何会突然和王妃出城游湖?可有异动?”

“属下探听到,是乌王妃早晨的提议,其实早在昨日乌王妃就让她手下的一位嬷嬷到湖边订游船再到庄子准备妥当。一切正常并无异动。”

“哦?早就准备好今日游湖?这蒋玉蓉为了讨好慕容痕还真是用心啊。”慕容渊看着黑衣人,目光忽明忽暗,并没有示意其退下。这慕容痕向来不和别人往来,当然也没人愿意和他来往,据苏明的调查,这慕容痕可是孤僻得很。

慕容渊看着黑衣人道:“去查一查蒋玉蓉。”

“是。”

慕容痕低头批阅奏折,没过一会儿,苏明走了进来道:“陛下,秦尚书求见。”

写完一个‘准’字,慕容渊才抬起头,才抬起头道:“宣。”抽空喝一口茶。

“臣秦克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慕容渊看着国字脸,忠实的秦克道。

“谢陛下。”

“爱卿何事要奏?”

“陛下,咱们如今国力不足,国库空虚,户部已经有俩个月没下发俸禄,官员们虽理解却也又不少怨言。那西河国使者一来,势必要设宴款待,户部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了,陛下。”身为户部尚书的他实在没办法,他连自家的祖宅都卖了,家中的各种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给大臣们发封路。却也没法一直这么下去,如今他可是抓襟见肘,家中妻儿满院,朝中众臣怨言,他是两头不得好脸色啊!

慕容渊知道秦克所做,知道他不好当,招来苏明道:“去将朕收藏的名人字画,珍奇玩物拿到周边国家去卖了。买回秦爱卿的族宅,他替朕垫付了多少就还他多少,剩下的就发给大臣们。”看着震惊的秦克,笑到:“朕就是再没钱,也不能拿大臣的钱啊,这说出去,朕的的脸,老祖宗们的脸往哪搁?”

秦克感动得红了眼睛,跪下磕了个头道:“是,谢陛下。”

“起来吧。国库空虚,迫在眉睫首要解决的问题,秦爱卿你且留下。”又对苏明道:“传左相右相觐见。”

“是。”苏明应着,走到大点门口喊到:“传左相右相觐见!”

“传左相右相觐见!”一道道声音传了下去。

在议事厅里,刘源和王梁听到传话,对视一眼,赶紧起身朝门外走去。

约莫一刻钟,俩人就到了御书房,对着慕容渊行了。

“俩位爱卿,国库紧缺,已有俩个月没下发俸禄,为何到现在还不上报?”慕容渊静静地看着站在下首的刘源和王梁。

刘源和王梁没想到陛下会问他们这个,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克,心中明白了几分,刘源道:“陛下,臣刚刚正和左相商议这事来着。”

“哦?可商议出结果来?”

王梁道:“陛下,臣和右相的意见相左。”

“哦?说来听听。”

“是,臣觉得如今的北冥已今非昔比,人口不足,国力薄弱,国库空虚,最先要解决的便是钱的问题,所以臣主张大力发展商业。”

“臣反对!如今的确是国力空虚,这没错,但是,咱们的粮食也是不足的,去年左相向各国借的粮食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数量,比起钱来,陛下,臣依旧主张大力发展农业!”刘源听完王梁的意见立马反驳。

“右相,发展农业需要一个过程,如今我们北冥人口不足,再如何大力发展农业收获也有限,不能够一下子就囤满粮仓。”又看着慕容渊说道,“陛下,先发展商业,让国库先充盈起来,粮食不一定要自己种,咱们可以买。”

“臣反对!陛下,若鼓励发展商业,那些田地谁去打理?人人都去经商,谁去耕地?期间我们的多生多育政策依旧施行,人口越来越大,需要的粮食也就跟着上涨,没人耕地,这只会让国库越来越空虚,并不是一个长久的计策!”

“右相,你误解我的意思。我并没有主张将这个经商政策定位长久的政策。况且经商并不是想要经营就能经营得起的。”看着慕容渊说道,“陛下,臣的意思是,大力支持目前依旧在经商的商人,并让这些人发展自己手下的产业和身边有经商才能的人,陛下,臣有个大胆的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慕容渊听着王梁的建议正在考虑着一提议的可行性。听到王梁有个大胆的提议,忍不住想听听,这个老狐狸的想法。

“臣建议,陛下带头经商!”

“王梁你放肆!陛下,不可听左相一派胡言!”

“王爱卿,你让朕经商?!”一个皇帝去经商,闻所未闻,慕容渊没有发脾气,反而觉得特别有意思。

“是,臣建议陛下带头经商,皇上做生意哪有不赚的道理,无利不成商,那些眼里心里只有银子的商人们如何不会跟着陛下行商?”王梁一边捧了一把慕容渊一边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也跟慕容渊说明白。

一旁的刘源狠狠地瞪了一眼言之凿凿的王梁,对着有一丝犹豫的慕容渊道:“陛下不可,一代君王如何能够行商,这不合理啊陛下!士农工商,陛下,这有损皇威!”

“陛下,如今情况特殊,首要任务是解决银两和粮食问题,稻米麦穗成熟需要一个春天和一个秋天的过程,而经商,那些久经商场的商人只需要一次洽谈一顿饭的时间就能赚的盆满钵满!”王梁看着有些动摇的慕容渊接着道,:“陛下,不需要陛下亲自经商,只需要以陛下的名义即可。”看着要反驳他的刘源,狠下心道“陛下,只要陛下同意,臣在陛下面前当着右相和秦尚书面立下军令状,只需要三个月,三个月,臣一定让国库增加十万两!若臣食言而肥,臣就是倾家荡产也会把这十万银两填满!”

“王梁你!”刘源指着王梁说胡出话,气得满脸通红,对着慕容渊道,“陛下,万万不可,这有损陛下威名啊!陛下!”

慕容渊看着一脸坚定,满脸决绝的王梁,又看了看气得说不出话的刘源,目光转向没说话的秦克,问到:“秦爱卿以为如何?”

被点名的秦克,看了一眼吵的不可开交的王梁和刘源,接到刘源的眼神,想了想对着上头的人道:“陛下,臣觉得左相所说有几分道理,并非所有的人都有经商的头脑,有经商头脑的也未必有经商的手段和人脉。若以陛下为名带头经商,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臣附议。”

“秦克!左相疯了,你也跟着发疯不成?!”刘源狠狠地瞪着帮着秦克。

秦克无所谓,他又不是哪一派哪一帮的。

“刘卿,注意你的言辞!”慕容渊不同意的看着发怒的刘源。

“……是,可是陛下,这让帝王经商可是亘古未有啊陛下,况且,商人有赚也有赔,风险太大!农耕才是稳妥,望陛下三思!”刘源不服气,看着似乎偏向王梁观点的慕容渊,接着道。

慕容渊仔细想了想,态势严峻,决定放手一搏,对着王梁大手一挥,“朕准了,左相,这经商之事朕就交给你,你若食言,朕不要你倾家荡产,朕要你的项上人头!”

“臣遵旨!”王梁躬身。

出了御书房,刘源没好气地对着王梁道:“左相真有能耐,竟能让陛下不顾九五之尊经起商来,刘某佩服啊!”

“右相客气,这如何说得上是让陛下不顾九五之尊呢?这正是让百姓们知道咱们皇上威仪天下!”对着御书房方向拱了拱手,“连商人都跟着陛下经商,这只能说明咱们陛下才能卓著!右相糊涂了!”不让刘源有说话的机会,马上又道,“鄙人事务繁忙就不陪右相闲谈,先行一步了,告辞!”说完就提步离去,看也不看一眼刘源。

秦克也对着刘源拱手告辞,往户部走去。

刘源看着相继离开的俩人,狠狠地甩了下袖子,冷哼一声,带着满眼不忿离开了。

37.妻子变徒弟

乌王府。

自从蒋玉蓉在镜湖上和慕容痕对弈之后,只要一有空慕容痕就拉着蒋玉蓉陪他下棋,有时竟一下就半天过去了,在棋盘上,蒋玉蓉发现,慕容痕的话多了一些。一局结束后,慕容痕总会和她说之前哪一步下得不够好,且还能将棋盘上的局面恢复到那一步,这让蒋玉蓉惊讶惊叹慕容痕过强的记忆力。虽然慕容痕所说的字数能省则省,内容能简则简,但这已经让蒋玉蓉很高兴了。有时候听着慕容痕讲棋,蒋玉蓉有个错觉那就是,慕容痕要将她培养成棋界高手?还是觉得她的棋艺太差,要培养一个棋艺高手和他对抗?

也是在慕容痕讲棋的时候才知道,面前这男人棋艺有多高超,他和她下棋时真的已经很客气,客气到蒋玉蓉觉得这男人把她当猴耍!蒋玉蓉想,蒋文浩和窦氏联手或许也不是慕容痕的对手。有一次听着慕容痕讲棋,无意间问起他师出何处?有机会想见见或拜其为师。

慕容痕看着满眼好奇的某女淡淡的给她俩字:自学。

?!自学就能这么厉害?!这让结合了两世的棋艺的她情何以堪?!打击太大,内心受伤,她需要静静!看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慕容痕,蒋玉蓉水眸一转,和慕容痕开起了玩笑,说要拜他为师。结果……某人直接应好!那表情怎一个认真了得!

?!她把自己坑了?!没有吧……看着慕容痕认真的模样,蒋玉蓉想哭,差点就要揪着某人的衣领吼道: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认真干嘛?她让自己从妻子变成徒弟……这降级降得…欲哭无泪…蒋玉蓉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让你嘴贱,明明知道这个人不会开玩笑还跟他开玩笑!

到了晚间,在书房的慕容痕派忍一给蒋玉蓉送东西过去。听到慕容痕送东西给自己,把蒋玉蓉激动得满脸红光。能不激动嘛,她可是等了快三年才等来他的第一个礼物!只是……看着手里的东西,蒋玉蓉只想把手里的东西扔了!

为什么要给她送棋谱啊?为什么?!还一送就送一打!难道他真把她当徒弟了啊?!蒋玉蓉对着桌子上那一摞棋谱是哭笑不得。

这一晚慕容痕还提早回到主殿,蒋玉蓉看着拿着棋谱对着她侃侃而谈的某人,啧,这一晚说的话可比这两年多年来加在一起说过的话还多,她是不是找到一个打开慕容痕话匣子的正确方式了?

“这是我很早的时候记下的,这一步走得很奇妙。”慕容痕指着棋谱上的某一个棋子说道。

蒋玉蓉伸头瞧了瞧,那颗棋子旁边只有一个带着稚气的字‘妙’。

“这是你几岁写的?”蒋玉蓉看着那字,忍不住问了句题外话。

“八九岁。”慕容痕看着不专心的蒋玉蓉淡淡地道。

“八九岁?!阿痕很厉害!”绝对不是恭维话!她八九岁只会下飞行棋!咳咳,那是前世。

听着蒋玉蓉的夸奖,看着她那双温柔的水眸带着崇拜,原本带着一丝不满意的鹰眼里,那丝不满不翼而飞,有些不自在。俊脸微红,耳郭微热。鹰眼看向窗外才发现已经深夜了,再看看小脸略显疲惫的蒋玉蓉,难得的语气缓和地说道:“不早了,歇息吧。”

蒋玉蓉就在等这句话,听完像是配合着慕容痕似的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道:“好。”脱了外衣就往被里钻。她真的困了,一沾床她的眼皮子就黏在一起睁不开。感受到床的动静,知道慕容痕也上床歇息,强撑着睡意,轻声问道:“阿痕,明天是中秋节,你有什么打算?”

慕容痕转头看着闭着眼和他说话的女子,想了想道:“月饼。”

“阿痕想吃月饼?”

“嗯。”

“除了月饼,阿痕没有别的打算?”

“没有。”

“明天忙不忙?”

慕容痕看着说话已经有些迷糊蒋玉蓉,道:“不忙。”看着没有再吭声的蒋玉蓉,慕容痕以为某女已经熟睡了,正转过头就听到一个迷糊的女音:“明晚有赏花灯猜字谜活动,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鹰眼看着床顶,“好。”话音落,耳边就传来平稳的细细的呼吸声。侧过身,看着睡颜柔美的蒋玉蓉,他似乎渐渐习惯她的存在了。

从起初的排斥到怀疑再到现在的习惯,没人这么耐心的对他过,这种感觉他说不出来,可是内心是欢喜的。他的世界从来只有别人的不屑嘲笑还有手下对他的畏惧。

最开始他不接受她送的任何东西,原以为她会自动放弃,没想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给他送饭送花,算起来,除了新婚那日和她单独在一起过,直到他受伤他才和她第二次独处。回想起那次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这个温柔的女子,也像现在这样静静的睡着。原来被人守着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妙。

她醒了,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他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好。她伸手抹了抹他的额头,眼里带着关怀。那抹关怀是那样毫无预兆的闯入他的眼里,刻在他的心里。当时他的心里除了意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酸涩似开心似无措,同时又觉得很新奇。

看着熟睡的蒋玉蓉,慕容痕抬手轻抚她那柔软的乌发,倘若有一天,你眼底的温柔和关怀不再,我宁愿,亲手毁了它,也不会允许不复温柔关怀的眼睛存在!心中想着,渐渐入睡。

如今,每日一曲已成了早晨王府的一道风景线。是慕容痕的必修课。

蒋玉蓉选择的曲子大多都是激情澎湃,或是活泼愉悦的曲风。慕容痕静静地看着在他面前拉奏曲子的蒋玉蓉,他发现每天她都能拉奏不同的曲子,时而欢快,时而澎湃,时而紧张却又带着热情。他发现一整天的心情都能在早晨的乐声过后而保持愉悦轻松的状态。

一曲完毕,蒋玉蓉就带着慕容痕在府里四处走走,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他自己去忙,不打扰他。蒋玉蓉也回到自己的书房。这书房还是那天趁某人心情不错提的,就在主殿旁建了一个小书房。

走进以浅黄色为主色调的书房,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看着锦州送来的家书,如今他们互寄的除了寥寥几句问候语,和近来自己周边发生的事,就是以自画像告诉对方自己过得如何,蒋玉蓉在上一次家书图中就加了一幅她与慕容痕互动的图,表示他们的关系已缓和,意料中的,下一封家书就是厚厚的一封,除了一张画就是二十张书信!

看着那字里行间,蒋文浩和窦氏对她满满的不放心,对慕容痕满满的忌惮,蒋玉蓉心中微暖,却也没告诉他们慕容痕的身份,毕竟这种事还是少些人知道的好。

而后每一封自画像蒋玉蓉总会选择比较开心的画面画下来,自己也存了一份,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没有手机,除了文字记录,画画也是不错的记录方式。

提笔写下最近的趣事自然离不开慕容痕教她下棋,且还成了慕容痕的徒弟了……短短几行字,将经过结果写了一遍,顺便表达自己对蒋文浩窦氏和未见过面却一直活跃在纸上的弟弟的想念。

信写好了,蒋玉蓉想了想,将那天游湖和烧烤的经过画成一幅连环画,并不是多正规的画像,而是可爱的卡通版。画完画,蒋玉蓉自己看了一遍,忍不住笑出声,俩人都是圆圆的脸,胖乎乎的手,但俩人的神态气质又完美的呈现在那纸上的卡通人物身上,让人一目便了然这人物对应着谁。

蒋玉蓉想了想又将慕容痕给她讲解棋谱的画面画了下来,这张却是正经的人物肖像。待两幅画都画完,蒋玉蓉又照着画了两幅留给自己。

将信封拿给阿荷,便坐在椅子上翻起一本史书。

阿荷走了没多远就遇见慕容痕,行了礼,就离开。慕容痕瞥了一眼阿荷手里的信封,朝蒋玉蓉的书房走去。一进门就看到蒋玉蓉歪坐在椅子上认真看书,入神得连他开门都不知道。

正看得认真的蒋玉蓉发现光线变暗,疑惑的扬起头,就发现慕容痕站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她。心中虽吓了一跳,却没表现出来,笑道:“看得入神,不知道阿痕来了。”起身就要给慕容痕倒水,却被某人拦着。

“在看什么?”竟会入神得连他进门都不知道。

“没什么,不过是一本野史。”蒋玉蓉合起书将封面示与慕容痕。

慕容痕点点头,这本书他早就看过,无外乎是一些已不再世上的大家族的辛密丑事,和皇家的斗争,却是有些精彩。

“阿痕事忙完了?”

“无事,找你。”慕容痕看着蒋玉蓉道。

“阿痕,你过来,我拿样东西给你瞧瞧。”蒋玉蓉忽然觉得将她的家书图给慕容痕看,当然只有图而已。蒋玉蓉觉得这样或许可以潜意识的培养慕容痕对她家人的情感,让他通过图画融入到这个家庭来,也让他知道她的家也是他的家,她的父母也可以是他的父母,她的兄弟也可以是他的兄弟。

慕容痕看着向他伸手示意的蒋玉蓉,伸出自己的手握住那只柔夷,走到蒋玉蓉身边。

蒋玉蓉拿出一开始的家画,给慕容痕介绍,“阿痕,这是我父亲蒋文浩,这是我母亲窦嫣然。他们也是你的岳父岳母哦。”蒋玉蓉指着图上那英俊的男子和美丽的女子道。

“岳父…岳母?”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有些不确定,这是他对他们的称呼?

“是啊,我是他们的女儿,如今是阿痕你的妻子,你自然就是他们的女婿,他们是你的岳父岳母。”蒋玉蓉解释道。

慕容痕点点头,“他们……在赏花?”看着那男子搂着那画中女子的肩膀,看着旁边的花朵,笑得愉悦满足。

“是啊,爹爹说,这是他从野外发现的野牡丹,便移植到家里去了。”蒋玉蓉看着旁边特写的牡丹花指着解释道,将这张图放一旁,第二张图出现,解释道,“阿痕,这是我的弟弟蒋玉澈,今年一周岁了。父亲和娘亲给他起了个小名,叫小胖。”

慕容痕看着图上胖乎乎的小子,确实挺胖,看了看蒋玉蓉,又看看纸上的小娃娃的五官,道:“像你。”

蒋玉蓉捂嘴笑道:“呵呵呵,我父亲和娘亲也这么说。其实是像父亲和母亲。”

又给慕容痕展示自己的自画像,接着便是一幅画一幅画地介绍,俩人一边看画一边闲聊。

待看到最新的画作,慕容痕看得很仔细,是一幅连环画,第一幅图是男子牵着女子的手在湖边散步;第二幅画是男子与女子在船内对弈,女子看着面前的棋盘眉宇微皱似乎被棋局困扰,男子侧脸神情自若;第三幅画是男子与女子一起在烤架旁烧烤,男子画的是背影,而女子却是看着男子笑得灿烂;第四幅画是男子和女子在小湖泊边散步聊天的情景。

图中的人物胖胖的矮矮的,五官夸张,表情夸张,却莫名的有种可爱,且还能让人一眼就认出画中人物是谁。慕容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对着微笑看着他的蒋玉蓉道:“像你送我的布偶。”

“是呢,这叫卡通人物,就是将真实的人物夸张化却突出人物的特点,即使将人物夸张化却也能够辨别出来,是一种有趣的画法。”蒋玉蓉简单的解释。

“看得出。”

俩人又围绕着画画技术的话题继续聊天,在蒋玉蓉的要求下,慕容痕提笔为蒋玉蓉作画。

慕容痕看了一眼那副连环画,提笔想了想,着笔作画。他画得很仔细,蒋玉蓉看着神情专注的慕容痕,难怪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本来就英俊非凡的人,认真做事的时候就更加迷人了,若忽略慕容痕的另一个身份,嫁给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她还是很欢喜的。

“好了。”慕容痕转头对着看着他发呆的女子说道。

蒋玉蓉被抓包,却也大大方方的毫不扭捏,对着面前的男子笑道:“这么快?”

看向桌上的画作,那是一位身穿嫁衣的卡通女子的形象。这是她成亲那会儿的穿着,慕容痕也给她加了一件绒毛边牡丹纹大氅。画笔有些生涩却很可爱,她敢肯定这是他第一次画卡通人物形象。黑黝黝的大眼睛,眼里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小巧的嘴带着一抹温暖的微笑,手里抱着一束桃花,可爱至极。

“阿痕,这幅画画得真好看,送给我好吗?”蒋玉蓉眼底动容的看着静静的看着她的慕容痕问道。

“好。”其实他想让她做出布偶,看了一眼画作,再看看低头满脸笑意的欣赏他的画作的女子,“我…这个……”

蒋玉蓉疑惑的看着慕容痕就见他指了指画,说道:“布偶。”

明白了,“阿痕想要个做成这样的布娃娃?”

慕容痕低眼看向别处,耳根发热,点了点头。

“好,我做一个给阿痕。”

38.猜灯谜

御书房。

“什么?!翼王在城外!”慕容渊不可置信,这次西河国派来的使者竟是翼王!还如此隐秘,到现在才让人知晓!

“是,人已离城不到三里!”那人说到。

“朕知道了,传左相右相觐见!”

“是!”

没多大一会儿,慕容渊就听到苏明的禀报:“皇上,左相和右相在外求见。”

“传。”

“嗻。”苏明退身出去,对着侯在外面的俩人道:“两位大人,请!”

刘源和王梁一同进了御书房,对着高坐在上面的人,拍了拍袖子,撩袍跪下,叩首问安。

慕容渊道了句免礼平身后问到:“两位爱卿,翼王已经到了城外,对这次翼王出使我北冥,俩位爱卿有何看法?”

刘源道:“陛下,臣也是刚得到消息,翼王这次的出现臣觉得,是西河以和亲的理由想我们示威,那翼王是什么人物,咱们都晓得。一次和亲,而且只是给一个亲王选侧妃,西河皇竟能让这个阴晴不定的翼王同意做为使者出使我国,况且,这翼王是人人皆知的断袖,一个女子如何能说服他亲自到访?臣觉得,这次翼王的到来,除了示威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王梁想了想也道:“皇上,臣以为这翼王此次来北冥或许除了迎娶侧妃,还有可能带着西河皇的命令,以借粮的事宜向我国提出条件要求。”

慕容渊想了想道:“依爱卿所见,这翼王会提出什么条件?”

王梁道:“这翼王向来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西河皇也是个心思莫测的人,臣……一时说不准。”

“右相觉得呢?”慕容渊看向刘源问到。

“臣也说不准。”

“既然两位爱卿都觉得说不准,可是到时候,翼王有何不合理的要求我们也要答应他?”慕容渊那酷似先皇的深邃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底下的俩人。

“回陛下,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以我们北冥的实力,即使西河国有什么非分要求,咱也不能硬碰硬,只能见招拆招了。”王梁老实的回答。

慕容渊沮丧极了,可脸上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沮丧无力来。他当然明白今时不同往日,那个能与周围各国对抗,势头隐隐超出各国的北冥,如今的北冥如同一头受了重伤的狮子,动弹不得。只是他心中原有的宏图志向却被如今的局面搅得七零八碎,处处被掣肘,拳脚施展不得,内心极度苦闷,胸中憋着一股气上上不得,下下不去,难受的紧,却无人知晓!

隐藏内心的真实情感,慕容渊靠在椅背上,反而面露微笑换了个话题道:“今日是中秋节,翼王背井离乡来到我们北冥国,我们自然要尽一回地主之谊了,刘爱卿,朕派你和礼部一同到城门口代朕迎接翼王,安排好各项事宜,晚上带着翼王好好领略一番我国的风土人情,和节日气氛。”

“臣遵旨!”

“通知礼部,后天设宴为翼王接风。”

“是。”

“跪安吧。”

“臣等告退。”

刘源和礼部尚书带着一大帮人呼啦啦的道城门口侯着,没一会儿就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从远处慢慢走来,是两个长得特别秀气,眉目精致,且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俩人后面隔着一小队护卫便是一顶奢华至极的马车,用极品珍珠当帘珠使,更别提那马车的材料有多昂贵。只见那马车缓缓地停在刘源和礼部尚书面前。

刘源和赵谦对视一眼。

车帘从里边被撩了起来,一张荞麦色的健康肤色的面孔出现在刘源和王梁面前,狭长又往上微翘的丹凤眼透着锐气。

刘源和赵谦拱手道:“见过翼王。臣等受吾皇之命前来迎接翼王大驾。”

翼王翟珝看着俩个中年男人淡淡道:“多谢北冥皇帝。两位大人辛苦了。”

“应该的。翼王舟车劳顿,臣等已为翼王准备好了驿站,翼王请。”刘源对着翼王翟珝不卑不亢地道。

翟珝点点头,放下车帘,随着刘源和赵谦到了驿馆。

走在前面的那对双胞胎下马,缓步走了过来,浅灰色衣男子撩起车帘,那浅绿色长袍的男子则双手捧上,道了句王爷,声音带着恭谨和一丝濡慕的音色。

只见一只荞麦色的修长的手扒着车框,探出身,又将手搭在那绿衣男子的手上,下了马车。荞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色泽,五官虽好看却比不上身边那两位男子。然,一身深紫色飞龙银纹的亲王服饰,显得更加的锐气逼人!通身的气度让人一眼望之便会忍不住在他面前俯首,那上位者的气派彰显无疑。

皇家驿馆大同小异,虽不似皇宫那般巍峨宏大,却也是富丽堂皇。刘源看着安排的差不多了就对着坐在上首的翟珝道:“翼王,今日恰好是北冥的中秋节,若翼王不嫌弃,臣等便毛遂自荐当一回向导,带翼王领略一番我国的风土人情。”

翟珝淡淡地看着面带官方微笑的刘源,淡淡点头,疏远而客气的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翼王客气。如此,臣等晚膳后便过来。”看着翼王翟珝点头,刘源带着赵谦起身告退。

乌王府。

用完晚膳,蒋玉蓉便带着慕容痕出门赏花灯去了。身边这带着阿格和忍一随行。俩人也是便装上街,并没有穿得多荣华富贵,俩人容貌不俗虽没刻意装束却也遮不住那满身的贵气,路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哪家贵公子带着少夫人出门赏灯。只是这位贵公子有些森冷得让人想回避。这么一对姿色过人的璧人,走在大街上,众人虽然不认识这俩人是谁,却也得到不少行人的注目。

蒋玉蓉牵着慕容痕的手漫步在大街上,她能感受到从一出门就开始有些情绪不对劲的慕容痕,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蒋玉蓉还是绞尽脑汁想让慕容痕放松下自己的心情。看着前面被有不少人围着的高台,那里在进行猜字谜游戏。对着慕容痕温声道:“阿痕,我们去前面看看,咱们也去猜灯谜好吗?”

慕容痕看着眼底温柔地关怀的蒋玉蓉,看了看前面被围着的高台,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好。

蒋玉蓉知道他心底抵触人多的地方,却也想让他多多参与一些活动,让他能活跃一些。拉着慕容痕挤到台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谜纸条,听着旁边那些百姓们的讨论声,还有书生们的交流声,一个清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心二用’是为‘角’”守谜人,坐在台上,抬手敲了一下鼓声,咚!那声音又道:“‘不分上下,没有左右’是为‘中’”咚!“‘画蛇添足’是为‘一横一点’”咚咚!“合起来是个‘触角’的‘触’字!”咚咚咚!

周围的百姓啪啪啪响起掌声为这男子喝彩,礼品是一盏精致的宫灯。

蒋玉蓉看着那人上台领着花灯,一脸笑容,虽然不是多昂贵的礼物,却图个热闹喜庆。拉了拉慕容痕的手,看着某人的鹰眼道:“阿痕你也猜一个?”

慕容痕看了看台上还挂得满满的字谜,有些犹豫,不是他不会,而是他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过自己,有些难为情罢。

高台上努力搞活气氛,不断鼓励人们积极参与猜字谜游戏的大爷,似乎注意到这边这一对长相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女,看了看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对着慕容痕笑着说道:“这位公子若有兴趣也来猜猜谜,礼品虽上不得台面,却也图个吉利,公子可要为少夫人赢得一盏宫灯?”

慕容痕看了看眼带希冀的蒋玉蓉,想了想,鹰眼扫视台上的字谜,低沉刺耳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响起:“‘东躲西藏’是为‘掩’。”咚!

“‘一眼一口一鼻’缺一‘耳’。”咚!

“‘器材只用一次’是为‘盗’。”咚!

“‘只响不说’是为‘铃’。”咚咚!

“掩耳盗铃!”咚咚咚!

“恭喜这位公子为少夫人赢得一盏宫灯和一袋小点心。”那台上的大爷笑到道,将手里的奖品拿给蒋玉蓉。周围的百姓也为慕容痕鼓掌。

慕容痕对百姓的鼓掌有些不适应,看着拿着奖品对他笑得开心的蒋玉蓉,鹰眼也有一丝笑意。内心有种高兴和兴奋。继续猜字谜,接下来高台上的鼓声不断,台下百姓掌声喝彩声不停。

蒋玉蓉看着手中越来越多的宫灯,糕点,小饰品,满头黑线,不玩不要紧一玩就停不下来,看着玩得开心的慕容痕,心中无奈,眼看着又有礼品要拿,实在拿不动,也不愿一路上都抱着这么多宫灯礼品,虽然有阿格和忍一帮忙拿,却也太过招摇,看着某人要继续猜下去,似乎要将所有的字谜猜完的某人,蒋玉蓉赶紧拉着某人离开,将手中的所有宫灯,点心,饰品让阿格和忍一分给周围的百姓,自己只拿着那第一盏宫灯。

慕容痕不解的看着拉着他离开的女子,来到人少的地方,蒋玉蓉才看向满眼疑惑的某人笑着道:“王爷聪慧过人,却也要让别人有机会玩猜字谜啊,这么一个劲的猜下去,我可拎不动那些个宫灯礼品呢。”

“有忍一。”

“好啦,我有一盏就够了。”扬了扬慕容痕赢得的第一盏灯,蒋玉蓉看着慕容痕笑得开心,“走,我们到别处看看去。”

“好。”

俩人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平时用两刻钟走完的大街,生生被他们走成一炷香的时间,蒋玉蓉看着不复最开始神情僵硬,如今还带着有些愉悦的神情的某人,心中想着,果然,人还是需要接触外界,热闹快乐的节日气氛还是很容易感染人的,与老百姓在一起才能放松放松。

走了这么久有些累,蒋玉蓉就和慕容痕走进一家酒楼,上了二楼,在靠窗的地方坐下,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手提各色花灯的百姓们,蒋玉蓉也看向放在桌子上自己的宫灯,笑着正要对慕容痕说什么就从后边传来一道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臣见过乌王乌王妃!”

39.阿痕离他远点

在慕容痕和蒋玉蓉进入【香满楼】时,给翼王当向导的刘源和赵谦就在这【香满楼】里的某一个视角绝佳的角落看着楼里楼外来往的过客。自然一群人也注意到气度不凡的某位男子牵着长相柔美的女子缓步走进来。刘源注意到蒋玉蓉,在蒋文浩还在职的时候,他也去过几次蒋府,自然见过蒋玉蓉,对蒋玉蓉有印象。再看向牵着蒋玉蓉的男子,仔细打量,有些惊讶,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传说中的乌王!

一旁的赵谦注意到神情震惊的刘源,轻声问到:“右相,你认识这人?”

“我认识那女子,乌王妃——蒋玉蓉!”刘源看向赵谦淡淡道。

“什什么?那,那男子不就是……乌王?!”

“嗯!”

从慕容痕一进门就注意这他的翟珝,听到‘乌王’俩字,看向刘源问到:“他就是你们北冥皇妃给皇帝戴绿帽的儿子?”

尽管刘源不想承认,却也还是点点头,不再看那给国人带来无休无止的耻笑羞辱的某人。

翟珝得到刘源的肯定的回答,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俊美非凡的男人,狭长的丹凤眼带着浓浓的兴趣!对着众人道:“即是贵国王爷,走吧,过去打声招呼!”率先起身离开。

刘源和赵谦这才想起来这人的特殊爱好,忍不住抖了一下,还好他们是上了年纪的半老……咳咳,呃,是韶华已逝的中年大叔!

慕容痕一进门就感受到几道强烈的目光注视着他,鹰眼若有似无的撇了一眼目光的来源地,收回视线,带着蒋玉蓉上了楼梯。

刘源和赵谦随着翟珝来到慕容痕这一桌,刘源率先开口问候到:“臣见过乌王乌王妃!”,赵谦也给端坐着的俩人见礼问安。

慕容痕眼都不撇一下,蒋玉蓉看着某人的反应,并没有起身见礼,她是王妃,和慕容痕一样在臣子面前是君,看着对着向他们俩抱拳的两位大臣,温声说道:“大人免礼。今晚大人也出来赏灯?”

刘源道:“回王妃,臣等为西河国翼王接风,为翼王介绍咱们北冥的风土人情。”

蒋玉蓉看着站在两位大臣身后的那一身深紫色衣袍,器宇轩昂的男子,起身微微福身淡淡的问候道:“翼王。”

翟珝这才终于将眼光看向给他行礼的女子,淡淡点头,只是一瞬又将目光转向一直不理人的慕容痕,看着侧颜极其俊美的某人,眼底的情绪翻腾。

蒋玉蓉见完礼,就移步坐到慕容痕的身边,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慕容痕,无奈,淡淡道:“来者是客,翼王请坐。”又看向面露尴尬的俩位大人,道:“大人也坐吧。”

刘源不想和慕容痕坐在一起,笑着道:“人多恐坐不下,微臣便到旁边另一桌就坐。”

“随意。”原本就只是两人桌,的确坐不下那么多人。

刘源带着赵谦到旁边的另一桌坐下。

翟珝在蒋玉蓉的邀请下,看向身后的绿衣男子,那绿衣男子会意,搬了张椅子放在慕容痕的另一旁,翟珝自然而然地坐到慕容痕的身边,动作流利自然。

蒋玉蓉打量了一下这西河国的翼王,在脑中翻出李强给她的各路消息,关于这翼王的资料。

这西河翼王是个传奇人物,是西河国唯一的异姓王。传言,这翼王本出自农民家庭,却凭借一身本领,和强硬的手段的到王位。是西河国不败战神!

西河国本是不属于东惠国版图的一个小部落,机缘巧合的让有野心翟珝遇到部落酋长,从此开启了建立西河国的征途,所以西河国是一个以多个部落组成的国家,而西河国建国不到二十年,却占领了肥沃的土地,因此粮食盛产。这位翼王的不败战神的名称就是通过攻下各个部落得来的,听说这人在用兵打战上的手段极其了得,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

蒋玉蓉瞅了瞅荞麦肤色的翼王翟珝,垂眉,听说这翼王年过四十没有王妃,侧妃侍妾却是一大堆,且……都是男人!还都是长得好看至少比他好看的男人!所以至今年过四十的翼王连一个子女都没有!虽已年过四十却让翟珝更富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这翼王的作风也成了天下人的谈资,他是个明晃晃的断袖!而世人无法接受的喜好男风的翼王却倍受西河国人的爱戴,且不认为男男之恋有何不妥!

蒋玉蓉又不着痕迹瞄了一眼翼王身后站着的两位长相极其俊秀的男子,这俩人不会也是他的男宠吧?瞧瞧他们俩那带着莫名敌意的眼神看着慕容痕,蒋玉蓉想到某些画面,一个激灵,忍不住抖了一下,鸡皮疙瘩遍布全身!非礼勿想,非礼勿想,非礼勿想!蒋玉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金刚经……

蒋玉蓉看了一眼长相在北冥数一数二的某人,抬手端起茶杯掩饰自己,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眼睛泛光的盯着她的丈夫的翼王,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闯入她的脑袋里,“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蒋玉蓉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被茶水呛到。

慕容痕看向突然剧烈咳嗽的蒋玉蓉,伸手握住蒋玉蓉的手,眼底带着他不知道的关怀和疑惑的看着蒋玉蓉。

一道极具磁性的声音盖过蒋玉蓉的咳嗽声:“乌王,在下翟珝,久仰乌王大名。”自己斟了一杯酒对着用后脑勺对着他的慕容痕敬了一杯酒。

蒋玉蓉已经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咳得通红的小脸,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咳嗽而更加水润的黑眸不可思议地看着翼王,一瞬不瞬!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蒋玉蓉转眼看向紧抿这唇,紧皱这眉头,眼底带着不满地看着她的慕容痕,无辜的眨眨眼,她被误会了?不会吧?!喉咙火辣辣,对着慕容痕无辜眨眼,“咳咳咳……”抬手又端起那杯茶,含了一小口,还没来得及吞下,就听到那道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乌王,本王敬你一杯酒,你却对本王坐视不理,这就是你们北冥的待客之道?传言中乌王不近人情,果然如此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蒋玉蓉再次被吓得又一次被茶水呛到!为什么她听出了那翼王话语中的委屈和不甘呢?!好吓人!她的灵魂来自新新人类,虽然不反对同性恋,却也接受不了这种恋情。这种在她面前上演老男人勾搭小鲜肉的戏码她还是接受无能的好不好!还有,难道这翟珝对慕容痕一见钟情了?!

慕容痕理都没理翟珝,依旧看着被茶水呛得剧烈咳嗽的女子,看着眼泪都被咳得直掉的蒋玉蓉,慕容痕眉头越皱越紧,鹰眼里满是不解和疑惑。抬手按住那再次要拿茶杯喝水的玉手,这茶越喝越咳?

翟珝看着将他彻底无视掉却一直看着他身边的女子的慕容痕,这才将眼光投向他一坐下就咳嗽不止的女子,眼底狭长地丹凤眼带着冷淡与无情,语气更加冷淡还带着一丝不满地道:“乌王妃,可是身子不舒服!”不舒服就别到处瞎晃悠!果然,女人就是麻烦!

蒋玉蓉被翟珝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毛毛的,听着翼王语气的不满,她现在的头皮直发麻!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喉咙火辣辣地疼。

慕容痕终于将眼光看向翟珝,看着翟珝挑眉的看着他,皱皱眉,冷言道:“告辞。”起身,牵着一直咳嗽不止的蒋玉蓉离开。

翟珝第一次受到这么冷落的对待,在西河谁人敢这么对他?!心中怒火熊熊,丹凤眼除了怒气还有……满满的兴趣和探究!丹凤眼紧随着慕容痕离开的背影。

站在翟珝身后的那两个男子,对慕容痕如此无礼地对待他们的主子,若不是碍于对方是王爷身份,早就上去对着慕容痕一阵暴揍!俩人的眼睛带着愤怒和仇视盯着慕容痕离开的背影。

坐在一旁的刘源和赵谦也听出那翼王翟珝话中带着委屈,带着不满,忍不住感谢自家老娘把自己早生那么多年,让年轻时也英俊潇洒的他们如今成为半老……咳咳,嗯,中老年大叔……

刘源看着走远的慕容痕,起身走到翟珝面前,不卑不亢地道:“翼王可还要继续逛逛?”

“回去吧。”

“是,翼王请。”

待将翼王翟珝送到驿馆,刘源和赵谦就听到翟珝那磁性的声音,“后天的接风宴,本王在宴席上要见到乌王!否则本王不出席!”

“……”刘源和赵谦,头皮一麻,“是,到时候定邀请乌王出席王爷的接风宴。”

刘源和赵谦看着翟珝转身走入驿馆,忍不住对视一眼之后赶紧回宫禀报,这翼王果然是个怪胎!

再说这慕容痕和蒋玉蓉出了酒楼,慕容痕牵着蒋玉蓉的手,紧紧地看着蒋玉蓉。

蒋玉蓉出了酒楼,呼吸到新鲜空气,渐渐平息咳嗽。

跟在后面的阿格和忍一,一个疑惑的看着他们的王妃,一个则用关心的眼光看着自家小姐。因为慕容痕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他们并没有跟上去二楼,而是在一楼找了个能注意到自己主子的位置做下,他们在底下看得不是很清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上去不久王爷就牵着咳得满脸通红,满眼泪水的王妃下来。难道,王爷把王妃惹哭了?

慕容痕看着不再咳嗽的蒋玉蓉,问到:“怎么了?”

蒋玉蓉看着皱着眉头看着她的慕容痕,沙哑着嗓子问到:“阿痕,你对那翼王了解吗?”

“还行。”慕容痕更加疑惑,回想起刚刚某女一直盯着翟珝看,眼底不满还带着一丝怒气。

看懂慕容痕眼底的情绪,蒋玉蓉觉得脑仁范疼,他不会以为她看上那老男人吧?却不急着解释,问到:“阿痕可知道那翼王喜欢……男人?”习武人的耳力比常人好,跟着后面的忍一听着不解。

“知道。”

“阿痕,离他远点。”忍一明白了,看着长相确实出众的主子,嘴角直抽!

“为什么?”

“就是离他远点。”

慕容痕忽然停下来,紧皱着眉头,鹰眼犀利,对着蒋玉蓉说道:“你刚刚一直看着他!”

“我被他吓到了。”蒋玉蓉看着忽然有些变样了的慕容痕,哑着声音,放缓语气道。

“吓到?”慕容痕不解,他虽没看任何人,可是却知道那翼王没做什么,反而是那翼王坐下不久,蒋玉蓉就开始被茶水呛到,接着就咳个不停。

蒋玉蓉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了看没什么人的大街,想了想,对着不远处的阿格和忍一挥挥手,示意他们站远一些。阿格和忍一相视一眼,还是退后,低着头不看前面的俩人。

蒋玉蓉看着自动低头阿格和忍一,不会被他们误会了吧?算了他们误会就误会吧,解决了这一个难缠的主才是最紧要的。

蒋玉蓉看了一眼紧紧盯着她的某人,想了想,踮起脚尖,一手搭着慕容痕的肩膀,一手放在慕容痕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话。退开,看着呆呆望着她的某人,问到:“听清楚了吗?”

慕容痕木愣愣地点点头。她……搂他的脖子……那只因为蒋玉蓉说悄悄话而泛红的耳朵在月光下是那么的明显……

“阿痕离他远点。”

“好。”

40.你爱我吗?

驿馆里,翟珝正坐在浴桶里,闭着眼,享受侍妾的服侍。

青衣男子拿着毛巾仔细的给翟珝擦洗臂膀和后背,想起自家王爷对那乌王的眼神,儒雅的声音带着酸溜溜语气道:“王爷,今晚那乌王对您这般无礼,奴看着都觉得生气,王爷却对那乌王依旧和气,王爷还没这么对待过任何一个对王爷无礼的人呢!”

“那可是北冥的王爷,身份尊贵不必别人。更何况……”想起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原本闭着的丹凤眼瞬间睁开,眼底有着贪婪和欲念!笑道:“更何况,他可是本王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俊美的男儿,本王如何忍心对他发脾气呢!”

“那乌王确实长相出众!咱们王府中还真没有一个容貌能比得过乌王!”

“青衣,本王要那乌王当本王的王妃!”充满磁性的声音是那么的坚定!

“王……王妃?!王爷,那乌王可是北冥的王爷,况且又已经成了婚!”青衣秀气的脸满是不可思议,眼底带着嫉妒。

“那又如何,只有本王不想要的,就没本王得不到的!”狭长的丹凤眼写满了志在必得!

小青听着翟珝那志在必得的语气,酸溜溜地道:“那乌王真有福气!”

坐在浴桶里的翟珝转头看着满脸醋意的侍妾,笑道:“怎么,又吃醋了?那乌王还没进门你就这般模样,到时本王专宠乌王,你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王爷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奴才不会闹翻天,奴只会一剑抹了脖子,眼不见为净才好呢!”青衣懂得如何讨得翟珝欢心,所以他比他的哥哥更受翟珝宠爱。语气半开玩笑,流转的眼波带着抱怨和讨好。

翟珝看着他这模样,哈哈大笑,站起来,挑起青衣的下巴,看着面前人儿眼底的那抹爱慕,道:“即使有了新欢,本王也会记得你这旧爱的!”说完低头,狠狠地吻下去,一室旖旎……

御书房。

“翼王翟珝真这么说?”慕容渊紧皱眉头,知道翟珝是个好男风的,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毫无忌讳,寻常人想掩饰都来不及,这翟珝却是这般随心随意,不顾外人的看法!除了不可思议,慕容渊找不出任何词汇来形容这一刻他对翟珝的看法。

“回陛下,那翼王确实是这么说,没有乌王他就不出席接风宴。”刘源道。

“你们刚刚说,今晚你们见着慕容痕了?”慕容渊看向赵谦。

赵谦道:“回陛下,臣等正在香满楼歇脚,就遇见乌王和乌王妃也进了香满楼。”

“慕容痕有何反应?”

“乌王既没有让臣等免礼也没有跟翼王打招呼。是乌王妃替乌王招呼的。那翼王还敬乌王一杯酒,但乌王目中无人,并没有理会。”

“后来呢?”

“后来,许是王妃身体不适一直咳嗽,没一会儿乌王就带着王妃离开。”

慕容渊听完,静静地思索着。就暗探的禀报,这慕容痕一直在王府里安守本分,并没有任何异常,可他却总觉得这过于安静,过于安守本分就有些不正常了。哪有一个亲王从不与外人交往,哪怕是拉拢朝臣他都没有做过,这是自暴自弃还是另有谋划?慕容渊拿不定主意,他不清楚慕容痕是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或许他可以借这次的接风宴试探试探慕容痕。

“朕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宴请的名单上就加上慕容痕……还有蒋玉蓉。”

刘源和赵谦都感到疑惑,却不好多问,只道:“是,臣遵旨。”

第二天,慕容痕和蒋玉蓉就收到宫里发来的请帖。蒋玉蓉奇怪,这慕容痕从未被邀请出席过任何宴会,怎么一个接风宴就宴请他们俩呢?

书房里的慕容痕看着手里的请帖,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慕容渊不了解他,可他却很清楚慕容渊得到行事风格。慕容渊手下那些愚蠢的暗探在他这儿探不出任何消息,所以慕容渊就想借用这次接风宴好好会会他!呵,他倒是可以出席宴会,就是不知道慕容渊能不能探出个子丑寅卯来!大手稍稍握紧,那金龙滚边的请帖就化成碎屑!

“王爷,据属下探知,让王爷出席宫宴是西河翼王提出来的,西河翼王说……”忍二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对上那一双犀利的鹰眼,以最快的语速说道:“西河翼王说,如果王爷不出席接风宴,他就不参与宫宴。”说完低头不敢看前面主子的神情。

忍二在心中诽谤,这西河翼王真是个怪胎,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真是有毛病。想起忍一和他说昨晚的事,忍二看了看自家主子那让所有男人都惭愧的俊颜,敢觊觎他家主子美貌的翼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王妃说得对,得离翼王远点!忍二忍不住脑洞一开,想到自家主子承欢……呸呸呸!他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能这么诋毁自家英明神武的主子呢!该打!他家主子是什么身份!要承欢那也是翼王承欢于主子!啊呸!那臭不要脸的老男人也配?!

慕容痕看着面部变得极其扭曲的忍二,挑眉,挥手让他下去。

忍一在暗处看着忍二面部扭曲身体僵硬,同手同脚的走出去,就知道这不着调的兄弟又在胡思乱想。

坐在椅子上的慕容痕回想起昨晚那女子搂着他脖子的和他说悄悄话的场景,俊颜微红,从抽屉里拿出还未雕刻好的玉石继续雕刻。

承诺要给慕容痕做布娃娃的蒋玉蓉,自那天之后就开始着手制作。看着那张慕容痕画的卡通人物,还要求她依样做一个布娃娃给他。说实话,蒋玉蓉心中是欢喜的,这说明,慕容痕心中已经接受她了,她的努力还是有用的。

蒋玉蓉一手拿着布料,一手拿着剪刀,仔细的裁剪。想起接风宴的主角翼王,昨晚那翼王对慕容痕的眼光可是很感兴趣,翼王又是个酷爱男风的人。而慕容痕却是个从小没人教导许多常识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对于情感更是白纸一张,有些事若不好好引导,他是会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虽然已经走偏得离谱,但能将他拉回来就拉回来,不能拉回来就尽量在歪路的半道上另辟蹊径将他引向正道。

虽然昨晚上她一个劲地跟慕容痕说远离翟珝,慕容痕也一个劲地跟她说‘好’,可她还是不放心,他对情感全无概念。倘若那翼王对他百般纠缠,千般引诱,那……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手中的剪刀忽然被夺走,蒋玉蓉抬头愣愣的看着悄无声息的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慕容痕眼光淡淡的看着看向他发呆的某女,鹰眼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似生气似关心。

蒋玉蓉看向慕容痕手中的剪刀,发现刀尖有一丝红色,再看看自己的手,原来她想的太入神,差点拿剪刀剪自己的手,还好慕容痕的出现才没剪成,却也划了一道小小的伤痕。

蒋玉蓉用力挤出几滴血,拿出帕子擦了擦,这才抬头看着似乎带着生气的神色看着她的慕容痕,讨好的笑了笑,伸手将慕容痕拉到身边,让他坐下。笑着歉然道:“抱歉,想得太入神,让你担心了。”

“想什么?”慕容痕坐到蒋玉蓉身边,看着她尖细的食指那道红痕问道。

“我在想……”蒋玉蓉水眸微转,不答反问道:“阿痕,你对翼王翟珝是怎么看的?”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不解,想了想道:“人才。”

“……”蒋玉蓉想了想,在脑中组织了下语言问道:“阿痕觉得正常的夫妻模式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呢还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

慕容痕想了想又看了看柔美的蒋玉蓉道:“男女。”

蒋玉蓉的大眼睛闪了闪,又问道:“那阿痕觉得像翟珝那样男人喜欢男人是正常的吗?”

慕容痕看着认真询问他的蒋玉蓉,想了想老实的回道:“或许。”

蒋玉蓉一幅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对着慕容痕认真的说道:“阿痕,这世上呢,被普罗大众所接受的情感除了亲情友情还有爱情。亲情有两种,一种就是父母子女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因为血缘关系而产生的一种紧密亲密的情感;另一种就是没有血缘关系却组成家庭的男女关系,也就是夫妻关系。”

“你我?”慕容痕问道。

很好!“对,就像阿痕和我一样。咱俩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夫妻,所以我们也是彼此的亲人。亲情是爱的一种表现。夫妻间的情感除了亲情还有爱情。爱情呢若说它复杂没人能说得清它究竟是什么像什么,一百种人有一百种对爱情的解说和认识,若说简单点爱情就是喜欢的深层情感,而爱情的深层发展就会上升为亲情。爱情呢,我的理解就是,不仅仅是简单的俩人两情相悦,而是我把对方当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对方已融入到我的生命里,我离不开对方,我会和对方同甘共苦。若要具体化那就是时时刻刻我都会为对方着想,为对方打算,我的喜怒哀乐都会随着对方的情绪而变动,看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第一个想到的会是那个人,我会无怨无悔地为对方付出,毫无保留地为对方做贡献,无论对方走到哪里我都会不离不弃。”

蒋玉蓉看着安静地认真听她说话男人继续说道:“阿痕,在这个社会被世人认同且肯定的爱情是存在于男女之间的。像翟珝那样被称为断袖之癖或龙阳之好的男男之间的欢爱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在世人眼里那是不正常的,甚至被认为是伤风败俗的。这样的人会有两种心理表现,一种就像翟珝那样内心极其强悍,他不怕世人的眼光,不怕世俗约束,他敢作敢为,像翟珝这样无所畏惧的人很少;另一种人的心理表现就是截然不同的了,他们很在意世人的眼光,他们会极力掩饰,他们会觉得这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情感,只能偷偷摸摸的,甚至会因为世人的眼光而觉得自己是怪胎是怪物,认为他们的情感不被世人接受所以不能够正大光明的进行,他们的顾忌会很多,因此他们内心会很痛苦。”

蒋玉蓉看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慕容痕,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道:“说这么多,阿痕,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在世人眼里男女之间的爱情是正常的,断袖之恋是不正常的;男女的夫妻关系是正常的,男男的夫妻关系是非正常的。你能明白么?”

慕容痕看着温柔地看着他的蒋玉蓉,点点头。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些话,更没人教过他什么,这种感觉很奇特。

说了这么多话,蒋玉蓉觉得口渴,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看着杯中荡漾的水纹,蒋玉蓉觉得今天和慕容痕说这一席话只是想让他知道同性恋在这个封建社会是不被允许的,会被人耻笑,让他对翟珝有防备戒备之心,让他了解这个被世人认为正确的情感游戏规则。

当然,她也是有私心的,在这个对女子十分残酷不公的异世里,除非你的丈夫给你休书,你才有重获自由的机会。当然如果你胆量够大,休夫,可以。只是你得到的结果便是你自由了,但你的家人和你都会沦为官奴!所以至今从来没有发生过女子休夫的事。她不想连累蒋文浩和窦氏,她更不想和一个同性恋的男人过一辈子!

因此她只有俩个选择,第一个是她不管不顾任由事态自由发展,到时坐等慕容痕的一纸休书,且不说她的下场会多可悲多艰难,单说她在这之前所做的努力就都是无用功的了;第二个是给慕容痕灌输这个世道的情感规则,让他也戴上有色眼镜,那么她之前的努力就不会浪费还能继续舒适的过上她和他的日常生活。

蒋玉蓉连续喝了两杯水,倒了另一杯端给慕容痕。

慕容痕接过杯子,却没喝,鹰眼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杯子。

蒋玉蓉坐回慕容痕的身边,拿起放下的布料继续裁剪……

良久,一道重金属般刺耳的声音响起:“你爱我吗?”

41.宫宴前奏

蒋玉蓉听着那道低沉刺耳的声音怔住了,一时竟不知怎么说才好,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身边的人就起身快速离开,蒋玉蓉看着那道快速离去的背影,似曾相识。

爱吗?现在的她对慕容痕还达不到爱的程度,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对慕容痕是个什么样的情感。她的确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可蒋玉蓉觉得之所以她对慕容痕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因为出于她对慕容痕的同情,可怜他的身世,是做为一个心理医生对病人的照顾。从成亲以来她知道慕容痕不容易,她也只是将自己代入这妻子的角色当中,站在一个妻子的角度在照顾慕容痕。

对慕容痕没好感吗?有,却也不多。或许会有日久生情的一天,但,不是现在……如果慕容痕没有离开,她或许会实话实说,或许会照顾慕容痕敏感脆弱的内心而说‘爱’……蒋玉蓉看着手中的布料出神。

回到书房的慕容痕,看着手里的布偶,他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却不想听到蒋玉蓉的回答,回想起刚刚蒋玉蓉和他讲的那番话,如果她爱一个人,她会时时刻刻为对方着想打算,无怨无悔地为对方付出,为对方贡献,不离不弃……那他呢?她说过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亲人,她说过她不会离开他,那她是不是爱他的?

爱,对他来说是多么陌生,遥不可及的词啊,爱,他从来没体验过……慕容痕看着桌面上的布娃娃发呆……

晚膳期间,俩人没再提起下午的话题,一切如常。

第二天下午。

慕容痕一身银龙亲王袍坐在主殿外的石椅上等着正在上大妆的蒋玉蓉。

屋内的丫鬟们手脚麻利的给蒋玉蓉穿上一品王妃朝服,银凤朝天,长长的凤尾一直伸展到曳地袍底,大方尊贵。坐在镜子前,阿格熟稔地为蒋玉蓉挽了个朝天髻,戴上象征身份的八尾凤簪子,还有几根精致的银簪子,镜子里上了大妆的蒋玉蓉是那么的艳丽动人。

慕容痕看着盛装朝他款款走来的蒋玉蓉,眼光闪了闪。

蒋玉蓉走到慕容痕身边,笑了笑道:“久等了,走吧。”牵起慕容痕的手就往前面走去。

同乘一辆马车,蒋玉蓉在心中默默回忆婚前那教导嬷嬷跟她说的那些宫中的礼仪,虽然昨晚有默想一遍,却怕到时做的不好不仅自己难堪,慕容痕也跟着丢脸,那自己就罪过大了。

慕容痕看着盯着车面发呆的蒋玉蓉,问到:“想什么?”

蒋玉蓉被那不似一开始生硬却仍有一些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思路,抬头看着慕容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在想有哪些礼仪细节被我疏漏了,第一次以乌王妃身份进宫,我怕做的不好。”

慕容痕看着上了妆不似平常那样自然柔美却多了几分娇媚和端庄的蒋玉蓉,开口道:“无所谓。”

无所谓?她做的不好无所谓?蒋玉蓉笑道:“怎能无所谓,出了王府我可不是代表我自己,我的身份是乌王妃,在外人面前可是代表着王爷和王府呢,况且宴请的是西河翼王,若我做得不够好,失的不仅是自己的脸面,还会给王爷抹黑,这也无所谓?”

慕容痕点点头道:“无所谓。”他真的无所谓,他不都是别人眼里的贱种么,失礼,那骂声也不会难听到哪儿去。

蒋玉蓉意识到慕容痕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心中忽然有些感慨,只有伤之至极,心如死灰才会如此不在意吧。倘若他能有个好名声,是不是内心就不会这么排斥外界,内心是不是就会平衡一些,也就不会那么的愤世嫉俗了呢?

没一会儿就到了皇宫,下了马车蒋玉蓉看着巍峨耸立在眼前的朱门,这红色红的耀眼,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似乎是由无数人的鲜血染红了这宫门;一路走来,这地上的板砖光滑洁净,脚落地发出哒哒清脆的轻响,就像踩着无数条鲜活的生命,踏着无数根白如玉的骨头发出的声响;这道上的每一棵植被是那么的格外的鲜活妍丽,似乎是因为吸收了后宫妃嫔那残留在闺阁之中的那抹纯真而特有的鲜艳;金碧辉煌的宫殿是那么的森冷,似乎在述说着历代掌权人的无情和霸道。

蒋玉蓉一路走来悄悄打量,这巍峨的宫殿比起前世那具有历史韵味的故宫来说多了几分森然,她不喜欢皇宫,居住在如此金碧辉煌的宫殿付出的代价便是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人性,失去了良知,,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亲情友情爱情甚至是失去了性命!这辉煌荣耀的背后是无尽的丑陋和悲哀!

怎么说慕容痕也是在宫中生活过,自然也知道皇家宴会男宾客要去拜见皇帝,女宾客要去拜见皇后。对宫里的格局那也是了然于心,牵着蒋玉蓉的小手,直径往其他地方走去。蒋玉蓉看了看身边牵着她四处走的慕容痕,他要带她去哪里?不是得去拜见皇后么?

蒋玉蓉一路跟着慕容痕,这皇宫特别大,七弯八绕地蒋玉蓉都不认识来的路,走了许久,才发觉越走越偏僻,直到一座不同于一路走来看到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她的面前,是一所极其破败的窄小的宫殿,似乎比她印象中的冷宫还冷。

这是……蒋玉蓉看向眼底极尽冷漠的盯着面前的宫殿的慕容痕,又看了看这荒芜得像鬼屋一样的宫殿,不禁联想到她仅知的慕容痕的遭遇,声音极轻柔:“阿痕,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么?”

慕容痕牵着蒋玉蓉的那只手用力收紧,蒋玉蓉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度,抬起另一只手覆盖住那只大手,身子稍微靠近慕容痕,心中思虑他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良久才听到极尽淡漠的声音:“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蒋玉蓉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自小生活在这种地方,难怪他心中会那样的扭曲。心中叹了句最是无情帝王家。“阿痕,一切都会好的,以后有我陪你。好不好?”

慕容痕低头看着满眼疼惜的看着他的蒋玉蓉,心中微动,鹰眼里的冷漠松动,“好。”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减轻。

慕容痕没有在这充满黑色记忆的宫殿里待多久,就牵着蒋玉蓉从小道走向御花园。

一路上慢悠悠地走着,蒋玉蓉也不再纠结那什么宫规礼仪,因为某人根本不把那东西放眼里。

一路看着这道上郁郁葱葱的树木,看着御花园争奇斗艳的花儿,还有满池子枪食的鲤鱼,蒋玉蓉感慨,不知道这宫里除了人无情外,不知道这些个花呀草啊鱼啊有没有感情?

“奴才苏明叩见乌王乌王妃!”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响起来。

正坐在亭子里赏风景的蒋玉蓉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慕容痕则一直看着湖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更别说给来人一个眼神。

蒋玉蓉抬手示意,声音淡淡地道:“苏公公免礼。”蒋玉蓉看了来人一眼,想起李强给她的资料,这苏明是慕容渊的第一大太监,默默记住这人的长相。

苏明谢了一声,偷偷打量这位乌王妃,明眸善睐,一身亲王妃朝服,端庄大气,是个难得的美人。

再偷偷打量旁边不理人的慕容痕,那侧脸线条清晰,高耸的鼻梁,微微上翘的眼角,仅一个侧脸,就让自诩阅人无数的的苏明看呆了。

苏明被那突如其来的戾气的压迫感吓得回神,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这些人是从来没见过慕容痕,才会被慕容痕英俊的外表给迷住了。蒋玉蓉忍不住看向慕容痕,手托腮,欣赏慕容痕着英俊的容颜。

慕容痕本来就不喜欢有别人接近他,更不喜欢别人这般明目张胆的直视他。可抬头看着蒋玉蓉眼带赞赏般地看着他,那轻松惬意的模样,忍不住俊脸微红,扭头不看蒋玉蓉。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被她看得有些……害羞的慕容痕,心中觉得奇异又有趣,原来他这么害羞啊,看着慕容痕,确是对着苏明道:“不知苏公公有何事?”

苏明这才回话:“回王妃,皇上差奴才来请乌王走一趟御书房。”他一得到乌王进宫的消息就禀报给慕容渊,慕容渊让他出来接这位乌王,天知道他找了多久才在御花园找着这乌王。他都能想象自家皇上脸该黑成什么样!

慕容痕心中冷笑,鹰眼冷意满满。

蒋玉蓉看着无动于衷的慕容痕,轻声说道:“王爷,既然皇上有请,去吧。”

慕容痕看向微笑着看着他的蒋玉蓉,刚想起身,想了想,难得主动开口道:“有事找我。”说完不着痕迹地示意在暗处的忍一暗中保护蒋玉蓉。

跟着蒋玉蓉进宫的是阿格和阿荷,俩人就站在蒋玉蓉身后虽不敢近身伺候免得王爷发脾气,却还是能听着慕容痕难得主动开口,且还是为自家王妃着想,都诧异的看向慕容痕。

蒋玉蓉没想到慕容痕会这么说,心中感动,笑着道:“我知道了,谢谢阿痕。”

慕容痕看着眼中动容的蒋玉蓉点了点头,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苏明看着浑身冷意带着逼人的气魄慕容痕,心想,这乌王难道真的不简单?

没一会儿就到了御书房,慕容痕没等苏明通报完毕就直接进去,看着端坐在上面的慕容渊,只是撇了一眼,就往旁边的太师椅走去,坐下。

苏明看着如此目中无人的慕容痕,刚要呵斥,就被那双充满戾气的鹰眼吓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渊看着不向他行礼,又没得到他的金口赐座而自行入座的慕容痕,心中气愤,谁人敢这么无礼的对他,当即喝道:“慕容痕见着朕为何不下跪?!”

“不会。”极其刺耳的金属声音,传遍整个御书房,苏明和慕容渊同步的皱了皱眉头。

“你!放肆!”慕容渊眼底满是愤怒,放在书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如何?”

慕容渊看着坐下下手那张极具不屑的脸,气得两眼直喷火,想起这次邀他入宴的目的,怒极反笑道:“五皇弟自小没受过任何教导,朕理解,今日朕就不怪你的失礼之处,改日朕派礼官专门教教五皇弟的规矩礼仪。”

五皇弟?呵,这词新鲜。正巧一位宫女端了茶上来,正往慕容痕走去就听到一道极其冰冷无情的喝声:“滚!”抬手一挥,原本在盘子里的茶杯瞬间慕容痕端在手里。

那婢女被突如其来的冷喝声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还没发现这盘子里的茶杯不见了。

“滚!”无尽的冷意。

“是是是。”那婢女拿了盘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慕容渊直看着端着茶杯的慕容痕,眼底带着浓浓的探究和不可思议,一旁的苏明也一样瞪圆了眼睛,那杯子就这么自己飞了过去?

慕容渊看着镇定自若的慕容痕,终于相信这慕容痕的内力极深厚,笑着道:“朕听闻五皇弟不喜欢下人近身伺候,如今一看确实如此。”看着慕容痕面带自责地道:“这么多年来朕对五皇弟缺少照顾,没尽到一个做兄长的职责,这是朕的过失。”慕容渊看着依旧不给他正眼的人,心中恼怒,面上却依旧和颜悦色:“不知五皇弟这些年过得可好?”

慕容痕心中冷笑不停,勾了勾嘴角冷淡地道:“还行。”

“朕听闻,乌王妃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对五皇弟也是百般照顾,得妻如此,五皇弟好福气啊。”慕容渊极力想看清慕容痕的神情,可某人依旧只给他一个侧脸,如今低着头喝茶,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站在一旁的苏明挪了挪脚。

慕容痕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张温柔甜美的容颜,眼底的冷漠少了几分,语气的冷意也少了几分:“的确。”

听得出慕容痕对蒋玉蓉的满意,慕容渊又道:“看来,朕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哈哈哈哈。”

苏明在一旁附和道:“皇上圣明。奴才刚刚在御花园见着乌王和乌王妃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赏花,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啊。”

“看来朕这个媒人还当对了。”

“恭喜皇上,恭喜王爷。”苏明咧开嘴笑得极其灿烂。

慕容痕静静地坐着听着慕容渊自吹自擂,毫不理会。

“五皇弟府上可还差了些什么东西,若缺什么就直接跟朕说,朕派人给你送去。”

“不必。”

“……”如此简单明了又直接拒绝的话,慕容渊第一次听到,对坐在下首的慕容痕有了个认知,是个油盐不进的硬骨头。无奈地笑着道:“五皇弟这是在埋怨朕多年来对你的疏忽么?”

“没有。”

“哎,父皇生前……”看着周身气息瞬间变得阴冷异常的慕容痕,慕容渊眼里闪了闪,“哎,不提了不提了,五皇弟的武功是哪位高人所教?”

“无人。”

无人?自学?“哦呵呵,没想到五皇弟还是个天资聪颖的武功奇才啊,朕在这武功方面还真不如五皇弟。为此父皇还经常让我多跟前太子学习呢。”

鹰眼看着金龙盘旋而上的宫柱,默不作声。

慕容渊看着不接话的慕容痕,又道:“五皇弟可看书?哦,朕忘了,五皇弟没接受过任何教导,改日朕派个……”话还没说完,慕容痕就起身,直径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听慕容渊啰嗦。

慕容渊看着这个没得他同意就离开,丝毫不将他这为皇帝放眼里的慕容痕,狠狠地捶了一下书桌,恼恨的盯着御书房门口。心中明白,这感情牌对慕容痕无用。

在慕容痕走后,蒋玉蓉就起身往玉坤宫走去。宫门口的丫鬟见着一身亲王妃服饰就知道这是乌王妃了,如今北冥朝也只剩下乌王这么一个王爷。对着来人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乌王妃,王妃稍等,奴婢进去禀报一声。”那宫女看着蒋玉蓉点头,又对着蒋玉蓉福身,转身走进玉坤宫。

原本嘈杂的玉坤宫一下子因为一道声音彻底安静了下来,“乌王妃到。”

皇后吴氏自然知道乌王和乌王妃早就进宫,俩人却优哉悠哉地逛皇宫,连皇帝都没主动去拜见,却更别提来拜见她了。虽然昨晚慕容渊已经派人知会她,到时好好试探一下蒋玉蓉,看着将近宴会时辰才来蒋玉蓉,吴氏心中不满,吴氏冷淡的道了句:“传。”

“是。”宫女走了出去。

众人只见一女子身着银灰色银凤暗纹的亲王妃服饰,长袍内着的是同色系的襦裙,银色腰带凸显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外罩长袍那宽大的袖摆绣着百鸟图案,待众人看到那长袍背面绣着的是凤鸣九天,那垂下的袖摆在行动间摇曳,袖摆上的百鸟就像围着那银凤盘飞,精致,大气!银灰色的服饰更衬得蒋玉蓉那如凝脂般地肌肤更加通透。

众位夫人小姐起身行礼道:“臣妇(女)见过乌王妃。”

“乌王妃蒋氏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第一次拜见皇后必须行大礼,蒋玉蓉对着吴氏行大礼,却迟迟听不到吴氏的免礼声,心知这吴氏有意刁难与她,心中微转便知这缘故出于何处。维持动作,不动丝毫。

吴氏端起茶盅,揭开茶盖,锵锵作响,浅啄一口,过了一会儿,看着跪在地上丝纹不动的蒋玉蓉悠悠道:“蒋氏好大胆子,视宫规于无物,乌王不懂礼数,你也不懂不成?”

俯首的蒋玉蓉心中将规定宫规礼仪的那人从头到脚骂了一遍,语气轻柔不紧不慢地道:“回皇后娘娘,王爷自小在宫中长大,如何能说王爷不识礼数?臣妇头一次进宫,心中忐忑,王爷悉知臣妇内心紧张,便带着臣妇逛了一会儿御花园,要说怪责那也只能怪那花匠养花技术高超,御花园的花儿艳丽无比,臣妇一时贪恋便多看了一会儿,臣妇知错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吴氏听着蒋玉蓉的措辞,美眸紧盯着那银凤图案的后背,心道,是个伶俐的女子。既为慕容痕辩驳,没人敢当面否认,一个堂堂皇子不识礼数,丢的自然是皇家的脸面尊严,即使大家心知肚明那乌王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可毕竟他是皇室血统,如此反倒是吴氏失言。

接着又变相的称赞了吴氏,后宫大小事宜全都是皇后负责,御花园的花匠是皇后选的,奴才做得好自然是主子约束有方,这御花园花开的漂亮的功劳自然也是记在皇后头上。算是服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功过相抵,如此吴氏还真能怪责她不成?况且吴氏原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也没真打算责罚蒋玉蓉。

美眸扫视了一圈还半跪着给蒋玉蓉行礼的夫人小姐,有些上年纪的已经膝盖打颤,挥挥手道:“念你年幼,又头次进宫,便不罚于你,莫有下回,平身吧。”又向其他人抬抬手道“你们也起身。”

“娘娘宅心仁厚,臣妇谢过皇后娘娘。”

同样趴着的阿格和阿荷也赶紧谢恩,扶着自家主子起身。

“谢皇后娘娘。”

众为夫人小姐落座,蒋玉蓉也走到最前头的座位坐下,这里除了皇后,她的品级最高。众位夫人小姐落座之后便都好奇的打量蒋玉蓉,这位如今北冥唯一的王妃。

有些个熟面孔的带着嫉妒和懊悔,在闺阁中她们曾经也算是朋友,未出阁之前蒋玉蓉是右相嫡女身份尊贵,她们也是当朝大臣的嫡女,且还比蒋玉蓉更有家族势力,谁也不比谁差。当她们得知蒋玉蓉嫁给北冥国耻时她们还暗地里嘲笑,却忘记那国耻也还是亲王!如今大家都嫁做人妇,她们的品级远远比不上唯一亲王妃来得尊贵!

“刚刚乌王妃见着了御花园的美景,迷了眼睛,皇后娘娘不知臣妇等可有这眼福?”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说道。

“时间尚早,各位既有兴趣,本宫就带你们到御花园转转。”吴氏说完带头起身往殿外走去。蒋玉蓉紧随其后,一航人就这么呼啦啦地往外面走去。

42.本王要娶乌王为正妃!

皇后吴氏带着众位贵夫人小姐来到御花园,让众人随意,自己招来蒋玉蓉到湖边说话。

吴氏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脸亲和的笑意,执起蒋玉蓉的玉手,一副姐俩好的模样,道:“今日才得以见着五弟妹,没成想竟是这般标致的人物。”

刚刚还端着皇后架子给她下马威,这会儿就这么一副好姐姐模样,皇家人变脸还真快,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道:“娘娘客气。”

“前几日,皇上还跟本宫说道,如今这北冥只有乌王这么一个王爷,皇上也只剩下这么一个皇弟,又因为乌王他……不得先帝恩宠,故而没得到周到的照顾,陛下想起来有愧于心,没尽到一个做兄长的本分,所以想让本宫问问弟妹,王府上可有什么难处?”

说得多好听啊,因为不得先帝的疼宠就活该被人糟践,如今隔了二十几年才想起来要尽一个兄长的本分,谁信啊?心中为慕容痕抱不平,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对着吴氏福了福身,不卑不亢地道:“陛下和娘娘厚爱,王府一切都好。”

“那就好,若王府有什么缺的尽管来找本宫。”吴氏抬步绕着鲤鱼池慢慢走。抬手示意服侍的宫人原地不动。也放开扶着她的宫女,寓意明显。

蒋玉蓉也示意阿格和阿荷不必跟着,上前扶着吴氏道:“是,谢娘娘。”

吴氏看着年轻漂亮的蒋玉蓉笑道:“你我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这四下无人,长嫂如母,你便只当把我当成大家族里的嫂子便罢。”

蒋玉蓉低眉道:“是,二嫂。”这是在套近乎打感情牌好套话呢。

吴氏看着很上道的蒋玉蓉满意的点点头,又道:“五皇弟为人如何,本宫不甚清楚,陛下也不晓得五皇弟的喜恶,有时想给你们赏赐些物什都不知道赏赐些什么好。”

蒋玉蓉美眸一转道无奈还带着委屈道:“王爷为人寡淡,不甚交流,臣妇有心和王爷交流,只是臣妇说十句话,王爷也回应不到两句。臣妇这心里的苦也只有自己知道。平日里臣妇也只是照着以前的府里原有的记录安排。”

吴氏也想起自己百般辛苦,日夜操劳,还要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丈夫脸色度过每一天,竟对蒋玉蓉有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来,抬手拍了拍蒋玉蓉的玉手,安慰道:“这就是身在其位谋其职,是我们做妻子的本分。也是我们女人的命运,怪不得谁。”

“是,娘娘说的对。臣妇也是这般想的。”

“本宫听说,乌王还是挺疼你的,一次带你出府上寺,中秋节还带你去看花灯。”语气是那么的不经意,可看着蒋玉蓉的美眸满是打量。

蒋玉蓉嘴角苦笑道:“娘娘有所不知,臣妇的父母如今不在身边远在锦州,这京都就数王爷这么一位亲人,王爷可怜臣妇,况且臣妇的身份又是乌王妃,只身外出游玩难免被人诟病,所以才恳求王爷带臣妇外出。一起生活,自然要相互包容,互相照应,臣妇对王爷尽心照顾,这才让王爷对臣妇的态度有些改观。”

听着蒋玉蓉颇为无奈的语气,看着蒋玉蓉嘴边的苦笑,吴氏不疑有他,如今她也何尝不是只身一人在京都呢!想当初她也曾幻想过夫妻和美的日子,她也曾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候……

不待吴氏提问,前面忽然一阵骚动,吴氏和蒋玉蓉对视一眼,便往前面走去,身后的宫女太监们也赶紧跟上。

“臣妇(女)见过乌王。”

未出阁的少女们看着面前英俊非凡,一身贵气难掩的慕容痕,个个都面若桃花羞涩动人。

慕容痕皱着眉,看着这么一群对着他行礼的莺莺燕燕,那扑鼻难受的胭脂味,浑身瞬间变得阴冷而充满煞气,成功的让那群原本面若桃花的少女们小脸煞白,自动让道。

夫人小姐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么个乌王,她们从来没见过乌王,却没想到乌王这么的让人难以接近,只看那一身冷意煞气,就让她们害怕,原本还有些小心思,如今见着满身煞气的乌王,心里直打退堂鼓。

慕容痕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快步走上前,他知道在玉坤宫吴氏刁难蒋玉蓉,但蒋玉蓉既维护他也给足了吴氏的面子,此刻慕容痕想直接捏死吴氏,却想着会吓到蒋玉蓉,将站在吴氏身边的蒋玉蓉拉到自己身边,阴冷地看了一眼吴氏。

吴氏被这么阴冷地眼神看得哆嗦了一下,却看着见着她不行礼的慕容痕,那瞬间的害怕消失无影,多年的皇子妃不是白当的,此刻母仪天下的风范尽显,呵斥道:“大胆乌王,见着本宫为何不行礼?”

蒋玉蓉生怕慕容痕做出什么事来,赶紧上前握着慕容痕的手,刚想开口就听到刺耳的金属声音道:“不会。”

“放肆!”美眸直视那极其阴狠的鹰眼,眼底的气势瞬间消了一大半,心中竟是有一丝害怕!

“皇后娘娘息怒。”蒋玉蓉正要跪下替慕容痕赔不是,却被慕容痕拦着,听他不满地道:“不跪,为何要跪?”他已不是那个儿时任人欺辱的小男孩!

唉哟我的爷爷啊,我叫你爷爷好不好?看着一身戾气的慕容痕,蒋玉蓉头都大了,在这个皇权独尊的时代,生死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啊!她忘了某人的另一个身份?没有,正是没忘还时刻记着,才想极力阻止慕容痕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才想着替慕容痕遮掩,这事儿绝对不能被皇家知道!

那些个夫人小姐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随意乱看,更不敢喘气。

“乌王你放肆!竟是这般目中无人!来人!”吴氏被慕容痕气得包养得宜的脸蛋有些扭曲。

“皇后!”一道遒劲有力的声音响起。

众人见着来人呼啦啦跪倒一片:“臣妇(女)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渊身后也跟着一大帮今日赴宴的朝臣。慕容渊大步越过跪在地上的夫人小姐们,看着被气得失了仪态的皇后,再看看满眼阴狠的慕容痕,有撇了一眼抱着慕容痕胳膊的蒋玉蓉,最后定格在吴氏的脸上,道:“朕已免了五皇弟御前行礼的特权,在皇后这儿也一样不用行礼。”

在场的所有人都极其诧异,吴氏看了一眼平静地带着些许不满地看着她的慕容渊,低眼道:“是,臣妾知道了。”说完便走到慕容渊身边,低眉顺眼。

慕容痕看了一眼慕容渊,嘴角弯起一抹嘲讽,角度刚刚好只让慕容渊一人看到,因为其他人都低着头看地面。

慕容渊看着那抹嘲讽,气得内心呕血,这慕容痕铁定是故意的!故意将场面弄得这么难堪,他只能临时决策赐他特权!慕容渊怀疑慕容痕是算准了时间,算准了这个时候他带着一群大臣从御书房出来正要去大殿,必定会听到下人禀报御花园皇后与乌王起争执而改变路线往御花园赶来,并当机立断当众宣布给予特权!因为慕容痕算准了他会顾及皇室颜面不会当众说他没学过礼仪规矩让皇室再次丢脸!慕容渊深觉自己被慕容痕算计,心中恨不得将慕容痕大卸八块!

低头站着的大臣们无不在心中暗自猜测,皇上这一举动究竟有何深意,为什么早就免除了乌王的御前礼仪?乌王可是国耻啊!为何国耻会有这般殊荣对待?!难道为了体现兄友弟恭?还是体现皇家的宽宏大量?大臣们心中百转千回。

慕容渊不再看那张让他厌恶的脸,转而看向朝臣们,朗声道:“时辰差不多了,皇后与朕一同赴宴,众位大臣与其家属随朕一道前往大殿。”执起皇后吴氏的手,率先离开。

众人应喏。

慕容痕和蒋玉蓉看着众人揍的差不多了,才动身走在最后,蒋玉蓉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慕容痕轻声问到:“阿痕,你这么做不会让皇上和皇后恨上你吗?”刚刚慕容渊开声说免了慕容痕御前行礼时她可是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不甘和恨意!

“无所谓。”慕容痕看着眼里带着担忧和关怀的蒋玉蓉,鹰眼里的那丝不满减淡,“以后你不用行礼,任何人!”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点点头道:“知道了。”难道刚刚在御书房慕容渊就免了多年未见的皇弟御前见礼?慕容痕早就知道慕容渊不会怪他么?难怪在马车里他会说‘无所谓’。蒋玉蓉忍不住瞥一眼走在身边的男人,这人的心思她还真不知道。

俩人到了大殿,众人已经就坐,大殿上的总人就这么看着迟迟而款款走来的俩人。没见过乌王,如今总算见着了传言中的乌王了,若不是他的生母,或许这乌王也是人中龙凤!可惜了……

慕容渊这才仔细地打量蒋玉蓉和慕容痕,的确是一对璧人,男才女貌。吴氏因为慕容痕的傲慢无礼,心中仍在气恼,遂对蒋玉蓉的好感也下降,淡淡地撇一眼,不再理会。

慕容痕带着蒋玉蓉坐在众宾客的第一列的首位。北冥的男女之防并不是那么严密,未婚男女分席而坐,已婚的女子随自己的丈夫入座。如今宴请的是西河翼王,所以,属于北冥国的自然坐在一起。

没一会儿,殿外响起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西河翼王,西河使者到!”

便见一身绛紫色大蟒袍的翟珝大踏步走来,看着慕容渊朗声道:“西河翼王翟珝见过北冥皇帝”,对着慕容渊拱手。那双丹凤眼扫视了一下慕容渊,眼底带着赞赏,心中可惜,如果他不是一国皇帝就好了……

“翼王免礼,赐座。”

“谢陛下。”

翟珝的座位正巧对着慕容痕,翟珝就坐后,那双丹凤眼贪婪地看着慕容痕,眼里的绿光毫不掩饰。

慕容渊看了看翟珝,见着翟珝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痕看,眼底意味不明。举着酒杯笑道:“翼王,今日朕特设酒宴为翼王接风,朕,先干为敬!”仰头一杯酒下肚。

“多谢北冥陛下盛情款待,本王也敬北冥陛下一杯。”

慕容渊哈哈一笑道了声好,拍拍手,音乐奏起,舞女们踏着音乐,摆动着柔软的腰肢,妩媚动人,众人都在欣赏歌舞,唯独俩人是例外地。

一个瞥了一眼在大殿上扭来摆去的一群女人,又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看着大殿中央满眼欣赏的蒋玉蓉,就低头看着桌上摆的酒杯。

一个是抛却舞姿妖娆的歌舞不欣赏,只盯着对面那一张极其英俊的俊脸看。

一舞完毕,殿上响起了掌声,翟珝也跟着鼓掌,可那双丹凤眼始终不离眼前人,不知是在附和着为舞女们鼓掌还是只为眼前人鼓掌……

“翼王,我北冥的舞蹈可还入得了你的眼?”慕容渊问到。

“北冥的舞蹈再美也比不了本王眼前的景色。”贪婪地看了一眼慕容痕,翟珝这才将眼光转向慕容渊。

“哦?可否说说是怎么样的景色让翼王如此痴迷呢?”慕容渊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一下慕容痕。

“都道北冥向来多出美人,本王原本还不信,待本王来到北冥这才相信,北冥不仅女子娇俏美丽就是男儿郎们也个个都是俊美非凡的。就像……乌王。”看着慕容痕道:“本王自诩阅人无数,从未见过比乌王容貌更加出众的了,所以,北冥的歌舞再美妙也比不过乌王的容貌!”

坐在慕容痕身边的蒋玉蓉鸡皮疙瘩撒满地,这么堂而皇之的调戏她的丈夫真的好么?蒋玉蓉看着默不作声的慕容痕,却能感觉他紧绷的情绪,抬手轻轻握住那撰成拳的手。

在座的各位大臣和夫人小姐们,没有一个不感到惊讶的,虽然他们知道西河翼王的秉性,乌王也确实长得英俊非凡,却从未见过这么半调戏的夸奖一个男人长得好看,且夸奖的人还是个男人!这让北冥的众臣和众夫人小姐都感到不可思议!

慕容渊没想到翟珝会这么明白的说出来,笑到:“五皇弟确实英俊过人。”笑看了一眼慕容痕,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又道:“此次翼王前来我北冥是为了挑选一位公主为侧妃。”慕容渊对着翟珝道“朕相信朕的皇妹也同样会得翼王的喜欢。”慕容渊示意苏明将那名‘皇妹’请上来。

“慢,不急着见公主。”翟珝出声拦着正要去请那所谓的公主,看着慕容渊道:“北冥陛下,这次本王前来北冥除了迎接王妃,还有就是关于北冥与西河的债款何时结算的问题。”

“正妃?不是侧妃?”慕容渊有些疑惑。

“我皇给北冥陛下的信件写着是‘为本王选娶妃子’,更何况本王不缺侧妃,本王想选的是正妃!”

“哦?那朕的皇妹当翼王的正妃绰绰有余。”

“不,本王不迎娶那公主为正妃,本王要娶乌王为本王的正妃!”

。。。。。。。这里是与正文无关的小剧场:

小蓉儿揪着某仙的衣领,怒气冲冲地道:“我掐死你个神经病,你脑子进水了被泡烂了么,为什么让一个老男人来抢我的丈夫?!”

“嘿嘿嘿,那嘛,这不是给小蓉儿一个考验自身魅力的机会嘛,你若魅力值够了,好感值也刷够了,那就ok啦!不怕老公被老男人抢。还是说小蓉儿嫌弃老男人抢你老公而不嫌弃小鲜肉抢你老公?无论老男人还是小鲜肉,小蓉儿都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可是很看好小蓉儿呢,啵~”某仙偷香成功!

小蓉儿一巴掌就要朝某仙呼过来,半路被某痕截了下来,轻轻地揉了揉玉手,道,“我来。”

某仙看着某痕帮着自家媳妇,气得不要不要的,从背后抽出擀面杖:“臭小子,你敢打你亲娘?看我不敲晕你,让老男人把你扛回家!”

小蓉儿&某痕:“……”

43.头发剪还是不剪

“本王要娶乌王为正妃。”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大殿里除了三人面色如常,其他人的表情都像活见鬼了一般,惊悚!

蒋玉蓉一副镇定自若,内心一万头鸵鸟呼啸而过!扭头看了看面色如常,眼底狂风骤雨地慕容痕,希望昨天和他说的那番话对他有作用。

皇后吴氏在翟珝话音刚落就瞪圆了眼睛,直直盯着翟珝看,就像看怪物一样直盯着翟珝看。

慕容渊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以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自己要娶一个男人为妻子呢?!内心极其震惊,但帝王的处变不惊他还是有的,面色正常,微笑着道:“翼王这是在跟朕开玩笑么?乌王是北冥王爷,是男子,如何当的了……王妃?”说到王妃二字,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

“本王不喜欢开玩笑,也从来不开玩笑!北冥陛下,男子为何就不能为王妃?本王的侧妃侍妾都是男子!”说得义正言辞!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翼王,这不行,不管乌王同不同意,朕首先第一个反对,我北冥堂堂王爷如何会……嫁与人为正妃!荒唐至极!”北冥已经因为慕容痕而被天下人耻笑,难道还要再次因为慕容痕而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不成?!慕容渊看了一眼不作反应的慕容痕,此刻他是恨不得拿把刀刮花那张脸!红颜祸水!耻辱!

“荒唐?!那又如何,本王不在乎!”翟珝不以为意地看着满脸怒气的慕容渊,他知道世人是怎么看待他的,可是他又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也不是为别人的看法而活!他要是在乎就没有今天的地位了!又道:“婚嫁要的就是你情我愿,即使他是北冥王爷,只要他愿意,本王愿意为北冥陛下分担那三千万两白银和三十五万石粮食!”

慕容渊震惊,这是拿慕容痕做交易?如此的确能减轻他的负担,可是这会让北冥永远背上另一个臭名!值不值得?

慕容痕已经忍到极限,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会直接捏死面前这翼王!把他当什么?物品?拿来交易?!蒋玉蓉知道慕容痕在抑制愤怒,包着大拳头的玉手将大拳头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双手包住,极力让慕容痕不要发怒,又倒了一杯果茶放在慕容痕面前,靠近慕容痕,小声说道:“阿痕是我的,谁也不能将阿痕抢去。”

慕容痕诧异的看着蒋玉蓉,看着面前的女子对他俏皮又得意的眨巴着大眼睛,心中那团怒火竟奇迹般的减淡,看着笑得温柔的蒋玉蓉,那双鹰眼眼底微波流动。竟学着蒋玉蓉也小声地说道:“好!”和平时一样只一个字,可蒋玉蓉听出这个字里带着愉悦。

莫名的,蒋玉蓉竟被那双鹰眼看得脸颊发烫。

慕容渊看着咬耳朵的夫妻俩,内心极其愤怒,想直接将这夫妻俩拖出去斩了!放在膝盖上的手狠狠地揪着龙袍,看着无动于衷的慕容痕,不行,不能再次让北冥沦为天下人的笑资!“哪怕是免了北冥欠西河的所有粮食,朕也不会答应!”

“陛下说了不算,本王只要乌王的答案!”翟珝希冀的看着专注于身边女子的慕容痕,笑着问到:“乌王意下如何?”

“老,丑!”慕容痕淡淡的看了一眼翟珝,极其冷淡的说到。

蒋玉蓉低头忍着笑忍得嘴角直抽,不说话不要紧,一说话直戳人心窝子,被当面说老跟丑,还是当着众人说的,别说女人,男人也会难堪吧。忍不住在心里给慕容痕点三十个赞。

慕容渊眼角直抽,没想到慕容痕会这么简短的回答,不过看着翟珝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心底总算没那么难受,想笑,又不能笑,只得忍着。

宾客里不知谁忍不住噗嗤一声,这让翟珝不好看的脸色又青了一层,他是上了四十岁,年纪大了一点,可也和老不沾边吧!丑?!他是长得不如慕容痕,也不如慕容渊,可也和那些个世家子弟差不多吧,哪里就丑了!慕容痕这么说,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咬着牙,颇为难堪又不甘地问到:“难道乌王也是那种只重视外表的俗人?”

“男人,不喜欢。”简单明了。

慕容渊挑眉,喜欢女人么……眼底划过一模算计!

“难道乌王喜欢乌王妃?”语气仍是不甘!

慕容痕低头看了看喝着果茶的女子,也端起面前的果茶喝了一口,他喜欢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就是喜欢?淡淡点头,“喜欢。”

蒋玉蓉听着身边的人说出‘喜欢’二字,除了感动除了欢喜再没有别的了,抬眼,喜悦地看着那双眼底终于有着一丝柔和的鹰眼。

“可……本王喜欢你!”翟珝极度不甘心地道,“只要你答应当我的王妃,你们北冥欠西河的粮食和银子全由本王承担!”

慕容渊听着翟珝的承诺,心里想着就这么的把慕容痕‘嫁’出去,可理智上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做,看看底下那些个脸比他还黑的大臣们,就知道他们也是反对的,毕竟一答应,北冥便会再次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北冥国人永远抬不起头!

喜欢他……从来没人喜欢过他!慕容痕回想起昨晚吃完饭要回书房,也问了蒋玉蓉一句,你觉得翟珝如何?蒋玉蓉的回答是:和世人一样觉得不正常!末了又加了句,不喜欢这种人!

慕容痕看了一眼蒋玉蓉柔美的侧颜,道:“男人,不喜欢。”说完,牵着蒋玉蓉起身离开。

翟珝看着慕容痕要离开,急忙起身,快步上前,想拉着慕容痕的手,却被躲开,只揪着衣袖道:“要如何才肯答应?”

慕容痕紧皱着眉头,眼底不耐烦,鹰眼瞬间弥漫着黑雾,通身气息变得极其危险,大手一挥,被揪着的衣袖断了,极其阴冷地道出一个字:“滚!”说完头也不回的牵着蒋玉蓉离开。

慕容渊看着依旧目中无人的慕容痕,这回心中倒不是那么生气。靠着龙椅,像看戏般欣赏着下面的场景。冷言道:“翼王,如今乌王不愿意当你的王妃,朕也不同意,这选妃之事,依朕看,还是让公主当你的王妃,这样,西河皇也能满意。”不待翟珝说话,慕容渊又道:“至于粮食和银两的事,朕会尽快筹集。”

翟珝没心情和慕容渊打太极,冷哼一声,告了一声退,便甩袖离开。

宴会是持续不了了,慕容渊让两位宰相和几位大臣道御书房议事,其余的人自然是领着妻儿回家。出了大殿,这大臣们夫人小姐们可就热闹起来了,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晚这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

不出意料的,无须明天,就这会儿,‘西河翼王求娶乌王为妃’的话题以闪电般的速度传遍整个北冥,‘乌王’‘翼王’成了热门议题。

一出宫门,蒋玉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虽然某人心情不好,不过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马车上,蒋玉蓉坐在慕容痕身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慕容痕,看着被她看得有些发红的耳郭,忍不住弯翘着嘴角道:“王爷真是英俊过人,连那翼王都对王爷倾心呢。”

看着忽然看向她紧皱眉头,鹰眼眼底情绪不明,蒋玉蓉似乎没察觉,却是抬手轻轻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只听她带着满满的笑意还有欢喜地道:“这么英俊的夫君,我也很喜欢啊!”

“真的吗?”

“当然,能有这么一个如神祇般地夫君,我做梦都能笑醒呢,所以……”忽然抱着慕容痕的手臂,笑着道:“所以我不会让阿痕被人抢去的。”

慕容痕被蒋玉蓉突如其来的的拥抱,僵住身子,低头看着满眼笑意的温柔女子,心中有股淡淡的暖意。一路上,蒋玉蓉就这么抱着慕容痕的手臂,头也靠着的,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没一会儿竟就这样入梦了。

御书房里,慕容渊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几位大臣,淡淡地道:“说说你们对今晚翟珝的看法。”

“陛下,这翼王当真给男人丢脸,您看看这像什么样?一个大老爷们当众向另一个男子示爱!这……简直有辱斯文!”右相刘源一脸嫌弃,说完话还一直摇着头。

“右相,这话您可就说错了,这翼王可不是读书人,是莽夫一个,可别把他往文人边上扯。”礼部尚书秦克笑着道。

“这翼王真是荒唐,臣还从未见过如此毫无羞耻心的人,今晚当真让微臣开了眼界。”左相王梁嘲讽地道,“不过让臣更意外的是,翼王竟会以替北冥还清债务为条件要娶……乌王为正妃。”王梁最后一句话有些说不出口。

在场的大臣逗点点头附和。

“就算他翼王真的能兑现他的诺言,咱们也坚决不同意,我们北冥已经被世人耻笑了二十几年,若再出现一个王爷和亲为妃,那我北冥百姓以后还能如何抬头做人?”刘源道。

慕容渊点点头道:“右相说的有理。宴会上那翼王说了要商讨粮食银两归还期限,众位爱卿可有什么提议?”

众人一阵沉默。

慕容渊又问道:“左相,那经商之事进展如何?”

“回陛下,一切顺利,照这般发展下去若不出意外,最多两年就能还清所有债务了!”

“即使如此,陛下,要不如和翼王商谈时和他商议三年时间,尽量控制在两年半到三年这个时间段能让咱们有时间应对一些突发情况。”例如水灾啊,虫患啦,自去年那场灾难之后,他们的皇帝似乎不愿意提起灾害俩字,所以他刘源自能用突发情况来代替。

慕容渊点点头,道:“就先这样吧,左相留下,其他人跪安。”

刘源临出门看了一眼王梁,便退了出去。

“王梁,这经商之事你仔细和朕说说。”他虽然有派暗卫调查,却也想听听这臣子的说法。

驿馆里,翟珝砸烂了所有可以砸的东西,他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真心实意的想要娶他为妃,却被慕容痕那样无情的拒绝还当众给他难堪!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去!

“王爷息怒,那乌王不识抬举……”青衣在一旁搂着翟珝的胳膊,正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巴掌打断了后面的话,脸颊火辣辣地疼,捂着脸跪在地上,不敢再吭声。

“闭嘴,乌王也是你能编排的?你算什么东西!滚!”翟珝满眼怒火的看着青衣,怒声训斥。

“是,奴不该多嘴。”啪啪俩声给了自己俩巴掌,“奴告退。”

翟珝看着急急忙忙退出去的红肿着半边脸的青衣,眼底没有丝毫的怜惜,反而是不屑和轻蔑。想起那张冷峻的俊脸还有那双冷若冰山的鹰眼,这样的人一朝得手那是满满的成就感!不喜欢他又如何,他喜欢就够了,看着手里依旧紧握着的那块布,慕容痕,你迟早都是本王的王妃,一定!

被翟珝心心念念的慕容痕正看着被他点了睡穴的蒋玉蓉发呆。

到了王府,看着抱着他的胳膊熟睡的蒋玉蓉,他怕吵醒她就点了她的睡穴,一路抱着回了主殿。现在仔细想想中秋节那天之后,她就一直跟他说要和翟珝保持距离,还有昨天她说的那番话和今天她在大殿上和马车上说的话,她似乎很担心他会被翟珝引诱,原来她真的怕他被抢走!

看着着盛装入睡,脸上也是画着妆,头顶的发髻也还没拆卸,心中想着这样睡舒服吗?想了许久,伸手笨拙地帮蒋玉蓉拆掉头发上的簪子。可,为什么越缠越紧?越弄越乱?看着原本完美的发髻被他弄得像一个鸟窝,慕容痕眼角使劲抽搐,怎么办?平生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痕想了想从梳妆台上拿起剪刀正想要剪掉那死死缠着簪子的头发,却犹豫了,她醒来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几缕头发都变短了肯定会很生气,剪还是不剪?

一向处事果决的慕容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女子的头发犹豫不决!考虑了许久,慕容痕还是放下剪刀,修长的手指捏着发簪,原本紧紧缠着发簪的那几缕头发瞬间就松开了,将簪子放在床边的几子上,啪嗒几声,原本完好的簪子竟断成好几节,原来慕容痕将内力灌输到这簪子上,充满内力的簪子震开了头发。

慕容痕用同样的方式将蒋玉蓉头上的所有簪子都拆了下来,轻轻的拨了拨有些乱的乌发。蒋玉蓉的头发本来就像丝绸般柔滑,即使被慕容痕弄得乱糟糟的,也不会打结,轻轻的捋了捋就捋顺了。

终于弄完了头发就帮着蒋玉蓉脱下外袍,盖好被子。看着依旧上着妆的小脸,纠结了许久还是不打算帮蒋玉蓉卸妆。自己到了浴房快速洗漱了一番,也就侧躺在蒋玉蓉身边,看着蒋玉蓉,想着蒋玉蓉在马车上说喜欢他,内心欢喜,薄唇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原来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稍稍靠近些,闻着身边人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慢慢入睡。

。。。。。小剧场:

某仙站在某个角落,一个劲的说:“剪剪剪,剪成光头,哈哈哈哈哈……”

在某仙笑得小宇宙都颤抖的时候,不知从哪飞来的鸡骨头砸在某仙的脑门上,耳边回荡着一道悠悠的女音:“我把你剃成光头怎样啊?”

“那感情好啊,还省了洗发露和护发素呢,能省钱!诶,洗澡的时间还能缩短啊,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啊,我们要珍惜时间,要爱惜生命啊!还有啊,洗澡水还能省一些,节约用水从我做起啊,国家一定会表扬我嗒!诶,你跑啥,别跑啊,咱唠唠啊!”

某女捂着耳朵:来人啊,快来人啊,把这个臭不要脸的某仙抓到你们的收藏夹里替我狠狠地蹂躏她吧!

44.灾星!克星!

玉坤宫。

“奴婢们见过皇上!”

正在靠在软榻上看书的皇后吴鸾,并没有听到殿外的声音。

“娘娘,皇上来了。”大宫女紫鸢道。

吴氏听闻,淡淡应了句,放下书,起身走到殿门口,见着来人,福了福身道:“臣妾恭迎皇上。”

慕容渊踏步走进来,淡淡地道了句免了,就坐到主座上,看着吴氏道:“皇后坐吧。”

“是。”毕恭毕敬,竟一点也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主仆。

“今日皇后见着那乌王妃,觉得如何?”眼底淡淡地毫无情绪。

“回皇上,乌王妃蒋氏临近宴会才过来请安,臣妾觉得这乌王妃是个伶俐的女子,倒也挺维护乌王的。在御花园,臣妾问了几句关于王府和乌王的话,她倒是轻轻飘飘地回了几句,道的也只是几句家常话,没什么。”

“哦?只是几句家常话,就没有别的?”眼光带着审视。

“是呢,问她乌王的喜好,日后皇上可以赏赐些乌王喜好的物什,好弥补往日对乌王的疏忽。”吴氏的美眸只看着面前那一身金黄色的龙袍,淡淡地回道,“那蒋氏只说了句‘乌王性情寡淡’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乌王不好相与,却也没明说乌王有什么具体爱好,至于平日里乌王都做了什么,那蒋氏也是文不对题的岔了过去。”

“呵,越是遮遮掩掩越有问题!”慕容渊看向吴氏吩咐道:“皇后以后没事多多召蒋氏进宫。”

“是。”这是要她探一探蒋氏。

“不早了,皇后早点休息吧,朕去瞧瞧如妃。”说完,起身往外走。

“臣妾恭送陛下。”语气当然毫无波澜。

看着慕容渊走远的背影,吴氏眼底划过一模悲哀,曾经的少年夫妻,如今的行同陌人,何其可悲!

“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一趟,为何不留着?”紫鸢扶着吴氏,看着已走远消失在黑夜中的黄色背影问到。

吴氏忽然怅然一笑,语气是那般地无力:“呵,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有何用?回吧,扶本宫去歇息。”

紫鸢看着毫无念想的皇后满心满眼的无奈,想当初三皇子和三皇子妃也是人人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奈何昔日恩宠不过是争权夺利的一个助力!徒留一场空悲切!

几声清脆的鸟鸣叫醒熟睡中的人儿,绚丽的阳光预示着今日是个好天气。

一早醒来,蒋玉蓉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赴宴的服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发髻被拆了,怎么她对昨晚回来的事毫无印象?看着空荡荡的寝室。

“阿格。”

“诶,来了。”阿格在外头应了一声。推开门看着自家王妃散着头发,穿着昨天的亲王妃服饰,道了句:“王妃醒了。”

“昨晚我的头发是谁帮我拆的?你怎么没帮我换一身衣服?我怎么没印象?”蒋玉蓉看着阿格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阿格笑到:“昨晚王妃在马车上熟睡了过去,王爷将王妃抱回了主殿,王妃知道的,王爷不喜主殿有下人服侍,奴婢们自然不敢擅自进来。想来是王爷觉着王妃顶着发髻不好入睡,这便帮着王妃拆的吧。”,看着蒋玉蓉脸上的妆还没洗掉,道了句:“奴婢这就去打水让王妃洗去脸上的妆。”说完便退了出去。没一会儿阿格就捧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蒋玉蓉知道自己睡得比较深,可被人抱着走她应该会醒来的,怎么就一点直觉都没有呢?她昨天好像也没那么累啊!

想不明白最后归结于自己睡得太死,不再纠结。蒋玉蓉起身走到水盆边,洗了洗脸,又吩咐道备热水她要沐浴。

泡在浴桶里浑身舒畅,又加之饱饱的睡了一觉,精神格外的好。

当蒋玉蓉泡完澡出来,就看见慕容痕坐在摆满早膳的桌子前。用一根簪子随意的固定好有些湿漉的头发,坐到慕容痕身边,道了句“阿痕早。”

慕容痕早就听见蒋玉蓉出来的脚步声,看向对着他问好的女子,一身家居轻装,一头青丝只用一支簪子随意的固定住,几根发丝任意的垂在胸前,比平时的温婉多了几分率性,多了几分可爱。“早。”

一碗白粥放在他面前,旁边空的碗里多了两个白嫩嫩的鸡蛋,“吃吧。”

蒋玉蓉给慕容痕剥完鸡蛋,自己也剥了一个,沾着酱汁咬了一口。看向不吃饭却盯着她看的慕容痕,狐疑地问到:“怎么了?我脸上的妆没洗干净么?”抬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

“没有。”他昨晚弄坏了好几支簪子,从袖子里拿出几只色泽晶莹剔透的和田玉簪,递到蒋玉蓉面前。

“这……给我的?”惊讶地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簪子,蒋玉蓉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好好的又不是什么节日干嘛送她簪子?开窍了,学浪漫?

“昨晚的,我弄坏了,这些给你。”慕容痕看着既惊喜又惊讶的蒋玉蓉道。

昨晚的簪子被他弄坏?他帮着拆发髻就把所有的簪子都弄坏了?!这就很神奇了!蒋玉蓉忍不住揪了揪胸前那几缕头发,她不会戴着一顶假发吧?还好,没把她的头发也都拆掉,谢天谢地。不过,这家伙居然会因此而特意送她新的簪子,她心里很高兴。接过簪子,看着第一次送她簪子的某人,蒋玉蓉笑得格外甜美,“谢谢阿痕,我很喜欢呢。”

“嗯。”低头吃鸡蛋。

吃完早餐,奏完曲子,就各忙各的。蒋玉蓉坐在书房里,看着手上今日李强送来的消息,昨晚翟珝在宫宴上的表白已经妇孺皆知了,甚至有人说翟珝为了争夺慕容痕,不顾乌王妃是女儿身,把乌王妃打得重伤!走不动道!

蒋玉蓉忍不住笑了起来,合着是有人见着昨晚她被慕容痕抱回来的场景啊,真能想!看着下面李强的询问她是否安好,忍不住又笑出声,提起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了句:无恙安好。看了看其他消息,除了翟珝和慕容痕的事,没什么爆炸性新闻,不外乎哪位大臣去喝花酒,哪位公子爷写出了一篇好文章流传于文人圈,哪家丑姑娘终于出嫁了等等。

看了些没什么营养的八卦,蒋玉蓉忽然想起在大殿上翟珝说除了选妃还有还债的事,一时好奇便提笔,让李强查清楚北冥欠各国多少债务。

待处理完手上的工作,蒋玉蓉就回到主殿,换了一身衣服,天气炎热,蒋玉蓉若不出门就只着一身轻装,很随意。蒋玉蓉的体质不怕热,即使人人热的直骂老天,蒋玉蓉的皮肤还是凉凉的,所以蒋玉蓉觉得这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不怕热也不怕冷的体质。再加上某人似乎也不怕热,所以主殿里并没有放冰盆。

蒋玉蓉拿起还未完工的布娃娃,继续缝纫

慕容痕坐在书房里,听着忍二的汇报,“王爷,王梁的商队日渐成型。”

“主要做的是什么?”

“他们王梁领的商队做的挺杂,什么都涉及到一些。没有主要商业,不过他们的布匹交易倒是相对多一些。”

“告诉狼,引他们向布匹方面发展。”

“是。”忍二看了看靠在椅背上不看他却看着桌上的布娃娃的人道,“王爷,今日在外面……关于王爷的流言很多。”

“说。”

“有的说王爷和那翼王早就认识,早就暗……暗通款曲。”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慕容痕,又道:“有的说……说……”他不敢说!

忍二接受到犀利的光芒,吞了吞口水,道:“有的说王爷是个灾星,祸害北冥永无安宁之日!说王爷是北冥的克星!”不敢看面前的人,忍二额头直冒汗,因为那犀利的眼神变得无比冷淡就像……看死人一般!王爷啊,这可不是他说的啊!

“呵呵呵,好一个灾星!克星!还有没有其它的?”语气竟带着戏谑!只是那双鹰眼布满森冷的冷意!

“有的说……翼王为了争夺王爷,不顾王妃女儿身将王妃打得重伤,重病在床!”

慕容痕听着眉头一皱,“查出这人,拔了舌头!”

“是!”他觉得所有参与说他主子蜚语的要拔了舌头!

慕容痕想了想问:“锦州那边如何?”

“回王爷,锦州的蒋氏夫妇过得不错,小少爷也挺好。”

慕容痕点点头,示意忍二退下。

忍二想了想还是说到:“王爷,今早那李强又给王妃递消息,需不需要属下去调查一番?”

慕容痕看着面前的布娃娃,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李强是蒋文浩身边的得力助手,在蒋文浩离开京都前就让李强跟随蒋玉蓉,也知道蒋玉蓉让李强做了些什么。可,之后他就再也没让忍二调查截获李强和蒋玉蓉的书信,不知为什么,他从心底就是不喜欢这么做,所以后来就没有继续监督李强。

慕容痕看着布偶淡淡的道:“不必了,以后她的事莫管!”

“是!”

在忍二离开的时候,鹰眼里的眸光变得极其锐利和阴森!灾星和克星是吗?本王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灾星和克星!转瞬间,一个计划浮上心头,薄唇勾起一抹无情的冷笑。抬手执笔在纸上挥洒,“忍一!”

“主上!”

“拿给佑。”

“是!”忍一上前拿了纸揣在怀里,离开书房。

慕容痕看着布娃娃,她在做什么?这般想着就起身往主殿走去……

。。。。。。。。。。(题外话)

前方高能预警!魔帝又要祸害人间!来啊,各路记者做好准备!

45.学女红

慕容痕进了主殿,就见着认真绣着布娃娃的女子,眼底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咳咳。”自己倒了一杯水,眼角注意着那女子的动静。

“阿痕回来了?可是处理完事了?”蒋玉蓉看着站在桌子喝茶的人问道到。

“嗯,你在做什么?”

“这个啊,现在在做最难的一部分。”蒋玉蓉坐朝慕容痕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又向软榻一边挪了挪位置,示意慕容痕过来,继续说:“这桃花比较复杂,需要费些心思。”

慕容痕朝软榻走了过去,坐在蒋玉蓉身边,看着不知用什么东西制成的桃枝,伸出节骨分明的食指,碰了碰,问道:“这是什么做的?”还挺逼真的。

蒋玉蓉笑道:“这是用麻布做的,可费我一番心思,像不像?”

“像。”老实的点头,挺好奇怎么用麻布做成这硬邦邦的还很粗糙的‘桃枝’。

“阿痕,你这么聪明,猜一猜这些个凸起是什么做的,我打赌,你猜不出来。”蒋玉蓉很是骄傲,将‘桃枝’递到慕容痕手里,让他仔细看看。其实,她哪里不知道他能看出来,不过是想让他多说说话而已。

慕容痕接过手,却不看手里的东西,微微挑眉,只问道:“赌什么?”

她好像又给自己刨坑了…蒋玉蓉眼珠子一转,想了想道:“嗯……我输了就唱首歌给你听。”到时候就怕某人听不下去……

歌?曲子么?点点头,“好。”鹰眼仔细瞧了瞧手掌心中的小‘桃枝’,没一会功夫就看向蒋玉蓉,道:“是沙子。”

蒋玉蓉将桃枝夺了过来,假装没好气地道:“知道你聪明,可也要让让我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法子,好歹装作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啊,你这么快就猜出来,这让我觉得做得还不够逼真好不好。你怎么就看出是沙子做的,佘嬷嬷可看不出来。”噼里啪啦的说一堆企图把刚刚的打赌岔过去。

慕容痕看着一把就夺走原本还躺在手心的假桃枝,听着语气像埋怨,可水眸里一丁点埋怨的色彩都没有,挑眉,“你输了。”

“我输了?我输了么?我没跟你打赌吖,怎么会输了?”装傻充愣。

“耍赖?”慕容痕看着一脸迷惑的看着他的蒋玉蓉,从来没见过她这模样,心中觉得有趣。

“我从不耍赖的。”嘴边含笑。

“刚刚就打赌了,你输了,唱歌。”看着突然跟他耍赖的某女,鹰眼里有一丝笑意。

“哎呀,光顾着说话,手上的活没能做呢,王爷要不您就看看书,别打扰臣妾了哈。”唱歌?这一世她可没唱过,也不知道五音全不全,她可不想吓到自己,嗯,吓到某人也不好嘛。

慕容痕看着面前的女子从软榻上随意拿了本闲书就塞在他的怀里,嘴角弯起一抹笑意,“不看,你唱。”伸手拿走蒋玉蓉手上的针线。

“真让我唱啊?”为什么她就老是脑抽了想跟他开玩笑呢?她这是给自己挖坑挖习惯了?

“嗯,唱。”

看了看某人手里的针线,一个恶趣味浮上心头,待会就让你也出出丑。没办法,蒋玉蓉只能试着唱一首简单的歌了,“太阳下山明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别的那样哟,别的那样哟,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歌声轻快,音色如百灵,慕容痕看着面带笑容唱歌的蒋玉蓉,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蒋玉蓉自己也没想到这声音竟是这么的轻灵动听,转过头看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慕容痕,有些不好意思,轻笑道:“唱完了,没吓着阿痕吧?”

慕容痕摇摇头,“好听。”

蒋玉蓉开心的笑了起来,眼眸弯弯如月儿,看着慕容痕道:“阿痕可是第一个听我唱歌的人,我父亲母亲可没听过呢。”

第一个……慕容痕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低眉想了想道:“只唱给我听。”

蒋玉蓉看着有些认真的鹰眼,小脸微红,笑道:“阿痕想听,我就唱给阿痕听。”拿过慕容痕手里的针线,算了,看在某人瞬间成为她的听众就不作弄某人了。

慕容痕坐在旁边,看着在蒋玉蓉的巧手中一朵一朵逼真的桃花就这样成形,看着针线穿来走去,好像挺有趣,竟拿起放在一边的篮子,翻了起来。

蒋玉蓉好奇,看着不知道在找什么的某人问到:“找什么?”

“针,线。”

不会吧……“你要针线做什么?”

慕容痕看了看表情有些怪异的蒋玉蓉,老实道:“像你一样。”

像她一样?像她一样做绣活?忽然觉得好玩,刚刚还想作弄他,让他学刺绣,如今竟是他自己想要绣东西,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个英俊威武的王爷手里拿着绣花针,真是…画风怎么看都不对!蒋玉蓉忍不住呵呵笑了出声,道:“针线在这儿呢,阿痕要绣什么?”从另一旁将针线拿了出来。

慕容痕摇摇头,不知道自己要绣什么,为什么她笑得这么开心?

蒋玉蓉放下手中的活,说道:“阿痕既是想绣,那就先绣出自己的名字吧。”估计也不过是三分钟热度。

蒋玉蓉教慕容痕如何引针走线,和简单的收针。画了个慕容痕名字的图样,固定在布上,看着学得有模有样的慕容痕,蒋玉蓉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画面真够稀奇的。

原以为慕容痕绣没几针就会放弃,没想到,被扎得满指头血窟,慕容痕也没放弃,看得蒋玉蓉真的不忍心在让这人继续找虐,道:“阿痕,要不算了吧,你瞧瞧自己都把自己扎得布上都染上了血,要绣也不急一时。”说着正要去拿走慕容痕手上拿箍着的绣帕,却被某人给躲了过去,只听他淡淡的道:“没事。”神情极其专注。

没几个男人愿意碰着东西的,就是女子也是大多数为了自己的名声被迫坚持熬下来的,没想到慕容痕竟能这么坚持!想当初她也是各种不愿意啊!

一针一线,慕容痕竟是绣到未时末才绣好,看着照着图样绣的还算过关的字样,蒋玉蓉竟有一丝感动,眼里动容带着佩服道:“第一次绣就能绣得这么好,就是我,也不能够的。”

看着蒋玉蓉眼底的佩服,慕容痕心底满足,有了一丝自豪。

蒋玉蓉放下手中的成品,走到一边的柜子里抱出一个小箱子,坐回慕容痕身边。拿出高度酒和绵块,仔细地帮慕容痕擦拭被扎得不成样子的手指头,眼底划过心疼,语气轻柔地问到:“阿痕怎么突然对刺绣有兴趣?”

“看你绣,有趣。”他觉得挺简单,却没成想会这般困难。看着满满针孔的指尖,慕容痕想到之前蒋玉蓉给他做的那套衣服,还有那个布偶,不知道她的手会被伤成什么样。这么想着就问到:“你会不会这样子?”仔细盯着如青葱般的玉指。

蒋玉蓉抬眸看了一眼眼底有着似乎关心的神色的鹰眸,心中微暖,笑着摇头道:“我是从小就学会绣的,现在自然不会如你这般把手指戳破的,不过刚开始学的那会儿也没比你好到哪去。女红绣活,闺阁女子都要学,这是闺阁女子的必修课。就像你们男人读书考取功名一样,女红的好坏可是关系到能不能嫁个好儿郎呢,也是别人评判这女子是否贤惠的一个重要标准,所以女子从小就要学会女红的。”

慕容痕看着给他仔细上药的女子道:“你绣的很好。”这是真心话。

“阿痕这是在夸我还是夸自己?”蒋玉蓉听了慕容痕的夸奖愣了一下后忍不住逗他。

“夸你。”想了想刚刚这女子说的话,慕容痕自己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也还是说明阿痕是个好儿郎啊,还不是借着夸我夸你自己?”说完蒋玉蓉如银铃般笑了起来,又对着门口喊了句摆膳。

蒋玉蓉收拾了药箱,走到水盆边,打湿了毛巾拿给慕容痕擦手。

心情不错的慕容痕午膳多吃了一碗饭。回到书房,慕容痕看着被包扎的完美的手指发了一会儿呆,就从抽屉里拿出之前的玉石继续雕刻。

驿馆。

连蒋玉蓉都收到各种流言,翟珝自然也不例外。高坐在主座上的翟珝听着底下的人的汇报,满眼不在乎。对着底下的人吩咐道:“仔细查一查慕容痕的过往,还有那蒋玉蓉的也一并调查清楚。”

“是。”

“将这封信送到皇上手里。”招招手,示意身后的紫衫将信件拿给底下那人。

底下的人收了信,只见此人脸上有一条从额头经过鼻梁直达下巴的一条深褐色的狰狞的疤痕,这道疤竟是将好好的一张脸分成两半,一半面色如常,另一半却是有一大块灰褐色的胎记附着着,恐怖似人间厉鬼!紫衫不敢直视这人的面孔,只是低着头将信件交给这人,便快速退后。

这收信人也不在意,收了信也就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翟珝道:“本王知道你们向来不喜道坝,他为人冷漠又寡言无趣,且又生的那般,你们排斥于他,这不过是小事,只是有一点给本王记住,不要闹得太大,他也是本王手下的得力人才!”

紫衫站在翟珝身边,低眉顺眼,极其乖巧,恭谨地道:“是,奴会吩咐下去,尽量避免于道坝接触。”

翟珝点点头,嗯了一声,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又将袖子里的折子拿给紫衫道:“让红玉将这折子递给北冥皇帝,你陪本王去趟左相府。”

“是。”

46.慕容渊的猜测

正在抱厦里小憩的王梁,躺在竹床上,听着外面从假山上流下的潺潺水声,紧闭的眼睑遮住了像滑珠一般左右滑动的眼珠子。正在思考下一步商业计划的王梁,思绪被门口丫鬟的通报声打断,皱着眉头问到:“何事?”

“老爷,西河翼王求见。”管家王常站在门口禀报。

王梁坐起身皱着眉头问到:“翼王?”

“是,人已在花厅等候。”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王梁起身理了理衣服,觉得妥帖了,便带着王常往花厅走去。

花厅里,翟珝站在衣服山水画面前仔细欣赏,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和声音便转身。

“臣有失远迎,翼王请上座。”对着翟珝抱了抱拳,又做了个请的动作,看着桌上空空如也,不满地对着喝道:“不知礼的东西,还不快上茶!”又对着翟珝语气稍带着歉意,“下人礼数不周,还望翼王勿怪。”

王常连应几声是,便退了出去。

“左相客气,本王没有事先递拜贴,贸然前来,若有打扰,左相担待。”坐在太师椅上的翟珝客气的笑着说道。

“臣不敢。不知翼王前来鄙府所为何事?”

几句话的时间丫鬟就捧了茶上来。

翟珝看都没看一眼清秀的丫鬟,道:“本王前来是有事和左相商量,是关于乌王和你们北冥的粮食银两债务事宜。”

一听到‘乌王’俩字,王梁原本和气的脸瞬间变得冷淡,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客气,反带着一丝冷硬的:“关于翼王要娶乌王为妃的事,不仅北冥朝廷不同意,北冥的百姓们也不会同意!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至于……”

王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翟珝打断:“人家都说北冥左相有‘铁面臣相’的称号,的确如此。”笑了两声,继续道:“左相别急着拒绝,先听本王说完再拒绝也不迟。”

王梁看着打断他说话的翟珝,眉头微皱,说道:“王爷请讲。”

“本王知道你们对于本王喜欢男子颇有意见,甚至不认同。可别人的看法如何本王向来是不在乎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如今,本王看上你们北冥的乌王。”抬手示意王梁稍安勿躁,“本王知道你们担忧的是什么,拒绝本王的理由本王清楚,不过是怕世人嘲笑你们北冥,本王的猜测可正确?”

“哼,翼王即知且又明说,本相也就直说了,像翼王如此公然承认自己喜好男风的人世间罕有,本相敬佩翼王不怕世俗的眼光,不怕那能将人压垮的流言的气魄。可翼王要清楚翼王自己不在乎却不代表其他人同样不在乎!”王梁此刻怒视这翼王翟珝。

站在翟珝身边的紫衫听着王梁如此无礼的对他主子,正要开口就被翟珝的一个眼刀子瞪回去。对着王梁笑道:“本王自然明白,就是在本王府上的那些姬妾也有好些个不敢正面视人。只是本王与那些个凡夫俗子不同,本王敢做就敢当!那乌王本王是要定的!呵,左相莫急。”看着就要开口赶人的王梁,翟珝抬手示意,“本王今日前来就是要和左相说清楚,顺便和左相做一笔交易。”

王梁冷冷地看着翟珝,不做回答。

“本王知道你们因为乌王生母与他人私奔给你们北冥抹烟脸,因此极其不待见乌王,又怕因为乌王嫁给本王再次惹人非议。即是乌王不受你们待见,何不让给本王,本王保证不会给你们北冥带来非议,本王会安排好一切,给乌王一个全新的身份,不再是北冥皇室的人,更不是北冥国人。因此你们也无须担心心中所忧之事。昨晚在大殿上本王所说的承诺依旧有效,本王便以替你们还清欠下西河的所有债务,还有尽本王所能帮你们北冥尽快还清其他国家的债务作为交换,如此,左相意下如何?”

王梁搭在椅手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心中思考着这翟珝的提议。久久不作声。

看着默不作声思考的王梁,翟珝喝了一口茶道:“这样一来,你们北冥就少了个对你们来说是个碍眼的存在的乌王,又能尽快地解决了这眼下的燃眉之急。今早,本王也派人向贵国陛下递了一份奏折,内容如本王同左相所说,贵国陛下的才能可是丝毫不逊于你们北冥先皇,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如何抉择才是有利于你们北冥,本王相信贵国陛下的眼光。毕竟在贵国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贵国陛下能够想出亲自经商的妙计来,本王可是十分佩服贵国陛下的胆识。”

“这件事本相现在无法给翼王做出承诺,必须和我们皇上商讨之后再给翼王回复。”王梁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用一国耻解了北冥的燃眉之急,也算是乌王替那余氏向北冥赎罪了。

“这是自然。”翟珝点头。

“只是,倘若我们接受翼王的提议,那乌王不同意岂不是……”

“这左相就无须多虑,只要你们北冥朝堂同意,本王就有办法让乌王心甘情愿地随本王回西河!”

王梁,点点头,“翼王刚刚说有两件事,这乌王的事臣回和陛下好好商谈,这第二件事是?”交易,他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而经商的!

“这第二件事嘛,自然和经商有关了,你们北冥为了摆脱困境,皇帝带头经商,如此,本王也就做个顺水人情,跟你们北冥皇帝做一笔长久的生意。”翟珝眼底精光闪现。

御书房

慕容渊接到翟珝递上来的奏折,仔细地看了一遍,对奏折所提的建议很是动心,用慕容痕一人就解决了北冥的大难题,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可是……

“龙卫!”

“陛下。”龙卫首领瞬间出现在御书房内。

“关于那贼子的调查进展如何?”

“回陛下,水毅没有传出消息,那魔……那贼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下落。”

慕容痕气得牙痒痒,一直没有消息,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乌王呢?今日又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乌王仍如往常一般除了待在书房就是和乌王妃一起,并没有任何异样。”

门口苏明汇报:“陛下,左相求见。”

慕容渊挥退了龙卫,道:“宣。”

苏明应了一声,王梁走了进来,给慕容渊行了礼,道:“陛下今早西河翼王到臣府上跟臣商议关于乌王和粮食的问题。”

“哦?他都说了什么?”

即使王梁知道慕容渊接到翟珝奏折,还是原话复述了一遍,道;“陛下,臣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能解决我们北冥的燃眉之急,也不会再次将我们北冥推向让人耻笑的境地,而且那翼王还有意与陛下做生意,他说这个做生意的事与乌王的事无关,所以这做交易的事儿臣便自作主张的答应了。”

“朕说过,经商的事儿有你全权负责。至于慕容痕的事……”慕容渊停住不说,想了一会儿道:“慕容痕的事就算了。朕不会答应。”

“陛下,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且那翼王他……”王梁想要劝说慕容渊,却被慕容渊打断。

“左相,这些你且看看。”从密匣子里拿出一叠纸张,让苏明拿给王梁。

“陛下,这是?”王梁接过这一叠纸,很疑惑。

“看看。”

王梁一张一张快速浏览,远看面色越白!去年的灾难竟是认为安排!南盟的困境竟也是有人蓄意谋划!这人竟是利用天灾同时对北冥和南盟出手,看似天灾实则人祸!且这人就是他们费劲百般心思,损兵折将也抓不到的人,那就是魔帝!“陛下这…这……”王梁抖着手,看着慕容渊说不出话来。

“你再看看这些。”又拿了另一份资料拿给苏明。

王梁接过,继续看,是关于乌王的资料,只一张纸,只几行字,确是看得王梁眉头越皱越紧!除了说是余氏之子,出身年月日和搬出宫独住的日子其余什么消息都没有,这……“陛下,为何关于乌王的消息竟是只有这么一些,且还是人人所知的,那些个兴趣爱好,日常生活记录确是没有记录?”

“朕也好奇啊!”慕容渊点点头,惬意地坐在龙椅上,靠着椅背看着疑惑地看着他的王梁。

王梁看看手里的关于那场给北冥留下不可磨灭的人为灾难和魔帝的资料,又看看毫无人生资料的乌王慕容痕。为什么陛下要拿这些给他看?乌王,魔帝……“陛下,难道……”

“爱卿想到什么就直说吧。”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臣……不敢。”毕竟乌王也还是一国王爷,是先皇骨肉。

“那朕就替你说了,乌王或许就是魔帝!”

王梁猛的抬起头,眼底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陛下!乌王可是先帝骨肉,是正正经经的皇子!怎么会?”会对北冥下此狠手?

“朕也没说他一定就是,只是个猜测。你想想,谁和北冥和南盟同时有瓜葛?余氏,一介女流能有这般手段和心机?不是余氏便是慕容痕了!”

慕容渊指了指王梁手上那张关于慕容痕的资料,说道:“你再看看上面可有任何关于慕容痕出府记录?有也不过是他成亲后,上个月的那次出府,一个人,二十几年从不出府,整日把自己关在府里,这人不傻也得疯了。可你想想昨晚大殿上的慕容痕,可是再正常不过!且在离去的时候你想想他看翟珝的眼光,如何?在想想翟珝抓着他的袖子那瞬间,他周身气息的变化,如何?”

王梁紧皱着眉头。

“更重要的是,昨天在御书房朕召见慕容痕,他便在朕面前显示了他是位内力高手!”

“乌王会武功?”谁教他的?

“不仅会还是位高手。”慕容渊又道:“所以朕才不同意翟珝的意见,倘若慕容痕没让朕起疑,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如今慕容痕身上处处透着疑点,处处透着不寻常,他若远在异国,朕要调查监视可就不容易了,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便利。”

“是。”王梁这会儿也是这么想。

“关于慕容痕和那魔头的事儿你是除了朕第一个知道的。”静静地看着王梁。

王梁马上回应道:“是,臣明白,臣绝对不会向第二个人开口。”

“嗯,你就替朕找借口回绝了翟珝。”

“是,臣遵旨。”

47.木察一族的下场

南盟国。

大牢内。木察家族全都被关进大牢里,男女分开。原本的木察胡恩如今的胡恩已被判了死罪斩立决!如今这木察家族虽与木察胡恩断了关系,但墙倒众人推,别说之前有联络有交往的,就是和木察有联姻的也都躲得远远的。

“再等等吧,三皇子答应过会救我们的”木察子冉对着旁边的神情严峻的族长说道。

身后的次子满声气愤道:“要救早就救了,怎会让我们在这破牢里待了一个多月,仍然毫无音讯!”拳头狠狠地砸了下那水泥牢墙。

木察子冉听了没有反驳,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大牢过道有声响,是牢头带着传旨太监走了进来。

“来了来了,族长,人来了!我就知道,三皇子是不会骗我的!”木察子冉激动的摇了摇老神在在的族长,激动的站起身扒着牢门往外看。

女眷那边听到木察子冉的声音也激动了起来。

“木察家族接旨!”一道尖锐的声音在昏暗潮湿的大牢里响了起来。

“罪臣接旨!”木察子冉并着族长领着众人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木察家族私运军火,勾结他国,私卖官盐,罪无可恕!木察家族斩立决!即刻行刑!带走!”

整个牢房瞬间充满悲嚎!女的哭得凄厉!男的哭得绝望!

“阿泰尔齐!你骗我!你利用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阿泰尔齐!”木察子冉在那尖锐的声音落下时,便尖声大喊,目眦尽裂!哇的一声,一口大血吐了出来,鲜红的血染在枯草上,是那么的醒目!木察子冉竟就这般倒地不起!

传旨太监嫌弃的捂住口鼻,看着地上那具尸体啐了一口道:“呸!死东西,三皇子也是骂得的?瞧,这就是说错话的下场!老天都不会让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多活一刻!”扫了一圈悲痛欲绝的众人,招招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带走!”转身快步离开,生怕在这腌臜之地多逗留一会儿。

三皇子府。

一个多月,阿泰尔齐一直讲杜丽带在身边,府里的侧妃侍妾们嫉妒的眼红,也不知刮了什么风,这杜丽竟成了三皇子的专宠!到哪都带着她,每晚都歇在杜丽的房里,这怎能不让她们生恨呢!

阿泰尔齐正搂着杜丽,懒懒散散地欣赏这眼前的歌舞。嘴边依旧挂着那抹肆意的笑,看了一眼乖巧地躺在他怀里的女人问道:“爱妃,觉得如何?”大手抬起杜丽尖细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王爷安排的自然是好的。”语气平淡,秀丽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阿泰尔齐勾人的凤眼里闪过一抹冷意,语气带着无奈和宠溺:“这可是本殿亲自从东惠国请过来的,仍不得爱妃欢心么?来人!”凤眼依旧盯着杜丽看。

“殿下!”一旁的阿穆应声。

“这群没用的东西没能博得爱妃一笑,活着没用,都拉下去砍了!”

“是!”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侧妃娘娘开恩啊!”那群舞女说着蹩脚的南盟语拼命求饶。

看着就要被拉下去的舞女,杜丽还是不忍心,开口道:“殿下,臣妾挺喜欢她们的,就让她们留下吧,臣妾生来不喜笑,若惹恼殿下,请殿下责罚!”说着便起身跪下。

“诶,爱妃快请起,即是爱妃喜欢,那就让她们留下,每天为爱妃跳一支舞!”扶起杜丽,揽着人,低头浅浅的亲了一口,笑道:“爱妃如此独特的个性,本殿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会忍心责罚你呢!”眼底深处一片冷意!

“是,谢殿下厚爱。”

阿泰尔齐挥挥手,让那群舞女退下。捡回一条命的舞女们得到命令,一刻也不敢多留,逃也似的跌跌撞撞的快速离开。

“殿下,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杜丽带着歉意的声音道。

看着杜丽有些苍白的小脸,心疼地抚了抚那小脸,道:“去吧,底下的人尽心伺候着!”后半句是对着伺候杜丽的女婢说。

“臣妾告退。”

看着离开的杜丽的背影,阿泰尔齐凤眼微眯,他那太子哥哥是何等聪明和谨慎,一个多月了他除了从木察子冉那里得来的对阿泰尔蓰辰不痛不痒的消息外,其他的竟找不出一丁点把柄来,看来它还是不够了解他的太子兄长啊。

阿泰尔齐一个人坐在主座上,看着杯里清澈的酒水,没把柄吗,那就制造把柄!心中盘算着。唇角忽而一勾,起身往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阿穆道:“让蒙庆过来一趟。”

“是。”阿穆转身离开。

不一会,蒙庆就到了,一进门就看着阿泰尔齐百无聊赖的窝在椅子上看书。问道:“怎么?又有什么苦差事要我干?”

阿泰尔齐看着来人,抛了个媚眼,道:“怎么可能是苦差呢,很有趣的。”

蒙庆白了朝他抛媚眼的阿泰尔齐一眼,关了书房门,走上前,问到:“什么事?”

“也没什么,你就在民间散播一下咱们得太子的功德,在让百姓们传颂一下下,再找些唱曲儿的把太子的功劳编成曲,有事没事的唱一下下。”阿泰尔齐意味深长的笑着道。

“传颂太子的功德?!你确定?!”蒙庆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的人,他不是和太子不和吗,为什么要这么帮太子攒威名?

“当然。”

“他可是太子!你不是和他不和吗?”满眼疑惑,这家伙被什么事刺激到了?

“正因为他是太子,正因为本殿和他不和。”

蒙庆更加不解地看着阿泰尔齐,满眼写着为什么。

“啧,你怎么就这么笨?有一个词叫‘功高盖主’。”看着蒙庆的凤眼里满是笑意。

“你是说,让太子的名声和威望高过陛下?!”太令他吃惊了!这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啊!

“没错。”

“到了这地步了吗?你可要想清楚,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有不容许你反悔的,开弓没有回头箭!”蒙庆看着阿泰尔齐认真地说道。

“迟早都要走这一步,何必在意是早还是晚。我不对他出手,他也不会对我有一丝兄弟情义,我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可毕竟你们是亲兄弟啊!是同母的亲兄弟。”

“哼!那又如何?他都不在乎我又何必时刻将那该死的兄弟情义放心上!我告诉你,皇家向来没有亲情可言!谁若对亲情抱有幻想,谁就头一个下地狱!”语气是那么的冷然。

蒙庆看着满眼冰霜,满脸冷意的阿泰尔齐,呐呐的说不出话。是啊,谁若在乎谁就先输了。此刻他竟不由得为自己不是皇室中人感到庆幸。“你可想清楚了,不后悔?”

“呵呵呵,你觉得,我有后悔的余地么?”阿泰尔齐看着蒙庆笑道,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他何尝不想要兄友弟恭的相处,只是他的太子哥哥疑心太重,处处提防着他,甚至对他出手,他也只能选择自保,放弃亲情!

“我知道了,会按着殿下的吩咐去办的。”

“还有,这个,你按上面的办。”将一张纸拿给蒙庆。

蒙庆接过,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就将纸烧了。对着阿泰尔齐道:“我知道了。”

“注意安全,下去吧。”

“知道了。”

东宫。

阿泰尔蓰辰看着手中的信,上面写着阿泰尔齐的日常生活的消息除了吃喝玩乐,别的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看了一眼,阿泰尔蓰辰就将信处理了。

“太子殿下,木察一族行刑的时辰快到了,请太子殿下前往邢台监刑。”

“知道了。”起身往东宫主殿走去。在祢慕媛伺候下,阿泰尔蓰辰换了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朝服,起身前往刑场。

到了刑场,坐在主座上,冷眼看着底下跪着的木察家族的男男女女,心中冷笑。

刑部尚书看了一眼日头,对着阿泰尔蓰辰恭敬地问到:“太子殿下,吉时已到,您看?”

“开始吧。”语气淡然。阿泰尔蓰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是。”刑部尚书伸手将令牌仍到地上,严声道:“行刑!”

刽子手刀起刀落,刑台上鲜血直流到台下。观刑的百姓有的转头或低头不敢看,有的确是看得津津有味,有的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两个刑台,一台一批五人,总共上了二十余批,台上的人头被清理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刽子手手都砍酸了,才结束。

一个家族二百余条人命,在一人的口令下,在刽子手的手起刀落下,顷刻间覆灭!

在监刑的过程中,有个属下在阿泰尔蓰辰耳边低语。

阿泰尔蓰辰挥挥手,冷淡的看着面前血腥的场面。

北冥驿馆。

翟珝看着手里关于慕容痕的资料,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少?了了几行字,只道他幼时过得不容易,被北冥先皇当成出气筒,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怎么个人的喜好和生活习惯一点都没有提到?“就这些?”翟珝不确定的问着跪在地上的人。

“回王爷,是,属下调查到的只有这些。”

翟珝紧皱着眉头,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人丝毫没有任何的生活习惯?!暂且将慕容痕的资料放一边,看起了蒋玉蓉的资料。

看完俩人的资料,翟珝走到窗边,看着夜空的星星点点,看来这个慕容痕不简单啊,想要慕容痕当他的王妃似乎有些难度!不愧是他看上的人!丹凤眼充满了志在必得的斗志!

乌王府书房里,慕容痕看着手中从宫中探出来的消息,是今日御书房慕容渊和王梁的谈话及左相府王梁和翟珝的谈话内容。鹰眼难得的浮现出一抹笑意。慕容渊终于联想到他了。看了一眼翟珝和王梁的交易内容,吩咐了忍一一声:“和王梁交易,不用魔帝身份。”

忍一明白,应了声是,便退下。

鹰眼看了一下窗外的天空,起身往主殿走去。

48.翟珝来访

回到主殿,慕容痕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已熟睡的蒋玉蓉,你不希望我被人抢走,那么,无论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会有何反应,我都绝不允许你离开的,绝不允许!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那如丝绸般顺滑的青丝,起身往浴室走去。

隔天,乌王府迎来建府第一位客人。

莱福快步向花园走去。

早晨拉完小提琴,蒋玉蓉便拉着慕容痕四处走走,这会儿俩人正在风亭里坐着下棋。

“王爷王妃,西河翼王来访。”莱福有些意外,他知道这翟珝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对于翟珝喜欢男人,他到觉得没什么,毕竟有那类似清风馆的存在,也有不少达官养戏子,这没什么,但这些不过是隐藏在暗处,不被人轻易知晓。像翟珝这种将这事儿摆在明面挂在嘴边的人,简直可以说得上异类了。

莱福快速瞧了瞧英俊非凡的主子,啧,他该夸那翼王眼光好呢,还是骂那翼王是癞蛤蟆呢?莱福有悄悄的看了一眼蒋玉蓉,不行,不能让翟珝把自家王爷给祸害咯,他得想法子尽量阻止那一翟珝接近自家王爷。

“没空。”正在下棋的慕容痕,淡淡地回答。

蒋玉蓉张了张嘴,决定什么也不说,这家伙从来不知礼仪规矩为何物,向来是直接无视那些个条条框框。她何必开口说那些个他是北冥王爷是主人,那翟珝是西河王爷是客,他应该尽尽地主之谊什么的,再说了那翟珝存了什么心思可是人人知道的,她就更不会多嘴了。蒋玉蓉思绪间又落了一子。

“是。”莱福刚应了一声,正准备去回绝翟珝,就听到背后传来的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

“乌王就这么不待见本王吗?”翟珝缓步走来,一身湛蓝色绣金蟒袍,高贵无比。

蒋玉蓉本想起身见礼,刚抬头就对上那一双鹰眼,他,知道她要做什么?想起宫宴他说的话,蒋玉蓉便端坐在石椅上对着翟珝点点头。

慕容痕不理会翟珝,却是鹰眼犀利地看向莱福。

扑通一声,莱福跪在地上,直道:“奴才自作主张,请王爷责罚!”他只是将翟珝请到花厅,毕竟他是西河王爷,不能失了礼数,却没想到这翼王希冀王自己走来花园。

“下去。”慕容痕淡淡地看了一眼莱福。

“是。”莱福心肝发颤,他怎么就忘了自家主子是视礼法于无物的了,怎么就让人进来呢?想到王爷定下的惩罚,头皮发麻,他还能不能活下来?

“乌王,怎么,这下人领本王进来还有错?你就如此不待见本王?”粗犷的眉头一皱,语气颇为冷硬。这么多年,谁给过他脸色看,那西河皇还得对他礼让三分!

“滚!”语气冷然。

蒋玉蓉看了一眼面露不耐烦的慕容痕,决定不开口说话,抬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站在翟珝身边的紫衫从一开始见着慕容痕就被他的俊颜给吸引了,现在听到慕容痕毫不客气的赶人更是诧异得说不出话,忘记了愤怒,这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家主子,呆愣愣的看着慕容痕说不出话。

“你!”翟珝没想到慕容痕会这么无情的赶他离开,却没有发怒,反而笑了笑,自顾自地坐在慕容痕旁边的石椅上,看着棋盘,对着慕容痕问道:“乌王喜欢下棋?”

翟珝的话音刚落,慕容痕就起身牵着蒋玉蓉离开,留着面部有些扭曲翟珝独自坐在风亭里。翟珝看着慕容痕牵着蒋玉蓉离开的背影,丹凤眼蓄满怒气,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石桌,起身快步离开乌王府。

紫衫看了一眼不近人情,冷漠异常的慕容痕,再看着快步离开的自家主子,赶紧跟上。

回到主殿,蒋玉蓉看了一眼表情平淡的慕容痕,笑到:“王爷真无请,人家可是专门跑过来看望王爷,结果却被王爷无视,那翼王估计会很伤心吧。”

慕容痕看着似乎心情不错的蒋玉蓉,想了想问到:“我不理他,你高兴?”

虽是问句,但蒋玉蓉还是听到他话中的肯定。到了一杯茶坐到慕容痕旁边,递了过去,点头笑到:“是啊,我见着阿痕不待见他心情就不错。”

慕容痕眼里有了一丝笑意,伸手拉着蒋玉蓉的玉手问到:“你在乎我?”

“对啊,你是我夫君,我不在乎你还能在乎谁?”蒋玉蓉笑眯眯的看着慕容痕,实话实说。“所以,阿痕不能和翟珝走太近哦,不然我会不高兴。”

“好。”

出了乌王府,坐在马车里,翟珝全程烟着脸,心中窝火。

紫衫坐在一旁看着满身怒气的翟珝不敢开口,想起自家弟弟多嘴的下场,他选择沉默。脑海里浮现出慕容痕极英俊的面容。难怪自家主子会对乌王这么念念不忘,这次乌王这么不给自家王爷面子,王爷估计不会轻易原谅那乌王吧……

紫衫低估了一个对猎物产生极大兴趣的猎人对那猎物会有多么大的耐心。翟珝就是这般,尽管慕容痕如此不待见他却激起翟珝更大的征服欲。想起左相王梁后来委婉地回绝他的提议,哼,他就不信到时慕容痕自愿和他回到西河,有谁能拦着!虽然慕容渊不同意将慕容痕让给他,他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那笔交易,依然会和北冥合作。

到了驿馆,翟珝坐在书案后面,已经放下慕容痕对他的无礼。仔细地看了看婚前婚后的慕容痕和蒋玉蓉的资料。发现蒋玉蓉之前也是这般不受慕容痕的待见,竟花费三年的时间才慢慢让慕容痕接受她。

耐心吗?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只是不知道慕容痕究竟喜欢什么……看了看蒋玉蓉的资料,这女人似乎很的慕容痕的肯定。想起宫宴上慕容痕承认自己喜欢蒋玉蓉……喜欢又如何,人总会移情别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只是他留在北冥的时间也有限,没法陪着慕容痕慢慢耗,得出一条捷径,让慕容痕愿意和他会西河。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道疤推开门,走了进来,问到。

“盯着蒋玉蓉,她有何动静立马来报。”

“是。”道疤虽然疑惑紧盯着的不应该是乌王吗,却也不多问。

在蒋玉蓉紧赶慢赶终于将慕容痕想要的布娃娃做好了,看着手上胖乎乎的自己的卡通形象,忍不住笑了出声。

“笑什么?”门口传来慕容痕低沉刺耳的声音。

蒋玉蓉站起来,朝慕容痕走了上去,笑眯眯的看着慕容痕,笑道:“你看。”将手里的布娃娃拿到慕容痕面前。

慕容痕看着面前的布偶,愣了愣,接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看着手里的布偶,这是他画的,她做的。对着蒋玉蓉露出了一摸开心的笑容,直把蒋玉蓉看呆了,声音带着一丝愉悦:“好看,我的。”也不知是指布偶好看还是人好看……

蒋玉蓉没多想,点头笑道:“送给阿痕,自然是阿痕的。”蒋玉蓉想了想道:“阿痕明天可有空?我父亲生日,我想出去挑些古玩字画。想让阿痕陪我出去逛逛。”

慕容痕想了想明天他要必须去趟魔都处理一件事,又想想蒋玉蓉的要求,摇头道:“明天忙。”

蒋玉蓉不强求,笑着到:“没关系,那明天我就一个人去逛逛,你有什么需要我顺便带的么,书还是笔墨纸砚?”

“没有。”

吃完午膳,慕容痕拿着布偶回了书房。莱福一瘸一拐地走在来往主殿书房的路上,看着手里的东西,不能让自家王爷收了翼王的礼物,这翟珝自那日离开王府后,就每日送东西过来,送的都是棋盘,且都是精品。

想了想第一次翟珝送礼给王爷,王爷只一个字“扔”!看了看手里上等的玉石制成的棋盘棋子,拖着受了刑的一阵阵范泛疼的俩条腿,只可惜了这好东西。脚下转了个弯往别处走去。他要毁了这东西,嗯,得让翼王派来的暗探看到……

蒋玉蓉看着李强送来的消息,调查来的结果北冥欠下西河国、东惠和逸国共借了六十万石粮食和七百五十万两白银,可还的利息却远比本金还多粮食还的也比借的不知多了多少,而如今的北冥可以用一穷二白来形容好不为过!

代看到李强附加查探到的消息过,蒋玉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小脸吓得毫无血色几乎透明!没想到当初的猜想是对的,让北冥和南盟遭受几乎要灭国的灾难真的是人为的结果!谁对北冥和南盟同时心怀恨意,她一想就知道!这样的灾难竟是魔帝一手主导的,竟是她的丈夫慕容痕让两国百姓遭此大难!

她低估了慕容痕对北冥和南盟的恨意了,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忍狠心利用灾难让无辜百姓灾患!她该怎么做才能消减慕容痕心中对北冥和南盟的恨意,至少不要如此痛恨和残酷的对待无辜的百姓!她该怎么做?

这一刻,蒋玉蓉极度迷茫无措。有一就有二,不知道下一次他会不会直接让北冥和南盟从历史上消失!不,不可以,百姓是无辜的!明明……明明犯错的是余氏和如今的南盟皇帝!明明……慕容痕也是无辜的……

她能做什么?她该做什么?蒋玉蓉茫然地看着书房的门……

49.对策和挑礼

蒋玉蓉坐在椅子上看着装饰台上的人物花瓶发呆,什么样的心才能如此残酷无情?他究竟经历过什么让他行事如此毫无人性、极端变态?他缺什么又渴望什么?她如何做才消解他心中对北冥和南盟百姓的恨意?一连串的问题在蒋玉蓉脑海里浮现。这一刻,她蒋玉蓉心里对慕容痕充满同情和,不知道一个人得遭受过怎样的虐待才能成长成这样极端的个性。

蒋玉蓉脑海里想起想起前世那位三重人格杀人犯。她是高级心理医生,很好奇这种人的心理变化。她约谈了这位高智商三重人格杀人犯,第一重人格也是主人格,身份是位高校生物科教授,又是个完美主义者,认为这世上所有丑陋肮脏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所以杀害了他认为不应该存活在世上,会破坏世界的美好的人们,他自封为“世界的清洁工”,杀人手法干净利落。

第二重人格和第三重人格都听命于第一重人格,且有各自的名字。

当蒋玉蓉问及这第一重人格最不想回忆的经历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位看着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教授从小生活在一个暴力的家庭里,他说,上初中时他就杀了他的父亲,那个对他极其残暴的男人。他挖了他父亲的心炒了个小菜吃了,这世上没人知道他父亲的尸体在哪里,他永远也不会说。

他父亲死后,他发现他的母亲每天早出晚归,且还打扮的特别漂亮,起初他为自己有这么一位美丽的母亲感到骄傲,只是,后来他才发现,他母亲早就在外面有别的男人,还不止一个!他无法接受自己有这么一个丑陋肮脏的母亲,一直觉得是一个肮脏的灵魂吞噬了他印象中那位完美的母亲,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完美母亲形象,他在初三那年亲手杀了他的生母。埋在他家里的花圃里。他说,他让他母亲的灵魂得到了净化,因为往后花圃里的那些花开得最美的时候就是他杀害他母亲的季节,那时候,那些美丽的花朵就是他那位完美的母亲的化身。每每到那个季节,他就会很骄傲,因为他那是他第一次给这个世界做清洁工作,那些花就是他的劳动成果!

想到这,蒋玉蓉觉得慕容痕和这位三重人格杀人犯有些相似之处,都是自小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心灵都受到创伤,精神都受到刺激。

那么慕容痕的憎恨百姓的源头是在哪里?他要恨也是恨先皇、余氏和南盟皇帝,为什么会如此对付百姓?看了一眼桌上的纸张,拿起火折子,全都烧了。

蒋玉蓉看着地上那一小堆灰烬,是不是曾经发生过百姓欺负辱骂他的情景?是不是见着他就骂他是扫把星,是北冥国耻?

百姓虽然骂他,却多数也是人云亦云,倘若他能有个好名声,被百姓认可,那是不是心里会好些?如果让他亲近百姓,发现百姓的淳朴善良,是不是就不会对百姓那么的心狠手辣?她不敢想消解慕容痕对先皇对余氏的恨,但至少,不要让他将这恨意扩大到百姓。

一个人的内心倘若装着对满世界的恨意,那,这个人迟早会被自己的心魔折磨而死。她得想办法消解他心头对黎明百姓的恨才行。

即是恨北冥和南盟百姓,那么他一定清楚他遭受的所有不公,这一切的源头源于何处的,他的心里一定也同时恨着北冥和南盟皇室,人的情绪需要发泄,她必须引导他慢慢释放心中对余氏、南盟皇帝和先皇的恨,且要通过积极的渠道方法。

主殿书房里,慕容痕看着手里的蒋玉蓉的卡通形象的布娃娃,圆乎乎的脸蛋,弯成弯弧的眼睛,嘴边带着他熟悉的微笑,手捧一束桃花,身穿大红嫁衣。慕容痕将这新的得的布娃娃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看着成了一对的新婚布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再是孤单一人,鹰眼带着温柔带着笑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对布娃娃。

慕容痕从抽屉里拿出只完成一小半的首饰,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一对穿着新婚服饰的布偶,低头,拿起雕刻刀神情专注地继续雕刻。待完成一小件饰品,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还早。

拿起手边放着的今天送来的实务,低头看了起来,时而提笔在上面写写,时而抬头看一眼面前的俩个布娃娃,有低头继续批阅。待手头的实务处理完毕,慕容痕便靠着椅背,看着桌上的布娃娃发呆。

看了没一会儿,起身往主殿走去。刚进门没见着人就知道蒋玉蓉在小书房里,转身往小书房走去。推开门就看着想见的女子面色有些苍白的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走了过去,问道:“不舒服?”伸手拉起蒋玉蓉放在腹前的手。

蒋玉蓉坐在椅子上看着慕容痕推开房门,向她走来,她没有想平时那样笑脸相迎,也没主动和他搭话,垂下眼睑,隐藏了所有情绪,再抬眸时眼里只带着温暖和关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慕容痕,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轻轻地摇摇头,柔声说道:“我没事。”

慕容痕看着面色不大对劲的蒋玉蓉,邹着眉头,冲着窗外喊到:“忍一!”

忍一瞬间出现在窗外:“王爷!”

“找周旭!”

“是!”忍一刚应声,就被蒋玉蓉拦着。

“慢。”蒋玉蓉看着慕容痕笑道,“我真没事,天气炎热屋里闷,我就有些提不起精神。阿痕陪我四处走走。”

忍一站在窗外,看着慕容痕,等指示。

慕容痕看着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的蒋玉蓉,很疑惑,中午不是还好好的么?看着蒋玉蓉点点头,应了声好,便牵着蒋玉蓉往外面走去。抬步离开时撇了一眼地上的那一小堆灰烬。

蒋玉蓉牵着慕容痕的略带粗糙的大手,心中情绪无比复杂,这双手瞬息间就要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不禁让她有些害怕。心中思绪着如何让慕容痕消解心中的仇恨,却没注意身边人一直在关注着她。慕容痕忽然停下脚步,蒋玉蓉往前走了两步也被迫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忽然停下的慕容痕,问道:“怎么了?”

慕容痕没有回答,上前一步,看了看前面,目光再看向蒋玉蓉。

蒋玉蓉顺着慕容痕的眼光看去,原来她离人工湖只有一步的距离,再往前走就直接掉水里。

“你在想什么?”

蒋玉蓉牵了牵嘴角,道:“许久未见父母,下个月就是父亲的生辰,今天老想起他们来。”

“有家画。”鹰眼定定地看着没有直面他而是面对着湖泊的蒋玉蓉。

蒋玉蓉回头看了一眼慕容痕,嘴边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道:“那也是一幅画怎么能和真人相比呢,画可以作假的。”

“为什么要作假?”

“因为他们如果过得不好的话,我会担忧。所以他们怕我为他们担心担忧,就画了不真实的画像,好让我知道他们过的好,不用担心。”

“你很在乎他们?”

蒋玉蓉笑道:“他们是我至亲的人,我当然在乎了。”看着鹰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男人,蒋玉蓉抬起手轻轻地抚了一下站在面前的人的俊脸,忽而笑道:“哪天阿痕出了远门,我也会为阿痕担心担忧的。”

鹰眼明亮,定定的看着蒋玉蓉,大手裹着玉手,“真的?”

“当然。”

蒋玉蓉收拾了下情绪,看了眼艳阳天,心诚则成。重新扬起笑脸,对着慕容痕笑道:“瞧我,一闲下来就老是胡思乱想,回去吧,太阳有些猛烈。”

看着恢复笑容的蒋玉蓉,慕容痕点点头。

走到一半,蒋玉蓉问道:“阿痕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慕容痕脚步微顿,低头看向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他的蒋玉蓉,每天吃的都是她做的饭菜,低声回到:“都行。”

“那咱们吃红烧猪蹄怎样?”

“好。”

慕容痕回到书房,喊来忍二,问道:“蒋氏夫妇如何?”

“回王爷,蒋氏夫妇一切都好。”

慕容痕疑惑既然蒋氏夫妇没什么大碍,那地上那堆灰烬是怎么回事?看着桌上的布偶,思绪间吩咐道:“查一下李强最近给王妃送了些什么消息?”

“…是。”不是说王妃的事以后莫管了吗?

慕容痕又问道:“余氏那边如何了?”

忍二快速地看了一眼慕容痕:“回王爷,余氏那边一切进展顺利,阿泰尔辰蓰和阿泰尔齐已经撕破脸闹了起来,木察家也已经满门抄斩。”

“慕容渊这边呢?”

“都按王爷的计划顺利进行着。”

“那个水毅呢?”

“佑已经派人时刻盯着,没有异动。”

“告诉佑,无需看紧他。”

忍二诧异地抬头,对上那双鹰眼马上应道:“是。”

第二天,蒋玉蓉带着阿荷和阿燕出门,走在大街上,看着原本繁华的街道,如今变得有些冷清,许多店铺都关了门,那些个古董字画店铺也有好些紧闭门户,一时竟找不着合适的礼物送给蒋文浩,走了许久也就两三家古董店,挑来挑去没看上眼的,算了,还是看看李强到在别的地方有没有淘到好的东西。

走在烈日下,即使不怕热的蒋玉蓉,也还是出了一身汗,看着路边买的可口的小吃,顺手买了几样,带着阿荷和阿燕正想回府,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较为阴柔的男音:“乌王妃,我们王爷有请乌王妃到对面茶楼一叙。”

50.来自翟珝的威胁(修)

十月份,天气从炽热变得凉爽起来。秋风拂过,满院飘荡着淡淡的桂花香。翟珝已经在北冥待了两个月,十一月份中旬他就得启程回西河。可是无论他怎么送礼物慕容痕就是不肯接受,有好几次他带着礼物到乌王府,可慕容痕依旧没给他好脸色,总是那么的淡漠,甚至当着他的面让下人将他的礼物扔了,这让他无比气恼。

想制造偶遇,却总不见慕容痕出门。想要单独约谈慕容痕,便写了信送给慕容痕,而那些信却是有去无回,当初还以为只要不断给他送礼物,这人就会对他有所好感,可如今慕容痕对他依旧是冷漠无情。能想的招能用的招他都用上,现在的他可谓是黔驴技穷了。

有一次拜访乌王府,当着慕容痕的面话里话外威胁蒋玉蓉,不成想,慕容痕竟对他出手,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这慕容痕的武功修为竟是这般高强,他也学过功夫,是上过战场的,招式自然是杀伐果决,只是没想到慕容痕的招式会是那么的狠辣刁钻,看得出慕容痕招式里的威胁和杀意,便知道慕容痕是把蒋玉蓉放心上了的。

三招,只是三招,慕容痕一掌拍在他的右胸上,那样凌厉的招式还包含着内力,那一掌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却也知道慕容痕已是手下留情。这一次他了解到慕容痕并不只是他得到的消息上那么简单,因为那调查得来的资料并没有调查到慕容痕会武功。

这让翟珝更加坚定要娶慕容痕为妃这一念头。现在的翟珝不仅仅只是痴恋慕容痕的俊颜,他是个惜才之人,如今知道慕容痕本领高强,自然还有惜才爱才之意,这让翟珝心中更加喜爱慕容痕了。当然他还带着他的政治目的,能得到一位本领高强的王妃,这于他来说是一大助力,说不定慕容痕还能替他完成他的宏图霸业!心中想着与慕容痕携手征战天下!

回到驿馆青衣和紫衫一个为翟珝上药,一个为翟珝煎药。青衣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伤成这样,眼里带着心疼,心中恨上了慕容痕,却看着翟珝依旧没有怪责慕容痕的意思,试探地问到:“王爷,奴算是看出来,这乌王是个骄傲的男子,且武艺高强,想要收服怕是不容易。”

“是啊,本王也才知道这乌王并不简单啊,只是他不容易收服,本王也不会轻易放弃!”翟珝看了一眼青衣,颇为无奈地道:“本王从来不知道乌王的心性竟是这般冷硬,无论本王如何纡尊降贵百般讨好,他仍是对本王毫不理睬,更糟糕的是,这慕容痕对蒋玉蓉上心了。”

青衣知道了自家王爷依旧不放弃要娶慕容痕的念头,眼睛转了转,道:“王爷,奴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翟珝看着青衣说道。

“奴瞧着乌王不像白丁,出身皇家就是再不受待见也哪有不认字的道理,所以那乌王必定清楚女子的贞洁是多么的重要,若妻子没了贞洁,乌王还能接受那乌王妃吗?”

“你是说……”丹凤眼有了一抹算计。

“那乌王妃和乌王还未圆房,只要破了乌王妃的身,那乌王必定会厌弃乌王妃,主动休妻!如今乌王把乌王妃放心上,到那时发生那事,乌王必定会伤心难过,到时王爷便可……”到最后青衣不再明言,意思翟珝自然明白。

“哈哈哈哈,好,青衣果然是本王福星!”翟珝一拍大腿,赞赏地看这青衣。

“能为王爷分忧解难是奴的荣幸。”低首谦恭。

“只是,那乌王妃也不是会轻易出府,只怕机会不好得。”

“王爷,咱可以制造机会啊,那乌王妃不是很在意那蒋氏夫妇吗,找机会借以蒋氏夫妇的名由约乌王妃出来便是了。”

翟珝听言心中有了计较……

这天,坐在主殿外的石椅上蒋玉蓉看着天气不错,又看了看心情还算可以的慕容痕,问道:“阿痕今天忙不忙?”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摇头道:“不忙。”

“那阿痕今天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好。”

“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蒋玉蓉换了一身浅绿色掐花长裙外罩嫩绿狐绒玉兰花边大氅,一头青丝挽了个简约大方的发髻,只别着一根青玉玉兰簪子和一只玉翠步摇,低调优雅,不施粉黛却依旧妍丽美好。

慕容痕看着装扮端庄大方,不施粉黛,自然美丽的蒋玉蓉,眼波微动。看着蒋玉蓉手里抱着一件深蓝色猛虎暗纹的大氅向他走来,眼底疑惑,待蒋玉蓉展开大氅踮起脚给他披上,眼底满满的讶异,看着踮脚的蒋玉蓉,慕容痕神使鬼差的弯下腰,低头看着一双玉手在他胸前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心中暖暖的软软的,直起身静静地带着一丝暖意地看着面带微笑的蒋玉蓉。

莱福看着这景象,心中满意,眼底有些湿润,王妃……很好。

“十一月天了,天气变冷,知道你不怕冷却也还是要注意保暖。”蒋玉蓉抚了抚深蓝色的大氅,又拉了拉,帮慕容痕整理了一番,看着没什么不妥,正眼对着慕容痕微笑道:“我们走吧。”蒋玉蓉主动牵着慕容痕的手往门外走去。

门外,莱福已经备好马车,蒋玉蓉看着低调奢华的马车,并没有上去,扭头对着慕容痕道:“很久没有逛街,我想四处走走。”

慕容痕点点头,任由蒋玉蓉拉着往街上走去。看着不复之前那般繁华热闹的大街,蒋玉蓉心中感慨。那场灾难致使北冥国力急剧下降,如今的北冥国国力已经不及原来的八分之一了。而北冥国的世家大族只剩下摇摇欲坠的两家,一家是慕容渊生母李氏家族,另一家则是根基最为深厚的白氏家族。

在这次灾难中朝廷大臣也饿死了一大批,因此现在的朝中大臣绝大多数是从李氏家族和白氏家族中挑选能力相对较好的人补上。想到这些,蒋玉蓉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人,见着慕容痕也看向她便轻轻一笑,心中百般滋味,她的丈夫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一路走来,没人认出蒋玉蓉,更没人认出蒋玉蓉身边的男人是乌王。这边蒋玉蓉一直在神游,浑然不知身边的慕容痕暗中打了个手势。

蒋玉蓉看着有些冷清的街道,转头对着慕容痕说道:“我们出城走走好么?”

“好。”慕容痕招招手,远远跟在后面的马车走上前。

由于北冥国出城不需要身份文碟,所以守城的士兵不认识慕容痕,也不认识蒋玉蓉,只以为是白氏家族或李氏家族的公子带着少夫人出城游玩。

马车内,蒋玉蓉撩开帘子,看着明媚的天,问到:“阿痕,我带你去个儿时我父母经常带我去的地方如何?”

“好。”在马车上慕容痕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蒋玉蓉。

蒋玉蓉撩开车帘跟车夫报了个地名,转身进了马车坐好,看向一直看着她的某人柔声问到:“阿痕,你除了在京都可还去过哪些地方吗?”

慕容痕想了想,除了魔都,他没去过其它地方,摇摇头。

“一个都没去过么?我只去过锦州老家一次,还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去过,记忆有些模糊了呢。”笑了笑道,“阿痕,虽然我娘亲给我生了个弟弟,可至今还没听他喊一声姐姐呢,我们找个时间去趟锦州好不好,我想念我的父亲和娘亲了。”

慕容痕看着眼带期待的蒋玉蓉,去锦州,她的父母和外界一般不接受他…想要摇头却看着满眼期待水眸又有些不想拒绝,垂眸思虑了许久,抬眸看着变得有些失落的眼睛,终是说道:“好。”

蒋玉蓉还以为他会拒绝,毕竟蒋氏夫妇对他有偏见,她不过是想见见他们,顺便让慕容痕多到外面走走,能宽心而已。没想到慕容痕竟会答应,欣喜地双手拉着慕容痕的一只大手,满脸笑容到:“谢谢你,阿痕。我们到时一起教他喊我为姐姐,喊你为姐夫好不好?”

“姐夫?”

“是啊,你是我夫君,弟弟自然要叫你姐夫了。好不好?”

姐夫…好像是个不错的称谓,“好。”慕容痕看着满脸喜悦的蒋玉蓉心想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决定。

马车停了,慕容痕下了马车入眼的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地,草地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朵。这是郊外一处地方,小时候窦氏和蒋文浩经常来这里踏青游玩。闻着淡淡的青草香,心旷神怡,牵着慕容痕的手慢慢走着,和他讲讲她小时候的故事。

“小时候经常和父亲母亲来这里玩耍,春天和秋天都会来这里放风筝,这空旷,有时爹爹沐休就会带着娘亲和我在这里或弹琴或作画。前面是个小村庄,我和阿格又一次偷偷溜出来跑到那里去,你不知道,回到家,娘亲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父亲也第一次黑着脸看我,可把我吓坏了,因为我从来面见过父亲生气的样子。不过我很开心,因为这是父亲娘亲心疼关心我的表现呀。”冲着皱着眉头看她的慕容痕解释道。“不过后来我很后悔,因为阿格和我的乳娘也受了罚挨了打。”顿了顿又道“但是呢,我还真的体会到民风淳朴这四个字呢,走,我带你去瞧瞧。”

拉着慕容痕往前走,过了小河就看到一处村庄,去年的旱灾即使有小河经过的小村庄也免不了遭受灾难,已有好些人家逃到外地去了,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几户人家。蒋玉蓉和慕容痕衣着打扮不俗,气度不凡,自然引起路边村民们注目,都低声和身边的熟人小声讨论着,有的见着了如天仙般的俩人还跑到邻居家叫人出来看看。

妇人甲:“这是哪家的贵公子贵夫人啊?跟神仙似的。瞧瞧那模样,男的俊,女的俏,当真般配的很呐!”

妇人乙:“是啊是啊,神仙也不过如此吧。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啥富贵人家,估计就是这样的吧。”

妇人丙“谁说不是呢,诶,有个词叫……叫什么神仙什么驴?”

妇人甲:“那叫‘神仙眷侣’还驴呢,也不怕人家笑话你。”说完,妇人甲、乙、丁都哈哈笑了起来。

妇人丙:“我不识字,不过是听别人说的,说错就说错呗。不过那什么神仙眷侣说的就是他们俩这般的吧。”

妇人甲:“是呢。诶,那林家婆子要是见着这般俊俏模样的姑娘还敢说自家闺女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就服了她!”

妇人丁:“切,就她闺女那模样也只有她那厚脸皮的才敢自夸天下第一美人,要我看啊,是天下没女人了她闺女才有可能第一呢!”

妇人甲:“噗,你这嘴皮子真是不饶人呐”看着手牵手的慕容痕和蒋玉蓉,眼底带着祝福和友善的笑意:“这小俩口感情真不错呢,年轻就是好啊,天天黏在一块,哪像咱们呢老夫老妻单调得很。”

妇人丙:“是啊,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是新鲜的,久了也就觉得不过就是俩人搭伴过日子,不过…我家铁柱待我还算不错,啥事儿都会考虑到我呢。”

妇人乙:“哟哟哟,这还炫耀上了啊,谁家还不是相互照顾相互帮衬呢。”

……

一群妇人叽里呱啦的讨论声自然传入耳力不错的慕容痕耳里,‘男俊女俏’,‘般配’,‘小俩口’…这些词对他来说无疑是新鲜的,心中隐隐有些欢喜,看着面带笑容的蒋玉蓉,眼光微闪。

51.来自青衣的算计

十月份,天气从炽热变得凉爽起来。秋风拂过,满院飘荡着淡淡的桂花香。翟珝已经在北冥待了两个月,十一月份中旬他就得启程回西河。可是无论他怎么送礼物慕容痕就是不肯接受,有好几次他带着礼物到乌王府,可慕容痕依旧没给他好脸色,总是那么的淡漠,甚至当着他的面让下人将他的礼物扔了,这让他无比气恼。

想制造偶遇,却总不见慕容痕出门。想要单独约谈慕容痕,便写了信送给慕容痕,而那些信却是有去无回,当初还以为只要不断给他送礼物,这人就会对他有所好感,可如今慕容痕对他依旧是冷漠无情。能想的招能用的招他都用上,现在的他可谓是黔驴技穷了。

有一次拜访乌王府,当着慕容痕的面话里话外威胁蒋玉蓉,不成想,慕容痕竟对他出手,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这慕容痕的武功修为竟是这般高强,他也学过功夫,是上过战场的,招式自然是杀伐果决,只是没想到慕容痕的招式会是那么的狠辣刁钻,看得出慕容痕招式里的威胁和杀意,便知道慕容痕是把蒋玉蓉放心上了的。

三招,只是三招,慕容痕一掌拍在他的右胸上,那样凌厉的招式还包含着内力,那一掌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疼,却也知道慕容痕已是手下留情。这一次他了解到慕容痕并不只是他得到的消息上那么简单,因为那调查得来的资料并没有调查到慕容痕会武功。

这让翟珝更加坚定要娶慕容痕为妃这一念头。现在的翟珝不仅仅只是痴恋慕容痕的俊颜,他是个惜才之人,如今知道慕容痕本领高强,自然还有惜才爱才之意,这让翟珝心中更加喜爱慕容痕了。当然他还带着他的政治目的,能得到一位本领高强的王妃,这于他来说是一大助力,说不定慕容痕还能替他完成他的宏图霸业!心中想着与慕容痕携手征战天下!

回到驿馆青衣和紫衫一个为翟珝上药,一个为翟珝煎药。青衣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伤成这样,眼里带着心疼,心中恨上了慕容痕,却看着翟珝依旧没有怪责慕容痕的意思,试探地问到:“王爷,奴算是看出来,这乌王是个骄傲的男子,且武艺高强,想要收服怕是不容易。”

“是啊,本王也才知道这乌王并不简单啊,只是他不容易收服,本王也不会轻易放弃!”翟珝看了一眼青衣,颇为无奈地道:“本王从来不知道乌王的心性竟是这般冷硬,无论本王如何纡尊降贵百般讨好,他仍是对本王毫不理睬,更糟糕的是,这慕容痕对蒋玉蓉上心了。”

青衣知道了自家王爷依旧不放弃要娶慕容痕的念头,眼睛转了转,道:“王爷,奴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翟珝看着青衣说道。

“奴瞧着乌王不像白丁,出身皇家就是再不受待见也哪有不认字的道理,所以那乌王必定清楚女子的贞洁是多么的重要,若妻子没了贞洁,乌王还能接受那乌王妃吗?”

“你是说……”丹凤眼有了一抹算计。

“那乌王妃和乌王还未圆房,只要破了乌王妃的身,那乌王必定会厌弃乌王妃,主动休妻!如今乌王把乌王妃放心上,到那时发生那事,乌王必定会伤心难过,到时王爷便可……”到最后青衣不再明言,意思翟珝自然明白。

“哈哈哈哈,好,青衣果然是本王福星!”翟珝一拍大腿,赞赏地看这青衣。

“能为王爷分忧解难是奴的荣幸。”低首谦恭。

“只是,那乌王妃也不是会轻易出府,只怕机会不好得。”

“王爷,咱可以制造机会啊,那乌王妃不是很在意那蒋氏夫妇吗,找机会借以蒋氏夫妇的名由约乌王妃出来便是了。”

翟珝听言心中有了计较……

这天,坐在主殿外的石椅上蒋玉蓉看着天气不错,又看了看心情还算可以的慕容痕,问道:“阿痕今天忙不忙?”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摇头道:“不忙。”

“那阿痕今天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好。”

“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蒋玉蓉换了一身浅绿色掐花长裙外罩嫩绿狐绒玉兰花边大氅,一头青丝挽了个简约大方的发髻,只别着一根青玉玉兰簪子和一只玉翠步摇,低调优雅,不施粉黛却依旧妍丽美好。

慕容痕看着装扮端庄大方,不施粉黛,自然美丽的蒋玉蓉,眼波微动。看着蒋玉蓉手里抱着一件深蓝色猛虎暗纹的大氅向他走来,眼底疑惑,待蒋玉蓉展开大氅踮起脚给他披上,眼底满满的讶异,看着踮脚的蒋玉蓉,慕容痕神使鬼差的弯下腰,低头看着一双玉手在他胸前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心中暖暖的软软的,直起身静静地带着一丝暖意地看着面带微笑的蒋玉蓉。

莱福看着这景象,心中满意,眼底有些湿润,王妃……很好。

“十一月天了,天气变冷,知道你不怕冷却也还是要注意保暖。”蒋玉蓉抚了抚深蓝色的大氅,又拉了拉,帮慕容痕整理了一番,看着没什么不妥,正眼对着慕容痕微笑道:“我们走吧。”蒋玉蓉主动牵着慕容痕的手往门外走去。

门外,莱福已经备好马车,蒋玉蓉看着低调奢华的马车,并没有上去,扭头对着慕容痕道:“很久没有逛街,我想四处走走。”

慕容痕点点头,任由蒋玉蓉拉着往街上走去。看着不复之前那般繁华热闹的大街,蒋玉蓉心中感慨。那场灾难致使北冥国力急剧下降,如今的北冥国国力已经不及原来的八分之一了。而北冥国的世家大族只剩下摇摇欲坠的两家,一家是慕容渊生母李氏家族,另一家则是根基最为深厚的白氏家族。

在这次灾难中朝廷大臣也饿死了一大批,因此现在的朝中大臣绝大多数是从李氏家族和白氏家族中挑选能力相对较好的人补上。想到这些,蒋玉蓉忍不住看向身边的人,见着慕容痕也看向她便轻轻一笑,心中百般滋味,她的丈夫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一路走来,没人认出蒋玉蓉,更没人认出蒋玉蓉身边的男人是乌王。这边蒋玉蓉一直在神游,浑然不知身边的慕容痕暗中打了个手势。

蒋玉蓉看着有些冷清的街道,转头对着慕容痕说道:“我们出城走走好么?”

“好。”慕容痕招招手,远远跟在后面的马车走上前。

由于北冥国出城不需要身份文碟,所以守城的士兵不认识慕容痕,也不认识蒋玉蓉,只以为是白氏家族或李氏家族的公子带着少夫人出城游玩。

马车内,蒋玉蓉撩开帘子,看着明媚的天,问到:“阿痕,我带你去个儿时我父母经常带我去的地方如何?”

“好。”在马车上慕容痕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蒋玉蓉。

蒋玉蓉撩开车帘跟车夫报了个地名,转身进了马车坐好,看向一直看着她的某人柔声问到:“阿痕,你除了在京都可还去过哪些地方吗?”

慕容痕想了想,除了魔都,他没去过其它地方,摇摇头。

“一个都没去过么?我只去过锦州老家一次,还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去过,记忆有些模糊了呢。”笑了笑道,“阿痕,虽然我娘亲给我生了个弟弟,可至今还没听他喊一声姐姐呢,我们找个时间去趟锦州好不好,我想念我的父亲和娘亲了。”

慕容痕看着眼带期待的蒋玉蓉,去锦州,她的父母和外界一般不接受他…想要摇头却看着满眼期待水眸又有些不想拒绝,垂眸思虑了许久,抬眸看着变得有些失落的眼睛,终是说道:“好。”

蒋玉蓉还以为他会拒绝,毕竟蒋氏夫妇对他有偏见,她不过是想见见他们,顺便让慕容痕多到外面走走,能宽心而已。没想到慕容痕竟会答应,欣喜地双手拉着慕容痕的一只大手,满脸笑容到:“谢谢你,阿痕。我们到时一起教他喊我为姐姐,喊你为姐夫好不好?”

“姐夫?”

“是啊,你是我夫君,弟弟自然要叫你姐夫了。好不好?”

姐夫…好像是个不错的称谓,“好。”慕容痕看着满脸喜悦的蒋玉蓉心想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决定。

马车停了,慕容痕下了马车入眼的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地,草地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朵。这是郊外一处地方,小时候窦氏和蒋文浩经常来这里踏青游玩。闻着淡淡的青草香,心旷神怡,牵着慕容痕的手慢慢走着,和他讲讲她小时候的故事。

“小时候经常和父亲母亲来这里玩耍,春天和秋天都会来这里放风筝,这空旷,有时爹爹沐休就会带着娘亲和我在这里或弹琴或作画。前面是个小村庄,我和阿格又一次偷偷溜出来跑到那里去,你不知道,回到家,娘亲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父亲也第一次烟着脸看我,可把我吓坏了,因为我从来面见过父亲生气的样子。不过我很开心,因为这是父亲娘亲心疼关心我的表现呀。”冲着皱着眉头看她的慕容痕解释道。“不过后来我很后悔,因为阿格和我的乳娘也受了罚挨了打。”顿了顿又道“但是呢,我还真的体会到民风淳朴这四个字呢,走,我带你去瞧瞧。”

拉着慕容痕往前走,过了小河就看到一处村庄,去年的旱灾即使有小河经过的小村庄也免不了遭受灾难,已有好些人家逃到外地去了,只剩下零零落落的几户人家。蒋玉蓉和慕容痕衣着打扮不俗,气度不凡,自然引起路边村民们注目,都低声和身边的熟人小声讨论着,有的见着了如天仙般的俩人还跑到邻居家叫人出来看看。

妇人甲:“这是哪家的贵公子贵夫人啊?跟神仙似的。瞧瞧那模样,男的俊,女的俏,当真般配的很呐!”

妇人乙:“是啊是啊,神仙也不过如此吧。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啥富贵人家,估计就是这样的吧。”

妇人丙“谁说不是呢,诶,有个词叫……叫什么神仙什么驴?”

妇人甲:“那叫‘神仙眷侣’还驴呢,也不怕人家笑话你。”说完,妇人甲、乙、丁都哈哈笑了起来。

妇人丙:“我不识字,不过是听别人说的,说错就说错呗。不过那什么神仙眷侣说的就是他们俩这般的吧。”

妇人甲:“是呢。诶,那林家婆子要是见着这般俊俏模样的姑娘还敢说自家闺女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就服了她!”

妇人丁:“切,就她闺女那模样也只有她那厚脸皮的才敢自夸天下第一美人,要我看啊,是天下没女人了她闺女才有可能第一呢!”

妇人甲:“噗,你这嘴皮子真是不饶人呐”看着手牵手的慕容痕和蒋玉蓉,眼底带着祝福和友善的笑意:“这小俩口感情真不错呢,年轻就是好啊,天天黏在一块,哪像咱们呢老夫老妻单调得很。”

妇人丙:“是啊,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是新鲜的,久了也就觉得不过就是俩人搭伴过日子,不过…我家铁柱待我还算不错,啥事儿都会考虑到我呢。”

妇人乙:“哟哟哟,这还炫耀上了啊,谁家还不是相互照顾相互帮衬呢。”

……

一群妇人叽里呱啦的讨论声自然传入耳力不错的慕容痕耳里,‘男俊女俏’,‘般配’,‘小俩口’…这些词对他来说无疑是新鲜的,心中隐隐有些欢喜,看着面带笑容的蒋玉蓉,眼光微闪。

52.成了教书先生

慕容痕和蒋玉蓉俩人慢悠悠的走着,路过一家农舍,一位身着朴素的大约五十岁的大娘冲蒋玉蓉友善的招招手,笑到:“这位夫人,你们是城里来的吧?”

蒋玉蓉笑着道:“大娘好,我们确实是从城里来的,看着天气不错就和夫君出来走走。”

“我夫家姓胡,夫人叫我胡大娘就行了。”胡大娘打量了慕容痕和蒋玉蓉接着道,“小夫妻是该多出来散散心,也能培养培养感情。老妇见着公子和夫人相貌不凡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吧。”

蒋玉蓉有些脸红,培养感情什么的她还真没想过,却不想解释,只道:“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胡大娘也莫叫我夫人了,我闺名玉蓉,这是我夫君……穆痕。”慕容痕看了一眼蒋玉蓉,没说什么。

胡大娘点点头道:“公子这般英俊,相貌非凡。夫人好福气。”虽然听着蒋玉蓉的介绍却也没真的敢直接喊蒋玉蓉的闺名,毕竟身份尊卑有别,在农村乡下更是区分的明显。

“是啊,能嫁给夫君确实是玉蓉的福气。”蒋玉蓉看了眼慕容痕,俏脸微晕,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扭捏做作。慕容痕则有些发呆,除了蒋玉蓉没有其他人再夸过他了…能嫁给他是福气?!她真是这么觉得的么?

“你们一路走来累了吧,若不嫌弃就进屋坐坐?”胡大娘有些希冀的邀请。

看了看慕容痕,见他眼底没有厌恶或拒绝便道:“那……我们就打扰了。”拉着发愣的慕容痕走了进去。

“不打扰不打扰,快请进,屋子简陋,你们不要嫌弃才好。”胡大娘热情的招呼着蒋玉蓉和慕容痕。

简单的一进院子,典型的农村风格,简朴整洁。院子里有个小男孩蹲在地上拿着木棍在写写画画。听到声音赶紧转身,看着走进来的一对璧人,看呆了,直到胡大娘喊了一句:“虎子,愣着做啥,赶紧叫人!”瞪圆了眼的虎子脑门被拍了一下,回神,一溜烟跑到蒋玉蓉面前,扬起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发黄的小脸,眼里满是惊艳的看看对着他温柔微笑的蒋玉蓉,又看看一脸淡然的慕容痕,不怕生,脆声问到:“姐姐和哥哥是从天上来的神仙么?”

噗呲一声,蒋玉蓉看着一脸好奇一脸欣喜的小孩弯下腰,笑到道:“哥哥和姐姐不是天上的神仙,我们和你一样是凡人哦”末了捏了捏没什么肉的小脸蛋。

一旁的胡大娘冲着虎子喝到:“臭小子,没规矩,哥哥姐姐也是你叫的?该叫……”话还没说完,一巴掌也没拍下去就被蒋玉蓉笑着拦住道:“大娘不要那么见外,我和夫君没那么多规矩的,好在叫的是哥哥姐姐,不是叔叔婶婶呢,我还真怕被叫老了。”笑眼弯弯。

看着毫无架子的蒋玉蓉,胡大娘倍感亲近,“呵呵呵,难得你们如此亲和,那老婆子我也就没规矩的叫你丫头了。”眼底满是善意的笑意。

“再好不过了。”蒋玉蓉笑着应到,继而看向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虎子,笑到:“虎子多大了?”

“我今年五岁。”听到神仙姐姐问到他,虎子赶紧应声回答。

胡大娘慈爱的摸了摸虎子的小脑袋。看着还站着的两位贵客,懊恼的拍了下脑门歉然道:“哎呦瞧我光顾着说话,你们坐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茶去,虎子陪陪你哥哥姐姐。”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去。

慕容痕看了看四周,小小的院落收拾的倒也齐整,除了皇宫,王府和魔都,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院子,他人高马大,站着觉得有些拥挤,看着从善如流地坐在小凳上的蒋玉蓉,也跟这落座,只是……他有种坐在地上的感觉……心中别扭却也没有拒绝。

蒋玉蓉虽跟虎子说话,眼角却也没离开过慕容痕,看着他落坐没扭头走人,松了一口气,看着虎子问到:“虎子,这院子就你跟胡大娘俩人住吗?”院内晾着的只有两套衣物。

原本因为被蒋玉蓉拉着手消瘦的小脸微红,听着蒋玉蓉的话有些伤感道:“是,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走了,爹爹为了虎子和奶奶每天都要上山打猎,两年前……”吸了吸鼻子,眼里的泪水不自主流了下来,“两年前爹爹从上山摔了下来,也去了,就剩下虎子和奶奶。”小脸难过,眼里带着受伤,看着蒋玉蓉哽咽道“姐姐,他们都说我是不详人,没人愿意陪我玩,姐姐,我真的是不祥人吗?是不是我害死了娘亲和父亲?呜呜呜呜……”

“虎子,瞎说什么?好好的在客人面前哭什么?没规没距!”胡大娘紧皱眉头,声音有些冷硬,手里端着茶放在桌上就要将虎子拎起来打,蒋玉蓉赶紧把胡子拉到她和慕容痕中间,站起身说道:“大娘别打孩子,孩子也是受了苦,心里委屈才会对着我这外人说出来的,您别生气。”扶着胡大娘坐下,拿了杯算不上茶的茶放在胡大娘面前。

胡大娘哎的一声,一脸悲伤,眼带歉意的看着慕容痕和蒋玉蓉道:“这孩子苦,老婆子我晓得,只是老婆子我也没什么能耐,先夫是个秀才,终极一生临了也是秀才一个,为此终日郁郁寡欢,在虎子他爹六岁就去了,我一人将虎子他爹拉扯大,乡下妇人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就不错了,更别提认字了,我也只不过和先夫学了几个字罢了,没什么能力教孩子,虎子他爹是个聪明的,却因为我没能力供他上学堂,自己偷偷跑去听课,好几次被先生拎回家来教训。”抬手摸了一把泪,“好不容易挨到虎子他爹成亲,以为日子会变好,却没想到,临了我老婆子也……也白发人送烟发人。”

看着眼底有泪水打转的蒋玉蓉,和皱着眉的慕容痕赶紧抬手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强笑道:“今日在外头看着你们小夫妻,老婆子我……我就想起了我儿子和儿媳。”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和不安,“你们别介意,看着你们恩爱亲和,我就忍不住想起和你们一样一直恩爱美满的虎子他爹娘,所以…所以才喊住了你们。你们别介意。”

蒋玉蓉拉着胡大娘的手道:“怎会,我和阿痕不会介意的。逝者已矣,大娘莫要过度悲伤。我看虎子也是极聪明伶俐的,将来定会孝顺大娘的,大娘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虎子你说对吗?”

蒋玉蓉看向虎子才发现旁边的某人神情僵硬,动作也没改变,再看向虎子,原来虎子一直抱着某人的胳膊不松手。心中讶异,还好他没把虎子挥出去,伸手将虎子扒拉开来,慕容痕明显的送了一口气。伸手摸摸虎子有些扎手的头顶。

虎子听到神仙般的姐姐的声音,忙不迭的点头道:“会孝顺奶奶的。”

胡大娘看着冲她点头如捣葱似的虎子,笑道:“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调皮捣蛋了些。”语气责怪,却听起来满满的疼爱。

虎子看着一直不喝茶的慕容痕,“哥哥喝茶。”虎子将一杯有些浑浊的茶水端到慕容痕面前,笑眼弯弯,他喜欢旁边的姐姐,也喜欢这位哥哥,这位哥哥长得真好看,比爹爹还好看,嗯,他以后也要长这么好看……虎子心中有了目标,笑得更加灿烂。

胡大娘看着孙子懂事乖巧,满意的微笑。蒋玉蓉看着盯着茶杯微微蹙眉的慕容痕,真担心他会挥开这杯茶,出乎意料的是,在蒋玉蓉刚想开口的时候慕容痕居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才放下。“哥哥,你会认字吗?”虎子好奇的问道。

“会。”

“哥哥教我好不好?”虎子满眼希冀,亮晶晶的看着慕容痕。

慕容痕垂眸,又抬眸看向蒋玉蓉,看着蒋玉蓉冲他微笑点头,才看向满眼渴望的望着他的虎子道:“好。”

“哇,太好了太好了,哥哥快教我识字。”瘦弱的小手拉拽着慕容痕的食指往刚刚他在玩的沙地走去。慕容痕僵着身体有些笨拙的跟着虎子来到沙地。看着人高马大的慕容痕弯着身子被小破孩拽着走有些搞笑,蒋玉蓉忍不住轻笑起来。

胡大娘看着自家孙子这么没规矩又喊了一句“虎子不许胡闹!”

蒋玉蓉拍拍胡大娘的手道:“大娘没事的,就让阿痕教虎子识字,虎子聪敏好学很难得,不碍事的。”

“诶诶,好,大娘今天很高兴,蓉姐儿,这日头也快到中午,你和痕哥儿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这……多不好意思。”

“不会不会,咱家里头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些糙食,大娘这就去准备,你和痕哥儿留下吃饭。”说着就起身往厨房走去。

蒋玉蓉看着热情的胡大娘,心中暖意。看向有些笨拙地教虎子认字的某人,笑了笑,起身走了过去,跟着蹲在地上,看着冲她咧开嘴笑得灿烂的虎子,蒋玉蓉也回之一笑,眼光转向有些不自然的慕容痕,笑道:“阿痕今天当教书先生了呢。我去帮大娘了,你好好教虎子。”

“嗯。”耳郭发热。

“虎子,你要好好学哦。”

“好。”笑容灿烂。

蒋玉蓉起身往厨房走去,在厨房里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虎子的询问声:“虎子的‘虎’怎么写啊?大哥哥。”“哥哥的名字怎么写啊?”“这是谁的名字?是姐姐的吗?怎么念啊?”“我爹爹叫虎浩恩,哥哥教我写。”……

从窗外看着外面那蹲在地上相处融洽的一小一大的背影,蒋玉蓉心想,或许是虎子的身世和遭遇让慕容痕心中有些通病相怜的吧,摇摇头,管他什么原因,只要他能接近陌生人就是最大的进步了,以后或许可以多带他到乡下走走,多多接触民风淳朴的乡下人。手下忙着洗菜,一边洗一边和胡大娘闲聊起来。

将做好的菜端来出来,蒋玉蓉对着蹲在地上一大一小的俩人道:“阿痕,虎子去洗洗手,吃饭了。”

“诶,来啦。”学了这么多字,肚子早就有些饿,虎子扔下木棍跑到水缸前踮着脚有些艰难的舀水,一只大手拿过瓢子,舀了一瓢。“谢谢哥哥。”接过水瓢洗干净手,虎子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转身跑开。

慕容痕看着重新回到手里的水瓢挑眉,他没想过帮这小男孩,那瓢水是他为自己舀的……重新舀了一瓢,洗完手面前递来一条帕子,抬头看向帕子的主人,接过擦干净放入袖管里,牵着蒋玉蓉到桌子前坐下。看着简单的饭食,也没说什么,很自然的端起碗。

胡大娘看着毫不介意毫不嫌弃的慕容痕,心中欢喜,她从一开始看着这个冷面公子有些发怵呢……看着互相夹菜的小夫妻,想起逝去的儿子和儿媳妇,胡大娘眼睛忍不住湿润,低头吃饭。

53.一抱一吻

农家小菜,存粮不多,今日来一趟,胡大娘已经把仅有的粮食全拿出来招待蒋玉蓉和慕容痕了。虽然…可能…应该……估计某人吃不饱,却也看着慕容痕没什么不满的表现,蒋玉蓉心中欣喜。

吃完饭,看着胡大娘端起盘子,蒋玉蓉也起身帮忙,却被胡大娘拉着道:“来者是客,让蓉姐儿你帮忙做菜就是不应该的了,你快坐下,这些粗活,大娘来做,你和痕哥儿坐着。”

蒋玉蓉看着胡大娘坚持也就坐下。慕容痕听着胡大娘对他的称呼挑了挑眉,低眸,看着胡大娘走入厨房,继而看向身旁的蒋玉蓉。

接受到慕容痕的眼神,蒋玉蓉转头问道:“怎么了?”

“回去。”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清澈的眼神,想了想,今天突然让他陪她出来走走不过是突发奇想,估计他也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毕竟还有另一个身份……想了想,轻声说道:“等胡大娘忙完出来,我们再走,刚吃完饭就立马离开有些不合适。”

“好。”

俩人坐在庭院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虎子年纪小吃完饭就一直陪着蒋玉蓉她们坐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蒋玉蓉拉了拉慕容痕的衣袖示意他看虎子,慕容痕看着虎子似乎在思考什么。

蒋玉蓉推了推虎子,看着睡眼惺忪的小家伙,轻声道:“虎子,天气冷别这样睡,会生病的,回房睡去吧。”

朦朦胧胧的虎子,含糊的应了一声,就朝屋子走去。蒋玉蓉和慕容痕小声嘀咕着。

等到胡大娘出来了,蒋玉蓉和慕容痕就起身告辞。临出门塞了几张银票给大娘,道:“大娘不要推却,这是阿痕和我的一点心意,给虎子买好吃的,让虎子上学堂。”

“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快收回去收回去。”胡大娘不敢收,双手往外推。蒋玉蓉差点被推了了个趔趄,幸好有慕容痕在身边拉了她一把。

蒋玉蓉想到什么猛的抬头果然看见已经变了脸色,抬起手不知要做甚的慕容渊,蒋玉蓉赶紧拉下慕容痕的手,用身子挡在慕容痕面前。

胡大娘自己也吓了一跳赶忙道:“诶呦,瞧大娘人糙力气大的,蓉姐儿啊,大娘不是故意的,你……你别介意啊。”看着眼神变得森冷可怕的慕容痕,胡大娘心中大骇,这人……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站好,怪不得大娘,大娘,这些您就收着,日子过好一些,苦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不是,您就收着吧。”蒋玉蓉将银票往胡大娘怀里一塞,不再磨叽,赶紧拉着慕容痕离开。

看着手里面额达一百两的三张银票,胡大娘抖着手,看看门口有没有人,赶紧关门,跑到房间里藏在枕头下,觉得不妥,又藏在柜子里更觉不好……

那边胡大娘正愁着该将银票藏哪好,这边蒋玉蓉正愁着怎么消了慕容痕眼底的杀意和冷意。刚刚她看他满脸杀意,一脸凶狠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蒋玉蓉的手被紧紧的握着,却也不疼,想了想轻声唤到:“阿痕,不要生气好不好,大娘她不是故意的,她不过想把银票推还回来,力气稍大了些,是我自己没注意,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她推你,该死!”满身戾气,满眼杀意!

蒋玉蓉心慌,哀求道:“不不不,乡下妇人干农活力气就是大了些,是我经不得推,她不过是不敢接受我们的好意,罪不至死,不,她根本没有错,阿痕……”马车到了面前,某人先上去,蒋玉蓉提起裙子正想踏着凳子上去,面前就出现一只带着薄茧有细小伤痕的大手,玉手搭了上去,就借着某人的力上了马车。

进了车内,看着面色依旧阴沉的慕容痕,蒋玉蓉心急,好好的怎么就弄这么一出啊!“阿痕,不要生大娘的气好不好,她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怪她,她若有什么事,虎子该怎么办,虎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照顾。”看着某人眼里微动,接着道:“虎子已经失去双亲不能再失去大娘了,我真的不怪大娘,你…不要杀大娘,好不好。”

看着那抹动容消失得无影无踪,蒋玉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挠挠鬓角,不管不顾地起身坐到慕容痕腿上,倾身环腰抱着慕容痕,将头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大娘,我可是牺牲色相为救你一命…“不要杀大娘,不然我会怪你!我会不理你!”不知道她的威胁有没有用……

蒋玉蓉突如其来的一坐一抱,让慕容痕呆得不知手脚该怎么放,眼底的杀意瞬息尽退,她…好软…待听到蒋玉蓉说要怪他不理他时,双手猛的将蒋玉蓉抱紧,“不,不要怪我,不要不理我!”鹰眼满是暴戾!

听着慕容痕忽然的发狂的怒吼,腰间被勒得有些疼,蒋玉蓉搭在慕容痕背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放柔了语气道:“那你不要杀大娘,不要伤害她,好不好?”稍稍退开一些,看着慕容痕那双满是烟雾的危险的鹰眼,抬手摸了摸慕容痕的俊脸道:“好不好?”

“不杀,你不要不理我!”鹰眼深处带着一丝不安,锁在蒋玉蓉腰间的铁臂收紧了一些。俩人贴的紧了些。

“只要你不杀大娘,不伤大娘,我就理你。”看着仍是烟雾浓厚的鹰眼,没办法,蒋玉蓉主动送上樱唇轻轻的点了一下面前的俊脸,退开,看着完全傻掉了的某人,还有那变得微红的俊脸,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接着问到:“答不答应?”

慕容痕看着面前面带些许羞涩的女子,她刚刚…听到蒋玉蓉的询问,看着她眼底的乞求,木木地点点头,“好。”

“谢谢你。”蒋玉蓉将头靠在慕容痕肩上,轻柔的说着。呼,还好,救了大娘一命,感谢上苍让这男人愿意听她的劝……

就在慕容痕沉浸在那一吻一抱中不能自拔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从车外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乌王能否下车与本王一叙?”

“回府!”如重金属般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得到乌王和乌王妃出府的消息的翟珝,原本要跟着去的,可是刚到城门口就被慕容渊派人请到皇宫。只能派人紧跟,可一出皇宫,派去的人说跟丢了,想再找,早就没有那马车的影子。他只能守在城门口等着那辆马车的出现。看着走远的马车翟珝的眼神变幻莫测。

这一小插曲并没有让慕容痕从蒋玉蓉那一吻中回过神,且早已将胡大娘忘在某个犄角旮旯里的某人一路上将蒋玉蓉圈在怀里,这感觉真不错,软软的,香香的,她刚刚…亲他的脸…某男还沉浸在怀中温香软玉的轻轻一吻之中不能回神。

回到王府,慕容痕处理完事务,坐在书房里,一直看不下去手里的书,抬手摸了摸蒋玉蓉亲吻他的地方,这种感觉很奇异,酥酥麻麻软软的,心中有种甜甜的,暖暖的,满满的感觉。看着快到晚膳的时间,起身往主殿走去。看着主房里空荡荡的,看向门口的阿格冷言问到:“王妃呢?”

阿格愣了一下立马回到:“禀王爷,王妃在花园栽花。”

看着阿格皱眉道:“你为何不去?”她不是一直跟着蒋玉蓉的么?

“回王爷,王妃带着阿荷阿鹊她们去了,就留下奴婢在这守着,说王爷问起来,有人回话。”

慕容痕点点头,转身向花园走去。阿格则一脸不可思议,王爷…终于询问起王妃的去向了,这是不是说明王爷…心中有王妃了?!阿格很激动,可爱的小脸微红,圆圆的杏眼看着远去的慕容痕的背影闪啊闪。

花园,慕容痕看着蹲在地上的蒋玉蓉,自动忽略了蹲在一旁栽花的几个丫鬟,张了张嘴,纠结要怎么叫她……“玉…玉儿。”

蒋玉蓉挖土的手顿住了,背后再次传来一声低沉刺耳的声音“玉儿。”蒋玉蓉站起身,转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痕,他…第一次叫她,成亲三年有余,他…第一次叫她…扬起极尽温柔的笑容,眼底感动:“阿痕,怎么过来了?”

“玉儿。”慕容痕觉得这个称呼好听,看着面前的人儿回应他的呼唤,心中异样,忍不住再叫一声。

蒋玉蓉看着一直叫她,却站在原地不动的男人,笑着走上前,看着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笑着再次问到:“阿痕怎么过来了?”

“找玉儿。”

“阿痕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就找玉儿。”他只想找她,和她在一起,他想牵她的手。

蒋玉蓉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想牵慕容痕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缩了回去,却被一只大手拉住,蒋玉蓉诧异道:“我的手脏。”

慕容痕却露出了笑容,像小孩一般纯粹高兴的笑容。突如其来的笑容把蒋玉蓉直看呆了,这样的笑容……能把方圆百里的女子迷倒!那笑容晃的蒋玉蓉脑袋有些发晕,耳边响起低沉带着愉悦的声音“不怕。”

看着不一样的慕容痕,蒋玉蓉心想,下午那么一坐一抱一吻就把这危险人物给收服了?!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好笑,她不是心机女,不是她故意的,不过看着慕容痕开心的模样,她心里也是欢喜的,毕竟他们是夫妻不是吗!

蒋玉蓉看着一脸欣喜慕容痕,任他牵着,将人带到栽种的花前,说到:“院子里的牡丹和茶花长的不错,桃花园只在二三月开,其余时间都是绿叶,我就想着栽些茶花和牡丹。”

“让他们做!”

蒋玉蓉摇摇头,“反正没事干,偶尔栽栽花也挺有趣的,我们一起?”

看着笑得温柔,眼底满是笑意的蒋玉蓉,慕容痕点点头,嘴角忍不住向上翘。

蒋玉蓉拉着慕容痕一起栽花,“轻一点,不要伤到根。”“你觉得这株栽哪好看?”“你觉得栽芍药如何?会不会太杂了反而不好看?”……花园里响起蒋玉蓉一声声柔柔的询问声。丫鬟们早已识趣地退下。

等俩人栽完花,其实也就栽了俩株,其余都在闲聊。看着变暗的天色,拍拍手起身对着慕容痕说道:“我们吃饭去,我饿了。”

慕容痕伸手拉着蒋玉蓉的手,“好。”

用完膳,慕容痕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待在主殿……

54.玉儿美

慕容痕坐在床沿上看着蒋玉蓉从浴室出来,坐在镜子前擦拭头发,柔美的模样在镜子里是那般的恬静,如果她知道他另一份身份,她会不会不再这么温柔对他了?

慕容痕想起下午怀里温暖柔软的感觉,想起下午她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他心头激起一圈圈涟漪。可是下午他却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恐怖的一面,让她知道他有杀人的意向!他怎会这么粗心!他应该暗中处理的……他不想失去她,更不想因为她害怕他而失去她的温柔,手紧握成拳,抑制住心里的慌张和暴虐,他,不想再吓到她,“玉…玉儿……”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压抑,有些冷硬:“玉儿。”

擦拭头发的蒋玉蓉听着背后传来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不像傍晚那样带着喜悦,赶紧起身,也不顾还湿漉着的头发,走到慕容痕身边,坐下,担忧的看着那双忽然充满烟雾的眼睛,就像…那晚…心中有些害怕,却被蒋玉蓉压着,伸出刚沐浴完还温暖的手,覆盖在慕容痕的手上,担忧的问到:“阿痕,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说说。”

慕容痕一瞬不瞬地看着蒋玉蓉,他说他是魔帝,她会不会…弃他而去?不!他不允许!鹰眼的烟雾更浓。看着蒋玉蓉眼底的关怀,拳头握得更紧,低着头,良久才沉声问到:“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吗?”抬起变得犀利烟暗的鹰眼。

蒋玉蓉心中叹息,面上一片柔和,抬手贴着慕容痕的俊脸,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细腻的肌肤,温声道:“你是我夫君,这里是我的家,阿痕还要我去哪?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阿痕不要我。”顿了顿,看着满眼阴霾的慕容痕小心的问到:“阿痕…在怕什么?跟我说说好吗?”

慕容痕有些意外的看着蒋玉蓉,她怎么知道他害怕了?鹰眼有些不敢看蒋玉蓉,只是俊脸崩得更紧,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

蒋玉蓉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好的突然间就变了样,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倾身环抱着慕容痕,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温柔的问到:“阿痕,把我当成什么人?”不待慕容痕回答继续说道,“我可是从成亲那会儿就把阿痕当亲人了。”

慕容痕被蒋玉蓉抱着,后背传来安抚般的轻拍,原本紧绷的俊脸有些松动,亲人么,他不知道亲人的感觉是怎样的,他只是不想离开她。缓缓的抬手揽住纤细的腰肢,收紧“我…不想让玉儿离开,不想!”

蒋玉蓉秋水般的烟眸看着面前的床帐,轻声问到:“阿痕讨厌我吗?”

“不讨厌。”

“从成亲到现在,我为阿痕做的一切,阿痕还是不相信我吗?”

“……”不相信吗?不知道,他不知道他相不相信她,她给他温暖,给他温柔,他害怕有一天这些温暖温柔会全部消失,不再属于他的了,他不知道到时他会怎样…“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我…”慕容痕始终没说出来。

蒋玉蓉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这慕容痕,“阿痕,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总觉得我会离你而去吗?”蒋玉蓉感受到腰间的力量忽然加重了些。

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会离开我的,是吗?”慕容痕将蒋玉蓉拉开,满是烟雾的鹰眼死死的盯着蒋玉蓉那双温柔到似乎要滴出水的大眼睛。

原来是因为这个…蒋玉蓉忽的笑了起来,看着那双犀利带着危险的鹰眼深处有一丝紧张,双手从慕容痕的后背移到前面,捧着俊脸,樱唇轻轻的在薄唇上点了一下,认真地道:“是,无论阿痕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离开的,一定不会!”

鹰眼里的烟雾尽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欣喜,“玉儿。”学着蒋玉蓉的做法轻轻的点了一下饱满的樱唇,头靠在蒋玉蓉纤薄的肩膀上,低低的愉悦地笑了起来:“呵呵呵,玉儿,这可是你说的。你以后都不许离开我,绝对不许!”

看着慕容痕有样学样,心中好笑又感慨,希望他能真的相信她,听着低低的笑声,蒋玉蓉问到:“我是不会离开阿痕的,那么阿痕会不会离开玉儿呢?”

“不会,阿痕也不会离开玉儿,绝对不会!”鹰眼坚定的看着不远处跳动着的烛光。

“那阿痕也要记住你今晚说过的话哦!”蒋玉蓉蹭了蹭靠在她脖子上的脑袋。

“好!”他不会离开她的,绝对不会!

相拥了一会儿,蒋玉蓉放开慕容痕,起身走回梳妆台,继续擦干头发。慕容痕也起身去了浴室沐浴,他今天很开心。

从沐浴出来的慕容痕就看到门外的忍二冲他打了个手势,点点头,看着坐在榻上看书的女子,神情柔和,转身离开。待他处理完事情后回来,床上的女子早已熟睡,脱了外袍,侧躺着看着熟睡中蒋玉蓉的柔美容颜,轻轻的说了声:“不会离开玉儿的。”俯首,亲了亲水嫩的脸蛋,掀开被子将熟睡中的人儿抱了过来,蒋玉蓉睁开了睡眼,小声呢喃着:“阿痕?”

“玉儿,睡吧。”将人儿揽在怀里,侧脸轻轻的蹭了蹭松软的发顶,闻着怀里人儿的清香渐渐入睡……

早晨醒来,发现某人侧卧着看着她,迷迷蒙蒙的睡眼看着某人许久才清醒,昨晚…似乎被某人当成抱枕…抬眸,微笑道:“早。”抬手蹭了蹭某人的俊脸。

慕容痕伸手抓着那只蹭他脸的小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蒋玉蓉。

平时蒋玉蓉醒来就不见某人,今天见着了,却被慕容痕这样静静地看着,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刚睡醒本就粉红的小脸,这会儿又红了一层。慕容痕看着有趣,眼底波动,伸手将蒋玉蓉抱入怀里,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玉儿美。”

没有什么比一早醒来被自己丈夫夸美来得更让人觉得欢喜的了。蒋玉蓉听着慕容痕那从没有过的温柔的语气,侧过身回抱慕容痕,闻着他身上的松香,笑道:“阿痕可是一早喝了蜜水?”

慕容痕疑惑,却也老实地回道:“没有。”

蒋玉蓉听着他老实地回答,头埋在慕容痕的胸前低低地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疑惑的某人笑到道:“没喝蜜,怎么嘴就那么甜,一大早就夸我美呢?”

聪明如慕容痕这会儿哪还能听不出蒋玉蓉的意思,看着笑得眼弯弯的蒋玉蓉,神使鬼差的低头吻了吻蒋玉蓉的眼睛,微笑着说道:“玉儿美。”

蒋玉蓉被慕容痕突如其来的一吻,柔美的小脸红了又红,将头重新埋在某人的胸前,嘴角却始终是弯翘的,她的付出终于有了成果。

这厢浓情蜜意,而御书房则一片狼藉。今早退朝才得知被派去监视慕容痕的暗卫们全都消失了!而昨天守城门的士兵待慕容痕出去晃悠一圈回来,才知道那是乌王!他这位五皇弟真不简单啊!能不知不觉地解决掉他派过去的暗探!陪着乌王妃出城两次么,看来他这个五皇弟挺在意这位乌王妃的。那么就从蒋玉蓉入手吧。

“来人!”

“陛下。”苏明恭谨的站在底下等候吩咐。

“让皇后找时间召见蒋玉蓉。”

“嗻。”

玉坤宫,皇后吴氏正在书房里练大字,大宫女翠萍听了苏明的传达,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娘娘正在练字,稍后我会传达的。”苏明看着长相清秀的翠萍点点头,离开。

过了许久,房内传来一声淡然的女音:“萍儿。”

“是。”翠萍推门,服侍吴皇后净手。

“苏明刚刚来了?可有什么事?”

“回娘娘,皇上让娘娘找时间召见乌王妃。”翠萍一边帮吴氏净手一边说道。

“本宫知道了。”语气是那般的淡然。

翠萍看着毫无情绪的皇后,心中叹息,这皇宫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不仅吃人还能把人的灵魂给吞噬掉了……

乌王府里,慕容痕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冷笑一声,这是想从蒋玉蓉哪里打探他么?想起那温柔的女子,吩咐道:“让佐晚膳前到王府。”

“是。”

蒋玉蓉坐在院子里,看着手里的请帖,十一月十五要召见在京都的所有诰命夫人。原本宫里有规定,每月十五所有诰命夫人都必须进宫给皇后请安,只是慢慢的后来就变为每月十五只有皇后召见,无召诰命夫人不得入宫。

这还是北冥皇后第一次召见她,蒋玉蓉不由得想起宫宴时,吴皇后话里话外的试探,这是要再一次从她这得到慕容痕的消息吗?

蒋玉蓉翻出李强送来的最新京都官员极其家属的相关消息,看着关于吴氏的出身、家庭背景及目前状况的资料。吴氏成婚多年只育了一女,稚女六岁高烧夭折,如今膝下无儿女,去年灾荒把一个世家大族弄得分崩离析,如今吴氏可以说是一个毫无家族背景可言的皇后了。

慕容渊没有了外戚的牵制,可谓是真正的国主,那么慕容渊是不会轻易废后的。吴氏既想要稳坐皇后宝座又想大权在握的话,就必须紧抓慕容渊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对慕容渊唯命是从了,甚至为慕容渊做更多的事,这样一来就很显然,吴氏所做的一切都是慕容渊授意的了。

想起那天她烧了的那些个消息,她能调查得到,身为一国之君的慕容渊自然能调查得到,那么,慕容渊究竟有没有怀疑慕容痕呢?有没有发现那场不同寻常的灾难呢?还是依旧一无所知,只是真的想借尽一份兄长的责任来彰显皇室隆恩?亦或者是向世人展示他对慕容痕的兄弟情深从而博得百姓的好评?

蒋玉蓉揉揉太阳穴,她果然不适合生在帝王家,这点消息就够她头疼的了,呼出一口浊气。

55.王府来了冷冰棍

晚膳,慕容痕身后跟着一位神情冷峻女子,一头烟发梳成高马尾,自然垂落在脑后,干净利落,一身烟色劲衣,手持佩剑,别样的英姿勃勃。蒋玉蓉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书。

“玉儿。”慕容痕走到蒋玉蓉面前三步远站定。

蒋玉蓉抬起头看着目光温和的看着她的慕容痕,笑着起身道:“回来啦,正好用膳。”

“不急。”慕容痕走上前,拉着蒋玉蓉的手,站在她身边,看向烟衣女子冷淡道:“以后你就跟着玉儿,本王不在,你保护!”

“是,属下佐见过王妃!”冷淡,毫无情感的回答,心中诧异主子对这女子的态度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蒋玉蓉在慕容痕侧身站在她身边时就一直在打量这烟衣女子,长相不出色,但眉宇间的冷冽确是吸引人的,那一身生人勿近气势和某人有些相似,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佐也在蒋玉蓉打量她的同时打量蒋玉蓉,长相柔美,眉宇间的温柔温暖让人如沐春风,周身恬静的气质让人倍感亲近,只一眼佐便快速打量完蒋玉蓉,低眸,不再乱瞟,眼光却一直锁在交握的手上,心中惊异,眼光莫名,微薄的唇瓣抿紧。

蒋玉蓉点点头示意。转头看向慕容痕问到:“阿痕怎么突然间给我一位高手?”

那烟衣女子极为诧异的抬头看着微笑的看着慕容痕的女子,她居然叫主上为‘阿痕’!再看看不但毫无怪罪反而目光柔和的慕容痕,心中更是惊骇,瞪大了眼睛,一时忘了规矩!待接受到一个冷冷的眼神才迅速低下头。

慕容痕轻飘飘的撇了言佐,继而看向蒋玉蓉,敛着眉,许久才简言意骇地道:“我不在,你危险。她在,我放心。”

听着慕容痕刺耳的声音,蒋玉蓉心中温暖,眼底动容,他在关心她…笑着道:“谢谢,我们先去吃饭。”转头向阿格说到“摆膳。”

“是。”阿格退身到厨房传膳,阿鹊拦着阿燕,跟着阿格离开。

蒋玉蓉又对着阿荷道:“阿荷你先带……佐下去用膳。”又看向佐道,“你先跟阿荷下去用膳,晚些再过来找我。”

“是,奴婢告退。”

蒋玉蓉一边帮慕容痕布菜,一边思索,他今日突然给她会武功的婢女,是不是和宫宴有关?“阿痕,今日我收到了皇后的请帖说是中秋赏花宴,而你又在今天给我一个会武功的婢女,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慕容痕吃饭的手一顿,看了眼蒋玉蓉,轻轻的摇头道:“顺便而已,你不会武功需要保护,以后她跟着你。”

蒋玉蓉蹙蹙眉,真的只是这样?看慕容痕不愿和她多说,也就不再问。

晚间,阿荷带着佐进入主殿。佐看了眼歪坐在榻上出神的女子,低头,单膝跪地,拱手:“属下见过王妃!”

蒋玉蓉回神,看着面前周身冷气的女子温声道:“快起来,在我面前不必拘礼。”

“…是。”佐冷淡的道。阿格和阿荷侧目,女儿家家的怎么这么冷?

佐?这么取这么个名字?蒋玉蓉笑到:“既然你以后就跟着我,以后就叫冷蝶如何?”

佐眼底浮现一模抗拒,想着傍晚主上对这女子的态度,却也点头道:“谢王妃赐名。”

蒋玉蓉目光转向一旁的阿荷道:“阿荷,你把燕堂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冷蝶你就住那儿了。”

冷蝶道:“是。”

“回王妃,奴婢已让人打扫出来了。”阿荷看了一眼冷淡中透着冷冽的冷蝶,皱皱眉,这人对王妃…没多大的敬意,心中微怒。

“嗯,不错,下去吧。”蒋玉蓉很欣赏阿荷这种为主子分忧的下人,这才是好帮手。

“王妃,王爷让属下寸步不离王妃!”冷蝶冷淡的说着,语气有些强硬。

蒋玉蓉微愣,她这是报告啊还是命令?想了想,道:“即是王爷吩咐…我不太喜欢屋子里有太多人伺候,你便到外间守着,也是寸步不离了。”

冷蝶淡淡的看着蒋玉蓉,眼底毫无敬意,隐隐有些轻蔑,点头道是便转身走了出去。

阿格和阿荷怒目圆瞪,紧紧的盯着那离去的背影!

阿格转头,有些生气道:“王妃!就这样轻狂的人怎可来服侍您,您瞧瞧她那傲慢劲,都不把王妃放眼里!”

阿荷也拧着秀眉点点头,眼底的怒意明显。

蒋玉蓉笑着道:“她是来保护我的,咱还得仰仗人家呢。”

阿格跺脚,不依地道:“王妃!”

蒋玉蓉笑着拉着阿格的手道:“好了,她也没恶意,我估计她眼里只认王爷为主子,保护我不过是奉王爷的命令,性子冷淡,估计对谁都这样。”

“可是,王妃,你没看她那眼神……”阿格不依不饶地道,圆溜溜的眼睛气得通红。

蒋玉蓉拍拍阿格的手道:“我知道,我看到了,随她去吧,总不能拿把剑架到她脖子上吧,再说了,她也比不得你们与我亲近呀。”看向一旁的阿荷,笑着道:“是不是,阿荷?”

阿荷看着温柔的笑容,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是。”

阿格转头瞪了一眼阿荷:“是什么是!”告了声退,直直往外走去。蒋玉蓉笑着摇摇头,不做计较。

阿荷看着怒气冲冲出门的阿格,赶紧欠身告了声退,追着阿格出去,生怕阿格和门外那冰棍发生冲突,追了出去就看见阿格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口的冷蝶,冷哼一声就跑开。阿荷淡淡的撇了一眼抱剑倚柱的某女,抬脚离开。

冷蝶抬眼冷冷地撇了一眼相继离去的两道倩影,便低眸看着地上,耳朵却是听着院子周边的动静……

阿荷追了上去就看到阿格坐在过道的栏杆上,微笑着走上去道:“刚刚你还痛骂那冰棍对王妃无理,你瞧你自己,对王妃那语气就是对的了?礼都没行就转身离开,真潇洒呢。”

听到‘冰棍’二字,阿格噗呲一声,却又马上绷着脸,圆眼一瞪,颇有几分可爱,语气冲冲地道:“她那模样是做下人该有的吗,王妃说了句‘不必拘礼’她还真把自己当爷了啊!还不是欺负王妃好说话!”

“当爷?她是女的当不了爷。”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儿!”阿格怒瞪和她掐科打诨的阿荷。

“好好好,正经事儿。”阿荷安抚的拍了拍怒气冲冲的阿格,“王妃说的对,她不过是奉王爷之命保护王妃,她心里眼里只有王爷,只把王爷当主子,可咱们心里眼里还不是只有王妃?”阿荷温声安慰道。

“那…那怎能一样!你怎么回事啊,干嘛老帮那死冰棍说话!”阿格气呼呼地直瞪了一眼阿荷,转身不再看阿荷。

阿荷起身走到阿格面前坐下,阿格又转过身去不看那一脸无奈笑意的阿荷。阿荷无奈一笑,拉了拉阿格的衣袖,却被阿格甩开。阿荷俏眼一转,语气委屈地道:“你就是生气也不该生我的气啊,我又没得罪你,你要发火得去找那冰棍,干嘛冲我发火来?”

听着那委屈的声音,阿格转过身,道:“我当然要冲你发火啦!你刚刚干嘛不和我一起向王妃痛骂那死冰棍,最好把那死冰棍骂回去,让王爷换个懂礼数的人来!你还回王妃‘是’,是啥是啊,你看她那模样你难道就不气?”

“谁说我不气,只是王妃说得有道理啊,咱们虽敬畏王爷,可咱们的心都在王妃那儿呀,那冰棍不过是奉王爷之命而已,咱也不用不着对她多客气多亲近啊!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阿荷一本正经的道。

“哼,就你懂理!”阿格想到自家小姐自小待人亲和一点管家小姐的架子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气馁,忍不住抱怨道:“王妃脾性太好了,就容易被人欺负!”小嘴嘟嘟的,手一直揪着腰间的丝绦。

阿荷听了阿格的话点点头,目光看向璀璨星空,感慨又感激道:“是啊,像王妃这种好脾性的主子真难得,能伺候王妃是我的福气呢。”

阿格点点头道:“是啊。”

“诶,你有没有发觉最近这段时间阿鹊有点心不在焉的?而且好像……总之怪怪的。”

阿格看着阿荷摇摇头道:“有吗?我没发现。哪里怪了?”

“有,今天我让她去浣衣房拿王妃前日换掉的衣裳,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她不大乐意,我起先没多大注意,末了我又加了句顺便把王爷的衣服收回来,她立马应了是”,不待阿格回应,又道:“拿完衣服回来,把王妃的衣服扔给我,我顺手想要接过王爷的衣服,她来了句‘你那么忙,我就帮你叠下王爷的衣服。’你瞧瞧她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帮我,还不都是为主子做事!”

阿格沉默地听着阿荷的声音,并没有急着开口回应。

阿荷皱着眉,又道:“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之前传膳摆饭的事一直是我和阿燕做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阿鹊变得挺勤快的,要么就帮阿燕去端饭要么就帮我,我还笑话她,说:太阳打西边出来,懒这丫头也转性了呢。”

阿格冷冷地笑了一声:“她哪是转性了!分明就是不安本分!”

阿荷乍然一惊,“你是说……不会吧!这丫头怎么会有这想法?何况王爷和王妃还没……”

阿格嘴角地冷笑更甚,“呵,这蹄子早先我就看她一脸狐媚样,本打算让王妃换了她让阿绿代替她进府,只是看她毫无怨言的跟着王妃进府才打消这念头没想到,这不知羞耻的贱蹄子从一开始就有这个念头!”阿格看着阿荷一脸认真,语气不屑,又有几分咬牙切齿地道,“王爷和王妃没圆房又如何,只要她得到王爷青睐,在王爷跟前留了印象,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想成为王府妾室,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份命去想!”

阿荷看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阿格,有些意外,忙笑到:“你别多想,可别没凭没据的就去找她嚷嚷,这不过是我谈及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儿。”

“你放心,我不是拎不清的,该怎么做才是为王妃好,我省得。”

“嗯,那就好,我就怕你一冲动不顾前不瞻后的给王妃添麻烦。”阿荷微笑着道。

阿格冲阿荷也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转眼看向天空,说话间心中已有了计较。

56.惊喜

十一月初八,慕容痕收到除了蒋玉蓉之外第二个人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是一对碧玉麒麟,玉色饱满,成色均匀,是上等的玉质。慕容痕看着面前的玉麒麟,眉头紧皱。

坐在一旁的蒋玉蓉,看了看纠结的慕容痕,又看了一眼精致的玉麒麟,笑道:“即是送给阿痕的生辰礼物,便收着吧,我看这玉麒麟挺好看的,只是这么一对比,倒显得我送的礼物不金贵了呢。”

慕容痕看着笑得温柔的蒋玉蓉,挥手让莱福下去,看了一眼身上不知她何时缝制的锦袍,鞋子,还有放在主殿没穿的大氅,想了想,道:“你很好。”

听着慕容痕低沉又刺耳的声音,笑道:“今天还有惊喜给你哦。”

“什么?”

“不告诉你,晚点你就知道了。”蒋玉蓉神秘的说道。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眼底有着期待。就在慕容痕愣神间,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音:“该你了。”慕容痕闻言一低头就看见自己棋盘上少了俩颗烟棋子,看了一眼笑意融融的女子,抬手也落下了一子。

御书房。左相王梁嘴角带着笑意,眉宇间带着自信,大踏步走了进来,对着慕容渊一拜,朗声道:“陛下,三个月的约定已到,臣前来兑现诺言。”

“哦?如何?”慕容渊有些期待。

“陛下请过目。”左相王梁从袖子里拿出账本和银票。

苏明接过手,呈给慕容渊,退到一旁。

慕容渊接过来,拿在手里有厚重感的银票,心里有了个大概,放在一边,看起账本来。越看眼底越满意。啪的一声合上,朗声笑道:“好!王爱卿果然没让朕失望!朕没想到左相也是个经商的好手!”眼底深处带着试探。

“陛下过奖,全凭陛下的声望臣才能在短时间内壮大经商队伍,况且……”王梁看了一眼高坐在上头,神色高兴的慕容渊,继续道:“况且,臣对经商一事一窍不通,不过是结识了几位有经验的商人罢了,这次臣可是全靠他们才能保住这项上人头,兑现臣对陛下的诺言。”

“哈哈哈哈,好!朕就留着王爱卿的人头继续为朕充盈国库!”

“臣遵旨!”

“左相立了大功,朕该赏赐你什么好呢?”慕容渊笑着问道。

“谢陛下隆恩!臣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本分也是臣的荣幸。臣无需任何任何赏赐。”

慕容渊看着态度谦恭的王梁,甚是满意,点头道:“难得爱卿有这份心意。朕记得爱卿家的大公子是六品的内阁侍读?”

“回陛下,正是,犬子能力有限,说来惭愧。”虽是这么说,可王梁的语气还是略带一丝骄傲。

“爱卿太谦虚了,令郎的本事朕还是知道一些的,是个难得的人才。”还是皇三子的他和王博绍有些许交情,对王博绍还是有些了解。

“陛下过奖,犬子何德何能。”

“令郎在京中只当个内阁侍读未免屈才。”看着躬身不发一言的王梁,继而道,“那明州知州碌碌无为,多年来干不出什么政绩。这样吧,让王博绍到明州就任知州。”

王梁诧异抬头,继而诚惶诚恐地道:“犬子何德何能得陛下提携,臣谢主隆恩!”跪下磕头。

“爱卿平身,朕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提携王博绍,朕身边需要人才。”

“是。”

“王博绍可婚配了?”慕容渊手指轻敲书桌。

“陛下,犬子还未婚配。”心中思虑。

“可有人选?”

“回陛下,臣尚在为犬子物色中。”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王梁退了出去。

回到左相府,王梁问及王博绍的去向,那下人说:“回老爷,大少爷说约了秦克大人,说今晚晚些回来。”

王梁点点头,对着门童说道:“大少爷回来便让他到我书房来一趟。”

“是。”

王梁迈了一步,又回头吩咐道:“哦,无论多晚。”

“是。”

晚间。

王博绍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走进左相府,门童恭敬地道:“大少爷安,老爷让大少爷回府时,去书房一趟。”

王博绍看了一眼门童,淡淡点头,先去自己的墨轩换一身衣物,再往王梁的书房走去。

一进门就听见王梁带着一丝喜愉悦的声音:“绍儿回来了。”

“孩儿见过父亲。”王博绍带着抱拳给王梁行礼。

“绍儿,有个好消息为父要告知于你。你也知道为父在陛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三个月之期已到,陛下对为父颇为满意,如今又看重你的才华,让你到明州任知州。”

“到明州?”话出口,心中已有了打算。

“嗯。”王梁点点头,又道:“估计这两天圣旨就会下达,你早些回去收拾东西。”王梁颇为高兴,自己辛苦培养的大儿子有出息,他比任何人都高兴。

“是,孩儿知道了。”语气淡淡似乎并不为慕容渊的看重感到高兴。

王梁看着宠辱不惊的大儿子,满眼欣慰,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继而道:“陛下虽未给你晋升,却让你担任五品官职,这是要着重提拔你的意思,只要你在明州有政绩,给你晋升是必不可少的,如此大好机会绍儿你要好好把握。”

“是,孩儿明白。”

“嗯,该发挥你的才能时你尽管放手去做,却也不能横冲直撞,在外面不比在京都有为父照看着时刻给你指点,你自己要谨慎些,遇事要三思后行,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可为了蝇头小利而不顾全局。”看了一眼安静地听他吩咐的男子,眼里满意,“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明州知府在明州也有些年头,手上也有些势力,你初到明州人生地不熟,切忌鲁莽冲动,意气用事,免得着了他人的道,一切事宜要迂回行事。”

“是,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

王梁走上前拍了拍王博绍的肩膀,看着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子,满眼满心的欣慰,语气带着满意和放心:“你做事老成,这点为父放心,只是缺少历练的机会,这一次便是一个绝佳的历练的机会,要好好珍惜,到了那边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当然,为父会拨俩个能力不错的人协助你。”顿了一顿道,“便让吴先生和胡先生陪你一起去,有事也有人可以商量。”

“父亲,孩儿有自己的人手。吴先生和胡先生是父亲的得力助手,便让他们留在府内协助父亲。跟随孩儿前往明州的人手孩儿自会安排得当。”王博绍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眼里带着尊敬。

王梁摆摆手,笑道:“你手下的人也和你一样缺少历练,怎么能和经验丰富的吴先生和胡先生相比,你自己如何安排我不管,但这俩人必须和你一同去明州,他们年轻时就跟随我,什么大事小事都见过,有他们在你身边辅助你指点你,你能少走弯路,为父也能放心些。”

“是,谢父亲。”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要你能在明州干出一番事业就是对为父的感谢了。”

“是,孩儿定不负父亲的期望。”语气坚定。

“哦,还有一件事,陛下今儿还问起你的婚事来。我和你母亲说了,暂时不给你说亲,为父觉得,陛下有意给你赐婚,便暂时把你的婚事放一放。”

“是,孩儿知道了。”

“嗯,去吧,不早了,早点歇息。”对着们喊了一声:“浮生!”

一小厮推门垂手站在门口道:“老爷有何吩咐?”

“回去给你大少爷弄碗醒酒茶,别明天醒来头疼。”

“是。”

“回去吧。”王梁对着王博绍说道。

“是,父亲,孩儿告退。”

“去吧。”王梁点点头,看着高大的王博绍带着小厮出了书房。

乌王府。

慕容痕处理完事务想着蒋玉蓉还有惊喜给他,心中好奇,看着天色还早,就起身往主殿走去。刚推开门,原本明亮的房间瞬间变得烟暗,慕容痕鹰眼犀利,满身戒备和杀气,感受着周围的动静,脑海里想起那温柔的女子,又看着变得漆烟的房间,满眼暴虐和杀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阿痕生日快乐。”一道动听的女音在房间里响起来。

还在戒备中的慕容痕静静地看着蒋玉蓉手捧着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圆圆的,上面还插着小蜡烛,小脸在微弱的烛光中衬得极为柔美。鹰眼里的暴虐在看到眼前的女子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痕,祝你生日快乐!”蒋玉蓉手捧着不怎么像样的蛋糕,笑着对慕容痕说道。

慕容痕静静地看着蒋玉蓉,眼底丝丝柔情。看着蒋玉蓉手上那东西上面还不知道用什么写的‘祝阿痕生日快乐’七个字,心中满满的喜悦。

“许个愿望吧。”

“许愿?”

“对,你有什么愿望吗,有的话就对着蛋糕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你的愿望,然后吹灭蜡烛就可以了。”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想了想,依言闭上眼睛,吹灭蜡烛。房里瞬间亮了起来。阿格快速告退。

蒋玉蓉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拿下小蜡烛,切了一块放小盘子里拿给慕容痕,又拿了勺子递了过去,温声道:“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能吃?”

“当然。吃吃看。”

慕容痕挖了一勺往嘴里送,软软的糯糯的,甜甜的却不腻,有的一种蛋香味,挺不错的。点点头,看着蒋玉蓉说道:“好吃,你也吃。”挖了一勺很自然的递到蒋玉蓉面前。

蒋玉蓉看着眼前的一勺蛋糕,心中动容,也不推却,很自然地低头。

东西好吃,某男开心,她心中的也快乐。“嗯,还不错。”自己也切了一小块吃了起来。

这蛋糕可费了她不少心思,蛋糕本是烤的,而她第一次做蒸的蛋糕,失败了好几次,不知浪费了多少鸡蛋白糖还有时间,终于做出了个还能入眼的蛋糕,味道也还行。只是没有奶油,缺乏材料,她只能简单的用梅子酱在成型的蛋糕上面写字。

蛋糕不大,一下子就被慕容痕解决掉,看着吃得开心的慕容痕,蒋玉蓉也很欢喜。早就给慕容痕准备了解腻消食的果茶,这会儿正好拿给慕容痕,看着慕容痕喝完果茶,便牵着慕容痕在王府里四处走走。

待回到主殿,看着满眼的烟色,看着心情不错的某人蒋玉蓉试着问道:“阿痕,我想把主殿改造一番,主殿全都是烟色,我觉得很压抑,我不是很喜欢,可以吗?”

57.丫鬟的心思

自从阿格得知阿鹊有不一般的心思,整日里,阿格那双杏眼便一直盯着阿鹊的一举一动,恨不得将眼睛贴在阿鹊身上,时刻监视着。逮着机会了,便让阿鹊远离主殿,为此,阿鹊没少和蒋玉蓉告状诉苦。

“阿格,你最近似乎很是针对阿鹊,可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事?”蒋玉蓉坐在小书房里,招来阿格问一问。

“奴婢哪有针对阿鹊,是哪个长舌的在王妃面前乱嚼舌根?”阿格瞪大了杏眼,满脸不可思议又带着一丝委屈。

蒋玉蓉如秋水般的水眸静静的看着阿格,“没人在我面前嚼舌根,我瞧着你和阿鹊不似之前那般友好,见着面也没见你们打招呼,更不见你们俩和平时那般玩笑嬉闹,这么明显我还瞧不出来,你是拿你家主子当瞎子?”语气有些不满。

“奴婢不敢。”阿格低头。

“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亲近的婢女,阿荷、阿燕和阿鹊尚且不能和你比。所有的丫鬟都以你为首,你是她们的榜样,更应该带好头。如今因为你和阿鹊间的不和弄得底下那些的丫鬟私底下窃窃私语,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我也就只有你们这几个说得上话,还要闹什么内部矛盾?想让府里其他人看了笑话不成?”

“是,奴婢知错了。”阿格看了一眼面容柔美此刻带着一丝威严,咬咬唇道,秀气的小脸有些委屈。看了一眼从未对她发脾气的主子,今日对她一顿训斥,眼圈泛红。

蒋玉蓉看着红了眼圈的阿格,放柔了语气,道;“你别觉得委屈,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们是我带进府的,你是最熟悉我的作息和习惯便让你负责带着她们,现在出现问题了,我不找你找谁?”

“是,奴婢知道了。”看了一眼蒋玉蓉,想说阿鹊不是个好的,又不想让自家主子糟心,坏了心情,还是决定绝口不提。

蒋玉蓉看着阿格一副要说又不说的纠结模样,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看不惯阿鹊是什么原因,你也是在维护我替我着想,这事儿就此打住。”

阿格抬头极为诧异的看着表情有些淡然的蒋玉蓉:“王…王妃?!”

看着不可思议的阿格,蒋玉蓉淡淡地道:“行了,我自有打算,你出去吧。”

阿格咬咬唇:“……是。”

蒋玉蓉看着退出去的阿格,想起那天她走到偏殿,听到阿格在责怪阿鹊……

“你个贱蹄子,还敢妄想当王府妾室,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龌龊心思?从没见着你干活那么勤快,最近可是逮着机会就往王爷跟前凑,你这扒了皮的癞蛤蟆臭不要脸!”

“阿格,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别以为你是王妃身边的第一大丫鬟就能作威作福,这王府可不是你一个贱婢就能做得了主!我是王妃的陪嫁,成为王爷的妾室那是必然的,哼,你别不承认,在所有的丫鬟里头谁人的姿色都比不得了我,你以为王妃为何不选老实本分的阿绿跟着进府,而选择了我?就你们的榆木脑袋想破天也是想不出来的。”阿鹊一脸自得的看着阿格。

“你个不知羞耻的贱婢,这种话得亏你说得出来,没脸没皮的下作东西,你对得起王妃对你的照应?!”抬手想落下,却被阿鹊眼疾手快的抓着那举起的手。

“阿格你别太过分,王妃对我好我知道,我如何报答王妃,你管不着!别是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能成为王府的姨娘,将来见着我得向我行礼,心中不乐意了?没关系,我不会和你计较的。”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

后面如何蒋玉蓉没再看下去,转身悄声离开……蒋玉蓉的目光转向墙壁上的山水画,想起出嫁时窦氏的话……

“蓉儿,虽然那乌王名声不好,却也是个男人,男人娶妻之后纳妾收房是为了传宗接代,是正常的,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娘知道,女儿家起初会心里不痛快,没有几个能和你爹一样到现在也只有娘亲一人,但指不定那天你就多了一位庶母那也说不定。”

“那乌王的品性如何,娘亲不知道,但娘亲知道你嫁过去便是乌王的嫡妻,王府的主母。只要你生下一儿半女就能坐稳了王妃之位,任谁也没法动摇你的地位。这是自古以来的就定下的。那些个姬妾不过是玩物,不必将她们放心上。”

“只是到将来你有了身孕没法服侍乌王,便要安排他人伺候,你也别害羞,这是女人必须经历的。”窦氏看着满脸通红,一脸小女儿姿态的蒋玉蓉笑道。又正了正颜色,“娘亲瞧着那个二等丫鬟阿鹊姿色不错,便让她跟你到王府,她老子娘的卖身契一律交给你,她是你的人,且她的老子娘都在你手上捏着,自然会对你百依百顺。听娘一句话,男人的宠爱从来都是不可靠的,女人的青春也就这么几年,容颜易老,多数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只有有了儿女才是最可靠的。”

……

她真的能做到将自己的丈夫推给别人吗,想到有朝一日慕容痕和别的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舒服。蒋玉蓉不由自主的抬笔在纸上写下‘慕容痕’三个字。

蒋玉蓉看着纸上的名字,想起慕容痕的变化,想起那双原本毫无情绪冰冷的鹰眼,如今带着那抹温柔和依恋,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和喜悦。

看着那纸上的三个大字,蒋玉蓉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能接受这异世给女子定下的规矩,定下贤妻良母的标准,她,似乎做不到。若非要她当贤妻良母,胸怀宽广,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宠幸其他女人,那她宁愿什么也不要,她忍受不了这所谓的贤妻标准!

“在想什么?”慕容痕看着桌子上那张写着他的名字的秀气的字,看向蒋玉蓉的眼光带着温和。

蒋玉蓉已经习惯了慕容痕时常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边了,抬头看着站在身边英俊的男人,笑道:“在想阿痕啊。”

慕容痕看着笑容和煦的蒋玉蓉,鹰眼温柔,心中对面前这女子满满柔情,嘴角弯起一抹开心的开心笑意,“玉儿和我出去走走?”

“好啊。”蒋玉蓉起身,难得慕容痕提出出去散步。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银狐大氅,不想被慕容痕拿了过去,看着面前弯着腰的男子似模似样的给她打蝴蝶结,心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慕容痕看着自己打的蝴蝶结,还算满意,这是他第一次为她做事,感觉还不错。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层。

看着笑得纯粹的慕容痕,蒋玉蓉忽然觉得她不想将这个男人拱手让人只为…贤妻之名。

“王妃,您的手炉。”阿鹊适时地出现在小书房门口,手里抱着个外罩金丝镂空雕工细腻的小巧手炉。那双狐狸眼迅速看了一眼温柔的看着蒋玉蓉的慕容痕,便垂下眼睑,心中羡慕,原来王爷也能这般温柔。又忍不住幻想着慕容痕这般对看着她,刹时间脸上多了一丝羞赧。

“不必了,退下吧。”蒋玉蓉淡淡地撇了一眼面上羞涩的阿鹊,语气平淡不似以前的亲和。

阿鹊有些诧异,怎么今日王妃语气这么平淡对她说话,心中不解。难道是阿格又给王妃打什么小报告不成?她的将来可是王妃说了算啊。心中不由得恼恨上了阿格。

慕容痕听到蒋玉蓉这么说,又看了看还飘着雪花的外头,夺过阿鹊手中的手炉,塞在蒋玉蓉手里大手包住,音线仍有些刺耳,“外面冷,你抱着。”

抬眸看着会替她着想的男人,蒋玉蓉心中无疑是快乐的,点点头,柔声道了一句好。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阿鹊,这一刻觉得这丫鬟有些碍眼。

“阿鹊,前头的事还没做完,你跑来这里做什么?”阿格的声音忽然在阿鹊身后响起。

“我来给王妃送手炉的。”阿鹊撇了一眼阿格,原本想开口怼阿格,转眼想到面前站着的人,便对着阿格笑脸相迎,语气似乎有些汇报的意味。

“我说呢,几百年也不见着你给王妃送一次手炉,还以为今日的太阳打南边出来!原来是跑来这里假好人来了。”阿格满脸的讽刺地看着阿鹊。

“阿格!你……”阿鹊的你字刚落音,就被一道极其冰冷的声音打断。

“滚!”慕容痕冷声。

阿鹊冷不丁听着那刺耳有冰冷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附身低头,“…是。”说完匆匆地往外边走去,路过阿格身边,狠狠地瞪了一眼阿格,被王爷听了阿格的话,指不定怎么想她,死阿格,我和你没完!

冷碟依旧抱剑站在门口守着,冷眼看着落荒而走的阿鹊,眼底不屑。如今蒋玉蓉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例行进行主子吩咐她的保护任务,寸步不离。

阿格不理会阿鹊,对着蒋玉蓉和慕容痕行个礼,见着蒋玉蓉对她微笑,便知道自家主子没怪她的意思,她刚刚还担心自己没听主子的话依旧正针对阿鹊会被批评一顿。阿格心中明白,自家主子心中也是不痛快的。既然主子心中不痛快,那她就没必要在对阿鹊做表面功夫了。

阿格转身走了出去,手底下还有些许活没干完,也不能老这样时时刻刻盯着阿鹊,刚刚是她开始培养的一个机灵又本分的小丫头来和她说阿鹊丢下手头的活往小书房走去,她才追了过去。

“阿格你给我站住!”一道压抑着怒气,生怕过于大声被人听见的女音响起。

“哟,这不是自称王府的未来姨娘嘛,王爷还在前头呢,赶紧回去献殷勤啊,那么快就跑开,就这么点胆量还想着伺候王爷?!我呸,上辈子在勾栏院里干活将那些个勾引男人的本事带到这辈子来的下作的贱婢!”阿格见着一脸狐媚相,特别是看着那双狐狸眼,气就不打一处来,开口就是一顿骂。

“阿格,你骂谁从勾栏院出来的你说清楚!”阿鹊气红了眼睛,死死地撰着拳头,听着阿格毫不留情的谩骂,坚硬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里。

“呵,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自然骂的就是你!”阿格面带嘲讽,又道:“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往王爷跟前凑,那一身狐狸骚味也不怕熏着王爷和王妃,没脸没皮的下作东西!就不怕站脏了王府的地,熏浊了王府的空气!如今看着你我都害怕我的眼睛被你那一身骚气熏坏,和你说话我还怕会被你熏臭了自己的嘴!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下作东西!”阿格是越骂越得劲,看着面色一会白一会青一会烟一会有烟青交加,心中好不痛快!

在暗处的暗卫们憋着笑,差点没憋出内伤来。路过小竹桥的忍一听着不远处一声声毫不客气的怒骂的女声,忽然好奇便飞上枝头,看着站在一小径面带嘲讽,一手指着阿鹊破口大骂,一手叉着腰,杏眼包含讽刺和冷意,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架势,倒是有几分可爱,却是皱着眉头,也不知忍一在想什么……

“阿格,你凭什么说我,你我同是王妃的奴婢,你骂我是贱婢,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阿鹊起的小脸涨红。

“哟,自称王府未来的姨娘的你居然还能记得自己是王妃的侍婢啊?难得啊,不容易啊,我是不是得到王妃那儿帮你记一功啊?让王妃早日给你抬一抬身份啊?”不等阿鹊回口,阿格又冷哼道:“还有脸提自己是服侍王妃的奴婢,我呸!所有服侍王妃的奴婢都应该因为和你同为侍婢而感到羞耻,感到无地自容!王妃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因为你这颗老鼠屎让我们这些人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你以为你自己很光荣很得彩是不是?我呸,就是你这不要脸的下作东西尽给王妃摸烟!”

“阿格你凭什么一口一个‘下作东西’的辱骂我?你也不过是低贱的贱婢一个!别以为你是王妃跟前第一大丫鬟就了不得……”

不等阿鹊说完,阿格就呛声道:“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倒贴货!自己自轻自贱还不允许别人轻贱你了?你委屈?我比你还委屈!”

暗处不知道谁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急忙捂住嘴,隔着不远的暗卫兄弟们也都抖着肩膀。距离离得远,气得脑袋发晕的阿鹊和骂的正痛快的阿格自然没听到。

忍一也忍不住笑弯了嘴角。他也知道这叫阿鹊最近老是有事没事的往王爷跟前凑,他也瞧出苗头来,只是自家主子的脾气他清楚,自然不会轻易被勾引了去,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他没必要拦着不是。只是没想到平时和和气气瞧着温温顺顺的丫鬟骂起人来竟是这么厉害。在暗处继续看着。

阿鹊呵一声笑了出来,怒极反笑道:“阿格,你这么生气上火别是怕自己将来没机会成为……”话没说完又被阿格呸了一脸。

“我呸你个下贱胚子!自己自甘下贱就认为所有的丫鬟奴婢都和你一样犯贱不成?!我告诉你人要自爱自重!人若自轻自贱就活该被别人轻贱!我阿格是王妃的奴婢那没错,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我阿格还是有尊严的!哪像有些人…”阿格不屑的扫了一眼气的说不出话,红着眼眶的阿鹊,又道:“呵,有些人啊为了攀高枝儿,什么都可以放弃,还真以为飞上枝头能成凤凰,我告诉你,那山鸡站在那枝头也还是山鸡!成不了孔雀更别提成凤凰了!”阿格指了指那头顶的树枝笑着道。

刚从大厨房回来的阿燕和阿荷大老远就听到阿格的声音,对视一眼便匆匆的声音来源处走去,看着前面对着阿鹊破口大骂的阿格,俩人快步走上前去,阿荷拉着阿格道:“阿格,你这是干什么,大家一处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转头对着气得满脸通红的阿鹊冷言道:“你也真是的,不理她不就成了,说你一句你还能掉块肉不成?还站在这儿对着骂,让别人当戏看吗?”

“我!”阿鹊看着帮着阿格说话的阿荷,开口就反驳,才说完‘我’字就被阿荷截了话头。

“还没骂够吗?有完没完了,还不快走,没眼力见的。”

这会儿阿鹊倒是听出阿荷在帮她解围,可阿格说的那些话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张嘴还想骂回去,还没出声就被阿燕往外推,只听阿燕道:“赶紧回去,站在这儿徒添笑话,来时佘嬷嬷正找你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急事儿,快去快去!”

阿鹊被阿燕一直往外推,最后也知道自己是骂不过阿格的,只能狠狠地瞪了阿格一眼就离开。

阿格瞧着阿鹊那带着恨意的眼神,挥开阿荷的手上前一步,又开口道:“有本事你就骂回来,一个眼神算什么,笨嘴的骚货!我呸!你就是个……唔唔唔……”

阿燕看着阿格依依不饶,上前就捂着阿格还骂骂咧咧的嘴,只剩下唔唔的闷声。

看着阿鹊离开,阿荷冷着脸对看着被阿燕捂着嘴的阿格说道:“痛快了吧,是不是很得劲?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咱没教养没规矩吗?还站在这气势汹汹的破口大骂,让人家看了笑话!”

阿格扒拉下阿燕的手道:“哦,她敢做我还不能说啊,什么歪理?你们干嘛让那贱人离开,我还没骂够呢!”阿格没好气的撇了一眼阿燕。

“你还没骂够?!骂人还骂上瘾了还!你自己就很有理了是不是?她做了什么丢人的事那是她个人问题,你报告王妃一声自有王妃处理,你瞎嚷嚷什么?生怕大伙儿都是傻子没看出来似的。如今好了,你冲天这么一嚷嚷,那些个天上飞的都知道了。如今让人家见了你们俩个在这里对骂,丢的可不是你和阿鹊的脸,丢的是王妃的脸,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替王妃着想,自己还不是变相的给王妃丢脸!”阿荷意有所指,渐渐平静下来的阿格听明白。

“我……”阿格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阿鹊走了,又轮到你和阿格搭台唱戏了不成,走吧,别再出丑了,站这么一会儿我快被冻僵了,走,都回去。”阿燕拦着阿荷,拉着阿格和阿荷就往燕堂走去。

看着三道倩影越走越远,忍一也离开,只是离开钱颇有几分锐气的眼睛扫视暗处那些家伙一圈,便离开。原本还有些嬉皮笑脸的暗卫们瞬间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让人发怵,都朝着忍一点点头,明白,他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阿燕将俩人拉回燕堂,一进门阿荷就对着阿格道:“你可真行,连‘勾栏院’都骂出来了,嘴皮子挺厉害的嘛。”

“阿格,你这就不对了,你是骂得痛快了,却也让暗处的暗卫们当笑话看个够了。”

“我就要她那不要脸的倒贴货没脸再呆在王府!”

“你还有理了?她是没脸了,你也跟着跌份,不止你,我们都陪着你一起跌份掉了身价!”阿荷对着阿格也没好脾气地埋怨地说道。

“阿荷!好了,你少说几句。”阿燕轻拍阿荷的手臂,转眼看了眼阿格,一边向桌子走去一边道:“阿格,你别老是逞一时痛快,反而给王妃添麻烦,如今那些暗卫们指不定在心里笑话王妃不会*下人呢。况且,王妃何等聪明能看不出阿鹊的心思来?再说了,连王妃那等标致的样貌温柔的性格,也要花三四年的时间才能将冷情冷血的王爷捂出一丝温度来,就凭阿鹊那妮子那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讨得王爷欢心吗?你也不想想清楚就开始闹腾。”阿燕倒了两杯热水递给了阿格和阿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捧着取暖。

“你别和她说那么多,她就是一根筋的,听不进人话。早前还跟我说自己拎得清的,我看不过是个只会横冲直撞的糊涂虫罢了。”阿荷接过水杯没好气的呛声阿格。

“你少说几句。”阿燕轻推阿荷,“还嫌不够热闹吗?”

阿格知道刚刚是自己图一时嘴快,让人看了笑话,自知理亏,也没和阿荷计较,却也剜了阿荷一眼,没再开口说话。

回到自己房间的阿鹊,看着镜子里自己娇美的容颜,想起阿格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辱骂声,砰的一声,梳妆台上的铜镜摔倒地上。看着在地上弹跳颤抖的铜镜,狐狸眼划过一丝凶芒……只是她不知道,不等她对何人出手,她将迎来自己的人生厄运……

再说这慕容痕和蒋玉蓉。看着离开的阿鹊和阿格,蒋玉蓉牵起慕容痕的手,往外走,问道:“阿痕想去哪走走?”

慕容痕低头看着蒋玉蓉,神情又恢复了温柔,摇摇头,老实道:“我也不知道。”其实他就是想牵着蒋玉蓉四处逛,听她说些有的没的趣事而已。

蒋玉蓉看着外面也不过是偶尔飘下一两朵雪花,蒋玉蓉笑着将慕容痕拉出去,笑看了一眼慕容痕,蹲在地上将手炉放一边,捧了一把雪倒腾着,不等慕容痕开口,忽然跳开,慕容痕疑惑的看着嘴边带着一丝狡猾的笑意的蒋玉蓉,只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击中,低头看了一眼沾上雪的烟色绒毛大氅。再看看发出银铃般笑声的蒋玉蓉,眼底笑意。

“阿痕咱们来打雪仗。”话音刚落蒋玉蓉又朝慕容痕掷去一枚雪球。烟色大氅又落下一个雪白的印迹。

慕容痕微笑弯腰捧起一把雪也朝蒋玉蓉扔了过去,却被蒋玉蓉转身躲了过去,蒋玉蓉也快速地朝慕容痕扔了过去,这回,慕容痕也没傻站着,瞧着雪球朝他飞过来也侧身躲过。蒋玉蓉身材纤细娇小,躲避雪球很是灵活,却也没能次次都躲了过去。

慕容痕是练武的,力度稍大一些,但蒋玉蓉穿的多倒也没什么疼痛的感觉。

就这样,俩人在雪地里你来我往,你追我赶,你扔我躲的打雪仗。雪地里女子笑声不断男子也笑得极为开心。

看着一直冰冷无情,残忍凶残的主上竟也有这么一面,暗处的暗卫们都诧异,惊得就差将眼珠子摘下来擦干净再按回去。

莱福看着从来没笑得这么开心的主子,忍不住掉了泪,赶紧抬手擦了擦糊在脸色的泪水,看着笑得开心的主子也忍不住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玩了好一会儿,蒋玉蓉停了下来,冷不丁受了一颗雪球,蒋玉蓉抬手摆了摆,喘着气道:“不玩了。”许久没跑步,这么一会躲来跑去的,小脸就已经红扑扑。

慕容痕走了上来,看着小脸通红的蒋玉蓉,慕容痕忍不住抬手碰了碰,音色带着笑意问道;“累了?”

“是啊,有些累了呢。我们到亭里坐坐吧。”蒋玉蓉笑着道。

看着小脸通红的蒋玉蓉,看了看忽飘的着雪的天空道:“风大,回去。”慕容痕转身拿起地上的手炉,发现这会儿的手炉变冷了,喊来忍二,拿去添炭火。

蒋玉蓉噗次一声笑了出来,慕容痕低头问道:“玉儿在笑什么?”

蒋玉蓉看了眼忍二离开的背影,再看着慕容痕,摇头笑道:“我在笑啊,王爷手底下的人大材小用。”

慕容痕明白,笑笑不语,牵着蒋玉蓉的手便往回走。

进了主殿,蒋玉蓉和慕容痕都脱去了大氅,慕容痕也脱下了打雪仗弄湿的外袍。蒋玉蓉的外衣也湿了几处,褪去外衣,换上干爽的。转身便看着慕容痕看着慕容痕站在一旁低头盯着手上的外袍发愣,周身气息有些不对劲,走了过去问道:“阿痕,怎么了?”

慕容痕看着手上蒋玉蓉为他裁制的锦袍不言语。

蒋玉蓉探头一看,锦袍上有一小处被勾钩破,伸手拿了过来,拨了拨道:“许是被路边的树枝勾破的吧。”

慕容痕抬眼看着蒋玉蓉,俊脸有些冷硬,鹰眼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原本有些刺耳音线有一丝生硬:“我不是故意的。”

蒋玉蓉一愣,他这是在向她道歉?看了看手中被钩破的锦袍,有看着慕容痕微皱的眉头,柔声笑道:“瞧你说的,多大点事儿,衣服破了自然不是故意的,难不成还有人喜欢拿衣服勾破着玩?”看了看破了的地方,“损坏的不大,修一修就好了,若阿痕不想修一下,我重新给你做一套如何?”

慕容痕摇摇头看着蒋玉蓉手里的锦袍道:“修。”

蒋玉蓉笑着点头,将锦袍放在软踏上,走到一边拿出绣篮子,顺手拿了件貂绒大氅给慕容痕。

慕容痕接过大氅却没披上,坐在蒋玉蓉身边。

蒋玉蓉拿过锦袍,看了眼慕容痕,说道:“披上吧,知道你不怕冷,可屋里坐久了也会冷的。”看着没动作的慕容痕,蒋玉蓉放下手中的锦袍,给慕容痕披上系好,才重新那拿起锦袍。

慕容痕坐在一边看着蒋玉蓉一针一线的将被钩破的地方补好。看着和原本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修补痕迹的锦袍,慕容痕微皱的眉头松开。

“阿痕觉得如何?”

“好。”

“这下好了,只几针我就能偷闲了。”

慕容痕不解的挑眉,看着蒋玉蓉问道:“为何?”

“这锦袍都修好了,我就不用给阿痕坐新的了吖。”蒋玉蓉巧笑道。

慕容痕没想到蒋玉蓉会这么说,看着满是笑意的水眸,将手上的锦袍放在一边,一把抱住蒋玉蓉,道;“不可以,新的也要。”

“王爷这么贪心啊,旧的修补好了,还要新的?”

“阿痕。”慕容痕纠正道,“要,以后只穿你做的。”

“哇,责任这么重大啊。那好吧,看在阿痕这么赏脸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就是了,以后你穿的都是我做的。”蒋玉蓉看着慕容痕笑道。

看着那一张一合的樱唇,慕容痕低头轻点,将蒋玉蓉拥入怀里,铁臂圈住,低低地笑道:“好。”

蒋玉蓉也回抱慕容痕,耳朵传来慕容痕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眼底笑意浓浓。自从那吴大娘一事之后,这种亲密的小动作时常有,不过……某人似乎不懂接吻…

这边主殿里满是粉色泡泡,可那边燕堂里的气氛就不怎么好。

佘嬷嬷听了小丫鬟的汇报,冷着脸往燕堂走去。

阿荷三人在屋里,忽见门被打开,见着佘嬷嬷冷峻这脸走进来,阿荷和阿燕对视一眼,三个丫鬟一同起身给佘嬷嬷问好。

“呵,我可不敢接受姑娘们的问好,我可没这老脸承认你们是我一把手带出来的!”佘嬷嬷淡淡的看了一眼低头不敢正视她的阿格。

阿荷赶忙上前扶着佘嬷嬷坐下,给阿燕一个眼神。阿燕领会上前给佘嬷嬷倒水。只听阿荷说道:“嬷嬷哪儿的话呀,我们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还指望您多多指教呢。”

“呵,姑娘太抬举老奴了,如今都是翅膀长硬的雄鹰,那些个待人接物的礼数老奴我能教的全都教你们了,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看着依旧不言语的阿格,佘嬷嬷的脸色又冷了几分。“老奴别的就不多说了,只一点你们记住了,无论身处何地,你们的言谈举止都代表着王妃!你们行为举止粗俗鄙陋,那么在别人眼里王妃就是粗俗鄙陋之人!姑娘们以后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三思后行!”

“是,奴婢们知道了。”

阿荷悄悄推了推阿格,示意阿格说话。

阿格上前,抬头快速看了一眼佘嬷嬷,知道佘嬷嬷是夫人身边的第一人,就是自家小姐见了也要礼让三分,所有的丫鬟奴仆都由她管着。又深知自己这回做得不对,阿格对着佘嬷嬷切切诺诺地道:“嬷嬷,我错了。”

佘嬷嬷顾着喝水似乎没听见,阿格又提高一个音量道:“嬷嬷,我错了,以后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喧嚷。”

佘嬷嬷把水杯一重放,指着阿格就说道:“你那叫喧嚷?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也不知道你这小蹄子从哪学来的,左一句‘勾栏院’,右一句‘倒贴货’‘骚货’!你自个儿听听,听听,像不像大街上毫无修养的泼妇说出来的话?”

阿格不敢吭声,只听佘嬷嬷继续道:“整日里正事不干尽顾着如何窝里斗,我就明确地告诉你们,阿鹊是夫人给王妃特意挑选伺候王爷的人,你们若让阿鹊离了王妃的心,我扒也要把你们扒下一层皮来!”

众人应是同时也感到愕然,没想到是这样的,阿格是彻底愣了,怎么会是这样的竟是一早就一早就准备好的通房侍妾!难怪自家主子对阿鹊的作为不闻不问。心中知晓这次闯了祸,面上也带着一丝不安。

佘嬷嬷看着神情有了一丝不安的阿格,原本严肃的脸和缓了一些,语气也不再那么严厉:“这事儿也怪我没提前跟你们说道,弄得如今这么不堪,阿荷阿燕,你们平时多看着阿格,别在让这丫头闯出什么祸来。”

“是,奴婢知道了。”

“阿格,别以为自己做的就都是为王妃好,有些事做出来的效果未必就如你想的那般,凡事要多思量,想想会带来什么好结果和坏结果,别老是横冲直撞。我知道你是跟着王妃一起长大,情份不一般,但你要时刻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是,我知道了嬷嬷。”

“今日的事你自己去给王妃承认错误,别想着隐瞒,你那么一嚷嚷所有人都听见了,想瞒也瞒不住,也别让王妃落下个纵容下人的骂名!自己去承认错误还能帮你挽回些许名声”

“是。”

白天发生的事,王府里两位主子自然都知道了,书房里听了忍一的汇报,慕容痕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更没将一小小奴婢当回事儿,看了看手里的事务问道:“王梁那儿如何?”

“回主上,王梁的商队如今以布匹交易为主,其他方面都有涉猎,但所交易的数量比不上布匹。”忍一看了看没做回应的主子又道:“主上,佑来信说,一切准备就绪。”

“再等等。”

“是。”

“随本王走一趟。”

“是!”

主殿里,阿格低着头红着眼眶跪在蒋玉蓉面前,“小姐,奴婢知错了,以后不敢了,小姐阿格以后不敢了。”看着面色平静的蒋玉蓉,阿格知道自家小姐是真生气了,心中害怕。

“下午我和你说的你全当耳边风,听了就没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小姐吗?怪只怪我平时对你太过纵容,以至于你这般骄傲蛮横,不懂礼数。”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奴婢这就给阿鹊道歉去。呜呜呜呜……”

“传我的话,阿格扰乱人心,无事生非,打二十板子,降为二等丫鬟。”蒋玉蓉的语气极为平淡。

“是。”佘嬷嬷回道。

“佘嬷嬷,所有的丫鬟奴仆重新*,必须让每个人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是。”

“往后要是谁再依着自己是大丫鬟的身份作威作福,挑事生非,闹得阖府不得安宁者,无需向我汇报,直接打三十板子撵出府去。哦,不止大丫鬟,其他奴婢也一样。”

“是。老奴明白。”

“王妃,奴婢错了,奴婢不想离开王妃,想伺候王妃,王妃让人多打我板子,奴婢不想离开王妃,呜呜呜……”

蒋玉蓉秀眉微皱,语气更加平淡甚至有些冷淡:“阿格降为三等丫鬟。”

“是。”佘嬷嬷应到,随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阿格。招招手让人将处于呆愣状态的阿格拉下去。

“王妃放宽心,阿格也是一时冲动才会那样当面羞辱阿鹊,她不知缘由,也是替王妃出气,想必经过这次阿格能成长许多。”佘嬷嬷看着揉着太阳穴的蒋玉蓉道。

“这丫头就是被我惯的没规没矩,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阿鹊,还骂的那般难听,在府里也就算了,若在外头,岂不是让人家笑话我蒋家没家教吗?这让我如何向父亲和娘亲做解释?”

“可不是嘛,可,话又说回来,阿格那般生气咄咄逼人的羞辱阿鹊,也是因为她心中有王妃,知道为王妃抱不平,这还是好的。”

“我知道,其实我也有过错。阿格她也必须受一次训,否则遇事只得一直如此的莽撞不加思考,你瞧瞧,她刚刚还和我讨价还价。”蒋玉蓉颇为生气又有一丝无奈,如果不重罚阿格,下人就会以为她是个没有脾气的主,便会为所欲为,以后更难管教,一个个都会捡着阿格这事儿有样学样,凡事都和她讨价还价,那还得了?

“是,这妮子胆子大了些,是该好好*一番。”

“阿鹊那儿……”

“王妃放心,老奴已经找她谈过。”

“那不行,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不能让那丫头平白受了委屈,去将我库房里那只白玉镯子给她送去,这丫头心中也不快活。”

“是,王妃宽厚。”

“就这样吧,你回去吧。”

“是。时候不早了,王妃明日要进宫拜见皇后,王妃早点休息。”佘嬷嬷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蒋玉蓉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往主卧走去。

58.宫前杀人

夜,无尽的烟,星星点点的光亮如上天的眼睛注视着这人间的一切。

忍一跟随自家主子回到魔都,看着自家主子到处瞎转悠很是疑惑,这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忍一觉得很疑惑,没接到消息有人知道魔都的下落啊,主上这是怎么了?忍一紧随其后方,又看着走在前面的主子抬起袖子瞧了瞧,又朝四周看了看。

忍一还是问道:“主上,可是再找什么东西?”

慕容痕没有回答忍一,更没有看他一眼,直接飞身往秘地飞去,没一会儿,他就来到那别具一格的门前,只一只手抓着一块凸起出的石子儿,悬空而立。鹰眼借着月光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山周围长出一些杂树来,小枝杈到了他的手臂处,只见他抬手握住那枝头,只是稍稍一提那新长的小树苗竟连根带石地被拔起。

忍一功力不够,只能站在山脚,等着慕容痕下来,只是这些从上面不断掉下来的要么整棵树要么是些树枝,这是怎么回事?

某人在半山腰上窜下跳拔树拔得不亦乐乎,忍一在山下也是左闪右躲地忙得焦头烂额。忍一想躲远一点,却又不知自家主子在干什么,深怕下一个掉下来的不是树枝而是人,只得在山下陪着瞎忙活。

一个时辰后,慕容痕终于从上面下来,下来时就见着忍一灰头土脸的,有些嫌弃地皱眉,不再多看。抬头看了看上方,应该不会再被划破了吧。只吩咐一句“收拾。”就转身飞身离开。

忍一也朝上方看了一眼,怎么回事?让他跟随又不吩咐他做什么,站在山底下被树枝砸了一个时辰,然后就只是让他收拾这些树?主上和王妃吵架了心情不佳所以带他来这里惩罚他出气?没理由啊,今天主上和王妃不是处得挺好的吗?还是因为那丫鬟?不能够吧……忍一这会儿是一脑子疑问,却又不敢明问,挠挠头,不明所以。看着已飞远的主子,只得弯腰抱着这些树和树枝往另一处秘地走去。

回到乌王府,慕容痕直接回到主殿,推开门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眼熟睡中的人儿,就往浴室走去。没一会儿便带着热气走了出来,拿起白天那套锦袍,看了看原先被划破的地方,这会儿已经和原来一般无二了,鹰眼里有一丝高兴。放下锦袍,放轻力度上了床,将熟睡中的人儿从被子里抱到怀里,盖好被子,闭着眼,闻着怀里的清香入睡。

天未亮蒋玉蓉就醒了,这会儿才卯时初刻,慕容痕出去练武还没回来。“阿燕,阿荷。”蒋玉蓉对着门喊了一声。

今日要进宫拜见皇后,梳妆打扮就要费许多功夫,昨晚已经吩咐了,这会儿阿燕和阿荷听见蒋玉蓉的声音便推门进来。对着蒋玉蓉行了礼,便开始服侍蒋玉蓉更衣打扮。

一品亲王妃服饰冬款,依旧是那么的高贵大气。银丝飞凤仰天而鸣,百鸟缠绕倚凤而飞,滚边裙摆如天上祥云。外罩的是一件外由稀有的白孔雀翎毛交嵌内夹红狐绒大氅,极致的奢华,无上的高贵。无一处不彰显着亲王妃和皇家儿媳的高贵身份。

蒋玉蓉看着这身礼部刚发下来的亲王妃服饰,听说是特制的,如果不是北冥如今只有慕容痕一个亲王,又受慕容渊的‘重视’,估计原本她该拿到的那套亲王妃服饰应该不如现如今这套来得奢华和高贵吧。

蒋玉蓉看着这一身极致奢华的服饰心中百般滋味。坐在椅子上,阿燕和阿荷对了对眼,阿燕道:“王妃,奴婢们手拙梳的发式不如阿格梳的好看,您看?”

不等蒋玉蓉回答,佘嬷嬷便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让老奴来吧。”接过阿燕手里的象牙梳,一边帮蒋玉蓉梳发一边笑着说道:“王妃可不要嫌弃老奴手拙。”

“怎会,嬷嬷是娘亲身边的老人,手艺自是没得说的,就是阿格也是和嬷嬷学的呢。”蒋玉蓉透过镜子对着一脸慈爱又谦恭的佘嬷嬷笑着说道。

“老奴常感慨,这时间过得太快,还没看清小小姐儿时的模样,这一下子就长成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了。一眨眼,小小姐都已嫁做人妇,想当初,王妃还是老奴从接生婆手里抱过来的,躺在手臂弯里,就那样小小的软软的就想…年糕一样,哎呦,老奴当时看着手里抱着的女娃娃可是僵着手抱着,生怕呀把自家小小姐给摔着了。”自己轻笑了一声,眼睛虽小却满是慈爱,带着回忆,“当时的接生婆可是在一旁看着,手把手教老奴如何抱出生的小娃娃。”

蒋玉蓉听着也跟着轻笑一声。

其实佘嬷嬷并不老,只是年长窦氏十来岁而已。蒋玉蓉静静的听着佘嬷嬷说着陈年旧事,听着佘嬷嬷继续道:“当初夫人怀有身孕时就练习如何抱婴孩,只是老奴当时偷懒只看不学,才闹了这么个笑话。事后夫人也是严厉地说教责罚了老奴一番呢。”一边为蒋玉蓉盘发,一边道:接过阿荷手里的凤簪别上,又接过阿荷递过来的的玉簪道:“这人啊吃一堑长一智,老奴自那之后是不敢再偷懒,凡事都用上了十个心,免得闹了更大的笑话甚至因为小错误丢了主家的脸。”说着佘嬷嬷看了眼规矩地站在一边的丫鬟们,见着丫鬟们都乖巧的低着头,暗暗点了点头。

蒋玉蓉明白,佘嬷嬷这是为了她在变着法的教她管教丫鬟,笑着道:“嬷嬷说的我明白,下人一旦犯了错就必须罚,更何况是近身服侍的,那就更要罚得重一些,底下的人才能管的住。”

“是这个理儿,王妃能明白,老奴就放心了。老奴知道王妃是个心善心软的人,就怕那些个不懂事的小丫鬟向王妃求一求情,王妃便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在其位知其职,我若那般不懂事软弱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这个王妃是个没主意的主了?嬷嬷放心,我晓得。”

“是,王妃说的是。王妃可不要怪老奴多嘴。”佘嬷嬷点点头,眼里带着欣慰。

“这是哪儿的话?我年轻,没经历事儿,许多事理尚且不懂,还需要嬷嬷在一旁提点着。”蒋玉蓉很是诚恳地道。

“是。”佘嬷嬷笑着应到,眼底欣慰。

“王妃,王爷回来了,在外面坐着。”一小丫头走了进来说道。

“知道了,传膳。”

“是。”小丫头走了出去。

佘嬷嬷再帮着蒋玉蓉整理了一下,便带着阿燕和阿荷并一班丫鬟退了出去。

慕容痕进来就看着身着大装,对着镜子给自己上妆的女子,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眼底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情绪。

蒋玉蓉简单的上了淡妆,眉间一朵半开梅花既不媚气,反在这一身灰白朝服的称托下多了几分灵气。

蒋玉蓉看着差不多,站起来,才转身便见着慕容痕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笑着走上前,展开双臂低头瞧了瞧,看向慕容痕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妥当?”

慕容痕轻轻地摇摇头,道:“很好。”

蒋玉蓉轻笑:“阿痕说很好那就好,用膳吧。”

要见皇后不能吃太多,免得在皇后面前失了礼数,蒋玉蓉只吃了三个水晶饺子和半小碗小米粥,掐着时间出了门。临走前,慕容痕淡淡地说了句:“小心。”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冷碟,寓意明确。

冷碟点头拱手。

蒋玉蓉笑着道了句好就带着阿荷和阿燕离开。

王府的浣洗房,阿鹊手拿着一朵黄色小花,慢悠悠地走进这换洗房,左看看右瞧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赏花观景,待看到一处,嘻的一声似乎带着幸灾乐祸,朝那边走去。“哟,这不是我们清高自傲,自重自爱的阿格姑娘吗?怎么落魄到来这里洗衣服来啦?前头事多,怎么就跑来这里洗衣服呢?主殿的事儿可多着呢,你这一走人手可就不够了呢。呵呵呵呵。”

低头洗衣服的阿格没有应话,更没有抬头,依旧洗着自己手上的衣物。只给阿鹊一个乌呦呦的头顶。

阿鹊见着阿格不理会她,想羞辱回去却没人接招,心中愤恨,踢了一脚木桶,水溅了一地,自然溅湿了阿格,而阿鹊也被弄湿了裙裾。“阿格,你太过分,昨日你屡屡对我口出恶言,今日你竟用这脏水泼我,你……呜呜呜呜呜。”竟是最后哭了起来。

涣洗房的婆子丫鬟们停了下来,纷纷朝着边看了过来。

阿格仍不理会,专注着洗手上的衣物,任凭阿鹊自唱自说,就是不搭理她。阿鹊见着众人都看着她,脸上微微火辣,可看着阿格竟一点也不为所动,仍是不搭理她。见着众人都看着她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昨日阿格骂她的话,阿鹊心中顿时又羞又恨,紧紧撰着手里的小黄花。

阿格拧完最后一件衣裳,站起身将那通水直接往阿鹊站的地方泼去。

“啊!”阿鹊突然被泼了一身水,尖叫了一声。还没开口就听阿格道。

“什么臭东西,站着这儿臭熏熏的,嗡嗡嗡的吵死人。”转身对着那一群看戏的丫鬟仆人问道:“你们是不是把什么烂的腐的发臭了的东西带进来,这是浣洗房,可不是污水池子,什么都往里倒。快点干活,闲着没事干就来我这多拿几件衣裳过去。”众人连忙坐下,知晓这阿格姑娘嘴皮子厉害,没人想自讨没趣,更何况人家是王妃跟前红人,如今虽受罚,可过不了几日依旧会回到王妃身边,可得罪不得。窸窸窣窣的互咬耳朵,边干活边拉长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阿格,你骂谁是臭东西?什么烂的臭的?你说清楚!”阿鹊气的跳脚。

“不好意思,我只听懂人话,狐狸叫唤的什么我听不懂。”阿格笑嘻嘻的说道。可笑意不达眼底。

“你!”话没说完,就被一男音打断。

“吵什么?”

阿格和阿鹊看向来者,阿格坐下不说话做着手头的活,阿鹊一脸委屈。

阿鹊道:“侍卫大哥,阿格她太过分,泼我一身脏水不说还开口辱骂我。我…呜呜呜呜…”

忍三蹙着眉,看着一脸委屈梨花带雨的阿鹊,又看了眼不为自己辩解低头干活的阿格,道:“这里是浣洗房,阿鹊姑娘来这里做何?”

“我……我就来随便看看。”

忍三笑道:“这浣洗房是王府洗衣晾衣的地方,有什么好看?难不成姑娘心善想来这儿看看缺不缺人手,要帮咱们弟兄洗衣服?那就多谢了。”说完一把将怀里的衣物塞在阿鹊怀里。

怀里忽然多了一堆散发着汗臭味和一股难闻的气味的衣物,低头一看正有一双臭袜子摆在最上方,也不知忍三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阿鹊歪着头皱着眉,嫌弃地将怀里的衣物扔回忍三怀里,说道:“主殿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快步离开。

阿格低着头呵呵呵笑了起来,对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呸了一声,继续干活。

忍三看着走远的阿鹊诶了一声,转头眼里带笑地蹲在地上,看着阿格道:“阿格姑娘,我帮你解围,你应该感谢我啊。”

阿格看着一脸得逞,笑得得意的忍三,白了一眼忍三,原本带笑的小脸冷了下来,啐了一口道:“去,谁要你帮的,你多管闲事不说还厚着脸皮要我感谢你,去,一边去,别碍着我干活。”

“诶,阿格姑娘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好心帮你解围,免得你和阿鹊姑娘再次闹翻,又要受王妃的责罚,你怎么还板着脸对我呢?真是的。”忍三有些委屈地瞪了阿格一眼,转眼又嘻嘻哈哈的说道:“怎样?我忍三是不是很仗义,阿格姑娘不必太过感激我,嗯,若阿格姑娘心中实在过意不去那就给我绣个荷包吧。”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告诉你,我阿格不会绣荷包,针怎么拿的我都不知道。要荷包啊没有,要洗衣水管够!”说完作势要拿面前的木桶泼忍三。

忍三被阿格呸了一脸,愣了愣,看着忽然火大的阿格要拿洗衣水泼他,一个机灵连忙跳开,陪笑道:“阿格姑娘莫气,我不过是说着玩罢,莫恼莫恼。”忍三挠挠脸,讨好的说道。看着冷着脸的阿格,忍三不再逗阿格,微笑道:“这些衣物就劳烦阿格姑娘了。”一把把怀里的衣服塞在阿格手里,一溜烟就跑开了。

阿格瞪了眼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忍三,气恼的把衣服摔在地上。

忍三离开半路遇到了忍二,忍二看着忍三有些挫败的脸:“你小子要去调戏母老虎了吧。被母老虎咬了一口吧,诶,让我看看哪里缺了块肉了啊。哈哈哈哈……”

“去,什么母老虎不母老虎的,说话仔细些,那是王妃的近身丫鬟。”忍三瞪了眼忍二。

“诶呦,我说,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护上啦?你有那心可人家没那意啊,八字可还没一撇啊。”忍二笑着说,还用手比了个八字。

忍三勾着忍二的肩膀道:“唉,你说,我长的不差,怎么任我怎么讨好她就是没给我好脸色,刚刚我还帮她解围来着呢,依旧冷着脸对我,不过是让她给我绣个荷包,她二话不说就要拿洗衣水泼我,还好我机灵躲开了,你说这气人不气人。”心中有些窝火。

“我看这阿格也是个性子烈的,你那动不动就要人家给你绣荷包,这也太孟浪了,是女子都会觉得你这是调戏啊。那荷包是什么玩意,一个正经的姑娘家能说给就给吗?你也太那啥了些。”

忍三似懂不懂的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那我该怎么做?还有,‘那啥了些’是啥?”忍三看着一脸贼笑的忍二问道。

“这个嘛……”忍二煞有其事的围着忍三转了一圈,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道:“这个嘛,我不知道,我又没心仪的姑娘,没有经验供兄弟你参考。至于那啥是啥,嘿,你自己想啊兄弟。”说完,转身离开。

“诶,你说清楚啊!”忍三看着飞远的忍二,想起一直冷着脸对他的阿格,无奈地叹了口气,提起精神,得做事了,往书房走去。

蒋玉蓉带着阿荷和阿燕到了皇宫,由宫人领着带到坤宁宫。路遇王梁的妻子,薛菲和其女王好儿。

“臣妇见过乌王妃,乌王妃安好。”母女俩墩身行礼。

“免礼,左相夫人请起。”

“谢王妃。”

王好儿抬眼打量蒋玉蓉,又快速收回视线,一件外罩的白孔雀翎毛,极致的奢华,一身灰白银纹的王妃朝服,无上高贵。见着蒋玉蓉额间那朵半开梅花,在这一身灰白朝服的衬托下是那么的灵动秀气,本就柔美的面容如此衬托下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同到坤宁宫吧。”蒋玉蓉疏离又客气地笑着道。

“是,王妃请。”薛菲道。

坤宁宫这会儿已经坐满了人,各夫人小姐都正襟危坐等着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出现。“乌王妃到,左相夫人到。”

众人纷纷起身给蒋玉蓉行礼问安。

“皇后娘娘到。”没一会儿从里间的太监走了出来,扬了拂尘,尖着嗓子道。

众人又是一番行礼问安,唯独一人站着问安。

“大胆,所站何人,见着皇后娘娘竟不下跪行礼!”那拿着拂尘的人尖着嗓子厉声问道。

吴氏抬手,淡严道:“皇上已经免了乌王乌王妃御前行礼,尔等平身,赐座。”

“谢皇后娘娘。”众人又是一番行礼谢恩。

“天寒地冻的让尔等进宫着实为难你们了。”吴氏扫视众人,淡淡地道。

“皇后娘娘厚爱,给皇后娘娘请安乃是臣妇等分内之事。”

吴氏淡淡的点头,撇了一眼蒋玉蓉,看向众人道:“今日特召尔等进宫是有一事要告知尔等。”看着低头恭敬的众人,“为充盈后宫,为陛下开枝散叶,为传承皇室血脉,本宫已请得皇上同意,欲选秀女入宫为妃。”

在座的众夫人小姐闻言有人欢喜有人忧,蒋玉蓉扫了众人一眼,见着王好儿眉宇间有一抹忧愁,心中好奇,这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往这儿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钻,居然还有人不愿意,这倒让蒋玉蓉感到几分好奇。

“乌王妃。”吴氏道。

“是。”

“王妃觉得这京城中可有适宜入宫的女子?”吴氏看着蒋玉蓉淡言问道。

众夫人和小姐们齐齐地看向蒋玉蓉。

为何问她入宫人选?蒋玉蓉心中疑惑却面上微微一笑道:“这京中的女子个个出挑,如今在娘娘这儿见着的小姐们更是如出水芙蓉般标致,臣妾都看花了眼,倒是一时分不清哪一位小姐更为出色。”

吴氏淡淡一笑,道:“别说王妃看花了眼,就是本宫这会儿也分不清胜负来,个个都是水灵的姑娘。”

听着蒋玉蓉和吴氏的话,夫人们面上都微微一笑,可心中所想就不得而知。小姐们一个个面若桃花,几分羞涩,几分期待。

“选秀的日子待本宫与太后商议后再做定夺。”

“是。”众人应声。

“如妃娘娘到,鄂嫔娘娘到,余美人到。”门外的太监提嗓子。只见门外最先走进来的是粉色宫装的,长相娇柔,通身带着一股遗世独立的仙气的如妃。接着便是身着鹅黄色和蔚蓝色宫装的鄂氏和余氏。

众人起身行礼,鄂嫔和余美人看了一眼站着问安的蒋玉蓉,便看向座上的皇后。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凤体金安。”三位妃嫔齐声道。

“平身赐座。”

“谢娘娘。”

“听说左相的大公子调任明州知州,真是年轻有为啊。”余美人一坐下就说道。

“娘娘过奖。”薛菲面上谦逊,可眼里的骄傲还是可见的。

“王大公子确实是年轻有为,听说娶了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为妻,可喜可贺啊。”鄂嫔笑着说道。

原本眼底骄傲,这会儿薛菲却是满眼的可惜无奈,她那么优秀的儿子娶个公主都绰绰有余,却娶了个无名小卒,平头小户的女子为妻,着实委屈了自己的儿子。心中百般觉得亏欠了自己的大儿子,自那日调任和赐婚圣旨下达之后,薛菲就寻摸着要给自己的大儿子找一个出身好的识礼数的贵族小姐为妾。心中九转回肠面上却一片恭敬道:“谢娘娘夸奖,皇上恩惠,能给小儿赐婚,是小儿的福分也是我们左相府的福分。”

吴氏闻言点头。

“臣妾今日第一次见着乌王妃,真是个标致的人物,如此美人,乌王必定对王妃百般疼爱的了。”余美人不理睬一口官腔的左相夫人,转而看着蒋玉蓉,看着一身华贵精致的王妃朝服,眼底似羡慕似遗憾。

“娘娘过奖,玉蓉蒲柳之姿哪比得上娘娘们的风姿卓然。”

“倒是个聪敏佳人,乌王好福气。”鄂嫔笑着看向皇后道。

吴氏点点头道了句的确如此。

“嫔妾知道王妃和乌王成亲也有三四年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说完呼的一声连忙捂嘴,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众人闻言都看向长相极为柔美温柔的女子,眼底皆带着各种不明的神色打量蒋玉蓉。

蒋玉蓉心中好笑,人家怀不怀孕生不生孩子关这些人什么事,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没八卦也给你扒出一些来,心中吐槽不已面上却自在如常,淡笑道:“这子女缘……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听着蒋玉蓉不羞不恼的语气,众夫人点点头都道是如此。

吴氏看着应对自如的蒋玉蓉点点头,眼底有一丝赞赏。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外的太监的报门声。

“皇后娘娘,苏公公来了。”

“传。”

那人退了出去,苏明走了进来,身后带着三个长相标致的女子。“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凤体金安。”又给在座各位见了礼。

“免礼。何事?”吴氏看了一眼苏明身后的三名女子,心中了然。

“回娘娘,皇上体恤乌王府人员简单,特赐三位婢女随王妃回王府服侍乌王。”说完,苏明对着身后的婢女招招手。

三人齐齐上前对着吴氏行大礼,又对着蒋玉蓉行大礼。

蒋玉蓉一下子就明白了,心中微微一笑,这是明目张胆地给乌王府按眼线呢,看着三位长得各有特色的女子,并没有丝毫的嫉妒之意,反而多了一丝同情。“臣妾代王爷谢皇上赏赐。”蒋玉蓉起身说道,一般当眼线的都没什么好下场的吧……心中想着。

“如此,奴才告退。”苏明对着吴氏行礼,便退了出去。

在座的众人都道乌王好福气一下子多了三位难得的美人,自然都是带着试探蒋玉蓉,看看这位极少露面的乌王妃可会一时恼怒当众出丑。这丈夫多了几位美人相伴,嫡妻哪有心中乐意自在的。不想蒋玉蓉只不过是淡淡一笑,顺着众人的口,对着吴氏恭谨却又不卑不亢地道:“皇上皇后仁慈垂爱,我们王爷自是有福气的。”

众夫人觉得无趣,又聊了别的话题,期间又都若有似无的看向余美人,刚刚她话音一落,皇上就派人给乌王送美人,看来这余氏是皇上的新宠了,要不然这消息怎会知道得如此快。众夫人心中各有打算。

鄂嫔也带着几分嫉妒的看了几眼余氏,吴氏则一脸平淡,眼底毫无情绪。

一直不开口说话的如妃更是安静地品茶听着众人叽叽喳喳。

余氏颇有几分得意的稍稍抬了抬下巴,眼底的欣喜毫不掩饰。

收了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蒋玉蓉其实心底谈不上气恼与否,只觉得有些发闷。

“天气寒冷,本宫就不留你们了。跪安吧。”吴氏淡淡的道。

“是,臣妾告退。”呼啦啦的众人往外退。

“王妃且等一等。”吴氏又开口。

正想跟随众人离开的蒋玉蓉停下了脚步,道了一声是。

“乌王妃,随本宫四处走走。”吴氏起身走下主座。

“是。”

“刚刚人多,没能仔细问你,最近过得可好?”吴氏一改刚刚一脸冷淡和上位者的威仪,一脸亲和地看着蒋玉蓉问道。

“谢娘娘关心,玉蓉和王爷安好,王府一切安好。”蒋玉蓉看着笑得亲和,连眼底都带着关心的吴氏,不得不多留了几个心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吴氏的道,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就好,如今皇上也就只有乌王这么一个兄弟,本宫即是皇嫂自然要对你们多多留心些。若遇到了什么难处,便来找本宫,本宫替你做主。”吴氏看着蒋玉蓉露出友善的笑意。

“是,谢皇上和娘娘关心。玉蓉与王爷相敬如宾,让娘娘费心了。”

“那就好,可不要为了那三个女子就与乌王离了心,小妾终究是小妾。”

“是,多谢娘娘提点。”

“倘若她们犯了错无须有任何顾忌,该打该罚一切按着王府规矩来。倘若她们犯上作乱,或打死或撵出府,你做主便是,无需上报本宫。”

走在身后的三人闻言,噗的一声跪倒在地上,齐声道:“奴婢必当谨守本分。”对着蒋玉蓉和吴氏磕头。

不等蒋玉蓉开口,吴氏便道:“知道就好,起来吧。”说完,不再理睬那三个婢女,带着蒋玉蓉往御花园走去。

“本宫听说,西河翼王经常出入乌王府,可有这事?”来到一处亭子,吴氏先坐下再示意蒋玉蓉坐下。身后的翠萍上前为两位主子倒茶。

“回娘娘的话,西河翼王确实造访了王府几次,却也不过是几次路过王府进来打个招呼罢了。”蒋玉蓉带着客气和标准的微笑道。

“是吗?本宫可还听说西河翼王给乌王送了不少礼物。”吴氏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笑容得体的蒋玉蓉。

“宫宴上,翼王对我们家王爷表明心意,确实给我们王爷送了几回礼物,却都被我们王爷退了回去,便不再送了。”人人都知道的事,没必要遮遮掩掩反落人口舌。

“哦?都送了些什么?”

“说来也是一场误会了,那日翼王来府,见着玉蓉和我家王爷正在下棋解闷,便以为我们王爷喜欢下棋,送的便都是名贵的棋盘棋子儿。”说完蒋玉蓉自己倒忍不住笑了起来。

吴氏也淡淡一笑,看着蒋玉蓉倒是带着几分同情,自己的丈夫被一个大男人看上,这得多糟心,“那翼王……很是与众不同。”

“是呢,的确与众不同。”蒋玉蓉看着吴氏眼底的同情,淡淡一笑道。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刺耳的男音。

“玉儿。”

只见慕容痕着一身浅灰色亲王朝服大踏步向亭子走来。

“阿痕怎么来了?”蒋玉蓉起身看着来人问道。

“回府。”都快正午了,还不见人回府,他便过来找人。

吴氏听着面前俩人互相的称谓,心中思虑。看着慕容痕依旧目中无人,心中微微恼火,却也不开口。

蒋玉蓉看着一脸认真的慕容痕,转身对着吴氏道:“皇后娘娘,臣妾先……诶?”还没说完就被慕容痕拉着离开。独留吴氏冰冷着脸坐在亭子里吹冷风。

蒋玉蓉看着丝毫不将这北冥至高无上的,女人中最为尊贵的皇后放在眼里的某人,面上无奈一笑。如此率性倒有几分可爱。走了一段路便见着一太监,手拿金黄色布帛快步走来,拦着双手交握的俩人道:“奴才给乌王乌王妃请安。乌王乌王妃……”话没说完,被拦下来的慕容痕直接牵着蒋玉蓉的手越过这太监,往宫门口走去。

那太监愣在原地,这种情况他可是第一次遇到。愣了一下,赶紧转身追上,在后面喊到:“乌王乌王妃接太后懿旨!”俩人都没理他,更没有停下脚步。

蒋玉蓉本想让慕容痕停下,却看着他冷硬这俊脸,一副闲杂人等滚远一点的模样,就缄口不提。那传旨太监看着走远的俩人,也不敢在宫里大声喧哗,只得转身回去复命。

到了宫门口待要上马车时,慕容痕的鹰眼才撇了一下多出来的三个婢女,眼光转向蒋玉蓉。

蒋玉蓉浅笑道:“王爷艳福不浅,这是皇上赐给王爷,服侍王爷的美人儿呢。”

被提及的三个婢女看了眼英俊不凡的乌王,都羞涩地低下了头,复而抬眼悄悄打量慕容痕。

慕容痕看着面前笑得明艳笑得寓意不明的女子,问道:“玉儿喜欢?”

蒋玉蓉不笑了,什么叫做她喜欢啊?又不是赏给她伺候她的。想翻白眼,还是忍住眼珠子快要翻上去的冲动,不答反问:“这么标致的美人儿,王爷喜欢吗?”蒋玉蓉看了那直愣愣盯着慕容痕看,口水快流下来的三人,嗯,刚刚还没觉得碍眼,这会儿挺碍眼的。

身后的三个婢女从刚刚见着乌王的第一眼起,她们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从来面见过如此俊美非凡的男子,就像天神一般伟岸。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道:“玉儿喜欢我就喜欢,玉儿不喜欢我就不喜欢。”

闻言,那三人齐齐的期盼地看着蒋玉蓉。

蒋玉蓉摇摇头毫不犹豫地道:“不喜欢。”那三人明明就是慕容渊的眼线,就算不是眼线她也不喜欢!

慕容痕转头鹰眼犀利又冰冷的对着三人道:“滚!”

三人一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哀求,带着哭腔道:“求王爷不要赶奴婢们走,奴婢们会伺候好王爷的,王妃,求王妃开恩!”如果她们进不了王府就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被慕容渊杀了。

其中一胆子较大的婢女跪着走向前,想拉着慕容痕的衣袖,还没碰到衣角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就飞了出去,脑袋撞上宫墙,鲜血和*溅了一墙,当场毙命。这一幕来得太突然,还在求收留的俩婢女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晕死过去。

蒋玉蓉也被吓得愣神,看着宫墙上往下流的红的白的液体,又看了眼刚刚还活着求她开恩这会儿就成了尸体的婢女,心中大骇。因为她任性的一句话,一条鲜活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这是她的错!原本明媚的小脸这会儿有些惨白。

看向面色正常的慕容痕,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却没见过有人当着她的面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还……面不改色!

那婢女犯了什么错?没有,只因为她的一句不喜欢,这婢女便要上前求慕容痕收留,就被慕容痕挥了出去……挥手间就夺了一条鲜活的人命!是了,她怎么忘了他是顷刻间就要了两国上千万条人命的魔帝呢?

蒋玉蓉怔愣的期间,被慕容痕拉上马车,看着失神的蒋玉蓉,慕容痕鹰眼深处有些许慌张,猛地抱住蒋玉蓉:“玉儿……不要怕我!”

被突如其来的一吼,蒋玉蓉回神了,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松香。她相信因果报应,如此滥杀无辜,他的杀孽如此重,终会有报应的,该……如何是好?

“玉儿,玉儿,不要怕我!你不许怕我!”慕容痕拉开蒋玉蓉,鹰眼紧紧的锁着她眼里的色彩,有关心,有焦虑,有担忧,唯独没有害怕!

看着蒋玉蓉眼底的关怀,慕容痕原本急躁暴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紧紧地抱着蒋玉蓉,铁臂像铁钳一样紧紧地锁着蒋玉蓉细弱的腰肢,“玉儿,和我说话!”他不喜欢她这样的安静!手臂上的力道又重了些。

“你勒疼我了,放松些。”拍了拍慕容痕的后背,刚觉腰间的力道轻了一些,稍稍推开慕容痕,看着那犀利带着暴躁的鹰眼,温声带着乞求道:“阿痕,不要滥杀无辜好不好?”

慕容痕定定地看着蒋玉蓉,反倒不说话了。什么是无辜?在他眼里,从来没有什么无辜与否,只有该死与不该死!

看着不回答面色有些阴翳的慕容痕,蒋玉蓉抬手轻抚这俊颜,温声道:“刚刚那婢女没有过错,阿痕为何要杀她?可是……一时失手?”蒋玉蓉试着替慕容痕找借口。

只见慕容痕摇摇头,抬手覆盖在轻抚着他的脸的玉手上。

蒋玉蓉心中叹息,问道:“那,阿痕能和我说说,你为何要杀她,那婢女为何就非死不可?”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想了想道:“她要拉我的衣服,不想让她碰。”

蒋玉蓉无言以对,竟是这样的理由就抬手间要了一条人命……她知道,在这个等级森严,尊卑有别的异世,下人的命不算命,主人一声令下就能轻易地夺了下人的性命,这在异世人们眼里是极为正常的,可,她却始终接受不了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

看着又不发一语的蒋玉蓉,慕容痕伸手拉着蒋玉蓉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蒋玉蓉,竟说了句让蒋玉蓉有些意外的话:“玉儿别气,我……错了。”

蒋玉蓉猛地抬头,看着竟然道歉的慕容痕,眼底欣喜,带着一丝希望,反手握着慕容痕的手道:“阿痕,不要滥杀无辜,我不喜欢你这么做,答应我好不好?”

慕容痕看着忽然变得有些欣喜的蒋玉蓉,道歉她就开心…心中默默记下,“玉儿不喜欢?”

“是,你若滥杀无辜我就不喜欢你。”蒋玉蓉点点头,定定地看着慕容痕。

“好,不杀。”慕容痕伸手又将蒋玉蓉拥入怀里,道:“玉儿要喜欢我!”反正他杀该杀的!

蒋玉蓉抬手回抱慕容痕,轻声道:“只要你不滥杀无辜,我就喜欢你。”水眸看着随着马车颠簸儿颤动的车帘。

“现在呢?”

“现在啊……”蒋玉蓉想了想慕容痕的道歉,“喜欢阿痕。”话音落,紧箍在腰间的力道好像大了些。

皇宫,原本埋伏在皇宫门口的人,在见着慕容痕进了皇宫就停止今日的计划,蒋玉蓉并不知道因为慕容痕来接她,今日而得以暂时躲过一劫……

皇宫某一处高处,翟珝看着大踏步走进皇宫的慕容痕,就对着身边的青衣道:“取消今日的一切行动。”

“是。奴这就吩咐下去。”转身离开。

站在高处,翟珝看着宫门口发生的一切,看着一身灰白银龙纹朝服的男子,狭长的丹凤眼满满的志在必得!

59.拒接懿旨

没一会儿,乌王宫内无视懿旨,在宫门口杀人的事迹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乌王滥杀无辜,凶残无情,有人骂乌王妃红颜祸水,一句不喜欢便让乌王杀了一个无辜婢女,犯了七出之条的妒,应当休之!各种骂声讨伐声都有,更有人觉得乌王目中无人,不敬长辈,无视懿旨,要求陛下剥夺乌王亲王之位云云。

慈宁宫内,李氏太后不怒自威,整个慈宁宫无人敢喘大气,都屏着气,低着头,不敢看上面那位年过四十容貌依旧绝美的皇太后。

多年身居高位,一路披荆斩棘,费尽心机,机关算尽,斩妖除魔,才荣登这太后宝座,这宫里哪一个从来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就是万万人之上的当今圣上也得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母后!从来没人敢如此对她,无视她下的懿旨,这是对她的挑衅!李氏美眸微眯,射出危险的光芒,大殿的气压又低了好几度…好你个慕容痕,好你个蒋玉蓉,哀家定要你们好看!之前给慕容痕下的是迎娶白家庶三女为侧妃的懿旨,这会儿……哼!“来人!”

“太后娘娘。”

“传哀家旨意,乌亲王无视懿旨降为郡王!左相之女王好儿贤良淑德,样貌品行上佳,甚得哀家喜欢,特赐其为乌王平妃,封号端淑,一切仪式按亲王嫡妃规格操办,着礼部择吉日与乌王成婚!”女人对付男人不容易,但对付女人……没人能玩得过她!

“遵旨!”刚才传旨的太监应声退了下去。

在后宫中多年历练出来的带着凌厉美眸,看着空旷又辉煌的大殿,微微眯了眯,哼!敢无视她的懿旨,那她就给他们添堵,且还得跪着对她谢恩!

突如其来的懿旨,左相府有人忧亦有人喜。

王梁心中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里急得团团转,本以为要将自己的大女儿嫁入皇宫当皇妃,没想到竟被太后突然来这么一招,打得他晕头转向,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王梁,一想到慕容痕的事迹,还有圣上给他看的关于魔帝的资料,顿时没了主意,这可怎么办?难不成他要将自己最得意最骄傲的女儿嫁入虎穴龙潭?

不行!绝对不可以!“来人!”王梁朝门外喊了一句。

“老爷。”门口的书童应到。

“备车,本相要进宫见圣上!”

“是!”

“快书信一封给大少爷寄去!”

“是,老爷!”

[玉宇阁]

薛菲正拉着王好儿的手,欣喜的说道:“我的儿,你也要成为王妃了,原本平妃是比不得嫡妃,如今却有太后特赐的封号,太后更是明言婚礼的一切仪式皆按嫡妃规制操办,这平妃之位已与嫡妃无异甚至比那嫡王妃还要来得身份尊贵些,我的儿,你的好日子到了!只要你抢在蒋氏前头生下一儿半女,你就永远压蒋氏一头啊!”

王好儿听着薛菲的话小脸通红,“娘~人家还未出嫁,你就说这些……”她也没想到,早上还在心中羡慕乌王妃身份尊贵,如今她也能够成为比人羡慕的对象了。其实在今日早上她就在想象着自己是乌王妃的情景,她的容貌不必乌王妃差,心中不由得可惜自己为什么不是亲王妃,虽然乌亲王降为乌郡王,却也还是北冥唯一的王爷,身份依旧尊贵!如今不知太后出于何故倒是圆了她的梦想。从接到旨意,王好儿的嘴角就没平过。

“这儿是迟早的事儿,好了好了,娘不说了,娘这就给你哥哥写信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事,也开始着手给我的宝贝女儿准备嫁妆。”说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是呢,是得告诉哥哥这个好消息的。”王好儿也开心地道。

“绿茵。”薛菲叫到。

“诶,奴婢在。”绿茵笑着声音响亮而清脆地应道。

“好生照顾咱们的端淑王妃!”薛菲笑着道。

“是,奴婢一定好生照顾端淑王妃娘娘!”绿茵应得极为响亮,声音更是带着无尽的欢喜。

“你们!娘~”王好儿跺着脚,揪着手帕,小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转身不理睬薛菲和绿茵,看着铜镜里眼里和嘴角满是欢喜的娇俏的人儿,眸光竟比外面的阳光还耀眼明亮。

薛菲瞧着这么惹人爱的女儿,呵呵笑了起来,又说了几句体己话便离开。

绿茵想着自家小姐就要成为除了皇后,便是北冥最为尊贵的女子也在一旁笑开了花,一脸的骄傲自豪活像自己要当王妃似的。

显然,王妃之位已让这对母女、主仆早将刚刚听到乌王凶残的行为的消息抛到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去了。

事出突然,意料之外,赐婚懿旨下达后,各官员贵人还没想清楚太后为何一贬又一赐婚,行动却比思虑快一些皆携自家夫人带着贺礼前来左相府道喜,也好一起商讨这太后之意。

随同而来的各位小姐们不管与王好儿私交不错还是点头之交亦或者从不对付交谈的,现如今面上皆一副‘我俩是无话不说的闺密’的表情,或明或暗地奉承讨好王好儿,让王好儿一时倍感荣耀,瞬间有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优越感!一时是无限的风光!

因为赐婚懿旨,左相府热闹非凡,门庭若市!

翟珝回到驿馆,坐在主座上,想着离回西河只有三四天时间了,那慕容痕如今还是对他没有好感,虽然志在必得,却有几分拿捏不准,这蒋玉蓉的清白若毁了,慕容痕真的就能和他回西河?

“王爷,奴已经安排好了,今日便让人给乌王妃送一封信,以窦氏的名义送的,保证让蒋玉蓉出府。”青衣道。

“周密一些。”翟珝道皱着眉头道。

“王爷放心便是,奴会将一切抹得干干净净,找了个善于模仿字迹的高人模仿窦氏的字迹,之后便让此人永远消失!定不留一丝痕迹的。”青衣轻笑道。

“嗯,注意一些,别掉以轻心。本王看着那慕容痕似乎越发喜欢蒋玉蓉了。”

“那又如何,只要蒋玉蓉没了清白之身,乌王就是再喜欢也喜欢不起来了。”

“嗯……”翟珝总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他一个大男人去设计一个小女人,怎么看都有些小人的举动,并不光明磊落,这有损他亲王的形象,心中有些犹豫。

看着翟珝面色有些犹豫,眼睛一转道:“王爷不是常说只要达到目的,使用什么手段都不重要吗?”

翟珝听着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只要达到本王想要的结果,用什么手段本王不在乎,那乌王…本王是要定了!”

青衣抬起保养得纤长如玉比女子还好看的手搭在翟珝的肩膀上,轻笑着道:“是啊,从来就只有王爷不想要的没有王爷得不到的。”

“哈哈哈,好,青衣果然是本王的解语花。”翟珝一把拉过青衣,一室旖旎……

乌王府。

慕容痕回到王府并没有回到书房,而是一直呆在蒋玉蓉身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手握书卷的女子。其实蒋玉蓉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页一页的翻过,却不知道书上说的是什么。心中想的是宫门前慕容痕的举动,慕容痕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杀人,如果她说的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那女子是不是可免一死,她也算是间接杀了那婢女,心中懊悔不已。

慕容痕专注的眼神,让蒋玉蓉不得不看向他,声音有些平淡却依旧柔和:“怎么了?”

慕容痕垂下眼睑,摇摇头。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却是紧握拳头,她没再看书,心中在想着什么他很想知道。

蒋玉蓉站起来走了过去,给慕容痕倒了一杯热水,微笑着看着盯着她看的男人,将水杯放在慕容痕的面前,坐下,看着眉头微皱的慕容痕问道:“阿痕好像有心事?”

“你在想什么?”慕容痕直接问了出来,他总觉得蒋玉蓉在想他杀人的事,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却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杀人,其实…他是故意的…

“什么想什么?”

“刚刚。”

蒋玉蓉微怔,继而淡淡地笑道:“今日在皇后聊得好好地。只是那三个婢女来得有些突然,阿痕,吴皇后如今是举目无亲,唯有投靠慕容渊这位皇帝,唯有对慕容渊唯命是听才能保住后位,她的一举一动皆是慕容渊授意,如此吴皇后倒显得不足挂齿了。吴皇后向我打听王府的动向,那也就是陛下想知道王府的动向。阿痕,为何皇上近来对王府这么关心?”

慕容痕静静的看着蒋玉蓉,没想到蒋玉蓉会和他说这事儿,其实在王府他就知道了坤宁宫发生了什么。他还知道李氏太后要给他下旨,下什么旨。“玉儿觉得呢?”

蒋玉蓉摇摇头:“我不知道。阿痕你如今是北冥唯一的亲王,又从不与外界交集,你我真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为何慕容渊会往王府送人?”她想听慕容痕亲口告诉她,他不为人知的身份……

“给各府安插眼线不过是他们惯用的技俩。正因为我是唯一的亲王他才更不放心,对王府更加上心。”语气平淡,心中冷笑。

“阿痕,你别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慕容痕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平淡地道:“没有。”

听着慕容痕依旧没对她说出真话,心中微微失落。许久没开口说话,“阿痕何时能和我出去游玩一番。”他既然不愿意和她说,那她就不问吧,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寄情于山水,总能够让人心胸开阔些。

慕容痕看着许久不开口说话的蒋玉蓉忽然转移话题,竟是要求和他一起出去游玩,有些不可思议地挑眉,刚想开口,忍一就在门口汇报:“王爷王妃,太后懿旨已在大门外。”

“莱福呢?”慕容痕平静地问道。

“回王爷,莱管家将传旨的人拦在大门外,不让进。”

“继续拦着,不许任何人踏进王府一步!擅闯王府者杀无赦!”语气平淡至极。

“是!”忍一在门口朗声应到便转身离开。

蒋玉蓉看着平静地下命令的慕容痕,问道:“阿痕,这样做好吗?”拒接懿旨那可是死罪,慕容痕要干什么?

“玉儿放心,没事的。”慕容痕淡笑道。

“懿旨……刚刚在宫里那传旨太监也说是懿旨,太后为何给王府下旨?”蒋玉蓉看着慕容痕疑惑地问道。

慕容痕看了眼满眼疑惑的蒋玉蓉,淡淡的说出俩字:“侧妃。”

侧妃?让慕容痕纳侧妃?慕容渊才送三个美人,这会儿李氏又下旨给慕容痕纳侧妃,今日怎么一个个都要往府里塞人呢?看着面容淡然的慕容痕,长得的确够惹眼的,又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亲王朝服,的确是个有地位的,再想到某人的另一个身份,的确是个有能耐的,嗯,要什么有什么,啥都不缺。

慕容痕被蒋玉蓉打量的眼光这样扫来扫去,感到有些好笑,疑惑地问道:“玉儿在看什么?”

“这会儿是冬天,似乎还没到桃花开的季节吧,却还是有许多花蝴蝶往王府里飞,到底是咱们王府里哪朵桃花开呢?”看着慕容痕挑眉,笑着道:“啧,阿痕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难怪有美人是接二连三的往阿痕身边凑啊,阿痕心中可开心?”蒋玉蓉忍不住打趣慕容痕,也带着一丝打探之意。

慕容痕听着蒋玉蓉夸他长得俊,俊脸微红,他听懂了桃花的意思,看着面前的女子笑容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耳郭微热,伸手拉着蒋玉蓉的玉手:“只要玉儿。”鹰眼里带着真诚。他们送的女子都是带着目的,都是别有用心的,都该死!

蒋玉蓉被慕容痕突然这样表白,心中微微甜蜜,小脸微红。感受到拉着她的大手手心似乎又粗糙了一些,执起慕容痕的手一看,满手心都是一些细密小伤痕,好几处被蹭掉一小块皮,皱着秀眉看着慕容痕问道:“怎么弄的?”

“没事。”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不愿对她说实话,心中又微微一叹,不多言,起身拿出小药箱给慕容痕细细上药。

门口的传旨太监正气红了眼,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明黄色布帛指着挡在门口的老太监,尖声道:“大胆奴才,连懿旨都敢拦着,你们要造反不成?”正常人听到这话估计吓得腿软,不,正常人哪会拒接懿旨?

“我等只听从王爷的命令,廖公公请回吧。”莱福面无表情的让人离开。

“御林军杀了这老狗,给杂家打开王府大门,胆敢拒接懿旨者罪同造反!”廖和抬手指着莱福,尖着嗓子喊到。

“是!”

大街上有人想看热闹,被一些御林军赶走。

“谁敢?!王爷有令,擅闯王府者杀无赦!”忍一站了出来挡在莱福身前,双眼满是杀意和戒备!

“是!”身后的侍卫们一一站好列队,随时准备击杀。

“你!”廖和气得颤着手指着忍一和身后那一队侍卫,“反了反了,你们好大的胆子!”

两派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好一会儿。

身后哗的一声大门大开,“王爷!王妃!”身后的侍卫恭声道。侍卫们纷纷喊王爷王妃,又转身站好,那架势就是丝毫不让,更是把王爷和王妃保护起来。

慕容痕和蒋玉蓉肩并肩站在大门口,看着气得眉毛飞上天的廖太监,不发一语。

“乌王,你胆敢拒接懿旨这是要造反吗?你该当何罪?”廖和看着并肩而站男女,指着面色冷峻的男子厉声诘问。

“滚!”

“你!大胆乌王!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拒接懿旨,如此藐视皇恩,实为大逆不道,你……”还没说完慕容痕抬手一挥掀飞坐在马上的人,极冷极无情道:“找死!”

可怜的廖和,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了一大口鲜血,将两道明黄色的布帛染得鲜红,死不瞑目,面相极为扭曲!

别看慕容痕那轻轻一挥,却用了六层功力,廖和的五脏六腑不仅错位且全都被震碎!御林军是练武的,自然知道那袖风带着多强大的功力,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看向慕容痕的眼光全都带着畏惧!其中一个御林军偷偷的跑回皇宫……

慕容痕冷眼看着,不发一语,蒋玉蓉看着慕容痕,心中极为无奈又无措,今日他是第二次在她面前杀人了,这回的理由是当众责骂他……蒋玉蓉站在慕容痕身边感受到来自慕容痕身上的浓厚的极危险的肃杀之气,虽然知道这杀气不是对着她的,却也让蒋玉蓉心中有些害怕,忍不住握紧慕容痕的大手,稍稍后退一小步。

就在一片安静,空气似乎凝固的时候,苏明带着一小队人赶来,看了眼死不瞑目的廖和,心中同情,面色无异,下马对着慕容痕和蒋玉蓉拜了拜道:“奴才给王爷王妃请安。回王爷王妃,奴才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抓拿假传懿旨的要犯廖和,这狗东西竟敢假传懿旨,还惊扰乌王和乌王妃的清净本就该处以极刑,如今已然毙命,奴才这便让人带走了,免得浊了王爷王妃的眼睛。”

苏明朝着身后的御林军招招手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污人眼的狗奴才拉走,没眼力见的东西。”转头看着面色极为阴冷的慕容痕,心里打突突,怎么乌王这么可怕……

那看死人一般的冰冷的眼神让苏明忍不住腿肚子发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笑着道:“乌王乌王妃,皇上知道乌王受了委屈,这不,就让奴才给乌王带来这些个宝物,金镶玉帛两匹,上等的金玉瓷器五件,人参鹿茸等上等药材一套,还有……”顶着那冰冷的眼神念完礼单,抬头看着面色似乎更阴冷的慕容痕,苏明咽了咽口水,十一月天额头却密布着细汗,“呵呵,呃,王爷王妃,奴才已经将陛下吩咐的事情办妥了,这就回去复命。”苏明对着慕容痕和蒋玉蓉拜了拜,转身上马道了句走,率先离开,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那些个御林军也赶紧走人,这乌王浑身气势着实让人恐惧。

慕容痕看了眼莱福手上的东西,“扔了!”说完牵着蒋玉蓉的手进府。

60.平妃之计

视线倒回半个时辰前,御书房。

才过去这么一个时辰,慕容渊的御书房书桌上就堆满了弹劾慕容痕和蒋玉蓉的奏折。

有的说乌王残暴,宫门前无故杀死无辜婢女,是为不仁!这宫婢还是陛下所赐,简直目无陛下,是为不忠!而且还无视懿旨,实为对太后不尊,是为不孝!这简直是藐视皇威,挑衅皇权,是为不义!如此不仁不忠不孝不义之徒不配身居一国亲王!罪当致死。请求陛下剥夺乌王亲王之爵位,打入死牢,以正视听!

有的说乌王妃蒋氏红颜祸水,挑拨指使乌王滥杀无辜,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乃祸国妖女,不可留于人世,恳请陛下剥夺乌王妃蒋氏一品王妃之衔,贬为庶人,打入死牢,用以火刑,以免危害百姓,祸乱北冥!

更有人上奏说这是远在锦州的蒋文浩一手策划指使乌王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只为一解陛下将他罢官免职之恨,乌王妃蒋氏是其独女,便唆使乌王妃蒋氏说服乌王公然与陛下作对,应当将远在锦州的蒋文浩夫妇一并缉拿归案,按律判刑,以儆效尤!

……

慕容渊看着手里这些奏折,猛地朝桌面砸了过去,乓的一声,吓得苏明抖了一下。苏明抬头看了眼眉头紧皱,满眼怒气和杀气的慕容渊,迅速低头。

该死的慕容痕!无故残杀无辜婢女?那是杀给他看的!在告诉他就算是他这个皇帝这个九五之尊的人赏赐的人,他慕容痕也照杀不误!慕容痕这是在告诉他,他不把他的皇兄,北冥的统治者放在眼里!是在告诉他,乌王府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也是在警告他,手别伸得太长,否则慕容痕会将他的手一一砍尽!

慕容渊目眦尽裂,恨不得将慕容痕立刻千刀万剐,可是不行,慕容痕的底细他一概不知,他甚至连慕容痕的脾性如何都不知道,对他不能轻举妄动。慕容渊恼恨的捶了一下桌子。这会儿,慕容渊心中有些怨怼先皇生前那般对待慕容痕了。

“陛下,左相在门外求见。”一小太监禀报道。

慕容渊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道:“宣。”

“微臣王梁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左相求见有何要事?”慕容渊平淡地问道。

“陛下,太后给臣下下了懿旨,给小女赐婚。”王梁纠结道。

“哦?这是好事啊。”慕容渊看着龙案上的奏折淡淡地道。

“陛下,太后册封小女好儿为乌郡王平妃,封号为端淑!还以亲王嫡妃之礼迎娶,陛下!”王梁着急地看着慕容渊,希望慕容渊能让李氏太后收回成命。

“哦?乌郡王……赐婚于慕容痕为平妃?”慕容渊闻言忽而看向王梁,眼里闪烁,他倒是明白母后为何降其爵位,下赐婚旨意他早已知晓,不过是给慕容痕娶白氏女为侧妃,并未就此多思多想,如今这般改了主意反赐婚王好儿于慕容痕……看着满脸焦急王梁慕容渊心中倒有了打算。

“正是。乌王在宫中无视懿旨,太后降其亲王爵位贬为郡王。陛下,那乌王可是……陛下,这可如何是好?”王梁眉头拧成大大的‘川’字,见着慕容渊不回语,又唤了句陛下,声之焦急又无奈。

慕容渊看着王梁,过了一会儿对着满脸着急的王梁,不做安慰却是这么说道:“左相,如今朕倒有一事要拜托左相了。”

“哦,老臣不敢,陛下直说便是,拜托一词老臣莫敢接受。”王梁对着慕容渊虔诚躬身一拜,心中疑虑,眉头川字未消。

慕容痕走了下来,对着王梁认真地道:“今早宫门口发生了何事想必王爱卿已经知晓了吧,对于慕容痕胆敢众目睽睽之下将御赐的宫婢杀害之事,王爱卿有何看法?”

王梁蹙着眉,想了想道:“乌王这般行径臣觉得像是在向陛下挑衅示威。”

“还有呢?”慕容渊看着王梁问道。

“还有?这……”王梁捋了捋胡子,皱眉沉思。

“王爱卿想想,为何慕容痕胆敢向朕向皇权挑衅示威,他有什么底牌和势力让他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只因那亲王之位乎?”

“这……莫非?”王梁皱着眉,眼底有几分肯定有几分询问。

慕容渊抬手示意王梁,王梁意会点点头不言语,捋了捋胡子,只听慕容渊道:“那乌王府被慕容痕守得如铁桶一般牢固,朕派去的暗卫都无法探知慕容痕的日常活动。朕对他可谓是知之甚少。皇后召见蒋氏,也未能从其口中探知多少消息来。至今依旧没有证据证明慕容痕和那贼子是否有干系。王爱卿,如今只有你女儿才能帮得了朕,这便是朕要拜托爱卿之事了。”慕容渊眼睛似乎蒙上一层雾盯着王梁。

王梁听得明白,位居相位可不是别人能比的,顿觉责任重大,原本还焦急的内心瞬间变得有些慷慨激昂,竟生出一丝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情绪来,对着慕容渊拱手一拜,诚恳坚定地道:“陛下,臣下明白了,能为陛下分忧,为陛下排除万难是臣之荣幸,能为北冥除去一大要害,能为北冥的安定尽一份力是身为北冥子民的荣耀,是臣之女的荣幸,臣叩谢陛下对臣的看重,臣愿为陛下为北冥效犬马之劳!臣之女也愿为陛下为北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话毕王梁已跪下向慕容渊磕头。

“好好好,快平身,王爱卿,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朕有爱卿这等贤臣相助何愁不能光复壮大我北冥!”慕容渊赶紧扶起跪在地上表忠心的王梁。

“陛下抬爱,臣惭愧。”王梁躬着腰道。

“能不能查出那贼子和慕容痕有何联系,这事就靠爱卿了。”慕容渊语重心长地道。

“是,臣定不负陛下的期望!”

君臣二人正聊得满腔热血,门口一个声音打断了殿内君臣两人的谈话,“何事如此喧哗?”慕容渊皱着眉头问道。

一御林军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报,禀陛下,大事不好了,太后给乌王下了懿旨,廖公公前去乌王府传旨,那乌王拒旨不接,还将廖公公给杀了!”

“什么?”王梁不可思议地出声问道。

“你且仔细说来”慕容渊对着那跪在地上喘气的人道,转身走回龙椅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仔细地听着那人汇报事情的经过。

听完,慕容渊就对苏明道:“苏明,你带一些人去库房看看还有什么东西,看着挑一些给慕容痕送去,并说那廖和是假传懿旨,切不可将事情闹大,快去。”

“嗻,奴才这就去。”

看着苏明和那御林军走出御书房,王梁对着慕容渊问道:“陛下,若是假传懿旨,那小女……”

“爱卿不必担心,朕再下一道旨意便是,只是这回不是给乌王,而是给乌王妃。”慕容渊笑道。

“陛下圣明!”

“跪安吧,回去好好嘱咐王好儿要一切以大局为重。”

“是,陛下放心,臣明白,臣一定会好好嘱咐好儿。臣告退。”

慕容渊看着王梁离开,想了想便往慈宁宫走去。

“陛下万安。”慈宁宫的宫女纷纷给慕容渊行礼问安。

慕容渊淡淡的点头,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狼藉,看向座上的母亲,恭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儿如今贵为一国之主,居万万人之上,怕是已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李氏平淡的道。

“儿臣不敢。”慕容渊低头道。

“不敢?哀家倒是觉得皇儿敢得很!廖和明明是受哀家之意去给慕容痕传旨,你却声称廖和假传懿旨,你这是致哀家于何地?”李氏冷声质问道,看着慕容渊眼底满是伤心和失望。

大殿内宫婢们莫敢抬头张望,更不敢大口呼吸喘气,极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母后息怒,请母后听儿臣解释。”慕容渊微微一笑对着盛怒的李氏道。

知子莫若母,李氏看着自己儿子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便知道这其中必有隐秘的事,挥退左右,淡淡地道:“说吧。”

慕容渊待一旁服侍的宫婢退却,七分真三分假地对李氏道来……

……一柱香后,慈宁宫的宫女看着陛下面色从容地从慈宁宫走了出来。而李氏太后也不复之前那般怒气冲冲,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乌王府,蒋玉蓉坐在鲤鱼池边看着底下的鱼儿互相争夺饵料出神。百姓的性命,仆人的性命在这些皇权贵族眼里就像这池里的鱼儿,是那般的不起眼,不值钱……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出身高门又被嫁入权贵之家,她的生命才得以不被人轻贱?

此时的蒋玉蓉内心对这异世的尊卑等级感到无力和丝丝厌恶,她有心想从自己做起,做到对下人一视同仁,平等对待。可为何这会儿她会感到如此无力,感到如此无奈,感到……如此疲倦呢?

“王妃,这是锦州送来的家书。”阿荷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交到蒋玉蓉手里。

蒋玉蓉这会心情不佳,心神低沉没多想,接了过来,并没有急着拆开,对着阿荷道:“知道了,你且下去。”

“王妃,这儿冷,回去吧。”阿荷劝道。

“你下去吧,让我一人静静。我一会儿就回去,不碍事的。”语气平淡而乏力。

“王妃,还是回去吧。”阿荷眼底不明白,早上还好好的,莫不是被宫门前那一幕给吓着了。

蒋玉蓉摇摇头,不再言语。阿荷瞧了瞧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端来安神汤,却被蒋玉蓉推掉,无奈,阿荷只好转身离开。

蒋玉蓉独自坐在池塘边,看着一旁有些光秃的树枝,想着今日被慕容痕夺了性命的两个可怜人,不由得再次叹息生命的脆弱,看着游来游去的鲤鱼,蒋玉蓉往池里撒了一把饵料,引得鲤鱼们争先恐后你推我挤的。

她一心想着如何帮慕容痕减轻杀孽,如何让他多点人味儿,如何让他多点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如同情,如怜悯……可现在她却找不到一个办法来,无力和挫败感让她心中难受。叹了一声,看着手里的家书,拆开来看了一边,窦氏让她在京都买几批上等的布匹,窦氏要赶在年前给她的父亲和弟弟裁衣,在信中又说了几句家常话,正心烦也就没多想。

“王妃…”阿格快步走了过来,“王妃,奴婢错了,奴婢以后行事再也不会如此莽撞了。王妃您就让奴婢回到您身边伺候吧。”是个快步走到蒋玉蓉跟前,跪了下去,紧抓着蒋玉蓉的衣角,求道。

“阿格,你还是没能认清自己的错误,你回去吧,会把你调回我身边的,但不是现在。”蒋玉蓉看着面容满是哀求的阿格,无奈道。

“王妃,那阿鹊明明就是……”

“好了,下去吧,哪天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冷碟。”

“在。”寸步不离的冷碟应了一声。

“没我的同意,阿格不许进入主殿。”

“是。”

“王妃!”阿格不可置信,她不过是当众骂了阿鹊一顿,为什么王妃会这么严厉的对她,甚至有点无情了。

“下去吧。”蒋玉蓉没什么心情,摆摆手不想再言语。

“…是,奴婢告退。”阿格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见着迎面走来慕容痕,福了福身,便走远。慕容痕不理会红着眼的阿格,他知道昨日蒋玉蓉罚了她,但,这又与他何干。

“玉儿心情不好。”慕容痕坐在蒋玉蓉身边,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没事。”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平静的小脸,低眉,她好像很不开心。想了想慕容痕还是不明白,难道为了那个奴婢么?问道:“玉儿为什么不开心?”

蒋玉蓉平静地撇了一眼慕容痕,今日转瞬间他已夺违他意的两条性命,如此意气杀伐,他会不会因杀虐过深而落个不得好死的结局?知道慕容痕是个敏感的人,垂眸看向桌子上的茶杯,不让慕容痕看见她眼底深处的害怕与担忧。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知道慕容痕内心是个极骄傲自尊又霸道的人,是个不轻易听他人劝告的主。如今慕容痕虽对她上心却未必全心愿意听她的劝告,顿觉有些心焦力卒,语气便有些淡然道:“只是在感慨生命的脆弱罢了。”

慕容痕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抱住蒋玉蓉,厉声道:“不许厌弃我!”音线带着些许杀虐!

蒋玉蓉心颤了一下,没想到他竟是这么敏感,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危险气息,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感受到锁在肩膀的铁臂越收越紧,蒋玉蓉抬手轻轻拍了拍慕容痕的手臂,站起身,转身看着布满戾气的鹰眼,轻轻的环着慕容痕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强有力的心跳,轻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厌弃你。阿痕,不要杀人好不好,我怕终有一天你会有报应。我不想你出事。”

慕容痕紧紧抱着蒋玉蓉,听着那温柔带着担忧的音色,原本充满戾气的鹰眼渐渐恢复平静,说话的语气是那般的凛冽无情:“欺我辱我者死!”话音落,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微微颤抖,慕容痕抱得更紧。

蒋玉蓉不再言语,她知道慕容痕受到极大的不公,可是杀孽这么重的人一般都……算了她只能尽她所能去阻止他限制他了。

听不到怀里人儿的声音,慕容痕的鹰眼烟雾浓了一层,“玉儿不许怕我,不许厌弃我!”否则……

蒋玉蓉抱着慕容痕的手紧了紧,温声道:“我不是厌弃你,害怕你。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失去你。”是的,慕容痕对她态度的改变,对她慢慢上了心,她能感受到慕容痕对她的在意,她是不想失去他的……这一刻她是这么觉得的,她更不想看着他出事,看着他一步步踏入仇恨的魔障深渊……

听着蒋玉蓉柔柔的音色,带着那患得患失的情绪,从未有人这么在乎他,慕容痕的心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就像已干涸极度贫瘠的土壤有朝一日突然被那潺潺的流水滋润着,是那般的令人着迷,令人难以舍弃!

轻轻推开蒋玉蓉,看着那如秋水般的水眸,慕容痕低头对着那饱满的樱唇吻了下去。忽然感到唇瓣的湿热,慕容痕僵住,傻傻地木木地,任由一条小舌头钻入他的嘴里。品尝道前所未有的甘甜,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奇妙……只是呆愣了一会儿,慕容痕便反客为主,有模有样的学着蒋玉蓉,带着生疏带着小心翼翼带着好奇,似乎感受到对方的鼓励,渐渐找到了技巧,反倒进入对方阵地,在蒋玉蓉樱唇里勾着那条小香舌与他起舞。从生疏道熟稔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唇舌纠缠之际他感受到蒋玉蓉对他的担忧……

一番唇舌交融,两人都有些气喘。蒋玉蓉伏在慕容痕胸前大口的吸气,本就柔美的小脸因为害羞因为缺氧而红润,在这满是白色的雪地中越发的美丽动人。

慕容痕也微微喘着气,一扫之前阴翳的情绪,伏在蒋玉蓉的肩上,低低的愉悦地笑了起来:“玉儿,玉儿,玉儿……”

“我在。”蒋玉蓉轻声应着,水眸清澈明亮,看着蔚蓝的天空……

“阿痕不会有事,玉儿不会失去我的,一定不会!”抬起蒋玉蓉的小脸,看着微红的脸颊,眼底满满的暖意和依恋,忍不住又轻吻红润的樱唇。紧紧的圈住怀里的人儿。

尽管风亭里寒风略过,可相拥的俩人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京都福宁街的某一处普通的民屋里,李强正坐在小屋子里看着手头上的最新消息。如今他手下的情报网不仅遍布北冥,还发展到周遭各国。各国的富贵之人很多,但乞丐也不少,一个馒头就能让他们做事,更别说让他们吃好喝好的了。

李强看着手上的消息,皱了皱眉,李氏太后赐左相府嫡女为乌王平妃,要知道,皇家可从来不做无谓的决定,更不可能真有任何的亲情可言,要照顾乌王也已经晚了二十几年了,弥补吗?仅用一个女人就能弥补了二十几年的亏待?所以这么做是要监视乌王吗?

之前蒋文浩让他调查慕容痕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奇怪,一个活生生的人活的好好的却连正常人该有的消息他都没有,就像从不存在一样,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了,可这些还从来没人去注意过,这可就不是不可思议能形容得了的。

为此,他也为自己的小主子做好了打算,一旦发生什么事,他会不顾一切甚至不惜任何代价带走蒋玉蓉的,逃跑的路线早在两年前就计划好了,为此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看完手上的消息,有心帮蒋玉蓉却没得主子的同意他也不能擅自做主,况且……乌王接不接懿旨受还得另说。

收拾整理好手上的消息派人将消息送到蒋玉蓉手上,便出了门,他今天要去视察各店铺的经营情况,去年那场大灾让他手下的产业从原本的十几家变成两三家,可以说几乎一瞬间破产,最重要的也关了门,剩下的就只有那三家粮食铺了,最后也几欲关闭,他自己是到处借粮,不得已让他手下的弟兄都到其他国家去避难,说来也是哭笑不得,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其他国家建立了情报点。

也是通过这一次灾难,让他更加了解了他手下的弟兄们,其中不乏脑子机灵的具有商业天赋的,因为在这中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处境,他的弟兄却能在他极为困难快要在京都维持不下去的时候,给他送来了一大袋粮食。问之,答曰:“已在西河各国开了店铺,兄长勿忧。”

而今,大难过去,兄弟们再度会合,重开,倒闭的店铺也陆陆续续的重新开张,各地商铺继续开张,情报据点不断增加,手上组织的发展趋势颇为乐观。

61.被劫

第二天大街小巷依旧在议论乌王宫前杀人,王府前杀人,拒接懿旨的壮举。

路人甲说:“那算什么,乌王是一品亲王,虽然他让咱们被他国嘲笑,咱心里不待见他,但他好歹也是一品王爷,咱们见了也得下跪磕头,杀个宫女太监的不算什么。”

路人乙:“这么说就不对了,宫女太监就不是人啊,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好不好,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路人丙颇为不忿,压低声音道:“他现在虽不是一字并肩亲王,而是二字郡王,可即使是郡王,那也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那些个宫女太监在天家眼里就如同蛇虫鼠蚁,哪会在意这些人。别说天家,就是达官贵族也没谁会在意那些奴籍,这可是人人都知道的。王法,呵,天家的规矩就是王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还不是天家说了算!”

路人甲:“就是就是。诶,你们听说了没有,左相府的大小姐被赐婚给了乌王!”

路人丙:“昨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

路人乙:“嫁给乌王?不过是个侧妃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路人甲:“啧,没见识了吧。是太后娘娘赐的婚,册封左相府大小姐王好儿为平妃,封号端淑!还说用亲王嫡妃仪式迎娶呢!‘平妃’那就等同于咱们说的‘平妻’啊,诶,平妻虽是妻却比不上嫡妻,那地位比嫡妻还矮上半个头,见了嫡妻也得恭恭敬敬的。如今又是太后赐婚又有太后册封的封号,还以亲王嫡妃之礼迎娶,这地位可就不比寻常的平妻了!”

路人丙:“说的没错,这地位可比乌王嫡妃还要高了呢!乌王嫡妃见着了反倒得向平妃行礼了呢,谁叫嫡妃没有封号呢,而且啊,乌王嫡妃如今可是没什么背景可言,有的只不过是占着‘嫡妃’的名头。那平妃背后可是左相啊,还有平妃的哥哥那也是个人才,前途不可估量呢!就这么着嫡妃能拿什么和平妃比?”众人闻言都点头附和。

路人甲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感慨道:“哎,这王丞相可真是有福气啊!如果我能有这么一个女儿,做梦都能笑醒了呢!”

路人丙白了一眼甲:“切,就你这穷酸样能有这样的女儿,我看啊不是你做梦笑醒,是我们笑掉大牙,大白天的尽做白日梦。”

路人乙:“我说,当初乌王迎娶嫡妃,怎么不见你们这么评价吹捧那蒋氏王妃?如今一样的赐婚,你们怎么就表现得这么不同呢?”

路人甲啧了一声顺带白了乙一眼:“说你没见识吧,你还真就傻头愣脑的。如今皇上就只有乌王这么一个兄弟,而乌王又一直安守本分,咱们陛下大度不计较乌王的出身,陛下仁慈,最近可是一直关照着乌王府,自然是对乌王看重的了,你没看见昨天御赐的那一箱箱好东西往乌王府里搬吗?所以如今乌王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了。再有,当初那蒋氏王妃被赐婚的同时蒋文浩的辞官圣旨也同时到达的,这怎么能和王好儿相比?”

路人乙了悟地点点头道:“哦,难怪左相府一副喜庆的样子浑然不似之前的蒋府那般冷情悲戚。原来是乌王得圣宠,平妃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

路人甲:“还算有点脑子嘛。”

……

晨光耀眼,明黄色的阳光照进朝堂,似要听一听这朝堂上一片络绎不绝的争论声讨伐声。

“陛下,恳请陛下剥夺乌王郡王尊号,贬为庶人,打入死牢!”——右相刘源

“恳请陛下将乌王妃一并打入死牢!”——大理寺丞白斯忠

“陛下,如此藐视皇威的逆贼不可久留啊!陛下!”——礼部尚书赵谦

“陛下,远在锦州的蒋文浩夫妇亦不可留于世间啊陛下!”——太子少保白德义

“陛下,若宽恕这等逆贼恐难以服众啊!”——户部尚书秦克

“臣等恳请陛下早做明断!”一班大臣呼啦啦地跪倒在地上,只有左相王梁一人站立于大殿之上。

慕容渊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大臣们心中气恼,却又不能将事情明说,万般无奈,看着站着的王梁,以眼神示意之。

“左相,众人皆请求陛下捉拿逆贼,你为何不跪?”刘源怒视着王梁道。

王梁捋了捋小羊胡呵呵呵笑了起来。

“左相何故发笑?”赵谦疑惑的问道。

“呵呵呵,我笑啊,笑那些个只会符合随尾,毫无主见之人。”

“左相此话怎讲?”赵谦凝眉问道。跪着的众人都议论纷纷。

“众所周知,那乌王名声败坏,自幼不得先皇恩宠,更不得帝师教育,身边所配也不过是先帝自民间乞丐中抓来的无知奴儿,于宫规更是一无所知。如此种种皆为世人所知。如此无知之辈,尔等却要与之计较,岂不可笑?”又对着慕容渊拱手,对众人道:“况,陛下仁慈,念及兄弟手足之情,又念及乌王无教无识不予之计较,如此以仁义治天下,何为难以服众?!”

“这儿……”众人哑口无言,确实,这些都是众人都知道的,就是三岁小儿也清楚,先帝恨极余氏自然也就恨极慕容痕,能如何败坏慕容痕的名声就怎么败坏,这些事儿本是皇家辛密不可外露,却是被先帝传得妇孺皆知……

“哼!那乌王无知,乌王妃蒋氏亦无知?嫁入皇家必知晓皇家规矩,如此和乌王一同无视皇威,难不成那蒋氏也是无教无识之徒不成?!”刘源厉声诘问道。

闻言,王梁一挥袖,转身对着众人道:“民间有一俗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吾等熟读四书五经,亦通晓三纲五常。素来有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随子之规定!女子出嫁必以夫为天!蒋氏出身官宦之家,自幼必熟读女则女规,又有宫中教习嬷嬷教导,必恪守为人妇之规矩!她嫁入乌王府便必视乌王为天!如何能违夫之意,逆天而行?岂不坏了伦常规矩?”

刘源瞪着王梁说不出话来,本是跪着,如今改为跪坐,扭头不看王梁,瞪着地面重重地哼了一声。众人闻言皆点点头,与左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慕容渊看着王梁满意赞赏的点点头,说道:“左相之言亦是朕之意。”

“是。”众人赶紧起身躬身应话。王梁对着慕容渊拜了拜。

“乌王之事莫要再提。”

众人赶紧应是。

苏明看了一眼慕容渊,一挥拂尘,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

在朝堂上成为众人议论焦点的俩人尚在房中浓情蜜意。

一大早醒来,蒋玉蓉就瞪了眼把她吻醒的某人,经过昨天,某人似乎找到了新世界,昨晚入睡前就没放过蒋玉蓉,今早还在睡梦中的蒋玉蓉就被某人以这种方式叫醒,顿觉既好笑又好气,不由得庆幸,还好没教他……似乎想到什么,小脸顿时红彤彤的。翻身坐了起来,不理会直勾勾看着她的某人。

进了浴室洗漱完,坐在镜子前看着红肿的嘴唇,又羞又恼的,这样子她还怎么出门,今天她要出去帮窦氏买布匹的。这下子可怎么见人?忍不住嗔了一眼坐在床沿的慕容痕。

慕容痕挑眉,一大早就瞪了他两眼,看着那水眸里淡淡地责怪,感到新奇,问道:“玉儿怎么了?”走了过去,从后背抱着蒋玉蓉。

“怎么了?你看看这样子。”对着镜子指了指自己红肿的嘴唇,透过镜子看着某人嗔道,“我今日要出门给父母亲挑布匹,这模样,我怎么见人?”

慕容痕透过镜子看着蒋玉蓉娇嗔的水眸,不一般的可爱灵动,又瞧了瞧微微红肿的樱唇,笑道:“好看。”扭过蒋玉蓉的头,低头再次含住饱满的樱唇。

“你…唔……”混蛋!嘴被堵住,只能在心中怒骂。

待到蒋玉蓉被吻到没了力气,缺氧,慕容痕才放开,含笑看着蒋玉蓉那又怒又嗔,带着羞涩的明亮的水眸,笑道:“好看。”

肿着嘴唇好看?好看你个头!蒋玉蓉瞪了眼慕容痕,不理会他。穿戴整齐,吃了早饭,看着一直盯着她看慕容痕问道:“今日可有空和我出去买布匹?”

慕容痕轻轻地摇头,魔都送来了许多事务,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道:“今日忙。”

“哦,那你有没有想买的,我顺便帮你带回来。”

“没有。”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小嘴,慕容痕想将蒋玉蓉捞过来,却被蒋玉蓉躲了过去。

听着带着轻笑的女音道:“即是没有,那我走了。”说完,赶紧走人。

慕容痕看着空空的俩手竟被那窈窕的女子躲了过去,又看着那逃也似的地快步走开渐走渐远的女子背影,忍不住痴痴笑了起来。

蒋玉蓉带着阿鹊和阿燕,自然还有冷碟一道出府。门口,莱福早就备好了马车,蒋玉蓉上了马车,说了个地点,车夫便驾马离开。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锦绣布庄门口,长着一对精明的眼睛的掌柜迎了出来,看着着装非富即贵的蒋玉蓉,谄媚道:“这位夫人,可是想买衣服?我们这有最新款的冬装,有成衣,夫人进来看看。”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只想来买布匹。”

“布匹有,各种布料的都有,我看夫人气度不俗,定是富贵人家的夫人,那些个寻常布料可配不上夫人的气质,我们这刚进了一批南蚕丝布匹,布料滑软,冬暖夏凉可是布匹中的精品,夫人可要看一看?”

“拿来我瞧瞧。”看着着笑得谄媚,极力推荐的掌柜,蒋玉蓉觉得好笑。

“诶,好嘞,成子,快将那批南蚕丝给这位夫人拿过来。”掌柜的立刻朝店员喊道,脸上的褶子越发深了,有一笔大生意快入手了。

“诶,小的这就去。”

在店内,蒋玉蓉带着阿荷和阿燕并着冷碟一块挑布匹,没人注意到门口的车夫被人悄无声息的调换了,那车夫与原来的车夫穿着一模一样,甚至长的一样,只是眼底里的冰冷不似原来的老实。

半柱香后,阿燕和阿鹊各抱着两匹布跟着蒋玉蓉走了出来,冷碟上马车时忽而转头看了一眼车夫,车夫坦荡地与之对视,又微笑着点点头,冷碟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就钻进马车。

蒋玉蓉看着时间尚早,对着车夫道:“去相国寺。”

“是。”

马车原本还很平缓地行驶,出了城门,走上小道便越行越快。冷碟已经注意到不对劲,掀开车帘,喊了句停车,车夫非但不停,反而越发频繁地抽打这着拉车的马。冷碟对着车内三个弱女子道:“不要出来!”音落,锵的一声抽出剑,剑锋直指车夫。这时从小道两旁冲出好几个烟衣人,蒙着面,二话不说抽出佩剑朝冷碟进攻过去。

车夫一个跳跃,灵敏的躲过冷碟刺过来的剑锋,坐到马背上,勒住马,马车停了,同时从腰间抽出软剑加入那群蒙面的烟衣人,一同围攻冷碟。

马车内的三人一听到剑击的声音都吓得不敢动弹,一个个小脸煞白。阿燕档在蒋玉蓉面前,眼睛紧紧盯着垂着的车帘。阿鹊却害怕得揪着蒋玉蓉的衣服,一个劲的往蒋玉蓉身边挤,蒋玉蓉也害怕极了,却也不忘安慰阿鹊和阿燕道:“不用怕,冷碟是王爷特意派给我的护卫,不用怕,会没事的。”语气是那么坚定,可蒋玉蓉还是忍不住心中发颤,刺杀,这是她头一回遇到。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生这事儿呢?蒋玉蓉看着面前的车帘,听着刀剑撞击的锵锵声,蒋玉蓉秀眉微皱,心中思索着会加害她的人,慕容渊,翟珝……

三个人紧张害怕地坐在车内听着车外锵锵锵的剑声,还有似乎刺入肉体的噗噗的声音,原本煞白的小脸越发的透明。

车外,冷碟一人对战将近二十人,本不在话下,那车夫突然喊了句马车,烟衣人立刻领会,一部分人缠住冷碟,一部分人往马车跑了过去。

冷碟低声骂了句该死,想要快速解决掉缠着她的一群人,不料,那车夫忽然往冷碟面上撒了一把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激战中的冷碟一个回身剑杀了一个烟衣人同时冷不丁的吸了一口白粉,暗道一句不好,听着马车内传来的尖叫声,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只是身体却越来越没劲儿,只杀了三个烟衣人就软倒在地,车夫见状一剑刺向冷碟的心脏,冷碟瞪圆了眼睛,剑拔出,鲜血如决堤般喷涌而出,车夫不再理会渐入死亡的冷碟,转身离开。

冷碟眼睁睁的看着蒋玉蓉被那群烟衣人敲晕带走,咬紧牙关,想坐起身子,追上去,拼尽全力也只是将身体挪了位置,最终咚的一声倒地不起,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

将近正午,乌王府书房,处理完事务的慕容痕正心情不错地提笔作画,画上呈现出来的是一女子娇嗔的模样,这正是蒋玉蓉早上的样子,最后一笔画完,看着跃然于纸上的女子,嘴角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正准备往主殿走去,忍二猛地推开门,满脸焦急,不等慕容痕开口训斥,开口到:“王爷,大事不好了!王妃至今还没回来!属下的人出去寻找,在锦绣布庄的一条巷子里发现咱府上车夫的尸体!”

话音落,嘭的一声金丝楠木的书房门碎成渣!一阵风掠过忍二,人,不见踪影!

忍一现身赶紧追上,忍二紧随其后。

大街上,只见一匹烟马呼啸而过,行人快速躲开,躲不及的,直接被马撞飞,大街上一片惊叫,瞬间混乱,而众人只隐约见着那马背上的烟色人影,紧接着便是一匹匹快马往那烟马的方向飞快地掠过。

到了锦绣布庄,慕容痕撇了眼身着里衣,外衣不见踪影的车夫的尸体,继而神色极其阴沉的看着涩涩发抖的掌柜,眉宇间的暴戾之色显而易见。

忍一揪着掌柜的衣领问道:“我们王妃去了哪里?”

“唉哟,不…不是小的干的,真的……真的不是小的干的,大……大爷饶命啊!那位夫人从我这买了布匹就……就往西边去了,其他的小的一概不知啊!”掌柜的吓得舌头直打结,站都站不住,腿软得身体直往下掉,抬起手颤着指着西面。

听言,慕容痕驱马往西边狂奔而去。

忍一放开掌柜的,上马追上。

那掌柜一得自由就软倒在地,半晌站不起来,店里的伙计早就被慕容痕那凶狠恐怖的模样吓晕了过去。

负责京都治安的九门提督程晨,接到有人街上纵马狂奔,伤及百姓,立刻派人出行,待赶到福宁街,入眼的是一片狼藉,满地的水果蔬菜,被马撞飞致死的有两人,受伤的有十一人,安置好受伤的百姓,安抚躁动的人群,派人处理死者的身后事,又派人追查当街纵马者的身份和去处,待知道是乌王时,赶紧到御书房去汇报。

听到消息的慕容渊自然很惊讶,刚拟好的赐婚圣旨还没来得及送出去,慕容痕就有动作,一边赶紧让龙卫去追查,另一边也让程晨做好本职工作。

驿馆里,翟珝在大厅有些紧张的走来走去,圆木回来,依旧穿着一身车夫的衣裳,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有些粗犷的脸庞,对着翟珝拱手低头道:“禀报王爷,一切顺利,那女护卫已死,乌王妃已被劫!”

“好,好啊,来人!”闻言,翟珝搓着手,大笑道。

“王爷。”紫衣道。

“赏。”

圆木谢了恩便离开。

青衣在一旁笑着对翟珝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即将要迎娶乌王为王妃了!”

“哈哈哈哈,同喜同喜,哈哈哈!”

驿馆大厅响起一连串开怀的笑声和附和声。

慕容痕一行人一直往西边驱马而去,一路狂奔,许久却依旧未发现任何痕迹,一暗卫忽然从后面大喊:“王爷!小道上有情况!王爷!小道上有情况!”

慕容痕听言急急地勒缰绳控制着极速前进的烟马,烟马正极速奔跑,忽而得到主人的命令,宝驹不比常马,即使急速奔跑的马儿也不会因得到命令刹不住而摔倒,只见烟马往前跑两步就立刻转弯,速度丝毫不减地往回跑,所有人也都跟着往小道跑去。

待到了道上,入眼的是带着乌王府标志的马车,和躺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冷碟。众人心中道了句不好!

忍一上前掀开车帘,只有四匹散乱的布匹,人不见了踪影!

忍三上前,看了看冷碟的面色,稍微检查一番,对着满脸杀虐阴狠的慕容痕道:“大约死了一个时辰。”看了四周,发现白色粉末,伸手沾了些许在指尖,闻了闻,对着慕容痕道:“王爷,是软筋散!”

忍一和忍二暗道一声难怪,身手不在他们之下的佐竟会被杀,原来是中了软筋散!跟随的众人都畏惧地看着满身烟暗气息的男子。

一个时辰!慕容痕鹰眼布满浓浓的烟雾,满脸狠厉和杀虐,俊脸此时极度扭曲恐怖,看了眼死不瞑目的佐,忽然驱马往冷碟眼睛盯着的方向奔去。众人赶紧跟上。

没人注意到躺在地上原本不瞑目的冷碟,闭上了眼睛……

蒋玉蓉被人敲晕塞进另一辆马车,手脚被绑着,嘴也被布条塞着。阿燕和阿鹊也一样。

疾行的马车一路颠簸,原本昏迷的蒋玉蓉被颠醒,睁开眼,脖子传来的酸痛感,让她立刻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幕,一群蒙面的烟衣人忽然掀开车帘,她见着阿燕被敲晕,想去拉阿燕,不想脖子一疼,眼前一烟,便晕了过去。

蒋玉蓉赶紧看向周围,见着阿燕和阿鹊都躺在她身边,呜呜呜地喊着,绑着的脚不断的踢阿燕。

阿燕被踢醒,一睁眼看着手脚被绑,嘴也被堵住的蒋玉蓉,瞪圆了眼,起身想开口说话,发现自己也被绑着,起不来,嘴巴也被堵着说不出话。

转头看了眼转醒的阿鹊,阿燕急哭了。

蒋玉蓉这会儿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祈祷,这群人只是贪财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定了定,原本惊恐的水眸变得坚定而镇定。

哭泣的阿燕和阿鹊看着蒋玉蓉这模样,知道蒋玉蓉心中有了主意,慌乱的内心有了一丝平静。

阿燕努力坐起身,挪到蒋玉蓉面前,背对着蒋玉蓉,却面对着车帘。

蒋玉蓉见状,心中大为感动,阿鹊也艰难地坐起身,却是往蒋玉蓉身后躲。

这种时候了,蒋玉蓉自然不会去在意这些,更不会去计较。蒋玉蓉艰难地想掏出藏在袖管里的匕首,因为双手被绑实在难取出来。躲在身后的阿鹊有些疑惑地看着不断扭着手臂的蒋玉蓉。

马车一路颠簸着前行,只听见吁的一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三人顿时挤成一团,当车帘掀开的时候,三人不约而同的对着面前的人摇头,呜呜呜的发出声音,身体不断地往后退却撞到车壁上,退无可退!

某仙大笑,笑得前仰后翻:“为毛写女主被劫会这么兴奋?我果然是个潜在的暴徒吗?啊哈哈哈哈哈,下一章预告——————女主玩完,全文大结局!哈哈哈哈哈哈……”

窦氏、蒋文浩、慕容痕、阿泰尔齐,燕格荷、佘嬷嬷等都站在一起,都赤红着眼,满身杀气地瞪着笑得猖狂还毫无自知的某仙,忽然都从背后拿出一袋东西,掏出里面的东西朝狂笑中的某仙狂砸!

自此,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鸡骨头砸死的某仙,在这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如同一颗崩坏了的电灯泡一闪而过,绝迹了……

62.险!

车内,蒋玉蓉和俩个婢女都惊恐地防备地看着面前穿着一身邋遢的粗布衣裳,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男人,都瞪着眼。嘴被堵着只能呜呜呜地发出声音,似警告似威胁,可听在面前男人的耳朵里就是求饶……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绿豆眼的男人咧着嘴,露着烟黄的牙齿看着一车的美人,嘿嘿嘿的淫笑,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看着满眼害怕,满眼惊恐的三名女子,听到那柔柔弱弱毫无杀伤力的呜呜声,笑得更加的让人毛骨悚然。伸出肮脏的手摸了一把挡在最前面美眸圆瞪的女子的脸,却被这女子躲开,看着面前女子满眼的不屈和威胁,肥头男哟了一声,对着身后探头探脑的兄弟道:“是个有脾性的美人,弟兄们,咱有福了!”

身后的男人起哄,这肥头大耳的男人率先将阿燕抱了下来,对着身后的弟兄道:“一人一个,刚好均分,老子要这个,有脾性,爷喜欢!哈哈哈哈……”任由阿燕如何反抗,就是不撒手,抱着阿燕往阿燕的屁股上抓了一把,淫笑道:“别急,我的美人儿,爷一会儿就好好地疼你!”

肥男走开,一个又瘦又高的男子看着蒋玉蓉直流口水,抬手抹了一把从嘴里留下来的哈喇子,三角眼泛着绿光,迫不及待的将蒋玉蓉抱了起来。对着蒋玉蓉露出来极为恶心的笑容,喷着口水道:“美人儿,不要怕,我会很温柔的。”蒋玉蓉害怕地一直摇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水汪汪的眼睛,更加的让这猥琐的男人看直了眼,只见这男人加快脚步往破庙走去。

阿鹊被一个偏胖的歪嘴男人抱着,胡乱地踢腿,却无济于事。

三人将手里三个女子好不怜惜地抛到地上,那肥头大耳的男人正脱衣服,被瘦高的男人拦着道:“大哥,中午了,咱先吃东西,填饱肚子,这三个女人又跑不了,咱有的是时间,先填饱肚子。”

歪嘴男人说着漏气的话道:“是啊大哥,二哥说的没错。”

不说倒没觉得饿,肥头大耳的男人听着兄弟们的话倒觉得胃部一酸,想了想,看着满眼凶狠的阿燕,点头道:“也对,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嘿嘿嘿嘿……”将衣服随意的绑好,蹲下摸了一把阿燕脸蛋,被躲开,也不生气反而眼里兴味更浓了些,捏着阿燕的下巴不让阿燕动弹,往阿燕水嫩的脸蛋上香了一口,糊了阿燕一脸口水。继而淫笑道:“真香!爷的美人,别急,爷吃完饭就回来,很快的。”又糊了阿燕一脸口水,起身离开去弄吃的。

阿燕侧着脸,闭上眼,眼角湿润……

肥男一走开,其他俩个男的也走开。

三个男的在前面烤东西吃,一边说着淫秽不堪的话,一边不时拿令人作呕的眼神往蒋玉蓉三人这边看,就像在看待宰大的美味羔羊一般。

蒋玉蓉趁着他们吃饭的功夫,艰难地将藏在袖子里的那把小匕首掏出来,阿燕见到,满是惊讶,和蒋玉蓉对视一眼便明白蒋玉蓉的意思,稍稍转身,蒋玉蓉替阿燕割断了绑在手上的布条,阿燕得了自由,马上摘了嘴上和腿上的布,又快速地给蒋玉蓉和阿鹊解绑。

得了自由的阿鹊不由分说地往外跑,被歪嘴男看到了,立马追了上去,另外俩人赶紧放下手中的食物,朝得了自由的蒋玉蓉和阿燕走去。

阿燕见着阿鹊如此行事心中大怒,看着朝她们走过来的男人,阿燕毫不犹豫地挡在蒋玉蓉面前,厉声道:“别过来!谁敢过来!”朝俩男人亮了亮手中泛着寒气的匕首。

那俩男人顿住不再前进,那所谓的大哥道:“好好好,我们不动,美人儿,别冲动,别冲动,那么美丽的脸蛋可别伤着了。”

正对峙着,“放开我,你放开我!”所有人的眼光被一个女音吸引了过去,只见阿鹊被歪嘴男扛在肩上,接着便是扔到蒋玉蓉身边。

阿鹊啊了一声摔了下来,又马上对着那三个男人惊慌失措地道:“大爷,小女不过是粗扫丫鬟,皮糙肉厚,不值钱的,她!”指着蒋玉蓉道:“她是千金小姐更是王妃!身份尊贵,细皮嫩肉的,爷,放了小女,放了小女!”不断地给那站着的三人磕头。

“王妃?!我还是皇帝呢!”肥头男大笑道。其他俩人也跟着起哄。

“阿鹊!你居然卖主!”阿燕厉声喝到。

蒋玉蓉满眼受伤和失望地看着阿鹊,若是逃命她不会怪阿鹊,可把她往火坑里推,这怎么能叫她不失望呢,好歹生活在一起多年了……

“我只想活命!”阿鹊听到阿燕的责骂声反嘴应到,又对着那三人道:“她们俩主仆最是出色的,爷,饶了我吧!”

“爷最恨贪生怕死的!”歪嘴男说完,一巴掌拍了下去,连抽好几下。

阿鹊啊的一声尖叫,被扇晕了过去,见此,歪嘴男,脱了衣服,又扒了阿鹊的衣衫……

趁着阿燕分神的空挡,肥头大耳男一把夺了阿燕手里的匕首,扔进草堆里,一把将阿燕揪起来扔到一边,奸笑道:“美人儿,这下,看你拿什么来威胁爷!爷就喜欢你这股狠劲!”跨坐在正要逃离的阿燕身上,快速脱了衣裳。阿燕因想逃离去护主而不断扭动的身体,更是让肥头大耳男淫欲大增。

“滚!滚开!不许碰我!”身上传来一股许久未洗漱的恶臭味,强忍着恶心,阿燕对着蒋玉蓉喊道:“王妃!王妃!快走,快走啊王妃!”尽管知道有那又瘦又高的男人堵着,蒋玉蓉逃不了,阿燕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满脸泪水,满眼绝望。

蒋玉蓉想帮阿燕,却被瘦男堵着,内心焦急。

肥头大耳男抓着不断捶打他的两只手固定在阿燕头顶上方,紧握着,另一只手解开裤带,岔开阿燕的双腿。

“放开我!你个畜生!你放开我!”阿燕哭着厉声喝道,不断地蹬着腿……

肥头男对阿燕的咒骂不以为意,扳过阿燕的脸,看着虽哭泣却眼底带着决绝的阿燕淫笑道:“爷的美人儿,喊得再大声些,爷喜欢!”一个挺进,一声尖叫随之而起!

蒋玉蓉见此绝望地闭了闭眼,内心钝痛,泪水止不住的流,怎么办,这一刻她好想念慕容痕……慕容痕…你在哪里?

瘦男见着两个兄弟都快活了,也不甘落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面容柔美眼带哀求的女子,咽了咽唾沫,忽然朝蒋玉蓉就扑了过去!

一心无措的蒋玉蓉,看着朝她扑过来的瘦男,难道她就要毁于此地吗?不!见着扑过来的男人,蒋玉蓉抬脚猛地用力地朝瘦男的子孙根踢了过去,紧接着破庙里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正兴头上的肥头男和歪嘴男被这惊悚的叫声吓得停住了动作,只见瘦男惨叫一声疼死过去。

哭泣绝望中的阿燕听着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偏着头,原本充满着死意的朦胧泪眼看向声音的来源,继而看向那纤细的身影,眼底有了一丝生气。

蒋玉蓉脱了身,立马站起来,快步走到草堆旁捡起掉到里面的匕首。

肥头男见此,就要起身,阿燕抓着机会,手挣脱了肥男的禁锢,看着蒋玉蓉拿起了匕首,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了肥头男肥硕的腰杆,不让他起身,泪流满面,沙哑着声音对着蒋玉蓉喊道:“王妃!快下手!”肥头男被阿燕缠住,心头大骇!

蒋玉蓉捡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朝肥头男的脖子就是一刀,快狠准,匕首拔出,血如喷柱!

歪嘴男被瘦男的那声尖叫吓得忘了反应,直到听见自家大哥的惨叫声这才缓过神。蒋玉蓉一朝得手,第一次杀人让她颤抖得拿不稳匕首,双手紧紧握着滴着血的匕首,瞪圆了水眸,满眼杀意带着害怕和警告地看着向她们走来的歪嘴男,厉声喊道:“别过来!”见着歪嘴男不敢动弹,蒋玉蓉墩身帮着阿燕推开那已死了的肥头男,不料,手中的匕首又一次被夺,轮到歪嘴男手拿匕首。

歪嘴男夺过匕首,嘴里骂了句找死,就要刺向蒋玉蓉。

刚脱身的阿燕,见状猛地一头撞上歪嘴男的肚子,又大声喊道:“王妃快逃啊!”

歪嘴男被满脸是血的阿燕撞了个踉跄,又被已无意识的阿鹊绊倒,匕首掉入草堆不见影子。

蒋玉蓉看着衣衫不整紧紧抱着那歪嘴男的阿燕,听着阿燕嘴里一声声喊着:“王妃快跑!”死死的咬着唇瓣,眼角带泪,最后看了一眼阿燕,转头就跑。

见着连杀了自己两位兄长的女子逃跑,歪嘴男骂了句娘的,猛地给阿燕一巴掌。

体力不支的阿燕被这一巴掌一扇就给扇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在心中祈祷着上天保佑王妃能逃过一劫,紧闭的眼睛,残留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滴入干草堆里。

即使晕过去的阿燕也依旧紧紧的抱着歪嘴男,歪嘴男用尽力气才将阿燕推开。提起裤子,看了眼死去的兄弟,眼底满是凶狠,骂了句臭娘儿们,便追赶蒋玉蓉去了。

白华峰下,慕容痕神色极其阴狠,鹰眼变得十分赤红,他一路跟着车轮的痕迹到了这里,山脚风大,所有的痕迹到了这里全被风给抹平了。慕容痕抬头看了眼白华峰,驱马前行。玉儿,你不能有事!玉儿,你一定……不会有事!嗜血的鹰眼几欲要将这白华峰看穿,找到心中惦念的人儿。大手紧紧握着缰绳,用力过猛,缰绳咔的一声应声而断!

身下的烟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焦急和暴躁,马鼻哼呲哼呲的喷着热气,烦躁地在雪地里跺着强劲有力的马蹄,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又不时的甩着马头。

慕容痕扔了手里断裂的缰绳,改用腿控制胯下烟马,轻踢马肚,烟马缓慢前行。慕容痕鹰眼犀利的扫视着视线所到之处。

王府暗卫一路搜寻,在白华峰下散开,分头寻找。

离着一段距离有两队人马悄悄跟着……来时程晨便在小道上看见带有乌王府标志的马车,命人掀开车帘,入眼的只是几匹布料上等的布匹,又看了眼躺在地上已无生命的女子。程晨可以肯定乌王妃被俘,想起慕容痕当街纵马,忽然命人赶紧回去汇报陛下,乌王妃遭遇伏击,不知踪影。又命人赶紧疏散保护福宁街上的百姓,唯恐又有一次街上纵马狂奔的现象出现……

御书房,慕容渊听着下面的人的汇报,紧皱着眉头,蒋玉蓉遭遇不测,现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慕容痕是因为蒋玉蓉而当街纵马,看来这慕容痕很是在意蒋玉蓉了……若是蒋玉蓉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他的计划还能不能进行?若是蒋玉蓉身遇不测,那他是否要培养出另一个蒋玉蓉来?心中顿时有了一计。

“来人!”

“陛下。”

“宣左相觐见!”

“是,宣左相觐见!”

不一会儿,王梁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慕容渊拜道:“臣王梁拜见圣上!”

“爱卿免礼。左相,慕容痕当街纵马你可知道?”

“回陛下,臣知道。”

“左相可知,慕容痕为何当街纵马?”

“臣不知。”

慕容渊笑道:“因为蒋玉蓉。”看着王梁一脸疑惑,慕容渊继续道:“今早蒋玉蓉带人出门购买布匹,被歹人劫持,如今生死未卜。”

王梁点点头,疑惑地看向慕容渊问道:“那陛下召见微臣是……”

“左相,朕命你用最短的时间将王好儿培养成另一个蒋玉蓉!”

“陛下的意思是……”

“如今看来,这蒋玉蓉很是得慕容痕的心呢。”

王梁何其聪明,一听便明白,拱手道:“是,臣明白,臣必定用最短的时间将小女培养成另一个蒋玉蓉。”

慕容渊,点头,让王梁退下,自己则看向面前的奏折,自登基以来,心情是前所未有舒畅,他真要感谢这劫持蒋玉蓉的人。扔下手头上的奏折,起身满脸笑容的往情芳殿走去。

苏明见此,喊了句:“摆驾情芳殿!”

……

王梁回到相府,召来王好儿。

王好儿一进书房就给王梁行礼。带着淡淡的微笑着道:“女儿见过父亲。”

书房房门紧闭,父女俩在书房里密谈,许久,房门打开,王好儿脸上不见前日赐婚时那挂在脸上的喜悦,多了几分沉重还有一分悲哀。

赐婚那天晚上,王梁就找了她密谈许久,她知道了她嫁入王府是身负重任的,询问王梁为何?王梁只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乌王不简单,你只要注意着他的日常活动,按时给为父递消息,一经发现乌王有异样立刻派人告知为父。”又将许多注意事项还有王梁的计划安排都一一告诉她,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成了话本上所谓的细探,而如今竟是让她……成为别人的影子么……

回到玉宇阁,绿茵看着突然变得心事重重且脸色有些难看的小姐,很是疑惑,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王好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宫宴时见到的那身姿伟岸,长相气度不凡的男子……摇头不语……

驿馆,紫衫匆匆走进了翟珝的卧房,打断了正缠绵的两人,低着头,眼底带着不甘,音色有些生硬:“王爷,乌王找到白华峰了!”

正在床上挥汗快活的翟珝,被紫衫的突然出声,顿住,眼底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快?想了想,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了,估计蒋玉蓉也已经毁了,沙哑着声音笑着道:“本王知道了。”又一个挺进,身下趴着的青衣哼了哼,转头看向站着的紫衣,眼底似乎有一丝挑衅和得意……

青衣喘着气,带着似满足的声音开口道:“王爷,估计哼…这会儿,那哼…那蒋玉蓉已经毁了,即…即使乌王找到了蒋玉蓉,也…也不过是一副破败的身躯。”

“青衣说的没错!”翟珝哈哈笑,常年握剑的宽厚的手掌揪着青衣的头发,趴在青衣背上,动作越发的猛烈。

紫衫早已退了出去,关上门,门外依旧能听见门内传过来让人面红耳赤的调笑声……

收到消息的李强,从巡视的一家店铺里立刻带着几位弟兄往那锦绣布庄赶去,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揪着他的衣领,冷言问道:“乌王妃呢?”

掌柜的看着又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抖着手指着西边,说不出话,看着几位凶神恶煞的大汉离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店小二早醒了过来,见着又来了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赶紧躲了起来,见着人走远,才跑出去,将晕过去的掌柜拖回店里……

李强找到马车的时候,底下的弟兄跟他说道:“那女的看样子已死了有一个多时辰。”

李强咬紧牙关,“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白华峰下。

慕容痕看了看四周,忽然见到一处没有被雪覆盖的岩石,驱马往这岩石的方向奔去。

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有着明显的差距。蒋玉蓉跑了没一会儿,歪嘴男就追上了蒋玉蓉。

蒋玉蓉一边跑一边往身后看,见着歪嘴男越跟越紧,咬咬唇,提力奔跑。本就受了惊吓,又因为自己杀人,心中早已是害怕不已,强忍着心中的害怕,拼命奔跑想逃离身后穷追不舍的男人!

即松软又深厚的雪地极度难行,更何况还是逆风奔跑。蒋玉蓉几度疲惫得差点摔倒,提着裙子的玉手因用力过度而青筋暴露。厚重的裙子在这情况下成了累赘,坚硬的指甲穿透过裙子,蒋玉蓉咬咬牙,将裙子提高一些,呼哧着热气,一步一步的往前跑,只是速度越来越慢……

山顶寒风呼啸,这会又在难行的雪地里逆风狂奔一段路程,蒋玉蓉早已精疲力尽,眼看着歪嘴男快抓到她,耳边呼呼的风声伴着一声声‘站住!别跑!’的叫喊声,蒋玉蓉死死的咬着唇瓣,嘴里的血腥味刺激神经,又提了几分力气,却猛地被大雪掩盖大石头绊倒。不待她爬起来,脚踝瞬间被抓住,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怒喊声:“臭*,看你这回还往哪里跑!杀我兄长还想跑?”歪嘴男大喘着气。

蒋玉蓉双手紧紧揪着地上的雪,看着眼前的白色,眼底满是绝望,泪水滴入雪地里与洁白的雪融为一体。忽然间将舌头置于上下齿之间,才使力于牙齿,这时脑海里浮现窦氏和蒋文浩还有只在家画中见过的弟弟的面容,想到那双带着温柔神情的鹰勾眼……她的亲人,她在这一世的亲人……不!她不能抛弃他们而不顾,她不能让他们伤心难过!她舍不得他们!悲戚地闭了闭眼,紧咬牙关!她不能死!就是被玷污了……她也要活下去!

蒋玉蓉趴在冰冷的雪地上,自地面透过厚重的衣物传过来刺骨的冷意,似乎在告诉她,她今日的结局……“不!不!放开我!”蒋玉蓉不断的蹬脚,想要将紧抓着她脚踝的手蹬掉。

歪嘴男把蒋玉蓉翻了个身,跨坐在蒋玉蓉身上,喘着气,看着因为奔跑而通红的脸蛋,忍不住看愣了神,虽然发髻散乱,披头散发的,可这一头乌丝在这洁白的雪地里是那么的耀眼,小脸带着泪水几分柔弱几分倔强几分哀求,看在歪嘴男眼里是别样的动人,心中因这美丽的脸蛋而稍稍减轻对蒋玉蓉的恨,心中邪念愈盛,伸手就要脱了蒋玉蓉的衣服。

蒋玉蓉泪水无声的滴进两鬓,看着笑得猥琐面相丑陋的歪嘴男,冰冷的玉手抓着那解她衣襟的大手不放,摇头哀求道:“不,不要!放了我,放了我!求你!”声音是那般的无助……

“求我?这会儿倒是学乖了会求爷了?晚了!爷先爽一回,再报杀兄之仇!”说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蒋玉蓉带着泪,闻言拼命挣扎,“不,不!不可以!不可以!放开我!”修剪的尖长的指甲往歪嘴男的脸上胡乱抓了一把。泪眼朦胧地望着面前笑得邪恶的歪嘴男,阿痕,阿痕,你在哪里?

感受到脸上一疼,歪嘴男抬手一摸,看着手尖的血珠子,满眼凶芒,骂了句臭*,抬手就要给蒋玉蓉一巴掌。

看着彻底被她激怒的歪嘴男,蒋玉蓉抬眼朝着那有些明亮的天空绝望又凄厉地大喊了一声:“阿痕!”

某仙浑身缠着绷带,只用两根食指敲键盘,坐在一个四周皆是铁铸的墙的四方形小地方,一边码字一边狂笑,笑如羊癫:“哈哈哈哈哈哈哈,为毛这章越写越开心,越写越带劲?虐虐虐,哈哈哈哈哈,虐死女主,换另一个,强还是不强好纠结啊,啊哈哈哈哈哈哈,为毛看着女主遭难我会这么开心呢?我果然不正常咩?哈哈哈哈……”

一根鸡骨头掉到键盘上,正好砸在键盘上的删除键,一整章就这样没了!某仙诧异,抬起只露出一只眼睛的绷带脸看向四方的天,忽然无数根鸡骨头从天而降……某仙大怒,打开铁门,看着不断传递着装着可疑物品的铁桶的众人怒吼:“再敢造次,我把你们全写死喽!而且…嘿嘿嘿死相必定极其难看!”

砰砰砰!众人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铁通……

“仙大人,码子累不累啊,来,喝口水歇一歇,我帮你捻捻肩,呃……算了,都是绷带。”——某蒋女之母

“仙大大,不气不气,别跟他们这群小的一般见识,呵呵呵。”——某蒋女之父

其他人:“老大老大,我们跟你闹着玩的,嘿嘿嘿,手下留情,给条活路呗~”

看着倒戈的众人小蓉儿咬手帕……

某仙得意:“来人!”

“在在在。”众人围了过来。

“谁去把医药费付了?”

瞬间场地上只剩下一个个装满鸡骨头的铁通……众人跑路带起来的那风吹得某仙的绷带飘啊飘……

“……”

63.得救

山林间白雪飞扬,飞禽乍惊!阿痕……这声充斥着凄厉绝望的呼喊声随着冷冽的风传遍山野,由近及远,似乎在牵引着在这山间搜寻的人们……

才驱马上山的慕容痕,猛地听到山上传来的喊叫声,弃马,如雄鹰展翅般往那喊叫声的来处疾飞而去,烟貂绒大氅在空中划出一道带着杀气的凛冽的直线!

烟马紧追着主人的身影逆风往山顶跑去……

在山脚搜寻迹象的暗卫们也听到了声音,立刻纷纷策马往山上奔去。

蒋玉蓉的喊音刚落,歪嘴男啪的一声就给蒋玉蓉一大嘴巴子,看着晕过去,软趴趴躺在雪地上毫无反抗力的女子,抬手抚摸着细腻的脸蛋。歪嘴男哈哈淫笑道:“爷还没在雪地里快活过,今日就体验一回!”污浊的手粗鲁地将身下女子的衣服解开,解不开直接扯开,看着身下白皙的肌肤,呼吸变得极为急促,又迫不及待地扯了扯裤腰带,然而……不等下一个动作,忽然间整个人被一股带着杀气和内力的劲风掀飞!

歪嘴男被重重地摔在雪地上,紧接着哇的吐了两口大血,鲜红的颜色瞬间在白色的地面晕染开来,四肢瞬间无力!不等歪嘴男回神,整个人就被提起来,入眼的是一双赤红骇人的鹰眼,只是一眼整个人就犹如掉入那恶魔与烈火并存的炼狱!歪嘴男被那双充满戾气杀虐的眼睛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忘却心口的绞痛感。只是下一瞬……

啊的一声撕心裂肺,闻之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震彻山野!歪嘴男双手颤抖着捂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眼眶!

张开着的歪嘴疼得说不出话!疼得没法出声求饶!疼得身体直打颤!紧接着歪嘴男只听着自己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的便是一声咔嚓声和脖子处传来的剧痛!

只见慕容痕俊脸扭曲如厉鬼罗刹,鹰眼冰冷狠戾地看着满脸是血的歪嘴男,扔了手里被捏爆了的两颗眼球,抬起粘腻的手猛地给歪嘴男一个大巴掌!那歪嘴男的脑袋竟然在脖子上转了两圈,而后无力地垂在一旁!凹陷下去的眼皮是那般的诡异地朝向那一片红色的雪地,歪着的嘴张了张始终没能发出一个音!

慕容痕看着歪嘴男软耷耷地挂在肩膀上的脑袋,犹觉不解气的将整个头颅给拧下来!天知道,当他看到他挂念的人儿毫无反抗力地紧闭着眼睛倒在雪地里,身上的衣裳被解开的模样他内心有多么的暴戾,恨不得将眼及所到之处尽数毁灭!那男人跨坐在他玉儿身上竟想对他的玉儿行不轨之事!大卸八块也毫不过分!

而某人也确实是这么做了,一个呼吸间就将前一刻还想着在冰天雪地里刺激快活一番的歪嘴男撕成好几块!鲜艳的红色淋洒在雪地上,零碎的碎块噗噗地掉入雪里,满地的红色伴着残肢碎肉在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是那么的醒眼血腥!

山野间瞬间被浓烈的血腥味覆盖,寒风呼啸似要吹散这令人闻之作呕的血腥气息。

慕容痕看也不看变成碎片的尸块,转身快步走到昏迷不醒的蒋玉蓉身边,抖着满是鲜血的手胡乱地快速地给蒋玉蓉穿好衣裳,将蒋玉蓉抱在怀里,轻轻摇了摇,喊到:“玉儿!”看着怀中的人儿没反应,心中极为慌乱,看着红肿着半边脸的蒋玉蓉,顿感心痛,满心暴虐,鹰眼满是心疼,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

慕容痕迅速解下自己的烟貂绒大氅,给蒋玉蓉盖上,将人抱起,飞身如一只俯冲的猎鹰往山下飞去,同时发出吁的一声长鸣号令声……

快要跑到山上的烟马听到山顶传来主人的命令声,转身加快速度往山下奔驰而去!

赶上来的忍一看了眼被撕成碎片的残肢碎片,凹陷着眼皮露着狰狞表情的头颅就知道这人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而王妃也已经脱险,希望王妃不会被……忍一招招手,“搜!”那两个婢女也要找到,又命两人处理雪地上的残骸。

“是!”

当忍一忍二忍三和其他暗卫看到破庙里的现状,向来不易动恻隐之情的他们都忍不住对地上衣衫不整的两名女子心生怜悯和同情。

看了眼缩成一团手捂着下体绝气的男人和赤裸着下半身却躺在血泊里的男人,暗卫们都感到诧异,很显然,这两人不可能被那昏迷的婢女所杀,而王爷杀人的手法绝不会是这般温柔的,那就是……王妃?!

不多想,忍一随意捡起地上的衣物给阿燕盖上,又掐了掐阿燕的人中,人醒了,让忍一不可思议的是,他听到阿燕的第一句话不是‘救我’,而是‘王妃快跑!’这般境地还能如此护主,忍一忍不住佩服面前这位狼狈不堪的女子。

另一边,忍二也弄醒了阿鹊,却只见阿鹊悠悠转醒后绝望地大哭起来。

仍处于极度恐慌绝望中的阿燕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烟衣男子,瞳孔一缩,泪水不由自主得流下,紧抓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裳,猛地往后退,“滚!”对着面前的男子厉声喝道。

“是我。”忍一因为阿燕忽然的厉喝皱了皱眉,看着犹如被惊吓到的困兽的阿燕,忍一平静而淡定地道。

阿燕透过朦胧的泪眼缓了一会儿神才看清面前的人,倾身紧紧揪着忍一衣袖,哑着声音急声道:“快救王妃!快!”又推了推蹲在面前的忍一。

“没事了。”软绵绵的手毫无手劲,即使被推也丝毫不动的忍一看着满脸血迹,肿着半边脸,神情极度恐慌,语气那般焦急的阿燕,皱着眉简单明了地回到。

阿燕闻言,似解脱般地呼出一口气,单手无力的撑着地面,低着头,听着一旁传来的呜呜的哭泣声,看着忍一身上的佩剑,几不可闻地说了句:“太好了,王妃没事了。”声音轻如蚊鸣却依旧被忍一听入了耳。

忍一看了一眼像被抽了气似的阿燕,想扶她起来,不成想,阿燕猛地站起来,同时还噌地一声抽出他随身的佩剑……

忙着清理现场的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站不稳却依旧不倒的狼狈的女子。

忍一刷的一声也站了起来,看着用剑抵着地,努力站直的阿燕,却不敢迈进一步,深怕这姑娘做出什么令人惋惜的举动来。“阿燕姑娘,冷静点。”

一旁的忍二也跟着站起来,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位仗剑而立,满脸满身血迹,满眼杀气又带着浓厚死气的女子,手动了动,时刻准备着夺剑救人!

阿燕没有回应忍一,更没有理会众人,抖着手无力地抬起剑,剑锋直指着两颊红肿低头哭泣的阿鹊,用着乏力却极为冷冽的声音说道:“贱婢!危难关头,不护着王妃也就罢了,竟还将王妃往火坑里推!还好,万幸被玷污的只有你我,否则,就是下了地狱,我也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阿燕,你听我说,我昏了……呃!”阿鹊惊恐地看着剑锋,对着如恶鬼一般的阿燕求饶,话没说完,只觉心口刺痛,低头一见,左胸前插着一柄剑,鲜血顺着剑滴滴答答的低落到干草堆里…“不!”阿鹊喊了一声,摇着头极其恐惧地看着胸前的剑,嘴里瞬间满是血腥味,鲜血从嘴里不断溢出,抬手无力的握着剑,似乎要将剑拔出来,可那柄剑却又往里送了几分,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冰冷着血脸的阿燕,头顶传来一道极为冰冷无情的女音:“卖主求生者,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和冰冷的女音给镇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多年后,当他们在再回忆起这个场景时,都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一句,果然,此女子绝非常人能与之匹配也!

看着阿鹊死在她的手上,阿燕松开剑把,踉跄了一下,忍一上前欲要扶着,却被阿燕推开,忍一始终皱着眉看着浑身散发着死气的阿燕紧揪着胸前破烂的衣服,迈着踉跄着步伐朝着门外走去,暗卫们不自觉地给这狼狈的女子让开一条道。

到了门口,看着有些昏暗的天空,阿燕抬脚想跨过门槛,终于因极度恐惧和体力不支,眼前一烟,整个人朝前摔了下去。忍一见状,飞快的上前接住往下坠的身体,解下披风,麻利地给怀里女子披上裹住,打横抱起,转头,对着一众干瞪眼的小子们道:“处理干净了!”又对着忍二吩咐道:“查清楚。”快步离开。

忍二点点头,不用吩咐他也知道的,好的手下是会在主子开口前就把事情做好的,对着忍三道:“这里交给你了。”

忍三拍胸脯道:“放心,包兄弟身上。”看着忍二离开,忍三拔出插在阿鹊身上的剑,朝已无生气的阿鹊吐了口唾沫,便指挥众人收拾现场,又指挥其他人去别处看看有没有疑似同伙的贼人。

城门口的侍卫笔直地站着,忽然被一阵强烈的劲风刮了个踉跄,以为身边的人没事找茬地推搡。

侍卫甲站稳,推了一把站在身边的侍卫乙:“你他娘的,没事推老子做甚?皮痒找抽吗?”

侍卫乙稀里糊涂被推了一把,还挨骂,心中无名火烧噌的一下子燃了起来,反手也推了一把侍卫甲:“他奶奶的,是你推老子,还骂老子,你活腻了来诬陷老子!看老子不凑你!”

侍卫甲大怒撸起袖子:“明明是你先推老子的,老子才推你,皮痒找揍呢?来呀,老子怕你不成?!”俩人在城门口掐起架来。

另一边的侍卫丁和侍卫丙连忙劝架,劝着劝着侍卫丙和丁居然也加入打架的行列……“他娘的!谁揍老子的脸?”“他奶奶的!你属猫吗?挠老子!老子咬死你!”……

正当城门口一阵混乱时,又一阵强风掠过,扭打成一团的四人后知后觉,刚刚那一踉跄好像是被最先那阵劲风给刮的,那风好像还带着马蹄声……

慕容痕一手揽着昏迷的蒋玉蓉一手紧抓着马背上的马毛,双腿紧夹着马肚,一路狂奔,身下的烟马感受到背上主子的不安和焦急,很是灵性地一路如它的名字疾风般往王府狂奔而去,所到之处卷起一阵劲风!尘土飞扬!

莱福站在大门口,不时地眺望着城门口的方向。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佘嬷嬷跪在门口,不断地对着苍天磕头,双手合十,闭着眼,嘴里碎碎念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王妃没事,只要王妃没事,老奴愿折寿十年,老天保佑……”

阿荷得知消息马上到浣洗房告诉阿格,俩人本想跟着出去找王妃,却被莱福拦着说莫要添乱,只能在王府门口干着急,阿格和阿荷急红了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阿格也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断的祷念,冲着老天不断的磕头,阿荷急得团团转,也跟着跪下对着苍天磕头。

莱福看着这三个奴仆,说了句干巴巴的“王妃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便不再言语。站在门口直打转。

一柱香…两柱香…直到天擦烟才听见马蹄声,没看清人,只觉得身边一阵带着血腥味的狂风呼啸而过,跪在地上的三人毫无准备地直接被吹趴在地上,莱福也被那劲风刮了个踉跄,站稳,见状便知道是王爷回来了,喊了一声王爷,便紧追上去。

闻到血腥味,莱福众人以为蒋玉蓉遭遇不测,莱福心里焦急,五官皱成一团。佘嬷嬷和俩个丫鬟瞬间喊了一句王妃,带着泪,提着裙子爬起来往主殿方向狂奔而去。

阿荷心中焦急万分,起得匆忙踩到裙裾踉跄了一步,被阿格扶了一把又被拽着往主殿飞奔而去。

烟马在主殿门口停下,慕容痕抱着蒋玉蓉快步,不,是直接用轻功飞进主殿,用内力对着身后赶来的莱福喊到:“周旭!”

听着传来的命令,莱福跑到一半,脚底转了个弯,用他从未奔跑过的速度往周旭的小院快速跑去。

佘嬷嬷她们进了们,便看着自家王妃红肿着半边脸,另一半边脸确实苍白到透明,毫无血气,发髻散乱,身上的衣裳凌乱,三人见着蒋玉蓉这般模样,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阿格阿荷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

佘嬷嬷满脸泪水,不顾慕容痕的规矩,坐到床沿,伸手颤抖着轻轻地抚摸蒋玉蓉红肿的半边脸:“怎么就遭此大难,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可怜的小小姐……老奴恨不得代替你受罪,我的小小姐啊……”看着慕容痕手上的血迹,流淌着泪的佘嬷嬷赶紧检查蒋玉蓉可是伤了哪里。

慕容痕此时却没有如平常那样开口让人滚,竟是木木呆呆的看着蒋玉蓉不动弹。

阿荷看着蒋玉蓉颜色有些深的衣服,上前一抹,满手湿意,摸着蒋玉蓉的手是那么的冰凉,转头对着嚎啕大哭的阿格哽咽地道:“王妃身上的衣物全湿了,你去门口守着,我和嬷嬷帮王妃换衣服。”

阿格闻言眼泪掉得更凶,马上点头,转身出去带上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王妃怎么成了这模样,站在门口直哭泣的阿格,将莱福和周旭拦在门外,哽咽道:“阿荷和嬷嬷在…在里面,衣服湿了,哇呜呜呜呜……”

听着阿格语无伦次,莱福和周旭面色凝重地候在门外。

屋内,阿荷带着泪,手脚麻利地抱来一套干爽的衣物,急得忘了规矩地推了一把像丢了魂似的站在一旁碍手碍脚的慕容痕,让他站开些,正弯腰,手中的衣物却被慕容痕夺了过去,只见慕容痕直接用内力将蒋玉蓉身上的衣服催碎,又以极快的速度给蒋玉蓉穿上衣服,那速度让阿荷和佘嬷嬷惊得说不出话来,轮到俩人瞪着眼忘了反应,甚至忘了看蒋玉蓉手臂上的守宫砂是否还在,都呆呆地愣在原地。

虽穿的有些勉强,却也还算合格。待接到慕容痕阴冷的眼光,阿荷打了个机灵,马上朝门外喊了一声,周旭和莱福马上走了进来。

周旭仔细的蒋玉蓉的眼睛口鼻,仔细的把脉,打开针包,给蒋玉蓉扎了几针,对着一旁面色极为阴狠的慕容痕,有些害怕地道:“王,王爷放心,王妃完好,只是受了惊吓,又受了寒气,老夫已经给王妃施了针,开几副祛寒安神的要给王妃服下便好了,王妃左脸红肿,老夫这就给王妃抹上外伤药,明早就消肿,两天就恢复容貌了。”说完,正要给蒋玉蓉的脸上上药,却被慕容痕夺了过去。

在一旁听着周先生的话的俩婢女明显的呼出一口气。

佘嬷嬷内心也不由得庆幸,看着有些狼狈的蒋玉蓉,又看着慕容痕沾血的手,转身出去打水。

看着慕容痕的动作,周旭明白,不多话,对着阿荷和阿格道:“注意给王妃保暖,不可再受寒,你们随老夫去抓药煎药吧。”

“是。”阿格和阿荷抽噎着应道,随着周旭和莱福走了出去,到了主殿外便看见忍一抱着一女子快步走来。

阿格阿荷急忙上前,看着比蒋玉蓉还狼狈的满脸血迹的阿燕,阿格喊道:“天呐,究竟发生了什么?阿燕怎么了,阿燕,阿燕,你醒醒!”阿格不断的摇晃被忍一抱着的阿燕。

阿荷白着脸,泪水直流,揪着阿燕盖在阿燕身上的披风,说不出话来。

“周先生,快帮她看看!”忍一不理会阿格,对着周旭急声道。

“快走,将她带到我那儿去。”看着忍一怀里毫无生气的小脸,周旭吩咐道。

一群人呼啦啦的往周旭的小院跑去。

门外,李强一路搜寻找不到人便掉头往回走,远远地看见白华峰有许多穿着烟衣的人骑着马从山上疾驰而下,想了想便跟上,没想到竟是乌王府的人,这下确定蒋玉蓉是被找到了,急忙跳下马,身后的人也跟着跳下马,正要往王府里冲,就被门口的侍卫拦着厉声问道:“站住!你是谁?要干嘛?”

“我要见王妃!让开!”

“王妃不是谁人都能见得,赶紧走开!”

听着侍卫这么说,李强心中更加不放心了:“我就是要见王妃!让开!”

蹭的一声尖峰想对,“擅闯王府者杀无赦!”侍卫满眼杀气地看着面前这么一群面带焦急又有怒气的男人。

“怎么回事?”,莱福闻讯而来,看了眼侍卫,站在门口看着面前这一群不认识的男人,眼睛微眯,似乎要看穿来人的目的。

“我是李强,是王妃的手下,让我进去,我要见王妃!”李强看着面前一身管事太监的装扮的人说道。

“对,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王妃!”李强身后的人也说道。

“你就是李强?”莱福眼光上下的扫着面前这自称‘李强’的人。

“是,我就是李强,我们听闻王妃遇险,快让我们进去!”

莱福看着李强眼里的焦急和担心还有自责,淡淡地道:“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带着一群大汉往主殿走去。

一群人来到门外,“你们且站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莱福敲了敲门,站在外面汇报:“王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李强’的人要见王妃,说是王妃的属下。身边也跟着几个人,看他们焦急的样子不似作假,老奴便将人带进来了,请王爷示下。”

屋里,慕容痕听着莱福的汇报,看着沉睡中的人儿想了想道:“带下去。”

“是。”莱福转身对着几个面色焦虑,就差要直接破门而入的男人道:“几位,跟老奴来吧。”推着为首的李强的道。

“我要见到我们家小姐!你起开!”话音落,从屋内传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并着一声满是戾气的声音:“滚!”

莱福见着几个壮汉似乎被镇住了,赶忙将人推走,一边推一边小声地道:“王妃被劫,受了惊吓,这会儿昏迷着,我们王爷这会儿心里正不舒坦,诸位就不要在这里扰了王妃的清静,触王爷的眉头,快走。”

刚刚感受到门里传来的那股强劲的内力,李强看着紧闭的门也不敢轻举妄动,看着紧闭的门眼底有着一丝畏惧和探究。“可是……”李强依旧还是想亲眼见着蒋玉蓉,确定人究竟是死还是活。

“别可是了,王妃没事,就是受了惊吓,休息休息就好,老奴我给你们保证,快走吧!”莱福不断地往外推着,用上了他不轻易示人的内力。

李强是练武的自然能感受到来着莱福的功力,看了一眼眼里带着警告的莱福,再看了眼紧闭的门,门外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转身带头离开。在莱福的安排下在王府住下。

李强几人在屋里急的团团转,有一人道:“阿强,我们直接闯进去看个究竟,那太监虽一再保证小姐没事,可咱们没见着人,心里不踏实,在这干着急也不是办法啊!”

李强看着说话的男子沉声道:“不可,那乌王是个极厉害的人,硬闯的话,人还没见着,咱就先没命了,刚刚你们也体会到了,那股内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难道我们就这么在这里干坐着什么都不做吗?这也太没用了!”另一个人道。

“我也和你们一样担心小姐,让我再想想办法。”李强背着手来回踱步。

摆在桌子上的晚膳依旧完好,没人动过一筷……

。。。。。。。。。。

某仙对着电脑叹气:“哎,我果然还是心地善良,没能忍心对女主下手,谁叫咱这文不是虐文而是宠文呢,哎,有一股莫名的忧伤,人太善良就是烦恼啊,哎~”

某蒋女之母:“臭丫头,我抽死你,你竟敢对我女儿下毒手!”

某仙回头,极为霸气的说道:“你敢抽本仙,本仙立马叫你女儿一命呜呼!”

某蒋女之母闻言坐在地上捶地痛苦:“没天理啊,遭天谴的!为什么会摊上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作者啊,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哟!”

某仙冷哼:“哼!能遇上本仙这么个心地善良的作者,成为本仙笔下人物是你们三生有幸,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窦氏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一脸骄傲又自豪的某仙:这人好不要脸!

64.呜呼

小院里。

周旭坐在床沿,仔细的给阿燕把脉,施了针,看着不见转好的脉象,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对着忍一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阿荷阿格道:“她必定是经历了不堪的遭遇,一心求死,老夫虽给她施了针,可脉象依旧不见好转,她……很是拒绝,怕是要给她准备身后事了。”说完叹了一口气。

阿格闻言,哇的一身扑到满脸是血的阿燕身上,大声哭泣,抬头看了眼忍一,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变成这样,王妃也昏迷不醒,究竟发生了什么?”

忍一看着紧闭着眼毫无生气的阿燕,眼底有一丝同情,对着周旭和俩个婢女将他所见的说了一遍,众人无不感到心惊肉跳。

“天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阿燕,好阿燕,你醒醒,你醒醒!呜呜呜……”阿格不断的摇晃着阿燕,一直喊着,企图让阿燕醒来。

阿荷伏在床柱上,咬着手帕,哭的不能自已。

周旭看着昏迷求死的阿燕,眼底满是敬佩,同时敬佩王妃的胆量和机智,竟然对这俩个小小女子肃然起敬。

周旭对着大哭阿格和阿荷道:“阿格姑娘,阿荷姑娘,跟老夫去抓药吧,王妃那儿还等着,阿燕姑娘这里有忍一看着,让她好好休息。”

阿荷摇摇头,流着泪哽咽道:“煎药一个人就够了,我留下来照顾阿燕。”

“哎……”周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阿格抹着泪跟了出去。

阿格叫来她培养的小丫鬟小桃,让她去拿套干净的衣物帮着阿荷为阿燕换衣服,擦洗一下身体。自己则跟着周旭去抓药煎药。

“忍一大哥,那些畜生决不可轻易饶过!”阿荷坐在床沿,看着满脸血迹,嘴唇白得透明的阿燕冷着声音说道。

“都死了。”忍一看了一眼抽泣着的阿荷淡淡地说道。

忍一站在一旁,看了眼惨白着脸的阿燕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抬头看着坐在床沿的一直垂泪的背对着他的女子,想了想道:“有人针对王妃。”

阿荷惊诧地转头看向忍一,急声问道:“是谁?是谁要对王妃下毒手?”

忍一看着那双含泪的眸子,眼光闪了闪:“还未知,正在查。”

“王妃待人和煦,从未与人交恶,为什么会遭人设计”阿荷站起身拉着忍一的衣袖问道。

“等查出来就知道了,我……我先回主殿等王爷命令。”看着哭红了眼,眼里带着浓浓的疑惑的阿荷,原本圆圆的可爱的脸蛋这会儿满是疑惑和愤怒,又看着揪着他衣袖的手,忍一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睛,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忍一离开,阿荷坐回床沿,看着紧闭着眼的阿燕,哭着轻声唤道:“阿燕……”

主殿内,慕容痕仔细地为蒋玉蓉的左脸上膏药,神情是那么的专注。抹好了药。慕容痕伸手紧紧握着蒋玉蓉冰凉的手,看着眼前几近透明的小脸,天知道他一听到蒋玉蓉失踪的消息时,心中有多害怕,待看到死了的佐,想到或遭遇不测的人儿,他顾不得那一瞬间心中突起的暴虐,他只想找到他心中挂念的温柔的女子。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什么东西,而那一刻,他真的感受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害怕。

“王爷,王妃的药来了。”阿格端着药,流着泪走了进来。

慕容痕接过手,淡淡地说了句出去,不再理会。

佘嬷嬷端着水盆和阿格依言退了出去。阿格一把抱着住佘嬷嬷,哭着道:“嬷嬷,阿燕活不成了!”

佘嬷嬷怔住,推开阿格问道:“你说什么?”

“阿燕她,她活不成了!”

“她在哪?”

“在周先生那儿。”

佘嬷嬷随手将水盆放在廊上,立马往周旭的小院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听阿格和她讲忍一说的遭遇。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阿荷正在给阿燕喂药,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满脸泪水的佘嬷嬷和阿格,道了句嬷嬷,便垂着泪端着药站到一边。

“阿燕,阿燕,我是嬷嬷,你醒醒,你醒醒!天杀的!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那些个千刀万剐的畜牲!好闺女,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你怎么忍心扔下王妃!你醒醒!”佘嬷嬷坐到床边,双手推了推紧闭双眼的阿燕,大声喊道。

“我知道你是最放心不下王妃的,王妃现在昏迷不醒,你就忍心弃王妃于不顾吗?你这么做和阿鹊有什么两样?!好闺女,你快醒醒,你是嬷嬷的骄傲!你是嬷嬷的恩人!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嬷嬷的好闺女,嬷嬷的好阿燕,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佘嬷嬷眼泪如决堤的江水,伸手颤抖着抚摸着冰凉毫无血色的小脸,哭得让人揪心。

阿格和阿荷站在一旁直抹眼泪,跟在一旁的小桃抽噎着。

主殿内,慕容痕端着药,笨拙地给蒋玉蓉喂药,看着药汁尽数从嘴角流了下来,慕容痕赶紧放下药碗,拿起袖子给蒋玉蓉擦去脖子上的药汁,看着喝不下药紧闭着眼的蒋玉蓉,慕容痕看着放在几上的药犯愁。

忽然,慕容痕端起碗,含了一大口,药很苦,可他似乎不知道苦一样,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俯身,抬手轻捏蒋玉蓉的下巴,药汁顺着慕容痕的嘴流到蒋玉蓉的口里……一碗药见底。慕容痕给蒋玉蓉擦了擦嘴,守在蒋玉蓉身边。抬手摸了摸蒋玉蓉有些湿气的头发,看着依旧惨白的小脸还有那红肿的半边脸,慕容痕鹰眼深处浓浓的暴戾与残忍!

冲着空气冷冽的喊了一句:“忍一!”

“主上!”

“查!”

“是!”

御书房。

“蒋玉蓉没死?朕知道了。”慕容渊手指轻敲桌面,没死么,可惜了,不过这并不妨碍那计划的执行。

慕容渊拿出御用纸张,执笔写了一封信,“来人!”

“陛下,奴才在。”

“将这信交给左相,不能让别人知道。”

“嗻。”苏明应道。

驿馆。

“王爷,乌王带回乌王妃了,可是……”

“可是什么?”翟珝抬起正读书的头,皱着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乌王妃依旧完璧!那三人已死,破庙被烧。”紫衫低着头道。

“什么?!怎么可能?!三个大男人对付不了一个柔弱女子?天大的笑话!”翟珝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

“他……他们把蒋玉蓉的随从侍女给玷污了,却……”话未说完,紫衫被翟珝那茶盅砸了个头破血流!

“废物!饭桶!本王一再交代要的是蒋玉蓉失贞,你们却让蒋玉蓉的侍女破身!本王要那破身的侍女有何用?!”

紫衫捂着额头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言语。

“滚!都给本王滚!一群没用的废物!”翟珝气得直喘大气,他以为会万无一失的计划,会按着他的设想完成的计划,却被那些蠢东西破坏,心中极为不甘,恼恨的捶了一下桌子。

乌王府主殿。

夜里,蒋玉蓉发起高烧,这会儿小脸通红,极不正常的病态红,紧皱着秀眉,一脸恐惧,极不安稳,嘴里碎碎念,守在一旁的慕容痕听得清楚,她一直在说:“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阿痕,阿痕,救我,救阿燕!”

周旭睡得正香就被忍三从暖和的被窝里拎了出来飞快的往主殿飞去,外套都没给穿上,冻得老头子嘴里直骂混小子,臭小子,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被拎进主殿,周旭看着自家心性残忍的王爷,竟这般温和的守着一女子,揉了揉老眼,而后对上那阴狠的鹰眼,嗯,是他老眼昏花了……

给蒋玉蓉把脉,施了针,说道:“王妃受了惊吓又寒气入体,会发烧很正常,不发烧那才得头疼。温度确实高了些,只要喝了药,出一身汗,睡一觉就好了。”别大惊小怪的,心里补了一句。周旭打着哈欠,没好气地指着忍三道:“你小子把我带来就得把我送回去。”

“忍三。”慕容痕喊道。

“是。”忍三又提着周旭的后衣领飞身离开,周旭诶了一声,接着便是预料中的破口大骂,从主殿一路骂到居住的小院,被忍三提溜着带进卧房,还在骂骂咧咧,忍三白了一眼周旭,说道:“有本事你就骂王爷啊!逮着我们就骂算什么好汉?”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我……”看着忍三那贼笑,“我呸!”嘭的关上门。

忍三站在门口,看着嘭地关上的房门,抹了一把脸,小声笑道:“欺软怕硬。”转身离开。

“臭小子!你才欺软怕硬,你…你还仗势欺人!”门又打开了,周老头子指着忍三的背影胡子颤啊颤地骂道。

忍三笑着摇摇头。谁人敢骂王爷,那不是活腻了吗?哦,不,的确有一人,王妃……想到昏迷中还是那般恐惧的王妃,忍三心中也不好受,多么好的王妃,怎么就遭此劫难呢?也不知阿二查得如何了,看样子应该是有人要针对王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想到自家主子的手段,对着那还不知是谁的幕后者骂了句活腻了找死!

周旭关了门回到卧房,被这么一闹,瞌睡虫全跑光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房梁骂了句大的小的都没良心!看了看天色,不由得想起他院子里还有个昏迷不醒一心求死的护主的女子。

周旭想了想,起身,披着件外衣就往药房走去,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小盒子,往阿燕所在的小屋子走去。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的婢女,将烛芯拨了拨,屋里亮了许多,昏黄的烛光映着阿燕依旧毫无血色的小脸。

周旭搬了张椅子坐道阿燕旁边,想了想道:“丫头啊,老夫知道你听得见,老夫被那混小子这么一搅和,就睡不着了。老夫上了年纪,那些臭小子一点都不懂得尊老敬老,整日里就知道欺负我这把老骨头,唉……丫头,你别嫌弃老夫啰嗦,这人一上了年纪就爱唠叨。”

“今日你们算是遭了无妄之灾,这人生在世啊十有八九不如意。有时还很糟心,而这些糟心事儿啊都是人生必须经历的。谁人没有一本属于自己的话本子呢?丫头你说是不是?”

看着毫无动静的阿燕,周旭继续道:“老夫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就佩服三个人,这第一个嘛,自然是咱们王爷了,王爷他……很不容易,也很苦,这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第二个人,就是咱们的王妃了,老夫见着王妃的第一眼啊,就知道这女子不一般,眉宇间的温柔和自信让人难以忘记,特别是王妃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着实让老夫佩服啊!而且她能让一向无情冷血的王爷这般上心,是不是比王爷还厉害?如今老夫更加知道了咱们王妃遇事也是个果敢果决的主儿。所以老夫很佩服咱们的王妃啊。”

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温水,走了回去,坐下,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道:“这第三个人嘛,丫头,你猜。”呵呵了两声道:“老夫猜你猜不出来。老夫佩服的第三个人就是你,燕丫头。丫头你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对女子的定义有了些许变化,原来女子除了柔弱无助,还能是这般坚毅,丝毫不输于男子。老夫实在佩服。老夫在想啊,如果老夫是你,能不能做到如你一般呢?”想了想道,“老夫若是你啊,老夫只会当场咬舌自尽,不会身处困境还依旧想着帮主子脱身逃命!王妃大难不死还能保住清白,你这丫头可是立了一等功啊!”

周旭喝了一口水,再道:“唉,今晚王妃发起高烧,人是烧的不省人事,可嘴里却还一直喊着‘救阿燕快救阿燕!’,你们的主仆情谊让老夫我感动不已。你若这么一走啊,不知王妃醒来得多伤心。唉,不过呢,王妃烧的哟可是厉害得很呐,老夫平生都没遇到过这么高的高烧,看来王妃是被吓得不轻啊!唉,恐怕这病好了人也得傻了。唉,多么好的王妃……可惜喽。”

看着眼珠子动了动的阿燕,周旭,眼底有一丝笑意,打开小盒子,拿出药丸,俯身对着阿燕道:“老夫看着你这丫头一心寻死,医者父母心,老夫不忍心看着你这般艰难,便想帮你一把,你如若能醒来……算了你若醒来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保护下来的主子变成了傻子,那得多难受啊,那简直就是活受罪啊,是不是?诶,所以啊,这么着,老夫这儿呢有一种毒药,名为‘呜呼’,取‘呜呼哀哉’之意,一颗下去真的就立马呜呼哀哉了,来,老夫帮你。”拿起一粒药丸,就要往阿燕嘴里送。

原本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挥开了往她嘴边送的苍老的手,“走开!”阿燕冷言道。

看着清明的双眼,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却有了几丝血气。周旭咦了一声,故作惊讶,“你怎么就醒了,我还没将‘呜呼’给你喂下去呢,闭上眼,来,一下子就好了。”

“滚!”阿燕低哑着声音道。

“诶,将‘呜呼’给你喂下,老夫就走人了,你不是寻死嘛,老夫向来心善,就让老夫帮你一把。”

“滚!滚开!”阿燕有气无力地推开不断往她面前送的苍老的手。

周旭气得胡子直往往屋顶翘,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老夫好心帮你,你还这般无情的对老夫。”说完点了阿燕身上的穴道,阿燕立刻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

“诶,这就对嘛,乖乖听话才有糖吃的嘛。”在阿燕怒视下,周旭将那所谓的呜呼给阿燕喂了下去。

看着阿燕恨不得将他杀了的眼神,老头子笑得和蔼,“丫头啊,咱打个赌,这‘呜呼’呢,刚刚老夫一闻才知道过了期,药效应该还是有的,就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了…呃,如果没了药效,你还活着,且还身强力壮,活泼乱跳的,你就给我当女儿如何?老夫我可是膝下无儿无女,百年过后,老夫的所有家产可都是你的,老夫告诉你哦,钱就不用说了,老夫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呢,那可都是千金不换啊!你同不同意。”

阿燕恶狠狠地盯着这糟老头子,眼神很明确,那就是俩字——拒绝!

“嗯好,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就一言为定,明日一早见分晓!走了,老夫也累了,回去躺一会儿,再过俩个时辰就得给王妃把脉去了。”说完起身将烛芯剪短便离开,徒留阿燕躺在床上瞪着那挺直的背影。

看着变得昏暗的房间,下身的不适让阿燕流下绝望的泪水,或许她真不该活着……终是太累或是那‘呜呼’的药效起了作用,沉睡了过去……

主殿。

忍一向慕容痕汇报,隔着屏风,看着地面低沉着声音道:“回王爷,查出来了,是西河翼王命人杀了车夫,调换成他手下的一个叫圆木的男子假扮车夫,又早就在小道上设下埋伏不止那条小道,官道上也都设了埋伏,无论走哪一条路王妃都会被劫去。又命车夫如果王妃买完布匹要回府时便设法引王妃往城外去。”

忍一顶着从屏风透过来的冷气和威压,额头满是汗水,继续道:“王妃不知何故要去相国寺,便中了翟珝的圈套。翟珝叫他手下找了那三个小喽啰,将王妃和两个婢女敲晕带到白华峰的那座破庙意图……”吞了一口口水道:“意图毁了王妃的清白。好在阿燕姑娘舍身相救,又有王妃抵死不从,才没能让那贼子得逞!”说完忍一已是汗流浃背。

“主上,这是在破庙里找到的匕首,是蒋文浩专门为王妃打造用来防身的,属下赶到破庙的时候其他两个贼子已经毙命,与王妃随行的俩个婢女处于昏迷状态,想来那俩人必定是为王妃所杀。”忍一低头双手捧着一把小巧的泛着寒光的匕首道,他也很诧异,王妃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温柔娇弱,没想到竟会连杀两人,能让一个平时心慈善良的女子这般果决,得经历了多么让人心惊的境遇……

“主上,那破庙阿三已命人将其烧毁,那三个贼子的身份属下已经调查清楚,都是些小混混,因脾性相似便走到了一起称兄道弟,都是无父无母之人。”

主殿内的气压越来越低,听不到主子的声音,忍一却知道主子在发怒,又道:“属下在白华峰时便让阿二去调查,阿二查到这次王妃被劫是翼王精心策划的,便抓了翟珝的宠妾紫衫,拷问过后才知道,这毁王妃清白的提议是翟珝的另一个宠妾,紫衫的亲弟弟青衣提出来的,为了……”忍一又咽了一口唾沫,“为了让主上跟随翟珝回西河,当……当翼王王妃……”额头的汗顺着鼻梁流到鼻尖,滴到地上,嗒……

慕容痕站起身绕过屏风,站在忍一面前,拿过匕首,“起来。”

忍一依言,顺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站起来。听着慕容痕的吩咐,忍一的俊脸微微扭曲。抬眼对上平静的毫无波澜的鹰眼,忍一低头不敢直视,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忍一离开,慕容痕看了眼手里的匕首,收起来,又回到床边。

坐在床边,慕容痕看着睡得极不安稳蒋玉蓉,皱着眉,伸手握住有些滚烫的玉手。

“不!不要!走开!不要过来!不许过来!不许过来!”昏迷中还在碎碎念的蒋玉蓉猛地挥开慕容痕的手,大声叫喊,伸手呈爪型在空中胡乱挥舞,腿一直不停地蹬被子,紧闭着眼,不断的摇头,满脸惧色!

慕容痕再次抓着蒋玉蓉胡乱挥舞的手。鹰眼满是无措和心疼。“玉儿……”

在客房里的李强虽隔得远却也依稀听见女子的叫喊声,互相对视一眼,赶紧出门跑向声音的源处。

来到主殿就看到佘嬷嬷和几位婢女,“小姐如何了?”

“李强?你怎么来了?”听到声音,看向出现在身边的人,佘嬷嬷有些诧异地问道。

“别说这个了,小姐如何?”

“王妃她……她受了惊吓,这会儿发起高烧了,你听,正梦魇着,我可怜的王妃……”佘嬷嬷啜泣着道。

“你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哥儿几个焦急的吃不下也坐不稳!”李强听着门内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心里焦急,满眼担忧。

“是这样的……”佘嬷嬷将李强几个拉到一边说了起来。

“不不不!走开,都走开!阿燕!阿燕!”蒋玉蓉满头大汗,满脸泪水,手一直在空中抓着,腿一直蹬着……

“玉儿,玉儿,醒醒玉儿!”

“不许碰我!不许碰我!滚开!”紧闭着眼,紧皱着眉头,不断挥开那一直要抓住她的大手。

“玉儿,是我。”

“不!阿痕!”如在山顶上那般凄厉绝望。

“玉儿,不怕,我在,不怕。”慕容痕安慰道,紧紧握着那因高烧而滚烫的手,可手里的小手却一直想甩开。

暗处的暗卫们被这尖叫声叫的心中发颤,怎样的经历才能叫的这般撕心裂肺?

佘嬷嬷、阿荷和阿格一直候在门外,听着屋内一声声尖叫,都早已泪流成河,哭成泪人。

“啊!!!”蒋玉蓉猛地坐起身!

。。。。。。。。。。

小仙贼笑:“嘿嘿嘿嘿,有没有被题目给吓到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各位看官,小仙作弄成功否?:)”

65.来自慕容痕的报复

蒋玉蓉惊恐地坐了起来,同时被守着她的人抱了个满怀,以为自己还在歹人手里,一边努力地推开那紧贴着她的身躯,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滚!不许碰我!滚开啊!”原本温柔的水眸此时变得充满戾气与疯狂!此时的烟眸瞪得比铜铃还大!满满的恐惧和绝望!身子剧烈颤抖着!原本柔美的面容因恐惧而扭曲,又因为左脸红肿更是诡异的让人有些害怕……

“玉儿,不怕。”慕容痕安抚着怀中因极度害怕身上的衣服和被褥全被汗打湿的女子,轻抚着湿漉漉的头发,有汗也有泪……

惊恐中的蒋玉蓉听不到那一声‘玉儿’,只知道依旧被面前的人紧紧地抱着,任她怎么挣脱都无用,猛地张嘴就咬住抱着她的人的肩膀,狠狠地咬下去,似要咬下一块肉来……

肩膀传来的疼痛让慕容痕僵了一下,却始终紧紧的抱着怀里极度恐惧的人儿,大手轻抚着蒋玉蓉纤细的后背,轻声道:“玉儿,玉儿,是我,是阿痕,玉儿,不要怕,阿痕在,没事了。”。

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往外推的手停住,咬在慕容痕肩膀的力度松了些,闻着熟悉的松香,半晌蒋玉蓉才愣愣地问道:“阿痕?”

“是我,玉儿,没事了,有我在。”慕容痕稍稍松开蒋玉蓉,让她看清自己。

蒋玉蓉瞪着依旧带着惊恐与疯狂的眼睛,见到在山顶极度想念的面容,刚想抬起手,却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玉儿!”慕容痕看着忽然软倒的蒋玉蓉,大声喊道。

门外的佘娟、阿荷和阿格冲了进来,“王妃!”

李强和手下的人也顾不得规矩冲了进去,看着肿着一边脸的女子,心中又恨又自责,终究因为主仆更兼男女避忌不敢走上前,只能远远地站着。

忍三再一次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周旭从被窝里提溜出来,赶在周旭开口骂娘之前说道:“周先生先别骂,王妃做噩梦被吓醒,这会儿又晕过去,实在是情况紧急,您老多多包涵。”

周旭倒是没开口骂人了。而小院里原本因为药效而熟睡却也睡得极不安稳的阿燕,睡梦中梦到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对她淫笑,那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在轻薄她的主子……“王妃!”大喊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被烛光映得有些昏黄的床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王府……

似乎听到一声极为凄厉的喊叫声,喊着她的名字叫的撕心裂肺,想要下床,却动弹不得,心中挂念蒋玉蓉,想起周旭的话……屋内烛光黯淡似濒死之人般挣扎地跳动,映得屋内更加惨淡寂寥。耳边只有屋外那断断续续呜呜鸣鸣的风声,让今日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更加清晰,阿燕害怕又绝望地掉下眼泪,闭上眼,那一幕幕不堪的画面让她依旧如身在破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呜呜呜的伤心欲绝地低哭……

守在屋外坐在廊上的小桃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听到屋内的尖叫,睁开迷糊的眼,愣了愣,赶紧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不确定地唤道:“阿燕姐姐?”

“滚!”一声无力却带着冰冷的女音自屋内传出来。

小桃被吼得吓了一跳,无奈又同情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呵着有些冰冷的手,搓搓手臂,又抱紧双臂,坐回廊上头靠回柱子继续打盹……

忍三提着周旭提着人快步地进主殿里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满眼杀气和自责,拳头紧握的几个男人,不理会。

周旭再次为蒋玉蓉施针,对着慕容痕道:“王爷,王妃的精神极为脆弱,心绪不宁,不可再受惊吓,若不好好休养,恐患上失心疯,需要仔细将养一些时日,老夫……”

闻言,慕容痕俊脸极为凶狠,鹰眼深处极为恐慌,不可以,她不可以有事!这么想着,嘴里也喊了出来。

周旭看着揪着他的衣领变得凶残阴狠的慕容痕,周旭白着脸颤着声音道:“王,王爷,放心,王妃,王妃不会有事的,只要王妃好好休息,好好喝药,就什么事都没有,依旧健健康康的。老夫这就开一些固神安心的药,让王妃服下。”

“药!快开药!”

“是是是,小的这就开药这就开药。”周旭低着头不敢再看一脸夺命修罗相的男人,大冬天的吓出一身汗,回去他也要给自己开几副安神药……

周旭开了药,让阿格立马就去煎药,又让阿荷在主殿里点上安神香。

屋里的所有人被慕容痕遣出去,屋内又只剩下蒋玉蓉和慕容痕俩人。看着憔悴不堪的蒋玉蓉,慕容痕内心极不好受,心就像被别人狠狠地撰在手心里那般难受。

折腾了一宿,蒋玉蓉因药效汗湿了好几套衣物。许是晕过去前见到自己在危难中想见到的人,又或者是安神香起了作用,蒋玉蓉倒也没有再在睡眠中依旧歇斯底里地叫喊,却也一直睡地不安稳。

主殿外小道上,阿荷坐在栏杆上,看着地上斑驳的树影,抹着泪,想到王妃差点被歹人糟蹋,耳边依旧能回响着王妃梦魇时的尖叫声,她都能感同身受当时有多惊险!还有一向交好的阿燕如今一心求死……头靠着柱子,泪水流得更凶。

“阿荷姑娘。”一道冷淡的声音在阿荷背后响起。

阿荷吓了一跳,转身看着站着的人,擦了擦眼泪,抽噎道:“是,是忍一大哥啊,有事么?”

忍一看着哭肿了眼睛的阿荷,皱了皱眉,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查出来了。”

阿荷愣了一下皱着柳眉走到忍一面前问道:“究竟是谁要对王妃下毒手?”

“翟珝。”

“西河翼王?!”阿荷柳眉皱得更紧,吸了吸鼻子,王妃何曾得罪过西河翼王?不由得联想到之前王妃被翟珝请到茶楼和翟珝的对话,不太确定地问道,“是……难道是……因为王…?”阿荷不敢真的问出口,‘王’字发了半音就刹住不提,改用眼神询问。

忍一意外的挑挑眉,看着面前脸上挂着泪,皱着眉思索的女子,点点头。

看着忍一点头,此刻阿荷只想将那该死的西河翼王杀了,哪有男人为了男人设计女人的?!简直荒唐至极!可这么荒唐的事还就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可……那是西河亲王,杀不得!”阿荷咬着牙冷声说道。

忍一再一次意外地挑眉,没想到这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还能这么冷静地分析事情,还能在这种心境下知道西河翼王是亲王杀不得,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何杀不得?”

阿荷转身看着烟色的柱子带着鼻音平静地说道:“他是西河亲王,他若一死,还毙命于北冥,岂不是惹了祸么?”扶着柱子的手收紧,坚硬的指甲摩擦柱子,发出吱的一声刺耳的声音。

忍一看着在极为愤怒的心境下还能和他理智地分析,又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感到无奈的女子,难得掀唇一笑,道:“王爷已经出手了。”

阿荷闻言转身,带着水雾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忍一。

忍一错开视线,想到自家主子的报复手段,还是别吓着小姑娘了……拳头放在唇前轻咳了一声,视线看向此时面前这双眼神特别明亮的眸子紧紧锁着,嘴边笑意未减,平静地道:“总之不会让他好过。”

……

第二天一早,驿馆里,翟珝一起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青衣!”

……无人应答。

“紫衫!”

……回答的只有呼呼的冷风。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一仆人赶紧走了过来,恭敬地回道。

“青衣和紫衫哪儿去了?”

“回王爷,奴才不知。”

翟珝皱着眉挥挥手,那仆人躬身走开。

“翼王!”

翟珝侧身看向门口,一位长相清俊的男子,一身烟衣,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是?”

“我们王爷给翼王的一封邀请函。届时恭候翼王大驾。”

“你们王爷?乌王?”翟珝接过信,眼底不可置信,带着一丝笑意。

“正是。”

“好,本王定准时赴约。”

忍一点点头,转身离开。

低头看信的翟珝没注意到忍一转身瞬间眼底的冷笑与嘴角的嘲笑。

看完信,翟珝到处找人,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如影随形的青衣紫衫会不见踪影,看着手里慕容痕的信件,字迹苍劲有力带着霸气与锐气,满眼的欣赏,忽然间觉得今日那两个侍妾消失不见而慕容痕就给他送来了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坐在主座上思考。

乌王府,慕容痕看着深睡中的人儿,确定蒋玉蓉退了烧,人也没那么的惶恐不安,招来阿荷留在主殿照顾蒋玉蓉,自己往书房走去。

慕容痕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对着空荡荡的空气平静地说道:“带他们过来。”

只见一个烟影往客院方向快速掠过,没一会儿,书房里出现几位满脸担忧,神色间带着自责的男人。

慕容痕静静地看着,身上的冷气和威压丝毫不减,看着面前几人还原本直挺挺的后背这会儿似乎有些弯曲,那几双眼睛也不敢乱瞟,眼里更多了一丝畏惧,书房里才响起一道刺耳如金属重击般的声音:“你留下。”慕容痕看着李强道。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着李强点头,才退了出去。

“乌王,王妃如何?”

“无事。”

“究竟是谁干的?目的为何?”李强沉声问道。

“你们就是这样保护她的?”慕容痕不答反问。

“什…什么?”

“忍一。”低沉的声音毫无波澜。

李强只看见面前忽然出现一个烟衣男子,而他面前的地上同时出现五颗头颅!这是……他派去保护蒋玉蓉的人!李强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白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主座上一脸平静的男人!“王……”

“本王知道你们一直在暗处保护玉儿。呵,这就是你们的保护?自称她的属下就是这样让她遇险而不知?”声音平淡且带着嘲讽,那股威压又增强了些,看着李强白了又白的脸,书案后那人又道:“本王替玉儿废了这些个废物!”

“……”李强顿时羞愧地红了脸,竟一时开不了口,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头颅,的确,他们失职了,他还没来得及惩罚那几个暗中保护蒋玉蓉的人,就带着弟兄到处找人……因为他们的惰慢……算了,错误已酿成,说这些也没有用,他自己也有错,识人不清,用人不当…“我会派更好的……”

“不必,本王自会安排。”李强口中的话还没说全,就被慕容痕打断,只听慕容痕平淡地道:“你做好手头上的事就行,其他的无需你多管。”

“乌王!”李强听言反对的说道,刚喊‘乌王’二字,眼睛对上那双布满寒霜的鹰眼,到了唇边反对的话竟是说不出来!

“有本王在,玉儿不会有事。”鹰眼看着面前有些畏惧他的男人,低沉毫无波澜的声音道。慕容痕看着李强,心中有了打算……

不一会儿,李强便沉着脸走出眼及之处都是烟色,处处透着压抑的书房。

“阿强,乌王跟你说了什么?”等在外头的兄弟们围了过来问道。

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书房,乌王果然不简单!“回去。”

……

慕容痕看着关上的门,鹰眼闪过一抹算计,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带着忍一和忍三离开……

周旭的小院里。

此时周旭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手指着阿燕道:“昨天你就同意,若今日还活着就给我当女儿的。”清明的眼睛却带着笑意。

“我没说。”

“你没说就是默认了。”

阿燕翻了个身背对着无理取闹的糟老头子。

“阿燕,好阿燕,你醒了?”阿格跑了进来,坐在床沿抱着来不及转身的阿燕。

阿燕被阿格抱住,身体一僵,猛地推开阿格,“不!”眼底极具抗拒。

毫无防备的阿格被推了个趔趄,扶着床沿“阿燕?”

原本轻松的气氛被破坏,周旭皱着眉头,终是无奈的轻叹一声,走了出去,将这小屋子让给这俩姐妹。

看着瑟瑟发抖的阿燕,阿格瞬间红了眼睛,哽咽道:“对不起阿燕,对不起,你不要哭。”想伸手拉一拉阿燕的衣袖,又马上缩回去。深吸一口气,强笑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的阿燕是有福的,我给你熬了粥,你起来喝一口好吗?”阿格绝口不提昨日之事。

“我不吃。”语气低沉。

伸手想拉阿燕,在触到之前,又缩了回去,“好歹吃一口,肚子里有东西才能喝药啊。”阿格劝着。

“不吃,你走开。”语气依旧冷淡,阿燕依旧背对着阿格。

“王妃退烧了,昨晚王妃噩梦连连……”顿时发觉自己说错话,她不是故意提的,她只不过想跟阿燕说王妃的情况,怎么话说出来就不对了?看着突然崩溃的阿燕,阿格手足无措,急哭了起来,“好阿燕,好阿燕,我错了,我嘴笨,我该打,你别哭。”说着阿格就往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两巴掌,“好阿燕,你别哭,你别哭。”抬手拉着阿燕的手臂。

“滚!别碰我!”阿燕顿时厉声大喊了起来。

阿格被突然变得像厉鬼一样的阿燕吓到了,急急往后退,“我走我走,你别哭。”转身哭着跑开。

站在药房门口的周旭,看着跑远的阿格,听着小屋里的哭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进去了。

郊外的一处小庄上。

不过是一处再简单不过的四合院,但,再过一会儿,这里将成为翟珝此生最痛恨最不愿提及的地方……

慕容痕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自斟自饮的等着翟珝。

“哈哈哈,乌王,别来无恙。”翟珝看着端坐在石椅上犹如天神,周身气息冷峻危险的男子大笑着踏着流星步走了进来。

慕容痕点头:“坐。”

小院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

翟珝看着不同以往的慕容痕,虽依旧冷漠,但似乎好说话了一些,丹凤眼有了一丝猎物到手的笑意,也带着一丝疑惑,蒋玉蓉不是没被破身么?难道消息有误?

翟珝坐了下来,看着石桌上摆着他送给慕容痕的玉麒麟,笑着问道:“这玉麒麟乌王可喜欢?乌王为何将这对玉麒麟摆在这里?可是想将这对玉麒麟作为我们之间的信物?”

忍一和忍三眼神厉色,心中冷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派人抓玉儿?”慕容痕抬起带着杀意的犀利的鹰眼看向翟珝。

翟珝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慕容痕,怔了怔,笑道:“乌王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明白。什么抓乌王妃?本王抓乌王妃做甚?”

“毁她清白。”慕容痕喝了一口酒冷言道。

“呵呵呵,乌王真会开玩笑。”翟珝浓眉微敛,没想到慕容痕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还这么肯定,难道他找到证据了?不可能啊,青衣做事一向周密的……

慕容痕点点头,抬手给翟珝斟了一杯酒:“你不承认?”语气平淡。

听着慕容痕又恢复平淡的语气,摸不准慕容痕究竟几个意思。又看着慕容痕亲自给他斟酒,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翟珝看了一眼简单的陈设的小院子,慕容痕是一品亲王,好歹也得包下整个茶楼,弄些舞姬乐姬,怎么这么的……寒碜?

对于北冥太后给慕容痕的赐婚,翟珝根本没放心上,更何况亲王郡王在翟珝眼里其实都一样。

听着慕容痕的质问,翟珝若无其事地笑着道:“本王没做过的事,乌王要本王承认什么?咱不说这个,今日难得乌王邀约本王,怎么选这么一个地方?”

“你会喜欢。”语气淡然,却让人忍不住想歪。

站在身后的忍一忍三俊脸扭曲,眼角抖个不停,待会……这翼王…确实…会喜欢的……

他会喜欢?翟珝瞬间明白,狭长的丹凤眼顿时满是欲望和邪念,哈哈笑道:“原来乌王是出于这般思虑,即是如此,乌王咱们就……”不必说完整,寓意明显,抬手拿起酒杯,头一仰,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去。酒水助兴……

“不急,先看样东西。”慕容痕撇了眼翟珝手里的酒杯,自己也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淡言道。

“好啊。什么东西?”兴致浓厚。

“王爷救命啊!啊!”一声尖叫,是青衣的声音,翟珝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似乎听到肉体撞击的声音……

“乌王这是?”翟珝疑惑。

慕容痕抬眼阴冷的看着翟珝,“带人!”

只见一名被抽打得看不清原来模样的男子,竟以一种奇怪的扭曲的姿势被两名烟衣人拖着带了出来,只有那一身紫色的衣裳被翟珝认了出来。“紫衫?”

“啊啊啊……”满嘴鲜血,只有啊啊声却说不出话,一条软耷耷的肉色的东西被人放在一个托盘上,摆在翟珝面前。

看着面前血淋淋的舌头,翟珝心头大骇,挥落托盘,猛地站起来却又猛地跌坐在石椅上:“乌王你!”看了看面前的酒杯,“你给本王下毒!”看向扭曲着身体的紫衫又急声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慕容痕不答,微微侧脸,示意忍一。

忍一将一小包白色药末放在翟珝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东西想必翼王很熟悉。”

“这是什么?本王不知道!”

“来呀,将圆木带上来。”忍一喊到。

翟珝瞪圆了眼。

圆木一出来,刚开口喊到:“王爷!救……”瞬间被万箭穿心,气绝倒地。

翟珝惊恐地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这箭是从何处射出的?看着悠闲自若的喝酒的慕容痕,翟珝没由来的感到一丝恐惧,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调查的一清二楚,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

“还不承认?”慕容痕淡淡的开口问道。

“是,是我做的!”这一刻,翟珝心中感到一丝恐慌,对着面色平静的慕容痕急急地解释道,“只要毁了蒋玉蓉的清白,你就会厌弃她!你才能和我回西河当本王的王妃!到时本王就能与你一同携手,征战四方,一统天下!本王看上的不仅是你的容貌还有你的能耐!慕容痕,本王对你是真心的!本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翟珝心中满是不甘。

忍一和忍三对视一眼,没想到竟是想利用主子成就他的霸业?!

“承认就好。你喜欢男人?”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鹰眼冷酷地看着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的翟珝。

不明白慕容痕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有些跟不上节奏的翟珝顿了顿道:“是。那又怎样?”

“你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为什么要问他这些?翟珝这会儿完完全全不知道面前这和他搭话的冷酷的男子究竟有何意图,挣扎着要坐直身子。

慕容痕点点头,平淡地道:“玉儿说,这不正常。”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那又如何?本王不畏惧世人的眼光。难道你堂堂乌王,贵为一字并肩亲王会在意那些低贱的人的眼光?”翟珝疲软地趴在桌子上,带着怒气说道。

“本王只在乎玉儿的看法。”拿起酒杯浅酌一口。

看着神情冷淡地竟破天荒的和他瞎扯的慕容痕,给他下软筋散就为了和他瞎扯吗?翟珝吼道:“你到底想怎样?”翟珝无力的趴在石桌上,努力的抬头瞪着眼,带着戒备地盯着前面的人,他真是后悔因为慕容痕的一封信便毫无防范地只身一人前来,没多带几个护卫……

慕容痕不答,鹰眼冰冷地看着趴在桌上费力抬头的翟珝,薄唇弯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抬手示意。

得了令忍一忍三便齐齐上前架着翟珝往后方东面的房间走去。

“慕容痕,你究竟想干什么?放开本王,放开,你们这些杂碎!”翟珝咬牙切齿,想挣扎却浑身瘫软。

慕容痕站起身,鹰眼扫了一下桌子上的那对玉麒麟,伸手拿了起来,往翟珝所在的房间走去。

东屋里只见着翟珝手脚被铁链锁着,因浑身无力而被铁链吊着手,半跪着膝盖不着地,姿势滑稽。

周围还站着眼露绿光的二十多位壮汉!

“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了!”忍一一声暴喝,那二十多位壮汉不敢再直盯着那比天神还俊美的男人看,纷纷低着头,有些个忍不住又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却对上那一双冰冷至极,似乎只这么一眼整个人就如同掉进万劫不复的万丈冰窟里的鹰眼,顿时吓得小腿打颤,大腿酸软,瑟瑟发抖,心中的邪念早去了七七八八。

“慕容痕,你放肆!我是堂堂西河亲王,你竟敢这般侮辱我!”翟珝怒吼。这会儿他哪还能不知道慕容痕的意图?!

慕容痕冷冰冰地看着怒吼中的翟珝,嘴角依旧衔着残忍的冷笑,却不发一语。

“你放开我,慕容痕,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待我?枉我对你一片真心!”浑身瘫软无力的翟珝,丹凤眼变得通红,满是不可思议满是不甘和惊惧还有……恨意!

“啊呸,我呸你个…下三滥的癞蛤蟆!”忍三忍不住骂了起来。

忍一看着学得有模有样的忍三,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翟珝被忍三这么一骂,怒火冲天,“狗奴才!凭你也配骂本王?!”

慕容痕抬手一挥,一股劲风致使翟珝的衣物尽数变成碎片散落一地,竟是什么遮挡都没有!

“慕容痕!你竟敢这么对我!啊!!”翟珝因无力地晃动身体,像在挣扎,锵锵锵,铁链发出的声响。这会儿狭长的丹凤眼满是疯狂和羞辱!带着惶恐的音色求饶道:“慕容痕!本王保证不会再对蒋玉蓉出手了!本王保证!你放了本王!快放了本王!”

慕容痕瞥了眼手中栩栩如生的玉麒麟,想到昨晚玉儿那一声声让他心痛又心慌的叫喊声,鹰眼极冷而阴狠。将玉麒麟拿给忍一,眼神示意忍一别让人死了。不再看又怒吼又求饶的翟珝,转身离开。

忍一抱拳道:“主上放心!”看着手里的玉麒麟,对着那二十多位低着头的壮汉笑道:“谁将咱们尊贵的西河翼王服侍痛快了,这价值上万的玉麒麟就给谁拿回家去当个传家宝。”

“是!”在那位又俊有危险的男人不知道用什么剥落这什么翼王的衣服时,他们就快忍不住了!如今既有好事做,又能拿赏赐,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看着那被锁着的赤条条的人,二十几为壮汉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放开!快放了本王!你们这些杂碎!”

忍一掏出一条布堵上翟珝的嘴,免得让他咬舌自尽。

忍三看着被堵上嘴只能发出呜声的翟珝,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道:“翼王这会儿知道害怕知道后悔了?可惜我们王爷已经生气了!翼王您就好好享受吧!嘿嘿嘿……”

看着被堵住嘴的翟珝,忍一冷眼看着二话不说便和忍三离开,将这屋子让给翟珝。

房门紧闭,挡住了里面的欢愉的淫笑声……

忍一看着笑得一脸奸诈的忍三,挑眉问道:“你又做了什么?”

“呵呵呵呵,没什么没什么。”忍三挠挠头,笑得憨厚无害。他不会说,他在这二十多人里加入两个有病的……

看着忍三这副德行,忍一就知道他铁定做了手脚,见他一副保密的样子,忍一也不追问,虽然知道自家兄弟做事向来有分寸却还是嘱咐道:“别出格了。”

“不会不会,你放心。”忍三摆摆手应道。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有那啥病又不奇怪,谁叫他们好那啥!昨晚整个王府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王妃那一声声因噩梦缠身而惊恐的尖叫声,让他们这些七尺铁血男儿都忍不住心肝颤,他这也算是替主母出一口气了吧。

忍一看了眼笑得憨厚老实的忍三,无奈地摇摇头,离开。

忍三则留下来看着,坐在慕容痕坐过的石椅上,拿过慕容痕用过的酒杯,只用桌上的酒稍稍洗了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翘着二郎腿,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口里哼着自家王妃拉奏过的曲子,慢悠悠的品酒,真是惬意得如游览山川美景。

嗯,魔都的东西就是好,隔音效果不错,不足百米,这么短的距离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啧,谁惹怒主子谁倒霉。想到那倒霉蛋接下来要接受三天不一般的报复,忍三一脸同情却满眼幸灾乐祸,惹谁不好偏来惹怒主子,这不是飞蛾扑火——找死么?!

忍三看着这万里的晴空,忽然觉得‘死’是主子最轻的惩罚,活着受罪才叫人生不如死!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主子不杀了翟珝?依着主子的脾性现在的翟珝本应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哦不,是零碎的尸块……为什么会浪费时间和翟珝废话,不让他死反而只是惩罚而已?还是说主子觉得生不如死才是最严厉的惩罚?忍三看着酒杯摇摇头,主子的心思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想到东屋里那活腻了的倒霉蛋,忍三往手上的酒杯里倒满酒,又将酒杯里的酒浇到地上,嘴角带笑,祭奠西河翼王已逝的贞操……

。。。。。。。。。

某仙一脸惊恐的抖着手指着淡定喝酒的某痕:“你你你你你!你要不要这么变态啊,这种报复手段亏你想得出来!”

某痕凉凉的看着瞪圆眼的某仙:“听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安排啥?”某仙不解的问道。

“安排青衣献计,安排翟珝劫我玉儿,安排那贼子毁玉儿清白?”某痕语气极冷的道。

“嘿嘿嘿嘿,呃……那啥,这不是剧情需要嘛,呃,内个,你不是及时出现,这不没毁成嘛,嘿嘿嘿……”某仙后退了两步笑得讨好。

“你回去,有个快递估计到你门口。”某痕淡淡的道。

某仙泪流满面:“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个恐怖分子啊,快来啊!晚点就会出人命啊!”

某痕:“……”

66.劝慰与重建

李强回到小屋里,坐在椅子上想起那五颗头颅心中就不寒而栗!慕容痕竟然能如此清楚地知道他派去保护自家小姐的人!

想起那入眼都是烟色的书房,那个虽坐着却依旧让人不自觉地带着仰望和恭谨的态度的男人,想到慕容痕浑身散发出王者气度,言语间不容反抗的气势,李强越发觉得慕容痕不可小觑!

什么叫做只要做好手上的事,其他不用管?!慕容痕究竟知道他在做什么吗?又知道多少?

李强心中疑虑不停,在小屋子里不断地来回踱步,眉头紧蹙,想到慕容痕纵马狂奔只为寻找蒋玉蓉,言语间也能感受到慕容痕对自家小姐是有几分心意的,觉着应该不会伤害自家小姐。又发觉慕容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都不清楚,自家小姐危矣!

他知道慕容痕的功力相当高深,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手上所有人加起来也对付不了慕容痕,他必须想一个周全的对策出来……

虽然慕容痕不让李强派人保护蒋玉蓉,但他还是叫了几个亲信交到了一番,不可再出现这种出现危险依旧无知的情况,他人都道明白,便转身离开自此在王府附近买了一处民宅,时刻注意着王府不在话下。

周旭的小院里,佘嬷嬷熬了补身的汤水和小米粥来到阿燕的小屋子。抬手敲了敲门,道:“阿燕,我是嬷嬷。”轻推们,当看到屋内情况时,嘭的一声手里的托盘掉到地上,食物洒了一地。大喊:“啊!阿燕!阿燕!来人啊!阿燕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不开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只见佘嬷嬷跑向桌子边,抱着悬在半空中的阿燕的双腿,踮着脚努力地将阿燕抬高,冲着门口大喊。

周先生和小桃闻言赶来,见着屋里的情况大骇,小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继而转身跑出去。

周先生赶紧帮着佘嬷嬷把人放下来。

“阿燕,阿燕,好闺女,你快醒醒!”佘嬷嬷轻拍阿燕惨白的小脸,哭着喊道。

周先生一手掐阿燕的人中,一手给阿燕把脉,掏出随身的针包,给阿燕施了几针,又把了把脉,看了看阿燕的眼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还好发现的早,命算是抢过来了,却也是去了半条命,得好生养着。把她抬到床上去,别再受了寒气。”说完就抱着阿燕往床边走去,佘嬷嬷推开被撕烂了的棉被,帮着将阿燕放置好。

阿荷和阿格听到小桃的急告,哭着从主殿飞奔过来,还未进门就听到俩姑娘带着哭腔的呼唤:“阿燕!阿燕!”看着脖子上的勒痕明显,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阿燕,阿荷和阿格都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

被掐着人中的阿燕悠悠转醒,佘嬷嬷和丫鬟们纷纷喊着阿燕。

眼神发直的阿燕听着耳边悲戚的哭声,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感到一丝疼意,毫无生气地问道:“为什么要救我,死了,才干净。”

众人闻言,哭泣的哭的更凶,叹气的又重重得唉了一声,小屋里一片悲怆的哭啼声。

佘嬷嬷坐在床边,对着众人道:“你们…你们都出去吧,我跟阿燕说会儿话。”

看着有佘嬷嬷在,周旭对着哭得悲伤的俩个丫鬟挥挥手道:“走吧走吧。”临走前看了眼毫无生气的阿燕又叹了一口气。

阿荷和阿格也是抹着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小屋子。

佘嬷嬷俯身将阿燕抱在怀里,感受到怀里一丝寒意,双臂紧了紧,心疼地道:“阿燕,好阿燕怎么这么想不开,你可是吓坏了嬷嬷!”

“我是个…不干净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阿燕依旧俩眼发直,却没有像早上那样推开阿格般推开佘嬷嬷,音色死气沉沉。

“阿燕,发生这种事谁也料不到,嬷嬷恨不能代你代王妃受罪,看着你这般模样,嬷嬷打心眼里难受。”抬手抹掉流下来的泪水,“嬷嬷知道,发生这种事任何女子都受不了,可是,阿燕,你可想过那些在乎你的人,她们的感受?”

“在乎我?没人在乎我,我……了无牵挂。”

“不,傻丫头,这么些年,嬷嬷我看着你们一个个成长,你们就像嬷嬷的亲生女儿一般。还有阿荷和阿格,你们自小就一块儿服侍王妃情感深厚。再有就是王妃!王妃自然也是舍不得你,你这么一去,王妃知道了得有多伤心啊!你就舍得弃王妃于不顾?”满脸的泪水。

阿燕听着,发直的眼有了些许波动,泪水像决了堤的江水。“可我……一副残破的身子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我没脸见你们!”

“不不,不能这么想,不能这么想!”

“嬷嬷,我已是不干净的人,活着只会被人耻笑,我无颜活在这世上,就让我去吧。”泪水直流。

“噢…我可怜的阿燕,好阿燕,没人会笑话你,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是你保住了王妃,你是嬷嬷的恩人,好闺女,不要想太多,王府里没人会笑话你瞧不起你,相反的,大家都敬佩你。”

“嬷嬷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心里明白。我这般不堪,怎配得上‘敬佩’二字。死,才是最适合我的。”

“不,嬷嬷没有骗你,嬷嬷向你保证!如今那些畜牲已经丢了命,哦,我听阿荷说这次是有人要针对王妃,才下的套,如今这人已经查清楚,王爷也替王妃和你报了仇。好闺女……”佘嬷嬷自己擦了擦眼泪,一手揽着阿燕,稍稍拉开距离,掏出帕子给阿燕擦去满脸的泪水。

“好闺女,没人会轻看你。府中的下人们无不觉得阿燕是值得让人尊敬的敬佩的,你忠心护主,舍身取义,在咱们眼里与那上阵杀敌的大将军一样都是英雄!”抚了抚阿燕纤细的后背,带着哭腔道:“好闺女,人死不如赖活着。死,很容易,人这么一死,于自己而言万事皆空,却是给亲者带来无尽的哀痛。”

佘嬷嬷淌着泪,轻轻拍打着阿燕的后背,温柔又坚定地说道:“闺女,贞洁于女子而言固然重要,但若是为了保全你要保护的人,别说失贞就是为此失了性命那也是值得的,嬷嬷若是你,也会身处困境仍依旧想着护着主子,因为我们心中挂记着的是我们的主子,把主子看得比自己还重。为主子牺牲这是我们做人奴仆必须有的信念!丫头,这本就不是你的错,遇到这种事没有哪个女子是愿意,但你做的对,宁可自己被玷污也不能让王妃被糟蹋!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全王妃!相信嬷嬷,没人会笑话你轻看你,只会敬重你!”

“可……世人终将是容不下我的。我也容不下自己这副残破的身体。”眼底有一丝动容,但仍旧布满死气。

“丫头,这个世道的确对女子苛刻,却也不是苛刻到近乎毫无人性,世人总是能理解的。况且,嬷嬷相信这善解人意的人终究是多过那些不可理喻的人。一种人一种想法,百千万人,想法便是千千万万,丫头,你能顾得来这千千万万人对你的想法吗?好闺女,是生是死不过一念之差,从生到死不过转瞬间,可结果却是截然不同。好阿燕,人生从来没有过不去的坎,过不去的从来都是自己的心。”

感受到怀里女子稍微平静的情绪,佘嬷嬷带着安抚的轻拍这阿燕的后背:“咱们女子生来就有两件最宝贵的东西,一是贞洁二是心灵,但两项相比取其重,最重要的还是心灵的纯洁和心中的良知。贞洁没了人还能活着,若是丢失了良心,心里变得污浊,那这个人就如同没了灵魂的躯壳,那才叫‘死了才干净’。身体……不过是个躯壳罢,只要阿燕心灵干净,那也还是干净的。就说阿鹊吧,阿鹊心思歹毒,背主求生,遭人*前她就已经失了本心,称不得干净的了。”

佘嬷嬷摸了摸阿燕柔软的头发,感受到肩上衣服有些湿潞,却不理会,“丫头啊,人生在世就只为一字——‘活’,活着体会世间百态,活着尝遍人情冷暖,不管遭到多大的挫折,人生路有多坎坷,都要活着!因为接下来或许就是你意想不到的美好幸福!人若这么一死了之,就什么都得不到体会不了。不知道实情的兴许会称赞你一声烈女,知道实情又与你不熟悉的徒留一声哀叹惋惜,而留给与你亲近的人将是无法弥补的伤痛!可这些你已经无法知晓。”佘嬷嬷搂着阿燕轻轻摇了摇,吸了吸鼻子,眼角泪光闪烁。

“丫头,蝼蚁尚且知道惜命,我们就更加要勇敢地活下去,我们不为世人的眼光活着,我们只为在乎我们又需要我们保护守护的人而活着。阿燕是坚强的女子,嬷嬷相信阿燕能够战胜心魔。常言道‘祸兮福所依’,这次大难过后,说不定福气就在门口等着阿燕,嬷嬷的阿燕是最有福气的。”

阿燕伏在佘嬷嬷怀里,虽依旧哭泣流泪,眼底却没有之前那般绝望的神色。

“嬷嬷知道,阿燕心里害怕,但那些个畜牲已经得了报应,他们用生命在给阿燕赔罪。听嬷嬷一句劝,那些糟心的事已经过去了,就当作一场噩梦,梦醒了,咱就继续生活着,王妃还需要我们保护不是?”

佘嬷嬷看着轻轻点头的阿燕,满眼欣慰,眼角还淌着泪,慈爱的揉了揉阿燕的后脑勺,慈爱的说道:“能想通就是好的。好闺女,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嬷嬷去给你拿碗粥来,好不好?”

看着阿燕轻轻点头,佘嬷嬷招来阿格看着阿燕,又让守在门口的阿荷回主殿换回小桃,照看着蒋玉蓉,顺便交代阿荷让小桃去抱条新的棉被给阿燕,自己则去厨房端了一碗青菜瘦肉粥和一碗药,细心的喂着阿燕。

“嬷嬷……王妃…如何了?”

“王妃正在养病,昨晚发起高烧人烧的稀里糊涂,现在退烧了,正休息着。”佘嬷嬷拿起帕擦了擦阿燕的嘴角,看着恢复生气的阿燕,仍红着眼,却笑着道:“这一次倒是看出王爷真的对王妃上心了,昨晚王爷衣不解带地守了王妃整晚,所以那句老话说得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阿燕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黯淡,“嬷嬷…王妃…会不会嫌弃我是个不干净的?”

“傻丫头,你把王妃当什么人了?王妃是怎样的主子你还不知道吗?王妃最是心善的,要说最该感激你的就是王妃了。王妃只会把你捧在手心上,怎么会嫌弃你?”

阿燕点点头,那丝黯淡消失。

佘嬷嬷想了想对着面色苍白,眼底已没有绝望求死之气的阿燕道:“燕丫头,嬷嬷在这还需要告诫你一句,做人奴仆最忌居功自傲!”

“嬷嬷,我晓得。”

“好,不愧是嬷嬷的好阿燕。”给阿燕擦了擦嘴,喂了药,扶着阿燕躺下,慈爱的抚了抚阿燕苍白的脸道:“好好休息,嬷嬷抽空就来陪陪你。”安置好阿燕,佘嬷嬷便离开。

走到院门口,佘嬷嬷招来小桃道:“仔细照顾阿燕,别让她再做出傻事来,她若醒着,你没事就和她聊聊天,多捡些京都有趣的事儿和她说说,让她分神。”

“是,知道了,嬷嬷。”小桃也还是红着眼道。

“阿格呢?”佘嬷嬷问道。

“阿格姐姐说她先回主殿去帮着阿荷姐姐一起照看王妃,待会儿就过来。”

“我知道了,你专心守着,我让小樱过来帮你,有什么事儿赶紧叫人啊!”

“诶,奴婢晓得。”

“今天阿燕的事儿暂时别让王妃知道,你也别多嘴到处嚼舌根,知道吗?”佘嬷嬷看着小樱颇为严肃地说道。

“是,奴婢不会多嘴让王妃伤神的,嬷嬷放心。”小樱乖巧地福福身。

佘嬷嬷看着懂事的小樱点点头笑着道:“体贴主子,做事尽心,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是,奴婢自当尽心伺候王妃。”小樱蹲了蹲身。

佘嬷嬷满意地点点头便离开了。

主殿。

一回到王府慕容痕便往主殿快步走去,一进门,阿荷和阿格就告退。慕容痕看着依旧沉睡着的蒋玉蓉,坐在床边看着被蹭掉不少药的左脸,拿起放在几上的膏药仔细地给蒋玉蓉的左脸上药,左脸虽已消肿却留下一大片乌青,看着怪吓人的。这膏药是周旭一早就送过来的,拍着胸脯对慕容痕保证说只要两天,王妃的容貌就得以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细腻。

慕容痕轻轻的为蒋玉蓉抹着膏药,蒋玉蓉感受到左脸传来的凉意,猛地睁开眼睛,见着那双熟悉的鹰眼,水眸深处的害怕和恐惧消失。水眸不自觉的流下眼泪,看着慕容痕不言语,泪水不断的流入两鬓。

见着蒋玉蓉看着他静静哭泣,慕容痕慌的不知所措,扔了手里的药瓶,嗙的一声,瓶碎,药洒。

待得知消息被吩咐重新拿一瓶膏药的周旭心疼得眼皮直抖个不停,当然这是后话了。

看着泪流不止的蒋玉蓉,慕容痕笨拙地抬手帮蒋玉蓉擦拭泪水。声音虽然和往常一样刺耳,但此刻蒋玉蓉却觉得格外的悦耳,“玉儿不哭,有我在。”

两腿间没有任何不适……蒋玉蓉心中不由得庆幸…

看着慕容痕带着血丝的眼睛,蒋玉蓉知道他一定是一夜没睡,心疼,愧疚,还有劫后余生的害怕……乏力地抬手抚摸着慕容痕的俊脸,因为昨晚噩梦连连,她也尖叫了大半夜夜,这会儿声音沙哑喑沉,竟比慕容痕的声音还要刺耳:“真好……还能见着阿痕。”

慕容痕定定的看着那双依旧带着不安的水眸,抬手覆盖着贴着他的脸的玉手,感受那玉手传来的温度。鹰眼里情绪莫名。

“阿痕,我…我没有被……”

“我知道。”

蒋玉蓉垂眸,倘若她失身了……抬眼看着眼前这双带着关怀的鹰眼,倘若她失了清白,她或许会依旧做他的王妃,但也会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又或许她会嫌弃自己而离开他……

看着水眸带着水雾静静地望着他,慕容痕以为蒋玉蓉害怕,俯身轻吻樱唇,轻声道:“不怕,有我。”

闻言,蒋玉蓉看着带着安抚与坚定的鹰眼,心中大为动容,心中亦有喜有愁。

“王爷,王妃的药来了。”阿荷站在门外汇报,没有王爷的同意不能进主殿。

慕容痕看着对他微笑的女子又低头点了一下变得有些红润的樱唇,“进。”

阿荷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着直至中午才苏醒过来的蒋玉蓉,有些激动地红了眼眶,对着慕容痕和蒋玉蓉行礼,满眼心疼和担忧的看了眼坐在靠着软垫坐着的蒋玉蓉,因为慕容痕在不敢多言语,只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便躬身离开。

慕容痕拿起一碗青菜粥,试了试温度,舀了一勺递到蒋玉蓉面前。看着蒋玉蓉乖巧的吃粥,慕容痕嘴角微翘。

蒋玉蓉只喝了半碗,只觉嘴里乏味发涩,便摇头不吃。

慕容痕端起药就要往自己嘴里送,被蒋玉蓉拦了下来,问道:“这是干什么,她们总不至于要下毒害我吧?”

慕容痕看了看虚弱的蒋玉蓉,皱着眉头道:“喂你。”

蒋玉蓉愣了愣,继而红着脸有些不自在地道:“我现在醒了,能自己喝。”

慕容痕看了看蒋玉蓉,见着蒋玉蓉坚持,便将碗递到蒋玉蓉面前。看着蒋玉蓉就着他的手将药喝下去,本来好看的五官顿时皱成一团,忍不住笑出声。

看着慕容痕笑话她怕苦,蒋玉蓉瞪了他一眼,樱唇微翘,“水。”

慕容痕放下药碗,给蒋玉蓉倒了一杯水。

蒋玉蓉喝了水,口里的苦味变淡,又觉浑身乏力得很,便躺下休息。

听着蒋玉蓉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慕容痕也侧身躺在蒋玉蓉身边,轻轻地将人搂在怀里,闭眼稍作休息。小憩了一会儿,慕容痕便起身,看了眼熟睡着的蒋玉蓉,招来阿荷吩咐了句仔细照顾王妃,便去了书房。

“主上,外面再传王妃被劫的谣言,说王妃已被歹人所……所玷污。”忍一低着头不敢直视上面的主子。

“谁?”音色平平。

忍一知道自家主子问的是什么,回道:“是慕容渊让人散布的。还有,从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慕容渊要利用李太后下的懿旨,让王梁之女王好儿嫁入王府,打探王府的动静,打探主上的身份。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说,慕容渊要给王妃下旨而不是给主上下旨。”

慕容痕嘴角嘲笑,慕容渊倒是越发出息了,捻了捻手指,“抹了流言。”

“主上放心,属下已经处理妥当了,不会再有关于王妃被劫的流言。主上,慕容渊那儿可要?”

“暂时不管。”

“是。”迎娶平妃?呵,还真能想,真以为王府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

“其他消息呢?”

“南盟那边传来消息说,阿泰尔蓰辰和阿泰尔齐已是水火不容了,兄弟俩已反目,一切按着主上的计划进行着。阿四说他在阿泰尔蓰辰身边得知南盟皇帝已不满阿泰尔蓰辰,屡屡打压阿泰尔蓰辰,阿泰尔蓰辰已有夺位之意。”

“很好。”把玩着手上的布娃娃,看着圆嘟嘟的‘蒋玉蓉’的脸道。

“主上,魔都里,任昊宇和沧澜严晰一直安守本分,前几日他们还到佑那儿要求给他们些有难度的任务。”

“让佑看着办。”

“是!主上,昨晚那水毅想要逃跑被守卫的人抓了回来,主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杀了,人头送给慕容渊。”将两个布娃娃摆在一起,鹰眼看着面前的俩个互相依靠着的布娃娃,平淡的说道。

“是!”

“余氏如何?”

忍一抬眼看了一眼目光盯着布娃娃的慕容痕,低头道:“余氏在南盟后宫一直是一手遮天,不过最近新晋的一位贵人倒是有些胆量,敢和余氏对着来。属下查了这位贵人,名为西姆慧娴,是出身南盟第四大世家西姆族的嫡支,因为性情直爽豪迈被南盟帝看中,封为贵人。此人有勇无谋几次被余氏打压怕,她不是余氏的对手。”

“让鱼去南盟协助她。另派隐一去南盟,半年内让西姆家族跻身第一大家族。”慕容痕眼光依旧不离布娃娃,语气平淡,声线刺耳。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让莱福过来。”

“是。”

忍一退出去之后,没一会儿,莱福就进来了,“王爷找老奴有何吩咐?”

“重建主殿。”

“重…重建主殿?王爷想建成什么样的?”莱福感到疑惑不解,当初王爷可是吩咐了主殿和书房一律用烟色,这是住腻了还是怎么着?这不像王爷的作风啊!

慕容痕静静地看着面前这对穿着喜庆的布娃娃,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按小书房建。”

小书房?主殿的小书房吗?莱福明白了,“是,老奴这就去办。”别说王妃不喜欢这眼到之处全是烟色的布局,当初他督建的时候也是极为不适应的,他还记得那些匠人们私下低估着从来没做过这样的设计,烟色的墙,烟色的地,烟色的家具……匠人们都感到不可思议。也难怪众人不理解,他家主子的心思一般人怎会知道……

“收拾西院。”

“是。”

交代完所有事情,慕容痕看着将近酉时中的天色起身往外走。慕容痕走进主殿时,就看见阿荷坐在床沿拿着碗青菜粥在喂蒋玉蓉,“出去。”

听到声音,阿荷立刻站了起来,对着慕容痕行礼问安,同时自觉地将手里的碗交给慕容痕,又对着蒋玉蓉欠身,走前看了眼蒋玉蓉,因着佘嬷嬷特意交代暂时先不要告诉王妃中午阿燕的事,免得王妃劳心伤神,她也就不敢在仍病弱的蒋玉蓉面前提起阿燕一个字,赶紧退了出主殿。

慕容痕拿过还剩半碗的青菜粥,坐到阿荷原来坐的地方,不发一语的,舀了一勺递到蒋玉蓉嘴边。

蒋玉蓉已经习惯了慕容痕这种将主殿里的闲人赶走的做法,配合着慕容痕喝了两口,便推掉不吃。

蒋玉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看着慕容痕,哑着声音虚弱地问道:“吃饭了么?”

慕容痕老实地摇头,薄唇蹦出一个字:“没。”

蒋玉蓉想了想问道:“午膳呢?”

“没吃。”

“早膳也没吃?”

“嗯。”

“阿荷!”

门外的阿荷隔着门立刻回道:“王妃,奴婢在。”

“给王爷摆膳!”

“是,奴婢这就去。”

转眼看向慕容痕的水眸带着一丝责备,语气也带着一丝不悦的诘问:“为什么不吃饭?”

“不饿。”某男老实回答,顿了顿又道,“想和你一起吃。”

“不饿也得吃一些,哪能说不饿就不吃,这样子会胃疼的,久而久之就成了甩不掉的胃病,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蒋玉蓉听着前半句很自然的忽略后半句。

听着虚弱又沙哑带着满满的责备的声音,慕容痕并没有发怒,反而心中觉得无比温暖,定定地看着蒋玉蓉,咧着嘴,看着带着责备和一丝怒气的水眸,鹰眼里满是愉悦,“我错了,别气。”慕容痕笑着回应面前这一脸责备与不赞同的女子,抬手讨好般地抚摸水嫩的脸蛋。

蒋玉蓉听着对她承认错误的略带刺耳的声音,看着从未见过这样笑得傻憨的慕容痕,觉得可爱又好笑,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又立马压下,板着脸,瞪着笑得越发憨傻的慕容痕,拉下某人的手,颇为严厉地道:“可不许你再这样不吃饭,让我知道了,我不饶你!”

“好。”慕容痕自然没错过蒋玉蓉那一瞬间的微笑,俊脸笑得越发开心,眼角微微向上翘的鹰眼满满的笑意和暖意。

阿荷端着放着三四个菜和饭的托盘走了进来,放置好后,又将托盘里的药拿给慕容痕,看着慕容痕接过手,便退了出去。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将药喝下去,递了清水给其漱口,这才起身走到饭桌前,坐下,三两下就解决的饭菜。待他重回床边,就看着蒋玉蓉已经熟睡了过去。想了想,点了熟睡中的人的睡穴,转身拿过他的貂绒大氅紧裹着蒋玉蓉,将人抱起紧紧地抱在怀里,往外面走去。

到了门口,慕容痕唤来忍二吩咐将东西收拾了搬到西院,便抱着蒋玉蓉往西院走去。

67.报复仍在继续

西院位于王府的西边,与主殿隔着一座木桥,并一个小小的人工湖。王府初建成时,慕容痕改建的只有主殿和主殿书房,其余的院落都保持原样。又因为慕容痕不得圣心,建造王府的匠人自然是看上面的人脸色干活,建造的……别说和其他皇子府一般华丽,勉强只能给个工整规矩的评价。

西院不大的占地面积,规模也只是主殿的四分之一,什么装饰都没有,空荡荡的院落比起蒋玉蓉最早前住的还不如。可西院却是离主殿最远。每天都有人都有人打扫,小小院落却也干净。

慕容痕抱着蒋玉蓉走进西院,鹰眼若有似无地扫了一下那粗糙的墙面,眼底深处是一抹阴冷,心中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安置好蒋玉蓉,便转身离开。

隔天当蒋玉蓉醒来时刚好阿荷端着粥走了进来。

“这是哪?”

阿荷听着自家主子仍有些虚弱的疑问声,回道:“回王妃,这是西院,王爷要重建主殿便搬到这西院来了。”扶着蒋玉蓉坐起来。

重建主殿吗?蒋玉蓉嘴角带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的微笑,他还是同意了。“王爷呢?”

“王爷从昨晚便一直在主殿的书房忙着。这会儿估计快到西院了吧。”在主殿王爷总能掐准时间过来用膳的,这会儿虽搬到西院,估计也不会差吧。

蒋玉蓉点点头,转眼环顾四周,毫无装饰,白色的有些粗糙的墙,简单的家具,却总体比主殿感觉好多了,不会有那么一股压抑感,每天睁眼总以为掉入无尽的烟暗里,压抑得让人心情有时会莫名的烦躁。轻轻道了一句:“这才对。”

“王妃说什么?”阿荷拿着湿布走了过来,问道。

“没什么。王爷可有说怎么重建主殿?”蒋玉蓉接过湿布擦了擦脸,又拿给阿荷。

“奴婢不清楚。是忍一让奴婢和阿格收拾王妃的东西搬到西院,其他的没说。”拿过湿布走回架子边,扔在盆子里,端起粥又走回了床边,细心的喂着蒋玉蓉。

“对了,阿燕呢?阿燕如何了?”含了一口粥,忽然对着阿荷问道。

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王妃,阿燕醒了,却……却不肯让人接近她,就是想宽慰她几句,奴婢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昨儿个……”将昨天早上阿格哭着和她说的和蒋玉蓉复述了一遍,又道:“昨儿个将近中午嬷嬷去看阿燕,竟发现阿燕她……”流着泪,细细说着中午那惊心的一幕,“后来不知嬷嬷宽慰劝下了阿燕,阿燕看起来好多了,没那么的死气沉沉的。”

蒋玉蓉听得泪水直打转,想起前天那惊险的一幕幕,想到阿燕即使……还依然为她着想,心中即疼又愧疚,推开阿荷递过来的勺子,转头哭泣,哭得伤心,带着鼻音哑着声音道:“你且去好生照顾她,等我舒坦些了便去看她,你告诉她千万不要多想,也不要再做出什么傻事来,让我难过让我自责,我不会弃她不顾的。”

“是,奴…奴婢这就去。”阿荷也哭的伤心。

“怎么回事?”一道刺耳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慕容痕一回西院就看着床头哭得伤心的蒋玉蓉,皱着眉问道。

“你且去吧。”蒋玉蓉对着阿荷说道,才看向皱着眉向着她走来的男子,唤了句“阿痕你回来了。”

慕容痕点点头,拿过阿荷手里的碗,看了眼桌子上还冒气的药碗,走到蒋玉蓉身边,坐下看着满脸泪水的蒋玉蓉,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做噩梦?”

“不是,是阿燕。”蒋玉蓉俯身抱着慕容痕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对不起阿燕,她那么护着我,就是……也不忘拼尽全力拦着那人追上我,我……我对不起她,我最后还是弃她而去,我……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一辈子也不会原来自己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呜呜呜……”

“你没错。”想安抚蒋玉蓉,可是手里却端着碗,另一只手也不得动弹,只能这么说着。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倘若蒋玉蓉当时和那人硬拼定是没好下场的,逃是最佳的办法,至少如今保住了一个。

“别哭,没事了。”

蒋玉蓉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心情。

慕容痕看着手里变冷了的粥唤来了下人换一碗热粥,再将桌子上的药也拿去温热。

看着吃了粥喝了药,迷糊地睡过去的蒋玉蓉,慕容痕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不能让她单独出去,她要去哪儿,他都陪着。

阿荷走到厨房看着厨娘问道:“李婶,周先生那儿的早膳有人来拿了吗?”

“哟,是荷姑娘啊,来得正好,周先生和燕姑娘的晚膳刚做好呢。”一老实的厨娘回道。

“在哪儿呢?给我罢。”

“诶,在这呢,给,拿好了,有些沉。”厨娘将放在一旁的食盒拿给阿荷。

“行,若佘嬷嬷或阿格过来的话,你就跟她们说一声就是了。”

“诶,我晓得。”看着阿荷正要转身离去,李厨娘赶紧问了一声,“荷姑娘,燕姑娘如何了,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挂心,那儿还等着,我先走了。”阿荷客气的回道,说完,转身离开。

“好些了就好,诶,荷姑娘慢走。”厨娘转身看着其他人,叹了一声:“唉,好好的闺女怎么就……唉……”

“是啊,是啊,真是无妄之灾啊……”其他人小心应着,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少说闲话是王府建府以来唯一的规矩。

阿荷一路走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先是将饭菜送到到周先生那儿,才去看阿燕。

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小桃,用眼睛询问了一下。

小桃见着阿荷站了起来,嘟着嘴摇摇头。一直往房内偷瞄的小樱,走了下来拉着阿荷道:“阿荷姐姐,你们昨晚走后,阿燕姐姐依旧不让我们进去陪着,自己一人在里面坐了一晚上,我们也在外面守了一晚上,中间进去剪了几次烛芯,给阿燕姐姐倒几次水,她虽不喝水也没开口说话,但没见着有何异样。”

见此,阿荷敛着柳眉,点点头道:“你们先去下去吃早点歇息一下,这里先交给我吧。”敲了敲门,放轻了声音道:“阿燕,我给你送饭来了,我进来了。”推开门,借着外头的晨光看着坐在床头发呆的阿燕。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才走到桌边拿出一碗粥夹了些爽口小菜,搬了张椅子坐到阿燕旁边。

舀了一勺粥“来,温度刚刚好,不烫嘴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阿燕,阿荷忍着眼里的泪意,温声地说道。

阿燕看了一眼对着她笑得温和,眼里含泪却没有一丝嫌弃厌恶的阿荷,低头含了一口粥。

阿燕吃了半碗便推掉不吃,阿荷也不勉强。帮着阿燕擦了擦嘴角。柔声带着颤音道:“王妃问起你来,听到你……王妃哭得伤心,王妃说了,她不会弃你不顾的,也不允许你再做出让她伤心自责的傻事来。只让你好生休养,等王妃身体舒坦了便过来瞧瞧你。”看着静静不说话的阿燕,阿荷终究忍不住流下了泪。

过了许久,才听见阿燕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默默流泪的阿荷,竟是嘴角带笑道:“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阿燕……”

看着阿荷关切的眼光,心中温暖,眼里带着水光道:“我想了很久,嬷嬷说得对,我不能弃王妃而去,我还要服侍王妃,保护王妃,为自己在乎的人又需要自己的人活着。”

阿荷哭着不断地点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伸手紧紧地握着放在被子上的有些冰凉的手。

阿燕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热度,紧紧回握,泪水流下,语气异常坚定地道:“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这条命就算是赚来的。死,我都不怕,我还有什么害怕的。”

阿荷点点头带着泪笑着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也不枉王妃平时对你的照顾了。”

阿燕点点头。

“药快凉了,快喝了吧。”阿荷起身将药端道阿燕面前。看着阿燕将一碗药和得见底,阿荷打心里开心,脸上也多了一丝真挚的笑容。

阿荷正拿过阿燕喝完药的碗,扶着阿燕躺下,帮着掖好被子,就听到阿燕说道:“阿荷,今晚留下陪我好吗?”

“好,今晚我过来陪你。你且好生休息。”阿荷笑着应道,便离开了。

……

这一晚,慕容痕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完晚膳就起身去了书房,而是留在西院,坐在蒋玉蓉身边,手拿一本兵书,不时地听到蒋玉蓉不安的声音,便抬手轻轻抚了抚蒋玉蓉那乌青变淡的左脸,

期间蒋玉蓉依旧被梦里的那一幕幕不想再回忆的场景吓醒,猛地坐起身,呼呲呼呲地大口吸气,慕容痕见状,放下手中的书籍,从背后将人拉到怀里,圈着,精致的下巴蹭了蹭毛茸茸的发顶,用着低沉却又略带刺耳的声音道:“不怕,有我。”

蒋玉蓉知道自己又做了噩梦,眼角带泪,转身抱着那结实腰杆,闻着某人身上的松香,深吸一口气,因害怕而剧烈跳动的心慢慢平复,有些汗湿的头靠在结实的胸膛,这会儿倒是清醒些。

蒋玉蓉看着被子上的书籍,封面上写着,她是知道这本书的,是记载了这个异世从古时到漠汉年间最著名的几场大战役,记录了各位名将的阵法和战法以及参战的各位军师的用计谋略,又加上作者自己本身是武将出身,将自己对领兵打仗的独特的见解写成的这本堪称军事法宝的著作,是每位将士案前必备的书籍。

原本此书是没有书名的,众人又不知作者究竟姓甚名谁,因为每一页都有一个‘季’字,便都将此书叫为‘季书’,后又经过数十代,叫法不断改变,到了现在就成了。全书共九册,而慕容痕看的是第九册。

“你在看兵书?”蒋玉蓉带着鼻音问道。

“嗯。”慕容痕低头看着窝在他胸前似乎有些精神的蒋玉蓉,邀请地问道:“一起?”

蒋玉蓉无所谓地点点头,反正这会儿她也看不进去。“阿痕打算怎么建主殿?”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点头,挑眉,重新拿起兵书,一手揽着怀里的女子,一手拿着兵书,似乎真的要和蒋玉蓉一起看,将兵书拿在蒋玉蓉能看到的角度,听着怀里温柔带着一丝虚弱的的声音,温和的回道:“和小书房一样,满意吗?”

蒋玉蓉靠着某人的胸膛,点点头,挺好的。刚刚被吓醒,才清醒这么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蒋玉蓉抱着某人的腰杆,闻着某人身上独有的松香安心的闭眼进入梦乡。

慕容痕看着怀里的人儿点头,没再说什么,就拿着书细细地将看起来,没一会儿,便听见怀里传来的稳稳的呼吸声,感受到抱着他腰间的力道松了,手臂依旧揽着怀里的人儿并没有放开,反而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些。

……

隔天天将亮,慕容痕起身,看了看蒋玉蓉恢复得差不多的左脸,只有淡淡的一点青色。看着蒋玉蓉秀眉微皱,慕容痕抬手轻轻抚平,低头在蒋玉蓉左脸落下一吻,起身梳洗,离开。

郊外的小庄子,忍三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靡糜之气让忍三不由得后退一步,紧皱眉头,看着躺在地上那二十几条赤条条的呼呼大睡的身体,嫌恶的移开眼睛,招招手,身后走进十几个烟衣人,面对这种令人羞于直视的场景,这些烟衣人却是毫无知觉般,连眼皮都不动一下,手起刀落,二十几条人命瞬间消失在这世上!

“处理干净。”忍三淡淡地道。

“是。”一人拎着两具健壮的尸体,就像拎着小鸡仔一般无二,迅速消失在东屋。

整个房间都飘荡着血腥味和那股久久不散的靡糜之气,着实令人作呕。

忍三看向被铁链锁着的蓬头垢面额头青筋暴露的翟珝。只见翟珝瞪着充血的丹凤眼,眼神透露着明晃晃的杀意和仇恨,却见不着一丝死意,忍三有些意外又带着一丝敬佩地挑眉,似乎没见着那充满仇恨的眼睛一般,笑得极为和煦,道:“翼王安好啊!翼王可是享受了两天这不一般的伺候,感觉如何?那些人的伺候可让翼王满意?翼王舒心否?”

锵锵锵!“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翟珝从忍三进来就一直死死地狠狠地瞪着他看,似要将忍三瞪出个窟窿来,嘴被堵住,想说的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音节。前天,在第一个人碰到他的时候,他就发誓,此生非要亲手杀了慕容痕不可!

“什么?哦,您很满意啊?满意就好啊,咱还怕翼王不满意呐。”忍三听着那一声声带着暴怒的呜呜声,不用想也知道翟珝想说什么,却还是故意扭曲他想表达的意思,能气死这个老男人最好不过了!

锵锵锵!锵锵锵!药效早已经过去,可他至今还是四肢无力,但力气还是比前天好些,此刻听着忍三的话,翟珝气得面部肌肉又抽搐又扭曲,直想挣脱铁链,直接弄死站在面前笑得一副不用客气的忍三,再将慕容痕碎尸万段!

只见翟珝瞪着早已被他瞪裂了眼角的丹凤眼,眼里全是血丝,目眦尽裂地死死地盯着忍三,狭长的眼角有丝丝血痕,却早已干涸,变得暗烟色,竟让翟珝看起来有些像地狱里的恶鬼。

“哦,不用激动,也不用太感激咱,嘿嘿嘿,咱们王府向来奉承的是有来有往的待客之道,翼王给咱主母来这么一招,咱也让翼王体会体会嘛,正所谓…呃…来…哦,来而不往非礼也嘛,是不是?”忍三笑得那叫一个友好善意还有些骄傲地挑眉,嗯,他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嘛……

“呜呜呜!呜呜呜!”伴随着铁链的声音!

“做得好?您也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啊,嗯,是呢,想必接下来,翼亲王您仍能觉得通身舒畅,觉得咱王府的待客之道那是超乎寻常的好!”说完抬起早就沾上药粉的手指往翟珝的鼻子一抹,看着被铁链锁着的人没一会儿就闭上满是血丝的眼,再三确认翟珝已经昏过去,忍三才招手让人将屋里的血迹处理干净。又一次给翟珝喂了软筋散,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用冷水泼醒翟珝,取下塞在翟珝嘴里的隐隐有血迹的布。

大冬天,赤身裸体的被冷水这么一浇,翟珝打哆嗦,睁开带着血丝的丹凤眼,好不容易恢复一丝体力,这会儿身体又像前天那样无力,看向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忍三,“你们……又想……做什么?!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翟珝有气无力地拼尽全力地咆哮着。

“干什么?当然是让人好好伺候翼王啦,只不过是换另一批人伺候翼亲王而已。还能干什么?”墩身将手里的布条塞回翟珝嘴里。

看着那双充血的眼睛,忍三眼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冷漠,“将人带进来!”

门开,一群燕瘦环肥长相一般,穿着暴露的女人像没了骨头一般夸张地左右扭着腰,走了进来,一股浓浓的劣质的胭脂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与那久久不散的靡糜之气混在一起真是让人恶心至极,忍三的表情更加冷酷。一些女人对着长相英俊的,站着的浑身冒着冷气的忍三抛媚眼,在看到忍三冷漠到如这寒天一般的眼睛,又畏惧又不甘心挥着浓烈刺鼻的胭脂味的娟子扭着身走开。

“他。”忍三指着依旧被铁链锁着的翟珝,“西河翼王,好生伺候!”

“翼王?王爷?哇,有生之年像我们这种人也能见到身份尊贵的王爷?!”一女子不可思议的说道。眼睛不断的往赤裸的翟珝身上瞟。她们都是最低等的勾栏院来的,能见到有身份的大人物是不可能的……

“这是……新玩法吗?奴家还没见过呢。呵呵呵呵呵……”一女子看着被铁链锁着的翟珝笑着道。

“许是大人们喜欢的花式吧。”另一着装暴露的女子笑道。

……

“好生伺候!”嘭!门关上。

看着从忍三身后走进来这么一群丑陋低俗的女人的那一刻,翟珝极尽全力地瞪圆了眼,眼角又被撕裂了一些,有血珠流出,眼里有绝望、羞辱还有毁天灭地的仇恨!极尽全力地呜呜呜地发声,却发现,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即使没力气,翟珝仍旧紧握拳头,只见拳头青筋突暴!

翟珝瞪着那赤红且眼角开裂的丹凤眼,看着那一个个丑陋的女人向他嬉笑着走来……慕容痕!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忍三站在门口,看了眼挡住里面各种淫靡画面的门,眼底一片平静,转身走向西屋去……

68.渔翁之计

忍三站在西屋看着死相诡异的污秽不堪的青衣,招招手,让人抬走,眼底毫无波澜。啧,这种死法真是……忍三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忍不住一抖,得罪主子果然是自绝后路!

御书房。

门外的小太监进来通报:“陛下,西河翼王求见。”

正批阅奏折的慕容渊,头都不抬道:“传。”

“传西河翼王觐见!”小太监得了令,转身对着站在台阶下的翟珝喊到。

翟珝大步走进御书房,背着光,狭长的丹凤眼看着慕容渊抱拳道:“西河翼王翟珝见过北冥陛下。”

“翼王免礼。翼王见朕所谓何事?”

“本王今日就回西河,特前来与北冥陛下告辞。”丹凤眼淡淡的看着座上的带着客气的笑意的慕容渊。

“今日?为何这么匆忙?翼王要离开该提前知会一声,朕也好为翼王践行。”

“本王在北冥叨扰多时,我皇也已命人传唤本王回国,该是起身回西河了。本王待会便离开,践行就不必了。”

“那迎娶王妃之事?”

翟珝抬眼淡淡的看着慕容渊,语气平缓:“既然乌王和北冥陛下不愿意,本王也就不能强求,王妃之事作罢。”

慕容渊挑眉,这就作罢?据他了解,翟珝可是个想要什么就必须要到手的人,是个极其霸道的人,他也知道翟珝在北冥可是天天想着法子讨好慕容痕的,如今竟会说作罢?!慕容渊有些不可置信,心中带着孤疑,静静地看着底下站着的翟珝,似乎要在他的眼里看出一丝异样来,可是他看到的眼光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如此,朕便祝翼王一路顺风。”

“多谢,告辞。”翟珝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慕容渊看着离开的高大的背影,他怎么觉得这翟珝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又说不出来,“龙卫!”

“属下在!”一男子忽然出现在御书房。

“紧盯着翟珝,看他是否真的出了北冥国界。”

“是!”音落,影消。

城门口,礼部尚书赵谦忽然接到陛下的旨意,送西河翼王出城,匆匆忙忙地带着仪仗队赶在翼王的前头道城门口摆出北冥的排场。

看着翟珝坐着来时那辆奢华至极的马车,还有前头那俩个一青一紫的双胞胎,拱手道:“微臣恭送西河翼王。”

翟珝撩起车帘,狭长的丹凤眼看着拱手的赵谦,点了点头,放下车帘。

赵谦看着车队出了城门,转身往皇宫而去。

看着翟珝的车队出了北冥的国界,越走越远,那名龙卫也转身回去复命。

感觉身后跟着的小尾巴消失了,车内的翟珝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青年男子的脸来,脱下一身紫色亲王蟒袍,跳下车,前头骑在马上的青衣和紫衫也撕下脸上的面具,迅速解决了原本跟着的那一干翟珝的仆人们,制造出西河翼王遇袭的假象,便飞快的往通往乌王府密道的方向飞去。

当埋头于政务的慕容渊得知翟珝出了北冥国界,就不再多疑,至于得知翟珝遇刺,那就更是不关他的事了,一国亲王哪能没几个政敌或仇敌的。

乌王府书房。

“主上,一切办妥了,慕容渊没有怀疑。”说话的正是那易容成翟珝模样的男子,他身后也跪着易容成青衣和紫衫的男子。

“下去。”

“是!”三人从密道离开。

忍二敲门走了进来,恭敬地道:“王爷,南盟有最新情况,请王爷过目。”恭敬地递上手中的情报。

慕容痕接过,却不急着看,这上面写着的是什么他不看也能知道,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着,只是那被他扔到郊外小庄上受罚的翟珝,他是否考虑放弃翟珝这颗原本设定的棋子呢?鹰眼瞥了眼桌子上关于南盟的最新消息,指骨分明的食指和拇指互相揉搓着。沉思了一会儿,抬笔挥墨……

“拿给隐二。”

“是。”忍二接过手上的信封,消失在书房。

晚间,慕容渊在吴氏那里用完膳就回到御书房,一进门就看见地上躺着两具龙卫尸体,桌子上放着一盒子,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护驾,快护驾!御林军!有刺客!”苏明一见状,扯着嗓子喊。

哒哒哒,一队御林军跑了过来,带头的人抱拳,“陛下!”看着地上的尸体,满眼恐惧,他是这一班巡视御林军的头儿,在他巡视的期间御书房有刺客,而他却没有发觉,这是失职,更何况他是负责皇帝的安危,如此更是死罪!贾逸猛地跪在地上,额头和后背全是汗,“陛下,微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其他御林军也跟着跪下请罪,一个个面如土色。

慕容渊不理会跪着请罪的人,冷眼踏步朝书案走去,看着桌上的盒子,抬手打开,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满眼惊怒,嘭!猛地关上盒子。“传朕口谕,连夜彻查所有所有进出御书房的宫人!将人抬走,宫中护卫多加一倍!加派人手追击刺客!”

“是!微臣遵命!”贾逸回道。

“都退下!召左相觐见!”

除了苏明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却也没有因慕容渊没有惩罚他们而感到侥幸,事后总会找他们算账的……

贾逸有些疑惑地抬头,见着上面的人面色阴沉至极不敢久留,看了一眼那盒子,告了声退,就离开去执行命令。四个御林军搬着尸体离开。

慕容渊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紧闭的盒子,盒子里装着水毅的人头,他见过水毅,他认得!他被魔帝发现了!这是给他警告吗?还是在向他示威?竟能出入戒备森严的皇宫如于无人之地般自在!想着刚刚地上还躺着的龙卫尸体,心中竟有一丝害怕……嘭的一声,慕容渊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向龙案,可恶!他竟然会害怕!

“臣王梁叩见陛下,陛下万安!”王梁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对着慕容渊行礼。

“左相免礼平身。”声音低沉压抑。

“谢陛下。”王梁站直了身,“不知陛下召见有何吩咐。”

苏明得到慕容渊的示意,转身退出御书房,在门口守着,也不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左相过来看看。”

王梁疑惑着走上前去,待慕容渊打开龙案上的盒子,惊惧不已,连忙后退几步,“陛……陛下这……”

慕容渊盖上盒子,看着又惊又惑的王梁语气极其平静地道:“左相,如你所见,这是朕在江湖上找的武功高手,原是花夜堂堂主,被朕收服之后就设计将他安插到魔都里去。”

“陛下是说,这是陛下留在魔帝身边的暗探?”王梁觉得不可思议。

“没错,可如今却是这般模样来见朕……朕心不甘!”慕容渊覆在盒子上的手握成拳,眼里晦暗!

“如此,陛下,那贼子的能力可不一般啊,切不可轻举妄动!”

“左相说的不错,那贼子能力确实不一般,自他…”慕容渊食指轻扣龙案上的盒子,说道:“自他进入魔都以来依旧全然不知魔都位置于何处,更没能见着那魔头一面……”慕容渊看了眼拧着‘川’字眉头看着他的王梁,“爱卿有所不知,就在爱卿到御书房之前,朕留在御书房的两名龙卫被刺杀身亡。”慕容渊眼底带着恨地盯着龙案上的盒子!

“竟是如此猖狂!”王梁紧蹙眉头,“陛下,这贼子能出入皇宫,出入御书房如自家府邸,可见能力非同寻常,陛下可得加派人手守卫皇宫啊!”

“朕知道。”慕容渊眼神平静中带着几分暗色,走回龙椅,坐着指着盒子道:“爱卿对此看法何如?”

王梁撇了一眼盒子,又将眼光快速转向神情平静的慕容渊,退到下面拧着眉背着手来回跺了几步,想了想,对这龙椅上一脸平静的王者斟酌着道:“回陛下,如今这细探已被那贼子知晓,不可再用此计,嗯……依微臣之见倒是可用鹬蚌相争之计。”

慕容渊坐直了身体,冷静地问道:“哦?说说看。”

王梁拱了拱手,摸了一把小羊胡,道:“如今那贼子出入宫门如自家庭院般自如,又不被巡视的御林军知晓,可见其能力功夫了得,又已被他知晓陛下在他地盘上按了眼线,自然会对陛下严加防范。如此局面不利于我们对那贼子的追踪与调查。但却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贼子在江湖上积怨颇深,自臣经商以来,接触的商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形形*的人臣都接触过,其中有不少人同微臣抱怨那魔头如何如何残暴,不仅杀人手段残忍,经商手段亦是霸道无情。陛下可还记得那年京都大案?”

“你是说那薛刘武吴的命案?”慕容渊眉头微蹙,眼底带着思索地看着王梁。

“正是。那薛刘武吴家主手下有些产业和那魔头合作,不知是出于何故,许是手底下的人得罪了那魔头才惨遭那贼子的杀害,他们都认为这是那魔头给他们的警告,这四家如今依旧深恨着那魔头,却不敢对其如何。陛下有所不知,那贼子手下的产业几乎垄断咱们北冥的各大行业,微臣迟迟不说唯恐陛下恼怒,如今臣也就和陛下明言了。”

啪!“什么?竟有此事?!”慕容渊一拍椅手,眼底不可置信,那魔头竟是垄断了各大行业!心中愤恨,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陛下息怒,这事不是在陛下登基后才有的,而是在良维帝二十四年便开始至今的。那贼子霸道毫无人性,商业界对他是敢怒不敢言,因为畏惧其残忍的手段,都忍气吞声地继续和那魔头合作。陛下,为今之计不可对那贼子轻举妄动,倒是可以让这些如薛刘武吴四家对魔头积怨积恨颇深的商人们团结起来对抗那魔头。”

王梁对着听得认真的慕容痕一抱拳继续道:“陛下,无利不成商,那魔头让专利的商人们得不到一丝利益,如何不会激起他们的怨恨,只要集结这些商人,以为民除害的由头说之,便可一呼百应,积小众而成大势,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如此一来,倘若商人们斗垮了那魔头,各行业不再被那魔头一手掌握,那北冥的商业发展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了,不愁国库不充盈,归还各国债务亦能早日还清,如此又可毁掉那魔头手上的商业势力,虽不能完全击垮魔头却也能拔其羽翼,挫其锐气,此为借刀杀人之计。”

王梁看着低头深思的慕容渊,捋了一把小羊胡,笑着继续道:“倘若团结在一起的商人们仍斗不过那魔头反被魔头吞噬,那也和原来没什么区别,各行业依旧掌握在魔头手里,如此咱们反倒可以知道这魔头手上究竟有多少实力,而陛下亦能独善其身,此为管中窥豹之计。”

说完王梁对着慕容渊一拜道:“陛下,无论输赢与否陛下都不会吃亏,此二计为鹬蚌相争之计也。”

“好!妙计!”慕容渊一拍手,眼底的平静化为喜悦,站起来,走向王梁,带着赞赏的语气道:“爱卿果然是国之栋梁!得卿如此,乃朕之幸,国之幸也!”

“臣不敢,能为陛下效劳是臣之幸。”王梁弓了弓腰,对着慕容渊恭敬谦虚地道。

“好!就依爱卿之言去办,集结商人要做得隐秘些,此事爱卿派其他能说会道的能人去办即可,爱卿切不可露面。”

“是,微臣明白。”

慕容渊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少见的喜悦的笑意。

御书房某一角落,一个娇小的烟影闪过……

右相府。

刘源站在府内的人工荷花池边看着池子里的月影出神。身上一重,多了一件毛绒披风,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拍了拍扶着他肩膀的手,转头对着荷花池叹了一口气。

“老爷何故叹气?”

“夫人,为夫这丞相之位恐不能久矣。”

白婷年近五十,虽容貌保养得宜,但眼角的纹路却是时间匆匆流过的痕迹。虽不如那些十六七岁花一样嫩的女子,却有一种成熟女人的独特魅力,多年的当家夫人让本就出身名门的我白婷眉宇间更多了几分傲然和威仪。“老爷此话怎讲?”白婷问道。

“唉,自从王梁在陛下面前下了军令状要为国库充盈十万两,他也做到了。此后今陛下频频召见那王梁,无人知道那王梁和陛下都商谈了些什么。陛下也是自那之后对我这个右相是爱搭不理,朝廷中也有了些议论,说我这个右相失宠于陛下,右相之位该易人也。”看着平静的湖面有些不甘有些无奈。

“老爷多虑了,左相掌管户部礼部工部,老爷掌管吏部兵部刑部。分工不同。国库短缺属于户部事务亦属于左相掌管的分内之事,如今解决北冥国库不足是首要问题,陛下自然会频频召见左相与其商讨充盈国库事宜,兵部吏部刑部在老爷的掌管下有条不紊,无需陛下分心担忧,自然没有频繁召见老爷,老爷应当感到高兴才是。”

“哈哈哈,老夫为官多年,竟比不得夫人想的通透,惭愧。”刘源听了白氏的话,豁然开朗,笑着对白氏道。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同为朝臣重臣,心中嫉妒那王梁频频被召见罢。

“老爷不过是‘只缘身在此山中’罢,妾身只不过是局外人,看的自然清楚些。”白氏看着微笑着的刘源,也微微一笑。

“走吧,天色不早了,刚刚还不觉得冷,这会儿到觉得有些冷意。”牵着白氏的手往主院走去。

多年未被刘源牵手的白婷,被刘源忽然牵着,有些意外,有些怀念,看着牵着她的大手,忍不住回想起年轻时候还是少年夫妻的他们,从最初的如胶似漆到后来的相敬如宾,再到现在的老夫老妻,多年相伴走来,没了最初的激情似火,反而流淌于彼此间的是平淡温情,心中竟是有些感慨光阴飞逝。

这会儿拉着她的手依旧如当初年轻时那么的遒劲有力,也多了些年轻时没有的苍老之感,白婷也笑着回握刘源,俩人携手在雪地里一路走向主院,却是一路无言。

回到主院,刘源就着披风坐在榻上,在跳跃的烛光下拿着仔细研读。白氏端了碗两碗姜水走了过来,坐在刘源对面,将托盘里的一碗姜水放到刘源面前,看着认真研读的男人道:“老爷,这选秀的人选,老爷觉得该让谁去?”

“怎么?他们又闹你了?”刘源没有抬头,看着书的眼睛也没有停顿。

“唉,为了这么一个名额,大房二房争个不停,三房也不甘落后,整日里,兄弟几个照上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儿媳妇们也是……唉……”

“哼!由他们去,我到要看看他们要把这个家闹成什么样子。至于选秀人选,我再看看吧。”抬头看着满脸无奈的白氏,刘源道:“不过我可明确告诉你,三房是庶出,参与选秀是没可能的。”抬手喝了口姜水。

白氏听刘源这么一说,眼光闪了闪,叹了一口气,喝了口姜水,起身往床榻走去,末了道一句:“别太晚了,明早还得上朝。”

“嗯。”继续埋头看书。

刘府三房。

“诶,我说,你怎么不去和父亲说说,整天就知道摆弄这些个破玩意!难怪父亲会瞧不上你,这些个破玩意又不能当饭吃!”长得有些刻薄相的元晴踱步指着坐在桌子边的男子手里的手拉壶,语气不忿道,“选秀就这么一个名额,你好歹也是相爷的儿子,你得为你闺女考虑考虑。诶,我在跟你说话呢!”元氏看着一直摆弄手拉壶不理睬她的男人,心中怒气腾的升上来,一把抢过那手拉壶,瞪着那始终不抬头看她也不回她一句话的男人。

69.蓝颜祸水

刘琪看着手中的宝贝被抢,这才抬起头眼睛平静地看着元氏,不发一句话。元氏就怕他这模样,平静不带一丝情绪,“你…你倒是说话啊。”

刘琪站起来伸手拿过元氏夺走的紫砂手拉壶,“哼,我虽是相爷之子,却是庶出,父亲眼里从来只有大哥二哥,哪有我,想也是白想。我从来都是不被瞧上的那一个,你若嫌弃我,自可回你娘家去,呵……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自己想办法!”不再多看一眼元氏,刘琪拿着用几千两买来的紫砂手拉壶起身往外走。

“你…诶?你去哪里?”元氏追了过去,看着刘琪向小妾住处走去越走越远的背影,狠狠地捶了一下门框,眼里满是不甘心,呸了一声,冲那背影轻骂了一声:“窝囊废!”转身走到桌边,轻握拳头,扶着桌沿,看着那跳动的烛光,眼睛随着烛光转动,难道她的女儿也要嫁给庶子和她一样受这窝囊气不成?不行!她的女儿也可以是人上人!她要让府里那些一向看不起她是商家女出身的贱人们羡慕她!

元氏转身看着墙上的‘贵妃出巡图’,同是相爷的孙女,她的女儿又比谁差了不成?拉了拉披着的大氅,她父亲是皇商,她虽是庶女却对自己父亲的品性了如指掌,视钱财生意比妻女甚至比身家性命还重要,倘若告诉他,他的孙女若能够参与选秀入宫为妃,让他成为皇室亲戚,让他在生意上又多了一份助力和底牌,这可是于他百利无害的好事,依他那一根鸡毛也要挤出三个铜板来的脾性,必定会全力相助,如此想着,元氏快步走到书案边执笔疾书,待放下笔,元氏眼里闪着胜券在握的精芒。

郊外小庄子,忍三打开门,看着那些依旧纠缠着翟珝的女人们,眼里如镜面一般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声“杀!”身后窜出几个烟衣人,速度极快,那些个还在淫语浪笑中的女人还没反应那一声杀令,有些根本就没听见,就死于剑下,一时间,原本吵闹的小屋子安静了下来,翟珝低着头,忍三看不清他的模样,却也不在意,招招手,满地尸体被清除干净。

忍三走了过去,不废话,直接给了翟珝一个手刀,将翟珝劈晕,又点了翟珝身上各处穴位,又将一粒褐色药丸喂于翟珝口中,抬起翟珝的头,看着翟珝喉结微动,便知药物已吞下,又给翟珝抹了一鼻子软筋散,才招来几个烟衣人将翟珝带下去清洗更衣。

等翟珝醒来时他已回到西河翼王府,躺在床上,盯着床顶满眼仇恨,满心羞愤,已恢复力气的翟珝,想起自己所受的奇耻大辱,杀虐暴起,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狂吼一声,狠狠地捶了一拳床板!

躺在床上心中无限仇恨的翟珝,眼神冰冷的盯着床顶,许久,起身,走到窗前,随着窗户的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着冷风吹进翟珝的寝室。闻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翟珝疑惑地皱眉,转身走到门前,打开门,顺着那股血腥味来到他的后院……

“呕,呕……”入眼的一幕,让上过战场厮杀的翟珝忍不住转身扶着墙呕吐。

后院,满地的血迹,无一可落足之处,地面上零散着死相恐怖的头颅,七零八碎肢体,横七竖八地铺满整个后院地面,地上没有一块碎布,那些残肢断骸竟全都是赤裸着!整个后院竟成了屠场!散落在地上的头颅每一张不一样的面孔都有着同样的表情——恐惧与绝望!

翟珝扶着墙呕吐了半天也只是吐出少许水和苦汁!翟珝狭长的丹凤眼满是血丝,心中滔天恨意和怒火似要将他吞噬!

“慕容痕!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龇裂着充满血丝和恨意的眼睛,翟珝仰着头冲天怒吼,脖子额头青筋暴露,拳头紧握,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慕容痕!我与汝势不两立!哈哈哈……”翟珝忽而对着天狂笑,然而笑声里却带着无尽的愤恨和耻辱!一滴液体从眼里流出,翟珝抬手摸了摸眼睛里流出来的液体,看着指尖的红色,“噗!”连吐了好几口鲜血!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躺在被窝里的管事太监被那一声吼叫和狂笑惊醒,猛地坐起身,这是?王爷的声音!喜出望外的管事太监,急忙爬起来,顾不得疑惑为什么会睡得那么沉日上三竿还未醒。一出门,管事太监就闻道扑鼻的血腥味,心中大惊,大步地往气味之处跑去……

“王爷!”管事太监见着倒在地上的翟珝,快步跑过去,将人扶起来,一抬头满眼的红色和满地的残肢断骸……“呕!呕!……”从未见着这么恐怖血腥的管事太监,眼前一烟,身体一踉跄乓的一声脑袋撞到了墙,疼痛感让管事太监清醒了些,努力睁开眼,强忍着血腥味带来的眩晕感,不敢抬头,软着腿,把才扶起来的翟珝放回地上,跪在地上趴着呕吐起来,白着脸,汗涔涔,血腥的气味不断冲击着他的嗅觉,越闻着血腥味越吐得厉害,吐到胃里没东西直呕苦水……

吐得青筋暴露,面红耳赤,泪水直流的管事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爷,强忍着晕眩的脑袋,“来,来人!来人啊!”管事太监喊着,却没人应答,只有呼呼风声和刺鼻浓烈的血腥味……不得已管事太监只得软着手,软着腿,艰难地将自家王爷拖回寝室。

看着昏睡不醒的仆人,管事太监觉得今日王府处处透着诡异!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随侍的青衣紫衫和一干仆人哪去了?昨晚王府后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和府内仆人都不知情且都昏迷不醒?一连串的问题直叫管事太监摸不着头脑。暂时将各种疑惑放一边,管事太监叫醒昏睡中的下人们吩咐下人把后院收拾干净……

意料中的,后院一片呕吐声,好些个仆人被这恐怖至极的场面直接吓死了过去……

三月后翼王府。

“来人!”

管事太监满头汗水地跑了过来,却只站在大厅门口,“王爷,有何吩咐?”他是不敢靠近跟随多年的主子,那个坐在里面满身阴气的,一头灰色头发随意披散着的男人。

是的,自家王爷躺在床上将养了三个月,病好了整个人都变了,原本一头烟发变成灰白色,周身气息变得极其阴森,他不知道主子经历了什么,也不敢问,更不敢提那让他在这三个月里每晚都梦见那恐怖的场面而后吓醒的后院屠杀事件。

更让人觉得翟珝变得诡异的是,这三个月里,每日王府都要换一个大夫,每换一个自家王爷杀一个,没人知道究竟为什么,就连他这个管事太监也不得知这其中的原由……如今短短三个月时间,没有一个大夫再愿意踏入王府一步,而现在外面都在传他家王爷为练奇功每日必饮人血还是会医术的人的血!他家王爷如今被传成鬼怪妖孽!

“让秦骐过来见本王!”音线冷而无生气!

“是。”管事太监汗涔涔地应着。

不一会儿,一长相粗狂的男人走了过来,同样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主子,拱手行礼道:“属下拜见王爷!”

“汝今领翼卫精兵三十人前往北冥,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要将乌王慕容痕乌王妃蒋玉蓉斩于剑下!将其尸身带来见本王!再派十名翼卫前往锦州,取蒋氏夫妇及蒋氏夫妇儿子的首级!如若不成提尔人头来见!”

秦骐诧异赶忙应是,临行前又看了一眼熟悉的面容却又觉得特别陌生的主子,转身离开。

翟珝那双丹凤眼,在提及‘慕容痕’三个字时,充满了恨意狠意和滔天怒气,丹凤眼死死地盯着门口,眼角那被撑裂而留下的淡淡的疤痕在这晨光的照射下,闪着淡光,昭示着这双眼睛的主人那不堪的经历!强有力的手死死地握着椅手,丹凤眼满眼阴翳,下身隐隐传来的不适感,更加让翟珝时刻记着他受过的羞辱……

北冥乌王府。

多日休息,虽依旧虚弱,却也精神不错的蒋玉蓉躺在床上细细寻思着被劫那会儿在车上的猜测,叫来阿荷拿来之前那封家书,笔迹确实很像窦氏所书,只是买布匹而已完全可以让手下的人去采买,为何要单单让她去购买?再说,锦州盛产布匹,许多布中精品多出于锦州,就是京都的布匹也多数是从锦州来的,窦氏没必要舍近求远来京都购买布匹,这也不符合逻辑。

当时正因为慕容痕随意杀人而心烦没细看细想,这会儿,倒是觉得这封信除了笔迹可以以假乱真之外,内容却是漏洞百出,内心无比自责自己粗心大意。蒋玉蓉恼恨地捶了一下被子。为此蒋玉蓉一整天都处于自我指责自我反省的状态,自然也就一整天都没有心情。

见着不复往日言笑晏晏的女子,慕容痕的眉头也跟着拧了一整天,这弄得阖府上下都以为两位主子吵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走路都是放轻脚步,会轻功的更是直接用轻功行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自家王爷撕成碎片。

因此王府就出现了这么一幕:时不时见着飞来飞去的烟衣人……原在王府里服侍的丫鬟并没有多大反应,这种情况以前总会有的。蒋玉蓉带来的丫鬟忽然见着烟衣人飞来窜去的,还以为是刺客,啊的一声就被旁边知情的丫鬟捂着嘴,警告道:“别喊,那是王爷的属下,主子不开心,小心你的小命!”被捂着嘴的丫鬟点点头,不断地轻拍自己的胸脯小声呢喃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待慕容痕实在忍受不了这么平静的蒋玉蓉,生怕自己哪里惹得她不高兴,以为她对他有什么偏见不喜欢他,强抑制着心中的暴躁问她为什么不开心,蒋玉蓉看着面色不怎么好的某人,将手中的信拿给坐在旁边的慕容痕,将自己所思所想说了出来:“被劫那会儿,我就在猜测是谁会对我出手的,我猜测过慕容渊和翟珝,如今,我倒是可以肯定一个人了。”

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心中暴躁消失,慕容痕挑眉一问:“谁?”

蒋玉蓉看了眼面色和缓了许多的慕容痕,平静地道:“翼王翟珝。”

“为何不是慕容渊?”

蒋玉蓉摇摇头道:“慕容渊百般试探王府,对王府有所顾忌,断不会对王府贸然出手,而想对付我的,想来只有翟珝一人了。”

慕容痕眼神深邃,“为何肯定是翟珝?”

蒋玉蓉看向询问她的某人,抬手指了指慕容痕手上的信,道:“这封信虽以母亲之名写的,字迹也确实很像母亲的字迹,但却不是北冥人所书,更不会是母亲写的。北冥人都知道,锦州素来有‘北冥布都’之称,母亲不可能连这一点都不知道,而舍近求远的购买京都的布匹,只有不熟悉北冥的人才会写出这样的信来,可恨我当时……”撇了一眼盯着她看的某人,颇有种美色误人的埋怨,“可恨我当时瞎了眼睛,被这字迹所迷惑,竟没看出这三岁小孩都能看出的破绽来,才有这祸事,若不然,阿燕和阿鹊也不会……唉!”蒋玉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饶是向来心宽的她这会儿对翟珝也有了一丝恨意。

买布匹的那天她也依旧没能识别出这个破绽,实在太愚蠢!

蒋玉蓉不由得想起阿鹊,她虽然恨阿鹊当时将她往火坑里推,却也从未想过要她的命,却没想到…唉…

“这不是你的错。”慕容痕有些安慰的道,抬手握着蒋玉蓉纤细柔软的玉手。婢女死了就死了,回头他让莱福挑几个好的就是了。

说再多已无意义,蒋玉蓉无奈又自责地摇摇头,她知道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翟珝总会对她出手的,之前就威胁过她,还会对远在锦州的蒋氏夫妇和她的弟弟出手,翟珝正是捏住她牵挂着远在锦州的父母和弟弟这一弱点,从而利用她对家人从来毫无防范毫无怀疑的心理来设计她……

为何翟珝会对她出手,不用想也能知道!想到事出的原因,蒋玉蓉看着面前这张俊脸,美眸微眯,忽然有种想将这张脸给毁了的冲动,果然……蓝颜祸水么?

慕容痕被蒋玉蓉盯着只觉得脸上凉飕飕的,挑眉笑着问道:“怎么了?”

蒋玉蓉抬手捏了捏慕容痕的俊脸,皮笑肉不笑地道:“乌王殿下英俊非凡,玉树临风,为妻可是因为王爷这天下少有的俊颜才遭此劫难啊,不仅连累了为妻亲近的一名婢女且牺牲了一名婢女,臣妾着实委屈得很。王爷,您说该怎么办?”

慕容痕听着蒋玉蓉阴阳怪气的语气,看着带着控诉带着抱怨的水眸,只觉得分外可爱格外有趣,拉下一直掐着他的脸不放的玉手,低头捕捉那樱唇,唇齿厮磨,带着愉悦。良久慕容痕才放开那樱唇,将蒋玉蓉紧紧地抱在怀里,低低的愉悦的笑起来:“玉儿莫委屈,我已替玉儿出气。”鹰眼闪过一丝锐气。

蒋玉蓉看着忽然变得开心的慕容痕,简直莫名其妙,趴在慕容痕怀里,听着从头顶传来的笑声,更觉一头雾水,待听到慕容痕的话,退开,看着那带着笑意的鹰眼,看着那丝残留的锐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不会把翟珝给……杀了吧?”怎么说那也是一国亲王啊,可是会引起两国纷争,说不定还会引发战事的……

慕容痕心情变得愉快,看着面前带着疑惑地看着他的女子,摇头很是爽快的回答:“没有。”音落看着疑惑不在而带着询问的水眸,鹰眼深处闪过一丝试探带着一丝紧张,面上淡笑着道:“我给他找男人找女人。”

给翟珝找男人?找女人?愣了一会儿,想到翟珝的为人喜恶,蒋玉蓉嘴角直抽个不停,只觉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慕容痕鹰眼紧紧锁着面前的女子,不放过面前女子一丝一毫的表情,只见那一对水眸里带着不可思议带着无奈似乎还带着一丝佩服的神情看着他的女子,心情似乎更加愉悦了,笑着问道:“嗯……我给他找了二十三个壮汉,三十名妓女。玉儿觉得可解气?”颇有讨功讨赏的意味。

听着那低沉刺耳的音线,蒋玉蓉嘴角抽到不抽,太阳穴跳到平静,心中似一群大象呼啸而过留下的一片扬尘飞土,她已经说不清此刻内心的感受,这是不是史上最变态的惩罚?她能不能换个丈夫?嘴角抖了抖道:“王爷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甚妙……”最后俩字她是咬着舌头说的,心中那抹淡淡的恨意消失,这一刻她反而有些同情翟珝,在心中默默地为翟珝的晚节点蜡烛,为翟珝晚节默哀……

“哈哈哈哈,玉儿也觉得不错那就好。若玉儿觉得还不解气,为夫再用其他方法给玉儿出气。”慕容痕朗笑着,将蒋玉蓉拽回怀里,学着蒋玉蓉说话的语气说道。鹰眼划过算计,翟珝…不能死,他还有用……

“……”什么叫做她也觉得不错?蒋玉蓉在慕容痕怀里看着床幔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么重口味的报复,果然只有最变态的人才能想出来。其他方法?蒋玉蓉算是明白了,慕容痕的手段只有更变态没有最变态……许久才道:“翟珝肯定会记恨你的,你要多加防范。”被这么变态的方法报复,不记恨那就可以升天了……不止会记恨慕容痕,同时也会连累远在锦州的父母和弟弟……

“他不足为惧,玉儿放心便是。锦州那边我也多派了几位高手,玉儿不用担心。”听着怀里人儿柔柔的带着关怀的声音,慕容痕眼底满是爱恋,鹰眼满满的暖意。

蒋玉蓉还没说出口的话,慕容痕已经先回答她了,也先她一步付诸行动,蒋玉蓉心中倍感感动,“谢谢你,阿痕。”抱着慕容痕精壮的腰肢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乌烟绒软的脑袋在某人怀里蹭了蹭。

“玉儿不用跟我说谢谢。”慕容痕紧紧地抱着蒋玉蓉,薄唇带着笑意道。

又经过几日的休养,在奴婢们还有某人的细心照顾下,蒋玉蓉慢慢恢复起来,虽夜里偶尔会被吓醒,却也不是那么频繁,加之某人睡觉时总会把她搂在怀里,这让蒋玉蓉安心许多。这天身子不似前几日高烧后那么的疲乏,蒋玉蓉喝完药,就带着阿荷来到燕堂。

“王妃。”坐在台阶上的小桃和小樱看见来者,忙放下手中绣活起身给蒋玉蓉行礼。

“嗯。阿燕如何?”蒋玉蓉点点头问道。

“回王妃,阿燕姐姐今日精神头还不错。”小桃回道。

“嗯。在外面守着吧。”

阿荷推开门,蒋玉蓉走了进去,轻唤道:“阿燕。”

侧卧着的阿燕听着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侧睡着的身子紧绷,原以为自己想通了不会再哭泣,可这会儿,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蒋玉蓉看着背对着她消瘦的背影,不肯面见她的阿燕,眼底湿润。那一日,这床上的女子不顾一切地护着自己的画面依旧清晰,心里一揪一揪的,眼里满是感激还有心疼。蒋玉蓉放轻脚步,走到床沿坐下。

阿荷见着也是眼眶红红的,看着床上的阿燕没什么动静,走上前轻声说道:“阿燕,王妃来看你了。”

“阿荷。”蒋玉蓉唤道,抬手示意阿荷先出去。

阿荷领会,退了出去,在门口守着。

“阿燕,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蒋玉蓉坐在床沿,抬手抚了抚阿燕的头发。

阿燕闻言,转身来,满脸泪水,看着面色有些憔悴,却带着温柔又令人安心的笑容的女子,坐起身,看着那双水眸里的心疼和感激,哽咽道:“王妃,我……”忘却主仆之礼,阿燕猛地抱住蒋玉蓉,趴在蒋玉蓉肩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蒋玉蓉揽着阿燕,轻轻的拍打着阿燕的背部,抬手抹了眼角流下的泪水,轻声说道:“不哭,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你好好休养,想吃什么用什么尽管跟佘嬷嬷开口,要是觉得心中烦闷,你也可以和我说一声,出去走走,游一游山水,散散心,我会让阿痕多派几个人保护你。”

阿燕摇摇头,眼睛带着泪水,水汪汪的定定地看着蒋玉蓉,抽噎着道:“不,阿燕哪儿也不去,阿燕就留在王妃身边,伺候王妃。”手紧紧地抓着蒋玉蓉的衣袖……

蒋玉蓉心中大为感动,却也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时代的尊卑之别深入人心,温柔的道:“好,留在我身边。”抬手抚摸阿燕有些消瘦的脸蛋,眼里满是温柔和安抚的笑意。

主仆相视一笑,有语化为无言,言由心传,阿燕心中也总算安定,蒋玉蓉亲自喂阿燕喝药,又将阿燕安置好,吩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

阿燕看着那抹离开的背影,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

回到西院,蒋玉蓉脱了大氅,刚坐下,阿格就跑了过来,跪在蒋玉蓉面前,极其诚恳地道:“王妃,奴婢明白了,凡事皆需三思而后行,奴婢以后不会在那般莽撞,王妃,奴婢知错了!”对着蒋玉蓉磕了三个响头。

蒋玉蓉赶紧将阿格扶起来,语气带着欣慰道:“你能明白就好,从今日起,你就回到我身边。”

“是!谢王妃!”阿格的语气带着欣喜。

阿荷也是微微一笑。

蒋玉蓉看着喜形于色的阿格,淡淡一笑,抬起水杯喝了一口热茶,对着俩个婢女道:“阿格和阿荷,往后我会对阿燕多加照顾和宽容些,你们俩个可不要吃心,也不要有了异议。”

阿荷和阿格对视一眼,便明白主子的意思,忙不迭地点头道:“王妃放心,奴婢明白。”

蒋玉蓉点点头,看着面前恭谨的婢女道:“这就好。我也不想听到府内有任何的流言蜚语诋毁阿燕,若你们听到有谁乱嚼舌根的,不必回我,掌嘴二十直接撵出府。”

“是!谨遵王妃吩咐!”

阿格想着蒋玉蓉身边缺人,刚想开口引荐小桃,佘嬷嬷便走了进来。

“老奴给王妃请安。”佘嬷嬷对着蒋玉蓉一拜。

“嬷嬷请起。这些虚礼能免则免。”蒋玉蓉抬手虚扶了一把。

“礼不可废。”佘嬷嬷笑着道。

“何事?”

“王妃,老奴见着王妃身边如今缺一个大丫鬟,便给王妃寻一个老熟人。”

“哦?是谁?”淡笑着有些好奇地看着佘嬷嬷问道。

“进来吧。”佘嬷嬷冲门口喊了一句。

阿荷和阿格看着缓步走进来的女子有些意外又惊喜地唤了一声“阿绿!”

70.以乌王名义

只见一个身着浅绿色襦裙的女子,款款走来,喜悦地看了一眼激动的阿荷和阿格,对着蒋玉蓉有些激动的跪下,道:“奴婢见过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语毕,对着蒋玉蓉行磕头大礼。

“免礼。快快起来,好久不见,快让我瞧瞧。”蒋玉蓉笑着道。

阿绿应了声谢便起身,有些激动的看着眼前需多久未见的主子。

“王妃,老奴前日上街时无意中见着阿绿,便把她带进府来。”佘嬷嬷笑着道。

“好,阿绿瘦了,委屈你了阿绿。”蒋玉蓉应着佘嬷嬷,又看了看阿绿有些瘦尖的下巴,有些心疼的道。

阿绿摇摇头,眼里热泪,笑着道:“奴婢不委屈。自王妃出嫁,老爷夫人都离开了蒋府后,府里原本的那些仆人走了许多,只有明管事和几个年老的仆人留下来,奴婢舍不得离开蒋府,便留下来,每日帮着打扫蒋府,等着老爷和夫人回来,还有王妃回蒋府时能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可以歇息。”

佘嬷嬷颇为欣慰的点头。

“难得你有这份心,辛苦你了。”蒋玉蓉拍了拍阿绿的有些粗糙的手,褪下自己手腕上带着的和田玉镯,顺势戴到阿绿手上。

“王妃,使不得使不得!”阿绿看着蒋玉蓉将自己的玉镯戴到她手上,连忙推却。

“王妃疼惜你,你就收着吧”一旁的佘嬷嬷笑着阻止阿绿要褪下玉镯子的动作。

“戴着吧,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蒋玉蓉温和地看着阿绿笑着道。

“谢王妃赏赐!”阿绿连忙跪下给蒋玉蓉磕头,激动得眼泪直打转。

“快起来,别动不动就磕头的。”蒋玉蓉虚扶着阿绿,看着满眼兴奋的阿格和阿荷,笑着道:“你们也许久没见面了,这会儿没什么事,就不必在跟前伺候,下去好好叙叙旧。阿荷,把燕堂收拾一间房屋出来。”

“诶,奴婢晓得。”阿荷脆声应到,便和阿格牵着阿绿的手告退离开,一出门,三个丫鬟就像百灵鸟一般聊了起来。

佘嬷嬷看着走远的三个丫鬟,笑着对蒋玉蓉道:“都是十五六岁的姑娘了还是这般跳脱。”

“旧人相遇,难免激动些,这是人之常情。”蒋玉蓉也笑着道。

“是呢,这也是她们的福气,只有跟在王妃身边才能保住这一份真诚纯良。”

蒋玉蓉淡笑,看着渐走渐远的三抹身影,便对着佘嬷嬷道:“她们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不能耽搁了她们,嬷嬷空闲时帮她们相看相看,有合适的就来回我。”

“是。老奴这些时日一直留心着呢。”佘嬷嬷笑着回道。

“幸亏有嬷嬷在,我可省了不少心。至于阿燕……先缓一缓过段时间再说。”

“替王妃分忧是奴婢分内之事。是,老奴也觉得暂且不给阿燕说亲为好。”佘嬷嬷看着蒋玉蓉处事越发成熟,眼里颇为欣慰又骄傲。

蒋玉蓉点点头看着佘嬷嬷认真地道:“我刚刚跟阿荷和阿格说了,谁在府里诋毁阿燕,不必回我,掌嘴二十直接撵出府去。底下那些小丫鬟们,嬷嬷费心些了。”

“是,奴婢必定管教好那些小丫头们,王妃放心。”佘嬷嬷恭敬地回道,“王妃,按王妃的吩咐给卒于宫前府前的宫女太监各请了往生灯,也让寺里得道的师傅为其念经超度,今日是三日整,法事了。”

“嗯,了了就好。愿他们能投个好去处。捐了香钱没有?”蒋玉蓉点点头道。前世她是无神论者,可重生这件事就不得不让她对神明有所敬畏。

“是,王妃心善,他们定能投个好去处的。王妃放心,香钱捐了五十贯,香料也按王妃的吩咐捐了。”佘嬷嬷笑着回道。

“嗯,阿鹊那边可安排妥当了?”蒋玉蓉拨了拨茶盅盖,看着袅袅热气问道。

“都安排妥当了,只是没给她老子娘银两,就打发到庄子上去。”佘嬷嬷看了眼神情恬静的主子道。

“不是交代给他们五十两么?怎么就没给?”蒋玉蓉拿起茶盅,闻了闻茶香,看了眼佘嬷嬷问道。

看着面色仍有些苍白的蒋玉蓉,佘嬷嬷想了想道:“论理,原用不着给他们银子,没罚他们直接打发了已是对他们仁慈,王妃心善,怜他们膝下只阿鹊这么个女儿给了他们银子。只是那俩个不识好歹的一直哭闹他们的女儿是为王妃而死,该给他们女儿厚葬却草草地处理了,一直怨怼王妃薄待了他们的女儿,一直哭闹他们的女儿死不瞑目。前几日王妃病体沉重,老奴不敢惊扰王妃,便自作主张一个铜子儿都没给他们,打了他们十板子堵了嘴直接打发去庄上。”

听着佘嬷嬷的禀报,蒋玉蓉有些无奈,人的秉性从来都是这样的参差不齐,“算了,他们死了女儿,膝下无儿女奉养,后半辈子无依无靠够可怜的了,那五十两银子给他们就是,让他们自求多福,也别让庄上的人为难他们。”

“是。”佘嬷嬷应着,看着逐渐成熟稳重的蒋玉蓉,想了想道:“王妃,如今阿鹊没了,这预备的侍妾人选可要重新挑选?”

蒋玉蓉正放下茶杯的玉手顿了顿,复又拿起来抿了一口茶,垂眸淡淡的道:“先不安排,免得再惹出什么笑话来,到时候再说吧,这事儿就莫要再提。”

佘嬷嬷有些意外地看着蒋玉蓉,眉头皱了皱,“这……”看着蒋玉蓉坚定不容反驳的水眸佘嬷嬷只得应是。

“对了,明日申时让强叔来王府一趟。”

“是。”

慕容痕走了进来,鹰眼平淡地撇了一下佘嬷嬷。

佘嬷嬷一见慕容痕进来便对着蒋玉蓉行礼告退,又不忘给慕容痕行礼。

慕容痕坐到蒋玉蓉身边看着还有些憔悴的小脸,伸手握着玉手,感觉到手中的玉手指尖有些冰凉,起身取下刚挂在架子上的还有些残余温度的烟貂绒毛大氅,给蒋玉蓉披上,又系好,手法娴熟,又将大氅拉了拉把蒋玉蓉裹紧一些,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

慕容痕满意的看着宽大的大氅将娇小的蒋玉蓉包裹住。抬眸对上一双含笑的水眸,薄唇微微一勾,“怎么?什么事让玉儿这么开心?”

蒋玉蓉浅笑道:“劳驾王爷了。”

慕容痕知道蒋玉蓉的意思,抬手摸了摸有些憔悴的小脸,眼底不自觉地带着爱惜。“即是劳驾,可有奖励?”

蒋玉蓉看着难得卖乖的某人,却颇不给面子的笑着道:“没有呢,怎办?”

慕容痕低低笑了起来,捞过某女,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不由分说地朝着挂着浅笑的樱唇吻了下去,许久才放开某女,看着眼里带着娇嗔的水眸,只觉得身体似乎有些异样,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将那异样压下,看着有了些红润的柔美的俏脸,笑着道:“玉儿狠心。”

坐在某人腿上的蒋玉蓉,自然知道那一瞬的异样,看着慕容痕若无其事,她自然也装傻充愣,低眉。听着慕容痕仍有些刺耳的声音,不回答,却是说道:“明日申时我让强叔来王府一趟,阿痕不介意吧。”她知道她遇险回来时,李强也来过王府,且还在主殿和慕容痕谈话,只是谈话内容她不得知。

慕容痕看着微笑着看着他的柔美女子,眼光闪了闪,轻轻地摇头,“不介意。”大手握着玉手把玩,看了眼蒋玉蓉右手空荡荡的手腕,问道,“镯子呢?”早上还看见的,怎么这会就不见了?

“给了阿绿。原在蒋府伺候的,也是自小服侍我的一个婢女,前几日佘嬷嬷把她带进府,准备顶替阿鹊当我的大丫鬟。”蒋玉蓉简单地说道。

慕容痕无所谓地点点头,对此不多言语,心想着回头让莱福去库房拿些上等的玉镯子给他的玉儿戴着玩,他的玉儿很适合戴玉镯,好看。

就这么着俩人在屋子里闲聊了起来,多是蒋玉蓉在说,而慕容痕多半在听,偶尔应一句。从家长里短聊到天南地北,有的没的聊一大堆,竟也能聊一个下午。某女后知后觉自己坐在某人腿上许久,中途想着别把某人的腿坐麻了,想起身坐椅子,某人给她俩字“不麻。”继续圈在腿上抱着,继续聊天……

燕堂里,阿绿听到前几日蒋玉蓉遇险,吓得小脸煞白煞白,听闻最后有惊无险,双手合十,满口念着‘阿弥陀佛’。听到阿燕遭到*欲自戕时,泪水直流,哭着道:“在蒋府她原不爱说话,只知一味做事,极少与咱们这些人交谈,我还几度以为她瞧不起咱们我也就瞧不起她来,与她交谈过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却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忠主护主,倒让我觉得惭愧,她如今在哪儿?情况如何了?快带我去看看。”阿绿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阿荷赶紧起身拉着情绪有些激动的阿绿,眼里水光闪烁,笑着道:“你别急,阿燕没事儿了,佘嬷嬷劝她‘好死不如赖活着’又道‘让她为需要她在乎她的人活着’她听得嬷嬷的劝没再寻死。”阿荷将阿绿拉回椅子上,倒了一杯热茶塞在阿绿手里,在阿绿旁边坐下。

阿格也走了过来坐在阿绿身边,拍了拍阿绿的肩膀。听着阿荷道:“我们几个也是一有空就去陪陪她,和她说些有的没的胡话,逗她开心,只是没见着她脸上有多少表情。今个儿王妃去看她了,回来时便看她面色稍好些。”

“你们快带我去看看燕子。”听着阿荷的话,阿绿抓着阿荷的手迫不及待地想去看望阿燕。

阿格看着阿绿焦急的面色,又见着阿绿哭得伤心,杏眼一转,逗笑着,看着阿荷道:“瞧瞧她这模样,活像小媳妇急着见阔别多日的相公!呵呵呵呵……”

阿绿恼火,眼角还挂着泪,戳了一下阿格的脑袋,对着阿格啐了一口道:“呸!烂了嘴的蹄子!拿我寻开心也不分分场合!”

阿格也不恼,揉了揉被戳的脑袋,笑着道:“你别恼,我这是看你哭得伤心,怕你哭岔了气,才说这话来分你的神。”看着阿绿仍有些气恼的模样,阿格安抚的拍了拍阿绿的手臂道:“你不用太担心,阿燕如今什么事都没有,现住在府医周先生小院里静养。发生这事儿谁都没法一时半会儿就缓过劲来。她如今能听嬷嬷的劝,能想开,就是难得的了。她自己也说了不会再做傻事的。你且放心,阿燕屋外有两个小丫头守着,不会有事的。”顿了顿,看着阿绿不再流泪的柳叶眼,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不是我们不带你去见阿燕,而是这会儿她刚喝了药在休息,等她醒了我们再带你过去看她也不迟。”

“阿格说的没错”阿荷看着目光看向她的阿绿,点头道,“阿燕这会儿确实是在休息,晚些送晚膳时我们再过去。如今我们先和你说说这王府的规矩。”

阿绿听了阿荷和阿格的话,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点头道:“也罢,晚些再去看她,让她好生休息。”接着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阿荷和阿格给她讲的王府规矩……

正说着,门外就听到佘嬷嬷的声音:“阿格阿荷阿绿。”

听到声音,阿荷起身去开门,笑着道:“嬷嬷快进来。”

“诶。”佘嬷嬷看着站着的三位姑娘笑着道,“我这老太婆没打扰姑娘们吧。”

“嬷嬷哪儿的话呀。”阿格上前拉着佘嬷嬷往桌边走去,笑着道,“嬷嬷能来,我们这小屋可是瞬间焕光彩呢。”

“你呀。”佘嬷嬷点了点阿格的鼻尖,“就你这张嘴最不让人放心。”

阿格嘻嘻笑,不回应。

佘嬷嬷看了看眼圈有些红的阿绿,看着阿荷和阿格笑道:“知道你们姐妹几个许久未见有许多体己话说。我来是有几句话要交代阿绿的。”看着阿绿道:“你以后就顶替阿鹊的位置在王妃身边服侍,主殿没王爷王妃召唤不要随意进出。王爷的书房更不可以接近。在王府只要坐到安守本分,尽忠职守。然王府不比蒋府自在,你要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切莫丢了王妃的脸。”

“知道了,嬷嬷。”

“嗯。”佘嬷嬷看着老实的阿绿点点头,“可去看过阿燕?”

“回嬷嬷,不曾。阿荷和阿格说燕子正休息,晚些再去看她。”

“嗯,是这个理儿。”佘嬷嬷点点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妹叙旧了。”佘嬷嬷起身离开。

“是。嬷嬷慢走。”三个丫鬟对着佘嬷嬷轻轻地福福身。

第二天,李强申时准时来到乌王府,抬头看了看匾额上的三个大字,这是他第二次来王府,眼里戒备,微敛神色,大踏步走进王府。

主殿,看着时间差不多,蒋玉蓉就让阿荷阿格帮她稍微打扮一下,看着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蒋玉蓉想了想还是不用上妆,阿格刚给蒋玉蓉戴上碧玉簪子,门口的小丫鬟就报门道:“王妃,前院来说李强到了。”

“知道了。”蒋玉蓉对着镜子看了看没什么不妥,就带着阿荷和阿格往前院走去,还没出主院,就正好‘偶遇’上刚从书房出来的某人。

某人故作疑惑地问:“玉儿去哪儿?”

跟在某人身后的忍一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后脑勺,又快速地垂下眼皮。

蒋玉蓉微微一笑道:“强叔来了,正要去前院花厅,阿痕可要一起?”

“好。”慕容痕很随意地点头应着,很自然地抬手拉了拉蒋玉蓉的银狐大氅,将蒋玉蓉裹紧些。

看着某人应得干脆利落,一脸平静无波模样,如果鹰眼眼底没有那抹戒备的话就完美了。那抹防备消失得快却还是让蒋玉蓉捕捉到。蒋玉蓉直想发笑,而她嘴边也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其实她倒也不介意慕容痕知道她之前的计划和安排,估计某人早就把她的计划知道得透透的了,或许比她这个正主还要清楚她手中产业的情况,虽然李强在每日送来的消息里都有提到,却也不过是那么几句‘一切发展顺利’而已。更何况她也不打算对他隐瞒她手中的产业和那打听消息的来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让他一起听听李强的汇报也就无所谓了。

花厅,李强等了一会儿,就有仆人报门道:“王爷王妃到!”

李强放下手中的茶盅,起身,对着携手漫步而来的两人单膝跪地行礼道:“李强拜见王爷王妃。”

跟在李强身边的一长相普通的男子也赶紧对着面前的人磕头行礼。

蒋玉蓉松开牵着慕容痕的手,走上前,扶着李强起来,话音里带着些许激动,看着李强道:“强叔快免礼。两年未见,强叔可好?”

慕容痕鹰眼有些犀利地看着蒋玉蓉扶着李强的手,又将冰冷的眼光移向那中年男人。

许是接受到站在一旁某人投过来冰冷的眼光和明显增强的威压,李强不动声色的挣脱蒋玉蓉扶着他的手,退后一步,恭敬地回到:“属下一切都好。”看了看有些憔悴的蒋玉蓉,李强关切地道:“王妃身子还虚弱切勿操劳。”

“劳强叔挂心了,我就是看着虚弱了些罢了,却是无碍的,也没什么可操劳的,有嬷嬷管着,我倒是闲得很。”蒋玉蓉笑着回道,看着跟在李强身后的年轻人问道,“这位是?”

慕容痕抬起鹰眼冷冷地瞥了一眼蒋玉蓉问及的年轻人,看着那年轻人抖了一下就移开视线。

“是属下刚调上来不久的,名叫小武。”李强介绍道。

小武赶紧再一次对着面前站着的身姿气度皆不凡的乌王和乌王妃行礼问安。小武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疑惑,这会儿的天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

蒋玉蓉笑着点头道了句免礼,转身牵着慕容痕的手,往主座上走去,并示意李强坐下。

李强明显地感受到,自家小主子牵着某人的手的瞬间,那股对着他的威压减弱了一些……李强眼角有些抖动。

蒋玉蓉和慕容痕落座后,蒋玉蓉便对着依旧站着的李强说道:“强叔不必拘礼,请坐。”

“是,谢王妃。”

阿荷从一旁端着三个茶盅走了过来,轻轻地放在两位主子的桌上,又给李强换了一杯热茶,退到蒋玉蓉身边站定。

蒋玉蓉看着入座的李强有些歉然道:“强叔,这两年多来,辛苦你了。”自从她让李强置办产业以来,只不过是写了那封信,跑腿经商洽谈拿主意一律都由李强一手安排,她是挂名掌柜而已,这句辛苦应该说的,也说得真诚。

“属下不敢,这都是属下应当的。”李强起身对着蒋玉蓉抱拳。

对着李强毕恭毕敬的模样,蒋玉蓉有些无奈,也不在纠结,笑着道:“当初我不过是给你提了提意见,动了动笔而已,其他事情全都是强叔你自己操办的,我一句都没过问,我可是个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这句‘辛苦’强叔你应当受之的。”

“谢王妃,属下自当尽心尽力!”做人属下最希望得到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得到主子的肯定!李强心中欣慰也对着蒋玉蓉多了几分敬意。

“如今手下的产业都发展得如何?去年的灾荒影响有多大,损失了多少?”蒋玉蓉毫无顾忌地问了出来。

听到蒋玉蓉提到去年的灾荒,慕容痕喝茶的手顿了顿,继而淡然自若地放下茶盅。站在身后的忍一闻言抬眸看了眼自家主子,又看一眼端坐着的王妃,又转眼撇了一眼站着的李强,继而盯着地面静静地听着。

李强抬眼看了眼蒋玉蓉,又轻轻地撇了一眼坐在蒋玉蓉身边的玄衣锦袍的男子,想了想蒋玉蓉带着慕容痕来听他的汇报的用意,便如实回答。李强一边接过身边小武递过来的几本账本走上前拿给蒋玉蓉,一边说道:“这是近年来各店铺的收入和发展情况,这是各店铺的人员分布和他们的详细资料,这是按王妃交代的发展乞儿的资料,还有这本是记录各种消息来源的渠道和据点。”

李强一本本介绍完之后,就退回原位,站着继续说道:“去年的灾荒对咱们手下的产业打击相当大,几乎全都破产,日进斗金的[忘返楼]也开不下去,最后的粮铺也只有一家在维持。如今一切都恢复了,许多店铺也陆陆续续的开了起来,[忘返楼]也重新开张。”

阿荷知道那[忘返楼]的,毕竟她是负责打听外面的消息,自然清楚[忘返楼]是什么样的存在,却没想到竟是自家王妃的产业,抬起满是惊诧的圆眼看着面前坐着的王妃。

听到[忘返楼],忍一却没有阿荷那般表现得那么惊讶,却也忍不住抬头看一眼自家王妃,虽然他早就知道了,当初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明晃晃地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他现在诧异的是自家王妃竟会让李强当着王爷的面说出来!

慕容痕静静地听着,一副与他无关,他不过是个陪听的而已的模样,听到[忘返楼]三字依旧表情淡淡的,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蒋玉蓉听着李强的汇报,点点头,翻了翻手里那本各店铺收入及发展情况的账本,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强道:“竟是将各店铺发展到其他国家去了?!”

“是,这也是机缘巧合,这也和去年的那场灾荒有关。去年的灾荒,属下几乎维持不下去,手上无粮食供养弟兄们,就让他们到邻国去避一避,其中也有不乏有商业头脑的,脑袋活乏机灵的,就这么着,他们到了东惠西河等国就在那边发展起来了。也顺带的发展了各国的乞儿。”

“其他国家的乞儿也都发展了?!”蒋玉蓉除了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抽出那本记录各国乞儿资料的本子一看,惊讶得小嘴微张。当初不过提了一下,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模样!总人数已上万!那她不就成了这异世的丐帮帮主了?!她的打狗棍呢?明儿个要不要造一支打狗棍出来?

闻言,慕容痕终于抬起鹰眼撇了一眼站着回话的李强,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惊讶中的蒋玉蓉,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身边女子手上的各类账本,淡定喝茶。

“是,各国的达官贵族不少,乞儿更多,虽没有将各国的乞儿全都发展,却也发展了一些,如今的情报都是从他们这儿得来的。各地的[忘返楼]如今也只做生意没有做情报工作。”

听着李强的汇报,蒋玉蓉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翻了翻手中关于[忘返楼]的分布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嘴角抽个不停,北冥有三家,西河有六家,东惠有七家,南盟有四家,逸国有六家,难不成她不仅是丐帮帮主还成了这异世最大的老鸨不成?!

啪,合上手里的本子,蒋玉蓉对着李强微笑道:“怕是强叔误会我的意思了,[忘返楼]不用开设这么多,只在各国的主要都城开设一两家就够了,至于打探消息嘛……[忘返楼]还是要做的,当初我的初衷就是借着青楼的名义主打打探消息,如今怎么就彻底不用[忘返楼]打探消息呢?还是要坚持原来的想法的,毕竟风月场所的消息最是灵通也最快捷最聚集。而各地的乞儿倒可以不用发展那么多。”随意翻了翻手中那本记录各地乞儿的资料本子,继续道“各地乞儿就维持现状就好,不用再发展下去。”

李强看着蒋玉蓉眼底带着佩服,看了看面色如常的慕容痕,又看了看面容扭曲的阿格和阿荷还有站在慕容痕身后的侍卫,收回视线,恭敬地对着蒋玉蓉道:“是,谨听王妃吩咐!”

“嗯……这样吧,[忘返楼]每国各开设两座,一座接待普通百姓,一座主要接待达官贵族,两座的装饰都要不同,侧重点于达官贵族这一座,要富丽堂皇些,让那些个达官贵族们、公子爷们一进楼就能感到自身身份极为尊贵,在服务上要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是座上宾,要有所区别于其他普通的青楼,可以加些歌舞表演,这个强叔看着办,在装饰和服务上面要别出心裁些,才能有优势。”

“是。”李强很认真地听着,他早就知道自家小主子想法独特,早就把惊讶惊悚什么的抛到犄角旮旯里去。服务?是接待伺候的意思吧,心中思虑着。

忍一这会儿看着自家脸不红心不跳的王妃的眼神除了惊悚还有满满的佩服。谁能想到一个平时柔柔弱弱,温温和和的王妃能堂而皇之地当着王爷的面和另一个男人谈论开青楼的事项啊!果然女人最可怕!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模样!

阿荷和阿格则小脸通红俩眼发直地看着自家王妃,只觉脑袋发懵,她们家那个知书达礼的王妃被人调包了?这么温柔和气的王妃怎么可能开青楼?还这么有计划的开青楼?!服务?服侍吗?!天啊,她们家王妃究竟受到什么刺激啊!服侍还要别出心裁?!这这这……这样的王妃好可怕!好陌生!这一刻她们觉得自己从来不够了解自家主子,[忘返楼]开了那么久,而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至于那什么乞儿啊各类店铺就更不用提了。

蒋玉蓉看着李强继续说道:“其他撤下来的[忘返楼]也不用放着荒废了,用来做其他买卖,嗯……便改为[留音楼]培养有唱歌跳舞能力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

“是!”李强极为诧异,没想到还能这样,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至于[留音楼]…也用来收集情报……物以稀为贵,各国只开设一家就好了。如此还可以从那些个无家可归或沿街乞讨的乞儿中挑选一些姿色上乘又有天赋的女子,培养她们在琴棋书画乐,诗词歌赋舞还有茶艺方面的能力,如此就不用[留音楼]为名,改为……”一时不知道用什么名字好,蒋玉蓉顿了顿,刚想到一个,还没说出口,就被身边的某人抢了话头。

“[风雅楼]。”慕容痕淡淡地说道。

蒋玉蓉看了眼看那鹰眼里带着赞赏的男子,莞尔一笑,对着李强道:“好,就改用[风雅楼]。记住,[风雅楼]里的所有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再找些有些拳脚功夫的当护楼。”

“是,属下遵命!”李强有些激动,这么好的点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这可是全天下独一份的啊!还不赚个盆满钵满!消息亦是滚滚来!

身后站着的三人是彻底被蒋玉蓉降伏了,要不是场景不对,他们要对蒋玉蓉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了!

特别是忍一,一直是带着平淡无波的眼睛,这会儿对自家王妃是满满的钦佩之情!

“再有,依旧只让外人知道这[风雅楼]背后的人叫“来无影”。至于其它的改为成衣铺胭脂铺还是酒楼,强叔你看着办。”

“是。”

蒋玉蓉翻了翻其他的本子,原来她是低调隐藏的富婆一个啊,心中隐隐欢喜,谁人不喜欢钱?她也喜欢好不。

忽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蒋玉蓉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表情淡淡的慕容痕,或许……

心中打定主意,蒋玉蓉看向李强道:“强叔,往后每年的总收入,拿出一成发给手下的弟兄们犒劳他们,拿出三成购买衣物粮食资助那些贫困的家庭,再拿出两成每年每月在平民区开设义诊堂,为瞧不起病的百姓免费问诊开药,药也要用好药。至于义诊堂每月开设的期限就由所得银两的多少决定,这个强叔你看着办。哦,另外再拿出一成来到乡下资助那些因贫困没法上私塾的小孩,让他们也能上私塾和别人一样能考取功名。一切皆以乌王的名义。”

这下所有人都听傻了,都看着那面容有些憔悴,嘴边带着淡笑的女子久久做不出反应。

71.解局

所有人都看着蒋玉蓉,怔愣愣的。阿荷阿格倒觉得有些理所当然,自家王妃从来都是心善的,这么做完全不意外,可……为什么要以王爷的名义呢?明明是自家王妃赚得的钱却不是以自家王妃的名义行善,这就让俩婢女百思不得其解。

而忍一则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王妃竟会以王爷的名义做善事!究竟为何?难道王妃知道了什么不成?!

慕容痕偏着头,鹰眼满满的不解,眼神深邃地看着蒋玉蓉,她这么做是为何?以他的名义资助百姓!是随口而提还是别有用意?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拳头紧握,鹰眼泛起一丝烟雾,眼底深处有些慌张!

感觉到身边某人周身气息不大对劲,转头看着俊脸紧绷的慕容痕,蒋玉蓉微微一笑,伸手,柔软的手覆盖在那桌子上紧握的拳头上,轻拍几下,并不急于解释。

慕容痕感受到拳头上的温暖,紧绷的俊脸有些缓和,视线却依旧不离面前面带微笑的女子。

听着蒋玉蓉的吩咐,李强也很惊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座上笑得和煦的女子,小主子她……这是做什么?李强心中极为疑惑,浓眉微皱,想了想道:“做善事积福德这是好的,可是如此广散福缘……各店铺采买所需要的银子,或流年不利或因各种原因而亏损这是常有的,如此种种都是一笔不小的账单……王妃最后所得寥寥无几。”这样倒像是为做善事而经商,有些本末倒置,如此行事何意义?

会寥寥无几吗?单就那日进斗金的青楼妓院所得的就够她花费的,更何况还有那即将成为风流才子们心头好的[风雅楼],虽然前期投资大些,但后期的的收入肯定很可观,至于其他店铺的收入,她刚刚看了看账本,有盈利有亏损,但亏损得不大,总得来说是赚的多亏的少,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亏了也能从其他产业周转一下,想到这,蒋玉蓉不回答李强转而问道:“强叔,手下的所有产业是各自自负盈亏,还是其他产业都会帮着周转。”

李强诧异,这商业买卖不都是自负盈亏吗?“回王妃,都是自负盈亏。”

“这样,从今往后,各产业包括[风雅楼]和[忘返楼]在内的所有产业之间实行‘兄弟帮’的周转制度,哪家店铺资金周转不灵,其他产业都要给予帮持。你让手下那些店铺尽早知道有哪些兄弟店铺存在。还有,各国所在店铺帮助所在国家的兄弟店铺就行。”

李强惊诧地听着自家小主子的柔柔的声音,如此手下的所有产业都能凝聚一起,还能减少损失!李强激动得红了脸,本就精明的眼睛这会儿更是放光彩地看着蒋玉蓉,赶紧回声道:“是!”身后的小武从一开始手上就不停地记录,一边记录一边感到极为匪夷所思,总是忍不住看一眼座上端庄大气的乌王妃,真是奇女子……

“强叔也不用担心我所得寥寥无几,我所用的不多。前期的[风雅楼]会吃紧些,就从这些积蓄里面取,用多少强叔你做主就是。到了后期只怕钱多得强叔数不过来。”蒋玉蓉呵呵笑着指了指手上的账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于经商方面我也不懂,起初不过开几家店铺经营着赚几个铜子儿孝敬父母罢了,毕竟当初嫁入王府……”看了一眼眼光不离她的慕容痕,又对着李强道,“嫁入王府时,父亲母亲几乎将所有家产让我一并带入王府,而他们只不过带一些简单的细软回锦州。却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强叔本事这么大,这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属下惭愧,比不得王妃。”李强谦虚恭谨地回道。

看着底下站着恭敬地同她说话的中年男人,蒋玉蓉摇摇头又说到:“今日叫你过来一是想了解我手头上这些产业的状况,再有就是有一要事要嘱托强叔,”

“王妃吩咐就是,‘嘱托’二字,属下莫敢接受。”李强拱手对着蒋玉蓉弯了弯腰。

蒋玉蓉笑道:“当得。强叔也是看着我长大,也算是我的长辈。如今双亲在锦州的日子虽过得去,却有一个幼弟要抚养,各方面都需要钱两。父亲只不过在那边当一普通的教书先生,一年所得不多,母亲手头本就没有多少存银,即使有也用得差不多了。强叔你将我到如今个人所赚得的拿出七成送到锦州,再买些必要的补品也一并送去,往后每年将我个人所得的拿出六成送到锦州去,也算是我为父母略尽孝心。至于利民的善事儿,强叔你就按我说的去办。”

李强听着蒋玉蓉的吩咐,心中为自家主子能有这么一个贴心的闺女感到开心,心中对蒋玉蓉又多了几分敬意,拱拱手道:“是,谨凭王妃吩咐。”既然主子决定要这么广施福缘,必定有主子的理由,他照做就是,反正不怕没钱赚。

蒋玉蓉看着吩咐得差不多了就笑着邀请道:“难得一聚,强叔便留下,晚上一起用个便饭。”

“不可,尊卑有别,属下不敢造次。”李强赶紧阻止,躬着腰回答。

“哪里就有那么多规矩?强叔是看着玉蓉长大的,也是玉蓉的长辈,哪就连一顿饭也吃不得的?就这么定了,用了晚膳再走。”

听蒋玉蓉这么说,李强也不能再推脱,满心欣慰和感激,点点头,拱手笑着道:“是,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蒋玉蓉笑着点头,吩咐道:“阿荷,带强叔下去稍作歇息。吩咐厨房一声今晚多加几道强叔喜欢的菜肴。”并将账本交到阿荷手上。

“是。”阿荷接过账本转交给李强,笑着道:“强叔,随奴婢来。”

“属下告退。”李强对着座上的慕容痕和蒋玉蓉行行礼,领着小武退了出去。

蒋玉蓉看着李强离开,这才看向一直看着她的慕容痕,笑着说道:“我们出去走走。”看着某人点头,蒋玉蓉牵着那只一直被她双手包着的大手,慢悠悠地往外面走去。

“阿痕想问什么就问吧。”蒋玉蓉转头看着鹰眼有些深沉的男子笑着道。

“我从不知道玉儿这么会做生意。”音色带着一丝赞赏。

蒋玉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突发奇想罢了,动动嘴皮子而已,还不是得交给强叔去办,称不得会做生意。真让我亲自动手经营只怕会败得血本无归。”

“玉儿是怎么想到用青楼为幌子收集情报,还用上了乞丐?”慕容痕牵着身边人儿的小手,配合着蒋玉蓉的步伐,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在平整的道上漫步而行。

“呵呵呵呵,这也是我突发奇想的,我觉得这种风月场所,什么人物都有,有朝臣,有世家子弟,有普通百姓,也有不少不学无术的纨绔,而青楼将不可能聚在一起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可谓是鱼龙混杂,消息自然也就跟着聚集到了一块。青楼是你们男人放松身心寻欢作乐的地方,最是没有防备心戒备心的,一杯花酒下肚,再加上妖娆美艳的女子哄一哄,还不是什么秘密都说了出来。”

慕容痕听了深思,忍一听了更是惊诧得同手同脚走路而不自知,王妃怎么对男人的心理活动这么了解?还能这么清楚寻欢作乐的男人最没有防备心?!

阿格也是瞪圆了杏眼,满满的不可思议,王妃怎么对青楼这么了解?难道王妃去过?不可能啊,王妃去过她肯定也去过的!

“那乞丐呢?”

“这世上最不缺的,也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就是乞丐了。只要你给他们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包子,他们就会为你做事,且能利用他们的身份轻易打探到不轻易能打探得到的消息。所以我一直认为,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不管对方身份不如自己还是能力实力不如自己,都不能轻视他们,否则有一天你可能会因为你的轻视而付出惨痛的代价。你不是在看兵书么,与‘骄兵必败’这个词的意思是同个道理的。”蒋玉蓉看了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慕容痕道。一边说一边随手摘下路边的一片小树叶,单手把玩。

“骄兵必败……玉儿就是利用别人轻视乞丐的心理而利用乞丐的是吗?”慕容痕回味着蒋玉蓉的话,低头看着身边的女子轻声问道。

“是呢,因为人们对他们的戒备心是最小的,因此他们能很轻易地打探到消息。”蒋玉蓉笑着点点头道,又举了个例子,“假如王爷外出,在一间客栈里休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和一个装束齐整的人同时走进来,又都选择离王爷不远处的座位坐着,这两人分别来自不同势力的细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王爷最先怀疑谁又最会忽略谁?”

慕容痕垂眸思索片刻,对着蒋玉蓉勾唇一笑道:“玉儿的想法很独特,也很有道理。如果不知道玉儿对乞丐的这番论述,我最先怀疑的会是那个装束齐整的人。”伸手拿过蒋玉蓉拿在手上把玩的树叶,自个儿把玩着。

蒋玉蓉笑了笑道:“所以啊,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特别是那些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人。”伸手要拿回树叶却被某人躲了过去,作罢。

忍一跟在后头也很是受教地点点头。

慕容痕想了想,又看了眼侧颜柔美的女子,把玩了一会儿手上的树叶,终究还是问了出来:“玉儿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救助百姓?”

终于听着慕容痕提出这个疑问,蒋玉蓉微敛笑意,站定转身看着鹰眼满是疑惑和深处那一抹紧张,抬手抚了抚俊颜,道:“你是一国王爷,施恩于百姓最正常不过了,百姓纯良自然也会感激你乌王殿下。再说了,积福行善对你总是好的。”不知道这么做,他的名声能提高多少又能替他减轻多少杀孽……

“玉儿。”慕容痕定定地看着面前面色憔悴却依旧柔美的女子,看着那双带着关怀和担忧的水眸,只觉得内心倍感熨贴,呐呐地低唤着面前的女子,抬手将面前的带着温柔的眼神的女子抱入怀里。聪明如他,这会儿如何还能不明白怀里人儿这么做的用意,这世上只有她才会这么关心担忧他……低头靠着蒋玉蓉的脑袋,看着一旁的大榕树,鹰眼不由自主的有些湿润……

忍一这会儿也明白自家王妃这么做的用意,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满眼敬佩,王妃竟是为王爷建立名声……

快步走来的莱福打破了榕树下的温情:“王爷!王妃!”走到离相拥着的俩人五步远站到,低着头禀报道:“禀王爷王妃,给王妃的圣旨已在门口等候!”

……

时间转回两个月前的南盟。

自从阿泰尔齐让蒙庆在民间歌颂阿泰尔蓰辰后,阿泰尔蓰辰的声望可是一天比一天的高涨,如今许多地方都为阿泰尔蓰辰建起了宗庙祠堂以便让后人瞻仰膜拜,而这些自然让南盟皇阿泰尔兹大为恼火。

而南盟皇动怒的后果便是政事少让阿泰尔蓰辰触碰,削弱了几家与阿泰尔蓰辰亲近的世家势力,削弱阿泰尔蓰辰后宫侧妃侍妾们母族的势力,甚至夺了几位大将军的兵权转交给阿泰尔齐,还以莫须有的的罪名打杀了几位副将,中尉,都督,而这些人都与阿泰尔蓰辰后宫姬妾有这儿或那儿的血缘关系。

如此一番便是南盟皇给南盟太子一个提醒,究竟谁才是这南盟的统治者?谁才是手握南盟人生死大权的号令者!谁才是那个掌握他南盟太子命运的操纵者!他太子之位安稳与否也是他这位南盟统治者说了算!

南盟皇与南盟太子之间原本保持良好的平衡状态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为此东宫气氛一片紧张,愁坏了一干谋士们。太子势力一再被削弱,他们自然每日都过的战战兢兢的,特别是看着太子一日比一日更加阴沉的脸,在书房里更是没人敢轻易开口说话。

此刻东宫书房里的氛围不复之前的一派和气,一个个谋士正襟危坐,敛眉抿唇,无人开口。

阿泰尔蓰辰阴沉着脸,眼底一片阴霾地扫了一圈坐在底下不敢吭声的谋士。“贺其,你对于当前局势有何看法?”

三角眼看着书房坐着的其他谋士滴溜着转的户贺其忽然被点名,眉毛抖了抖,脑子一转对着座上的太子道:“嗯……目前的局势对太子不利,陛下已然对太子有不满和防范之心,呃……臣下觉得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静’之一字。”

“哦?‘静’?贺其说说看。”阿泰尔蓰辰拿起茶盅,掀开盖子拨了拨浮在面上的茶叶,淡淡地问道。

户贺其三角眼转了转,斟酌着道:“是,臣下认为殿下如今只能静静等待,此时不可多有作为,时下的局面殿下于陛下而言是多做多错的局面。故,只能等!三殿下如今正得圣宠,风头正盛,等找准时机揪到三殿下的把柄,将陛下的视线转移才算渡过这个关头。”

听着户贺其的言语,底下的谋士也静静的琢磨着,阿泰尔蓰辰看着一副深思模样的众人,眼底情绪莫名,挥挥手让户贺其坐回原位,淡然地问道:“尔等有何想法?”

普惠站了出来恭敬地道:“殿下,户先生说得在理,但民间对殿下的传颂必须压一压,不可如此持续下去。”想了想又道,“陛下如今这般忌惮殿下无非是殿下在民间的威望高于陛下,如此臣下倒有个主意。”

“说说看。”

“是,臣下觉得,殿下倒是可以利用这民间的传颂稍加修改,改为歌颂陛下,扬言虎父无犬子,顺带的将颂词改得谦恭些,以表达殿下对陛下的孺慕敬仰之情。如此即可向陛下表明太子敬父尊君之心,也能提高陛下在民间的声望缓和当前这个紧张的局面。”

阿泰尔蓰辰点点头,和他想的差不多。挥挥手让他坐下。凤眼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一直在深思的卢谋清身上,“谋清,你觉得呢?”平淡地问道。

卢谋清清秀的脸带着一丝深思,想了一想才起身回道:“殿下,如今这般看来,尽管向陛下表明殿下忠君敬父之心也不能彻底根除陛下心中对殿下的防范和猜忌,却也能稍微缓解当下不利的局面,臣下觉得普先生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臣下另有一计可助殿下早日转移陛下的视线。”

阿泰尔翟珝示意卢谋清继续说下去,只听见卢谋清继续言道:“鄂格妃所生的二皇子有勇无谋,且性格刚愎自用。殿下知道,臣下早年在二皇子身边做事,就是因其做事武断不肯听贤人谏言,才另择明主投报殿下门下。在二皇子府时,臣下早已知二殿下不满于从事礼部事宜,有心于……”抬眼看了眼静静听着他说话的人,得到示意才说下去“有心于军权,且一直与友元将军有密信来往,只不过,信中所说何事臣下不得知。殿下,如今倒是可以诱使二皇子与三皇子相争。”

“哦?如何诱使法?”凤眼深邃,眼底暗流流窜。

“臣下深知二殿下专宠于府上一名姬妾,对其百依百顺,可以说二皇子身边的贤士说破嘴皮子也不敌这姬妾一句话管用,只要让这姬妾说服二皇子与三皇子争军权,依着二皇子刚愎自用又自负的性格和三皇子不服输不吃亏的脾性必定会争得不可开交,届时陛下便不会一直注意着殿下了,且还能对三殿下和二殿下产生不满之心来。”抬眸看了眼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的阿泰尔蓰辰,补充道:“殿下,二皇子早已不满毫无官场经验,毫无带兵经历的三皇子能掌管三司军权,且因三殿下颇得圣宠而对三殿下积怨颇深。殿下,可假借二殿下之手对付三殿下。”

普惠站了出来道:“殿下,臣下赞成卢先生的说法,此计可行。”

坐着的众人附议。

阿泰尔蓰辰点点头吩咐道:“嗯,普爱卿,更改颂词之事就交由你去办,至于……”话未说完就被门口阿莫的带着激动与喜悦的声音打断:“殿下!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门打开,阿莫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对着座上的人行了大礼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房内的众人赶忙跪在地上对着阿泰尔蓰辰道喜。

“媛儿有孕了?!”听着阿莫的声音,阿泰尔蓰辰原本平静的脸有些激动。

“是!适才娘娘在花园赏花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身边服侍的婢女找了府医,府医确诊娘娘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阿泰尔蓰辰激动得忘了跪着的众人,起身往主殿走去,吩咐道:“快将媛儿有孕之事告诉宫里!”这孩子真是来得太及时了,在这个紧急关头,这孩子忽然地到临可是打破了他成亲五年没有嫡子女的局面,而这个孩子将会成为阿泰尔皇室的嫡长孙,这可是让他多了一份助力和护身符!更是缓和了当前较为紧张的局面!

快步跟在阿泰尔蓰辰身边的阿莫道:“殿下放心,已经派人去宫里报知了。”

阿泰尔蓰辰点点头,快步走向东宫主殿……

72.各怀鬼胎

东宫主殿,众嫔妾看着满脸悦色,大踏步走进来的男人,俯身行礼问安,只是阿泰尔蓰辰不理会,直径走到卧室,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子,唤了句媛儿,便坐到她的身边。阿泰尔蓰辰搂着祢慕媛,满眼欣喜。

祢慕媛看着不复这几日面容阴沉而是带着喜悦的阿泰尔蓰辰,眼底湿润。成亲五年,她盼了多少个日夜,喝了多少汤汁药水终于怀上,在得知有喜的那一刻,她激动得手覆盖着平坦的肚子不知如何反应,直到府医离去,耳边传来一声声半真半假的道贺声,才猛然发现自己满脸泪水,拿起帕子擦掉脸上喜悦,眼底仍带着水光地看向围着她床头的那些姬妾们,面带笑容地看着她们脸上带着似真似假的喜悦和满口的掺真拌假的祝贺,祢慕媛真心收下她们那半真掺假的祝贺。

“殿下,臣妾终于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太子府不是没有子女,却都不是她亲生的,看着那些姬妾诞有自己的孩儿,她是百般羡慕也时常幻想自己的孩儿,如今,终能遂了她的愿。

“是,媛儿,孤终有后已!”阿泰尔蓰辰心情也是激动万分,音量不自觉的提高好几度。

站在卧房外的众嫔妾自然听到从房里传出来的那道激动与喜悦的声音,那些育有子嗣的姬妾咬咬牙,眼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不甘和嫉妒!

南盟有个自建国就定下的规定,只有嫡妻生育的子女才能称之为后,在嫡妻诞下嫡子女前,侍妾生育的子女一律不得记入族谱,待嫡妻育下嫡子女后无论侍妾所出子女年龄多大都必须排在嫡妻子女后头,都必须称嫡妻所出第一个子女为大,其余才按年龄排位称序。所以在南盟称呼年龄比自己小的人为大哥或大姐的现象比比皆是,无须大惊小怪。

没有生育子女的侍妾们则各怀心思,心中各有谋划和算计。

侧妃迩蒙倩柔嘴角翘起一丝算计的笑意。

殿外,阿莫看着走来的是皇后身边的翠萍,赶紧走下台阶,恭声道:“翠萍姑姑安。翠萍姑姑,太子和太子妃正在殿内。”

翠萍看着恭恭敬敬的阿莫,笑道:“太子妃娘娘可好?娘娘听到太子妃娘娘有喜可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呢。”

“是是是,是天大的好消息,太子妃娘娘无碍。”到了门口,阿莫满脸笑容笑着道,“姑姑稍等,容奴才进去禀报一声。”

阿莫看着翠萍点点头便走到殿内禀报,不一会儿就出来,对着翠萍道:“太子太子妃有请,姑姑请进。”

殿内的众嫔妾自然又是对着翠萍行半礼问安,翠萍也一一对着众人行礼,才走进卧室。

“奴婢给太子太子妃请安,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翠萍脸上堆满笑容地给坐在床榻上相依偎的俩人行礼。

“姑姑免礼。”阿泰尔蓰辰抬手虚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谢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禀太子太子妃,陛下听闻喜讯龙颜大悦,皇后娘娘亦是万分欣喜,特命奴婢带来各种安胎补身补品,还有御医三名及有经验的婆子十名,特来伺候太子妃娘娘安胎养身。”

“儿臣谢过父皇母后。”阿泰尔蓰辰起身对着皇宫方向一拜。

祢慕媛也要起身谢恩却被翠萍拦下,“娘娘如今身子不便,陛下和皇后娘娘已免了娘娘各种礼数,也不必进宫请安,让娘娘只管安心养胎,并交代奴婢接下来直到娘娘生产皆由奴婢服侍娘娘左右。”

祢慕媛听此有何不明白的,眼底一片感动,转头对着皇宫方向点头诚恳地道:“谢父皇母后恩典。”转过头看着面带笑容的翠萍,言语里满是依托:“有劳姑姑了。”

翠萍也很是自然地接受太子妃的嘱托,笑着点头。

门外的姬妾们自然也听到翠萍的话,除了嫉妒再没其他情绪。

侧妃迩蒙倩柔,眼底有一丝不甘,如此她刚心中想的计策就难以实施了,她也没那个胆量去收买那些婆子,不暴露还好,一旦被她们揭发那她就完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众姬妾还想留在主殿多看太子几眼,就被翠萍以太子妃需要静养安胎的理由给遣出去,众人不甘地看了看比她们住的院子还富丽堂皇的主殿,都揣着各自的心思回到自己的院子。

傅敏弗站在自己院子里,看着一旁的桑树出神,如今太子妃有孕必让太子又看重几分,而她的父兄前几日被陛下以莫须有的罪名撤了职,她在这东宫的地位是一落千丈,太子也不再正眼看她一眼……如此,讨好太子还不如讨好太子妃……

“姐姐。”身后传来一道女音。傅敏弗转过身,看着来人,淡淡一笑,“芷儿妹妹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闲来无事,在屋里闷得慌,就出来走走。”艾何芷儿摆摆手,表情也是闷闷的。

俩人身边的侍女对着彼此的主子行礼问安,又互相见礼。

傅敏弗看着年仅十五岁,一副天真浪漫可爱模样的艾何芷儿,不由得想起家中的小妹。出神间就被艾何芷儿挽着手拉进房里。

侍女为两位主子倒茶便退了出去。

“弗姐姐。”俩人落座,艾何芷儿看着傅敏弗,有些试探地问道:“太子妃有孕,姐姐怎么看?”

傅敏弗闻言浅笑:“自然是好事,还能怎么看?”

“姐姐,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艾何芷儿微微拧着眉。

“呵呵,妹妹有何想法?”

艾何芷儿想了想,看了看关紧的门,凑过身,对着傅敏弗小声地道:“姐姐,如今太子妃有孕,不能服侍太子殿下,那些夫人姬妾这会子可都在想着法子如何引太子注意,赢得太子欢心恩宠,姐姐,我不信你没想过。”艾何芷儿眼睛紧紧盯着傅敏弗看。

傅敏弗垂眸,淡笑道:“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的境地,就是要争要抢我也争不过人家,抢不赢人家。”

“姐姐的姿色那也是东宫数一数二的,如何就抢不过那些人?端看姐姐有没有那个心罢。”

傅敏弗摇摇头道:“我如今孑然一身,父兄皆无官职在身,我于太子而言毫无助力,就是赶着在太子面前献殷勤,太子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倒是妹妹你,可和那些人争上一争。”

“唉,我何尝不想争一争,只是那迩蒙侧妃……算了不提她了。”艾何芷儿眼珠子一转道,“如今太子妃有孕在身,东宫后院中馈还不知道会落入谁手呢?姐姐且等着看吧,不知又要生出些个什么事端来。”看着傅敏弗若有所思的模样,艾何芷儿敛下眼睑,抬眸笑道:“我约了莹姐姐就先回去了,姐姐有空多到我那儿坐坐。”

“如此,我便不送了。”傅敏弗起身道。

“告辞了。”艾何芷儿对着傅敏弗蹲蹲身,就离开。

傅敏弗看着看着艾何芷儿离开,重新坐下,看着面前的半杯茶水出神……

元和院。

“见过艾何奉仪。”

屋内正歪在贵妃榻上的伊恩胡莹听着门外的婢女的问安声,抬眸看向一旁站着服侍的婢女,那婢女点点头,走过去开门,对着艾何芷儿行礼,带上门,守在门口。

“芷儿妹妹,如何?”伊恩胡莹坐起身,对着和她行礼的艾何芷儿问道。

艾何芷儿自顾自坐在椅子上,摇摇头,眼底不屑,语气也是那般的轻蔑:“如姐姐所料,那傅敏弗连争都不敢呢。”

“呵,果不其然,是个胆小的。”伊恩胡莹躺会贵妃榻,轻笑。

“莹姐姐,我看她倒像对掌后院大权有想法。”艾何芷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花茶。

“哦?她可说了什么?”

“倒没说什么。我不过是提了一句,就看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呵,胆小还是个贪的。”

“就是。”艾何芷儿撇撇嘴。

“对了,我父亲已经帮着将你父亲提为兵司副官了。”伊恩胡莹闭着眼说道。

闻言,艾何芷儿眼睛闪着光芒,激动的可爱的脸蛋通红,“谢谢姐姐!妹妹愿为姐姐效犬马之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快起来,你我之间哪用得着如此。”伊恩胡莹侧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艾何芷儿,撑起身,抬手虚扶一下,笑着道。

“是,姐姐。”艾何芷儿站起来,提了提裙子坐到贵妃榻边看着伊恩胡莹问到:“姐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伊恩胡莹看着艾何芷儿眼波微闪……

东宫主殿,阿泰尔蓰辰早已离开主殿,回书房继续处理交代事情。祢慕媛激动过后,自然就是要为自己孩儿做打算,如今虽然有三名御医轮流脉诊,又有十名精干的婆子安排她的饮食,还有翠萍在身边照顾着,不怕有人在她的饮食上做手脚,却也难免会有百密一疏的情况……“忽儿!”

“娘娘,奴婢在。”忽儿推门进来,在床边三步远站定。

“忽儿,你让赫尔和巴尔一个监视给本宫做膳食的婆子以及检查每日采买的菜食肉食,一个监视给本宫浆洗衣物的奴婢婆子,每日用的水都必须仔细地检查一遍。还有,膳食衣物经过谁人的手都要事无巨细一一记下。”

“是。”

“你挑些靠得住会来事又机灵的婢子给她们打下手。”

“是。”

“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祢慕媛望着床顶,应该不会有差错了吧,手抹了抹依旧平坦的肚子。睁着眼睛仔细思索着还有没有遗漏不周到之处,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书房。

众人看着面带笑容的太子,心中连日来的惶恐战兢消了一些。

户贺其站了出来,谄媚笑着道:“恭喜太子喜得嫡子。如今因为太子妃娘娘有喜,局面大为改观,陛下亦不会对东宫多加打压。”

阿泰尔蓰辰满眼笑意,点点头道是如此。

惠普想了想,站了出来诚恳地道:“殿下,虽然局面有所改观,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多加防范才行。毕竟陛下对东宫已有不满忌惮之心。”

阿泰尔蓰辰眼里的喜悦慢慢褪去,点点头道:“惠普爱卿提醒的是。如此,之前谈论的依然执行。那歌颂父皇的颂词和传于民间的工作就有劳惠普。”

“臣下不敢,臣下遵命。”

“至于二弟那边……就有劳卢卿。”

“臣下遵命。”卢谋清站了出来,抱拳低头,眼底闪过光芒。

待众人退下,阿泰尔蓰辰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凤眼一点一点聚起杀意……从一开始他没在意民间对他的称颂,待发展到后来不可收拾的局面时,他才恍然,这是有人给他下套!而他竟被这么的迷糊蒙混过去,待他清醒要压下那越来越旺盛的名声时,已为时已晚,他的父皇已经毫不留情地对他出手,折毁了他不少能臣爱将,收走他手上几乎所有的权力,削弱了他的势力。而给他下套的这个人就是他日防夜防的三皇弟!

好!好得很!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有这么深的城府和手段!他这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啊!也让他陷入僵局!好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有他破局的方法,如今加上上天的眷顾让他喜得嫡子女,他终将能扳回一局!三弟,孤相信,你将会是孤手中的猎鹿!

倩柔院。

迩蒙倩柔站在鲤鱼池边,一小把一大把地往池里扔饲料。看着成群抢食的鲤鱼们,迩蒙倩柔龙眼微眯,皇后这般郑重其事的派这么多人来服侍祢慕媛,必是防着他人对祢慕媛肚子里的胎儿动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要对祢慕媛下手可就难了…又往池里投掷一把饵料,看着瞬间被抢光的饲料,抬起晶莹白皙到反光的玉手挥退一旁捧着饲料盒子的婢女。

迩蒙倩柔看着没了饲料依旧在她跟前挤成团的鱼儿们,嘴角微勾,计上心头,转身往屋内走去……

皇宫凤羽宫。

丫鬟玉珠正用绸缎给余氏细细地染指甲,顾盼生辉的凤眸盯着面前的琉璃灯盏忽明忽暗,她的小儿子对她的大儿子出手,这也是前几日她才得知的,没想到,她的小儿子也有这般手段和心机,如今她俩个儿子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她的小儿子她是打心里疼爱的,而她的大儿子却是她用心教导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终究还是到了取舍的地步了吗?

余氏盯着泛着光的指甲眉头微蹙,难道就不能相安无事?相安无事……呵,余氏冷笑了一声,是她想错了,皇家兄弟哪有相安无事的,有罅隙不过是迟早的事罢,只不过这和她预算的有出入,即使有罅隙也不会闹得你死我亡的境地,顶多老死不相往来,一个在都城一个远在封地……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余氏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导致兄弟俩互不相容,终究归结于皇权的诱惑。余氏静静的看着染得艳红的指甲,皇室向来无亲情可言,兄弟反目古来有之,只是事情发展得有些快,有些事情像是渐渐脱离她的掌控,这让她感到有一丝不安感。只是……呵,从来没有她掌控不了的事情!

眼前眼里充满诱惑的红色,余氏不由得想起这些年来为稳住后位,保住儿子的太子之位自己走过的腥风血雨路,她为了权利和荣华不惜双手沾满鲜血,就像这艳红的指甲,红得让人心怵却又让人心神向往。

正走神间,一宫婢走了进来,对着余氏恭敬地道:“娘娘,今晚陛下歇在西姆贵人那儿了。”

余氏凤眸平静无波,挥挥手,那宫婢便退身下去。

到如今,她膝下已有二子,不怕后位不稳,那些个花蝴蝶只要不挑衅她,她不在意她的丈夫歇在谁那里,她才是他的正妻,她才是一国之母,她才是这南盟最至高无上最尊贵的女人!那些个妃嫔不过是帝王的玩物,她何必和猫狗计较呢?嘴角掀起一丝嘲讽,真以为皇室之中有真爱不成?又一个蠢货!

起身缓步走向主卧,看着母狮慵懒卧地而睡图文雕花金丝木床,这象征着南盟女人最尊贵无比的身份的图案,抬手抚摸屏上雕刻的纹路,嘴角的笑容带着自信和贪婪,这才是她想要的!

东宫。

深夜,祢慕媛带着一大群侍从缓步走向书房。

“媛儿!”从书房出来的阿泰尔蓰辰远远的便见着如今是整个东宫最宝贝的女人,快步走上前,邹着眉头,不悦地责备地看着笑吟吟看着他的女子,轻斥道:“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让底下的人走一趟就是。”

看着有些不悦的阿泰尔蓰辰,祢慕媛浅笑盈盈道:“殿下日夜操劳,臣妾为殿下炖了汤羹。”

听着自己的妻子这般说,想要训斥却有些不忍,只紧皱着眉头依旧不悦地看着面前虽长相一般却雍容华贵的女子。

见着阿泰尔蓰辰这般模样,祢慕媛也没生气,上前轻轻地抱着阿泰尔蓰辰的胳膊,有些讨好地道:“殿下不必担心,臣妾喝了安胎药,又有紫鸢姑姑随同,姑姑也说了,走动走动也对胎儿有好处,殿下莫生气。”

听了祢慕媛的话,阿泰尔蓰辰紧皱的眉头总算松动了些,看向一旁的翠萍,见着翠萍对他微笑点头,才抬手轻拍抱着他胳膊的玉手道:“还是小心为好。”

“是。”听着阿泰尔蓰辰带着关心的语气,祢慕媛满心感动。

看着祢慕媛乖巧的模样,阿泰尔蓰辰点点头,对着那低着头的一干侍从冷言道:“太子妃无论去哪儿都必须仔细照顾,若有闪失,孤摘了你们的脑袋!”

呼啦啦的跪倒一片,“是!奴婢定仔细照顾太子妃娘娘!”

看着诚惶诚恐的众人,阿泰尔蓰辰不再理会,牵着祢慕媛的手越过众人往主殿走去。

暗处,同样带着婢女随从,拎着食盒的迩蒙倩柔,眼含冰霜,看着走远的阿泰尔蓰辰和祢慕媛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走,“扔了!”

身后的随从们很自觉的低下脑袋,自动落后几步,亦步亦趋地跟着……

73.琴碎!情断!

御书房。

阿泰尔兹埋头批阅奏折,听着下人汇报“陛下,太子妃有孕已有两个月半情况属实。三皇子处理完事务后就回府与府中姬妾欣赏歌舞。”

“知道了,下去。”阿泰尔兹头也不抬,批阅的朱笔也没有停顿,待批阅完奏折,这才抬起头,精明威严的眼睛直视前方空地,他的大儿子有了嫡子女,他有了嫡长孙,这本该高兴欢喜的事,如今他却一点也不高兴!他一国皇帝,一国的掌权者,声望威名却不及自己的儿子,这不是让世人笑话他无能无作为吗?

精明的眼睛危险的眯了一眯,他才是一国的主宰者,他的权威地位容不得他人挑衅!亲儿子也不可以!

早在得知民间为他的大儿子建立祠堂时他就对他的大儿子心生嫉恨!之后毫不犹豫地出手拔了他的势力,削弱他的兵权,剥夺他的实权,意在警告他,谁才是南盟的主宰者!如今他即将有了嫡孙,不能再对阿泰尔蓰辰多加打压!

阿泰尔兹眼里散发着极其危险的光芒,倘若接下来他再不收敛,那就别怪他这个父皇不念父子之情!

想起如今越发得他肯定的三儿子,眼底欣慰,虽然他对三儿子的教导比不上大儿子那般精心尽心,但毫无经验的阿泰尔齐能将繁杂的事务处理的有条不紊,军队虽有人不服气却也没人敢滋事,这就是他的能力了。阿泰尔兹寻思着,如今阿泰尔齐已经二十出头了,该给他娶个正妃,封王位了。正寻思着,一道开朗活泼的女音在门口响起来。“进来。”

只见一身穿浅红色宫装,粉嫩的面容带着喜悦的神情的女子向他走来,“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爱妃请起。”阿泰尔兹眼底带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伸手示意那女子走上前来。“爱妃到御书房有何事?”

西姆慧娴嘟着嘴,带着撒娇地轻推坐在龙椅上的阿泰尔兹,“臣妾想念陛下就来了嘛,难道非有事情才可以来找陛下吗?”

“无事随意找朕?爱妃可知罪?”阿泰尔兹见着如此真性情的女子,心中喜爱得不行。

“若想念陛下也有罪,那臣妾就认罪好了,请陛下降罪。”西姆慧娴嘟着嘴翘得老高,一脸委屈又不忿的模样看在阿泰尔兹眼里别样的可爱。

阿泰尔兹一把拉过正要墩身请罪的女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抱着,点了点小巧的鼻子笑道:“哈哈哈哈,放眼整个后宫,无人能及爱妃的可爱之处,朕喜欢来不及如何会罚你。”

西姆慧娴也不扭捏,很是自然的坐在九五之尊的大腿上,纤手圈着阿泰尔兹的脖子,撅着嘴不依道:“陛下九五之尊,想罚臣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臣妾想念陛下有罪,那臣妾以后就不想陛下了。”烟眸一转,继而道,“臣妾以后天天粘着陛下,就不会想念陛下了。”

听到前半句,阿泰尔兹挑一挑浓眉,听到后半句直觉得怀里女子实在率性可爱,哈哈大笑,抱着西姆慧娴往琉璃宫走去。

宫中一点风吹草动就让风声传入各宫殿嫔妃耳朵里,宫中三妃皆不以为意,或继续看花,或对月感慨,或逗鸟取乐,皆不作理会。自宠冠六宫敢与余氏公然对抗的容贵妃被余氏拔掉之后,没人敢再在后宫兴风作浪,能避开余氏就避开余氏,能当鸵鸟就不当狮子,后宫一度风平浪静一片和谐友好。

可自陛下新纳秀女入宫之后,刚平静下来的后宫又热闹起来,不过热闹的是那几个新进宫的美人贵人,她们这些见识到也领略到余氏狠辣手段的老人就没有一个去凑热闹的,都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这几个如花一样的女子兴风作浪。更没有人去提点她们收敛锋芒,毕竟谁不是抱着美好向往入宫的呢?即使说了她们也不会听的,那何必浪费口舌呢。还是隔山观虎斗,再观老虎变成猫的过程来得有趣些。

而当九五至尊的陛下抱着西姆慧娴大摇大摆地在宫中走动这么一件稀有的事儿传到那几个与西姆慧娴同批入宫的美人贵人耳里那就分外刺耳了!

与西姆慧娴同批进来的优珥氏姿色不输于西姆慧娴,心性沉稳颇有城府,表面一副不争不抢,乖觉文静,暗地里却一直谋算着如何取得帝王的欢心。如今听到下人的汇报,气得直将手里价值连城的玉簪摔在地上,身边服侍的大丫鬟不敢出声,更别提一旁服侍的小丫鬟,更是缩着脖子退到角落里。大丫鬟金穗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气,看着文静,实则比谁都狠辣,如今主子大发脾气,谁吭声,谁倒霉。

优珥氏心中怒极,原本陛下身边的大太监苏公公来说今晚陛下会来她这儿里,让她早做准备。她兴高采烈的吩咐下人备花瓣澡……看着镜子里特意上了淡妆的娇媚的面容,此时有些狰狞的扭曲。西姆氏!心中盘算着怎么算计那抢了她的恩宠的贱人……

不止优珥氏怒而摔簪,其她妃嫔有的摔茶杯,有的怒撕绢帕,有的口骂贱人,有的怒骂狐狸精,各种丑态花样百出。

当听到这些年轻的妃嫔争宠发脾气,那些位份较高的妃子则一笑而过,相比较小年轻们的争宠,她们倒是在关注着前朝时局的变化,而太子妃有孕一事和陛下出手太子一事更加吸引她们的关注。她们也在静静地观望着那陛下和余氏的反应……

太子妃有喜一事瞬间传遍整个南盟的上层社会,与太子走得近的大臣和世家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南盟三皇子府。

正揽着杜丽侧妃饮酒作乐的阿泰尔齐,看着面前妖艳的舞姬,火辣的身段,撩人的舞姿,嘴边肆意狂妄的笑意不减,勾人的丹凤眼带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邪魅,只不过眼底一片冷淡。

门口的侍者走了进来,俯首在阿泰尔齐耳边低语。邪魅的桃花眼闪过莫名情绪,抬手挥了挥,看了一会依旧妖娆妩媚的舞姬,转头看着面容不再冷淡多了一丝女子的柔和,那回望他的眼睛带着一丝爱意的杜丽,勾唇一笑却是带着冷意,“爱妃,本殿刚刚收到消息,太子妃怀孕了呢。”

怀里的杜丽僵了一下,继而神情自如地依旧看着面前的舞蹈,微笑着淡淡地回道:“如此,得恭喜太子了。”

“哈哈哈,是啊,的确得恭喜太子哥哥呢!来啊,去库房挑几样东西给太子哥哥送过去,祝他喜得麟儿!”听着杜丽不冷不热的回答,阿泰尔齐哈哈一笑。

“是。”一旁服侍的阿穆应声走了下去。

“爱妃,你说,你今天还会给太子哥哥传什么样的信件呢?可是还是依旧写着本殿日日歌舞升平呢?”阿泰尔齐看着面前的妖娆的舞蹈,将头凑到杜丽的耳边,嘴边笑意加深,对着杜丽轻轻说道。

杜丽手中的酒杯落地,躺在阿泰尔齐怀里却犹如躺在冰天雪地里那般寒冷。他知道了!

“爱妃,你每日给太子哥哥送过去的书信,本殿都看过,嗯……里面写的无非是本殿整日寻欢作乐,没有其它有利于太子哥哥的消息,你是在帮本殿呢?还是真的不知道本殿每日的行踪呢?嗯?”阿泰尔依旧搂着杜丽,嘴角带笑地看着面前的歌舞,只让人觉得似乎在和怀里的女子讨论面前的舞技如何。

“殿……殿下……臣妾……”杜丽白着脸,一向镇定的眸子带着无措,僵着身体不知作何反应。

阿泰尔齐打了个响指,对着转圈的舞姬道:“好了,今天就到这,本殿的爱妃累了,你们下去。”那群舞姬对着座上腻歪在一起的俩人行行礼便退了出去。

见着人都走光了,阿泰尔齐猛地将杜丽压倒在座上,姿势极其暧昧,只是俩人之间的气氛极度诡异。

阿泰尔齐用着温柔宠溺的语气说道:“爱妃,你该不会喜欢上本殿了吧。一个细作恋上敌人这可是大错特错的呢。”抬手抚了抚身下惨白的脸,啧声道:“太子哥哥的眼光也不怎么好嘛,竟是选你这么一个蠢货来当细作,还蠢到家地喜欢上本殿,真是让人失望呢。”

看着身下流泪带着害怕和恼怒的女子,阿泰尔齐眼里毫无怜悯之意,“爱妃啊,本殿早就知道你是太子哥哥的细作,却陪你玩到今天,总以为你会给本殿带来意外的惊喜,可你却一直让本殿心生失望。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呢?嗯?”俯首,薄唇贴着杜丽的耳朵,轻轻地道:“本殿对待废物的办法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当然,你细作的身份也只有这个结局了。”拍了拍带着恐惧恼怒不甘的小脸,冷淡地看看了一眼那双受伤又自嘲的眸子,坐起身喝完桌上酒杯里残存的酒,起身慢悠悠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无所谓地道:“将她带下去拷问,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就杀了。”最后一个音落,脚踏出门槛。

“是!”不知从哪来的侍卫应道。

阿泰尔齐一路慢悠悠地走着,待走进书房,就看见蒙庆坐在书房里打盹,依旧慢悠悠却放轻脚步地走过去,在打盹的人面前,站定,抬手,一个爆栗毫不留情的敲了下去!

“唉哟!嘶……”打盹的蒙庆瞬间清醒,五官皱到一起,抬手不断揉着脑袋,龇牙咧嘴,不断的吸气。待痛感稍减,扭头愤怒地直视着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主座上单手支鄂望着柱子发呆的某人。“你打我干嘛?”

“你自己睡得太死撞到椅子,怪我?”

看着笑得一脸无辜又无害的某人,蒙庆气得牙痒痒,撞椅子?撞椅子能撞到天灵盖?当他是傻子吗?!分明就是某人睁眼说瞎话!

看着面前敢怒不敢言的兄弟,阿泰尔齐,慵懒地窝在椅子里,问道:“什么事?”

蒙庆闻言,怒瞪着某人,腾地站起身,啪的一声,把袖子里的信件摔在桌子上,转身回到座上揉脑袋。

“出息。”阿泰尔齐淡淡地说了一声,不再看徘徊于暴怒边缘的蒙庆。打开信件一看,嘴角狂抽,抬手按了按不受控制抽搐的嘴角,看着笑得一脸小人得志的蒙庆问道:“咳……嗯……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你那北冥兄长即将成为西河王妃!嘿嘿嘿……”看着阿泰尔齐一脸扭曲,蒙庆心里舒坦多了,虽然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也被惊得忘了反应。

阿泰尔齐看着信件里的消息,想到慕容痕可能有的另一个身份,嘴角掀起一抹看戏的笑意,“你说,这个……”抬手指着桌上的信,“有可能吗?”

“也许吧,说不定那慕容痕也是个龙阳好的呢。”

“不,本殿敢打赌,翟珝娶不到……咳,而且可能会吃点小亏。”阿泰尔齐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

蒙庆挑眉,“你又知道了?算的?”拿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

阿泰尔齐摇摇头道,一脸自信又自恋的道:“不是算的,如果慕容痕是个龙阳癖的人,他是见过本殿的,怎么可能会不对本殿动心呢?你说是不是?”摸着自己的脸说的煞有其事,还很郑重的点点头。

“咳咳咳咳……”刚要咽下去的茶水卡在喉咙里,呛得蒙庆直咳嗽,咳的脖子脸通红,咳得直捶桌子,这人……忒不要脸!

“赞成就赞成,那么激动干嘛?所以啊,根据这一点,慕容痕就绝对不是喜好男风的人。”想了想,阿泰尔齐忽然感叹道,“唉,可惜了,他不是龙阳癖。”如果他是龙阳癖,那……那个对他不冷不热的女子……

蒙庆喝了一口茶压压咳嗽,不再看那一脸可惜的某人,望着天花板直翻白眼,他若是有龙阳癖也绝对不会看上你!想到另一件事,蒙庆道:“对咳,对了,咳咳,太子妃怀孕了。”

这句话将某个胡思乱想的人拉回现实,阿泰尔齐嘴角又扬起那恣意妄为的笑意,“本殿早就知道了,你的消息太慢了。”

蒙庆又被气得牙齿咯吱咯吱响。“对于外面太子声望的事,你有何打算?”

“如果我是他的话……”阿泰尔齐食指轻扣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思索了许久道:“他或许会让歌颂他的曲子或传闻改为歌颂父皇的…算了,由他去。”又交代了蒙庆其他事情便让他离开,自己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椅背,静静思考着阿泰尔蓰辰接下来各种动作的可能性,以及应对的方法……想到最近父皇对他多加信赖…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忽而桃花眼变得十分冷戾,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阿泰尔蓰辰!你好狠毒的心!

“阿穆!”

“奴才在!”

“派人调查太子后宫所有妃嫔的详细资料!”

“是!”

阿泰尔齐忽然转身看着身后架子上的玄天琴……那是他六岁时,阿泰尔蓰辰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从小性格就是争强好胜的他,无论做什么除了自己的亲哥哥外都要比别人好,五岁时他被二皇兄笑话他的琴声难听,他不服气,堵着气不肯吃饭,母后问他缘由,他不肯说,却在晚上对着他的亲哥哥诉苦,缠着他的兄长教他弹琴,他说他一定要弹得比二皇兄好,给大皇兄长脸!

他记得,当时他的大皇兄无奈又宠溺的捏着他的脸颊笑话他人小志气高,却也同意教他弹琴,只是他的亲兄长也不过才九岁,琴艺并不高超,带他入门之后就请示父皇给他找琴技高超的琴师教导他。得到一位技艺高超的师傅,他自然很用心的学,而他的亲哥哥则每天都过来检查他的功课,看他学琴学得如何。当他弹会且能流畅地弹完第一首名曲还得到师傅的称赞时,便抱着琴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家兄长面前,兴致勃勃地在他兄长面前弹起来,结果却得到兄长俩个字的评语‘一般’。

不服气的他回到自己院里之后更加努力的练习技巧和诀窍要领。他废寝忘食,日夜练习琴技,短短一年他就学会了所有曲子。在一次宴会上他的弹奏得到父皇的肯定,且夸赞他的琴技超过了二皇兄,他乐得又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己兄长面前脆声声地问道:“大皇兄,我可给你长脸了?”

当时他大皇兄满脸笑容地对着他说道:“阿齐真棒,给大皇兄长脸了!”

两个月后,他的生辰,他大皇兄早早的来他的院子找他,说有个好东西送给他。他满心好奇地跟着自家兄长来到他兄长的院子里,忽然被他的兄长捂着眼睛,听到阿泰尔蓰辰笑着道:“阿齐不可以偷看哦,你若偷看就不给你了。”

“好,不偷看。”一路被捂着眼,他有些等不及,一直问“哥到了没?”“哥,怎么那么久还没到?”“哥,你是不是骗我啊?”“哥,究竟到了没啊?”

当他看到摆在他面前的这架玄天琴时激动得跳了起来,他的师傅告诉过他,这世间引得无数琴者争相夺取的就是这把无论制作还是音色,无论是用材还是琴的出处都是顶级的,世上独一无二的,而缔造这把琴的人却是无比难缠,重金购买也不给……

他听了师傅的话后,不过是在兄长面前随口一提‘如果能得这把琴就好了’,却没想到他的哥哥能为他要到这把琴,当时他激动得又是抱抱琴又是跳到亲兄长身上挂着不肯下来,直把一旁的侍者看得直发笑……

嘭的一声伴着铮的一声琴响!琴碎!兄弟情断!阿泰尔齐眼里一片冷然淡漠,深处有一丝难以擦觉的痛楚……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嗒!滴落在已碎在地上的琴弦上…噔!碎琴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发出一声低低的呜鸣!似哭,哭往事如烟!似悲,悲权利熏心!似泣,泣人心如铁!似哀,哀皇家无情!似伤,伤手足相残!

74.蠢皇子偏听妇人言

明媚的艳阳,富丽堂皇的皇宫在这金灿灿的阳光下更显得金碧辉煌

。西姆慧娴带着宫婢缓缓地朝凤羽宫走去,脸上带着张扬的笑容,一身浅红色宫装,一头的金钗银簪在这艳阳下灼灼生辉。

“西姆嫔到!”

今早,阿泰尔兹便将西姆慧娴的地位提了一级,在同批秀女中地位最高的,也是最快进封的,这让西姆慧娴无比高兴。听着宫娥的报门声,西姆慧娴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分,带着一股神气劲儿走进凤羽宫。

凤羽宫花厅,各宫嫔妃除了姗姗来迟的西姆嫔都到齐了,原本的讨论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西姆慧娴对着余氏行跪拜大礼,妃嫔进封必须对皇后行大礼这是南盟皇室的规定。

“起。西姆氏今晋为嫔位更要谨记宫规,悉心服侍陛下。”余氏淡淡地道。高贵的皇后宫装,金狮自后摆直立而起,狮头威猛趴与肩上,狮口张开,露出尖尖的狮牙,昭示着身着此衣者不可侵犯的地位!极具一国国母威仪,袖口领边都是黑金滚边母狮暗纹,整套宫装无不彰显着她尊贵的身份,头戴流苏后冠与宫装相得益彰,本就绝美的容颜在这气派的服饰的称托下,更加耀眼炫目,就是号称南盟第一美人的鄂格妃在余氏面前也要逊色几分。

“是,谨记皇后娘娘教诲。”西姆慧娴规规矩矩地趴在地上听着上面那最尊贵的女人训话。

“起。赐座。”

“是,谢皇后娘娘。”西姆慧娴对着余氏磕了下头才起身入座。才坐下,就有几道不怎么友善的眼光朝她看来。

后宫不缺女人,更不缺点戏和看戏人。厄尔妃看着一脸明媚的西姆慧娴,眼底平静,笑着道:“西姆妹妹这般年轻可爱,别陛下了,就是本宫见着了心中也喜欢得不得了。难怪陛下会对妹妹这般挂心,哪像我们这些年老朱黄的呢。”厄尔妃呵呵笑了起来。

厄尔妃,南盟第三世家嫡女,今年不过三十出头,貌美不输新进宫的嫔妃,更何况三十岁的女人比那些初开放的花朵多了一丝韵味,虽自己年老朱黄,在场的没有几个真把这话当真,那些当真的面露骄色者则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听着厄尔妃的话,那些刚进宫的妃嫔一个个都对西姆慧娴露出敌意,其中一个听着微微一笑,对着坐在前头的娘娘们道:“娘娘风姿卓约,妾等不及一二。”又看着面露傲色的西姆慧娴道:“西姆姐姐确实比妹妹们出色,妹妹在这儿,恭喜姐姐晋升嫔位。”着就对西姆慧娴起身行礼。

厄尔妃看着母族同支的女子这么上道,微微一笑,不言语。

余氏抬眸撇了一眼一脸得意的西姆慧娴,眼里淡淡地划过嘲讽,又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面带微笑,可却死死揪着手里的宫绸的优珥氏,茶杯当着微翘的嘴角,她知道昨晚阿泰尔兹本来是要去优珥氏宫里的却被西姆氏抢了过去。宫中生活不缺争宠斗狠,这都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来挑衅她,她自乐得看戏。余氏不话,坐在最上方,靠着靠垫,静静地看着底下众人的反应。

看着厄尔氏对她行礼,西姆慧娴更加得意了。

“是呢,西姆姐姐的本事可不是妹妹们能学得来的,就是被陛下翻了牌西姆姐姐也能让陛下改了圣意呢……呵呵呵呵”话的是穆奇将军幺女穆奇泽。

这下西姆慧娴是一改得意的笑容,面色变得有些惨白,这是在她媚上!改圣意?皇后都不能,她这么一个刚入宫的的嫔妃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改圣意,这不是她居心不良,有意后位吗?!一顶大帽子就这么地扣了下来,西姆慧娴狠狠地瞪了一眼穆奇泽,做惶恐装地对着余氏磕头,道:“皇后娘娘,臣妾如那蝼蚁一样卑微,就是借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更不能改圣意,臣妾只是看着陛下忙于国事着实辛苦,才去御书房给陛下送宵夜的,难不成关心陛下也有错?请娘娘明鉴!”西姆慧娴虔诚地将头抵地,没人看清她的眼神。

余氏淡淡地撇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穆奇氏,又看着对她惶恐地解释的西姆慧娴,听着她那轻飘飘带过去的解释,玉指摩挲着袖口的狮子图纹,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难得你有这份体贴陛下之心,起来吧。服侍体贴陛下是妃嫔的职责。”

众人闻言都起身对着余氏行礼道是。

余氏看着众人挥挥手,到了句散了,便起身往内殿走去。

众人又是一番行礼便回各自的宫殿。

出了凤羽宫,西姆慧娴不理会那些个姐姐妹妹,抬着下巴,带着宫女直径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穆奇泽看着西姆慧娴那傲慢劲,心里极不舒坦,冷哼一声,看了眼写着三个金灿灿的大字的牌匾,神色莫名地走回自己宫里。

厄尔妃拿着美人醉卧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慢悠悠地观赏着后宫的美景,鄂格妃也慢悠悠地走了上来,好看的菱嘴翘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走到厄尔妃身边状似无意地道:“花儿年年开,后宫日日如春,美景入眼让人心驰神往,妹妹,你那种花匠接下来会摘下那一朵艳花呢?”

厄尔妃闻言,也不看鄂格妃,淡淡笑道:“必是摘下花匠不喜的花了。”

“哦?妹妹觉得哪朵花是花匠所不喜的?”

厄尔妃瞥了一眼鄂格妃淡淡地道:“本宫只是赏花人,姐姐若想知道自去问问花匠不是更好?”

“你!”鄂格妃冷哼一声就带着宫婢离开。

厄尔妃看着鄂格妃的背影淡笑,依旧慢悠悠地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往宫殿走去。

厄尔妃身边的大宫女格谷看了看左右,随从们自动自觉的放慢了步伐,格谷走到自家主子身边,想了想声道:“娘娘,那西边长的花甚是出类拔萃,那妍色隐隐有盖过同花期生长的花儿之势呢,瞧着甚是养眼,可要奴婢去摘下来放到寝宫好让娘娘时刻观赏。”

厄尔妃慢悠悠的步伐不减,淡淡一道:“每个人都喜欢观赏好看的花儿,只是本宫更喜欢带有香味儿的妍丽的花儿,那种有色无味的花儿还是留给别人去观赏吧。”

“是。娘娘,奴婢早起看着御花园的荷花开的甚是好看,这便让她们为娘娘摘几朵来。”

“做成荷花糕,用荷叶做银耳荷叶羹,给陛下送去。”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格谷躬身退后,招来丫鬟嘱咐了几句,又回到厄尔妃身边伺候着。一行人往寝宫缓慢地走去。

凤羽宫。

余氏坐在狮座上,慵懒地靠着软垫,手里拿着一把成色上等色泽均匀的玉如意把玩着,闭着凤眸,惬意的憩着。

看了看主座上慵懒的女子,想了想声道:“娘娘,奴婢瞧着西姆氏得了圣宠颇有几分得意忘形,可要奴婢前去提醒,提点几句?免得坏了娘娘的计划。”

余氏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玉如意,淡笑道:“人只要一得意便会忘形,忘形便会作茧自缚,如此更合本宫的心意。更何况如今她是陛下的新宠,让陛下欢喜一阵子又何妨。”

翠萍看了一眼余氏,不敢再多言语,静静地候在一边。

云翔宫西偏殿。

优珥氏回到偏殿坐在座上,想着西姆氏晋封的得意样,心中不觉有些恨意,原本该晋封的才是她!美艳的容貌浮上一层冷意,娴静的外表被狠厉代替,美眸冷意流转,“乎格!”

“奴婢在。”一旁的侍女站了出来,躬身回道。

“附耳过来。”

乎格走上前倾身倾听,“是,奴婢这就去。”

二皇子府。

书房里,一个身带佩剑,身着将军袍,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盅吹了吹,如牛饮水般一饮而尽,“好了,别再走来走去的,你在怎么转悠太子也已经有了嫡子女。”

“我能不着急吗?!”只见二皇子阿泰尔布泰,身着蓝色蟒袍,许是其母妃出身将门的缘故,看起来倒颇有几分虎将之风,阿泰尔布泰在房中踱步,“如今太子妃有了身孕,要废了他谈何容易!”

友元淡笑道:“太子妃没有身孕时也不见你能扳得倒太子,如今太子不过多了一张护身符,与原来一般无二。”

“不过多了一张护身符?!哼,那可差远了!”阿泰尔布泰大踏步走到友元一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又急声道:“父皇已然不满太子,更不断打压太子,而如今太子妃有了身孕,父皇便不会对太子多加打压,再有余后在,如今想要扳倒太子更是难上加难!”

“余后……按理出身北冥的余后不应该成为咱们最大的阻力,在南盟她没有任何的家族势力背景。”友元皱着眉头深思。

“要这个,表舅有所不知,当年余后初到南盟,父皇要立她为后自然是受到各大家族的反对,只是你可知最后她为何能成为南盟皇后?”

“为何?”

“虞令牌在她手上!”阿泰尔布泰咬牙切齿地道。

“什么?!那个号令世家大族家主无条件服从命令的虞令牌竟在她手上?!”友元瞪圆了眼睛,虎眼满是讶异,平复一下心情后道:“当年我远在边界,只知道陛下迎娶北冥皇帝妃子余氏为后,且无人反对只觉怪诞,却也不是我该管的事,我也就没有多想,没想到余后手段这么厉害竟能拿到虞令牌!”

“无人反对?我当年只有八岁,后来听我母妃,这事闹得各大家族差点造反,而余氏凭借其过人的才智谋略和过硬的手段游走于各大世家,再加上父皇那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便将虞令牌交给她保管。”道这,阿泰尔布泰也不由得佩服这么一个别国女子。

“余后的手段确实厉害,如今看来想要扳倒余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友元算是明白了,要扳倒余后必须拿到虞令牌。

阿泰尔布泰莫名有些不服气:“哼,要不是余后手上有那虞令牌,凭借我母妃的才智早就……”

“早就如何?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别遇到什么事嘴上不是‘表舅’就是‘母妃’的,太子和你同是陛下的儿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友元恨铁不成钢地道。

“他是太子又如何还不是得靠余后庇护着!”阿泰尔布泰冷哼一声,甩袖出门,置友元不顾。

“你!”友元看着三两句话就翻脸的阿泰尔布泰的背影,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拿过茶盅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成事不足的东西!”

守在门口的侍监看着自家主子负气离去,紧接着听见门内的茶盅摔地声,赶紧进门赔笑道:“友元将军,您消消气。”

“哼!”友元看着点头哈腰的侍监,冷哼一声便离开。

西偏殿。

“臣妾见过殿下。”葛倩带着几名侍女在偏殿门口等着,见着来人便笑脸迎了上去,俯身一拜。

阿泰尔布泰见着温婉又不失娇媚的女子对着他甜甜一笑又公瑾地俯身一拜,赶紧大步上前扶起眼前这美艳娇柔的女子,原本烦闷的心情此刻消去了一半,笑着道:“爱妃请起,本殿了爱妃见了本殿不用行礼,繁文缛节可不能累了爱妃。”

“这是礼数,贱妾不敢忘,更不能因为贱妾而坏了殿下的名声。”葛倩起身走上前,抱着阿泰尔布泰的胳膊,娇娇柔柔地道。

“就数爱妃最贴心了。”阿泰尔布泰抬手宠溺地轻捏葛倩的嫩脸,揽着葛倩走进殿内。

虽是偏殿,却是二皇子府之最,殿内装饰极尽奢华,翡玉地砖,白玉墙,价值连城的名人字画,玉制人物浮雕屏风,玛瑙珊瑚玩物更是随处可见。而偏殿的装饰却不似南盟猛兽装饰风格,儒雅之气随处可见,因此阿泰尔布泰每每来到偏殿总有种置身于他国的新奇之感。

阿泰尔布泰坐在座上,想起当今局势便不自觉地敛眉。

葛倩倒了果茶放在阿泰尔布泰面前,柔声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看着面容带着关切的女子,阿泰尔布泰出气般地捶了一下桌子,道:“还不是太子妃有孕,父皇对太子宽宥些。如今想要……唉!可恶!”

阿泰尔布泰话没全可葛倩却明白后半句是什么意思,面容也随着变得忧愁,“太子妃有了身孕,又有余后在,恐怕如今想扳倒太子不是那么容易了。”

“谁不是!本殿烦心的正是如此。”阿泰尔布泰拉过葛倩,让其坐在腿上,“只有爱妃才能明白本殿的心情。”

“贱妾出身卑微举目无亲,蒙殿下不弃,贱妾感恩戴德,自然要替殿下分忧,只是贱妾见识浅薄,没能替殿下排忧解难,贱妾…贱妾…呜呜呜…”葛倩着着竟低低哭了起来。

见状,阿泰尔布泰又是哄又是劝的,什么心肝肺的全出来了,“爱妃莫哭,爱妃已替本殿解决了不少难题,是本殿的解语花,不哭了不哭了。”

葛倩顺势收了眼泪,拿着绢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想了想问道:“殿下,您刚刚是不是找友元将军商谈,可有结果?”

“哼!别提了,他一个劲儿地拿本殿和太子比,本殿气不过就走了。”阿泰尔布泰眼带轻蔑地道。

葛倩甜笑着道:“依臣妾看,殿下处处比太子强,在臣妾眼里殿下就是最好的。”

“你呀,就会哄本殿开心。”阿泰尔布泰宠溺地点了点葛倩的鼻尖道。

“殿下,如今虽太子妃有了身孕,陛下会对太子宽宥些,但陛下心中却已然对太子有了不满和忌惮,即使让太子掌权也不会让其掌过大的权,而如今太子势力一再被削弱,几乎到了无权的地步,若要恢复是不能够的,如此倒是殿下的机会。”

阿泰尔布泰听闻眼光亮了亮:“爱妃是……”

“太子势弱,大权依旧在陛下手中,如今陛下不再让太子插手政务,这正是殿下大展身手的好时机。”葛倩看着阿泰尔布泰笑着道。

“是啊,爱妃得对!本殿的机会到了!”阿泰尔布泰朗声道,顿了一顿,又皱着眉头道:“只是,近来太子势弱,三皇弟却越发得父皇青睐,三皇弟从便是父皇和余后的手中宝,只怕本殿如何努力也抵不过三皇弟的一句话!”到最后,阿泰尔布泰内心的不甘油然而生,甚至恨上了阿泰尔齐。

“这有什么,三殿下虽手掌三司,却是个没带兵经验的主儿,殿下您可是带过兵上过战场的,在军中的军威可不是三殿下能比的。再了,那些像友元将军一样的大将军岂能真心服从一个毫无带兵经验的皇子。”葛倩看着阿泰尔布泰听得入神,便凑过去,在阿泰尔布泰耳边低语着:“只要殿下这般……”

阿泰尔布泰越听眼神越亮,直到最后推开葛倩朗声大笑:“爱妃真是本殿的福星啊!哈哈哈哈!”

葛倩站起身,看着笑得开心的阿泰尔布泰,俯身行礼,笑着道:“是殿下福泽深厚,聪慧过人,贱妾不过是沾了殿下的光彩罢了。”

“哈哈哈哈,爱妃过谦了。”阿泰尔布泰揽过葛倩,一扫之前的烦闷,心情格外明朗,自是一番玩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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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想退

一连几日南盟皇帝独宠新晋西姆嫔在贵人圈中已是人尽皆知,后宫秀女个个恨得牙痒痒,都想着法子如何让这个气焰嚣张的西姆嫔失了圣宠。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得到越多想要的就会越多,这是人性之一——贪婪,晋升为嫔位,西姆嫔将‘得意’‘风光’俩词天天写在脸上,下人自然是学着主子做事,看人说话全用下巴,这不知道让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娘娘,陛下身边的尔禾公公来了。”一丫鬟报门道。

“快请。”正梳妆的西姆嫔笑着说道。

“奴才给嫔娘娘请安。”尔禾太监行半礼道。

“公公请起,赐座。”

“谢嫔娘娘。”尔禾谢过却也没真的落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倒显得不卑不亢,“陛下吩咐,晚膳到嫔娘娘这来用膳,还请嫔娘娘早做准备。”

“是,臣妾遵旨。”西姆嫔起身对着御书房谢恩。

“奴才许久未见陛下如此上心过,娘娘好福气。”尔禾笑着说道。

“公公过誉了。是陛下怜爱。”虽这么说但西姆嫔脸上笑容灿烂,脸上的得意和高兴显而易见,看在眼里,却不多说,垂下眼睑,眉宇间的神色似乎淡了些。

西姆嫔身边的大丫鬟赶紧上前将一个荷包塞在尔禾手里,道了句公公辛苦了。

尔禾退后一步,躬身谢过却未接过,道:“奴才不过是传句话,担不得,奴才告退。”说完便行礼告退。

西姆嫔笑着道了句慢走,见着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离开,西姆嫔身边的大丫鬟嚓刻儿看着自家主子看着门口的神色似乎淡了些,想了想道:“娘娘,那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未免高傲些,娘娘不必与他计较。”

“本宫知道,但终有一天本宫要他对本宫虔诚地卑躬屈膝!”西姆嫔有些意未平的道。

“陛下确实很看重娘娘,刚刚公公也说了许久未见到陛下如此对一个人上心,如此,娘娘出头之日指日可待。”大丫鬟笑着道。

“出头之日……一个区区妃位可不是本宫想要的。”西姆嫔嘴角衔着一丝贪婪的笑意,一个二嫁的异国女人凭什么能成为一国皇后!

三皇子府。

书房里,阿泰尔齐坐在斜放着的太师椅上正低看手上传来的东宫妃嫔的信息。

站在一旁的蒙庆看着书案后那看完消息后冷静思索的人,不打断他的思路,环视一圈发现被他视若珍宝的那架古琴不见了,低头,是收起来了吗?眼不见为净?

“阿庆,让东宫里原有的眼线收买太子和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太监。”阿泰尔齐望着红色的柱子,语气淡淡地道。

蒙庆抬头疑惑地看着侧脸对着他的南盟三皇子,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叠消息,指着问道:“不打算收买这些中的一个?”

“没用,本殿向来不用废物。”

“是,知道了。”

“府里所有太子眼线查出来,杀。”目光依旧望着柱子,语气依旧冷淡。

蒙庆错愕地看着阿泰尔齐,全杀了?这么明显?“这……对你不太好吧?”

阿泰尔齐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站着的蒙庆,“你越矩了。”

蒙庆愣了一愣,单膝跪地,抱拳低头道:“……是,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

“没你什么事了,下去。”

“阿齐,你没什么事吧?”蒙庆站起身,看了看发小这般冷静的模样,有些不习惯,还是问了出来。

“能有什么事?我看着像有事的人吗?”阿泰尔齐看了一眼有些眼神有些担心的蒙庆,嘴角弯起那抹肆意的笑。

本来还不大像,这模样就是了……“难看死了。”说完蒙庆转身赶紧溜。

“滚!”随手抄起一本书就朝那溜之大吉的人砸过去,却慢了一步砸在门上。

蒙庆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怒喝声和嘭的一声东西砸门声之后又恢复了安静,皱了皱眉,以前若是这样早追出来打一架,怎么……看向一旁候着的阿穆,拉过来,走到树下,看了眼书房门,问道:“你们殿下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哪位心上人猝然离世?书房里那架玄天琴呢?”

阿穆回头望了望书房,小声说道:“小的也不知,自那日你走了之后,殿下就这样。至于心上人……除了北冥那位殿下心中从未有过什么人,是不是北冥那位出了什么事,小的就不清楚了,殿下许久未问过北冥那位了。至于那架琴,也是那日你走后,被殿下砸碎的。”

“什么?砸了?他……”想到了什么蒙庆眉头皱得越紧,“可有跟你说?”。

“那日殿下后来只吩咐调查东宫后妃,就砸了那琴。小的见殿下沉着脸走出来,没敢多问。”

蒙庆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有什么事就通知我。”

“是。”

书房里,阿泰尔齐看着那红柱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抽出一旁画筒里的画卷,展开来,一位带着客气的微笑和疏离的眼神的娇美的女子出现在眼前,阿泰尔齐静静地看着,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没人能懂我……看了一会儿就卷起来收好,向外走去。

还没走出府就见一部下匆匆走来,抱拳道:“殿下,赫赖尉长和科尔尉长在军中起冲突。”

阿泰尔齐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所为何事?”

那部下看着阿泰尔齐支支吾吾的道:“为……为了……赫赖尉长说……说……”

“说清楚!”

那部下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道:“午后休息时,赫赖尉长说殿下没带过兵没资格带他们。科尔尉长听了替殿下抱不平便吵了起来。”一抬头,人已经走远,赶紧跟上。

军营里。

赫赖被几个小兵拦着正梗着脖子涨红着脸,大声喊道:“一个没带过兵的小毛孩,毛都没长齐就想来带兵?爷当年参与南北之战的时候他还没出世呢!凭什么让他来带我?!让他拿出点本事来,让本尉心服口服!”

科尔也被小兵拦着却没有大喊大叫,看着没了形象的赫赖,冷笑道:“让三殿下掌三司兵权的是陛下,当初陛下下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闹腾?现在不服?之前就服?变脸变得跟小媳妇似的莫名其妙!”

“他娘的!你个狗杂种!你骂谁小媳妇!他奶奶的,老子不打死你!”赫尔喝了两口酒这会儿又被彻底激怒,几个小兵拦也拦不住,就见赫尔冲上前去举起了拳头。

“你他娘的才是狗娘生的狗杂种!”科尔也挣脱了几个拦着的人,冲上前去,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不可开交。

众人有的看热闹有的想劝架反被打,也加入打架行列,支持二皇子的和支持三皇子的打成一团。

阿泰尔齐一到军中就见这般混乱的模样,带着内里怒喝一声:“够了!”

扭打成一团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站在台上周身气息不同以往的冷冽的男子,一时有些怔愣,就听到台上的人冷厉地道:“赫尔、科尔军中挑衅滋事,处以军法!带下去!所有参与打架斗殴者皆罚军棍四十!”

“阿泰尔齐!你凭什么处死本尉!我不服!”赫尔瞪着眼怒吼道。

“凭什么?!哼,就凭本殿厌恶极了你!带下去!”

“阿泰尔齐!你就是个废物!废物!永远躲在你父皇羽翼下的小毛孩!废物!”赫尔被困住却凭借其极大的力气依旧挣脱那俩个夹着手臂的人,冲阿泰尔齐奔过去。

阿泰尔齐见状,抽了身边护卫的随身佩剑手一掷,丹凤眼冷眼看着那朝他奔过来的人跪地瞪着眼睛死去,淡淡地扫视一圈底下怔愣的众人,“还有谁不服?!”

所有人才想起来,这三皇子可是南盟武功第一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没人敢吭声,刚刚参与群架的有一人带头先开声道:“谢殿下不杀之恩!”接着便是呼啦啦跪倒一片。

阿泰尔齐冷哼一声就带着阿穆离开。

东宫。

“殿下,军营中有人不服三殿下领兵带头挑事,三殿下已经平息了。”一暗探跪在东宫书房的地上,低着头说道。

“哦?怎么平息的?”评阅手中书的阿泰尔蓰辰没有抬头,淡淡地问道。

“三殿下杀了那带头的赫尔尉长和科尔尉长,参与挑事的人都罚军棍四十。”

“知道了,继续盯着。”

“是!”那暗探又道,“殿下,三皇子将咱们的眼线全杀了。”

阿泰尔蓰辰翻书的手顿了顿,继续阅览,“知道了,暗中观察。”

“是!”

人消失了,阿泰尔蓰辰才抬起头琢磨着阿泰尔齐的心思。薄唇微翘,起身往外走去。

主殿里正在一旁伺候的傅敏弗见着来人,怔了怔,赶紧行礼道:“贱妾见过殿下,殿下安。”

阿泰尔蓰辰淡淡的瞥了一眼,点点头就走到一旁小憩着的祢慕媛身边坐下。

傅敏弗看着说笑恩爱的夫妻俩,垂下头,心中所想自己知道。

皇宫。

御书房,军营中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到阿泰尔兹耳朵里,正批阅奏折的阿泰尔兹抬起头,看着来人,精明的眼睛眯了眯,“可知为何挑事?”

“回陛下,午后那赫尔喝了酒说了几句不服三殿下带兵的话,被科尔听到反驳回去,就闹起来了。”

酒后……“知道了。”得知不是什么大事,阿泰尔兹又低头批阅奏折。原本就在他意料内的小打小闹,他早就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出的,既然处理好了就行,他相信他的儿子这点处理突发事故的能力还是有的。

接下来半个月军营里总有大大小小的突发事件,这到让阿泰尔兹开始怀疑阿泰尔齐的能力,是不是让一个没有带兵经验的儿子带兵掌军权是个错误。

三皇子府里。

大槐花树下阿泰尔齐正躺在摇椅上摇摇晃晃地小憩着,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原由的难得的安静,“殿下,臣妾给殿下请安,臣妾为殿下煮了……”

“赶出去。”阿泰尔齐厌恶的皱眉,毫不怜悯地道。

“殿……殿下?臣妾……”

“赶出去!”

齐齐特氏哭着被人架出去,一时有恢复了安静,阿泰尔齐想到了什么,闭着眼道:“把那些女人从哪来赶回哪儿去,本殿没碰过她们,遣回去。安静点,别吵到本殿。”

阿穆拱手道是,转身离去。

意料中的那些女人又哭又闹的,阿穆尽可能地让下人堵着嘴送出去。如此一番,阿泰尔兹案上弹劾阿泰尔齐的奏折又多了许多,看着那一摞比他的头都高的奏折,脑仁直泛疼。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一看便是三皇子品行不佳不能成为三司主帅,无情无义抛弃姬妾失了皇家仁德……啪的一声把奏折合上,扔到角落里,眼不见为净。

阿泰尔兹看着那些奏折,对着尔禾道:“将这些全烧了。”

“诺。”

“查一查给三皇子府遣出来的那些姬妾身份,看着给些补偿。”

“诺。”

这天阿泰尔齐坐在鲤鱼池旁,想着心事,一部下又匆匆寻来,急声道:“殿下,军营里有些士兵不服训练和教头打起架来了。”

“知道了。”阿泰尔齐依旧坐着不动。

?那部下抬头疑惑地看着坐在池旁的人,怎么没动静?想着殿下的脾气又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这么的跪着。

许久那部下才看见面前人站了起来,赶紧起身跟上,可出了大门,他却看着三殿下往皇宫方向去,正要开口,却被跟在殿下身边的太监拦下,只听道他说:“你且回军营去,不必跟着。”

“可……”

“去吧。”

阿穆看着那部下离开,才赶紧跟上自家主子。

御书房。

“你为何不想掌管三司?”阿泰尔兹看着站在手底下的三儿子问道。

“儿臣能力不足,没有带兵经验,约束不了众人,原本好好的一个军营被儿臣带得一团糟,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还是比较适合做一个闲散皇子。”阿泰尔齐嘴角依旧挂着那恣意肆意的笑容,脸上更是摆着一副‘我只是听你的话管一管,如今我管不了’的模样。

“之前不是管得挺好的吗?”

阿泰尔齐耸耸肩,无所谓地道:“所以现在儿臣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啊。”

阿泰尔兹看着一脸无所谓的三儿子,想了想,也是,刚接手没人知道这新来的长官能力如何,相处久了就知道了,没能力才敢各种闹……“如此,你便到上书房去,学一学。”

“父皇,儿臣实在受不了这些公务,您还是绕过儿臣吧,您就别再让儿臣担任什么职位了。”

“你怎么就不学学你太子哥哥的勤勉?”阿泰尔兹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和无奈。

“嘿嘿嘿,儿臣比不上太子哥哥,做不来做不来。”阿泰尔兹呵呵笑,用手上的扇子挠了挠头。

阿泰尔兹看着阿泰尔齐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烦躁地挥挥手让他回去。

“儿臣告退。”

东宫。

“三皇弟和父皇说不掌三司权?”阿泰尔蓰辰看着底下的人应是,便紧锁眉头,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却也让父皇知道三皇弟能力不足不能胜任掌管三司军权的大任。而今计划必须改一改了。

“娘娘,三殿下把府里的侧妃姬妾全赶出来了,这会儿进宫和陛下说不想掌管三司。”

“胡闹!让他来凤羽宫一趟!”余氏扔了手里的茶盅,满脸怒气。

“诺。”红樱示意一旁的小宫女出去截人。

“不争气的东西!”余氏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看着底下的人要收拾地上的碎片,挥手让他们下去。

“儿臣拜见母后。”阿泰尔齐还没走出宫就被截住了,凤眼一转便知道他母后为何叫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走了进来,对着余氏行礼,复起身,丹凤眼瞄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笑嘻嘻的道:“红樱姑姑何人惹怒本殿下的母后,跟本殿说说,本殿拆了她的骨头!”

红樱闻言,给阿泰尔齐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说,皇后正气头上。

阿泰尔齐见状依旧笑得没心没肺,转头看着余氏,即使自己已经长得很不错了,可每次看到他的母后总有种被自己母后容貌给比下去的错觉,摸了摸鼻子,笑着道:“母后,生气对身体不好,谁惹您生气,儿臣就去气死他。”

“放眼后宫谁人敢惹本宫生气?还不是你这不成器的惹本宫生气,不是说要拆了骨头吗?你倒是拆给本宫看!”

“这个……拆本殿就算了。”呵呵一笑道,“母后,儿臣不掌管三司是有原因的,您不是教导儿臣要和太子哥哥兄友弟恭吗?儿臣这不就为了减少我们兄弟俩之间的罅隙才不掌管的吗?”

“如今辰儿被你父皇夺了权利,你掌管就等于你太子哥哥掌管!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若是三司军权回落到你太子哥哥手上那还好,若是落到那蠢的手上,想要拿回来也要费一番功夫!”余氏听了阿泰尔齐的话,怒气似乎又上了一层。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哥哥的脾气,如今他对我这个亲弟弟的防备心可不必二皇子的小。”阿泰尔齐歪坐到椅子上,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特制的翡翠吊坠发出叮叮的脆响。

余氏听闻,看着没坐相却又不失皇子风仪的阿泰尔齐垂了垂眼睑,的确,她生的儿子又是手把手带大的,脾气如何她再清楚不过。“那遣散侧妃姬妾又怎么说?”

“母后,儿臣从来不喜欢她们,留着也是白留,本殿虽养得起但从来不喜欢养闲人。就遣散咯,反正本殿没碰过。”

“其他人本宫不管,那胡牧宰相的女儿不准遣送回去!”余氏看着阿泰尔齐严声道。

阿泰尔齐耸耸肩,“那晚了,全都遣走了。母后,儿臣还有要事要做先行告退。”说完,阿泰尔齐起身抱拳离开。

“你!混账东西!”乓的一声又一个东西砸碎在地上,余氏瞪着眼看着她最疼的二儿子离开,坐在座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想着如何补偿胡牧宰相的女儿不在话下。

而三皇子遣散三皇子府里所有侧妃姬妾这一行为得罪了不少达官贵族,许多原本支持三皇子的如今都隐隐有些改站队的意念。

隔天早朝结束后,阿泰尔蓰辰看着一脸风光的二皇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大殿,忽而有一计上心头,隐藏眼里所有情绪,依旧衣服温文尔雅识大体的太子形象。

后宫。

鄂格妃听到下人的禀报,乐得扔了手里的玉如意,嘴里直念老天有眼,有不断念叨‘我儿有出息了!’,阖宫上下一片兴高采烈。

鄂格妃满脸笑意,眼角的鱼尾纹深了又深,余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一个二嫁女凭什么能成为一国皇后!本宫是时候拿回本该属于本宫的东西了!

相反的,凤羽宫就不是那么的喜庆欢腾了,余氏听完,冷着脸,手撰成拳,她的儿子就这点出息?!嘭的一声,花瓶碎一地,服侍的宫人赶紧后退低头屏气。

余氏凤眸冷凝,鄂格妃!阿泰尔布泰!本宫迟早要将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76.南乱始

二皇子府西偏殿。

“倩倩。”阿泰尔布泰迈着流星步,风风火火地走进西偏殿。恰巧葛倩在内室的暗室里和一名烟衣人谈话。

伺候着的贴身丫鬟听到声音转动暗室门阀机关在门内石壁上‘笃笃笃’地有节奏地敲了四下。暗室内挂在墙壁上的珠盘受到振动,盘子里的珠子开始跳格。葛倩看着珠子动了起来便对烟衣人道:“阿泰尔布泰过来了,你先回去,接下来怎么做我知道。”

对面穿着烟色斗篷的烟衣人点点头,拿出纸条说道,在“这是主子交给你的。”

“我知道了。”葛倩接过纸条,快速看了一遍,便烧了,不待烟衣人离开便转身走出暗室。

出了暗室,葛倩对着镜子去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便扬起美艳的面容带着一丝依赖的笑容走到门口,对着正要进门的阿泰尔布泰行礼道:“臣妾见过殿下。”

“免礼,爱妃快起来。”阿泰尔布泰看着美艳动人的葛倩笑得满脸褶子。

葛倩拿着帕子轻轻地捂了捂嘴笑道:“什么事让殿下如此开怀,快说与臣妾听听。”

“倩倩,父皇让本殿掌管三司军权!”

“臣妾恭喜殿下。”葛倩对着阿泰尔布泰蹲了蹲身,笑容满面地道。

阿泰尔布泰看着替他高兴的女子,心中更喜爱了一些,牵着葛倩的手走到榻上坐下笑着道:“三皇弟果然是个无能的,才闹这么些天他就主动跟父皇说不管三司了,本殿听说他还不想进上书房学习,想来是被闹怕了,哈哈哈哈。”看着笑得甜美的葛倩,抬起手点了点葛倩如玉般的鼻尖,笑着道:“这次多亏了爱妃的指点啊,爱妃想要什么尽管说。”

葛倩听闻,笑得更加真诚,抱着阿泰尔布泰的手臂,头贴着,濡濡喏喏地道:“臣妾不求别的,臣妾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只求殿下不嫌弃就好。”

闻言阿泰尔布泰侧身将葛倩搂在怀里,自是一番亲昵不在话下。

东宫。

书房里,众人看着上座坐着的人,心中思虑着这位主子此刻在想什么。

卢谋清看了一圈静默着的众人,又望了一眼那平静喝茶的人,想了想,站起来抱拳道:“殿下,如今二皇子掌权,势必有所打算,为今之计当顺势而为斩草除根不可让二皇子有所动作,否则于殿下不利。”

普惠闻言捋了捋胡子

站起身道:“殿下,卢先生所言极是。”

其他人也点点头。

阿泰尔蓰辰看着卢谋清微微一笑,可眼光却不同寻常的犀利,靠着椅子,看着底下的人,轻轻摇晃手中的茶盅道:“卢卿既已说出斩草除根,可有何计策?”

卢谋清被阿泰尔蓰辰的眼光看得额头微微有些细汗,微敛着眉,直道:“禀殿下,臣下确实有一计。”

“说说看。”

“如今二皇子已掌三司军权,其心又贪恋军权已久,又听鄂格妃的话势必会成为殿下的障碍,且二皇子不得圣宠对陛下也颇有怨言,其能力不过尔尔。而殿下在军中威望颇高,可使人在军中看似听从二皇子的指挥实则不断给二皇子找麻烦,让陛下收回三司军权交到殿下手中。”

阿泰尔蓰辰看着眼神有些闪烁的卢谋清,又淡淡的撇了一眼附和点头的众人,淡淡道:“孤再想想,退下。”

众人起身应诺告退,卢谋清走在最后,看着众人离开关上门,又走回来,单膝跪地抱拳告罪道:“臣下有所隐瞒,请殿下恕罪。”

“你隐瞒了什么?”阿泰尔蓰辰看着低头抱拳告罪的卢谋清淡淡地道。

“臣下所想的计策并非如刚刚臣下所说,实在是此计越少人知道越好。”

阿泰尔蓰辰嘴角微勾道:“哦?是何计策?”

“二皇子贪恋军权不假,对陛下有怨言也是真,而殿下不是让人仅仅在军中找二皇子的麻烦,而是找人‘无意’挑起二皇子夺位的心思,在找一个巧舌如簧的人引导二皇子……”抬头望了一眼阿泰尔蓰辰复又低下头说道:“俩字……‘造反’!”

“放肆。”阿泰尔蓰辰看着抬头复又低头的人,嘴角的笑意越深,淡淡地道:“‘造反’俩字岂是你能说能想的!”

卢谋清头又低了些,高举着的拳头已青筋暴露,用力过度而指甲泛白,声音虽颤而坚定道:“殿下明鉴,此计是唯一能快速除掉二殿下的办法也是对殿下最有利的办法。”

阿泰尔蓰辰看着跪在地上身体微颤的卢谋清,把玩着手里的茶盅,良久道:“孤记得,你原是阿泰尔布泰身边的谋士,对待原主这般狠心,将来你是否也会如此对待孤?”

闻言,卢谋清头抵着地,双手抱拳改为双手手掌紧贴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地面的凉意自额头传遍全身,连心都跟着凉了凉,诚惶诚恐地道:“殿下是明主,能跟随殿下已是臣下的福气,殿下让臣下一介布衣能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如同臣下的再生父母!”咚!重重地磕了一下头,发出脆响的声音,继而道:“殿下惜才,才有臣下的今日,殿下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便是此刻殿下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觉得值了。奴才承蒙殿下收留心中早已认定殿下为奴才的主子,便终身追随,不敢有二心,如有违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奴才之忠心望殿下明察!”咚咚咚!卢谋清说完头重重的在大理石地面上砸三下。

“你的忠心如何孤清楚,你不愿在众人面前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便能证明你的忠心,起来吧!”阿泰尔蓰辰看着匍匐在地的卢谋清,淡淡地点头。

“是,谢殿下!”站起身的卢谋清已察觉自己背后的衣裳已湿透。

“卢卿所说与孤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这挑拨的人选孤还没有一个好人选。”

“殿下,臣下有一个人选。”卢谋清看着阿泰尔蓰辰说道,得到示意便继续说道,“革忽小将是二殿下的亲信,此人惯会曲意逢迎,也是个贪权逐利的主儿,最会做的便是讨得二皇子欢喜,如今二殿下掌权他自会觉得水涨船高,他的升官机会到了,只要让人稍稍提点他一下,他自然会尽全力的引导二皇子往那条不归路走,到时事发殿下只需护驾即可。”

“嗯,孤晓得,你且先下去,此计只有你和孤知道。”阿泰尔蓰辰点点头看着卢谋清道。

“是,臣下明白,臣下告退。”

阿泰尔蓰辰看着卢谋清离开,看着书房门再次关上,看着门许久,书房里想起一道冷淡的声音“盯着他。”

“是!”一个影子现身又快速离开书房。

朝堂时局变化莫测,三皇子退出朝堂,二皇子接手三司,原本在太子和三皇子之间摇摆不定的如今更是一头雾水,三皇子明显的毫无竞争力。如今二皇子锋芒毕露,接手几日来,原本浮躁的军营管理得有条不紊,又回归严禁自律的将士形象,这倒让许多大臣觉得二皇子能力不错。

而原本便站在三皇子阿泰尔齐这一边的如今却是紧皱眉头,这三殿下究竟要干嘛?是迷惑众人另有后招还是就这样而已?

而太子这边的人都在等候太子的动作他们见机行事从旁协助。

后宫鄂格妃的气焰一日比一日高涨,特别是当她儿子将军营带领得有模有样时,更加有底气与余氏作对,这不,这日早晨,凤羽宫虽如往常一样众妃嫔等着皇后起身而进殿拜见。只是……这群人里少了一个。

“皇后娘娘到!”一报声的太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起身行礼。

余氏扶着宫娥的手,抬头挺胸端庄地走上主座,玉手微抬,“起,赐座。”

众人又是一番谢恩。

余氏凤眼扫了一圈,淡淡一笑道:“怎么今日不见鄂格妃,可是身体不舒服?”

“许是身体不适吧,也没见她派个人过来说说。”坐在一旁一直与鄂格妃不对付的,出身原第三世族现第二世族的浩赫妃笑道。

底下各妃嫔眼睛转了转,这浩赫氏这是给鄂格氏穿小鞋,在皇后面前说鄂格妃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请安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还不用说理由。

余氏平静地品茶,她心里清楚,若放在平时她定会狠狠地惩治鄂格妃,只是她的大儿子前些日子差人告诉她十个字——心平气和,静候佳音,捧杀!她便明白她的大儿子要有大动作,既然他让她心平气和那她便不与鄂格妃计较。

凤羽宫主殿外的守门太监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鄂格妃娘娘身边的侍女来说,今日鄂格妃娘娘身体不适不能来给娘娘请安,还望娘娘恕罪。”

“可请了太医?”余氏闻言淡淡地问了一句。

“请了,说是身体虚,调养调养就好了。”那太监低着头说着。

“即使身体虚,便把本宫的千年人参赐给鄂格妃,让她好好补补。”余氏说完抬手示意,身边的宫女红樱躬身与那太监一同出去。

刚进宫的美人才人没资格落座,都站着看着听着,都是出身高贵的,进宫前自然对余氏也有所了解,只是今日余后所为似乎与她们了解到的有所区别,似乎不想父亲和母亲说的那般颇有心机和手段的厉害人物,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鄂格妃是故意不来,在挑衅余后,怎的,余后不计较还赐千年人参?

别说新进宫的新人们迷糊,这会儿那些和余氏打过交道的老人们心中也是诧异不已,这不像是余氏的作风,是太子的处境让余氏收敛锋芒还是另有企图?若有企图什么?难道是纡尊降贵讨好鄂格氏?不可能,这绝对不是余氏会做的……在座的妃嫔心中都否定了后一种可能,可……怎么觉得今日余氏行事完全与和平时不一般,难道真的是因为太子处境而不得不收敛锋芒吗?

“格尔妮公主也到了适婚年龄了,浩赫妃可有了人选?”余氏看了一眼各怀心事的众人,看着浩赫氏问道。

“谢皇后娘娘挂怀,已有了人选,恳请陛下和娘娘做主。”浩赫氏听到余氏问及自己的女儿,心中欢喜,连忙起身行礼。

“是何人选?”余氏淡淡地问到。

“回娘娘,是母族的流珥将军。”浩赫氏一脸真诚。

“流珥将军年轻有为倒也配得上,只是格尔妮公主是陛下长女,马虎不得,回头本宫与陛下说说。”余氏听着,觉得也不错。

“是,谢娘娘成全。”闻言,浩赫氏露出真心的笑容,她只希望她的女儿能过上安逸的生活。

菲宇殿。

鄂格妃正躺在软踏上,闭目养神。

“娘娘,皇后娘娘听闻娘娘身体不适,特赐千年人参一支。”

“嗯?”鄂格妃睁开眼睛,看着小太监手里捧着的红木漆盒,皱着眉道:“打开。”鄂格妃看着盒子里难得的千年人参,余氏竟会讨好人?想到太子如今的境地,嘴角弯起一抹讥笑,太子有了嫡子又如何依旧不得掌权,太子失势三皇子失权,如今余氏是乱了分寸,竟会纡尊降贵来讨好她,鄂格妃哈哈一笑道:“收起来。”挥挥手让那小太监下去,又躺回软榻,闭着眼却嘴角带笑。

东宫。

书房里,卢谋清走了进来,行礼恭敬地道:“臣下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召见有何吩咐?”

“卢卿免礼,坐吧。”阿泰尔蓰辰笑着点头。

“谢殿下。”入座后,卢谋清正襟危坐地看着上方的人。

“今日叫卢卿来,是有一要事孤要听听卢卿的意见。”

“是。”

“三弟颇得圣宠,仅这一点便是孤的心头大患,只要孤一日没坐上那位子,所有一切都是变数,三弟是孤的亲弟弟,孤也不想做得太绝,如此,孤想听听谋清的意见。”阿泰尔蓰辰看着卢谋清说道。

卢谋清听言低头想了想道:“殿下既想保全兄弟情分又想让三殿下失去圣宠,恐怕有些困难。”

“孤也清楚,可如今三弟自动放弃三司军权,三弟为人孤清楚,这便是在跟孤说他意不再皇权。如此,孤也不能赶尽杀绝。”阿泰尔蓰辰说道。

卢谋清皱了皱眉,说道:“殿下怎会觉得三殿下无意皇权呢?难道殿下不觉得三殿下这是以退为进的方法吗?”

“以退为进?”阿泰尔蓰辰坐直了身体,凝视这卢谋清。

卢谋清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道:“是,以臣下之见三殿下这是以退为进的做法,三殿下或许察觉出军中不断有人惹事挑事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安排,主动放弃,退到一旁倒可看清一切,谁人掌管三司而得意便是那背后故意安排之人,为此倒可以明确对付的目标了。”卢谋清说着说着顿了顿继而道,“殿下所想臣下明白,三殿下一向是桀骜不驯的主儿,也从未表现出对权利有何念想,只是……”看了一眼阿泰尔蓰辰道,“只是谁人能保证一旦尝到权利的滋味三殿下没有那个心思呢?”

阿泰尔蓰辰闻言深思,确实,没碰过权利便不会又念想,一旦得到权利便会想要得更多,是个男人都会抵挡不住权利的诱惑的,更何况身在皇权中心的皇子呢?“谋清提醒的是,是孤心太软了。如此应当如何?”

卢谋清低头想了想道:“殿下仁慈,既然不想对三皇子赶尽杀绝,便有一个方法,可让三皇子失了圣宠,戛然一身,又能保住性命。”

“说说看。”

“众所周知,三殿下喜欢流连花丛,生性不羁。如今宫中刚新晋秀女,不少如花美眷,只要设计让陛下看到三殿下调戏宫中秀女,陛下大怒之时只要殿下极力求情,最坏的结果三殿下也只会被贬为庶人不会失了性命。”

“这儿……让孤再想想。你先下去。”

“是,臣下告退。”

阿泰尔蓰辰仔细想了想卢谋清的意见,看着桌子上的奏折的眼神越发深邃。

这一天,南盟后宫各嫔妃依旧如往常般到凤羽宫请安,坐着闲聊时,因一件小物什优珥氏谈起自己尚在闺中时见到的新奇的物件,聊着聊着便由新奇的物件谈到了奇闻趣事,这不,好戏又开始了。

西姆氏听完小厄尔氏的故事后,呵呵一笑道:“你们讲的都不如我这个来得有趣。”说着便用余光撇了一下上方端坐着的威仪的余氏,笑着继续道:“妾在闺中时听闻一个趣事,说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勾引了他丈夫的朋友,结果俩人私奔了,最重要的是啊……”西姆氏顿了顿,状似无意的看了重人一圈,发现余氏表情依旧平静,继续道:“那女子还留了个儿子在前夫家中,不管不顾地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啧啧啧,妾身还没听闻过这么狠心的母亲呢,你们说说是不是天下罕见的奇闻呢?”

余氏在听到“私奔”俩字眼光骤冷,再听闻“狠心的母亲”这几个字,放在靠垫上的手指狠狠地掐着靠垫。

宫女红樱站在一旁低着头,退后一小步,她似乎听到布料被穿透破裂的声音,快速瞄了一眼座上的人的表情,看着那嘴角的笑意,红樱忍不住抖了抖。

鄂格妃闻言看着西姆氏笑哈哈地道:“你这个故事着实有趣,这女子也忒不要脸了些,生了儿子还到处勾引人,这儿不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是什么?”说完鄂格妃拿着帕子捂着嘴呵呵呵地笑得极开心,又道:“该不会那女子就是只在传闻中听过的狐狸精吧?呵呵呵呵,也是,畜牲才能这么狠心地抛弃自己的孩子,咱们人啊,最有感情的,就是孩子哪儿磕了碰了即使没流血,咱们呀,这心也得难受好几天,睡睡不好,吃吃不香。这生了儿子的女人都有体会的,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呀?”鄂格妃满脸笑意地看着面容有些僵硬的余氏,愉悦的问道。

座下的各妃嫔表情各异,站着的优珥氏看了眼西姆氏,眼里带笑,继续垂着头不敢再乱看。

余氏看着满眼挑衅的鄂格妃,一脸得意的西姆氏,还有其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妃嫔,看着鄂格妃得意地冲她挑眉,心中恨意,恨不得当场撕了鄂格氏那张脸!“呵,这故事的确有趣,只要这女子过得比其他人都好,她就是赢家。”余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鄂格妃听了余氏的话,得意的脸冷了几分,这是在嘲讽她是余氏的手下败将吗?!哼!“唉,这人生啊,总有许多未知数,没人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这故事中的女子的结局也不见得能有多好,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这‘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骂名她是背定的,能活的有多好啊。”鄂格妃扬了扬袖子,又理了理,看着余氏笑着道。

“一个故事而已,鄂格妃倒是悟出了不少道理来了。”余氏忍着怒气,笑着看着那些站着的美人才人们道,“你们这些新人得好好向鄂格妃学学,积攒些人生经验,才能时刻悟出人生道理来。”

“是,妾等定好好向鄂格妃娘娘学习。”那些站着的对着上方蹲了蹲,优珥氏嘴角快速弯起一抹浅笑又立马消失。

“时候不早了,都回去吧。”余氏挥挥手,便让众人退下。

“臣妾告退。”一群人,呼啦啦的离开。

余氏看着众人离开,回了内殿,坐在主座上,凤眼满眼的阴狠毒辣。

红樱端了杯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轻声说道:“娘娘消气,太子说了让娘娘心平气和,静候佳音。想来不会多久的,那鄂格妃总会落到娘娘手中,不必与她置一时之气。”

余氏端过茶盅,喝了一口她习惯喝的北冥所产的名茶,可,清淡地茶香依旧没能消减她心中的怒气,“本宫知道!要不是辰儿的话时刻提醒着本宫,本宫何时这般忍气吞声过!那西姆氏和鄂格妃串通一气指桑骂槐,本宫这口气着实咽不下去!”手死死的捏着手里的茶盅,薄且脆的茶盅受力过度嘭的一声应声而碎,好在茶水温度适当并没烫伤,可余氏的手却被瓷片划伤。

“娘娘!”红樱见状急忙上前看着余氏流血的手,急声喊到:“来人!”内侍们赶紧进来,端水盆的端水盆,拿外伤药的拿外伤药,众人忙成一团。

红樱细心地给余氏拿掉手里的瓷片,又细心的给余氏清理伤口,一边包扎一边道:“娘娘保重凤体。”

红樱挥退一旁的内侍们,看着人都出去,内殿门重新关上才继续道:“娘娘已贵为一国皇后,是南盟国母,鄂格妃不过是一个妃子而已,与娘娘之间虽只差一步之遥却已然天壤之别,再者,大皇子是南盟皇室的嫡长子更是南盟储君,而二皇子能力根本不能和太子相提并论,将来能不能活命还不是娘娘和太子一句话说了算。”

余氏听着,怒火渐渐平息,却难消她心头的恨!静静地看着红樱给她上药包扎。

红樱抬眼见着余氏逐渐平静的面色,笑着道:“娘娘手上不仅有太子殿下,如今更是即将有了皇太孙,无论如何斗,鄂格妃都斗不过娘娘,更何况娘娘手上还握着那张王牌。总归娘娘才是最后的赢家。”红樱给余氏包扎好后退到一边,给余氏按摩,笑着道:“至于那西姆氏,去留还不是娘娘说了算的。”

“不错,这后宫是本宫的天下,由本宫说了算,西姆氏,本宫定叫她后悔!”

“是。西姆氏就像那地上的蝼蚁,娘娘不必与她一般计较,可别为了命贱的蝼蚁而气坏了身子。”

“嗯,红樱倒是越发长进了。”余氏笑着道。

“都是娘娘教导有方,奴婢才能有长进的机会。”红樱笑道。

“小嘴越发利落了,不错,等本宫当上皇太后,定让你风光出嫁,成一族族母。”

“谢娘娘恩典!”红樱赶紧磕头谢恩。

77.突变

“殿下,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请您过去一趟。”一小太监对着站在树下发愣的人道。

阿泰尔齐正慢悠悠地在宫中闲庭信步,站在儿时经常玩耍的老槐树下,看着那粗糙的树皮发愣,他记得有一次,他爬上树玩耍,不小心掉下来,好在练武反应比较灵敏,没收多大的伤。他大皇兄远远见着吓得脸色发白地提着袍子跑了过来,把他搂在怀里一个劲儿地问他可受伤了?撞到脑袋没有?

阿泰尔齐皱皱眉头,最近频繁地想起儿时的事,儿时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美好,可如今……阿泰尔齐嘴角弯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知道了。”阿泰尔齐看也不看那太监一眼,直接往御花园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一个穿粉色宫装的女子仆了过来,阿泰尔齐连忙躲开,却有一股淡淡地香气划过阿泰尔齐的鼻尖……衣袖却被人紧紧地揪着,嘴里低声又无措地喊着:“救我!”

阿泰尔齐闻言皱眉抬手正要挥开这女子,只想扯回自己的衣袖的时候,这女子本以为阿泰尔齐会问她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阿泰尔齐依旧不理会她,这女子依旧紧紧地揪着阿泰尔齐的衣袖,想起自己的亲人被人拿捏着,手上的劲更大了些,女子在这一拉一扯之间踩着自己的裙裾整个人向后倒,倒下去之时余光撇了眼远处的来人,咬咬牙,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另一只手使劲地拽阿泰尔齐的衣襟,嘭!俩人都倒了下去,只是……

“逆子!宫廷内院岂容你放肆!”阿泰尔兹看着倒在地上姿势暧昧的男女,怒火冲天地怒吼道。

闻言阿泰尔齐想爬起身的却觉得自己的手脚似乎不听使唤,有些迟钝,想开口却觉得嘴皮似有千斤重,神色间有些恍惚。身下的女子快速地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阿泰尔齐,哭着道:“陛下救命,陛下救命!”一边哭一边往阿泰尔兹爬了过去,揪着阿泰尔兹的衣袍道:“三殿下他…他…臣妾正想去御花园赏花,可三殿下突然拦住臣妾,对着臣妾说了几句轻浮的话,臣妾想离开,可殿下他……他……陛下,臣妾是清白的!请陛下为臣妾做主!呜呜呜呜……”

阿泰尔齐忽的爬起身来,看着颠倒烟白的女子,怒极冷笑道:“不要脸的贱人!你自己扑上来的还想诬赖本殿!”

“放肆!逆子!胆敢在宫廷内院调戏后妃调戏庶母!皇家颜面何存?!朕今日定要法办了你!”阿泰尔兹看着依旧嚣张的阿泰尔齐,心中痛惜的同时更是滔天怒火。“来人!将这逆子拿下,关入天牢!”

“父皇!父皇,三弟虽轻佻些却也是自重的,定不是故意的,请父皇明鉴!”问询赶来的阿泰尔蓰辰赶紧跪下求情。

“陛下!”余氏急匆匆赶来,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元贞氏,眼里淬满了杀意,又看着一脸冷凝站着的二儿子,走上前去便是一个大巴掌!清脆的响声让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子顿住继而低声啜泣。“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后妃们问询都赶了过来,那些年轻的小声嘀咕着,高位分的站在一旁看戏,和余氏是死对头的等着时机火上浇油。

余氏看着阿泰尔兹在听到那些小声嘀咕着的妃嫔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更加冷峻更加决绝,余氏凤眼冷凝地扫过那些小声嘀咕的人,众人噤声。

阿泰尔齐生生受了余氏那一巴掌,“本殿没错!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畜牲!朕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来人!”阿泰尔兹看着知错不改让他颜面尽失的二儿子,心中又怒又恨,“将这逆子拉下去打入天牢!”

天牢!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天牢那就是死牢啊!余氏急得连忙跪下,红着眼急声道:“陛下,齐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不肯承认必定不是他所为,他也断不会做出这等事儿来!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父皇,儿臣了解三弟,三弟虽跳脱浮躁了些却断断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的!请父皇明鉴!”阿泰尔蓰辰也跟着求情。

阿泰尔齐站在一旁仔细回忆着,那股香气……他闻到之后不久就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一样,才倒下父皇就到了……没有证据,如今想辩驳自己被陷害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阿泰尔齐冷眼看着阿泰尔蓰辰像似乎是帮他说情,实则不断地提醒父皇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平时行为如何……阿泰尔齐绝望地闭了闭眼,皇兄你何至于此?!竟使出这样的计谋对付我?!

鄂格妃看着焦急的余氏,又看了看毫不认错的三皇子,嘴角勾了勾道:“三殿下平素行为就有些轻佻,见着个貌美的宫女都要上调笑一下,如今倒是本事见长,从宫女调笑到宫妃了,这可是有伤风化,违背伦理!陛下,臣妾平素里也明里暗里地提醒过皇后要提点一下三皇子,可皇后娘娘却说这是三殿下率真的本性,臣妾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余氏闻言,狠狠地盯着鄂格妃,道:“鄂格云歌!你何时跟本宫说过这些话!本宫又何时跟你说过这是齐儿率性天真的本性!你信口雌黄!满口胡言!”转眼看着阿泰尔兹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赶紧急声道:“陛下,臣妾从来都是教导齐儿要守规矩的,齐儿也一直做的很好从未越矩!陛下,齐儿会跟宫女玩闹那是他那时年纪小贪玩所致,却从未做出出格之事啊陛下!”

“男孩子都有贪玩的时候,布泰年幼时不也淘气,却从来没这么放肆出格过,况且三皇子如今已二十出头,该懂的也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已成年的三皇子还分不清不成?”鄂格妃立马一句。

“父皇,三皇弟虽顽劣,却从来都是听您和母后的话的。父皇,今日只是怕是有误会!元贞氏,你将事情的原委如实报来!”阿泰尔蓰辰看着阿泰尔兹面色更加难看便又开口帮着说情,却点名让元贞开口说话。

余氏此时满眼失望与怒气地看了眼跪在身边的大儿子,知子莫若母,如今她还能不明白?那她就白当这么多年的皇后了!

“齐儿!你倒是说句话啊!”余氏恶狠狠地瞪了眼火上浇油的鄂格妃,又警告似的看了眼跪在地上无辜无助的元贞氏,抢在元贞氏开口前让阿泰尔齐为自己辩驳。

“我能有什么好说的?父皇都认定了,母后让儿臣说什么?”阿泰尔齐看着站着的众人心灰意冷。

“不!齐儿,只要你肯认个错,认个错就好了!”余氏拉了拉阿泰尔齐的衣袖,急声劝道。

“我没做过!我更没错!”阿泰尔齐满眼受伤,甩开余氏的手坚决地道。

“你!”

“三皇弟!”

“够了!朕瞧得真真实实,你们不必在为他求情,他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辱没我阿泰尔家族名声的事来还不是你们惯的!来人!”

“不!陛下!不能将齐儿打入天牢!您全然不顾多年的父子之情吗?您是那么的疼齐儿的。齐儿也是最孝敬他的父皇的,齐儿送您的第一个贺寿礼您不都一直保留着摆在御书房里头吗?陛下!请您看在与齐儿多年的父子情分上,饶了齐儿,放齐儿一条生路吧!臣妾从未求过您什么,今日只求陛下饶了齐儿!”咚咚咚!余氏声泪俱下给阿泰尔兹磕了好几个响头。

阿泰尔兹看着真心爱过的女人为逆子而求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传朕旨意,废三皇子阿泰尔齐皇籍贬为庶人!元贞氏打入冷宫!皇后教子无方夺其后宫主权回凤羽宫反省!鄂格贵妃管理后宫事宜!”说完甩袖离开。

鄂格妃对突然到手的后宫权力有些激动,又突然被晋升为贵妃,笑着谢恩。

余氏趴着,满脸泪水,抬起头来,朦胧的泪水遮住了眼底满满的狠意,鄂格云歌!本宫总要让你生不如死!转头看着捧在手心上疼爱的三儿子被废被下人带走,而自己的后宫主权被夺!三儿子是她的掌中宝心中肉,那么后宫主权便是她的底线,凡触她底线者一个也别想好过!想起最有可能的始作俑者,此刻余氏心中竟是对自己的大儿子心生恨意!

夜里有人带笑入梦,有人彻夜难眠。

余氏站在窗前,看着这高挂于空中玉盘没了欣赏的心思,她想起在北冥为妃时如何用计勾引还是太子的阿泰尔兹,如何计划出逃,之后又如何在异国排除万难力排众议登上这南盟后位,只要达到她想要的目的付出什么代价吃多少苦她都愿意,哪怕舍弃亲生儿子她也从未后悔过!

她从来都知道帝王的宠爱是不可靠的,只有权利才是可靠的!可今天她才知道仅仅得后位成为一国皇后也不能时刻掌控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她没有掌握绝对的权力!仍有一个人能决定她的生死存亡,拥有权利与否!当初他也是对自己动过真情,为了自己也不惜与各大家族为敌,她感激过,感动过,可今日他一句话就夺了她的权利,让她这个皇后形同虚设,这是对她的羞辱!还废了她的儿子,更让她心生怨念!

也是今天她才知道,一国皇后也不能够保全自己想保护的人,一国皇后远远不够!今日他能夺了她的权,明日他就能废了她的后位!她绝对不允许!余氏看着天上的圆月,凤眼深沉得可怕,她算是知道了若要保全自己的地位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她就必须手掌更高的权力!

今日她也总算是看到他的大儿子心能有多狠,为了皇位不惜毁掉自己的亲弟弟,足够狠心,足够拥有成为一国皇帝的手腕和资格,可也让她明白,她的大儿子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她若想手掌绝对权力,她的大儿子便将成为她最大的阻力!

红樱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站在窗前眺望远方想着心事,低头看着地面,主子想什么只有天上的月亮知道,今日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不知道主子接下来会对谁出手……

东宫书房。

众位谋士看着面色平静神色间带着轻松生气的阿泰尔蓰辰,都琢磨着这三殿下被废一事是否与太子有关,若有……那他们往后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阿泰尔蓰辰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问到:“对三弟被废一事你们怎么看的?”

户贺其站起来笑着道:“恭喜殿下,三殿下一废,殿下便少了一个强大的阻力,如今只剩下二殿下了……殿下成大事之日指日可待了!”

“哦?你认为孤应该为三弟被废而感到高兴?阿泰尔蓰辰似笑非笑地看着户贺其。

户贺其被阿泰尔蓰辰这么看着,有些后悔自己话说的太快,不过,太子殿下不是一向视三殿下如眼中钉肉中刺吗?“呃……是,臣下以为三殿下被废对太子殿下来说是件好事。”

一谋士站起来道:“三殿下向来性情不定难以琢磨,臣下以为,同为皇后之子,陛下嫡子,难保三殿下没有异心。况且之前三殿下便设计离间了陛下与殿下的关系,使得陛下与殿下关系紧张,更使得殿下被夺了实权被削弱势力,其心之险恶足以证明,且不声不响地让殿下陷入困境,其城府之深难以预测,倘若三殿下如今没有被废,来日必将成为东宫大敌,因此,臣下也觉得,如今三殿下被废于殿下而言的确是好事!”

“殿下,臣下也认为三殿下被废于东宫而言是件好事,如此殿下只要专心对付二皇子不必再分出些心神来防备三皇子了。”另一谋士也站起来说道。

“臣下等恭贺殿下少了一阻力!”所有谋士都起身对着阿泰尔蓰辰抱拳祝贺。

“都坐吧。三皇弟被废的确能减少孤不必要的麻烦,可,他毕竟是孤血脉相连的亲兄弟,眼见他被废,孤身为一过太子百般求情也无法挽回,着实惭愧。”

“殿下仁爱宽厚,即使三殿下对殿下不敬殿下仍能为其百般求情,如此博大胸怀,友爱皇弟,将来定是一代明君,着实是我南盟之兴!臣下誓死相随!”户贺其抱拳单膝跪地诚恳地道。

“吾等愿誓死相随!”众人单膝跪地随声附和。

“快快请起,能有尔等贤臣相助也是孤之兴!”阿泰尔蓰辰满意地点点头。

南盟三皇子被废一事迅速地在贵人圈子中传来又在百姓中传来,而阿泰尔兹封锁了被废的理由,众人只有各种猜想,因此民间有各种版本有谋反叛逆,有弑父杀君,有调戏宫娥,有不学无术等等各种传言,当调戏宫妃的传言流传开来,众人却都只是一笑而过,都表示,版本太多不知真假听听就好。

南盟,上等包厢里,阿泰尔齐搂着穿着不似其他妓院般暴露的女子,却也一样美艳撩人,左右各搂着美人,面容带笑地看着面前的歌舞,张嘴不时接受美人递过来的水果点心,包厢里张狂肆意的笑声不断传到在门口守着的阿穆耳朵里。

阿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的摇头叹息,一个多月了,自从在宫里发生那桩事后,他家殿下每日总要来一趟,来的次数比以前还勤,有时甚至不回府在[忘返楼]里一连待好几天也是常见的。人人都知道殿下狂妄不羁,却不到混的地步,如今一个多月天天来,这让只看表相的世人怎么评价自家主子。

“滚!全都滚!”

门内传来一声爆喝,紧接着就是咣当东西砸地声,门开了,那些美人一个个惊慌失措得走出来,末了小声嘀咕着“莫名其妙!”

见此,阿穆只有把门关上,守在门外,又是哀声又是叹气。

“阿穆,他还在里面?”才上楼的蒙庆见着慌忙离去的妓女,走上前看着垂着脑袋无精打采的阿穆问道。

“是,殿下在里面。”

蒙庆点点头,推门进去就看见阿泰尔齐衣襟半敞斜靠在靠枕上,以手支头,闭着眼,手里拿着酒杯的慵懒颓废,满脸胡子拉碴的邋遢模样,眼里划过一丝同情。

“你来做什么?”听到声音,阿泰尔齐睁开眼,看了眼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蒙庆,问道。

蒙庆笑了笑道:“来看看三殿下如何买醉消沉的。”

“你看到了,满意吗?满意就滚!”说完喝了一口酒。

“何必呢?你本就不喜欢争这些东西,如今被废倒也随了你的愿,不用天天想着如何和那些人过招,如今这副样是做什么?倘若你早些自请外封……”

阿泰尔齐打断蒙庆的话,“够了!你知道什么?!被废不是我最痛心的事!你以为我没想过自请外封?请封封地你以为他就能安心?如今我没了身份自是不用也没资格和他争!这才是他想要的!我还得感谢他留我一条命!”说完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烈酒。呵,兄弟情,他母后从小就教导他要有兄弟情,这该死的兄弟情义!他以为他把琴砸了,就全结束了,他以为他主动放弃三司军权他就不会再对他有那么大的疑心了,没想到……“呵呵呵呵呵”……为何独留他一人在挂念这一份兄弟情!又往自己嘴里猛灌烈酒。

“你想死我给你一把剑,何必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活受罪!”蒙庆一把抢过那酒壶,生气地怒吼道。

被抢了酒的阿泰尔齐,眼里泛光呵呵笑道:“是啊,活受罪!活着怎么就这么难?死,多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想,一切都无关了。”

“你……”听了阿泰尔齐的丧气话,蒙庆双手揪着阿泰尔齐的衣襟怒气冲冲道:“争气点!他不过是嫉妒你父皇对你放纵宠爱些,怎么就这么颓废!”

“父皇?呵呵呵呵,我没父皇,我庶人一个哪来的父皇啊?呵呵呵呵……”阿泰尔齐带着泪呵呵笑完指着自己对着蒙庆怒吼道:“是,我不争气,同样生于皇室长与皇宫,我却放不下那份不存在于皇宫之中被人弃之如敝履的,看不见摸不着的兄弟亲情!他看重权利,他争气,所以他当太子。我是很没用,比不得他心狠手辣,比不得他冷酷无情,比不得他城府深沉。败了,我败了……一世的骂名……呵呵呵呵……”阿泰尔齐挥开蒙庆的手,站起来,踉跄了一步,夺过蒙庆手里的酒壶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蒙庆看着恍恍惚惚走出去的阿泰尔齐眼底是同情,他曾羡慕阿泰尔齐荣耀的身份,一出生便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地位,可越长大越同情阿泰尔齐拥有他曾经羡慕的身份,也庆幸他不是生在帝王家……

阿穆看着自家主子懒散浑沌地模样,心中痛惜,却不敢上前多说几句,“蒙少,如今如何是好。殿下被废,府里被抄,殿下如今什么都没有,这一次是彻底被陛下厌恶了,天天来这里买醉也不是办法,蒙少您赶紧想想办法呀!”阿穆看着蒙庆急红了眼,带着急切带着哭腔。

“唉,能如何,这一个多月来,我天天替你们家主子走街串巷,那些原来支持阿齐的大臣是见我如洪水猛兽避我不见,皇后娘娘那儿,你去了没?”蒙庆看着一起长大的兄弟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极难受的。

“找了,事发之后连续几天奴才都往皇宫里跑,皇后娘娘也是想尽办法才保全殿下,可是这次殿下调戏的不是宫女是那元贞才人啊!还被陛下看见了,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哎呀!”阿穆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又抬起袖子抹眼泪。

“阿穆,阿齐什么样的人咱都清楚,他只是表面轻浮了些,却从来自重自爱,我是不相信阿齐会自掘坟墓地去调戏陛下的女人。”蒙庆紧皱着眉说道。

“可不是,奴才也觉得殿下虽爱开玩笑,却也不至于混到这地步。蒙少,如今说这些都晚了,殿下如今这模样可怎么好,天天这么消沉,身体会垮的啊!”阿穆越说眼泪掉得越凶,“奴才实在见不得殿下这么糟蹋自己,呜呜呜,这是造了什么孽,惹了那些鬼东西!”

“小心些,别再说了,回去吧。”蒙庆拍了拍开始语无伦次的阿穆的肩膀,叹息道。

“呜呜呜,是。”

三皇子府被抄被封,如今阿泰尔齐身无分文更是连一处落脚地都没有,只能暂居蒙庆家。蒙庆出身商贾,如今应为阿泰尔齐被废一事,他家里人也不认他,深怕被连累。自己其实也有几分经商头脑,如今他是为了兄弟试着自己经商了,这一个多月换了几个身份才在外头托了点关系做起了小本买卖,其中之艰难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蒙庆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落里,看着阿泰尔齐抱着酒瓶那样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喝酒,开口想骂,却又觉得如今他唯有喝酒宣泄自己的情绪,便吞下到嘴边的话,走到躺在地上闭着眼的人的身边,随意地盘腿坐下,良久才道:“你是不是清楚这次你自己是被算计的?”

地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抬起手,举着就瓶往嘴里倒酒。

蒙庆听到的只是咕噜咕噜的喝酒声,听不到那颓废的人的回应,又道:“要不要出手反击,之后咱们离开南盟,到别国去,总有一个咱的容身之地。”

闻言,阿泰尔齐闭着的眼皮动了动,良久才睁开眼睛,看着普通的房顶,许久才哑着声音说道:“让太子妃流产,让阿泰尔蓰辰再无生育能力。”

“好,我这就去办。”蒙庆听言,点点头,才要起身,就被阿泰尔齐拦住。

“兄弟,如今我什么都没有,还累得你也有家不能回,你大可以不帮我,不认我的。”

“说什么鬼话,那个家我原本就不愿意住,要是愿意住我也不会天天往你那里跑,也不会在外面买这么一座小院落独住,这关你什么事。”蒙庆看着一脸平静的阿泰尔齐,心中有些担忧,却故作轻松地道:“再说了,咱俩是啥关系,你不是叫我一声兄弟吗,如今你有难了,兄弟我当然鼎力相助了!是不是哥们!”抬手潇洒地捶了一下阿泰尔齐的胳膊。

“呵呵呵,亲兄弟都那么对我,你我毫无血缘,你又为什么这么对我?”阿泰尔齐说完又喝一口酒,闭眼,像是在小憩。

蒙庆被问倒了,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反反复复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份地位不同,咱俩之间没有利益竞争关系,且你我都是重情义的人……你不要多想,总会好的。”说完起身,招来阿穆守着,他去办事。

“利益竞争关系……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阿泰尔齐轻声复述着蒙庆的话,由低声闷笑到放声大笑,笑道整个人都痉挛,之后便是低低的闷闷的哭了起来,“为什么?呵呵呵,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

78.最后一次让步

阿穆站在一边,看着从小服侍的主子躺在地上时哭时笑的疯癫的模样,想做什么却什么也做不到,也只能站在一边流泪。忽而似乎听到有人敲门,便赶紧擦干眼泪走了过去,“红……红樱姑姑,您怎么来了?”阿穆看着站在门口,穿着打扮极其普通的女子道。

“娘娘让我偷偷出来的,这是三千万两银票和一些碎银子,你拿着,娘娘说,这些让殿下先用着,等用完了娘娘会想办法再送些出来的。”

“是。娘娘可好?”

“娘娘连日来总是去向陛下求情,如今被陛下禁足,陛下更是扬言不准娘娘私下救济殿下,若被发现便……算了跟你说也无益,就这样吧,我得走了,你好好照顾殿下。”红樱左顾右盼地,生怕被人发现。

“是,辛苦娘娘了,奴才会照顾好殿下的。”

“娘娘说,让殿下先避一避,等过些日子陛下气消些了自然就会好的,我不便多留,真得走了。”

“是,奴才知道了,姑姑慢走。”阿穆看着人走了才关上门,回到院子里便看见阿泰尔齐坐着靠着主子发呆,便默默的坐过去倒了杯茶递过去道:“殿下,喝口茶解解酒吧。”

“殿下……如今我是庶民,不必再唤我殿下了。”阿泰尔齐淡淡地说道。

“殿……主子。”阿穆红着眼改口道。

“阿穆,你自小便跟着我,如今跟着我是没出路的,你离开吧。”阿泰尔齐俩眼望着空荡的地面平静地说道。

“不,殿下!主子!奴才哪儿都不去!奴才要一辈子伺候主子,跟着主子!主子,不要赶奴才走!”说完,阿穆咚咚咚地给阿泰尔齐磕响头。

“我没本事,养不活自己,更养不活你,跟着我你只会挨饿,走吧,去过你自己的日子。”

“不,奴才不走,奴才不走!奴才就是饿着自己也绝不会让殿下挨饿的!况且皇后娘娘已让人送来了银票,主子,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阿穆紧紧的抓着阿泰尔齐的袖子急声说道。

“你看,我没有本事,只能靠母后救济活着,跟着这样的主子是永无出头之日的,那些银票你拿去吧,如此也不枉你我主仆一场了。去吧。”

“主子!主子!”咚咚咚,阿穆不断地磕头,“主子,奴才不离开,奴才死也不离开!主子!”

阿泰尔齐没再开口,却是站起身往外走。

阿穆见状连忙怕起身跟上。

出了门才走不远,便听到一道嚣张的声音:“哟,这不是父皇最疼爱的三殿下吗?怎么几日不见就成这模样了?”阿泰尔布泰骑在马上,手拿马鞭拦住了阿泰尔齐,居高临下的看着阿泰尔齐,满眼满脸的幸灾乐祸,拦着阿泰尔齐毫无波澜的表情,转头对着身后的随从笑道:“你们看看昔日风光无限的三殿下此刻像什么?”

阿泰尔布泰身后的随从部下,都为了讨好阿泰尔布泰,七嘴八舌地抢着说道:“我看像乞丐。”

另一个大笑道:“乞丐都比他风光,至少没有那调戏宫妃的骂名,我看倒像是老鼠,过街的老鼠!”说完哈哈哈大笑,其他随从也都跟着哄笑。

阿泰尔齐听着那些人的嘲笑声辱骂声,撰成拳的手慢慢松开,眼底的波涛汹涌逐渐平息。

阿泰尔布泰看着阿泰尔齐不理会的模样,心中厌恶,大笑道:“这些都不像,本殿看着他像那路边的野狗!无处藏身的野狗!哈哈哈哈哈哈!”

“殿下说的是!”随从部下们都附和着。

“你们!你们放肆!”阿穆气急,看着自家主子被人如此辱骂,上前挡在阿泰尔齐身前。

“嗯?这又是哪来的野狗?胆敢在本殿面前乱叫!来人!”阿泰尔布泰看着满脸怒气阿穆说道。

“属下在!”一随从应道。

“将这突然窜出来的野狗乱棍打死!”

“是!”俩随从齐齐上前抓着阿穆往一旁带。

“谁敢动他!”阿泰尔齐一掌一拳直接将人打翻在地,地上的俩人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只叫。

“阿泰尔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如今什么都不是!还敢在本殿面前放肆!”阿泰尔布泰看着一脸平静,眼带蔑视地与他对视的阿泰尔齐,他是厌恶极了阿泰尔齐这模样,这总让他觉得他在嫡子面前矮了半个头,哪怕是余后的二儿子,他的三皇弟!“来人,这刁民胆敢冲撞本殿,出手伤了本殿的部下,拉下去重打四十军棍!”

“是!”众人应声,只是刚上前一步,却没人敢再前进一步,因为面前站着的人腰杆是那么的笔直,眼神依旧带着皇子威严,身上虽穿布衣却依旧难掩周身华贵气质,皇家威仪依旧。

阿泰尔布泰看着他的部下被阿泰尔齐的气势镇住,不由得大怒,手里的马鞭挥向众人,大骂:“废物!他一介平民,你们怕什么!给本殿打!”阿泰尔布泰看着依旧不敢动手的众人,怒极,手里的马鞭挥向阿泰尔齐,却被握住。

阿泰尔齐接住马鞭,看着那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人们,嘴角冷笑,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阿泰尔布泰,嘴角弯起那抹狂妄的笑意,道:“他们自然不敢动手,因为我的生母是余后。你别忘了,后宫之主依旧是余后,你母妃可是住在后宫的。”

“你!阿泰尔齐!你如今被父皇废了,凭什么还这么嚣张!”阿泰尔布泰看着马鞭被接住,又听着阿泰尔齐狂妄的声音,心中极其不平衡。

“凭什么?呵,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自己想。”阿泰尔齐说完松开马鞭,带着阿穆离开。

阿泰尔布泰恶狠狠地看着阿泰尔齐离开的背影,扫视了众人一圈,冷哼一声,挥鞭拍马扬长而去

之后,阿穆便亦步亦趋地跟着阿泰尔齐,跟在后面的阿穆只见自家主子似乎漫无目的地走着。阿穆不知道自己跟着走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腿酸得发抖。前面的人突然停下,阿穆差点撞上,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才抬头,便见自家主子踏上台阶。

抬头一望,便见着高高的台阶上伫立着一座庙宇,匾额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静云寺。阿穆看着这三个大字口里默念,皱眉继而瞪眼,赶紧跟上登上台阶,一百九十六节台阶,本就累的腿抖的阿穆,连挪带爬地登上去,眼见着自家主子如履平地般地走进寺内,咬咬牙,一个劲地冲上去,顾不喘气,急急忙忙地拉着阿泰尔齐的衣袖道:“主子!来这地方做甚?咱出来也没跟蒙少说一声,蒙少回来找不着主子岂不担心着急?主子咱回去,总有办法解决的,等……”

“没什么,你不愿进去便在外面等我。”阿泰尔齐拉过自己的袖子,直径往里走。

阿穆见着自家主子变了人似的,想了想还是赶紧跟上。

“施主。”一年轻的小和尚走了出来双手合十道。

“小师傅,悟真大师可在?”

“哦,师傅今日才云游而归,这会儿正在后山后堂,特命小僧在此等候一位身着布衣却气质不凡的香客,想必就是施主了。施主请随我来。”

“有劳。”

阿泰尔齐跟着小和尚来到后山后堂,山上的青松林立,青草泥土香萦绕鼻尖,阿泰尔齐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了些。

“师傅,贵客带到。”到了后堂,小师傅上前敲了敲门道。

“请进。”

小僧打开门道:“施主请。”

“多谢。”阿泰尔齐进门就看到一面相慈祥的白眉和尚。

“阿弥陀佛,老衲恭候多时,施主请坐。”悟真和尚笑着,请阿泰尔齐入座。

“在下冒昧,却不知大师在此等候,为何大师算定鄙人会前来。”阿泰尔齐看着面相慈祥的老人家,不由得放下戒备,诚笑着问道。

“施主遭难,为世人所知,至于施主可否前来小寺便是老衲的本事了。”悟真呵呵一笑道。

阿泰尔齐垂下眼睑,神色间又有了悲伤,想了想道:“鄙人心中烦闷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阿弥陀佛,施主郁结于心,但说无妨。”

那引路的小僧捧着两杯茶推门进来,又出去顺便带上门。

阿穆站在门口,左转转右转转,主子消沉到来寺庙找高僧指点,他真是恨不得把太子殿下给碎尸万段,可他只能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时刻注视着主子别做傻事而已。“唉!”阿穆站在一株青松下重重地叹了口气,同样候着的小僧走上前问道:“这位施主为何哀声叹气?”

“我……唉,不提了,一言难尽。”阿穆说罢摆摆手,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儿。

蒙庆回到院子见不着人,皱着眉头“阿穆!”没人应答,看着天察烟,出门往[忘返楼]方向走去。才出门,就被人从背后喊着。

“去哪儿?”阿泰尔齐从背后喊道。

蒙庆转过身看着缓步走来,“正要去[忘返楼]拿你。”

阿泰尔齐撇了眼蒙庆直径走去小院。

蒙庆看着他这平静的模样,皱着眉,拉着阿穆问道:“你们去哪儿?”

“去了静云寺。”阿穆看着紧皱眉头的蒙庆道。

“什么?他居然去了静云寺?!做什么去?”

“找老和尚吐苦水。”阿穆看了眼蒙庆,闷声道。

“找老和尚吐苦水?!完了完了,他疯了!他以前可是从来瞧不起这些个秃驴的,怎的?”

“您问小的,小的问谁去?”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小的没跟进去,主子也不让跟,只在门外守着。”

“知道了。”

蒙庆进了小院,来到阿泰尔齐的卧室,便见着阿泰尔齐站在窗户前身姿挺拔,想了想道:“我已安排妥当了,安插在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届时会出手,东宫将乱,前朝后宫都会有大动静,估计在后日就会动手。”

“知道了。”阿泰尔齐看着窗户前的大槐树,十月份末秋末冬初,夜里总带着一丝冷意,夜风掠过万物,万物各有各的反应,窗前的槐树便是簌簌作响。“阿庆,我从来都是不喜欢争权的,那些个东西我从来不放在眼里,如今他逼我到这般境地,你说我要不要毁掉他渴望的一切,把他想要得到的抢过来?”

蒙庆看着背对着他,声音是那么的无所谓和平静,低眉想了想道:“我知道你从来是重情义的人,对我这个没有血缘的人都似亲兄弟一般对待,你又时常将对他的兄弟亲情挂在心上,为了这份兄弟亲情你是一退再退一忍再忍。说实话,我挺为你抱不平也为你感到委屈的。而今倘若你仍放不下那份兄弟亲情便不要争,那样你只会更难受更痛苦,倘若你不再挂念那份亲情,不认他这个亲兄长的话,你想出气报仇便去争去斗,总之,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听命于你。”

“今天我去了静云寺,找了悟真大师聊了会儿天,他跟我说倘若我和他争即使最后我赢了我也输了,我打败了他成为一国之主,可我输了自己的本心输了心中唯一仅存的亲情,他说我如今戛然一身何不游揽山川美景,各地美景尽收眼底也是另一种坐拥天下的途径。”

“那……你觉得呢?你是怎么想的?”

阿泰尔齐笑了笑道:“我生于皇家一出生就是争斗,我性格好强,各方面都喜欢和别人比个高低,也是为了和别人比个高低而学得各种东西,如今问我我喜欢什么,我还真答不上来,自小就被安排着学文习武就连学琴也是为了比过二皇子才学的,呵,没有一样是我真心喜欢的。”

“我知道。所以你才能成为南盟武功第一。”

“呵,你知道为什么皇上和余后对我那么的放纵吗?”

“你是他们的小儿子?”

闻言,阿泰尔齐呵呵一笑道:“不是,那是因为我注定没能得到更多的,那是因为他们在阿泰尔蓰辰身上下了太多太多的功夫。他们从未让我的师傅们教我任何的权衡术,只不过是讲些经史典籍而已,连军法带兵之道都未教过我。”

“那为何太子还会?”

“这些他都知道的,只是他从来不相信我而已,只是嫉妒他们对我太过纵容。”

“那你决定好了吗?是争还是不争?”

“这一个多月来,我想通了许多事情,我想做我喜欢的事我所向往的生活,我想去各地看看。”回头看了眼蒙庆眼角夹泪道:“他在乎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我便成全他,就算是用我的皇子身份回报他儿时对我的爱护吧,此后死生不复相见。你说我懦弱也好说我没用也罢,我不想再过那种争来抢去的生活。”

“只要你不后悔。”

“不后悔。”

“那成,我去给你安排通关文牒。”

阿泰尔齐看着窗前的槐树,眼里闪光,阿泰尔蓰辰,这是我最后一次让步了,自此你我兄弟恩断义绝,互不相欠……

二皇子府。

葛倩看着一脸怒气的阿泰尔布泰笑着问道道:“殿下心情不佳,可是手下的人得罪了殿下?”

“哼!还不是那个阿泰尔齐!”阿泰尔布泰捶了一下桌子。

“阿泰尔齐?一个庶人而已,如何能得罪殿下?”葛倩笑着走到阿泰尔布泰身后,为其捶肩。

“爱妃有所不知,今日在街上见着了阿泰尔齐,本想好好羞辱他一番,却被这废物拿余后恐吓!本殿实在气不过,他已被废却依旧嚣张傲慢!”

“也是,再怎么说他的生母也是余后。”

“爱妃你!”阿泰尔布泰瞪眼。

“殿下放宽心,如今三殿下倒了,余后只有太子一个儿子,鄂格妃娘娘也有殿下您,双方可谓是势均力敌,各不相让。如今搬到太子不等于扳倒皇后,但是扳倒皇后就必等于扳倒太子。”

“哦?爱妃有何良策?”

“如今三殿下被废,余后被夺权,这是扳倒余后的最佳时机。后宫妃嫔众多,而陛下却只有三子一女,其他嫔妃怀了孕要么流产要么生下的皇子女早夭,这其中定有隐情,只要殿下能查到余后陷害皇室血脉,必定会被废的。”

“那查不到呢?”

“余后的确很精明,做事向来不留痕迹,没有证据我们也可以制造机会抓个现形!”

“好主意!只是父皇已有了年纪,想要嫔妃怀上龙嗣哪儿那么容易。”

“呵呵呵……”葛倩俯首在阿泰尔布泰耳边低语。

“这……能行吗?一旦被发现那可是会掉脑袋的会连坐的。”

“诶,宫中侍卫那么多,又有那么多的年轻妃嫔独守空房,只有殿下拿捏了他们的把柄,他们还不是为殿下所用?”葛倩笑着道。

“对呀!爱妃真是本殿的军师啊!”阿泰尔布泰拉着葛倩的手哈哈大笑。

这一年,南盟发生两件大事,第一件是颇受皇宠的三殿下被废,第二件便是太子妃流产,第三件便是太子妃流产后中毒薨了,太子没了嫡子女也死了嫡妃,这接二连三的大事使得南盟前朝后宫一片动荡,南盟四大家族也蠢蠢欲动了。

凤羽宫。

砰砰砰!从凤羽宫里不断传出了瓷器被砸碎的声音。

“废物!自己的孩子妻子都保护不好,他还能做什么大事!”

“娘娘息怒!”众宫女太监全都下跪。

“息怒!哼!”余氏满眼失望还有怒气,想起他的大儿子对自己的小儿子出手,这新怨旧恨,是的余氏气上加气,心中更怨恨了几分。“传本宫懿旨,太子妃仙逝,东宫后宫事宜无人主持,在太子迎娶新太子妃前由本宫暂理东宫后宫事宜!”

“领旨!”大太监蔡代道,起身走了出去。

东宫里各处都挂着白绫,夜里更是一片肃穆。太子妃仙逝,本该各院嫔妾争着抢着前来侍奉太子,可今日太子大发雷霆,当众打死两位妃嫔,更有皇后把持东宫中馈,那些个有些小心思的嫔妾都不敢轻举妄动。

书房里,阿泰尔蓰辰坐在书案后,头往后靠,闭着眼。

一身素服的卢谋清走了进来,看着阴郁的阿泰尔蓰辰眼光微闪,“臣下见过太子,还请太子节哀,保重身体。”

“哦,卢卿来了,做吧。”阿泰尔蓰辰闻言睁开眼睛,示意卢谋清坐下。

“是,谢殿下。”

“卢卿,孤有一事要命你去办。”

“请殿下吩咐。”

“孤……想早日继位!”

卢谋清闻言诧异地看着阿泰尔蓰辰,赶紧起身跪下“殿下三思。”

“不,孤已经三思四思了,孤决意要早日继位。”阿泰尔蓰辰看着跪在地上的卢谋清坚定地道。

“禀殿下,普惠大人在殿外候着。”一报门的太监道。

“传。”

“臣下普惠见过殿下,殿下保重……”

“这些虚礼就免了,起来吧。”阿泰尔蓰辰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是。”普惠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卢谋清,低眉自己寻思着。

“卢卿和普卿是孤最为信任的也是孤身边最有能力的了。”阿泰尔蓰辰看着站着的俩人道,抬手打断了底下那两人正要脱口谢恩的话,继续道:“今日母后下旨把持了东宫后宫之权,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卢谋清看了看上面坐着的人,垂下头。

“哦,这里只有咱们三人,无论你们说什么,孤都赦尔等无罪。”

“是,谢殿下。”

“卢卿你说说。”阿泰尔蓰辰看了眼卢谋清,闭上眼。

“是,臣下觉得这是皇后对殿下的……不满还有警告。”卢谋清如实说道。

“不满?”普惠看着卢谋清一脸的疑惑不解。

“是啊,是在对孤表示她对孤的不满啊。”阿泰尔蓰辰闻言薄唇一勾,看着一脸不解的普惠淡淡地道:“哦,普卿你有所不知,三弟被废,是孤设计的。”

“是……是。”普惠听言,心中颤了颤。

“孤找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有什么好计策助孤早日继位。”阿泰尔蓰辰看了眼站着的俩人淡淡地问道,头靠在椅背上,犀利的眼光注视着房顶。

“这……殿下,是否操之过急?”普惠委婉地劝道。

“父皇夺了孤的实权,如今又有母后的不满,孤等不了也不能等!孤意已决。尔等莫劝。”

“是。”

“殿下,如臣下记得不错的话,皇后手中握有虞令牌。”卢谋清道。

“没错。”

“如此,殿下想要早日继位只怕不容易。”卢谋清看着眼光依旧看着房顶的人道。

“是啊,是不容易做到。母后的心计手段丝毫不亚于男子啊。”阿泰尔蓰辰嘴角带着一抹不清不明的笑意。

“依臣下所见,如今只怕殿下要拿到虞令牌才可谋划继位之事!”普惠抛却心中对阿泰尔蓰辰的畏惧,说道。

“臣下也认同普先生的看法。”卢谋清道。

“哦,那你们就说说看怎么拿到这虞令牌吧。”阿泰尔蓰辰拿起茶盅,掀起茶盖拨了拨浮在面上的茶叶,淡淡地开口道。

“是!”

……

79.宣旨

北冥乌王府。

大门口,苏明看着大门打开,看着手牵手并肩走出来的俩人,特别是看到那一身冷气的乌王赶紧请笑着安道:“奴才给王爷王妃请安。”没人理他,站在上边的那男人的表情似乎更冷了几分,赶紧掏出圣旨,“乌王妃听旨!”看着站在上边的气质温婉的女子道。

蒋玉蓉看了看身边的人,想起他过不必跪任何人,便就站着道:“乌王妃蒋氏接旨。”

苏明看着不下跪的俩人,心中恼火,却不敢多一句,廖和不就是前车之鉴?

身后的太监见着乌王妃没下跪,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喝道:“乌王妃好大的胆子见了圣旨竟敢……”啪的一声,话还没完就挨了一个大巴掌。

“糊涂东西!圣上早已免了王爷王妃御前行礼,杂家都没开口呢,有你话的份了啊?!”苏明毫不留情的给了义子一个巴掌。

“是是是,奴……奴才……”太监捂着脸哆哆嗦嗦,显然想起了廖和的下场。

“还不退下去,没眼力见的……合子!”苏明还完就见合子面色惨白,吐了一大口血。

“干……干爹,救……救我!”合子软趴在地上,鲜血不断地从口里涌出。

“请王爷手下留情!”苏明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蒋玉蓉没看见慕容痕出手,怎么就这样了呢?看着众人都在,只得声轻声呵斥:“阿痕!”

慕容痕低头看着一脸不赞同有些怒气的女子,哼了一声也声道:“他骂你!”

蒋玉蓉看着还理直气壮的模样男人,心中微叹。

慕容痕不想看到这些人,他的玉儿为了这些人对他生气,若不是为了不让玉儿更生气他早就当场撕了这些人!鹰眼看着地上那圣旨,抬起手,手忽然呈鹰爪状,地上的圣旨瞬间到了手里,牵着蒋玉蓉的手转身回去,末了瞥了眼站在底下的苏明众人,只一眼瞬间闪过冷光。

大门重新关上,苏明看着早已没了气息的合子,抹了抹泪,忍着心中的恨意,招招手“抬走。不许多言!”

“是!”

府内过道上,慕容痕看着蒋玉蓉脸上没有笑容,水眸里带着几分怒气,“玉儿不要生气。”慕容痕捏了捏始终握在手里的玉手,鹰眼有些犀利,语气有些莫名的委屈还有点点冷意,“玉儿不要老是为了不相关的人跟我生气。”

蒋玉蓉听着那略带委屈的音色,心情复杂,停下脚步,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某人似有察觉握的更紧,眉头微皱地看着脸上不大乐意的某人问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他们跟你生气?”

慕容痕挑眉,难道不是?每次不都是为了那些不相关的人生他的气。所以某人很老实的点头。

蒋玉蓉忽然有些窝火,很想揪着某人的衣襟怒吼,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侍卫丫鬟,深吸一口气,抬步往前走。

慕容痕看着不跟他话,直径往前走的女子,也抬步跟着走快一步跟在身边,心中更想着如何把刚刚宣旨的那些人给杀了。“玉儿。”拽了拽越走越快的女子。

“你得知道,我不是为了那些人跟你生气,我生气的是你,我是气你滥杀无辜!你之前就答应过我,不会再滥杀无辜的,今日你又这样。”蒋玉蓉停了下来,水眸满满的指责地看着面色有些冷意的慕容痕道。

“他不是无辜,他骂你,该死!”

“……”蒋玉蓉眉头似乎拧成一股麻绳的慕容痕,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价值观不同……彼此无法了解彼此的想法……算了,不能一步到位,只能引导,想了想放柔了语气道:“他也没骂我什么,不过是在提醒我下跪接旨罢了。苏公公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又何必出手呢?你是王爷,他就一奴才,他也不值得你出手不是?”

慕容痕看着面色缓和,语气还是那么温柔的蒋玉蓉,带着些许冷意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骂你就该死!”

“……”蒋玉蓉心中叹气,“好了,不他了,走吧。”牵着某人的手往主殿走去。

“玉儿不要生我的气。”慕容痕被蒋玉蓉牵着跟着往主殿走去,看着脸上没多大笑容的蒋玉蓉,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心中却想着以后少在玉儿面前杀人。

蒋玉蓉闻言,转头看着注视着她的男人,微微一笑道:“不气了。”气也没办法让那太监活过来,也没法更改你的价值观。

慕容痕看着虽然微笑却是带着无奈的,也没有了那种舒心的笑,眉头微微皱了皱。

到了主殿,脱下披风,抱着汤婆子,蒋玉蓉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依旧盯着她看的慕容痕,走过去倒了杯温茶才要递给某人,就被某人夺了茶杯拉过来,圈在腿上,固在怀里,盯着看。蒋玉蓉见着慕容痕这般模,把她盯得似乎是她无理取闹一样,真是服了他了。“怎么就板着脸对我?”

“玉儿还在生气。”鹰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双水眸。

“没有。”蒋玉蓉有些哭笑不得地着,这人怎么……这么真难缠……蒋玉蓉心中吐槽。

“有。这里……”慕容痕抬手轻轻碰了碰蒋玉蓉的眼睑,又轻抚蒋玉蓉的嘴角,道,“这里不高兴。”

蒋玉蓉无奈,将头凑过去朱唇点了点俊脸,道:“信了吧?”

“嗯。”看着终于水眸带着点点笑意,慕容痕满意地点点头。

“……”真是……服了这人,看着慕容痕手里拿着的明黄色的圣旨道,“那圣旨写的什么?给我看看。”

慕容痕将圣旨拿出来拿给蒋玉蓉,鹰眼撇了一眼那明黄色的布帛,眼底嘲讽。

蒋玉蓉看着手里的圣旨,展开一看,主要内容写的是册封左相府嫡女王好儿为乌郡王平妃,封号端淑,以亲王嫡妃之礼迎娶,让她这个郡王嫡妃亲自操持不得有误。左相嫡女,她见过的,接触不多,对她的评价也就是中规中矩。乌郡王平妃……

蒋玉蓉看了眼和她一起看圣旨的人,这么快就有了三了,这地位甚至比她还高,她是不是要准备进入宫斗阶段了?心中莫名的烦燥,“之前不是有太后懿旨赐的侧妃吗?如今又多了一个平妃,王爷好福气。”

慕容痕听着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带着恼意的声音,看着浅笑着看着他的女子,想了想道:“侧妃改为平妃,白家女改为王家女。”

嗯?侧妃变为平妃,白家女改为王家女……慕容痕这么是什么意思?白家女是如今仅存的大族贵女,王家女是权臣的女儿,这个有可比性吗?还是另有深意?仔细回想一下李强给她送来的各路消息,左相王梁最近颇得慕容渊的信任,慕容渊……

“玉儿在想什么?”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这人连懿旨都没见到就知道侧妃出身何处,这等本事若让龙椅上的人知道了那还了得。秀眉微蹙直接问道:“圣旨本应该给你下的,是你娶平妃又不是我娶平妃……而且左相王梁是慕容渊的近臣,王好儿又是王梁的嫡女,王好儿如今被赐封为乌郡王平妃,她……是卧底吗?”

“卧底?”探子吗?慕容痕想着。

“细作的意思。”一不心了个现代词,蒋玉蓉解释道,不过依慕容痕的聪明程度,应该能猜到这个词的意思。

慕容痕听言,笑着问道:“玉儿怎会觉得王好儿是细作?”

“因为王梁与慕容渊是君臣关系,王梁如今深得慕容渊的器重,加之慕容渊对王府的疑心越来越重,综上所诉,我觉得王好儿很有可能是细作。”眨巴着水眸看着慕容痕。

“没错,王好儿就是慕容渊派来王府当眼线的。”慕容痕看着他的玉儿如此聪明,笑着点头,肯定了蒋玉蓉的猜测。

蒋玉蓉看着那双鹰眼有那么一瞬的戾气闪过,想了想问道:“王好儿的下场注定是……死,是吗?”

慕容痕闻言,看着蒋玉蓉的鹰眼有些踌躇,想着刚刚因为他杀了一太监,他的玉儿和他发脾气,还是不?抬眼看着看着他的温柔女子,还是点头道:“是。”

蒋玉蓉无声叹了一口气,一个出身官宦之家的千金,从娇生惯养,本该衣食无忧地过完这一辈子,谁能想到这潜伏工作还没开始,她的动机就被敌人知道了还冷眼看着,哎……这是不是史上最失败的卧底行动?若是在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心露出破绽被知道而处死那还有点作用。这没行动就被瞧个明白,就不就是白白送死吗?

“玉儿。”慕容痕看着缄默不语的蒋玉蓉,轻声带着心翼翼的唤道。

听到慕容痕的呼唤,蒋玉蓉抬头回望,抬手摸了摸俊脸,笑着道:“我知道,政治立场不同,政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王好儿是细作,且一开始就被你知晓,她的结局注定是悲惨的,我只是有点同情她而已。”

“玉儿……你怕不怕我?”

“我若怕你,早就跑得远远的,怎么还会被你抱着与你聊?”蒋玉蓉笑着道。

慕容痕看着笑得温柔的蒋玉蓉,目光坚定地道:“玉儿,我和慕容渊之间,我必胜,他必败!”

难得慕容痕和她主动提及,蒋玉蓉顺势问道:“然后呢?你想称帝?”

“不,我不想称帝……”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想了想才继续道,“只想毁了慕容王朝!”只想毁掉整个下!

蒋玉蓉听言,心中颤了颤,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想法。

“玉儿,你不可以怕我。”鹰眼紧紧的锁着眼前的女子。

“好。”蒋玉蓉抬手抚了抚慕容痕的俊颜,点头笑着道,自动岔开话题,“对了,迎娶平妃之事,阿痕有何打算?”

“没怎么打算,玉儿不必理会。”慕容痕因为蒋玉蓉的答应,心情愉快。

“你是让她进府还是不让她进府?”

“若不让她进府也会有其他人的,就让她进。”

“婚宴呢?”

“不办。玉儿不必理会就是。”慕容痕把玩着蒋玉蓉的手,缓声道。

“知道了。只是做得这么明显落了慕容渊的面子,只怕慕容渊越加记恨你。”蒋玉蓉看着不当回事儿的人道。

“呵,怕就怕他不记恨,他越记恨越好。”慕容痕想了想提醒一句,“玉儿,到时不要对那个王好儿好。”

蒋玉蓉实实在在的白了慕容痕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当我傻吗?我也是官家出身的,如何不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更何况我是你的妻子。你就以为我是个滥好人不成?”是她表现得太懦弱没用没脑子吗?蒋玉蓉自己在心里反省。

“我不是看玉儿容易心软才……玉儿,我错了”慕容痕开口解释,结果看着心仪女子越发冷下来的脸赶紧赔不是,将人搂得更紧。

蒋玉蓉没好气地嗔了一眼一脸讨好的某人。

“玉儿,我有样东西要还给你。”慕容痕放开蒋玉蓉,起身往柜子走去,抽出抽屉,拿了样东西转身走了过来。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还她东西,什么东西?正想着便见慕容痕已来到跟前。

“玉儿。”慕容痕看着有些走神的蒋玉蓉,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蒋玉蓉面前。

蒋玉蓉回神,低头一见,伸手拿过匕首,竟有些不可思议,那日惊险的情形又回旋于脑海。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面色又白了几分,赶紧将人搂入怀里,有些自责自己过于迫切。“玉儿不怕,有我。”

“阿痕,那日幸好我有带着这匕首,才能割断捆住手脚的绳索及时逃跑。”蒋玉蓉摇摇头,笑着道。

“我知道,只是玉儿为何那日会带着匕首?”

“这是父亲给我防身用的,每回出府你没在身边的话,我都会随身带着的,以防不测,没想到这次还真救了我。”蒋玉蓉道。

“以后也都带着,无论我有没有在你身边。”慕容痕道。

“好,听你的。”蒋玉蓉点点头。

北冥御书房。

时值慕容渊正在御书房与王梁商讨国事,听了苏明的汇报,怒不可遏,“哼!慕容痕他好大的胆子!”嘭的一声,慕容渊扫落龙案上所有奏折,瞪着眼又骂道,“他慕容痕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被先帝当成出气筒的贱种罢了!如今在朕面前摆什么威风!朕真是受够了!”

“陛下息怒!奴才也是厌恶极了那乌王,只是如今陛下还未能对其有十全的了解,陛下万不能轻举妄动啊,陛下。”苏明跪在地上劝道。

“陛下,苏公公言之有理,陛下切不可一时意气用事。”王梁也跪在地上,劝到。

“忍!朕忍到何时才算结束?!朕贵为一国之君,却对一个郡王百般退让,这传出去朕这个皇帝颜面何存?!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陛下息怒,陛下忍一时之气方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古往今来,哪一届帝王为了铲除国之祸害不都是先对其百般忍让恩宠,待时机一到便斩草除根吗?请陛下三思啊!”王梁诚恳地道。

慕容渊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抬抬手道:“左相言之有理,平身吧,是朕浮躁了些。”

“谢陛下,陛下也是除贼心切。”王梁起身谢道。

“陛下,右相刘源求见。”一报门的太监禀报道。

“传。”

“臣刘源叩见陛下,陛下万安!”刘源进了御书房,便对着慕容渊行礼。

“平身。何事?”

刘源对着王梁拱了拱手算是见礼,又撇了眼散落在地上的折子,不敢多做停留,赶紧道:“回陛下,臣收到一封奏折,南盟的三皇子被废了。”

“哦?呈上来!”

苏明走下去拿过折子便走向慕容渊。

“哦,可知什么缘故?”看了折子,慕容渊问道。

“回陛下,微臣已派人去查探。”

“嗯。”慕容渊看着刘源,靠着椅背,想了想道,“朕听右相三子刘琪的岳父是个……商人。”

刘源看了看龙椅上的人,道:“哦,正是,元亲家在行商上颇有心得。”

“哦,知道了,若无要事便退下。”慕容渊漫不经心地问道。

“禀皇上,吏部侍郎任游昨日突发恶疾,适才来报巳时三刻去了。”

“哦,让礼部代朕送他一程吧,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吏部侍郎,虽不出色却也兢兢业业,封他个二等晋安侯吧。”慕容渊道。

“是。陛下这吏部侍郎如今空缺,臣举荐赋闲的黄健为吏部侍郎。此人满腹经纶又心系黎明百姓,是个难得的人才。”

“黄健……朕记得他是良维帝四十三年恩科二甲第四十三名。”

“皇上圣明,此人曾当任过湘州知府,因不会向上级献媚又与下属关系不和,被寻了个由头罢了官成为候补,至今赋闲在家。”刘源道。

“是块硬石头。左相觉得呢?”慕容渊点点头,看向王梁问道。

“臣以为,此人可以胜任吏部侍郎一职。”王梁抱拳道。

“先让他去大理寺呆一年吧。”慕容渊道。

“臣遵旨。”刘源看了看上头,“臣告退。”

慕容渊看着王梁道:“左相,朕为何让那个黄健先去大理寺,又不给他任何官职品衔。”

“大理寺的人向来不近人情,又排外,想来,陛下是想挫一挫这块硬石头的傲气,磨掉一些边边角角。”王梁笑着道。

“左相眼光毒辣,不错,这正是朕的用意,且看这个黄健是否有真才实学,再做决断。”

“皇上圣明。”

“哦,右相那位经商的亲家叫什么?”

“呃……微臣不知。”

“陛下,奴才知道。”苏明道。

“看。”

“是,此人叫元有金,是徽州人士,祖上有过一位进士,却也不出色不过当任一个闲职罢了,嗯,元有金在元家排行第四是庶子,十三岁便跟随他的叔叔外出经商了。”

“好你个苏明啊,呵呵呵,朕还不知道你对这些旮旮旯旯的事儿这么清楚。”听完慕容渊笑道。

“奴才幼时和这个元有金有过几面之缘而已。而且瞧着这人颇为吝啬又精明,印象深刻便记下了。”

“吝啬好啊,吝啬才能如他的名字有金子啊,朕现在缺的正是这种吝啬的人。王梁。”慕容渊道。

“臣在。”

“朕命你去会会这个元有金,朕要利用他帮朕充盈国库。”

“是。”

“哦,右相三子膝下是不是有一嫡女?”

“回陛下,正是,此女今年八月刚及笄,闺名为刘湘。”王梁着心中已有定数。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明年开春选秀,秀女名单上添上这女子的名字,哦,先不要告诉这个元有金。”慕容渊慵慵懒懒的靠着椅子道。

“是,微臣明白。”

“跪安吧。”慕容渊挥挥手。

“是,臣告退。”

苏明拿过太监的茶盅举着道:“陛下请用茶。”

慕容渊接过,心中堵着一团气,猛地把茶盅摔在地上,靠着椅子闭上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皇上!”苏明见状赶紧跪在地上。太监们也都跪地俯首。

慕容渊挥挥手,底下跪着的太监起身往外走去。

慕容渊睁开眼,看着金龙盘柱,目光深邃,良久叹了一口气,声地道:“哎!朕……窝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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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我在你身边

晚间,蒋玉蓉躺在床上想着慕容痕白天说的话,他要灭了慕容王朝,也就是谋反叛逆!成则为王,败便是满门抄斩,他怎么敢想!无论成败到时她该如何?‘我不必胜,他必败!’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容痕的语气是多么的坚定自信,还有他眼里的那种狠厉决绝……想来,他必定是谋划已久的,要不要和父亲说一说?

翻过身,蒋玉蓉面朝里,看着浅绿色的床帐,伸手摸了摸柔滑的布料,手又缩了回去拉了拉被褥。不行,不能告诉父亲,他的事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可父亲早已预料慕容痕是个危险人物,远在锦州的父亲在家书里也偶尔提过慕容痕城府极深,若他安分守己则相安无事,他若心怀不轨则皇室危已……如此告诉父亲,看看父亲的看法也不是不可以。父亲远在锦州却依旧在研究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还提醒她若这人实在太危险便见机行事……

“唉……”蒋玉蓉拉过被子蒙住脸,告不告诉父亲呢?

慕容痕一进卧室就听见拿被子蒙头盖脸的女子发出一声叹息,挑挑眉走过去,将某女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扒拉下来,“玉儿,怎么了?”

正蒙在被子里思考着告不告密的蒋玉蓉,忽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眨巴着眼,看着站在床边的人,“睡不着。”想事情想到睡不着。

“睡不着?”慕容痕看着被蒙得脸红红的女子挑眉。

“嗯。”蒋玉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看我这诚实的眼神。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明亮的眼睛,想到每天早上都听着或激昂或轻快的曲子,想了想道:“那我给玉儿弹首曲子?”

“好啊。”蒋玉蓉有些意外,知道他下棋厉害,画画也很不错,没想到是个多才多艺的人,蒋玉蓉来了兴致。

“忍一!拿琴!”慕容痕看着蒋玉蓉起身,将自己的大氅拿过来,看着蒋玉蓉穿上家居棉袍就给披上大氅,系好带子,牵着人往外走。

到了门外,琴已经搭好,慕容痕看着微笑着看着他的蒋玉蓉一眼,便入座,节骨分明的手指往琴弦一拨,‘铮!’指尖往回一勾,‘铮’,一个个音符夹带着锋芒从琴弦里窜了出来,慕容痕闭着眼,许是对听者没有戒备心,其心中情绪不可抑制地从指尖传到琴弦,化为一个个音符飞散到空中……

从平静,到杀气;从低调隐忍,到锋芒毕露;从害怕无助,到不屈不服;从一人之怨,到怀恨天下……心中的愤恨控制不住地如火山喷发般喷薄而出……心中恶魔在咆哮,化成的音符自然也就低沉得刺耳。

蒋玉蓉站在一旁听着那铿锵有力的琴声,带着怨恨,带着杀气,带着孤独与无助,低沉压抑,尖锐又带着戾气……秀眉微皱,抬手示意阿格,阿格领会转身进入房里又出来。

缓缓的笛鸣声像一股初春的清风毫无阻拦地加入强势的琴声里,像一汪浅浅的泉水,潺潺地徐徐地带走残花落叶,让崩裂的山脉得到点点滋润……

慕容痕听着悠扬的笛声,心中抑制不住的情绪得到抚慰,手指尖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有所减弱,铮铮的琴声随着悠扬的笛声变得绵长悦耳……

一曲毕,慕容痕起身大踏步走向在一旁站着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他的女子,抱入怀里,“玉儿……”

蒋玉蓉笑着抬起手安抚般地拍了拍慕容痕的后背,“阿痕,以后我陪着你。”

“好。”

蒋玉蓉看着夜空上的繁星点点,算了,还是不要告诉父亲,免得增添父亲的烦恼和担忧,让她一人烦恼好了……

除夕,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官员应邀携妻女进宫赴宴。如今,慕容痕和蒋玉蓉也在应邀的名单中。

乌王府里,慕容痕站在一旁看着丫鬟们给蒋玉蓉绾髻,插簪,描眉,点唇,每个步骤都看得仔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见他转身自己去换衣服。

蒋玉蓉穿戴完毕,站起身来,看了看镜子,转身看着依旧一身亲王服饰的慕容痕,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蓝色蟒纹郡王妃服饰,疑惑道:“难道不穿郡王服饰?”

“给王妃换上亲王妃服。”

“是。”阿格阿荷阿绿赶紧领命,手脚麻利的找出亲王妃服给蒋玉蓉换上。

知道他的目的,但要不要这么张狂?蒋玉蓉从镜子里看着有些那有些反常的站在一旁看着丫鬟给她穿服饰的某人,镜子里的人抬眼,四目相对,蒋玉蓉回之以浅浅一笑。

丫鬟们心中疑惑,王爷不是一向不喜欢屋里有杂人吗,怎么今天就呆在房里看王妃穿戴呢?丫鬟们眼神交流后无果,赶紧做正经事。

看着穿戴齐整的蒋玉蓉,慕容痕走上前,拉着玉手就往外走。

“等等。”蒋玉蓉说道。

慕容痕停下往外迈的脚步,低头询问身边的女子:“怎么了玉儿?”

蒋玉蓉松开慕容痕的手,就有机灵的丫鬟主动递上深蓝色狐皮大氅,蒋玉蓉接过给慕容痕披上。

“我不冷。”慕容痕看着给他系带子的女子,微微弯腰,道。

蒋玉蓉闻言笑了笑道:“知道,披着能挡风。”系好带子,稍微理了理,便手牵手地往外走。

马车里,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没一会儿就到了皇宫。官员到的差不多了,宫门口停着形形*的各类象征着品阶身份的马车。

守宫门的侍卫看着狮形标致的烟色马车,赶紧走上前行礼,“见过乌王乌王妃。”

慕容痕下了马车便扶着蒋玉蓉下来,一个眼神也没给跪在地上的侍卫。

“起来吧。”蒋玉蓉看着跪在地上的俩人说道。

“是,谢王妃。”

慕容痕牵着蒋玉蓉直径往宫里走。

俩侍卫站了起来,探头看了眼身着亲王亲王妃服饰的俩人,低声耳语。

“不是被降为郡王吗?怎的还穿亲王服?”

“我怎么知道,内务府还没准备好郡王郡王妃服吧。”

“不都是预备着的吗?”

“我哪知道啊!你管那么多做甚,赶紧守着。”

俩人不再耳语,挺直了腰杆,表情肃然地守着。

不仅迟到,还手牵手慢悠悠地走着的俩人,漫步到了御花园,没有去面见皇上也没有去拜见皇后。蒋玉蓉看着某人如此嚣张狂妄,视宫规礼法于无物,没必要提醒,也就随他去,她也乐得不用去应付那些八卦的女人们。他敢这么做必定有百分百把握不会有事的,也就心情轻松地欣赏御花园里冬季盛开的花儿了。

“奴才福全见过乌王乌王妃。”

坐在石椅上的俩人正闲聊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蒋玉蓉转过头看着跪着给她和慕容痕行礼的公公,这是……吴皇后身边的近侍,“免礼,福公公请起。”蒋玉蓉道。

“是,谢王妃娘娘。”

蒋玉蓉看着不开口的某人,带着客气的笑意道:“福公公何事?”

“回王妃,皇后娘娘召见王妃。”福全一挥拂尘,微躬着腰道。

慕容痕听完,不等蒋玉蓉开口,直接道:“不见!让她自己过来!”

蒋玉蓉看向发话的某人,“……”这么拽?从没见过皇后拜见王妃的……

福全睁着小眯眼,确定不是幻听,强笑道:“这……王爷说笑了,这不合规矩。”哪有这般说法的,这乌王也太无视皇威了!

“不见!滚!”

“……”蒋玉蓉看着再次发言的某人,怎么搞得倒像是皇后求见不给见似的,这人能主宾颠倒也很厉害啊。

“王……”福全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看着一脸冷气的乌王,又想到廖和和小合子的结局不敢指责,小命要紧!小眯眼看向一身亲王妃服饰的乌王妃,“王妃……”

“滚!”

一声冷喝,福全不敢多呆下去,这乌王周身气息已经变了,在宫中多年的摸爬滚打还是能清楚感知危险信号的,还是回坤宁宫。

蒋玉蓉看着面色又变回平静的慕容痕,他今天要做什么?拒穿郡王府,不见皇帝,不让见皇后……“阿痕,你今天可是有什么计划?”蒋玉蓉小声问道。

慕容痕看向面容带着疑惑的蒋玉蓉,嘴角微勾淡淡地道:“没有,玉儿不用担心。”

蒋玉蓉低眸,还是不肯告诉她……

坤宁宫。

五品以上的官家夫人和小姐一并在坤宁宫坐着与皇后和各位妃嫔聊天。

福全一进门有不少夫人小姐都看向他,继而嘈杂的声音渐渐减弱。福全是吴皇后身边的近侍,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种情况下依旧面不改色,一脸恭敬带着轻松,在吴氏跟前行礼,继而凑到吴氏耳边轻声汇报。

听完,吴氏美眸眯了眯,嘴唇抿了抿,压制住心中怒火,扫视一圈底下都望着她的众夫人小姐,面上笑了笑道:“还未到开宴时候,御花园今早开了几株梅花,刚刚下人来报,又多开了几枝,你们随本宫去瞧瞧。”

“是,谢皇后娘娘。”众人闻言起身谢过。

众人皆跟在吴氏后面,小姐们找到自己的好闺蜜便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一脸得体的笑容的王好儿,都忍不住羡慕这位即将成为仅一人之下的北冥身份尊贵的乌郡王平妃。见着其他小姐往王好儿身边凑,有些不熟悉没机会与王好儿见面的也借机走近前去攀谈。

“好儿姐姐,最近好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瑛儿好想你哦。”工部尚书嫡次女上官容瑛道。

王好儿看着年仅十三岁活泼可爱的上官容瑛,温柔地笑了笑,轻柔地道:“在家里学习礼仪,没得空邀瑛妹妹过来玩儿。瑛妹妹可不要生我的气。”

上官容瑛有些意外,虽然这王好儿之前也很好讲话,可从来没这么温柔过,难道要出嫁的女子都会变得温柔吗?“好儿姐姐,你要嫁给乌王了,即将成为乌王妃,好儿姐姐,你紧张吗?”

王好儿看着一脸好奇的上官容瑛,脸颊微红,抬手戳了戳上官容瑛的脸蛋,带着温柔的语气嗔道:“小丫头,别埋汰我了。”又拿着帕子稍稍点了点脸颊似乎要将脸上的红霞抚去。

“嘻嘻嘻,好儿姐姐害羞了。”上官容瑛捂着嘴笑道。

王好儿还没嗔怪上官容瑛,旁边一个三品官员的千金笑着道:“我就知道好儿姐姐最有福气的,却没想到即将嫁给乌王成为王妃,好儿姐姐好福气。”周遭的女子也都跟着附声道有福气云云。

王好儿听着这素未交往过的女子的话语,眉头微低,福气吗?怕是灾难吧……不管心里怎么想,王好儿还是一脸温和的笑意,颇为羞涩地道:“承妹妹吉言了。”

如此前头夫人们交流着育儿经,纷纷夸赞左相夫人薛菲会教导儿女,端看王好儿这气质上佳的温柔水灵模样,羡慕云云。后头小姐们也是围绕王好儿,不断的攀亲拉故。

走着走着,前头停了下来,众人听到前面似乎喊着“拜见王爷王妃。”的声音,一个个都跟着行礼。

上官容瑛拽了拽王好儿的衣袖,不断的挤眼睛,弄得王好儿怒也不是喜也不是,只得低着头。心中却是有几分紧张。周围刚刚奉承王好儿的小姐们这会儿心中有些嫉妒,不,应该说是更加嫉妒!

吴氏看着手牵手肩并肩走过来的俩人,眼底有些羡慕。

“皇后娘娘。”蒋玉蓉撇了眼一脸平静的慕容痕,象征性地问候一句。

吴皇后知道慕容痕不是个善茬,自然也没自讨没趣的责讨俩人的无礼,点点头,“二位刚从御花园出来吗?”

“正是,臣妾与王爷正想去别处走走。”蒋玉蓉客气的笑着说道。

吴氏点点头,看着俩人一身亲王亲王妃袍服,装作没看见不想再言语,抬步往前走。

慕容痕则牵着蒋玉蓉往旁边的小道走去。

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经知道了乌王乌王妃进宫了,而乌王妃却没有去拜见皇后!再有已被贬为郡王郡王妃居然敢穿亲王亲王袍福!一个个交换了眼神,没人敢多嘴,都若无其事地跟着皇后走。废话,皇后都没开口责怪,哪轮得到他们,再说了乌王嗜杀又不是不知道,有谁真的嫌自己命太长?

小姐们看着前头的人抬步走了,自然也跟着离开,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却只望见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

上官容瑛眼尖地看到了乌王与乌王妃手着牵手,便凑过脑袋,在王好儿耳边说道:“好儿姐姐,凭你的样貌和才华必定能赢得乌王的青睐和宠爱的!”

“臭丫头,口无遮拦的,快别说了。”王好儿的脸蛋又红了红。小姐们自是又一番调侃奉承王好儿不在话下。

“玉儿在想什么?”慕容痕低头看着从刚才到现在不怎么说话的蒋玉蓉,轻声问道。

蒋玉蓉看着鹰眼里带着温柔的男子,笑了笑道:“在想回去要吃什么,宫宴肯定吃不饱的。”其实她在想慕容痕毁了慕容王朝后又不称帝倒底到底想要干什么……

“呵呵呵,玉儿可想到要吃什么?”

“还在想呢,你就问了。你想吃什么?”蒋玉蓉笑着道。

“我随玉儿。”慕容痕低着头看着侧颜柔美的女子道。

“随我?那我吃糟糠腌菜你也跟着?”蒋玉蓉闻言,笑着问道。

慕容痕挑眉,想了想还是老实道:“还是吃香喝好的。”

蒋玉蓉忽然觉得自己又坑了自己,满头烟线,没好气地嗔了眼那算带着笑意的鹰眼的主人,“骗子。”

“呵呵呵呵,我若吃香喝好的肯定不会让玉儿吃糟糠腌菜的。”慕容痕说完自己呵呵笑了起来。

“……”蒋玉蓉没好气的瞪了眼笑得灿烂的某人,啧,有进步了,能开玩笑,一开就把她给笑话了唉,人比人真是……自虐啊!

如此一路上俩人有说有笑的,直到太监找了来说开宴了,才又慢吞吞的往大殿走去。

大殿上,慕容渊坐在最上头,虽与下头臣子有说有笑,可心里早已窝着一团火,该死的慕容痕,进宫了也不肯来御书房见他,宴会开始了也不见人,满大殿的臣子夫人小姐都等着这俩人,着实可恶。

大殿上臣子们个个表面上都在谈笑风生,可谁都注意着上头皇上太后皇后的脸色,只见陛下一脸笑意,皇后表情平淡,太后也一脸平静地听着底下的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乌王乌王妃到!”报门的尖锐的声音一响,满殿上的所有声音都停止。众人只见携手并肩而来的两人都身着亲王亲王妃服饰,那女子一身华丽,面带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见一丝慌乱,都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句可惜了。

慕容痕不理会众人,直径带着蒋玉蓉入座。

李太后看着慕容痕和蒋玉蓉都身穿亲王品级服饰心中怒火,却看着儿子似乎不理会慕容痕,也想起儿子的话,然皇家威仪不可侵犯,厉声喝到:“乌郡王乌郡王妃,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身穿亲王品级服饰!逾时不到,目无尊长,你们该担何罪?!”

慕容痕掀了掀眼皮,看了眼端坐在上面的老女人,薄唇微启:“本王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你!”李太后被气得,面色通红。

慕容渊皱着眉头,这是在说他若想穿龙袍就穿龙袍是吗?!可恶!

一言官看着上头的面色,跳了出来道:“大胆乌王,如此藐视皇威,大逆不道,你……啊!”

“阿痕!”蒋玉蓉看着慕容痕忽然将人给吸过来,手成鹰爪般捏着开口责骂的人,赶紧伸手握着那只鹰爪的手腕,“阿痕,不要这样。”看着那人眼睛翻上去,满脸成紫红色,劝道。

在座的人被这一幕忽然吓到,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喘气。就连李氏太后也被吓了一跳,瞪着眼,脖子就像被掐着一样,浑身动弹不得!

慕容渊则被慕容痕的功力吓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这么的吸了过去,这是怎样异类的武功?!抬眼看了一眼左相王梁,对方也严肃地摸着小羊胡盯着慕容痕看。“慕容痕!你放肆!”慕容渊拍案指着慕容痕怒斥道。

慕容痕看了看担忧地看着他的蒋玉蓉,还有那让他感到温度的玉手,撇了眼发怒的慕容渊,看着慕容渊阴笑道:“若不是玉儿,他早已命丧黄泉!”松开鹰爪状的手,看着趴在地上喘气,下半身湿透的人冷言道:“你的狗命,本王迟早会要的。”

慕容痕起身扶着蒋玉蓉起来,牵着蒋玉蓉的手,鹰眼冰冷地看着慕容渊,冷笑道:“慕容渊,你别自作多情地邀请本王赴宴,你什么心思本王一清二楚。”又看向李氏,淡淡道:“李太后是吗?呵……”说完便牵着蒋玉蓉往外走,没人敢阻拦。

慕容痕的一声冷呵,让李氏觉得她似乎被毒蛇盯上,那双鹰眼迸射出的冷芒,让她犹如堕入万丈冰窟……李氏心中莫名的有些害怕。

慕容渊气得嘴唇直发抖,,李氏从未被人这么下面子,气得脸色发白,吴氏则一脸平静的端坐慕容渊身边。

慕容渊看着瑟瑟发抖的言官,“沈泽挑拨离间,口不择言,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是!”门口的侍卫进来将晕过去的言官拉下去。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窃窃私语。

“开宴!”

宴会上众人如何味同嚼蜡地吃着宴菜不在话下。

慕容痕领着蒋玉蓉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出了皇宫,看着某人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模样,蒋玉蓉有些拿不准这人的心思。

就在蒋玉蓉敛眉深思的时候,慕容痕低头笑着道:“玉儿,以后我们都不用参加他们的宴会了。”

蒋玉蓉抬头,就因为这个就那般行为?“你不喜欢就不去。”

“玉儿……”慕容痕看着依旧温柔的微笑着看着他的女子,忽然心中百味,伸手将人楼入怀里,“玉儿……我恨他们!我一刻也不想见到那些人!”我总会将这些人全都碎尸!

蒋玉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慕容痕的背部,安抚到:“既然恨,那就不见。无论……”顿了顿,“无论你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慕容痕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笑得真诚又温柔的女子,“好。”

“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蒋玉蓉笑着道。

“好。”

。。。。。。。。。。。题外话

79章已在13号凌晨默默更新了哦,不知道的读者可以返回去看:)

81.引导

蒋玉蓉点点头道:“等我一下。”转身上了马车,让阿格帮着脱下亲王妃服外袍,披上一件火狐皮大氅,又拿下戴在头上的八尾凤钗,戴上一支兰花翡翠流苏簪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那么招摇起身下了马车。

慕容痕看着简单的换了装的蒋玉蓉,依旧端庄美丽,看着替代了八尾凤簪的翡翠簪子,低头问道:“怎么换了?”说着还抬手轻拨流苏。

蒋玉蓉牵着慕容痕的手,往街上走去,“在街上行走,我不喜欢太过招摇。”

慕容痕若有所思,继而道:“玉儿的想法总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吗?蒋玉蓉抬眼看着慕容痕笑了笑道:“个人认知不同吧,别人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我一向不喜欢炫耀和攀比,没意思。”

“玉儿属于随遇而安且低调的性子。”慕容痕接话道。

“嗯,你说的对。”蒋玉蓉笑了笑,总结得不错。

“所以玉儿愿意嫁给我且不哭不闹的?”慕容痕挑着眉好奇地问道。

“……”这要她怎么说好?蒋玉蓉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捂着嘴笑问道,“为什么要哭闹?嫁给你没什么不好的吖。至少我找不出不嫁给你的理由。”更何况还是皇帝赐的婚,她能说不嫁么?她可没那个抗旨的本事。而且无论嫁给谁都是嫁给不认识的……

“我从来被他们耻笑,他们都骂我,你也会跟着被骂。”慕容痕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

“嗯……我没想那么多,我从不为别人的看法而过活。一千个人一千张嘴一千种想法,我顾不了那么多,所以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和说法?”

“别人骂玉儿,难道玉儿不会生气?”慕容痕眉毛挑得老高,眼里带着满满的好奇,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和看法?

“呵呵呵呵,你可是问倒我了。”蒋玉蓉轻笑眼睛转了转,设法将自己代入慕容痕的角色,想了想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耻笑谩骂别人的,若要耻笑谩骂我,那必定是我有哪一点会使得他们谩骂耻笑我,那我会努力改掉那一点嘲笑点,不给任何人再有谩骂耻笑我的机会。”

“若是出身呢?”慕容痕直言不讳地直接问了出来。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想了想认真地道:“如果有人因为我的出身而耻笑我,而出身如何不是我自己能选择,也没法去改变,那我会从其他方面去弥补这一方面的缺陷,比如我会提高自己的声望,我会增加自己的能力才华,我会增强自身的光芒而足够掩盖住我出身的不足,让大家看到我的优秀而不得不佩服我尊敬我。”

“总会有人提起的,比如你的敌人。”慕容痕听完又一次反驳。

“那不用担心,只要我的优秀的光芒大到一定程度,我的任何缺点和不足即使有人成心提起来,也会被众人忽略,甚至觉得那些缺点和不足是可以用来点缀我这个人,让我的形象在众人眼里更加生动形象。”虽然有点口若悬河夜郎自大,但若能更正他极端的想法也未尝不可一试。

“会有你说的这种人吗?”慕容痕挑眉,问道。显然他很怀疑蒋玉蓉的说法。

“有,古往今来文坛上的大文豪谁人没有一星半点的缺点和不足,这些大文豪其中也不乏有些品性不是上佳的,或酗酒,或流连花丛,或好赌等等,就像元正时期的李博伦,他的私生活不就是被人诟病的吗?可谁人谈起李博伦不都是竖起大拇指个个夸他是旷世文豪,就连帝王都有不少给他题词表句称颂他的。

甚至他的放浪形骸在那些个有识之士眼里成了风流韵事的趣味佳谈,正因为他有这些缺点和不足更加让人觉得这个李博伦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文豪,也让人对他充满了好奇。

他的文章他的诗词总能教人觉得他高高在上,让人觉得望尘莫及。而他的缺点又让人觉得他是个多么普通的人,他犯了普通人才会犯的错误,如此一个生动立体的人物怎能不叫人心生好奇而去探究呢?

他的缺点反而成了他个人形象的点缀,你看看这不就是了?他在文坛上的光芒大到让几代人都对他由衷的佩服,就连万万人之上的皇帝都不得不佩服他。没人提起他私生活不检点吗?有,可有多少人在乎呢?很少。又有多少人因为他的私生活不检点而去否认他呢?那是少之又少。他的才能已经大到足以让人忽略他的道德操守,还要叫你心悦诚服。你说是不是?”蒋玉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慕容痕的表情和神态,见他眉眼间带着思考,一边静静地听她说话,心中希望他能听进去,而有所改变。

“这种人不多,也不容易做到这种地步。”慕容痕看着一脸轻松地和他交谈的女子道。

只要你承认有这种人就好,蒋玉蓉听着笑了笑道:“的确,没几个人能有这种本事,但并不是说就绝对没有这种人,这就看个人本事心性是否坚定。

若想要增强自己某方面的本领长处,就必须有所付出,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舍得了玩闹的时间,舍得了和朋友花天酒地,舍得了游玩山水等等,而耐得住寂寞和枯燥乏味去专研,才能达到别人达不到的高度。

还是拿这个李博伦说说吧,别人看到的是他已经练成且向大众展示的才能,他为此能力付出了多少没人知道,吃过多少苦也没人知道。

当然,我们暂时不提个人天赋这么一个先天条件,毕竟每个人的天赋都不同,有高有低,咱们也不知道这个李博伦的天赋有多高多低,野记杂文里有,可说法不一不能一概而论,这个我们不提,单说他在背后所付出的个人努力那必定是超出常人很多倍的,才得到如此成就和声望。正因为他不寻常的付出他才收获不寻常的成果,你说是不是?”蒋玉蓉一边说一边看着有些清淡的大街,没多少商贩摆摊,想吃特色小吃都没有,心中有些小遗憾。

“这么做岂不是委屈了自己自讨苦吃?玉儿难道不觉得把那些诋毁耻笑自己的人都杀了来得更轻松更解气吗?”慕容痕看着面上带着浅笑,水眸偶尔看向四周稀稀疏疏的摆摊的女子,鹰眼也随着扫视一下冷清的大街问道。

听着慕容痕这么问,蒋玉蓉一点也不惊奇,看着那双明亮带着一丝犀利的鹰眼道:“怎么会更轻松呢?在我看来是更加加重心中负担,一人骂我我杀一人,一国的人全都在骂我我把一国的人都杀了,全天下的人都骂我难道我杀尽天下人不成?”水眸望向一直认真听她说话的男人。

慕容痕没有开口回答,可眼里的情绪已经回答了蒋玉蓉。

蒋玉蓉看着那明晃晃地写着‘有何不可’四个字的鹰眼,才知道慕容痕比想象中的还极端,斟酌着用词道:“若这样做不累吗?每天计算着多少人骂我,我要杀多少人,全天下的人就是杀一辈子也杀不完,即使杀光了,这世上就只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有意思吗?听不到人声,无人可以交流,终日与鸟兽虫鱼做伴,与花草树木为友吗?你觉得有意义吗?

呵呵呵,这样的人生在我看来不是成功的,而是失败的,为什么?因为那些被我杀死的人,直到死他们也不服我,仍然在心里嘲笑我谩骂我唾弃我,我做到的只是让天下人再也开不了口而已,而我自始至终孤独一人。

在绝境中,真正聪明的人的成功人生是什么?是我一开始可能是孤独的是众叛亲离的,可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从心里尊我敬我,无论我走到哪儿,哪儿都是赞扬声喝彩声一片,掌声不断;是我从毫无声望到拥有了千千万万的人心。我让那些一开始远离我的人主动接近我向我靠拢,甚至臣服于我,这才是聪明人的成功人生。”

蒋玉蓉说完,慕容痕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身后远处跟着的忍一和忍二全程听着俩位主子的交谈,也不由得在心中思考王妃说的这番话。

阿格和阿绿没有功夫耳力不及这俩侍卫,只是不近不远地跟着,小声讨论着街边偶尔出现的小摊上的饰品模样。

“玉儿的想法见识很不一般,让人吃惊。”许久慕容痕才开口说道。

只要你听进去就好。蒋玉蓉抬眼温柔一笑带着些许不好意思道:“我只不过是说出我的看法而已,只要阿痕不笑话我就好了。”

慕容痕老实地摇摇头,笑着道:“不会,玉儿的想法总是让人意外,我喜欢和玉儿聊天。”

蒋玉蓉笑了笑,看着不远处有家客栈,便指着道:“我们到那儿去用膳如何?”

“好。”

走进[来者善]掌柜的立刻迎了出来,见着蒋玉蓉眼里有些惊讶,却也是一闪而过,却没能逃过一双鹰眼,掌柜的再看向蒋玉蓉身边的男子,深蓝色大氅,里面穿的是灰白色银龙纹服饰,赶紧笑着跪下磕头开口道:“小的给王爷王妃请安,王爷王妃千岁万福。”

“起来吧。”蒋玉蓉抬手示意,水眸看了一圈客栈,好在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团聚守岁,客栈里没什么人。

慕容痕鹰眼轻飘飘地扫过二楼某一桌,“雅间。”

“有有,雅间有,王爷王妃楼上请,跟小的来。”掌柜的毕恭毕敬地走在前头。

慕容痕牵着蒋玉蓉上了二楼雅间。

二楼栏杆边的一桌。

“这就是乌王慕容痕和乌王妃蒋玉蓉吧。”蒙庆看着携手进来气质皆不凡的男女,特别是那男的眉眼间有几分和阿泰尔齐相似便问道。

“嗯。”阿泰尔齐看着那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的女子,很想过去和她说句话,如今竟是有些害怕和她见面。

“长得不错,难怪你会上心,这么温柔恬静的气质的确和别的女子不同,嗯,不错。”蒙庆看着站在底下面容带笑的和掌柜的说话的女子道。

“行了,别看了。”

“诶?你能看我就不能看了?什么道理。”蒙庆瞪着阿泰尔齐道,又见着对方平静地看着他,“好好好,不看,给我钱我也不看,我吃饭还不行吗?”真是的,哪有这样不讲理的,那什么蓉的不是还被那什么痕的牵着手吗,怎么不过去把那什么痕的手给砍了?

“慕容痕看过来了。”阿泰尔齐道。

蒙庆闻言,眼角撇了眼堂下的人,忍不住打一哆嗦,呃……这眼神怎么那么冰冷,比某人还冷,还是乖乖吃饭。听着脚步声,蒙庆抬眼看着前面的人进了雅间,道“他们进去了,你要去打招呼吗?”

“不用。”阿泰尔齐低头吃饭,凤眼盯着桌上的菜看,努力压制住自己想去和那女子见面的冲动。端起碗,快速解决掉饭菜便下楼离开。

蒙庆看着匆匆离去的人,嘴里还挂着菜,愣愣地看着离开的背影,“等等我!”含含糊糊的说道。起身离开,又转身端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大口,匆匆下楼结账。

结账的伙计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五十两,“诶!没找钱啊客官!”冲着变成烟点的背影喊道。

耳力过人的慕容痕自然知道外面的动静,薄唇勾起一丝冷意的笑意又快速消失,看着带着客气的笑容给掌柜的报菜单的女子,眼光微闪。

郊外的小桥上,蒙庆赶过来就看见某人坐在石栏上。喘着气道:“你,你这是做什么?喜,喜欢她又,呼,又没什么,想见她就过去打个招呼啊。”

“你懂什么?我如今什么都没有,见她又能如何?况且她是有夫之妇如今她过得也不错。”

“唉,何必呢,天下女子千千万,比她温柔的女子肯定有。”蒙庆趴在石栏上看着月光斑驳的河面。

“行了,你别管。”阿泰尔齐翻身站地,往相国寺方向走去。

在[来着善]用完膳的俩人,散步回王府。

右相府玉宇阁。

王好儿坐在桌子前,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想起傍晚时分在御花园道上见到的那提拔的身影,远远只见着他正低头与身边女子交谈的背影……又想着大殿上那让她心悸的画面,那一身能令鬼神都忌惮的冷意和杀伐之气,那另所有人胆怯的武功……如此狂徒却是她往后要面对的且与之为敌!

自从赐婚旨意下达之后,在父亲与她分析这个人并给她任务之后,她每天都活在不安与害怕之中,她一直安慰自己她的结局还是有两个的只是过程较为危险罢了,可如今看来只有一个结局等着她了……

她从第一次见到身穿华服的乌王妃时,曾幻想着自己便是那个仅次于皇后的尊贵的女人,从天而降的赐婚懿旨让她欣喜若狂,如今想想却觉得可悲,她要面对的竟是这么一个让人想要逃离的危险的存在。而她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却不得不前往这个等待着她到来的死亡之境,只因……她的父亲是一人之下深得皇宠的丞相……

“好儿。”一个略带慈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王好儿转过有些朦胧的眼,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忍下眼泪,站起身唤道:“父亲。”王好儿走上前,扶着王梁到桌前坐下,轻声问道:“父亲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为父……”王梁看着从小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儿,想着今晚大殿的情形,忽然觉得自己太过狠心,“好儿,你可怨父亲?”

王好儿鼻尖有些酸涩,却是笑着摇头道:“父亲是一国丞相为君分忧是职责,做的是为人臣的本分,女儿……不怨父亲。”

王梁面对着如此明事理的女儿很觉惭愧,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站起身,抚了抚女儿的小脸蛋,眼里的愧疚毫不掩饰,不发一言转身走向门口,在出门前一刻却又转身看着在烛光下带着一丝安慰的微笑的女孩儿,这个笑容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在扎进王梁的心,成为一道不可触碰的伤疤。

王梁不敢再多看那个带着安慰的微笑的女孩一眼,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转身快步离开。

王梁抬头,漫天璀璨星光的照射使得泛着水光的眼睛更加闪烁,低头,泪无声的落下沾湿了披风……孩子,为父对不起你,请你原谅父亲的自私,原谅父亲太爱这个国家,太想守护这个国家,太想为这个国家建功立业,原谅我不是个好父亲……

乌王府书房里。

“主子,阿泰尔齐住在相国寺。他身边跟着的叫蒙庆是阿泰尔齐的属下也是阿泰尔齐的好友,出身商贾之家。”忍三道。

“南盟那边如何?”慕容痕靠着椅背,手里把玩着布娃娃,鹰眼看着手抱桃花枝的女布娃娃若有所思。

“阿泰尔兹依旧手握大权,依旧不给阿泰尔蓰辰任何实权,对后宫的西姆慧娴很是照顾。”忍三看着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汇报的某人,想了想又道:“余氏因为阿泰尔齐被废已对阿泰尔蓰辰有了怨怼不满。阿泰尔蓰辰正谋划着如何从余氏那里拿到虞令牌。”

“知道了,按计划进行。”

“是!”

鹰眼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布娃娃,‘无论我走到哪,哪都是赞扬声喝彩声一片。’‘让那些一开始远离我的人主动接近我向我靠拢。’蒋玉蓉的声音回旋于耳畔,慕容痕伸手拿过那手抱花枝的布娃娃,鹰眼看了许久……起身往西院走去,进了院子,守在屋外的丫头给慕容痕见了礼就退了下去。进门便借着昏黄的烛光看着熟睡了的女子,慕容痕脱了外袍便走到床沿,坐下,看着熟睡了面容更加柔美的女子,过了许久,抬手一挥,烛光灭了,整个屋子烟漆漆的,唯独那鹰眼依旧明亮。

慕容痕躺下,伸手将蒋玉蓉轻轻的抱入怀里,闭眼将头埋在散发着清香的发丝里,玉儿,我恨他们,我只想他们死,只想毁了他们所在乎的一切,不想让他们臣服于我,更不想看到他们风光地活着,我要他们全都死不瞑目!凡欺辱过我的……都得死!

儿时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回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缠绕在他的脑海里,一幕幕是那么的清晰,慕容华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嫔妃皇嗣,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如何*他,文武百官妃嫔宫婢又为了讨好慕容华如何的欺辱他,街上百姓又是如何耻笑他,每次进宫这一幕幕都会无比清晰的浮现于脑海里……

一夜无梦。

御书房。

慕容渊拧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秘奏,阿泰尔兹居然会为了女人废了他最疼爱的小儿子……若把阿泰尔齐扶上位,于北冥而言或许有利……“龙卫!”

“陛下!”

“查探南盟三皇子的下落!”

“是!”

慕容渊看着出现的龙卫消失,又紧捏着另一本奏折,良久道:“宣左相。”

苏明看了看上头的脸色,躬身退了下去传话。

“臣左相王梁参见陛下!”王梁得了觐见的旨意,快步地走来。

“爱卿,免礼。”

“谢陛下。”

“爱卿说说如今乌王的风评如何?”慕容渊看着底下的人淡言问道。

王梁看着龙案后的人,想了想还是如实汇报,道:“回陛下,自从乌王资助贫困百姓,百姓们得到恩惠,乌王的风评渐好。”

慕容渊本就捏着奏折的力道越发大了些“渐好……爱卿说说慕容痕为何这么做?他有什么目的?”

王梁眉头皱了皱,想了想有些不敢说,踌躇着道:“微臣……不敢说。”

“朕赦你无罪,说说看。”慕容渊那双像极了先皇慕容华的眼睛看着王梁。

“……是。臣以为,依乌王这几次宫宴的表现,再加上恩惠百姓的举措,臣觉得乌王有不臣之心!”王梁看了眼龙椅上的人,又迅速低下头。

“呵呵呵,他是有不臣之心,只是朕没想到他会如此做法,倒是让朕意外。”慕容渊轻笑道,可手上的力道却将奏折穿透。

“陛下,不可轻……”王梁开口道,话还没说完,就被阻断。

慕容渊抬手示意,想了想道:“今日朕要微服出宫,去看看朕的好皇弟。”

“陛下贸然前去怕是不妥。”王梁听言,紧皱着眉头道。

“朕料定他不敢对朕如何。”

“皇上还是小心为妙。”王梁继续劝道。

“朕主意已定,爱卿不必多言。”

“如此……陛下要多带些侍卫。”

“嗯,朕知道。”慕容渊看着王梁问道,“元有金如何?”

“是。”王梁想了想道,“回陛下,元有金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嗯,果然是商人。跪安吧。”慕容渊语气平淡。

“是,臣告退。”

82.秘地散步

莱福匆匆走来,看着在花园的风亭里对弈的俩人,站住了脚有些踌躇。

“过来。”

莱福听着那道有些低沉刺耳的音线,走了过去,行礼道:“见过王爷王妃。”

“说。”慕容痕头都没抬,也没看一眼莱福,抬手下了一个烟子,吃了四颗白子,对着对面的女子得意一笑。

“禀王爷王妃,皇上来了,在大门外。”莱福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气,上一次私让那翼王进府双腿差点废了,他长了记性,可不敢再私自让外人进来。这让一国皇帝在门外候着的估计只此一家了……

蒋玉蓉看着对她笑得带着孩子气得意,微微一笑也抬手落下一子,吃了一颗烟子,听着莱福的话眼角抖了抖,这能让一国之君在门外等着这是何等本事?果然有底气的人才能任性。

“不见。”

“王……”莱福接到来自主子的犀利的目光,吞下了那个‘爷’字。

“让他滚。”慕容痕下了一子,又淡淡地道。

“王妃,您看,这……”莱福闻言,无奈地看着任性主子,只能求助于女主子。

就在蒋玉蓉要开口说话时,慕容痕看着正要开口的蒋玉蓉笑着道:“玉儿,今天我带你出去好吗?”

蒋玉蓉有些诧异,“出去?”

“嗯,带你去散心。”说完,慕容痕起身,执起蒋玉蓉握着棋子的手,将人扶起来,牵着往外走,路过莱福,淡淡的带着些许冷意的眼光就这么轻飘飘地扫过。

莱福将头低到胸前,腿上已好的伤似乎隐隐作痛……

“阿痕,去哪儿?”蒋玉蓉莫名其妙的被拉起来,看着走在前面难得要带她去散心的男人,心中却默默翻白眼,不想见就不见呗,干嘛拿她当幌子,可心里却有点……小高兴。

蒋玉蓉跟着慕容痕来到马厩,这地方她甚少来,就见远处在马厩里的烟马似乎有些兴奋地想冲这边跑来,却一直被那条绳索牵住。

慕容痕低头对着蒋玉蓉一笑,松开牵着蒋玉蓉的手,走向那匹烟马,那烟马似乎越发兴奋,竟是前蹄抬高,整匹马直立起来,慕容痕微笑着解开绳索,轻轻拍了拍马,牵着走向蒋玉蓉。

这么高大的马,蒋玉蓉没见过,更没见过这烟的发光,毛色极纯的骏马,就她这个外行人一看也知道这是一匹难得的宝马。

疾风被主人牵到站立着的被暖阳包围着的女子面前,马鼻嗅了嗅,这是前些日子被主人抱在怀里的女子的味道,慕容痕在疾风耳边低语了一句,又拍了一下马屁,马蹄哒哒哒地又走近一些。

蒋玉蓉看着烟马又走近些,眨了眨眼,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却没想到,那烟马竟伸长脖子,蹭了蹭她的手臂,见她没动作,又蹭了蹭,蒋玉蓉有些愣神的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嘴角带着淡笑的男子,问道:“它……这是在讨好我?”蒋玉蓉看着慕容痕点头,这才抬起手抚摸这烟马。

慕容痕走上前,看着乖巧的疾风,拉下蒋玉蓉抚摸疾风的手牵着往外走。疾风很自然的跟在主人身后。

“阿痕,它可有名字?”

“疾风。”

“疾风?那肯定跑得很快了。”

“还行。”

烟马走在主人身后,低着头走,马头还一点一点的,似乎在说你是主人你说的都对一样。

“阿痕刚刚和它说了什么?”蒋玉蓉好奇的问道。

慕容痕低头看着走在身边的女子,微微一笑,慢慢的说道:“认你,不认就宰了。”

身后的疾风一声不响地走到蒋玉蓉身后。

蒋玉蓉听着慕容痕的话,头顶飞过六个小烟点,当你的坐骑的危险系数还真高……笑着道:“不认就不认,怎的还要宰了?我虽不懂马,却也看出它是匹难得的好马,宰了它,你可是会后悔的。”

慕容痕笑了笑不语,转过身伸手牵过马,对着蒋玉蓉道:“我们今日骑马出去好吗?”

“听你的。”蒋玉蓉点点头笑着道。

大门外,莱福带着一脸歉意,对着一脸不悦的慕容渊道:“陛下,王爷今日不得空不在府上。”

“不得空?朕看,是在你进去之后才不得空的吧?!”

还真说对了!可惜没用……莱福看着处于暴怒边缘的一国皇帝,无奈地摸摸鼻子道:“陛下明鉴,王爷不在府上。”

哒哒哒,大门打开,一阵马蹄声成功地吸引了门外所有人的目光。

坐在慕容痕身前的蒋玉蓉,观察着站在门外身姿挺拔的慕容渊,入眼的是一双带着恨意和狠毒的眼睛……

慕容渊看着慕容痕骑在马背上无视他直接驱马长去,心中一口恶气难出,双目赤红地怒视站着毕恭毕敬模样的王府管家。

莱福看着驱马而去的主子,无奈地挠了挠鼻子,对着怒视着他似乎下一刻就要撕了他的慕容渊,笑着道:“陛下,如您所见,这回,王爷真不在府上。”为表示自己对一国之君的恭敬,莱福还对慕容渊躬了躬腰。莱福只知道头顶一阵阵寒风吹过,抬起头,人已经离开,呵呵一笑,便转身进了王府。

不管慕容渊如何生气上火地快把御书房给拆了,这边慕容痕却心情飞扬,嘴角也不由自主的翘起。狠狠地抽了一鞭马,胯下的疾风飞快地向城门外飞驰而去。

一月份在马背上掠过的寒风刮得脸疼,蒋玉蓉侧坐着,本是看着前方,这会儿因为风大只得转过脸,眼前突然一烟色,却有股暖暖的热气罩了过来,只听到那道带着刺耳却愉悦的声音道:“玉儿,搂着我,就快到了。”慕容痕空出一只手将拉过自己的大氅罩住蒋玉蓉。

蒋玉蓉依言抬手搂着慕容痕的腰杆,嗯,这个人好像还行,嘴角不自觉的带着一丝笑意。

“玉儿,到了。”

不一会儿,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听着慕容痕的声音,蒋玉蓉掀开大氅,转头便看见一片荒芜的沙地,这是哪儿?怎么她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如此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偶然发现的,就想带你出来。”慕容痕听着,便回道。其实,这是他晚间的练兵场……

偶然发现?不应该是发现花海什么的吗?带她来沙地干嘛?吃沙子?扫了眼似乎没有尽头的沙地,转头看着鹰眼带着笑意的男人问道:“你是带我来玩沙子的吗?”

“呵呵呵呵,不是,是带玉儿来这散心的。”

这是什么逻辑,散心不应该是到有山有水的地方吗?“即是带我来散心的,那便下来走走。”蒋玉蓉微笑着说道。难得他能想出带她出来散心,就不要求太多了。

“等等,前面就到了。”慕容痕没有放蒋玉蓉下来,依旧策马,却是让疾风慢悠悠地走着。

不久,原以为是无尽的沙地的蒋玉蓉便看见沙地尽头便是一片绿地,远处还有一座山。“这里挺僻静的。”蒋玉蓉道。

“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地方,玉儿觉得呢?”慕容痕探头侧过脸看着蒋玉蓉问道。

“还行。确实挺适合散步的。若能种上花,等到花季盛开时,必定很好看。”蒋玉蓉笑着道。

“府里玉儿种了很多花,玉儿最喜欢什么花?”

“嗯……其实我最喜欢茉莉花,洁白无瑕却又芳香怡人。”

慕容痕心中默默记住,勒住马,率先下马,后抱着蒋玉蓉下来,牵着手在草地上慢慢的走。

疾风看着俩位主子丢下它不管,自己便走到一边吃草去。

看着这片草地,呼吸着纯净的空气,蒋玉蓉呵呵笑着道:“撂下一国皇帝,自己出来散步,这天底下除了你估计没人能做得出来了。”

“管他做什么,他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想和玉儿一起,不想看到其他人。”

听了慕容痕的话,蒋玉蓉默了默,估计没人能被他认为是了不起的人物吧。想了想问道:“阿痕,你的骑术是谁教你的?”

“莱福。”慕容痕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莱福管家教的?原来莱福深藏不露啊。”蒋玉蓉感到诧异,不是说慕容痕身边的管事太监是乞丐出身的吗?还是真的乞丐多出高手?

“他祖上是胤合年间的武元国公和平边将军,算是武将世家,后来犯事被贬,就此败落,最后他便在乞丐堆里出生,再后来就被慕容华选中当了我的管事太监。”

“看来,他虽出身乞丐却依旧没忘祖上本领能承袭一二,也是难得。”蒋玉蓉点点头,人即使落魄也不能忘本。蒋玉蓉问道:“你那身武艺,也是莱福教的?”

“是也不是,他只是指点过我而已,算不得教。是我自己在宫里偷学的。”慕容痕语气平淡,似乎还带着一丝轻松。

明白了,即使是皇子身边护卫众多也需要懂点拳脚功夫的。“自己偷学的没人教,那岂不是很辛苦?”

“还好吧,就是自己看了那些教头的招式胡乱练的,不成套路。后来被一个侍卫发现我偷偷习武,他便教了我几招还有内力修炼方法,又给我带了些武功秘籍和内力心法书籍,再后来那侍卫被发现和我接触就被慕容华处死了。”

原来是这样,蒋玉蓉看着一脸平静地和她说起往事的人,想着尽量不提问那些让他不愉快的事,只是好像都必须涉及到一些,其实有时说出来或许能减少心理负担……“那些个书籍被发现了吗?那时候的你看得懂吗?”众所周知,这个人是没受过教育的。

慕容痕明白蒋玉蓉的意思,鹰眼慢慢聚起一团冷戾之气,薄唇弯起一个弧度道:“没有被发现,被我藏起来了,只不过被他扒了衣服乱棍打了一顿,后来我将那些书籍一并带出宫。”慕容痕看着那双带着关怀和疑惑的水眸,不自觉地道:“他是把我扔在破院并下令不许我出那个院落一步,不许任何人跟我说话,命弓箭手包围那个院落。是皇祖母……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迫他改了旨意,我才能在宫里四处走动,而我走出那个院落时已经六岁,那时候还没有莱福,那个院落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人。

后来无意间走到其他皇嗣上课的地方偷听太傅授课,虽然那时我听不懂。那时我不会开口说话。许是之前会后来忘了,皇祖母用了三个月才教会我发音说话的。字也是皇祖母教的,那时我认字认得慢,一天下来只认了三四个字。”慕容痕牵着蒋玉蓉,忽然站定,解下自己的大氅铺在草地上,让蒋玉蓉坐下,自己也盘腿而坐。

蒋玉蓉坐下问道:“后来呢?”

“没过多久皇祖母就病了,终是熬不过去。我这个王位也是皇祖母临终前以皇祖父的名义下的最后一道旨。皇祖母去世后第二天我就被他扔到宫外自生自灭了。那年我七岁多。出宫那天他给我改了封号,同时让莱福跟着我出宫。”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那写满好奇的眼睛,淡笑道:“王府到处都是他的人,莱福会易容术,找了一位落魄的书生化作其中一人的模样教我识字的,后来我会的便都是自学的。”

听着慕容痕轻描淡写的说着他儿时大致经历,蒋玉蓉却明白这其中的不易和艰苦,“那个院落不是被弓箭手守着吗?你怎么还能偷看到教头练武的呢?既然能偷学武艺,怎么就没能偷听到太傅授课呢?”

“在破院不远处就是皇子们习武的地方,而国子学却离破院很远。那些人估计看我只是个幼儿,他们便松懈了些,只不过定时到院里看我在不在,在做什么而已就离开,即使如此我也只能掐着时间到练武场偷看一眼就回去,有时还看不到。回去之后便凭着记忆偷偷打拳,却也不成样。”

“没被发现过吗?”蒋玉蓉很好奇。

慕容痕看着眼里脸上都带着好奇的女子笑了笑道:“有两次被发现我偷偷离开,他们虽没有告诉慕容华,却也被他们用弓狠抽一顿,身上仍有弓弦留下的痕迹。”

“没上药伤口不会感染吗?”蒋玉蓉坐在慕容痕身边听着,问道。

“感染?许是我运气还不错,没上药伤口倒也没感染腐烂。”

“后来还有去吗?”

“起初还有,却总是错过时间没看到教头授课。后来弓箭手轮流值岗,也就没去了。”慕容痕看着满脸好奇和一眼关怀唯独没有同情的女子,伸手,将人拉入怀里圈住。

被拉入温暖的怀里,蒋玉蓉也没推掉,她虽不怕冷但有个人肉暖炉也不错,人肉沙发也很赞,就势转身背对着慕容痕窝在某人怀里,笑着道:“没人教的情况下阿痕的武功还能这么厉害,说你是天才也不为过。”

“嗯?玉儿觉得我厉害?”听言,慕容痕的嘴可是咧到后脑勺去了。

蒋玉蓉看着面前的绿地点点头道:“你那武功我没见过,怎的伸手就能把人吸过来?这也太神奇了些。”说着还伸手比了比。这些纯属于前世的科幻小说或武侠小说里才有的东西,亲眼见着真有些不可思议。

慕容痕笑着拉回蒋玉蓉伸出去的小白爪,呵呵笑道:“内力高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的,玉儿若是练内力,也可以的。”

蒋玉蓉摇摇头,笑着道:“我练内力做甚,闲着没事和你对打么?那输的肯定是我,挨揍的也肯定是我,我才不傻。”转过头,抬手轻捏慕容痕的俊脸。想拉我下坑没那么容易。

“哈哈哈哈哈,骗不了玉儿。”慕容痕哈哈笑,也和蒋玉蓉开起了玩笑。

“照你这么说,那伸手吸人的功力只要有内力的人都能做到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个捕快要抓贼人岂不是很容易,一伸手就把逃跑的罪犯吸过来了……蒋玉蓉不由得脑洞大开。

“理论上是,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练到这个程度的。”慕容痕笑着道。

“那能做到这个程度的这世上有多少人?”这个时代也有比武大会,给江湖上的高手们排名,也是高手们互相切磋的机会。慕容痕应该知道的,蒋玉蓉想着。

“就我所知,一人。”慕容痕搂着怀里的女子,看着乌绒绒的发顶淡笑道。

“一人?那你岂不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蒋玉蓉坐起身,转身看着带着得意的笑意的男人问道。

慕容痕笑着点点头道:“嗯,应该是了。”

蒋玉蓉的水眸亮了亮,她猜到他另一重身份,知道他本领不低,没想到竟是这么厉害,对于他另一重身份原本有八成的把握如今有成为十成的肯定……听说有一届比武大会到了比赛最后一场,忽然出现带着鬼面具的人以诡异的武功让原本的武林第一半身不遂,又以一敌百赤手空拳撂倒各地精英高手,那一届被称为‘血洗擂台’,后来听说那戴面具的人便是魔帝…

“那我岂不是捡了个大便宜,出门在外有个绝对高手当保镖?”蒋玉蓉笑着道。

“玉儿很高兴?”慕容痕看着那亮闪闪的水眸,心中暖暖的,将人重新拉回怀里。

蒋玉蓉听着慕容痕强有力的心跳,点点头道:“能有这么个大护卫,谁能不高兴?”而且还是免费的……

“嗯,我会保护玉儿的。”

俩人在这草地上说说笑笑,可在远处的村庄里早就炸开了锅了,主上居然大白天的过来还带一女子!他们居然看见万年冰脸的主上笑了!一群人叽叽咋咋,佑废了老大劲儿才让这群小子安静些平静些,自己心里也忍不住好奇和激动,面上却不得不维平静……

……

右相府大堂。

刘源看着齐聚一堂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们,眼光掠过老三媳妇,抬起手拿起茶盅,喝了口茶,良久慢慢地道:“选秀之事……”

开头四个字然大堂所有人坐直了身子,刘源大儿子一家满脸的欣喜,二孙女刘倩一脸的高傲。二儿子一家也是满脸的期待。元氏则一脸的胸有成竹的把握,刘琪则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刘源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底。

众人只听刘源继续道:“原本,我选的人是刘倩,也确实将名字报上去。不过……”

后两个字让刘倩和刘成夫妇心中不安,果然接着听到:“不过,陛下点名让刘湘参与选秀。”

被点名的刘湘呆愣愣的望向祖父,她……要参加选秀?有机会成为宫妃?心情的激动满眼的不可思议全浮现在脸上。

二儿媳妇喊了起来:“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好歹羽儿是刘家的嫡长孙女,凭什么让刘湘去参选?”

刘源淡淡地道:“选秀名额本就只有一个,如今刘湘是陛下钦点的秀女,你们若有意见去找陛下理论!”

众人即使又再大的不满和不甘也只能咽回肚子里去。而钦点意味着板上定钉的事儿了,大房二房看向三房的眼光带着疑惑带着嫉妒带着不甘!

刘源看着志得意满的三儿媳,和一脸傻样的三儿子,淡淡的道:“既然让刘湘当秀女,从今日起必须好好拘着她学规矩,这圣旨不日就会下达,教习嬷嬷也会一起过来,到时刘湘你要好生学着,宫里不比别处。”

“是,儿媳明白。”元氏和刘湘起身回道。

“嗯,都坐下。”刘源看着喜形于色的三儿子,又看着越发沉稳的三儿媳,心中堵得慌,遂语气也平淡。拿起茶盅又喝了一口茶,对着众人道:“我听你们母亲说,这些日子你们闹得很?”

听着刘源的话没人敢应答,紧接着就是大的小的被老爷子狠训了一顿不在话下。

看着散了的众人,刘源无奈地摇摇头,这刘家怕是气数将近……

回院里的一路上,刘琪看着元氏的眼光有些不同以往的冷淡,带着一丝丝热切。

回到院里,刘湘忍不住问道:“爹爹,娘亲,怎的皇上就让我去选秀了呢?”钦定,意味着无论如何她都会成为宫妃的!

刘琪满脸笑容,道:“自然是陛下看上我女儿的花容月貌了!哈哈哈哈,我将会是国丈了!”

元氏看着刘琪这副模样,嘴角带笑,心中鄙夷,看向自己的激动得小脸通红的女儿,口里附和着刘琪,想着等会儿趁刘琪不在再和女儿细说。

呵,如今谁还敢小瞧了她。果然父亲还是可靠些,找到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搭桥,依着如今的形势陛下只会重视她的女儿!如此想着,元氏嘴角带着自信而得意的笑意。

这边三房高兴的合不拢嘴,小妾们都争着讨好夫人。那边大房和二房却都阴沉着脸聚到一块发牢骚。

“大哥,你看这事儿……难不成咱们以后得沾老三的光了?”刘豪看着自家大哥道,“这是什么道理?”

“依我看,老三这次估计是三弟妹给出的主意。”刘成手指轻巧这椅手看着刘豪道。

“就她还能出什么主意?”刘成媳妇撅着嘴,“不过是走了运罢了。”

刘成满眼嫌弃地瞪了一眼自家媳妇,喝到:“她走运,你怎么就不走运了?你要是有她一半的精明劲儿,还有什么事不能成的!”

刘成媳妇自觉在叔婶面前丢了面子,一甩帕子,驳了一句“自己没福气当国丈反怨起我来,哼,你也就这点本事!”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出门,不知去向。

“你!”嘭,刘成扫落桌上茶盅,“败家娘们!”

刘豪夫妇看了笑话也不多留,起身离开。

这刘府兄弟间,妯娌间的热闹事就不多说,就留给刘源去头疼去吧。

83.学马术

草地上,慕容痕和蒋玉蓉并肩走在绿地上,闲言说着民间趣事,说着说着这大半天就过去了。

疾风吃饱了,便默默的跟在女主人身后,接收道男主人的眼刀子后,又默默的走在男主人身后。

蒋玉蓉听着身后踢踢踏踏的马蹄声,看着慕容痕说道:“阿痕教我骑马如何?”

“玉儿想学骑马?”慕容痕笑着问道。

“嗯,技多不压身,学着也不是坏事。”蒋玉蓉笑着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也不想事事依靠别人。

慕容痕转头看了眼低着头温顺地跟在身后的疾风,对着蒋玉蓉道:“疾风不适合你,等我去找匹适合玉儿骑的马,再教你好吗?”

“好,听你的。”蒋玉蓉笑着应道,又看了看天,道:“我们该回去了。”

“好。”慕容痕牵过疾风,利落上马再拉着蒋玉蓉固在身前,策马回王府,而回去路上不如来时那般疾驰,而是让疾风哒哒哒的踏着有节奏的马蹄声缓步徐行。一路上俩人也是说说花草,谈谈杂说趣闻,到了福宁街,百姓们便看着高大的骏马上坐着的长相气度皆不俗的金童玉女,纷纷驻足看望,之后乌王乌王妃感情深厚的言论便流传开来不在话下。

乌王府主殿已重建完毕,色调以浅色为主色调,门窗换成红木山鸟浮雕,桌子椅子也都换成红木镶大理石,地板换成白玉砖,洁白的墙壁挂着山水画,房里放了两个大琉璃花瓶并装着盛开的梅花。

蒋玉蓉一进门看着与之前大相径庭的房间,心中满意,暗道这才像样。

晚间,慕容痕刚踏进主殿,抬手推门的动作停住,转身,看了眼不远处的空旷的地方,抬手示意暗处的隐卫,这才转身推门进入殿内。看着坐在窗前看书的女子,走了过去。

蒋玉蓉听着门口的动静,对着走进来的人笑了笑道:“忙完了?”

“嗯,在看什么书?”慕容痕应着,抬手关上打开着的窗户。

“一本诗集。”蒋玉蓉看着慕容痕关窗的举动,有些疑惑,问道:“怎么关窗了?”

“你还虚弱,周旭说不能受寒。”慕容痕坐下正经地说道。

蒋玉蓉点点头,不疑有他,阿荷也想关她的窗被她用空气不流通,房里太闷了的理由给阻拦下。

忽而窗外似乎传来噗通重物掉地上的声音,蒋玉蓉怔住后侧耳倾听,“什么声音?”开口问道的同时,正想伸手推窗就被慕容痕拦下。

慕容痕抓着玉手包裹在手心里,“没什么,小书房房顶掉漆,我让他们修理一番。”慕容痕微笑着道。

“这样子,让他们小心些。”蒋玉蓉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她怎么不知道小书房房顶掉漆?估计是莱福注意到了吧。果然生活需要有心人。蒋玉蓉不再多想。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没再怀疑,满意地笑了笑,便起身进去洗漱。

三天后,马厩里多了一匹毛色如白玉般的马匹。

用完早膳,慕容痕牵着蒋玉蓉来到马厩,蒋玉蓉看着比那匹雪白的马,有些惊喜,转头看着同样看着她的慕容痕道:“怎么这么快就给我找了这么一匹好看的马儿?”

慕容痕没有回答,笑着牵着蒋玉蓉走到白马面前,才轻启薄唇道:“它适合玉儿。”说完便牵出白马,让白马走到蒋玉蓉面前。

蒋玉蓉抬手摸了摸马儿,马儿也温温顺顺的,似乎一点脾气都没有,“它好乖。它可有名字了?”

“没有,玉儿取。”

“它毛发白如雪,风一吹更是美丽,就叫它飘雪吧。”蒋玉蓉喜爱的摸了摸白马,又唤了句飘雪。

“飘雪,好听。”慕容痕看着蒋玉蓉高兴的样子,眉眼间也带着笑意,率先上马,看着蒋玉蓉疑惑的模样,笑着道,“玉儿上来。”

蒋玉蓉转眼明白,这是带她去骑马,便伸手握着慕容痕的手就势上马,坐在马上,蒋玉蓉想了想道:“阿痕,我今天这身装扮不适合骑马。”这种日常服装虽不累赘却也不方便骑马。

“都备好了。”慕容痕道。他早就让人在马场备好衣物。

蒋玉蓉笑着道:“还是阿痕周全。”

白马驮着两人穿过小竹林来到王府的马场,这马场是慕容痕原先让人夷平了北院,又开拓了北院连着的一片地围成王府的马场。

这个地方蒋玉蓉只来过一次,还是新婚时闲着没事到处走,来到这,看着一片荒芜之地没什么好逛的便没再过来。

蒋玉蓉换了一身宝蓝色骑马装更加突显窈窕的身姿,更衬得肌如玉脂,一头长发梳成高马尾辫,不同以往的温婉,多了几分干练。慕容痕看着简单的装束却带着几分英气的蒋玉蓉,竟是有些看呆了眼。

“阿痕。”蒋玉蓉看着某人望着她发呆,便唤了一声。

慕容痕回神,笑着道:“玉儿美。”

“别老夸我了,快教我骑马吧。”蒋玉蓉笑着道。

慕容痕点点头,牵过飘雪,教蒋玉蓉如何上马,又指点其如何操纵缰绳以控制马匹,便牵着马走了两圈。

“玉儿你自己来,我在一旁保护你。”慕容痕将手里的缰绳拿给蒋玉蓉。

“好。”蒋玉蓉接过缰绳,点头笑着道。许是有个武艺高强的人在一边护着,蒋玉蓉心里到没什么恐惧,腿轻夹马肚,让白马慢慢地跑起来。

慕容痕站在一旁鹰眼一刻不眨地盯着那马和马背上的人。

蒋玉蓉渐渐加重踢马肚的力道,飘雪逐渐加快速度地跑起来。

通体雪白的骏马迎风奔跑时像祥云般轻巧轻快。马背上的女子,一头及腰长发梳成高马尾,烟色的头发宝蓝色的衣装与身下的白马形成醒目的色差,女子眉眼间的自信配合着这身装扮是别样的英姿飒爽,却是另一份动人心魄的美丽。

飘雪跑了几圈便停了下来。

“累了吗?”

“嗯,想歇一歇再继续。”蒋玉蓉点点头道。下了马,蒋玉蓉爱惜地摸了摸白马,飘雪也用头轻轻地蹭了蹭主人的衣裳。

蒋玉蓉走了半圈,坐下放松一下被颠得有些不舒服的腿,又骑着马跑了三四圈就回去了。

回到主殿,蒋玉蓉洗涑完便翻找这自己的药箱。

“王妃在找什么?”阿绿端了碗血燕银耳羹进来就看见蒋玉蓉站在柜子边翻东西。

“我在找那瓶愈肌膏。阿绿你知道放哪儿去了吗?”

“愈肌膏?怎的王妃哪受伤了?”阿绿走了过去,在另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翠玉瓶,转身看着蒋玉蓉道,“王妃受伤哪了?让奴婢看看。”

“不过是骑马蹭掉大腿内侧一丁点皮而已,不碍事的,给我吧。”

“是。”

蒋玉蓉拿过瓶子,转身进了浴房。虽然只是蹭调了一小块皮,但是天气冷穿的多,衣物不比夏天宽松,行动间会磨的生疼。坐在椅子上,看着被蹭掉的皮周围已经有些发红,蒋玉蓉赶紧抹上药,仔细包扎。

出了浴房,蒋玉蓉看着皱着眉头的阿绿,抬手抹了抹阿绿的小脸,笑着道:“真没事的。”顿了顿又道,“不必声张,不必告诉王爷。”

阿绿看着亲和中略带着威仪的蒋玉蓉,还是点头道:“是,奴婢知道了。不会告诉王爷的。”

燕堂。

在周旭小院里将养多日的阿燕已经回到燕堂,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姣好却瘦弱面容,那双原本带着些许灵气的眼睛只剩下冷淡,看着阿阿燕看着镜子,手上动作快了些,快速的给自己盘发,仅用一根银簪固定着,粉黛未施,看着镜子里整洁又朴素的装着,转身走了出去。

主殿,慕容痕处理完事务,嗯,其实他想和他的玉儿一起,“玉儿在做什么?”慕容痕看着侧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景色的蒋玉蓉,问道。

“哦,没什么,就觉得今日这么明媚的天气,不知锦州那边天气如何,啊,忘了跟你说,弟弟能背诵一两句简短的诗句了。”蒋玉蓉说着说着眼睛就亮了起来。

“是吗?”

“是啊,来,坐这儿。”蒋玉蓉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又往旁边挪了挪,看着慕容痕坐下,又笑着着道:“我觉得弟弟还不满两岁,这么早就给他启蒙过早些,在信里头我也这么和父亲说的,可父亲说,这不是他有意教弟弟给弟弟启蒙的,而是……”蒋玉蓉看着安静地听着她说话的某人,顿住,看着那双带着柔情又深沉鹰眼,笑着问道,“阿痕,你猜猜是什么让弟弟能背诵诗句的呢?”

慕容痕看着满眼星璀的女子,低头想了想抬眼看着微笑着看着他的女子,笑着道:“他听来的。”

“呵呵呵呵,阿痕怎么你什么都能猜到呢?”蒋玉蓉笑呵呵道,“是啊,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在自己家里开设私塾,家里每天都回荡着孩子们的读书声,弟弟听久了就能背诵了。爹爹说了,等到弟弟到了三岁再正式给弟弟启蒙呢。”

“三岁么?明年四月?”

“是呢,明年三月初五是弟弟的三周岁生辰,到时就送弟弟一套文房四宝吧。”

“嗯。今年你送什么?”

“今年啊,我想想……要不我给弟弟做个布娃娃?”蒋玉蓉想着做个布娃娃给弟弟也不错。

“不好,只能给我。”慕容痕听着,立马反对,玉儿做的布偶只能给他,其他男人别想!

“……”没见过这么霸道的,蒋玉蓉笑了笑道,“他是我弟弟。”

“不行。”

“……”这人在想什么?不就是个布娃娃吗?蒋玉蓉看着眼前这坚定神色的鹰眼,想了想道,“嗯,那我给他做套新衣裳吧。”衣服可以了吧。

“不行。”衣服也只能给他做,其他男人别想,慕容痕如是想着。

蒋玉蓉不知道,因为自己想给自己弟弟做布娃娃和衣裳的念头,让自己的丈夫自此对他的舅子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往后……呵呵呵,可有戏看了……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一脸不明所以,用他那独特的嗓音说道:“除了你做的,其他都行。”

“……”蒋玉蓉忽然为自家弟弟感到委屈,眼睛眨了眨说道:“那你送什么?”

“我也送?”慕容痕挑眉,他不想送。

“必须送,他是你的舅子。”蒋玉蓉点头肯定地道。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坚定的水眸,想了想道:“就送他一柄玉扇。”

玉扇么?那还行,蒋玉蓉点点头,总算为弟弟讨回丁点公道……蒋玉蓉想了想道:“那我就送弟弟一把玉笛吧。”

慕容痕点着头,“嗯,可以。”

蒋玉蓉颇为无语地看着点头的男人,这事可不能让弟弟知道,他没能得到他姐姐亲手做的布偶和衣裳是被他姐夫给否决掉的……

慕容痕看着外头的阳光,对着蒋玉蓉道:“玉儿一起到外头走走?”

“好啊。”蒋玉蓉起身,走到镜子前理了理头发。

慕容痕拿了件白色绒毛大氅给蒋玉蓉披上,系好,便牵着人往外走。

守在门口的阿绿看着要出去的蒋玉蓉,想着自家王妃才抹了药,有些急切地脱口唤了句:“王妃!”

手牵手的俩人都看向阿绿,阿绿顶着自家王爷冷戾的洞察的眼光,看着自家王妃不动声色的摇头,到嘴边的提醒便改了口道:“王……王妃,您忘带手炉。”说完冲进主殿拿出手炉又跑了出来,递到蒋玉蓉面前。

蒋玉蓉笑着接过,点了点阿绿的额头,笑着道:“有心了,别风风火火的。”

“是。”阿绿低着头道。

慕容痕撇了眼低头的侍女,看着蒋玉蓉手中小巧的手炉,不疑有他,牵着人往花园走去。

不久阿燕来到主殿才进入过道,一个女音从后边响起,“燕子,怎么不好好休息过来了?”

阿燕转身看着一身绿衣裳的阿绿,淡淡地道:“我没事了,王妃在不在里头?”

“王妃和王爷才刚出去,喏,他们往那儿走去。”阿绿指着慕容痕夫妇离开的方向道。

“我知道了。”阿燕听着,看了看阿绿指的方向,点头道。便转身往那个方向走去。

“燕子,燕子,你去做甚?”阿绿拉住正要离开的阿燕,问道。

“没做什么,我想回王妃身边伺候,你不必担心。”说完,阿燕便推掉拉着她衣袖的手,离开。

看着阿燕离开的身影,阿绿想了想,转身走进主殿,放下手上刚采买回来的新鲜水果,拉着在里间收拾的阿荷和阿格往阿燕离开的方向走去。

花园里,看着满园的桃色,艳丽的阳光吧粉色照射得想镀了一层金般闪烁,坐在风亭里的蒋玉蓉正和慕容痕说及自己儿时读书时的顽皮,一道清冽的女音响起。

“王妃。”

慕容痕在来人走进花园时已经注意到,却不加以理会,也没阻止。听到声音这才抬起鹰眼淡淡地撇了一眼站在亭子下方的女子。

蒋玉蓉听到声音,停止与慕容痕的交谈,放下手中的棋子,转头看向亭外,惊讶得看着一身浅蓝色衣裙,梳着妇人发髻面色黯淡的阿燕,心中一颤,“阿燕你……”

“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王爷王妃万福金安。”说完,阿燕便跪下给坐在亭子里的慕容痕和蒋玉蓉行磕头大礼。

蒋玉蓉看着紧跟过来的阿荷她们,说道:“阿荷,快扶阿燕起来。”

“是。”走在前头的阿荷快步走上前欲扶阿燕起来,却被阿燕推掉。

只听阿燕道:“王妃,若王妃不嫌弃,请王妃允许奴婢在您身边伺候。”

蒋玉蓉看着阿燕再次磕头,起身快步走了下去,说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想服侍我以后大把时间让你服侍着,你还虚弱着,瞧瞧这脸憔悴的,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蒋玉蓉一边扶起阿燕一边说着,又抬手抚了抚阿燕消瘦的脸庞。

“奴婢无碍,已经痊好了就想着早些回到王妃身边。”阿燕看着主子眼里带着真切的关心,心中温暖便摇头笑着道。

蒋玉蓉看着阿燕如此真心,也不忍推却,只得无奈地笑着道:“即想回到我身边,那便在我身边伺候着,没我允许一刻不许离开。”

“是,谨遵王妃吩咐。”阿燕笑开了,是真心的笑,眼里带着些许泪光。

看着梳着夫人发髻的女子,蒋玉蓉抬起手摸了摸阿燕的鬓角,心疼地道:“好好的怎么就梳起来了?”

阿燕淡笑道:“奴婢已非完人,不再言嫁,便将头发梳起来,当王妃的管事姑姑。”

蒋玉蓉心中叹息又疼惜,拉着阿燕的手,微笑道:“都依你。”又看向站着的阿荷她们几个,说道:“吩咐下去,往后阿燕就是我身边的管事姑姑,她说的话便是我的意思,谁若挑衅生非,本妃定严惩不贷!”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是。”

蒋玉蓉握着阿燕有些冰凉的手,看着阿燕还有些憔悴的脸,把自己的手炉塞到阿燕手里双手抱着,看着阿燕推却,笑着道:“拿着吧,你比我需要它。”便牵着阿燕走回亭里。

阿燕记得自家王爷的规矩,抬眼看着王爷表情平淡的看着桌上的棋局,并没有开口阻止,也就放着胆子跟在蒋玉蓉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亭里。却还是自觉地退到蒋玉蓉身后亭子角落里抱着手炉静静候着。

俩人在风亭里下了手谈几局便回了主殿,各忙各的去了,不在话下。

接下来半个月蒋玉蓉都在练骑术消磨时光中度过,其骑术在某位高手的指点下可谓是突飞猛进。

国盛五年,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除了昭示春耕的开始,也在这一日许多女子的命运便在阎王生死蒲上记录下她们人生最青春浪漫时期也是她们凋谢阶段,她们悲败的命运在以农民笑着锄田,北冥皇帝选秀女,乌王府迎亲的热闹形式开始,而她们自己也无知地笑着等待阎王的召唤……

北冥皇宫,正举行着新皇第一次选秀,仪式按照规制,由帝后和太后一起主持,分两轮选拔,第一轮由皇后和太后选,最后由皇帝决定谁去谁留。

刘湘已是内定的,虽在家里恶补了一个月的宫规礼仪仍改变不了自视甚高的毛病,特别是元氏给她分析了当前形势总结出陛下必定重视她的定论后,更是把自己当成后宫的娘娘,在家时已是对姨娘姐妹们呼来唤去尤为神气。如今她见到哪个管家小姐都是用一种自以为上位者的眼光审视着众位小姐。

刘湘独自一人站在一旁抬着下巴看着三三两两结成群的小姐们,有的还抬眼看向她继而又捂着嘴嬉笑,心中断定她们嫉妒她的美貌故意在背后说她坏话,越想越生气,才想要抬步走向那些人,便想起母亲的嘱咐,叫她等真正进宫入选为妃时才可与他人一般计较。便生生忍下这口气,想着等陛下让她留牌后看她怎么收拾这群贱人!如此想着,心中的恶气稍散了些。

一旁的以为身着米黄色襦裙,长相甜美的女子,看着孤独一人的刘湘便走了过去,想跟刘湘打招呼,却不像碰了一鼻子灰,另一旁的女子把她拉了过来,看着这女子委屈的表情,安抚道:“你别理她,她是右相庶子的嫡女,别同她一般计较,要不是她外祖父,她也没机会参加这次选秀。”

“我只是看她一人便想这和她打个招呼交个朋友而已,没想到她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了我一顿。”李萱,李氏太后外甥女说道。

“别理她便是。”九门提督侄女程淑婷说道。

“各位小姐念到名字的请到前边来。”礼官忽然站在台阶上扯着嗓子说道。

原本叽叽喳喳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都紧张地竖起耳朵听着,听到自己名字的便笑着走到前面去,刘湘便是其中一位。

礼官念完名字,看着人数与名单上的一致,又了各位小姐手上的牌子,又扯着嗓子道:“请随奴才来。”礼官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开。

没听到自己名字的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内心稍有一点失落,又扬起笑脸和身边的其他人交谈。

……

多事的作者又要改名

咳咳,嗯,这次小仙在看书时忽然想起慕容痕的坐骑名为‘疾风’有点俗,别人给马取的名字不是风就是闪电,太没意思了,不能随大流,所以小仙决定给黑马取个更响亮的名字‘扬尘’!哈哈哈,就这么定了,相关章节已经改名了,app可能不会同步,嗯,反正已经改了,若有遗漏的地方你们就说一声,再见。

84.百姓护王

左相府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今日是北冥皇帝选秀女的日子也是王好儿出嫁的日子。[玉宇阁]里挤满了人,此刻全福夫人是白氏家族八十有六的老太君正在给王好儿梳头开脸,满口的赞词和祝福,薛菲则在一旁强忍着泪水,推起笑容看着梳妆台前正盛装打扮的女儿,想到自家老爷和她说过的话,虽没明说,可她却明白女儿这一去便再也见不到,并非她之前所想的嫁入皇家享尽荣华,如此想着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怕被他人看见,忙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笑着招呼旁人给。

玉宇阁外也是站满了人,多是闺阁女子,不管是与王好儿交好的手帕交还是与王好儿只是点头之交,如今都到场给王好儿送嫁。众姑娘们看着全福夫人走了出来,便闹哄哄地挤进王好儿的闺房,满脸笑容满口好话。

王好儿看着众姑娘们真心实意的祝福,都一一笑着接下她们的祝福。女孩儿们说笑了一会儿,便被全福夫人带走,留给薛菲母女再说说体己话,让新娘子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薛菲看着娇艳明媚的女儿,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怜爱地抬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笑着,哽咽着道:“好儿,娘的好女儿,今日你是最美的,娘的女儿总是最美的。”

“母亲……”王好儿看着娘亲流泪,泪水也直下脸颊,起身跪下道:“母亲,女儿不能陪在您身边了,您要多多保重。”

薛菲明白自己女儿的意思,这是……最后的告别,薛菲死死咬着嘴唇,调整了一下情绪,浓着音道:“好孩子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能哭得,快起来。”薛菲扶起王好儿,强笑道:“今日也是你最累的日子,趁着没上妆,赶紧吃几口垫肚子。”薛菲拿过一碗薏米粥,舀了舀散散热气,喂着王好儿。

王好儿带着不舍,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母亲喂给她的薏米粥,心中只想着时间能过得慢些再慢些。

白老太君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带着几个新媳妇走了进来,笑着吩咐给王好儿上妆。

唢呐声响了起来,众人便知道迎亲队伍就快到了。新媳妇们手上的动作加快,迅速给王好儿画上最精致的妆容。

王好儿坐在镜子前,面上带笑,可眼里一片黯淡地看着镜子里妆容十分精致的自己,对着镜子给自己留下最美丽的笑容,便垂下眼睑任由盖头遮住她的视线,隔绝了她与外界的交流,隔绝了她与过往的联系,她不再是以往那个烂漫无忧的王好儿……

喜娘进门乐呵呵地说着好听话,引着全福夫人牵着王好儿出门拜别父母。

王梁看着盛装打扮的王好儿,心中愧疚,动了动嘴唇,只说了句“往后侍奉好王爷,尽为*之责,便是对为父莫大的安慰。”便不再多说什么。

薛菲红着眼说了几句台面话也就不多说了,手始终紧揪着手里的帕子。

“老爷夫人,王府的管家到了。”一小厮跑了进来报到。

王梁蹙着眉头,想了想,对着薛菲及众人道:“走,去看看。”

王好儿则留在大厅由白老太君及小媳妇们陪着。

左相府门口挤满了人,王梁一出来,就看见一管事太监打扮的人手拿拂尘站着笑着打量周围。

“奴才王府管事莱福见过左相大人,见过左相夫人。”莱福笑着给门前比肩而立的夫妇行礼。

“莱福管家免礼。管家这是作何?王爷呢?”王梁说道。

“奴才奉王爷之命前来接新娘子。”莱福笑着道。

“你……陛下有旨由乌王妃主持婚礼,以亲王嫡妃之礼迎接本相女儿,如今王府怎的竟让一个奴才前来?”王梁冷这声音道。

莱福听着王梁直接用圣旨压着他家王妃,笑了笑道:“回相爷,我们王爷正是按亲王迎亲仪式来迎接新娘子的。”

“胡说!亲王迎亲仪式必由乌王亲自前来迎接,如今由你一个奴才前来算什么亲王仪式?可是王爷瞧不起本相?”

还真是呢……莱福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是笑着道:“相爷误会,咱们王爷当初迎娶咱们王妃时也没亲自迎接,也是由奴才迎接入府的,遵循的正是亲王迎亲礼。再说亲王迎亲礼也没规定必须由亲王亲自迎接。更何况咱们王爷如今也不是亲王而是郡王,若相爷非要亲王亲自前来迎接只怕要在咱们北冥重新找出一个亲王来。”

“你!”王梁吹着小羊胡,瞪着眼看着站在他面前言之凿凿,不卑不亢的阉人,却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莱福恭敬的微躬着腰似乎在等着王梁的斥责,这副模样看得王梁心中更为恼火。莱福看了眼干瞪眼的左相王梁,站直了腰,耳边听得滴滴答答的唢呐声,笑了笑扯着嗓子道:“我们王爷说了,即是要用亲王迎亲礼便不可奏乐!来人!”

“在!”身后的王府侍卫们喊道。

“将这些乐师们赶走!”

“是!”音落,侍卫们纷纷上前将在一旁还奏着喜庆的迎亲曲子的唢呐给没收了,“别吹了别吹了,赶紧走!”将乐师们赶走。

原本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相府门前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对眼前发生的情况感到愕然。王梁气急走上前逼近莱福,狠声道:“你放肆!大喜日子如何不能用乐队!我堂堂一国丞相岂容你一个太监奴才在我府前放肆!”说完抽出一旁随身护卫的剑直指莱福。

“老爷!”薛菲白着脸,上前抱着王梁持剑的手。

锵!王府侍卫纷纷上前亮剑,剑指王梁。

“不!都是误会!是误会!”薛菲看着那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剑,挥着手急声道。

莱福抬手只用两根手指夹住那指着他的剑,看着左相夫人着急的模样,和左相怒极的模样,呵呵笑了笑,轻轻一掰,只听锵的一声,那剑应声短成两节,莱福扔了手里的短剑,看着左相笑着道:“左相大人一届文弱书生可不能轻易拿剑,稍有不慎伤到别人就不占理了,伤到自己那就吃亏了。”转身看着那群亮剑的家伙,摆摆手乐呵呵道:“都放下,这么没规矩,今日是左相府的大好日子怎能舞枪弄剑的。回去看杂家不告诉王爷削了你们的皮。”

侍卫们:“……”管家你戏份太多。侍卫们依言,收回剑,剑入刀鞘。

莱福看着拿着断剑的剑柄,紧皱着眉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出了怒气还有不可思议和探究的王梁,笑着道:“相爷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王爷不让奏乐那是因为当初咱们王爷娶王妃时也没奏乐伴奏,如今亦然。”

王梁瞪着眼,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还有,咱们王爷说了,不许新娘子带那么多的嫁妆,只许带些银两傍身。”莱福皮笑肉不笑地道。

“乌王太过分!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王梁气得小羊胡直发抖。

薛菲也紧皱着眉,若是不让奏乐,由奴才迎接勉强能接受,可这个不让带嫁妆就有些不通人情了!“自古婚嫁哪有不让带嫁妆的道理?”除非纳妾……

“左相大人,左相夫人莫气。这不能怪咱们王爷啊,着实是咱们王府实在是太小,还比不上丞相府宽敞呢,奴才瞧着这望不到尽头的箱子,只怕三个王府也容不下。当初咱们王妃……”莱福一边说一边探头往府里看。

“够了!”王梁一挥袖子,闭了闭眼,“让新娘上轿吧。”

“老爷……”薛菲抓着王梁的衣袖,不甘地唤了一声。

大厅里,盖头下的王好儿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苦笑,两滴清泪落下。抬手扶着喜娘手往门外走去。

薛菲和王梁看着女儿进入轿子,忍不住落下泪水。薛菲进了府内看着原封不动的嫁妆再也顾不了形象地放声大哭起来,王梁则一直目送女儿的花轿直到消失,孩子,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宾客们看着喜事搞得不伦不类也不敢多做停留,毕竟这是左相府……

没有乐队伴奏,风和日丽,被金色阳光笼罩着的福宁街人头攒动,道路两旁的百姓都伸长脖子想看看这段时间一直被众人挂在嘴边,每日必聊话题——‘王好儿,左相之女即将嫁与乌王为妃’的盛世婚礼。之前有人说,这场婚礼是太后和皇上齐齐下旨赐婚的,深得两位上位者的重视,必定是全北冥近几年最为盛大的婚礼……莱福带着花轿礼官和喜娘并一队侍卫们身后还跟着各位官员极其家属还有挤满道路两旁的百姓回到王府。到了府前,莱福道:“打开侧门!”

王好儿随行的侍女绿茵气红眼尖着嗓子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家小姐是太后亲封的端淑王妃,你们不打开正门反而让我们走侧门,你们好大的胆子!”

看热闹的百姓们嘤嘤嗡嗡地讨论着。

莱福转身,冷笑,再也没有之前的笑脸,淡淡地道:“什么王妃不王妃,只要我们王爷承认那就是妃,我们王爷不承认就什么也不是!王妃?我们王府从来只有一个王妃!咱王府从来没听过宣旨太监宣读什么懿旨,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端淑王妃。”

“你!”

“已经把你们带到王府前,要进来就进,不进来就转身回去。”说完莱福不理会气哭的侍女,招招手示意侍卫们进府,又对着从相府跟随过来的大大小小官员,淡言道:“王府不设宴,请诸位回去!”

“乌王未免欺人太甚了!不让端淑王妃走正门已说不过去,还不设宴请宾客,这不是明摆着羞辱人吗?”一个带着不忿的男音在人群中响起。

莱福心中冷笑,当初你们欺负主子羞辱主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欺人太甚了?!“宴请宾客?我们王爷当初迎娶我家王妃时也没看到一个半个的宾客,我们王妃还是陛下赐的婚呢!怎么当初没见你们有人提出需要宴请宾客?如今怎么就这么在乎这所谓太后赐婚的什么端淑王妃了?你们是把太后一介女流凌驾于陛下之上吗?你们该担何罪?!”莱福一挥拂尘颇有气势的诘问。

“你胡说八道!陛下乃九五之尊,一国之主!”那人马上道。

莱福点点头道:“知道便好。如此,这位太后赐婚的端淑王妃就更没有宴请宾客这个需要。再者,我们王爷已不是亲王而是郡王,郡王用亲王礼本就有违礼制,这位饱读诗书通晓国礼的礼部尚书赵谦赵大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怎的也和那些无知小儿一样犯糊涂?明知有违祖制还逼我们王爷做下这大逆不道违背祖宗规制的事来,你们究竟要置我们王爷于何地?我倒要问问尔等究竟是何居心?”莱福看着站在人群里满脸怒气,似要为王好儿打抱不平的礼部尚书梁勇冷言道,声音里又夹着几分内力,使得看热闹的众人皆听个明白。

府内瞭望楼,立于王府最西段,视野最旷阔,站在瞭望楼便能将整个王府的收于眼下,还能看清府外四周的动静。慕容痕和蒋玉蓉此刻便都站在瞭望楼,看着府外发生的一切。慕容痕有内力,听力自然比任何人强,而因为莱福用了内力所以蒋玉蓉也能听个明白。

蒋玉蓉看着莱福如此能说会道,忍不住为王好儿捏一把汗,这莱福的战斗力太强了,如果是她,她也招架不住,不知道王好儿会怎么做。听了莱福的话,蒋玉蓉忍不住回想起出嫁进王府的情形,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男子。

慕容渊的嘴角带着冷笑,鹰眼冰冷的看着那些七嘴八舌的人们,眼底极厌恶的神色。像是感受到身边女子的注视,慕容痕低头对望,问道:“玉儿怎么了?”

时间过得真快,原来已经嫁过来三年有余了,三年终于让这个男人对她稍微打开心扉……蒋玉蓉想着,听着慕容痕低沉的声音,摇头淡笑道:“没什么,听着莱福的话忍不住回想起我当初嫁进王府的情形。”

慕容痕想了想,伸手揽过蒋玉蓉,温和地道:“玉儿不同。”

不同?是在说他知道她没带任何目的嫁进王府的吗?如果她是有目的的会如何呢?是不是和王好儿一样?蒋玉蓉忽而笑了笑,为什么她要角色代入自寻苦恼呢?果然,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慕容痕看着怀中忽然笑开的女子,挑眉问道:“玉儿笑什么?”

蒋玉蓉抬头看着某人,微笑道:“我在笑世事无常。”她当初抱着不确定的心态进门的,她也不知道她往后的日子会怎样,会不会走到用那把小匕首对着她所谓的丈夫,谁能想到如今这个男人却渐渐把她放在心上,估计连蒋文浩也没料到吧……

慕容痕听着没说什么,却也不由得想起自己最初怎么对待这个温柔的女子的,眉头微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瞭望楼上的两人继续看着府外的动静。

莱福面色平静眼神平淡地看着众人,却让众人觉得倍感压力。

礼部尚书被怼的面红耳赤,那些个官员们面色难看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和周围的同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对视。身后的夫人小姐们个个红着脸,用帕子挡住脸。

百姓们也纷纷嚷嚷的似乎风向偏向了乌王慕容痕。

一个粗嗓子的买菜夫人和周围人道:“这个管家说的有道理,违反祖制就是大逆不道,这在咱们家那是要打死的,哪能明知故犯呢?”周围的人纷纷点头是啊是啊的附和着。

只听买菜大娘又对着周围的人道:“我看这乌王可是个好人,要不是乌王开设义诊堂,我家老头子也没能吃上好药,这会子哪还能起身外出做点小买卖,早就入了土了。”的声音不大却也能让周围一小片人群听到,正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娘周围的人也都说起自己受乌王的恩惠如何如何的好,越说越多人跟着说,不知情又好事的以为什么事,凑过脑袋一问也跟着说开了,叽叽喳喳地瞬间都为乌王说好话,忽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声说道:“他们在陷乌王于不义之地!打他们!”那人率先朝官员们扔东西。有一个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跟了起来。

这些百姓有时可恨因为他们总会人云亦云恶语伤人,有时又可爱至极,就像此刻,不管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就冲那些站在轿子旁的官员砸过去。

这些个官员可惨喽,白菜叶啊,鸡蛋啊,胡萝卜啊连鞋子都冲他们飞来,都想要和他们来个亲密接触,一个个都抱着头钻进轿子里,拍拍轿壁急声道:“快走快走,快离开!”那些个夫人小姐也遭了殃,百姓们看着谁穿得似模似样的就朝谁扔东西,最惨的还是那些丫鬟小厮和侍卫,发式衣服乱糟糟脏兮兮。

百姓们看着被他们打跑的官员纷纷欢呼起来,不一会儿九门提督程晨便带着人马过来维持秩序,疏散了百姓,却冷不丁的脸上被砸一个鸡蛋,程晨怒不可遏地抬手抹掉脸上带着蛋壳的蛋清蛋黄,喊到:“是谁?!”

一五岁的瘦弱孩童笑嘻嘻地拿着鸡蛋想再次砸向骑在马上身带佩刀的人。

孩子的母亲抢过鸡蛋塞进篮子里,抱起孩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开。

程晨看着是一孩童胡闹,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涨红着脸,瞪着趴在其母亲肩头朝他做鬼脸的孩童。听着身边隐约有笑声,一扬马鞭狠抽了那人一鞭,喝到:“笑屁!都给老子清理干净!”

程晨回头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王府门口,坐在马背上深思。

瞭望楼上,蒋玉蓉一脸诧异的看着府外的情况,特别是百姓们为乌王抱不平打跑了欲参宴的官员,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她怎么没看明白?有回放可以看吗?“这……”

慕容痕也没料到会发展成这样,虽结果还行,但根本不是按着他的计划来,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鹰眼带笑地看着蒋玉蓉,问道吧“有意思。玉儿觉得有趣吗?”

“你安排的?”听着慕容痕的话,蒋玉蓉反问道。

慕容痕没想到蒋玉蓉会这么问,却也不隐瞒,老实道:“那妇人不是我安排的,后面那个喊打的是我的人。”

“妇人?什么妇人?”蒋玉蓉懵懂地看着眉眼带笑的慕容痕。

“那个在人群中说我是好人的妇人。”慕容痕解释道。

“说你好话?你怎么知道?你听到了?为什么我听不到?”蒋玉蓉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嗯,是在为我说话的妇人。练内力的人耳力比常人强。玉儿练不练?”慕容痕心情颇好的解释道,末了还不忘和蒋玉蓉开玩笑。

“……不练,我才不找挨打呢。”为他说好话?看来她以他的名义做善事还是有用的,慕容痕风评渐好蒋玉蓉是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玉儿……”慕容痕低头含住那微撅起的樱唇,唇舌相交,松开,抱着身前的女子,大笑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这人的笑点真低,蒋玉蓉侧耳听着慕容痕心跳一边想着。

85.初次毒发

的三楼雅间,阿泰尔齐和蒙庆目视着这一出闹剧。蒙庆看着那鎏金匾额满脸佩服地道:“这乌王手下的管事太监顶得上一群酸儒了,这嘴皮子功夫真能把死说成活的。”转头看向望着乌王府目光平静的好友继续道,“这乌王的名声似乎好多了,也不似传言那么的不堪入耳。”

“你去查一查,这和我之前看到的了解到的不一样。”阿泰尔齐淡淡地道。

“知道了,稍后我就去查探。”蒙庆点点头,喝了一小杯酒,随手拿了颗花生掰着玩,又道:“这乌王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把这么一个大美人撂在一旁让人笑话,确实有些过分。诶,那个蒋玉蓉嫁进王府时是不是也这景象?若是的话,那这个蒋玉蓉也太好脾气了。”都这么对她还这么耐心的对这个没良心的男人,是傻啊还是蠢呢?

“多事。”阿泰尔齐听着送给蒙庆俩字。

“……”蒙庆瞪了一眼始终看着窗外的某人,“搜集情报的哪能不多事?不多事就不会是一个出色的情报人员。”说完蒙庆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又道,“你不觉得那个新娘子有些熟悉吗?”

“像蓉儿。”

“……”叫的这么亲昵人家也听不到啊,蒙庆内心暗语,却也点点头道:“确实行为举止有几分像,但气质还是有差别的。”

“你去查一查这王好儿的身世背景。”

“知道了。”

……

在王府门口一片混乱的时候,王好儿在婢女们的搀扶下匆匆进了王府。礼官和喜娘早跑得无影无踪了。王好儿掀起盖头,看着没有挂任何带着喜庆东西的王府,眼神黯了黯。

“小姐……”绿茵红着眼看看着自家小姐,原以为是一场举世大婚,没想到却是这番情景。

“没事。”王好儿带着淡淡地微笑道。又自顾自的将盖头拿下来。

“王姑娘,您的住处奴才安排好了,就在南院,请随奴才来。”莱福走了过来,道。

“你!”绿茵听着这王府管家竟只称呼为‘姑娘’,正想理论就被她家小姐制止住。

王好儿拦着要发脾气的绿茵,淡笑着点点头道了句有劳。这位管家已在门口说得很清楚,乌王从不承认这桩婚事,她又何必跟其理论自取其辱呢。

莱福淡淡地瞥了眼王好儿身边的侍女,看着大方得体的王好儿,心中有些诧异,看着王好儿的举止神态竟觉得有几分眼熟。没做多想,莱福道了句‘随我来’便走在前面带路。

“莱管家,王爷他……”王好儿欲言又止地道。

莱福一下子就明白王好儿的意思,淡淡地道:“王小姐,王府从未要举办什么喜事。奴才再重申一遍,王府从未听到宣旨太监宣读过任何旨意。”

“知道了。”王好儿点头道。

绿茵一路红着眼睛一路抹着泪来跟着来到南院。

王府今日出现这么一道怪异的画面,一位盛装打扮身穿亲王妃凤冠霞帔嫁服的女子带着一群仆人行走于王府道上。

站在门口,莱福对着王好儿道:“王姑娘,这就是南院。”

“都进去吧。”王好儿点点头,招手让身后的奴仆们进去安顿,虽然慕容痕不让带嫁妆,却也带了些物什过来。

“王姑娘,王府主殿没王爷王妃同意不得进入,主院书房没王爷同意不得入内,违者杀无赦。”莱福虽是对着王好儿说,却依旧带着内力使得院内众人都能听见。只见众人停住手上工作,纷纷白着脸低着头站着。

“知道了。”王好儿冷淡地看着莱福,带着淡淡的疏离的笑意问道:“莱管家可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如此奴才告退。”莱福对着王好儿抱拳,便离开。

王好儿看着莱福离开,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看来想要接近慕容痕不是件容易的事了。抬头看了眼蔚蓝色的天空,便抬步走进院子,看着众人都看着她或眼带同情或眼带怜悯,王好儿垂了垂眼睑,淡笑道:“别傻站着了,都干活吧。”

绿茵走了上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

“去备热水吧。”王好儿看着泪眼的绿茵,抬手抹了抹绿茵脸上的泪水,温柔地道。

“是。”绿茵转身去准备热水。

小书房里,蒋玉蓉坐在椅子上想着那个身穿华丽的凤冠霞帔的长相绝美的女子,却是注定那样一个灰暗的结局,心中感叹着女子命运的不公,总是成为政权的牺牲品……蒋玉蓉在心中感慨一番,便看着李强送来的消息,在看到南盟的消息时不得不多看几眼,阿泰尔齐居然被废了?

蒋玉蓉看着手上的消息,翻出南盟皇室世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图,和人物资料,拿起笔在空白纸上写写画画。良久,放下笔,蒋玉蓉看着面前根据各路消息总结出来的分析,就阿泰尔兹那般疼爱阿泰尔齐,真的会因为一个宫妃废了自己自小打心里就疼爱的儿子吗?就李强调查来的阿泰尔兹的消息,这位南盟皇帝可是恨不得把天下好玩好吃的东西都送到这个小儿子面前的,怎的会这么的就废了呢?

自古帝王心最难猜测,蒋玉蓉将自己代入阿泰尔兹的角色,看着手里南盟皇室的人物介绍,又根据李强送来的消息推演,难道这是阿泰尔兹对阿泰尔齐变相的保护吗?

再看看李强送来的消息,也看着李强那句‘废而不除玉蝶’,心中又有几分肯定,便在纸上写下‘保护’二字再画个问号在旁边。如今她知道慕容痕的目的,就不得不对这些事多费些精神,她从来都不喜欢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温室花朵,在出阁前,她也时不时的派阿荷出去打听各种消息的。

又看着西河国的消息,消息里称西河翼王大病之后性情大变,变得诡异莫测接连召见御医和民间大夫,又都将其杀死……蒋玉蓉想起慕容痕的手段,嘴角抽了抽,这是爱而不得反成魔的节奏么?

又看向北冥的动向,其中涉及这次选秀的名单,蒋玉蓉看了一遍,想了想北冥如今的国情,执笔圈出几个对慕容渊有帮助的家族势力的女子,便放下笔,走到窗前看着屋外的大榕树,忽然觉得腹部有点胀感,抬手揉了揉,舒服些也就没多想。

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一道低沉的男音在耳边响起:“玉儿在想什么?”

蒋玉蓉也没看得入神,却也还是被唬了一跳,笑着道:“总是悄无声息的,你是飘进来的?”

“没有,走进来的,是玉儿想的入神没听见。”慕容痕听着笑着道。

“呵呵呵,我没想什么,就是放空脑袋而已。”蒋玉蓉轻笑道。

“我看着桌上的纸,玉儿觉得阿泰尔兹是在保护阿泰尔齐吗?”慕容痕弯着腰,脑袋搁在蒋玉蓉瘦弱的肩膀上,问道。

蒋玉蓉除了家书,从来没隐瞒他其他什么,他也知道李强总会给她送消息,她便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听着慕容痕的话,蒋玉蓉想了想道:“我只觉得有这个可能。”

慕容痕拧着眉想了想问道:“玉儿为何会这么觉得?”

“你来看。”蒋玉蓉拉开慕容痕环着她腰间的手臂,将人牵到书桌边,拿起李强送来的消息给慕容痕,指着那处被她做标记的地方道:“你看这儿,被废却没明言将其剔除玉碟,这不就是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再者就我所知,那个元贞氏是偶然阿泰尔兹宠幸的宫女,而就阿泰尔兹那般宠爱阿泰尔齐怎会为了一个宫女提拔起来的小小妃嫔就轻易废了自己的掌中宝?正常的做法不是应该立刻控制元贞氏,敲打随从的侍从,尽可能地将事情掩盖,毕竟皇子调戏庶母不是光彩的事,再暗中审问元贞氏或直接处理掉。一国皇帝最重视皇室名声又怎会如此让众人看了笑话?”蒋玉蓉冷静地道。

蒋玉蓉看了眼安静地听她分析的男人,又道:“应该是……我猜阿泰尔兹如此将事情闹得整个南盟都知道应该是做给某些人看的,究竟是做给谁看,我还不清楚,因为……”蒋玉蓉停住伸手拿出皇室人员资料,并列放着,手指对着消息上的后宫妃嫔、皇室子女、朝廷大臣的名字划了一圈道:“因为这些人都有可能。”

想了想,蒋玉蓉又道:“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但如果阿泰尔兹只想做给某些人看,也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完全可以将元贞氏暗中处理掉,以其他罪名贬谪阿泰尔齐,真相如何大可只让那小部分人知道就行,没必要如此毁了阿泰尔齐的名声。如此想来,我也不是很清楚阿泰尔兹的做法究竟为何。”

慕容痕看了看蒋玉蓉,鹰眼看向蒋玉蓉给他看的资料和消息,鹰眼深沉,南盟皇室人员的资料他一清二楚,却没注意到剔除玉碟这事儿。倒是蒋玉蓉提醒了他,虽不算大事也不会影响他的计划,但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而打乱了他的计划。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沉思的模样,便静静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眉宇间忽明忽暗便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而具体想的什么就不得知。就见慕容痕坐下,拿起李强给她的消息和她的评语一一将看起来。蒋玉蓉没有阻止,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慕容痕,用起她尘封多年所存不多的专业知识,分析判断面前这个人。

须臾,慕容痕抬起鹰眼看着蒋玉蓉指着桌上的消息问道:“玉儿,这些能给我吗?”

“你需要就拿去。”蒋玉蓉笑着点头道。

慕容痕拿着蒋玉蓉给他的消息,起身走出小书房,走向自己的书房去。

坐在书房,慕容痕想着蒋玉蓉的分析,阿泰尔兹嘛……他知道阿泰尔兹为什么这么做!薄唇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而他知道阿泰尔蓰辰疑心野心都重,如此……慕容痕想到一个比之前更能报复余氏的一个有趣的计划,抬笔在纸上写下,召来隐卫,将信拿到魔都。

……

南院。

王好儿泡在水里,闭着眼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不自觉地流下眼泪,从没被这么当众羞辱过,今日之后她怕是成为全京都乃至全北冥的笑话了……她没想到乌王竟会这么无情,而百姓为乌王抱不平更是出乎意料的,估计父亲和陛下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如今王府管家更是明言王府不承认她这个太后册封的端淑王妃,更别提拜堂仪式了,如今她的身份在王府十分尴尬,她……该以什么身份自居?王好儿沉入水里,让水漫过她的脖子漫过她的头顶……

哗啦,过了一会儿,王好儿探出水面,睁开好看的柳叶眼,是了,乌王府不承认,可懿旨却在相府前宣读,众所周知的了,她,依旧是端淑王妃,即使没行过拜堂礼……王好儿起身穿上衣服,走了出来,先写下王府内她今日看到的景象,忽然想到什么,招来绿茵吩咐道:“你差人回相府和父亲母亲说三朝回门不必等我,我是不回去的,如今没法回去,免得再被人耻笑看笑话,连累了父亲母亲和兄长的名声。”

闻言,绿茵的眼眶红了又红,哽咽道:“小姐……”

“去吧,按我说的去做。”

绿茵吸了吸鼻子:“是。”

看着绿茵离开,王好儿便坐在窗前想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皇宫,选秀一轮接着一轮,时间便到了午后,最后被选上的是右相府刘湘册封为贵人,李萱等其余四人都或封为才人,美人品阶皆在刘湘之下。

获封的新秀女们都必须经过宫里教习嬷嬷一个月的宫规礼仪培训不在话下。

选完秀女,慕容渊象征性地和吴氏进膳,便起身往[情芳殿]走去。吴氏见此起身恭送,看着背影消失,吴氏依旧坐下自己独自进膳。

才进[情芳殿],慕容渊就看着潘亦如站在花前,静静的欣赏着,时而抬手抚了抚花瓣,慕容渊走了过去,唤了句“如儿。”便把人揽入怀里,看着面前北冥特有的娇艳的美人花,问道:“如儿可喜欢这些花?”

潘亦如见着来人,笑着行礼却被拦着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听着慕容渊的声音,潘奕如点点头笑着道:“喜欢,陛下送的都喜欢。”潘亦如有些贪婪地想要感受着这一刻都属于她的温暖。

慕容渊正想要开口,突然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揽着潘奕如的手紧了紧,抬手紧掐着太阳穴。

潘亦如察觉到异常,抬头看着慕容渊有些发白的脸色,和紧皱着的眉头,急声问道:“皇上?皇上怎么了?”

慕容渊松开手,看着面前有些模糊的美丽的女子,笑道:“朕……没事……”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软倒在潘亦如身上。

“皇上!”潘亦如大喊,身边的太监宫婢们瞬间乱作一团。

“快宣太医!”潘亦如看着慌乱的众人急声喊道。

李氏和吴氏问询赶来,“皇帝!”李氏在门口唤了一声,众妃嫔赶紧行礼。看着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慕容渊,李氏和吴氏都看着皱着眉头静静把脉的太医。看着太医收回手,着急地问道:“皇帝如何了?”

“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操劳过度,精气不足导致昏厥,只许静养好生调理便无大碍。”那太医说拱着手道。

李氏太后和妃嫔们听完纷纷松了一口气,李氏吩咐太医开药,又命人将慕容渊抬回坤宁宫由皇后照顾。

潘亦如站了出来跪下白着脸说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如今在昏厥中恐不宜搬动,还是让陛下留在情芳殿由臣妾照顾。再则皇后娘娘处理后宫事务已是辛苦,不可过度劳累。”

“倒是哀家考虑不周了,即使如此,你便好生照顾皇帝。”李氏看着诚恳的潘亦如,想了想,点点头道。

“是,臣妾定当仔细照顾陛下。”潘亦如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白着脸对着李氏磕头。

李氏见此挥挥手,让众人离去别打扰皇帝休息。

众人离开,潘亦如没有起身却是趴在地上无声痛哭起来!她知道,他不是操劳过度,而是……而是她最害怕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大宫女瞧着潘亦如的模样挥手让所有侍女全都出去。众人都习惯了如妃娘娘不要下人近身伺候的独特性格,他们也就成为宫里最闲的宫女太监了,别宫的宫女太监都羡慕得很。如此见着如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挥手让他们下去,他们便各忙各的去。

潘亦如起身走到昏迷的慕容渊身边,双手紧紧握着慕容渊的手,泪水如喷涌的泉水般落下……陛下,是我害了你,是我!我对不起你!忽然,潘亦如看向身边的大宫女,瞪着眼,疾步走过去抓着这大宫女的肩膀使劲摇晃,急声问道:“主子在哪儿?我要见主子!我要见主子!”

那大宫女看着潘亦如向她走来便抬手无声隔空点了慕容渊的睡穴,确保慕容渊不是假晕,听着潘亦如的嘶吼,平静地问道:“见主子?见主子做甚?拿解药吗?”

“是!我要解药!我不能让他死!我爱他!他不能死!”潘亦如瞪着通红的眼睛吼道。

“主子早就说了,他不会见你的。而且这曼罗药无解。”那宫女道。

“不!不可能无解!带我见主子!我要见主子!”潘亦如听着大宫女的话,很是崩溃,竟是跪下磕着头大哭道:“我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见主子!让我见主子!他不能死!他那么爱我那么呵护我,我不能让他死!”

那宫女看着崩溃大哭的女子,目光毫无波澜,依旧用着平静的声音道:“如今毒发,一切已成大局,你后悔也没用,他若死也是你亲自毒杀的。”

“不!不是!不是我毒杀他的!我爱他,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你们才是凶手!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潘亦如闻言不顾一切的歇斯底里地怒吼着,猛地站起身伸手要掐着这宫女的脖子。

大宫女看着如疯子般的潘亦如,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看着趴倒在地上的女子,冷淡地声音伴随着那未消散而回响在宫殿内的把掌声道:“主子说了,你若坏了主子的计划,便让你手刃慕容渊!你若再嘶吼招来侍卫,慕容渊便即刻死在你的手上!”

“滚!给我滚!”潘亦如捂着脸大哭听着大宫女的话,挥舞着手,面若厉鬼地朝这大宫女大吼。看着床上昏迷的人,潘亦如爬到床边,趴在慕容渊身上,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那人要选中我?为什么你要这么温柔地对我,爱护我?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

……

李氏一路上嘱咐太医细心为陛下调理身子,又和吴氏说了几句体己话无非是不要那么操劳,早点向她报喜才是正经事云云。

吴氏听着机械般淡淡微笑,只应声是便送李氏回慈宁宫,没多坐一会儿便也找了借口离开。

慈宁宫里,李氏得知乌王府前的闹剧,听闻手下亲信的汇报当场气红了眼,大殿内无人敢出一声。

好一个王府管事太监!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离间她母子,更是将一顶逾越祖制的大帽子扣到她头上!这是在骂她扰乱朝纲!一个小小管事太监如今胆敢骑到她当朝太后头上!当她是泥捏的不成?!岂有此理!

下人如此行事必定是主子授意的!此刻李氏心中的矛头早已指向王府俩位主人身上。从未被人如此羞辱,从未受过此等屈辱的李氏早就把宫宴上对慕容痕的那丝忌惮早忘了一干二净,想着如何惩治蒋玉蓉教训慕容痕,冷着脸坐在主座上心中细细思量……

选秀圣旨纷纷降落在各府上,选上的重赏,没选中的也赏赐了些布匹玉器。

右相府里,除了三房一家喜上眉梢,其他大房二房的男人都面上一片虚伪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女人呢眉间的嫉恨之色是想掩藏也藏不住。右相刘源和妻子白氏则各有心思却都是面上一副备受皇宠的为人臣子的恭谨与谦卑。

这一大家子与宣旨太监一番客套不在话下。

送走了宣旨太监,刘源想了想当着众人面对着妻子吩咐道:“在公家里取出三百两银子送入宫去拿给湘贵人,见着她了你好好教导她一番。”

白氏赞同的点点头笑着道:“知道了,不用你吩咐我也都打点好了。”又看向元氏道,“你明天和我一同入宫谢恩。”

“是。”元氏抬着头笑着应道。

刘源看着坐在底下面色各异的儿子儿媳们,捋了捋胡子道:“如今湘儿已成为皇妃,咱们府上也是皇亲国戚。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只要求你们始终记住一条,你们同姓刘,血脉相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或你们做出什么辱没门风的事来,那就不再是我刘家的人了!”

众人起身,赶紧应道:“是,谨记父亲教诲。”

刘源看向长房一家道:“成儿和小白氏你们是长子长嫂该起带头榜样作用,莫让为父失望。”看着自小被他器重且自身又备具才能的大儿子,心中百味,失望过后总是抱着期望。

“是,儿子谨记父亲教诲。”刘成夫妇站起身低着头回道。小白氏看了眼前面站的相公,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散了吧。”刘源挥挥手道,看着大儿子道:“成儿随我来书房一趟。”

“是。”

书房里。

刘源看着毕恭毕敬的大儿子,叹了叹道:“夫妻之间如何相处,本不应该由我来教你。何况你已经是而立之年。如今你和小白氏是朝不见晚也不见,我问了你母亲,说是小白氏整日拈酸吃醋,可是如此?”

刘成听着父亲和他说起夫妻之间的相处,清俊的脸红了红,眼里满是惭愧,低着头闷声道:“让父亲劳心了,儿子不孝。”

刘源摇摇头道:“常言道,修身齐家而后才能治国平天下。你已是四品大员,为人处世上也自有一套行事方法,你为官刚正不阿,这是好的,也是陛下喜闻乐见的。可于家事上你却处理得一塌糊涂。夫妻间不和睦自会影响到你处理政务的心情,也容易出现差错。赵大人前儿个和我随口提了一句你与兵部小吏有了些口角,这不像你平日的表现。”

刘成紧皱着眉头,想起那日因为小白氏无理取闹,让他在政务上情绪浮躁,出了岔子,心中对小白氏又怨上几分,“父亲,儿子心性浮躁,儿子知错了。”

“哎,我知道你一直怨你母亲帮你娶了小白氏而断了你与宥氏的姻缘,那宥氏不过是平民百姓对你官途上没有一丝助力,而小白氏算是你母亲的侄女,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原本也是知书达理的好人家,如今闹成夫妻见面如仇人相见……这首要过错倒是在我身上了。”

“父亲……”刘成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难得放下威严架子和他说起掏心窝话的父亲,心中愧疚感萌生,听到刘源谈起那段往事,刘成眼里浮起淡淡的想念。

“哎,要不是我当初首肯让你迎娶小白氏,你或许不会这么和你母亲离了心。”刘源感叹,又劝道:“好歹小白氏跟了你十几年,又给你生了一对儿女,她是你的正妻,你也需要她在官夫人间走动帮衬你。她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不对的你指点指点也就是了,何必闹得如此乌乌泱泱的。该放下的也早该放下了。”

“父亲,儿子早已淡忘那宥婷,是白若岚她……”刘成辩道,却被刘源摆手止住。

“你放不放得下宥氏你自己清楚。小白氏原也不错,也是个明事理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同意让你娶了她,你以为为父给你找的是平庸之辈不成?你的媳妇你自己去了解,为父就不多说了,端看你怎么对她,你若留心些你便知道小白氏的优点。”

“是,儿子知道了。”刘成敛着眉,应道。

“对小白氏多点耐心,错不全在小白氏身上。你回去好好想想为父的话。”刘源看着眉间有些思考意味的大儿子,便知道他说得这番话刘成是听进去了,略带满意的点头道。

“是。儿子知道了,儿子回去好好反省。”

“我帮你请了两天假,明后日你不用上朝点卯,你们夫妻俩从未一同出门过,就带小白氏出去走走吧。”

“是。劳父亲操心了。”

父子俩又闲聊了几句,刘源便让刘成离开。

刘源看着大儿子离开的背影无声叹了一声,拿起手边的折子看了起来……

86.吓坏某人

夜间,慕容痕回到主殿,进门看了眼熟睡的人儿,同以往先沐浴再休息,走出浴房,坐在床沿抬手摸了摸那熟睡女子的烟黝黝的烟发,掀开被子,却整个人傻住了,面色竟有些发白,抬手抖着放在蒋玉蓉鼻子前探一探是否还有鼻息。感受道蒋玉蓉的鼻息,赶紧摇醒熟睡的人,急声道:“玉儿!玉儿!快醒醒!玉儿!”有冲着空中喊到:“忍一!快传周旭!”

蒋玉蓉被摇醒,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某人,问道:“阿痕,怎么了?”声音怎么好像很着急?

“玉儿你受伤了!”

“嗯?受伤?受什么伤?”蒋玉蓉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慕容痕在说什么。

“你流了好多血!你受伤了!”慕容痕急声道。鹰眼看着被子上那一大块血迹,面色越来越白,急得鹰眼通红,伸手把躺在床上的女子抱入怀里,深怕下一刻就感受不到这女子的体温,急声道:“玉儿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抱着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死什么死?这不好好的吗?蒋玉蓉被慕容痕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抬手轻轻拍了拍慕容痕的后背“你……抱太紧了,放松些。”

“不!”没放松反而抱得更紧。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没死啊!”蒋玉蓉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是玉儿流了好多血,你疼不疼?你伤了哪里?”慕容痕终于松开蒋玉蓉,看着蒋玉蓉身下那一大块血迹,就想伸手掀开蒋玉蓉的衣服。

顺着慕容痕的眼光,蒋玉蓉这才知道自己来月事了,满头烟线,头上飞过无数个小点点,看着某人要掀她的衣服,连忙按住,红着脸有些尴尬的说道:“没事没事,很正常。”

这时忍一已经将周旭从被窝里拉出来,提着一路用着轻功急飞过来,虽说二月份,却依旧春风料峭,冷得老头子直哆嗦,听说王妃受伤也不敢开口骂娘。

“王爷,周旭带到!”忍一刚落地就在门口报道。

“进!”慕容痕道。

“不许进!”蒋玉蓉急忙拦着。

才要抬脚进门的忍一和周旭听着一前一后的命令停住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周旭试探地问道:“听闻王妃受伤,还是让奴才……”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蒋玉蓉又急又羞又恼,声音也带着几分焦急几分羞恼。

屋内,慕容痕邹着眉头看着不许周旭进来的具体,劝道:“玉儿别闹,你流了好多血,让他看一看。”

看你妹啊看!你才闹!就你闹!蒋玉蓉在心中咆哮,抬手捂着慕容痕的嘴红着脸无奈地道:“我真没事!这很正常的,每个女子都会的!你别嚷嚷了!”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门外都是练武的,耳力过人,站着的俩人抖着肩,默默离开。

“正常?流血正常?”慕容痕懵懵地看着蒋玉蓉。

“这是每个女子每个月都必须经历的,你不要问为什么,这是生理问题,是自然现象,很正常的,不流血就不正常了。”蒋玉蓉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可是你流了这么多血!你真的受伤了!”慕容痕依旧这么说道。

看着这么紧张的慕容痕,蒋玉蓉很想发笑,却忍着,微笑道:“阿痕,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还是神采奕奕地和你说话吗,不是受伤,这是生理……这是女子区别于男子的生理问题,每个月每个女子总会流一次血的,你先让阿格阿燕进来帮我收拾好吗?”蒋玉蓉温柔的解释道。

“我帮你。”慕容痕说着便将人抱起来。

“……”这人真是……倔得可爱,被抱起来蒋玉蓉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红着脸只得对着门喊道:“阿燕阿格进来!”

守夜的阿格率先进来,见着王爷抱着王妃,红着脸转过头,看着床上一滩血迹,便麻溜的把被子圈起来,抱了出去。阿燕进门也瞧着了,便默默的走到一边的柜子拿出月事带……

“阿痕你放我下来,我进去梳洗,你在外面等我。”蒋玉蓉挣扎着下来。

慕容痕看着婢女们并不着急,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地将蒋玉蓉放下,看着蒋玉蓉和阿燕进入浴室,慕容痕也跟着。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跟在后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红着脸拦着道:“阿痕,别跟着,你在外面等着,没事的,我收拾干净了就出来。”

“你要出来!”慕容痕邹皱眉头,还是不太放心的吩咐道。

“好,放心吧。”蒋玉蓉笑着道。这人也太可爱了。看着慕容痕没再跟着,蒋玉蓉带着阿燕进入浴室。

慕容痕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仔细注意着浴室内的动静。

浴室内,阿燕问道:“王妃怎么这个月提前这么多天?”

“没事,那次在雪地里冻着了,周旭说仔细休养就好了,不碍事的。”蒋玉蓉笑着道。

“是。”

……

慕容痕站在门口一直等着一直听着,看着人还没出来,正想抬手推门,门便开了,见着蒋玉蓉出来便一把抱起往床边走去。

蒋玉蓉坐在床上,看着面色不太好的慕容痕,坐起身,搂着某人的脖子抱着,脑袋蹭了蹭另一个脑袋,笑着道:“吓到你了,抱歉。”想着慕容痕刚刚那股紧张害怕劲儿,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感到一丝甜蜜。

“玉儿没事了吗?”慕容痕搂着抱着他的女子,问道。

“没事了。”蒋玉蓉退开,揉了揉慕容痕的脸,笑着道。接下来便给慕容痕普及这方面的常识。

当听到这所谓的生理期为期一周时,慕容痕目瞪口呆,流血……七天!“玉……玉儿,你会不会死?”

“呵呵呵呵呵,哪那么容易死的,要是那么容易死,我哪能活到现在?就是虚弱一些,有时会不舒服而已。”

“嗯。那玉儿现在会不会不舒服?”慕容痕紧邹着眉头想着。

看着慕容痕又皱起眉头,蒋玉蓉笑着抬手轻轻抚平,笑着道:“现在不会。”

慕容痕伸手将蒋玉蓉抱入怀里,他从来不知道玉儿每个月都会流血,还会不舒服难怪玉儿总是这么瘦弱,要让玉儿多吃些,慕容痕如是想着,默了一会儿,道:“玉儿不舒服要跟我说。”

蒋玉蓉笑着点头道一声好。

慕容痕抱着蒋玉蓉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问道:“玉儿什么时候就不用再流血了?”

真是个好奇宝宝啊,蒋玉蓉淡笑道:“五十岁左右吧。”

慕容痕拧着眉头,了解地点了点头。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歇下。慕容痕听着身边平稳的呼吸声,侧身看着渐入熟睡的女子,睁着那鹰眼想着,想着玉儿本就这么瘦弱还要流血,要吩咐莱福多采买些补品给玉儿补补,想着想着便搂着人进入梦乡。

而这晚,慕容痕一直睡得不安稳,他梦见他的玉儿躺在血泊里,毫无气息……猛地睁开眼,看向怀里的女子,看着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密汗,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起身,出门前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子,便出门晨练去。

晨早起来,阿格端着一碗燕窝冰糖红枣羹进来,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整理自己的蒋玉蓉,轻唤了一句王妃,便把手里那碗血燕羹放在桌子上,对着蒋玉蓉道:“王妃,这是王爷吩咐厨房做的,王妃趁热喝了。”

蒋玉蓉听着笑了笑道:“知道了,先放着。”

“奴婢瞧着昨晚王爷那般紧张王妃,今早又如此关心王妃,奴婢觉得王妃这三年的付出和努力没白费。”阿格微笑着道。

“是啊,确实不容易。”蒋玉蓉笑着点头道。

……

南院。

王好儿让婢女们帮她梳妆,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蓝天出神。

绿茵看着梳妆台上没有镜子,问道:“王妃,为何桌上没有镜子。”

王好儿眼光平静淡淡地道:“我不能成为自己,看镜子作何?”

绿茵不明白,欲要再问却看着自家小姐面无表情,不敢再问。昨晚她实在气不过,欲找乌王理论,被她家小姐狠狠骂了一顿,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姐这般忍气吞声,小姐也似乎满腹心事,不愿告诉她,任她如何哭闹小姐也只是平淡地说若她再闹便遣回相府,她便不敢再想着找谁理论。

出了门,王好儿带着一干人往主殿走去,离着主殿还远就听到隐隐约约的乐声,是她没听过的乐器的声音,寻着声音走去,王好儿发觉这声音是从主院传出来的,便带人走了过去。

主院里,阿荷走了过来,收到来自王爷的冷漠的眼神,只得站在一边等着。

一曲完毕,蒋玉蓉看着对着她微笑的慕容痕,也笑了笑。

“禀王爷王妃,院外王氏求见。”阿荷看着主子放下小提琴,便开口到。

“不见。”慕容痕淡淡地道。

“是。”阿荷得令赶紧离开,可不能打扰王爷粘着王妃……

蒋玉蓉看着这么听慕容痕的话的阿荷,笑了笑,没说什么。

王好儿站在院外直到那激昂的乐声停止,才见着那婢女出来。

“王爷不见,请回。”阿荷简明扼要地说道。

“本妃来给王爷和王妃姐姐请安的。”王好儿温和地说道,欲意提醒这婢女她的身份。

“王爷不见,请回。”

“你好大的胆子!这是端淑王妃!你这婢女好生不懂规矩,见着王妃也不行礼!”绿茵看着面前这婢女如此不识礼数,教训起来。

“端淑王妃?我没听过。我们王府只有一位王妃,不知您是谁的王妃?”阿荷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满眼的疑惑。

“你!我们王妃自然是乌郡王的平妃!太后亲封的端淑王妃”绿茵气得小脸通红,双手叉腰道,怒气冲冲地道。

“乌郡王平妃?我怎么从来没听过?”阿荷蹙着眉头看着跳脚的婢女,看着一旁的小丫头,问道:“小樱,你听过吗?我记得咱们王府近日没办过什么喜事。”

“你放肆!我们王妃是太后册封的端淑王妃,就是嫡王妃见了也得行礼的!”绿茵急得喊了起来。

王好儿看着绿茵这么为她出头,也不拦着,总不能让每个人都觉得她好欺负!

“哟,让我瞧瞧什么来头的端淑王妃居然要求我们王妃行礼?”阿格从后头走了过来站在阿荷前面,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一身浅黄色衣裳的婢女道。她见着阿荷出来这么久,便想着估计被缠住了,遂过来看看。阿格看着一个满脸怒气的婢女身后站着一位面容绝美娇艳的女子,梳着云罗髻,带着八尾金凤簪,身着郡王妃服,端庄美丽,得体大方,饶是在心里欣赏,阿格面上也只是着浅浅的笑意。“这不是昨日进府的王姑娘吗?阿荷,昨日就是她让咱们府前好生热闹。”

“哦,原来昨日府前那般热闹是因为这位王姑娘啊。”阿荷很配合地点点头道。

“你!你们竟然目无尊长,如此诋毁我们王妃!”绿茵恨声道。

“诋毁?没诋毁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端淑王妃?请问您和我们王爷拜过堂了吗?”

阿格看着咱在面前的王好儿面色红了又白,不给那婢女反驳的机会,翘着嘴角道:“太后册封的?我们怎么从来不不知道呢?我们王府从未接过太后的任何旨意!你们竟敢捏造懿旨该担何罪?!再有,陛下已免了我们王妃御前行礼,你居然胆敢让我们王妃对你这无名小卒行礼,你的权利地位难道比陛下还大不成?!”阿格掷地有声地说道。

王好儿身子晃了晃,面色发白,赶紧拉着有些失控的绿茵出声道:“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想来给王爷和王妃姐姐请安的,姑娘没必要如此大动肝火。”

“大动肝火?是你这婢女口出狂言,大逆不道,自恃甚高,目无皇权,捏造懿旨,竟敢凌驾于九五之尊之上,以上种种就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阿格冷这脸说道。

“姑娘误会了,茵儿没有这个意思,既然王爷和王妃姐姐不得空,我便不打扰了。”王好儿看着这么能言善辩颠倒烟白的婢女,深觉再待下去绿茵会丢了性命,甚至她也会受到牵连,赶紧带人回南院。

阿格看着白着脸,强颜欢笑的解释又急匆匆离开的王好儿,哼了一声,看着面带微笑的看着她的阿荷和一脸佩服的小樱,抬了抬下巴,给了个自信的微笑。

阿荷抬起手戳了戳阿格的脑袋,笑着道:“看你得意的。”

“那是,你得感谢我及时过来帮你。”三人说笑着,转身便看着不远处携手的俩位主子。

“王爷王妃。”三人齐齐行礼蹲在地上不敢起来。

蒋玉蓉看着越来越能雄辩的阿格,或许加以培养阿格这方面的能力……蒋玉蓉想着。

“起来。”慕容痕看着这跪着地婢女,点点头道。

“是。”三人皆低着头站到一边。

“做的不错。”慕容痕看着阿格特别难得地道。

阿格蹲了蹲身,小脸激动得通红,王爷居然表扬她了,那她以后就更不会对那王好儿客气了,阿格想着。

蒋玉蓉看着阿格激动的小脸还有亮晶晶的杏眼,那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会继续努力’,蒋玉蓉想着是不是真的可以培养阿格这方面的能力呢?

“玉儿,我先去书房了。”慕容痕看着身边的女子笑着道。

“嗯,去吧。”蒋玉蓉点点头道。

“仔细照顾王妃。”慕容痕看着那边上的三个婢女淡淡地吩咐道。

“是。”三个婢女齐齐道。

看着慕容痕离开,蒋玉蓉也转身进入自己的小书房,在书架边翻了翻找出一本记录每个王朝能言善辩的大臣的事例,蒋玉蓉翻了翻,里面还夹着她的笔记。“阿燕,叫阿格进来。”

“是。”阿燕走了出去。

“王妃,您叫奴婢?”阿格走了进来问道。

“阿格,你来,这本书你拿去看。”蒋玉蓉朝阿格招招手。

“书?”好端端的怎的要她看书?阿格很疑惑。

“拿去看,限你半个月看完。”蒋玉蓉道。

“为什么啊,王妃?”阿格接过书,问道。

“我瞧你嘴皮子挺厉害的,想培养你这方面的能力。”虽然蒋玉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定地想要培养阿格,可心中一直坚定一个信念人才不限性别。既然她发现阿格有这方面的才能着重培养也没错。

阿格眼神闪亮亮看着坐在书案后的女子,高兴地笑着道:“是,谢王妃!奴婢半个月内定看完这本书。”

“去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蒋玉蓉点头笑着道。

“是,谢王妃。”阿格拿着书兴高采烈离开。

“王妃怎的想起要培养阿格?王妃可有什么打算?”阿燕看着咧着嘴,蹦跳着离开的阿格,看向蒋玉蓉问道。

“没什么,总觉得能言善辩也是一种能力,既然阿格有这方面的天赋,就提升她这方面的能力也没什么。”蒋玉蓉淡笑道。

“王妃若是为帝王必是一代贤君。”阿燕笑着道。

“什么帝王不帝王的,可别乱说。”蒋玉蓉微笑道,“女子的才华也不应该仅限于闺阁*,更何况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存在,你们也不比他人差什么。”

阿燕听着点点头道:“王妃说的是。”

“阿燕你想学什么?可有对什么感兴趣的?”蒋玉蓉看向阿燕问道。

阿燕想了想摇摇头道:“奴婢不如阿格能说会道,也没对其他事物感兴趣。”

“不必急着回我,你若想学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都可以来跟我说,我会给你找师傅指导你。”蒋玉蓉微笑着到。

“王妃……”阿燕瞬间红了眼眶,跪下,带着哭腔道:“王妃,奴婢何德何能得王妃如此眷顾。”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蒋玉蓉看着跪下的阿燕,赶紧起身扶她起来,笑着抹去阿燕脸上的泪,道:“何必如此?我从来不拘着你们,我也说过,你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比别人差。你们有喜欢的,我又有能力成全你们,怎会去阻止你们拦着你们?”

“是,谢王妃恩典。”阿燕摩挲着泪眼道。

87.燕子拜师

南院里,王好儿从没被下人这么下脸,只是去请安却受到婢女如此的羞辱。她也明白王府所有人都不接受她,也不承认她的身份,这对她想要打探慕容痕的消息是难上加难。

“小姐,明明小姐是太后亲封的,为何她们如此对待小姐?呜呜呜呜……”绿茵看着自家小姐坐在窗前静默的模样,绿茵心里委屈极了。

王好儿听着绿茵的哭泣声,并没有看向绿茵,眼光望着窗外,淡淡地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小姐……”

“出去。”

“是。”绿茵抹着泪出去。

王好儿趴在窗沿无声哭了起来,如今,她该如何是好?哭了一会儿,王好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回想着昨日在王府外莱管家的话,还有今日那婢女的话,心中计较着该如何查慕容痕是否有其他身份……

书房里。

一大早,周旭就拿着一本书晃晃悠悠地漫步走来,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昨晚睡了个好觉,今天醒来倍感精神呐!王爷的笑话可不容易看到的,呵呵呵呵……才上台阶,书房门就开了,周旭顿了顿,走进黑暗的书房,每每进来他总觉得慎得慌,所以能不来王爷的书房,他是坚决不来的。“属下拜见王爷。”

“何事?”慕容痕看着手上的折子头也不抬的问道。

“属下带一本书想送给王爷。”周旭说着走上前并把手上的书放在桌子上。

慕容痕抬头,看着桌上躺着的书,一抬头,人已经跑没影。

暗处的忍一看着放下书脚底就抹了油似的跑没影的周大夫,暗道一句没出息,看着桌上放的书封面的四个大字,忍一没能忍住地无声暗笑起来……

慕容痕在折子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放下笔,伸手拿过那书,一目十行地翻看起来一边看一边还划重点做记录。待整本书看完,慕容痕也着墨写满两张纸,写完,又拿起来看了一眼,再次提笔。

“忍一。”

“主上。”

“拿到大厨房。”慕容痕拿起刚写完的纸拿给忍一。

忍一接过,应了一声就转身前往大厨房。出了门口,忍一快速看了一眼手上的菜单,嘴角抽了抽,王爷也会关心人了,还特意嘱咐厨房做这些补血的菜色汤羹,真是……要不是他亲眼看着的话……太不可思议了!想起昨晚主子差点闹出大笑话来,忍一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午饭时,蒋玉蓉就看着面前摆着几样补血养身的菜肴,例如摆在她面前单独一碗花生红枣粥,还有桌上那一大碗红枣枸杞乌鸡汤,蒋玉蓉挑了挑眉毛,这应该是佘嬷嬷给她准备的吧,只是平时来月事也不见得佘嬷嬷给她这么大补特补的……

看着似乎接受这一桌菜的慕容痕,蒋玉蓉笑着问道:“怎么今天突然要吃大厨房做的菜?”今天居然让忍一来告诉她不用去厨房做饭,吃大厨房做的,听到忍一的话蒋玉蓉还不相信的再三确认,之前她人有时懒懒的不想动弹也就没做饭而吃大厨房的,某人可是一看菜色就不肯吃的,今天居然没反对还主动提出吃大厨房烧的菜,有些不可思议……

慕容痕看着浅笑吟吟但面色不是很好的女子道:“你流血了,不舒服。”说完抬手给蒋玉蓉盛了一碗乌鸡汤。

“……”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流血……有名称的好吗!看着慕容痕的动作,蒋玉蓉暖心,笑了笑道:“也不会那么难受,你不用那么担心。”看着慕容痕微皱的眉头略带凝重的表情,蒋玉蓉很想笑,却觉得无比暖心,这男人的关心还挺受用的……

“你得多补补。”慕容痕看着笑得开心的女子认真地道。

“吃吧,菜快凉了。”蒋玉蓉给那个要她多补补的男人夹了一筷子胡萝卜炒肉丝,笑着道。咬了一口肉丝,蒋玉蓉笑着道:“这是嬷嬷做的。”

“你知道?”慕容痕抬眼问。

“嗯,儿时总缠着母亲给我做饭,母亲的手艺也是一绝的,而嬷嬷自幼就跟着母亲自然也传习了母亲的厨艺,父亲心疼母亲就让嬷嬷给我做饭,虽然一样好吃但做的味道还是和母亲有些不同。”蒋玉蓉笑着回忆起童年时光笑着道。

慕容痕尝了一口道:“没你做的好吃。”

蒋玉蓉闻言看着认真评价的男人不禁笑了起来:“你要是尝了母亲做的肯定吃不下我做的。”

“玉儿是跟岳母学的厨艺么?”慕容痕看着喝着汤的女子问道。

“嗯,是呢,我也会做母亲的拿手菜,不过味道总和母亲的差了一两分。”蒋玉蓉点头道。

“岳父也经常吃岳母做的饭?”

“那倒没有,父亲不让母亲做饭,说有下人何必自己操劳,不过母亲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也会做的,家里有什么好事发生母亲也会亲自下厨庆祝一番的。”蒋玉蓉听着慕容痕脱口而出的‘岳父’‘岳母’心中一笑,果然潜移默化是很有用的。

“我不曾听闻闺中女子必学厨艺。”慕容痕夹了一口青菜,说道。

“母亲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的,我外祖父只是个商人,外祖母虽出身官宦之家却也不过是一方县令,外祖父有恩于曾外祖父,如此外祖母就嫁给外祖父,所以小家庭出身的母亲自然就会厨艺了。”蒋玉蓉解释道。

她也是问窦氏才知道的,原来出身小官宦人家的也不是能够前呼后唤的,是要自己亲力亲为的,曾外祖母如此,外祖母嫁给外祖父一个商人自然不会缺衣少食却也要事事亲力亲为,毕竟这个时代对商人还是有很多限制,本人不能参与科考,家中不能有奴仆,出行不能骑马乘轿只能乘驴或骡子……如此出身于小家庭的窦氏心疼自己的母亲从小就包揽所有的家务,这还是她听她的外祖母说的。

慕容痕有所了解地点点头,又问道:“岳父已是丞相,玉儿也是大家闺秀,为何还要学厨艺?”

“嗯……喜欢母亲做的饭,想和母亲做的饭一样好吃就要求母亲教我。”蒋玉蓉想了想道。

慕容痕了解地点了点头,俩人就这么着你一句我一句地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期间慕容痕不忘给蒋玉蓉添汤,还给夹些补气血的菜肴,这倒让蒋玉蓉难得地体验了一把某人亲自伺候的待遇了,心中暗自偷笑。

晌午时候,阿荷托着碗胶芪枣汤走进主殿,笑着道:“王妃,这是王爷吩咐厨房给王妃做的。王妃趁热喝了吧。”

坐在软榻上的蒋玉蓉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满脸笑容的阿荷,脸颊微红道:“未免过度紧张些了。”慕容痕也不怕把她补上火了。

“王爷关心王妃呢,今日特意嘱咐厨房给王妃炖些补气血的汤羹做些补气血的菜肴,大厨房里厨娘都一脸疑惑又不敢多问呢,王妃您喝吧。”阿荷笑着道,将手里的托盘往蒋玉蓉面前递了递。

“呵呵呵,真是的,他怎么就这么劳师动众。也不怕我补过头了。不用了,你拿下去吧。”蒋玉蓉虽口里埋怨,却是满脸笑容。

“王妃,菜单佘嬷嬷看过的,佘嬷嬷也觉得王妃身子弱该补补又往菜单上添了几样。这汤羹是王爷特意嘱咐王妃喝的,王妃别辜负了王爷的心意。”阿荷好声劝道。看着主子终于让王爷上心,她内心也是十分欢喜的。

“好吧。”蒋玉蓉拿过托盘上的胶芪枣汤喝了起来,一碗下肚,蒋玉蓉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道:“晚饭吩咐厨房不必做那么多补气血的菜肴了,你跟佘嬷嬷说一声让她捡着做两三道,其余的照常做几道王爷爱吃的。”

“是,奴婢这就去厨房吩咐一声。”阿荷笑着接过蒋玉蓉手里的碗离开。

这边夫妻和睦而外头的夫妻却不怎么和睦了。

王府前的闹剧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左相府王梁听闻之后,除了对女儿的愧疚之外,便是对乌王慕容痕更加痛恨和怀疑。而昨日嫁女嫁得满城笑话的左相夫人薛菲听闻女儿的遭遇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怨怼自己的丈夫,自此薛菲事事与王梁作对不再话下。

再说这昏迷过去的慕容渊,此刻已在情芳殿悠悠转醒。

慕容渊睁开眼睛看着眼带悲伤面容自责的女子,哑着问道:“如儿,朕怎么了?”

“皇上。皇上您醒了?可觉得哪里……”潘亦如抬手抹了抹眼泪,道,“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朕无事。如儿怎么哭了?”慕容渊问道。

“臣妾……臣妾看陛下辛苦,积劳成疾,臣妾难过。”潘亦如哽咽着说着。可没人知道,她心如刀绞……

“傻如儿,朕没事,莫要再哭了。”慕容渊看着为他垂泪的女子,心中温暖,便挣扎着起身。

潘亦如看着慕容渊要起来,便连忙把人扶起来。又唤来下人,端些粥食过来。

慕容渊吃完粥喝了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适便要起身前往御书房。

“皇上您身体还没全好,还是再休息几日。”潘亦如满眼心疼地道。

“国事为大,朕也没什么大碍了,爱妃放心。”慕容渊抬手摸了摸潘亦如的嫩脸,笑着道。

潘亦如看着已经走远的慕容渊,又落下眼泪……

御书房里,慕容渊听着底下的人汇报昨天乌王府前的事,目光深沉,挥挥手,让探子下去,看着空旷的御书房……慕容痕是不是知道了?呵,知道了又如何,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若查不出什么来,能恶心慕容痕也不错……

慕容渊手指轻敲龙案发出笃笃的声音,从几次宫宴看来慕容痕挺在乎那个蒋玉蓉的,或许那个蒋玉蓉可为朕所用,那么……“龙卫!”

“属下在!”一男子无声出现在御书房。

“朕命你彻底调查蒋玉蓉,事无巨细!”慕容渊看着单膝跪在御书房中央的黑衣男子道。

“是!”音落消失。

慕容渊看着那黑衣人原本跪着的地方,像极了先帝的瑞凤眼忽而半眯起来,带着冷意和戾气,呵,慕容痕你的软肋朕或许知道了呢!

慕容渊拿起龙案上的奏折批阅起来,看着王梁的秘奏,看着账面上的数字日益增大,慕容渊欣慰的点点头,看着上面的提议,执起朱笔批下‘准’字,又命龙卫送去左相府,不在话下。

接下来几天,王好儿除了在南院走动让手底下的人在府内四处打听之外并没有在王府内走动,而她的一举一动皆在那一双犀利的鹰眼里。

花园里,连日来吃了不少补气血的汤汤水水气色一日好过一日的蒋玉蓉如同往日闲着没事带着一本书到风亭里坐着,一边看书一边享受春风带来的丝丝桃花香。阿燕站在一旁,看着安逸恬静的主子,想起还在蒋府时听来的各种后宅斗争手段,想起这些天安守本分没有动静的女人,忽然开口有些踌躇地道:“王妃……奴婢……”

蒋玉蓉抬起头,带着淡笑看着欲言又止的阿燕,问道:“怎么了?”

“奴婢想学医术。”阿燕想了想还是说出口。

“医术?阿燕怎的突然想学医术?”蒋玉蓉合上书,有些好奇地看着气色好多了的阿燕,问道。

“奴婢年幼时经常随父亲进山,也识得一些普通的药材,奴婢没什么能耐,想着学点医术,日后王妃若出远门也有个略懂岐黄之术的人在身边。”阿燕说道。

蒋玉蓉看着阿燕认真的神情,这丫头事事都将她放心上……蒋玉蓉心中更为感激,便也不再多问,笑着道:“你即是想学,我也不拦你,等会儿我给你找几本医书,医术……”医术光看书是不行的,得给阿燕找个德高望重的医者为师……去哪找?

阿燕看着蒋玉蓉深思的模样想了想,淡笑道:“王妃,奴婢想拜周先生为师。”阿燕道。

“府医周旭?”蒋玉蓉想了想笑着道:“我倒是忘了有周先生了,也好,等我去和周先生说一声。”

“王妃有所不知,在奴婢……艰难的时候,周先生说过要认奴婢为义女。”阿燕淡笑道。

蒋玉蓉看着阿燕如今带着淡淡的笑意面容,却没错过那停顿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哀伤,心中疼惜不减。听着阿燕的话,蒋玉蓉眼里带着高兴,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道:“竟有此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说着便起身,看着阿燕道:“走,咱们到周先生那儿去。今日就把这拜师的事给完成了。”

阿燕看着眼里面上都替她高兴的主子,心中感激万分。笑着点点头。

主仆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周旭的院子,便看到周旭正站在药架旁边摊药材捡药材。

“周先生。”蒋玉蓉唤了一句。

周旭闻声看着来人,放下手中的簸子,对着蒋玉蓉行礼:“周旭见过王妃。”

“周先生免礼。”

“王妃这边请。”周旭伸手示意请蒋玉蓉到一旁的石椅落座。

站在蒋玉蓉身后的阿燕也对着周旭行见面礼。

“今日我可有一事要拜托周先生。”蒋玉蓉笑着道,走到石椅上坐下,也示意周旭落座。

“不敢。请王妃吩咐。”周旭看着带着亲和的笑容的女主子,也不见外地坐下笑着恭敬地道。

“这事儿啊,我还真强迫不得周先生,端看周先生同不同意。”蒋玉蓉笑着道,“我也不卖关子了,阿燕想学医术,不知周先生愿不愿意收下阿燕为徒弟?”

“学医?”周旭有些意外,极少女子要学医的,便不由得问出声。

“是,奴婢儿时常随父亲上山认得些许草药,奴婢想拜周先生为师学医术。”阿燕看着周旭语气平淡却真诚。

“不瞒王妃,老朽其实想认这丫头为义女的,只是……”周旭听着阿燕的话,看着蒋玉蓉笑呵呵道,“只是这丫头嫌弃老朽,老朽也只能做罢,没成想……”周旭摸了摸下巴,“哈哈哈哈哈,没成想这丫头竟想学医术,好啊,老朽巴不得有个徒弟可以使唤呢,哈哈哈哈,好啊。谢王妃成全。”周旭站起身朝蒋玉蓉拱手。

“……”徒弟…确实是用来使唤的…蒋玉蓉笑着道:“周先生能同意那是再好不过了,阿燕就劳您照顾了。”看着周旭点头,蒋玉蓉对着阿燕道:“快去倒杯茶来。”

阿燕应着,不一会便端着杯茶过来,走到周旭面前跪下,将茶举过头顶恭敬地道:“师傅请用茶。”

“好。”周旭接过茶喝了一口便放下,扶起阿燕乐呵呵地道:“乖徒儿再去倒杯茶来,老夫要认你为义女。”

阿燕看着倔强的老头,看着带着微笑点头看着她的主子,淡淡一笑,起身拿起桌上刚被放下的茶盅,再次跪下道:“义父喝茶。”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闺女快起来,老朽今日收了个徒儿又多了个女儿,皆大欢喜,人生无憾。”周旭笑开了脸,起身对着蒋玉蓉深深一拜道:“谢王妃成全。”

“周先生快免礼。”蒋玉蓉笑着道。看着周旭眼里满是喜悦,想来这周旭也是打心里认可阿燕的,那她就不必担心周旭是因为她的身份而不得已接收阿燕的,她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的。看着阿燕脸上的笑容,蒋玉蓉也开心的笑了起来,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并深入学习,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蒋玉蓉让阿燕留下跟着周先生学习,自己带着小丫鬟离开小院。

周旭送走了蒋玉蓉,带着和蔼的笑容看着静静站在一边的阿燕,道:“燕丫头,你即拜我为师,我可是很严厉的,医术不是玩过家家是悬壶济世与人命挂钩的,用的恰当便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用的不当心怀恶念便是将人命往阎王手里送。你可明白?”

“师傅,徒儿明白,徒儿并不是心系天下苍生想着悬壶济世,徒儿只想着能为王妃做点什么,人心叵测难免有些痴心妄想的人想用下九流的手段陷害王妃,我只想护王妃周全。”阿燕看着一脸认真和她说道的白发老翁淡笑道。

周旭点点头,眼底的赞赏流转于那双虽浑浊却也明亮的眼睛,点着头笑着道:“像你这么忠心的丫头真是难得,如此,你每日清晨来我这识别一百种草药。”

“是。”

“你且站着。”说着周旭就走进耳房,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本走了出来,将手里的书拿给阿燕,道:“拿着跟我来药房。”

……

阿燕拜周先生为师学医术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王府。

阿格阿荷和阿绿听闻也替阿燕感到开心,三个小姑娘挤在一起正在小书房外筹划着如何给阿燕办个像样一点的庆贺宴再加上过几天便是阿燕的生辰一起办了,让她开心开心,阿荷提议找佘嬷嬷商量商量,其余俩人都同意,便招来小樱让她守着小书房,吩咐完三人便去佘嬷嬷。

晚间,阿燕听着要给她办宴席如何如何准备说得满脸兴奋的阿格,还有不断提意见的阿荷与阿绿,心中温暖,淡淡一笑,抬手抽出阿荷手里的打断不停地往单子上增加东西的毛笔,看着停下来看着她的姐妹们,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只是一个奴婢,不应该仗着王妃的信任而如此操办庆生宴,没得让别人笑话咱没了规矩。”拿着毛笔抬手一划拉,就将单子上面的菜色减了一大半,只剩下几道普通的家常菜。

“阿燕,我们想着如今你拜周先生为师是好事,也理应办一个小宴庆贺,外头拜师可是敲锣打鼓的,咱不过是办个小聚餐而已,并不越矩,佘嬷嬷最看重礼仪的她也是支持的。”阿荷看着阿燕劝道。

“你们的心意我明白。可咱们这是王府,虽有王妃帮我撑着但底下有多少人依旧瞧不起我,我心里明白,我自是不在乎的,请他们来他们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必是会答应可到时一个个面上说着好听话却直拿那满是嫌恶和嘲笑或同情的眼睛看着我,我又何必委屈自己去与他们周旋,到头来饭没吃好反吃一肚子闷气,不请他们我反倒能尝出那菜的味道。

我拜周先生为师已在王妃见证下行了礼,外头都是自由身自然是按规矩操办。你们既是要为我庆贺那便只是请师傅和佘嬷嬷再有咱们几个吃顿饭便是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一边说着阿燕一边抬手又划掉名单上大多数人。

阿格阿绿对视一眼,眼里带着歉意看着阿燕,阿绿伸手握着阿燕的手道:“燕子,对不起,我们本想给你办个像样的拜师宴和生辰宴,没考虑到这些,我们……”

“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开心,你们有这个想法我已经很满足了。”阿燕笑着道。

阿荷转身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阿燕如今面上这么平淡的说着,她却仍能听出阿燕话语中的那丝恐惧与逃避,心里百般滋味,着实让她难受。

阿燕看着眼眶微红的阿荷,朝她微微一笑,垂下眼睑,拿起茶杯掩盖眼底的那抹悲凉,她如今只为王妃活着,仅此而已。

三个丫鬟看着阿燕这么说,也没再说什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回屋去。夜里,阿荷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上外衣到外面走走,见着阿燕的房间还亮着灯,表走过去轻轻地敲门轻唤了句:“阿燕。”

阿燕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衣,这才下床起身去开门,“阿荷,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阿荷看着背着烛光看不清面色的阿燕,便笑着道:“我睡不着,看着你屋里还亮着便过来瞧瞧。你怎么还不睡?”走进屋子,转身这才借着烛光看清侧着半边脸的阿燕微红的眼眶有些苍白的面色,走过去心疼地问道:“阿燕,可是又做噩梦了?”

“阿荷……”阿燕倾身抱着阿荷,颤着音道:“阿荷,我害怕,每晚总会梦见在那破庙的一幕幕,醒来总是害怕自己依旧身在那破庙,我怕……”

“阿燕……你不要去想它,如今你拜周先生为师,一切都在变好。”阿荷忍着鼻酸,尽管说出来的话苍白无力,可她也只能这么宽慰着。

阿燕静默了了许久才道:“阿荷,我恨极了这世间的男人!”

阿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站着抱着阿燕许久,默叹了一口气,安抚地拍了拍阿燕的后背道:“我去给你拿碗安神汤,你喝了之后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嗯。”

阿荷才要出门就被阿燕喊住,转身疑惑地看着阿燕,只听她道:“你就这样去大厨房么?”

阿荷低头一见,看着自己只披了件外衣就出来,小脸红了红,伸手接过阿燕递过来的裙子,穿上简单地理了理就出门去。

拿着碗安神汤正要走出大厨房的阿荷冷不丁被一把剑架在脖子上,漆黑的空间那把架在脖子上的剑却闪着逼人的寒光,只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男音:“谁?!”

88.莫名的疑心

沉冷且带着杀气的声音再加上架在脖子上在黑暗中泛着寒气的剑,阿荷吓得摔了手里的安神汤,白着脸:“我……我……”‘我’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阿荷姑娘?”那男音有些不确切问道。

“是……是……”

收了剑,忍一走到阿荷面前,漆黑中看着僵着不动,白着脸的阿荷,蹙着眉头,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大厨房做什么?也没点灯。”

阿荷腿软了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得忍一眼快扶着才不至于坐在冰冷的地上。

忍一将阿荷扶出大厨房,让她坐在廊上,叉手抱剑借着月光看着面色有些惨白的女子,好看的剑眉紧蹙着,眼里似乎有一丝内疚,想了想放轻声音道:“你不该这么晚还在府里走动,夜间不安全。”想了又想再补一句,“多刺客。”

“我……我只是想给阿燕拿碗安神汤就离开,门开着所……所以没点灯,她……她做了噩梦,”阿荷被那把寒剑吓到了还没缓过神来,依旧感觉到脖子处那抹寒冷。

忍一看着她的那双大眼睛依旧闪着恐惧,说话结结巴巴的女子,将抱于胸前的剑拿着放在身侧,才道:“以后记得拿盏探路灯。”

阿荷瞄了眼被忍一拿在身侧只露着一丁点的剑柄,扭过头,点了点表示知道了。

“等着。”忍一见着阿荷这模样,转身进了大厨房,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留了个心眼,要不然按着以往问都不问一声一剑下去,他不得后悔死……

没一会儿忍一就拿着一碗温热的安神汤出来,递到阿荷面前,道:“喝了。”

阿荷看着面前的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安神汤,伸手接过,捧着仰头和个精光,将空碗拿给忍一道:“谢谢。”

“嗯。”忍一接过,转身进去,再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小食盒,拿给阿荷。

阿荷诧异地接过,便知道里面也是一碗安神汤,站起身,仰着头看了眼俊朗的忍一,又快速地低下头。

“走吧,送你回去。”忍一看着面色好些的阿荷道,率先走开。

阿荷见着,赶紧跟上。

低着头走,阿荷盯着食盒走偶尔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那双黑色靴子,夜风吹过,脖子处那抹寒意还未消散,阿荷缩了缩脖子。

“吓着你了。”

一道男音突然从旁边传来,阿荷抖了一下,抬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在身边的忍一,磕巴着道:“没……没有。”

忍一看着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阿荷,他有那么可怕么?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抱歉。”

阿荷停下脚步诧异地抬头看着忍一。

忍一见着停下脚步的女子,自己也停下来,蹙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阿荷道,这人……跟在王爷身边的第一亲卫竟跟她说抱歉!不可思议之余心中似乎另有一种感受,却是说不出来。

看着阿荷继续抬步走着,忍一疑惑地看了眼阿荷,又打量了一下身边的女子,见着似乎因为来不及打扮简单地用一条发带将松散的长发束着,一袭简约单调的丫鬟服侍月光下却是别样的好看,忍不住侧目多看几眼,之后未免小姑娘不自在,忍一加快几步走在前头。

阿荷感受到身边的人加快脚步走到她前面又保持一定距离,这才松了一口气,悄悄抬眼打量着走在前面的挺拔的身影,‘要是这条路能再长些就好了……’如此不由自主地想着,忽然意识到自己想的什么脸蛋红了红,甩了甩头,低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

走在前面的忍一自然没见着身后女子有些窘迫地甩头的模样。

一路上俩人没再搭腔,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谢谢你,忍一大哥。”到了燕堂,阿荷笑着对忍一道谢。

“嗯,回去吧。”

阿荷点点头,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忍一才要转身离开见着去而复返的女子挑眉看着。

“忍一大哥,那个,你不用跟我说‘抱歉’,是我思虑不周。”阿荷看着忍一又垂下眼睛不敢直视。

刚刚停下来就为这个?忍一薄唇一勾,说道:“以后半夜出来记得拿盏灯。”

“好。”

“回去吧。”

“是。”阿荷微微墩身,看了眼似乎嘴角带笑的忍一,赶紧错开视线,想起刚刚自己的胡想,小脸不自觉地红了红,转身略带急促地离开。

回到燕堂,阿燕见着才回来的阿荷,松了一口气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才要去找你。”

“原本可以回来的,走到半路绊着石子汤洒了就折回去重拿了一碗。”阿荷垂下眼睛复抬眼看着阿燕道。

看着阿燕没有疑惑喝了安神汤躺下,她便离开,各自歇下。

自从在主院外被蒋玉蓉身边的大丫鬟阿格奚落了一番之后,王好儿再也没有出南院,却让南院的一个小丫鬟打听王府的情况,那丫鬟机灵从见着王府众人似乎对她的主子不大理睬,拿出王好儿给她的一袋碎银子,晃悠地走到浣洗房,塞给一个专门观浣洗房下人的管事嬷嬷,甜着声音伏低身子掏出二十两塞给了这位管事的手臂道:“柳妈妈,我们小姐的衣服还劳烦您仔细照看着些,这点小心意奴婢怕妈妈也不屑拿去买酒食吃,我们小姐进府带不得多少东西,傍身体己银子也没几个,还怕妈妈笑话好歹也能买些小零嘴解馋。”

一个小小浣洗房的管事每月例钱也不过五两,如今一下子拿了四个月的例钱,柳妈原本不乐意的面色瞬间变得明快起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瞧,又从未被其他人这么尊敬过,虽是管事但王府里她从未敢因这管事身份就作威作福,前任管事不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么?柳妈顿时就挺拔了腰杆,将银子收入袖管里,笑着脸道对着身边的小丫头道:“哎呦,谢王主子的恩。瞧姑娘说的哪儿的话?王主子要是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吩咐就是,那还需要如此倒是让老奴臊着这老脸了,呵呵呵呵。”

小丫头小兰听着柳妈这么说便立刻胡诌道:“前儿个绿茵姐姐收了我家小姐的衣服发现有几块地方被染了色,小姐虽进了王府却不受待见,只能忍气吞声的不敢有怨言,唉,奴婢自小跟着小姐长大,打从心眼里替我们家小姐委屈难受,妈妈还请您通融些,却是可怜奴婢,主子不得意我们做奴婢的也……”说到最后小兰啜泣了起来。

正所谓拿人手短,柳妈一听是浣洗房出了差错,且在她的管辖内,袖管里的银子那也不是还也不是,因笑道:“姑娘不知我们成天有上百件衣服要洗,这儿的人手总共也就这几个,也没能注意那件是那房的,只有王爷王妃的衣服特意分开来专人洗,其他的都是由我们来洗的,一天下来一人也得洗上个七八十件的底下的人难免有做乏了偷懒的情况,姑娘还替奴才给王主子赔个不是。这个钱老奴可不敢收着了。”柳妈说着便将银子从袖子里掏出来递给小丫头。

小兰哭着摇头抬手推了回去道:“妈妈你就收着,好歹对我们小姐尽心些。我们奴婢不被人待见这没什么,奴婢见着小姐被人冷落心里难受……”

柳妈连声应道:“诶诶,以后王主子的衣服便由老奴来负责。”

见着小兰点头却又啜泣不止,柳妈虽在王府里的浣洗房里的终日与水相伴,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王好儿的遭遇处境她还是知道的,如此竟不由得心生同情,拉着啜泣的小兰走到一边,坐下叹了一声道:“哎,我晓得,王主子的日子不好过,没和王爷拜堂一个名分都没有,这日子不好过。我们王妃是个厉害的,前年进门那会儿……”柳妈左右看了看,将头凑到小兰耳边小声说道:“进门那会儿王爷也不待见王妃,我听说王妃给王爷送的东西全被王爷扔了的,可咱们王妃实在厉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如今啊可是把王爷的魂儿都给勾住了。”

小兰耐着性子听着柳妈像倒豆子般说个没完:“你不知道,去年年尾发生了件大事……”

暗处,忍二冷眼看着这老妈子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

主院。

“王妃。”佘嬷嬷走了进来,对着侧卧在里间软踏上的蒋玉蓉唤了一声。

正闲着没事闭眼小憩思考人生的蒋玉蓉听到声音,转过头看了一眼带着慈爱又恭敬的神色的佘嬷嬷,起身,笑着道:“嬷嬷,坐。”

四下没什么人,佘嬷嬷知道蒋玉蓉的脾性便笑着应了一声走过去略坐在榻边,看着神色间总有那股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忍不住抬手抚了抚蒋玉蓉的脸,感慨道:“我的小小姐长大了。”

“嬷嬷怎么了?”蒋玉蓉看着突然感慨的佘嬷嬷有些好奇,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一听到‘小小姐’这个称呼她就知道佘嬷嬷定有什么贴心话要和她说。

“小小姐,如今你与王爷成婚也快三个年头,老奴知道老奴越矩却也还是要说。小小姐可不要生气。”

“嬷嬷尽管说便是,我不生气。”

佘嬷嬷捋了捋蒋玉蓉耳边的碎发,握着蒋玉蓉的手,笑了笑道:“别人家成亲三年孩子都能到处跑,王妃您为何迟迟不和王爷圆房?”

听着佘嬷嬷的话,蒋玉蓉愣了愣,继而脸微微晕红,低头低头看了眼覆盖在她手上的略显粗糙的手继而抬眼看着佘嬷嬷笑着道:“我还年轻,这事儿不急。”

“如何急不得?女子年华就这么几年光景,如今王爷是对王妃极上心的,王妃之前的顾虑我知道,如今也该……”佘嬷嬷看着面色微红的蒋玉蓉笑着道,“我知道在这方面咱女子总是被动的,可王爷他性格古怪冷淡,王妃你也该主动些才是,如今这王好儿进府王爷虽对她不理不睬可难保那天王爷就看上了她那也说不准的,到时王妃该如何之处?”

“嬷嬷,阿痕他不会的。”蒋玉蓉越听越好笑,却也没反驳佘嬷嬷也没解释王好儿如何如何。

“唉,什么会不会的,男人都是贪图新鲜的,普通人家尚且还有三妻四妾的,这王侯之家更是如此,老奴知道王好儿目前不得王爷欢心可王妃当初不也是百般的讨好王爷才有今日?王妃就能保证王好儿不会依样画葫芦?子女才是最大的依靠,王妃你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佘嬷嬷越说面色越严肃。

蒋玉蓉是越听心里越温暖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嬷嬷放心我心里明白。”

“老奴知道小小姐是个明白人,可如今来了个王好儿又生得那般娇俏美艳,老奴这心打从她进门起就没踏实过。”佘嬷嬷微拧着眉道,“王妃该主动些才是可不能被王好儿抢在前头。”

“嬷嬷你多虑了,你放心吧,不会你想的那般。”看着佘嬷嬷这么替她担心,蒋玉蓉心中实在开心,可是……她还没想着将自己交给慕容痕……

佘嬷嬷刚想开口再说几句,就听见门口一道低沉却不带冷漠的声音,“玉儿。”

慕容痕挥开帘子就看见佘嬷嬷和蒋玉蓉紧挨着坐着,微皱着眉头,却也没立刻赶人。

佘嬷嬷只得起身对着慕容痕行礼,低着头怀着心事走出去。

“聊什么?”慕容痕走过去挨着坐还不够将人搂过来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聊起小时候的事。”蒋玉蓉习惯被他这么搂着,笑着道。想起佘嬷嬷的话忽然意识到自己某种习惯,微微蹙了蹙眉。

慕容痕没有怀疑,点头不再理会蒋玉蓉和佘嬷嬷聊得什么。静静地搂着蒋玉蓉,感受这安静中流淌于他心间的温暖,只是……

“阿痕?”越来越觉得这慕容痕周身的气息不对劲,蒋玉蓉唤了一声,抬头看着那精致的下巴。

“嗯。”

“想什么呢?”蒋玉蓉抬手覆盖在圈着她腰部的手问道。

慕容痕看着乌绒绒的发顶,良久道:“玉儿,你会不会怪我一开始对你的冷漠?”抱着蒋玉蓉的力道松了些。

咦?蒋玉蓉离开某人的怀抱,坐起身看着那认真还有一丝不一样的情绪的鹰眼,抬手贴着慕容痕的俊脸,柔柔一笑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玉儿,你怪不怪我?”慕容痕抬手拉下在贴着他脸的温暖的柔夷握着,依旧问道。

“不怪你。”蒋玉蓉笑着道。

看着蒋玉蓉毫不犹豫地说出‘不怪你’三个字,慕容痕并未收敛那一身戾气,低着头不说话。

蒋玉蓉看不清他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人怎么突然安静得有些让人害怕,问道:“怎么了?”

“玉儿。”慕容痕忽然仰起头,鹰眼迸发的是凛冽的气息,“就是亲生母亲都能弃我而去,亲生父亲为了报复那女人也能百般欺辱我。你,又为何会一开始就那么对我?”亲人?什么是亲人?有血缘关系的那般折辱他,没血缘关系的又凭什么自称‘亲人’?

“阿痕,你……怀疑我?”蒋玉蓉不可置信地看着前一刻还抱着她下一刻忽然一脸冷凝的对着她的男人,不可置信之余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似酸涩似苦涩似无奈……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那满是不可置信和失望的眼睛就像那天晚上的一样,凛冽的鹰眼闪了闪,拧着眉头噌的站起来,大踏步走出去。

蒋玉蓉看着走出去的慕容痕,为什么会这么怀疑她呢?她……做的还不够吗?久违的难过竟是这么让人难受。

书房里。

忍二走了进来汇报道:“王爷,行动了。”

“嗯。”坐在书房沉默的慕容痕听言,薄唇一勾,起身走出书房飞身离开,忍一和忍二也都跟着离开。

主院里。

蒋玉蓉难掩低落的心情,坐在秋千上,荡荡悠悠,头靠着绳索,想着心事。

“王妃。”佘嬷嬷拿着一碟小点心走了过来,看着坐在秋千上的失神的蒋玉蓉唤了一句。

“嬷嬷……”蒋玉蓉开声回道竟有些喉咙发紧,鼻子发酸。

“小小姐,怎么了?”佘嬷嬷从未见过这委屈模样的蒋玉蓉,从小到大总是带着笑容的小主子,且之前也还好好的怎的忽然就这般委屈的模样?佘嬷嬷走过去,坐在秋千上,慈爱地摸了摸蒋玉蓉的发顶。

“嬷嬷,阿痕还是怀疑我。”蒋玉蓉心中难过,趴在佘嬷嬷的肩膀上,眼圈发红。

“王爷怀疑小小姐?”佘嬷嬷不明所以,刚刚不还好好么,王爷不也很温和的唤小小姐为‘玉儿’么?

蒋玉蓉点点头,将慕容痕的表现说了一遍,“嬷嬷,我以为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可以不完全信任我却也应该对我有一两分的信任,却没想到他还会问出这话。”

“唉,王爷会说出这话也不奇怪,他的事迹并非什么皇家秘事,却只有小小姐这么真心对他……老奴嘴笨,虽不明白王爷究竟对小小姐为什么防备心这么重,但若换作别人处于王爷的处境也同样不会轻易相信他人的吧。”

“嬷嬷,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做了这么多他却……难免让人心寒。”蒋玉蓉搂着佘嬷嬷,低低的声音难掩低落。这是她从事心理医生以来最失败的一次病例吧。

“王妃忘了刚成亲那会儿了么?那会儿别说听王爷说这些锥心话,就是见一面也不能够。如今王爷能跟小小姐说这话足以说明王爷还是从心里想相信小小姐的。”佘嬷嬷听着,笑着安慰道,“小小姐这模样可是和当年小姐一模一样。”

“母亲?”

佘嬷嬷点点头道:“老爷当年还未自立门户的时候,曾被你祖母硬逼着娶她娘家一个落魄的女子为妾,嫡母的话老爷不好违抗,若不听从便是一顶不敬嫡母大不孝的帽子扣在老爷头上,当时老爷已入朝为官,如此可是会影响老爷的前程。小姐当年也没办法,只能违心地帮老爷操办纳妾的事宜,那年老爷和小姐成婚还不到一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纳妾那晚小姐也是这般失落伤神的样子。”

“那后来呢?我怎么从未听娘亲说这事?也不曾见过这位妾室?”蒋玉蓉听着,问道。

“后来……老奴不该多嘴说主子的是非的。该打该打!”佘嬷嬷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况且还是当着小主子的面评判主子的,这可是绝对不允许的!

“嬷嬷跟我说说吧,母亲从未跟我说这些,好歹我也是父亲母亲的长女。”蒋玉蓉看着佘嬷嬷闭口不言,撒娇问道。她没想到窦氏和蒋文浩还有这么一出。

佘嬷嬷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小小姐已经成年嫁人了,便放松了僵着的脸,道:“即是如此,那老奴就说说吧。老爷对小姐的情谊是真,老爷从未正眼看那位妾室一眼,那妾室被嫡夫人控制着,性格怯怯懦懦。但那妾室并未……并未同老爷圆房。

如此她心中怨恨小姐,做了不少让人不可思议的事,老爷后来忍受不了这妾室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你祖母面前无事生非,诬陷小姐,最终以谋害正室夫人为由将那妾室打了五十大板子扔出府,一个成年男子都抵不住这五十大板,更别说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了,熬不过四十板子她就断气了。

自那以后你祖母对小姐更加变本加厉地百般刁难,就是小姐怀有身孕的时候也百般刁难小姐,也是因此小姐才会身怀六甲还乘马车外出散心,差点害了小小姐没了。”

佘嬷嬷说着看着神色间依旧失落的蒋玉蓉,抬手怜爱地抚着蒋玉蓉的脸蛋,“这些不过是陈年往事。我看小小姐是对王爷上心了才会这么伤神的。至于王爷为何如此,老奴也没法揣测王爷的心思,王妃可还记得那老和尚的话?”

“心诚则成。”

“是啊,‘心诚则成’这不是小小姐一直以来的坚持吗?王爷已经为小小姐改变了许多,小小姐被劫那会儿,王爷的紧张担忧可是连莱福都感到不可思议的,王爷守着王妃那几晚,莱福总是对着月亮念念叨叨,老奴一问才知道他说的是‘王爷终于有了一丁点人样’。如此王爷也是将王妃放心上的。只是因为有余氏的前车之鉴,才让王爷这么不信任人吧。王妃应当比奴婢更了解王爷才是。”

“我知道,只是听他这么问心里难免难受罢了。”蒋玉蓉点点头说道。

“若要王爷彻底相信王妃,老奴倒有个办法。”佘嬷嬷笑着道。

“什么?”蒋玉蓉抬起趴在佘嬷嬷肩上的头看着满脸笑意的佘嬷嬷问道。

“那就是王妃赶紧给王爷生个小世子或是小郡主,这样王爷就不会再疑心王妃了。”

“嬷嬷!你怎么又扯到这事了!”蒋玉蓉这会儿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把脸憋的通红。

“好了,老奴明白小小姐的意思了,不再催小小姐了。嬷嬷陪你走走好吗?”佘嬷嬷看着嫣红着脸的蒋玉蓉,笑着问道。

“嗯。”

看着蒋玉蓉点头,佘娟扶起蒋玉蓉,看了眼眉宇间依旧失落的蒋玉蓉,心里越发盘算着怎么让王爷和王妃赶紧圆房这事儿……

89.仇恨生

蒋玉蓉在佘嬷嬷的陪伴下心情好了许多,才要去花园,便见着一小丫鬟急匆匆跑来,“王妃!王妃不好了!”

“没规矩的东西!怎么跟王妃说话呢?!”佘嬷嬷见着这么莽撞的小丫鬟呵斥道。

那小丫头被佘嬷嬷这么以呵斥就立刻跪在地上磕头。

蒋玉蓉摆手示意佘嬷嬷不必计较,问道:“什么事?”

“王小姐身边的绿茵在大厨房里和小樱闹起来了。阿格姐姐见着那绿茵推了小樱便出手打了绿茵,大厨房那儿这会儿乱着。”

“这个阿格!嬷嬷和我去看看。”蒋玉蓉听着阿格又闹事沉着脸带着佘嬷嬷阿燕等人一同往大厨房走去。

大厨房里。

满地的碎瓷片和食材,一群厨娘站在角落里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呆若木鸡,她们在大厨房里干了这么久从未见过这般场面。其余的小丫头也跑来看热闹。

“没规矩的东西!凭你也敢动我们王妃身边的人?!谁给你的胆子!”阿格正手叉腰指着坐在菜叶上略显狼狈的绿茵骂道。

“我还是端淑王妃身边的一等丫鬟,你又凭什么打我?!”绿茵不服气地回道。

“呵,端淑王妃?谁承认了?别大白天的净做白日梦!我们王爷王妃都不曾承认,你们还有脸一口一个自称‘端淑王妃’,要摆排场滚回你们左相府摆去!没人拦你!”阿格不屑地看着地上红着脸的绿茵,骂道。

“你!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这就是你们王府的规矩?就是你们王妃的教导了?果然小家庭出身的就是没教养!”绿茵也毫不示弱地回嘴骂道。

“贱婢!”阿格听着绿茵骂她家主子,抬起手就要给绿茵一个巴掌。

“阿格!”一道微沉的女音阻止了正要落在绿茵脸上的巴掌。

“见过王妃!”众人齐齐给蒋玉蓉行礼。

“阿格!你在做什么!”蒋玉蓉看着满脸怒气的阿格,微皱着眉头诘问道。

“王妃,这贱婢辱骂王妃!”阿格红着眼指着地上熬着脸的绿茵说道。

“上次的惩罚还不够吗?”

“王妃……奴婢……”阿格瞪着眼,委屈地唤了一句,她真怕主子又给她贬到浣洗房去,跪下委屈地道:“奴婢鲁莽了,奴婢知错。”

蒋玉蓉不再看阿格一眼,环视大厨房一圈,冷声问道:“谁是大厨房管事?”

阿格刚想开口就被蒋玉蓉的眼神吓得不敢出声,只得低着头。

“奴婢见过王妃,王妃吉祥。奴婢是大厨房管事华氏。”一个一脸油光长相平庸的妇人从人堆里站了出来道。

“大厨房是你管的,你就管成这模样,任由她们在这里闹事自己站在一边看热闹么?”蒋玉蓉站着看着一脸讨好的厨房管事冷言道。

“奴婢该死。”这华氏跪下,她从未碰过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处理,又有阿格这个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在不敢开罪,无奈之下她只能悄悄地让小丫鬟去给王妃通风报信,只得道:“奴婢一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让小丫头去告知王妃。还请王妃降罪。”

蒋玉蓉知道这管事不敢得罪阿格,心中无奈,又不能让这种事情在次发生,拉下脸厉声道:“你堂堂一个管事将厨房管的一塌糊涂,任凭闲杂人在大厨房胡闹,本妃看你这管事做到头了!”

“王妃饶命啊。还请王妃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华氏一个劲地磕头,没了这份工作,她无处可去。

“哼!将事情说清楚!”

“是。”华氏抬起头,有头有尾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

“克扣王好儿的餐食?!谁吩咐你们这么做的?!”蒋玉蓉皱着眉头问道。

坐在地上的绿茵看着蒋玉蓉如此假好人,冷笑道:“奴才行事自然是主子吩咐的,不是王妃吩咐的她们敢这么对我家主子?”

“贱婢!你敢……”

“阿格!”蒋玉蓉阻止了阿格脱口而出的谩骂,转眼看着狼狈的绿茵还有地上的食盒,里面却是只是一些简陋的小菜。蒋玉蓉拧着眉头道:“本妃从未吩咐过下人苛待你主子。”

“不是你,还能是谁?蒋王妃不是一直不待见我家主子吗?就是连我家主子成婚隔天去给您请安也是被这个婢女言辞数落,颜面尽失,不就是不让我们端淑王妃与王爷见面么?如今苛减我家主子的伙食,食盒还在这呢,里面的东西可都是从这大厨房送到我们南院的,还想抵赖不成!假惺惺!”绿茵如今也不怕,想着自家小姐的委屈,心中的怒气怨气一股脑地说出来。

“来人,将莱福找来。”蒋玉蓉听着绿茵的指责,冷静地吩咐道。

“是。”阿燕应了一声走了出去,没一会身后便跟着莱福走进大厨房。

“奴才见过王妃。”莱福对着蒋玉蓉行礼道。看了眼乱糟糟的大厨房,还有跪在地上委屈着脸的阿格和一脸嘲讽的绿茵,心中明白了几分。

“莱管家免礼。王爷可曾吩咐过苛减王好儿的伙食?”蒋玉蓉问道。即使知道王好儿是慕容渊派来的细作,慕容痕应该也不会这么小气抠门吧。

“回王妃,王爷不曾吩咐过,咱们王府虽没有金山银山却也养得起闲人的,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来。”莱福笑着道。

“本妃也不会做出这等让别人笑话咱们王府的事情来。”蒋玉蓉点点头,对着一干厨娘厉声喝道:“如此,即非王爷的命令也非本妃的吩咐,究竟是谁自作主张克扣王姑娘的伙食?老实说来!”

众人皆知王妃是个好脾气的,从未见王妃这么疾言厉色,一个个面对冷着脸的王妃心里多了几分畏惧,小樱的脸白了白,缩在一边不敢开口。

跪在地上的厨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厨娘看着面色越来越沉的王妃,走了出来跪下颤着声音道:“回,回王妃,是小樱姑娘说的。小樱姑娘说王小姐不得王爷青睐又让王妃厌恶,况且又没有和王爷拜堂,不必好肉好菜伺候,王妃也不会怪罪的,所,所以……”

小樱软趴在地上,又爬过去抓着蒋玉蓉的裙裾,白着脸哭着道:“王,王妃……奴婢,奴婢都是为王妃着想的!王妃!”

“放肆!本妃不知道,这王府何时由一个奴婢做主,你们当王爷和本妃是摆饰不成?!”

“奴婢该死!王妃息怒!”各位厨娘白着脸汗涔涔地磕头求饶。

众看戏的丫鬟婆子虽不管她们的事可是看到盛怒的王妃还真有些害怕,都跟着磕头趴在地上不敢吭声。

“本妃平素最讨厌的便是仗势欺人的人!小樱!谁给你的权利在王府里发号施令?!”蒋玉蓉冷眼看着揪着她裙裾的小丫头。

“王妃!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儿吧,奴婢也是为王妃着想啊!”小樱哭哭啼啼地道。

“哼!假借本妃的名头在府里作威作福,你好大的胆子!”蒋玉蓉抽开被小樱揪着的裙裾,“莱福。”

“奴才在。”莱福看着发怒的王妃,躬身听候吩咐。

“小樱滋事生非,擅做主张,在府里兴风作浪,拉出去打二十板子送到浣洗房去!府内所有丫鬟婆子小厮观刑!”

“是!奴才这就去召集众人。”莱福转身离开,啧,谁说王妃好欺负来着?那是没看到王妃发怒的样子。

“王妃!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王妃!”小樱哭着嘶吼着揪着蒋玉蓉的裙裾求饶。

“带下去!”

几个干粗活的婆子赶紧把人带下去。

蒋玉蓉看着趴在地上的众人冷声道:“往后谁敢再假借本妃的名头在府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本妃定严惩不饶,哪怕是亲近的婢女!”

“是!谨遵王妃吩咐!”

“华氏办事不周,罚两个月月银。”蒋玉蓉看着华氏道,“华氏不要再让本妃失望。”

“是,谢王妃开恩,奴婢今后定当尽心竭力!”华氏对着蒋玉蓉磕头道。

“佘嬷嬷送些热菜过去南院,带着阿格去给王好儿赔不是。”

“是。”佘嬷嬷走向几个厨娘,“都跟我来吧。”便带着几个厨娘重新去拿些蔬菜肉食。

蒋玉蓉看着苦哈哈的阿格,平静地道:“死性不改,抄四百遍给我。”

“王妃……”阿格苦着一张脸,却在蒋玉蓉淡淡的眼神下只得起身走向佘嬷嬷。

蒋玉蓉看着趴在地上的一干下人吩咐道:“都起来吧,各自做事去。”说完自己带着阿燕离开。

绿茵傻看着雷厉风行全程不看她一眼的蒋玉蓉,傻坐在原地,爬起身不顾身上的狼狈跑回南院。

相国寺。

阿泰尔蓰辰躺在榕树枝上,头枕着右臂,左手拿着一壶酒,目光空洞无神地看着蓝天白云,他昨夜又做梦了,梦见儿时阿泰尔蓰辰笑着拿笔哄他学字,又哄骗他只要他写一个大字他就能吃一口母后做的他最爱吃的山药糕,听着兄长的话,看着面前的糕点,闻着糕点的香味,他拿起笔写了一个字,看了眼带着宠溺的目光看着他的兄长,笑眯眯地拿起糕点咬一口……

结果晚饭时候他吃不下了,直嚷嚷着肚子撑,看着大伙吃好吃的,他却吃不下,为此他还哭鼻子……梦中他笑醒了,醒来发现那是早已被他遗忘的陈年旧事……“呵呵呵呵呵…”阿泰尔齐抬起左手往嘴里倒酒,好啊,做梦好啊,梦里都是开心的,喝醉了就睡,睡着了就做梦……“哈哈哈,喝!”左手握着酒壶,举壶向天,邀天共饮,“喝,哈哈哈哈哈!”

蒙庆和阿穆在远处看着躺在树枝上依旧不能释怀好友兼主子,摇摇头,走上前道:“阿齐,北冥郊外有著名的万花园今日举行万花盛宴,任何人都能去,你要不要去看看?”

躺在树上,目光带着恨意、不甘和痛楚的丹凤眼听着蒙庆的声音,眼里的情绪渐渐褪去,变得平淡,变得不羁,许久才转过头看着好友笑着道:“万花盛宴?听过,各家拿着自己栽种得最美的花卉前去比拼,选出花魁,博个好彩头。”

“是。”

“呵,那就走吧,去看看。”阿泰尔齐说完翻身跳下来,越过自己的好友,拿着酒壶稳稳当当地往山下走去。

看着一面放不下一面强撑着唯一剩下的尊严强撑的笑脸故作轻松的姿态,心中百般滋味,这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吧……不再感慨,抬步跟着前面那一边喝酒一边走路的人。

各自骑马前往北冥郊外,一路上阿泰尔齐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没了往日的神采,黯淡无光,看着周围的景色都带着淡淡的冷漠。

忽然三匹马匹接连向前倾倒,马背上的人都从马背上摔下来,蒙庆一个跟头稳稳站在地上,眼睛扫了一眼地上的横着的暗线,皱着眉头,同时抽出随身佩剑,“阿齐,有埋伏,快走!”对着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某人道。

阿泰尔齐盯着地上那根细线,丹凤眼带着狠厉和暴虐,嘴角微勾牵起一丝肆意的笑意。不理会蒙庆,依旧坐在地上,等着……

“阿齐,你在做什么?快走,有埋伏!”蒙庆看了看安静的四周,往左踏了一步,弯腰拉了拉阿泰尔齐吼道。

“主子,主子快走!”阿穆爬了过来,也拽着稳如磐石的主子,想跑回相国寺。

阿泰尔齐甩开左右拉扯的手,冲着面前的空地沉着声音道:“想死?出来,本公子送你们一程!”音落,四面八方的冲了出来,个个剑锋直指地上坐着的人!

阿泰尔齐在那些人冲出来的时候同时起身脚一跺飞身往旁边的树木飞去,噌的一声抽出随身佩剑,玉冠下的一缕发丝划过那双丹凤眼带起一抹杀虐与无情,手一抖,手里的佩剑闪着如贯虹耀眼的冷芒,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蟒蛇向那群黑衣人彰显它那嗜血的毒牙……阿泰尔齐冷眼看着那群攻向他的黑衣人,手里的剑毫不留情地横劈过去,划破面前黑衣人的衣服带起点点血珠。

蒙庆见状,赶紧飞身加入厮杀行列,拖住几位黑衣人,手里的型月剑晃了个虚招,瞬间往一个黑衣人脖子上划了一剑……

阿穆看着面前人影飞来飞去的,赶紧找个草丛夺了起来,扒着草露着眼睛看着厮杀的情况,忽而一个黑衣人砸了过来,靠在阿穆肩膀上,阿穆抖了一下,缓缓转头,看着绝气的黑衣人,松了口气,抬手嫌弃地推开,口里念道:“去去去,死开!”继续看着厮杀情况……

那群黑衣人根本不是阿泰尔齐的对手,没多久群攻的优势渐渐减弱,领头的人道了声“撤!”转身就要离去,却在转身那一刻背部受了一剑,再转身,剑插心脏,睁眼倒地,阿泰尔齐转身手里的剑一转瞬间又夺了一黑衣人的性命。

蒙庆一挥剑解决了一个要偷袭阿泰尔齐的黑衣人,剑锋一转又要灭了最后一个黑衣人,却被阻止。

阿泰尔齐手里的剑一挥挥开了蒙庆要下落的剑,又瞬间架在那黑衣人脖子上。蒙庆看着挥开他的剑的人,疑惑地唤道:“阿齐?”

“说!谁派你们来的?!”阿泰尔齐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冷言问道。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站着将剑架在他脖子上的满眼冷意的男人,嘴角微扯撤出一抹不明的笑意,不答话。

“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杀本殿!说!”阿泰尔齐将剑往前送进一份,黑衣人的脖子上雪痕显现。

那黑衣人听言嘴角笑意更深,音色带着轻蔑道:“你已不是皇子,不配自称‘本殿’。”

“说!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阿泰尔齐听着黑衣人的嘲讽,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又问道,“是不是阿泰尔蓰辰,是不是?!”

黑衣人看着面容变得鬼厉,丹凤眼变得赤红的男子,呵呵一笑道:“你自己都说了,还问我做甚?”话音落,脖子一疼,瞪着眼倒地!

“啊!啊!啊!”阿泰尔齐疯狂地朝地上那黑衣人乱砍,嘴里怒吼。

蒙庆看着暴怒疯狂的阿泰尔齐,重重呼出一口,也不阻止,就站在身后,看着。

阿穆早已从草丛里走出来,看着发狂的主子,直抹泪水,心中恨极了太子!

阿泰尔齐不知砍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停下来地上的那个黑衣人已不成人形,那双赤红的丹凤眼如同地上的血色,充满了恨意!凤眼盯着地上的尸体良久,阿泰尔齐才轻启薄唇冷淡无情地道:“阿庆,我要夺了他在乎的一切!我要毁了他的一切!”

蒙庆看着听着,却没有回应,看着那身杀伐冷酷气息的男子,垂下眼睑,终究还是逃不过……

远处的树梢上,一双鹰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薄唇勾起一丝肆意张狂的玩味儿笑意……

“阿齐,我说过,只要你不后悔,我都站在你这边帮你。”蒙庆看着背对着他的人道。

“我不后悔!我只恨我之前为何那般懦弱!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休想再伤害我一分!休想!”说完,手一挥,剑气所至,树木轰然倒下。

“走吧,回相国寺,好好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做。”蒙庆抱着剑道。

“不。”阿泰尔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情又肆意狂妄至极的弧度,“我们去赏花。”阿泰尔齐率先牵过马,上马驱马往万花园方向而去。

蒙庆见状不明白阿泰尔齐要干嘛,只得牵过马跟着驱马离开。

阿穆也急匆匆地上马,脸上露出多日不见的笑容,主子要反击了,最好让那太子也体验一回这种苦日子!

北冥郊外,长阳河畔搭着一个高台,上面摆着来自老百姓精心栽种的花卉,山茶花最为多种,有粉色的,有大红色的,有白色的,也有粉白相间的……来观赏的百姓们对着花儿指指点点,评论着花儿的姿色。

出了山茶花还有海棠,迎春花,马蹄莲等等。

观赏花儿的百姓们有些手里也捧着自家种植的花卉,走上前去看着台上的花儿开得比自家的还要艳丽,便放弃将自己的花摆在台上的念想,走到一旁摆在普通长桌上与长得一般的花儿摆在一起供他人观赏,兴许也能卖出去赚几个铜板……

这是个不成文的属于老百姓的小节日,达官贵族的公子哥儿们甚少参与,只不过北冥经过那场灾难之后,北冥元气大伤,也没举办什么节日热闹一番,还有许多人还未能从灾难的痛苦中逃脱出来,而王孙公子千金小姐们也都不约而同地借着这个机会出来散散心,如此原本只是百姓自娱自乐的小节日,由于贵人们的参与成为了贵人们的舞台。

九门提督程晨带着手下的人维持秩序以确保这些金贵主子们的安全。

当阿泰尔齐来到这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百姓被士兵挡在外头,公子小姐们都在包围圈里饮酒作赋,弹琴比舞的场面。

“这就是北冥的万花盛宴吗?我怎么听说这些公子哥儿,千金小姐从不参与万花盛宴的。”蒙庆道。

“谁知道,你不是说谁人都能参与的吗?他们想参加随会拦着?况且你看这百姓们看得津津乐道,并没有不满。”阿泰尔齐手拿马鞭指着伸长脖子不断眺望的百姓们对着蒙庆道。那双丹眼恢复了昔日的神采,眼底也多了一丝冷戾。薄唇弯起一丝阿穆熟悉的肆意的弧度。

阿穆看着自家主子恢复神采,心里也开心,面上也有了昔日的骄傲。

“也是,能看一眼高门贵族的风采是他们的福气。看来今天咱也能和百姓们饱眼福了。”

……

南院里,王好儿听着绿茵的话,看向窗外的蓝天,好看的菱嘴弯起一抹笑意,“这蒋玉蓉挺聪明,难怪能被慕容痕放心上。”借着这事立威又顺水推舟地卖给她一个人情,如此,她原本摇摆不定的抉择只怕……

“主子,王妃身边的阿燕姑娘来了。”一打帘的丫头报道。

“请。”

“王姑娘,我们王妃让我给姑娘送些时令蔬果,还有主院厨房做的糕点。”阿燕带着身后的丫鬟走了进来,不失礼节的给王好儿行礼说道。

“有劳王妃姐姐了。”王好儿笑着让人接过。

……

回到乌王府,慕容痕没有回主殿,而是站在瞭望楼上,听着忍三的汇报,冷眼看着王府的动静,鹰眼的目光投向主院,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院里摆弄花儿,眼里带着纠结带着不安带着不忍,不知想到什么又浮起一丝危险!

“盯着王妃。”

“王……王爷……”忍三惊诧地抬头。

“去。”

忍三只得离开,隐身在主院暗处。

玉儿……我能不能相信你?站在瞭望楼上许久,借着月光,慕容痕飞身离开。

……

到了夜里,守在暗处盯着蒋玉蓉的忍三实在觉得王爷不该如此防备王妃,飞身去找自己的兄弟想想对策时才知道王爷不在府上去了魔都,眼睛转了几转,又转身离开,徒留忍二在原地纳闷。

暗处的忍三看着走在道上的阿格,扬起笑脸现身走上前道:“阿格姑娘,这是去哪儿啊?”眼睛看了眼阿格手里的桃花问道。

“啊!鬼啊!”阿格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喊了一声,吓得扔了桃枝转身抬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

“别喊别喊,姑奶奶!”忍三没想到会吓着阿格,追上前去,抓着阿格的衣袖将人带入怀里捂着阿格的嘴快速躲到暗处,看着吓得瞪大眼睛闪着泪水的阿格放轻了声音道,“阿格姑娘,是我,忍三。”

“呜呜呜呜呜。”被捂着嘴,点了穴的动弹不得的阿格气得小脸通红,却只能呜呜叫。

“我不是有意吓你的,我是有要紧事跟你说,事关王妃,你别大喊大叫让别人听见告知王爷,那时你我就都没命,不止你我,就是王妃也会身处险境。”

阿格听到事关自家主子便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呜呜叫,也才意识到自己被禁锢在忍三怀里动弹不得只是瞪着的眼表示她的羞恼。

“阿格姑娘,我松开你,你别再嚷嚷行吗?”忍三看着安静下来却眼里带着怒气的阿格问了一句,看着阿格点头这才松开捂着阿格的手又解开阿格的穴。

“不是有要紧事事关王妃么?快说什么事。”被解了穴的阿格马上退后一步,红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阿格姑娘刚刚是要去南院?”忍三想起阿格刚刚手里拿着桃花的,方向不是往主殿也不是去燕堂,便问道。

“是。说重点别废话。”

“……”被嫌弃了……忍三看了看左右,似乎觉得不够安全,拉着阿格的手又往旁边躲了躲,放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阿格姑娘,你肯定是心向着王妃的对吧?”

阿格赶紧点头也放低声音道:“那当然啦,我肯定是忠于王妃的!”阿格的注意力全在‘王妃’俩字上,丝毫没注意自己的受被忍三拉着。

忍三看着一脸认真的阿格,笑了笑道:“如此,阿格姑娘定不会看着王妃做错事了,对吧?”

“那当然。”阿格毫不犹豫地回答。

“所以,你不能让王妃过多地接触那王好儿,最好不要让王好儿接近王妃。”忍三又看了看周围道,不自禁的捏了捏纤细的手。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听我的准没错,别让王妃接触那女的,别让那女的走近王妃。我还有任务,走了。”才转身,忍三回过头看着月光下似乎因为生气而脸蛋有些微红的阿格加了句:“我不是故意的。”说完便离开。

“哦。”那女人带刺有毒吗?才要走回主殿,就想起手里的桃花在原处,阿格转身走回原处把散落在地上的桃花捡起来扔了,这才回主院。

主院里。

阿格看着坐在椅子上摆弄花花草草的主子,这是送给王爷的吧,每次王妃插完花都会送去王爷的书房的,如此想着走了过去,嘴巴张张合合多次,才开口唤道:“王妃。”

“嗯?什么事?”蒋玉蓉修剪花卉的手没停下,也没看一眼阿格,问道。

“忍三跟我说……叫我劝您不要对王好儿好,不要和她走得太近,说,这样对王妃不好。”阿格看着停下动作的主子道。

蒋玉蓉放下剪子,柳眉微蹙,“是王爷让忍三吩咐你的吗?”

90.代入身份的推演

阿格听着略微落寞的声音赶紧回道:“不是的不是的,忍三看着不像是王爷吩咐的,他拉着奴婢到一旁,还时不时注意周围的动静,是他自己来告诉奴婢的。”

唉……多半是知道今天的事了吧,政治总是敏感的,只是……这男人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吗?难道她对他所做的还不能够让他信任她吗?“知道了。把花拿去主殿吧。”

“是。”阿格看着心绪有些低落的主子,暗自拍了拍脑袋,怎么就这么老实地跟王妃说了呢?!猪脑子!看着手里的花瓶,她还得抄书……

蒋玉蓉坐在石椅上独自发呆……忍三会来给她打小报告提醒她,那就是慕容痕已经有所行动了,什么行动?对她的行动?暗杀她?刺杀她?竟是要如此对她吗?蒋玉蓉拿起桌上的残叶,叹了一口气,竟是如此一个阴晴不定的人。

看着桌上的枝枝叶叶,蒋玉蓉只觉得心闷得有些难受。

“属下见过王妃!”一道声音在蒋玉蓉身后响起。

蒋玉蓉转过头看了眼忍一问道:“何事?”

“回王妃,王爷晚上不回府,让属下来告诉王妃不用等王爷。”忍一看着面前的女主子的侧脸道。

“知道了。”

忍一看着情绪似乎过于平淡的王妃,有些不解,正常不是该问王爷去哪儿了吗?看着女主子似乎没有追问的意向,忍一眉头微抬抱拳道:“属下告退。”其实忍一也不明白明明王爷就在府里,晚上也没什么事情要外出怎的……早上不还都好好的吗?

忍一离开,蒋玉蓉让阿燕拿来小提琴,琴弓与琴弦的接触轻缓的音律从弦上迸出,不似平常的激昂澎湃却是带着悠悠的不解和失望……

魔都里,慕容痕看着底下嘶吼着团团转的雄狮们听着忍一的汇报垂下眼睑,眉头皱起,拳头握紧。玉儿……对我失望了…

慕容痕听着,睫毛上下扇了扇,过了一会儿道:“继续盯着王妃。”

“主上!属下觉得……”忍一话未说完被一道劲力掀飞撞上柱子,嘴角一滴鲜红流下,却不敢抬手抹掉,赶紧爬起来跪地头抵着冰凉的地面,不敢多说一句。

“滚!”

冰冷无情又刺耳的声音让忍一忍不住抖了一下,赶紧应是,起身离开。忍一出了斗兽场,捂着泛疼的胸口始终皱着眉头,王爷依旧不相信任何人,就是毫无势力对王爷毫无隐瞒的王妃也没能得到王爷的信任,难道要对王妃出手吗?忍一脚步顿了顿,捂着泛疼的胸口走向魔都的医药院找那脸比王爷还冷的冷面药王。

乌王府主院里,蒋玉蓉放下小提琴,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坐了一会了儿,蒋玉蓉起身往小书房走去。在小书房里,蒋玉蓉翻出早年得到的慕容痕的个人资料,坐在书案后,重新分析这个人的特点。她实在想不明白,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变了模样,居然怀疑她,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蒋玉蓉拿起毛笔,回忆她和慕容痕相处的这段时间慕容痕表现出来的行为,在纸上简要的写下慕容痕给她的印象,无情、冷酷、封闭、敏感、缺爱、城府深、单纯……蒋玉蓉忽然想到除夕夜她与慕容痕的谈话,慕容痕的想法是——屠尽天下人!

蒋玉蓉拧着好看的柳眉,翻出余氏的资料,一个二婚的女子能够在异国稳居后位,其心机手段让蒋玉蓉敬仰,其心狠手辣的程度也让蒋玉蓉叹为观止,看完余氏的资料,蒋玉蓉依旧拧着眉,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想着慕容痕那些被众人不一般对待的众所周知的事件,想着慕容痕和她说过的话,想着余氏对他的抛弃……蒋玉蓉将自己尽可能地代入慕容痕的角色中。

心理的暗示让蒋玉蓉很快地融入慕容痕的处境和身份中去。在脑海里,蒋玉蓉似乎亲身经历先帝慕容华在大冷天里让奴才将她泼得满身粪便,她冷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慕容华一身鎏金金龙朝服,模样她看不清楚,却看到一双瑞凤眼是充满厌恶和恨意,嘴里不停地咒骂她。“贱种!和你娘一样下贱!给朕泼!朕要你那下贱的娘亲知道朕有多恨她!朕要你知道你就是个污秽的存在!”,她浑身散发着恶臭,她放声哭着,嘴里喊着“父皇饶了儿臣!”

那些拿恭桶的太监都紧皱着五官,把脸侧到一边,那时他似乎不到四岁……

场景一换,她看着那些皇子皇女手一边拿鞭子抽她让她学狗爬,一边嘻嘻哈哈地叫她‘贱种’,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场景又换了,她独自在那间破院里,老鼠、蟑螂、蜘蛛地上满是这些小动物的尸体,一堆干草,她蜷缩在干草上,十二月份的天,她只着一件薄裳,冷冽的风从破烂的窗放肆地冲进这破屋里来,她好久没洗过澡,好久没吃过暖暖的软软的饭,她好饿,好冷……“五皇弟。”有个声音在叫她,是谁?

她艰难地睁开眼,看着面前模模糊糊的影子,是……慕容渊还有其他的皇子皇女!他们站得远远的,都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她想开口说话,却吸了一口冷风,让她原本不自禁颤抖的身子更加颤抖得厉害,她没力气说话,连看人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闭上眼紧紧地抱着自己……

“五皇弟。我们来看你了。”一个糯糯地带着友好的声音又响起。

她睁开眼看着蹲在面前看着她的小男孩,“三……三哥。”她叫了一声,看着他身上的白色狐绒大氅,好羡慕……

面前的小男孩似乎看出她很冷,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怎么样,是不是很暖?”身后的侍从立刻拿出一件火红的狐皮披风给小主子披上。

好暖,她点点头紧紧地揪着大氅,将自己躲在大氅里面,厚实的大氅包裹着她,舒服得让她快要睡过去,那道糯糯的友好的声音又想起,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对她笑得灿烂却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意味的小男孩。

“五弟,你是不是很饿?”

她点点头,饿得胃一阵阵地泛疼。下一刻她面前出现一碗白饭,她才伸出手,面前的碗却被夺了,是大皇子慕容燕淳拿走她的饭,只见慕容燕淳将那碗白米饭拿给侍从,侍从从地上捡起一只冻死的老鼠放在米饭上,朝她走来,递到她面前。

她嫌恶地转过头,揪着大氅往旁边挪去。

“五弟,你不是很饿吗?把这碗‘死老鼠拌饭’吃了吧。”慕容燕淳说完哈哈大笑,身后的那群主子侍从也都哈哈大笑,她的异母妹妹捂着鼻子嫌弃地道:“贱种有的吃赶紧吃啊,居然还嫌弃!真是污了本公主的眼,我可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看着这个贱东西,大皇兄你们想陪他玩,我可不想和贱种混在一块,我先走了。”说完那小女孩就带着侍从欲要离开。

“皇妹别走,还有好戏看,错过了可别哭鼻子哦。”慕容燕淳对着小皇妹宠溺地说道,转过头对着她吼道:“贱种吃啊!”说完,一脚踢翻那侍从手上的碗,冰冷的死老鼠砸在她脸上掉到地上,米饭粘在她脸上和大氅上。

她颤巍着伸出手将粘在脸上和大氅上的米饭拿下来往嘴里塞,而她的动作无疑惹得众人的哄笑。她看了一眼依旧蹲在她面前的慕容渊,眼里带着求助意味。

“嗯?你在求我?”慕容渊歪着脑袋看着她,又转过头对着后面那群人笑着道:“贱种在求我,你们看。”

“哈哈哈哈哈哈,三皇弟,他估计是被你的大氅给收买了觉得你是他的恩人呢。哈哈哈哈……”二皇子慕容显扬笑着道。

她清楚地看到慕容渊对她笑出一个阴险又得意的笑容,下一刻,她就看着慕容渊站起来,指着她厉声喝到:“贱种!本殿的大氅原来是被你偷了去!”她愣愣地看着满脸冷意的慕容渊,只听他接着厉声道:“来人!快去禀告父皇!”慕容渊身边的近侍应声快步离开。

“慕容渊!你陷害我!”

啪的一声,慕容渊身边的近侍猛地给她两巴掌,瞪着眼嘴里骂道:“贱种!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两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歪着脑袋半晌晃不过神来。

“谁陷害你了?你们谁看见了?”慕容渊看向身后的那群人问道。

“没有。”

“没人陷害他,是他偷了三皇兄的白狐大氅!”

“是他偷的!”

那侍从看着主子嘴角的笑意,又给她一巴掌,扯了扯她身上的白狐大氅,骂道:“贱种!你身上披的正是贵妃娘娘送给殿下的雪山白狐大氅,证据确凿还敢抵赖?!”

……

没一会儿,那离开的侍从带着一群手里拿着板子的威武的侍卫过来,见着她二话不说抡起板子就往她身上打……好痛,她看着那些站在一旁哈哈笑的皇子皇女,将他们的表情模样一一记住,慕容渊那幸灾乐祸的看戏模样她也记住了!她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她只知道她撑不住晕了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她的手好痛,动不了了,手指完全没法动弹,她控制不了她的手,又饿又冷又疼,醒来没多久,胃疼得难受,后来她又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晚间,她被疼醒,不断的吸气,大氅早已脱落在地上,她依旧衣裳褴褛,好冷,好饿,好疼……黑暗中,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在向她靠近,她冷眼看着,不出声。

“五皇子。”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滚!”她冷冷地道。

“五皇子您是不是很疼?”那小太监压低声音问道,似乎怕被人听见,又总是望向门口,不知是在等人还是怕有人过来被发现。

“滚!”此刻的她不想看到任何人!

“五……五皇子,奴才是奉太后的命来给您上药的,您的手受了重伤,再不医治只怕两只手两条胳臂都得废了,您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小太监被她的眼神吓到说话有点断续,那小太监又看了一眼门口,又看着她道:“小的家里之前是开医馆的,小的懂一点岐黄术,让奴才帮您处理伤口。”说完手麻利地打开包袱拿出接骨工具和各种药物给她接骨包扎。

她的手动弹不得只能任游这个小太监将她扶起来,好疼,真的好疼,她深怕叫出声把人引过来,只得死死地咬着牙。那小太监看她咬牙,深怕她咬舌,拿出木棍给她咬着,到接骨的时候,疼得她将木棍咬出铁锈味,这是她第一次尝到鲜血的味道……

“王妃!”阿燕拿着一碗燕窝羹走进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紧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脸上布满细汗,在烛光下面色有些难看的蒋玉蓉,快步走过去,放下手里捧着的白玉碗推了推人,唤道,“王妃!醒醒!”阿燕掏出帕子轻轻地擦拭掉蒋玉蓉额头脸上的密汗。

场景又换了,蒋玉蓉只看见慕容华带着一御林军走进来,她低着头听见慕容华那森冷的声音道:“给朕搜!”

一声令下,慕容华身后的御林军在窄小的破屋里乱翻一通,“禀陛下,没有任何东西!”一御林军道。

“给朕扒了他的衣服,搜!”

“是!”

她低着头,任由御林军将她身上仅有的薄裳扯开,乱搜一通。

“禀陛下,没有!”

“给朕打,狠狠地打!”慕容华冰冷低沉的声音命令道,又对着她森冷地道,“贱种!竟想学武艺?!给朕打!朕告诉你,朕要你成为废物!”

御林军拿着刀鞘用力地往她身上打去,可……她一点也不想哭,疼,她被打地踉跄,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的她,没几下就被打趴在地上,她始终低着头,费力地想要爬起来,忽然被猛地踢翻撞上身后硬梆梆的墙,她只是闷哼一声耳边听到那带着厌恶的呵斥声“贱种!朕要你永远抬不起头来!你就是低贱地存在!废物!”

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充满戾气地盯着门口……

场景又换了,她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莱福,这是她第一次出府上街,没有人认识她,她冷眼看着周围的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的。

“王……主子,老爷没有限制您出府,您该多出来走走才是,在府里这么多年了,这是您第一次出来呢。您瞧瞧,这些个老百姓最是纯朴和善的。”莱福指着周围对着他们笑得一脸和气的百姓道。

她听着周围的人道:“诶?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好俊俏的模样。”

“不知道啊,没见过,也没听过那个官家老爷生了这么俊俏可爱的公子。这怕生的模样估计是外地来的吧。”

……

她听着莱福的话并没有回应,直径往前走。

当她路过一家饭馆,一根筷子朝她扔了过来,被她躲了过去,一个软糯的女音响起:“贱种!你还有脸上街?!”

周围地行人都看向她,她转过头看了眼着装华丽一身盛气凌人气势的小女孩叉着腰指着她道:“贱种!全北冥百姓的脸都被你和你那下贱的娘亲丢尽了!”

“他就是乌王慕容痕?原来是那个*的儿子!”刚刚还夸她的女子一脸嫌弃地道。

坐在小公主旁边另一桌的一个书生悄悄地和朋友说道:“有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母亲,真是死了算了,他怎么还有脸活着?”

“呵,你还不知道吧。”那男人道。

“什么?”书生问道。

“我有个行商的朋友,前儿个回来跟我说,在外头行走,东惠国西河国逸国的百姓只要听到‘北冥’俩字都会觉得咱北冥的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主儿!”

“放屁!就她余氏水性杨花,咱北冥其他女子可都是安守本分的!真是活着连累人!”那书生听闻恨恨地道,这不是也骂他未婚妻了吗?!

只听那男的道:“这可不是我骂的,是这贱种的母亲做出伤风败俗的事。你不知道,不仅北冥女子被嘲笑,咱男子也被他国人笑称缩头乌龟!真是想想就让人气愤!全拜余氏和贱种,让咱们北冥国人被他国国人耻笑的。”

那书生看着站在门外的锦衣男孩的眼睛里充满厌恶,手紧紧捏着筷子,人在北冥却臭名远扬,书生气概岂能如此受辱!

慕容银霞耳朵尖听着另一桌的谈论,听着旁边那俩人的谈话,精致的小脸忽红忽白,冷笑道:“贱种!尽和你那下贱的母亲一样丢人现眼!”说完又朝她扔碟子。

站在她身后的莱福走到她面前当掉那飞来的碟子,道:“公主!再怎么说,王爷也是皇子……”话还没说完莱福就被一侍卫打了一拳倒在地上。

“放肆,本公主说话,哪有你这下等奴才开口的份!皇子?皇子就该住皇宫,他是父皇不要的废物罢了!”说完慕容银霞又朝他扔东西。

那书生见着小公主这般行为,也忍不住朝站在路边的锦衣男孩扔筷子,嘴里碎碎念,“下贱娘生贱种!怎么不死了一了百了?连累我们臭了名声!”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一人扔就有许多人跟风,行人看着高高在上的公主没反对,反而看得有趣。如此众人扔得越发起劲,一边扔一边嘴里跟着骂‘贱种’!

莱福爬起来,将她护在怀里,“别扔了!别扔了!”

她在莱福怀里站得笔直,将周围那些人的嘴脸瞧得清楚,莱福挡着她,而她像看尸体一般冰冷地看着她那所谓的皇妹,她的嘴角弯起一抹冷酷嗜血的弧度。

……

“王妃!王妃快醒醒!”阿燕使劲地摇晃软软地靠在椅背上满脸细汗的人,呼唤道。

忽然眼前的人猛地睁开眼,阿燕看着那双充满戾气充满恨意满是黑雾的眸子吓了一大跳,跌坐在地上,看着满脸杀意的主子愣愣地颤着声音道:“王……王妃……”

那双布满冰冷黑暗气息的水眸逐渐恢复平静,蒋玉蓉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似乎被吓到的阿燕……竟是这样的心境……“阿燕。”

“王……王妃?”阿燕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恢复平静恢复正常的王妃。

“没事,我不过是这几晚睡得不好梦魇了,我刚刚吓到你了是么?”蒋玉蓉看着阿燕,笑了笑道。

阿燕看着依旧温柔的主子,看着眉眼都是她熟悉的神情,想着王妃刚刚紧闭眼睛拧着眉毛的模样,确实像是梦魇了,便道:“是。王妃刚刚的模样很可怕,很像……像王爷。”

“嗯,这就对了。”蒋玉蓉轻声说道。

“什么?王妃。”阿燕没听清,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不过是做了个噩梦。你怎么过来了?周先生没给你布置作业?”蒋玉蓉笑着问道。

阿燕看着恢复以往温柔神色的主子,笑了笑道:“奴婢虽已拜周先生为师,却始终是王妃的奴婢,奴婢心系王妃,师傅也不能拦着,这是燕窝羹,还热乎着王妃趁热喝了。”阿燕看着蒋玉蓉拿起燕窝羹吃起来,又道:“师傅让奴婢背医典,背熟了再找他,背不熟不要找他。”

“呵呵呵呵,这老头子有意思。”蒋玉蓉听着笑着道。

“天色不早,王妃早些回房休息吧,奴婢伺候王妃回去。”

“不用了,主殿就在旁边,我喝完燕窝羹就回去,你不必在跟前伺候了,赶紧下去休息。”

阿燕看着面色恢复红润的主子,点头道:“是。”

蒋玉蓉拿着燕窝羹慢慢吃了起来,一边回忆她根据她所听到的事件的推演……要是她没记错,那年有很多人莫名地失踪了,包括先帝慕容华的小女儿慕容银霞……

回到主殿,躺在床上,蒋玉蓉翻来覆去直到天将亮才入睡。

晌午。

蒋玉蓉坐在秋千上发呆,忍一来说慕容痕不回府不用等他,想想心里就窝气。“哎……”蒋玉蓉看着地上的石板路,叹了一声。

“王妃。”阿荷笑着走过来,对着坐在秋千上的蒋玉蓉道,“王妃,燕堂里奴婢和佘嬷嬷给阿燕摆了拜师宴,今日又是阿燕的生辰,恰好王爷今晚不回府,奴婢来邀请王妃过去参宴。”

“好啊,你们也不早点跟我说一声,我好给阿燕准备礼物。这会儿来不及了。”蒋玉蓉听着笑着应着。

“王妃能过去就是莫大的荣耀,可配不上王妃送礼。”阿荷笑着道,走过去扶着蒋玉蓉进入主殿换衣服。

燕堂里。

小院子摆着一桌不算精致却也丰富的家常菜。周旭坐在椅子上满脸笑容的听着阿格和阿燕说个不停,哪个是她洗的菜,哪个是她切的呀说得眉飞色舞,看着他的徒儿燕丫头面带淡淡的笑容,心中感慨,这样的心性只怕世间少有。

“阿燕,你看谁来了。”阿荷在门口唤了一句。

“王妃!”阿燕有些激动地站起来,说好的不要惊动王妃,没想到她们还是将王妃请来。看着装扮比平时更讲究些的蒋玉蓉。

“属下见过王妃。”周旭起身给蒋玉蓉行礼。

“周先生免礼。”蒋玉蓉笑着虚扶了一下,“今日即是周先生的收徒宴和阿燕的生辰宴大家就不必拘礼,我可不能喧宾夺主。这是送给周先生收徒的贺礼。”

“王妃说笑了,谢王妃。”周旭接过一个礼盒打开一看正是他缺少的一本医药古书,“王妃,这……”周旭有些激动。

“这是我父亲的古书,我在闺中时闲来没事看着解闷,于我没多大用处,送给周先生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属下谢王妃恩典!”周旭深深地给蒋玉蓉鞠了一躬。

“周先生不必多礼。”蒋玉蓉扶起激动的周旭,笑着道。

周旭笑着应道,便捧着那本古书舍不得放下。

“阿燕,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蒋玉蓉示意阿荷。

“谢王妃!”阿燕接过礼物正要下跪,被蒋玉蓉阻止。

“快免了这些礼数,今日你可是寿星呢。”蒋玉蓉笑着牵着阿燕的手道,“今日是双喜临门呢。”

“是。”阿燕笑着应道。

“王妃,是三喜临门。”周旭说道。

“嗯?三喜?”大家都看向周旭。

“燕丫头还是我的义女呢。”周老头仰起头道。

“呀,那我岂不是还送差一份贺礼了?”蒋玉蓉笑着接到。

“哈哈哈哈,王妃说笑了。属下可不敢跟王妃讨要两份礼物。这一份足够了,哈哈哈哈。”周旭扬了扬手里的古本笑着道。

“菜来喽。”佘嬷嬷端出最后一道菜,一并入座。

“开席。”蒋玉蓉笑着道,“我敬周先生一杯,恭喜周先生收个女徒弟同时收了义女。”

“不敢,谢王妃。”周旭起身回敬。

……

小院里气氛一派融洽。蒋玉蓉看着大家吃得开心,反正某人也不回来,她就无需再端着什么王妃身份了,伸手拿过桌上的烧刀酒。

“王妃。你不会喝酒,别和这个。”坐在蒋玉蓉身边的阿荷说道。

“没事,人生要勇于尝试。没试过没尝过就试一下尝一下。”蒋玉蓉笑着道。

周旭带着赞同和欣赏的眼光看着对面带着淡笑的女子。

一杯酒下肚辣的蒋玉蓉直吐舌头,阿燕递过一杯清水,蒋玉蓉接过仰头喝下去,众人见着蒋玉蓉这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王妃还是喝果酒比较好。”周旭笑着道。

“呵呵呵,嗯,还是果酒温和些。”蒋玉蓉捂着嘴笑道,“啊,我前年埋在花园的那坛桃花酿,阿格,你去拿出来。”

“是。”

……

高挂于空中的半月看着这一小院的其乐融融,而魔都里傲立于山顶的俯瞰远处景象的男人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想的是什么。

慕容痕伸手从怀里拿出那只手抱桃花枝的布偶,鹰眼的试探似要将这布偶看穿看透,“玉儿……”

91.王府地牢(略恐怖)

“莱管家。”

皱着眉头算账的莱福抬起头看了眼抱剑靠着门同样皱着眉头的忍一,继续低头算账,开口道:“忍一啊,什么事?”

“莱管家,王爷怀疑王妃了。”忍一看着低头敲算盘的莱福道。

莱福抬起头,眉头拧成一团,“怎么回事?”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王妃会对王爷不利!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啊!

忍一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就因为那天的事?没道理啊,王妃做的没错啊,怎么王爷就起疑心了呢?”莱福头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王爷还说了什么?”

“王爷只是让我跟王妃说王爷不回府让王妃不用等王爷。”忍一抱剑道,“接着就让我继续盯着王妃。”

莱福放下按揉太阳穴的手,头不疼了,笑了一声道:“呐,不用当心,王爷还是有王妃的心的,不必为王妃担忧,谁出事王妃也不会出事的。”

“莱管家,这怎么说?王爷那表情可是带杀气的。”忍一皱着的眉头快要打成结。

“没事的,过一段时间,等王爷想清楚了王爷会后悔的,你放心,咱王妃也不是真没脾气的主儿的。到时你该替王爷头疼,所以省点力气不用担心王妃,留着担心王爷。”莱福笑呵呵地道。

忍一疑惑地看着咧着嘴敲着算盘的莱福,真的假的?

莱福抬头看着依旧靠着门框不肯走的忍一,挥挥手道:“王爷让你盯着王妃你就盯着也如实汇报,你放心,老奴我对王爷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王妃没事,有事的是……呵呵呵,回去吧,没事的。”

忍一看了眼面带笑容敲算盘的莱福,带着拧成结的眉毛离开。

晚间,王好儿悄悄起身穿着一身深色的襦裙,只用一条深色发带绑着长发,没惊动南院熟睡的下人,悄悄走出来,一路左右环顾,眼角的微微抖动显示此刻她心中的不安与紧张。

看着紧闭的门,连外墙都是黑色的书房,王好儿心中害怕,怎么会有这样的书房,一股浓烈的压抑感让王好儿想转身离开,想起父亲给她的信,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空地,王好儿只好深吸一口气,走上阶梯轻轻地将门推开一条缝,打开门迅速跨入书房,将门掩上。

看着漆黑一片的书房,内心的不安感越发浓烈,摸黑拿出袖子里的火折子,漆黑的书房有一丝明亮的时候,王好儿愣在原地,眼到之处都是黑色的,墙,地,书桌……所有的都是黑色的!怎么会……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怪异,王好儿快步走向书桌,桌面上出了笔架,砚再没有其他,怎会……如此奇异?

王好儿看着空荡荡的桌面,伸手拉开抽屉,入眼的竟是极尽精致的首饰,怎么会有这么一套首饰在这儿?关上抽屉,又拉开下一格,吓得王好儿差点喊出声来,只见王好儿紧紧捂着嘴,退后几步恐惧地看着面前打开的抽屉。

那是一个黑色的表情狰狞恐怖的面具!

王好儿赶紧上前将抽屉关上,转身快步离开书房。

暗处忍一注意着这书房发生的一切,看着王好儿疾步离开,忍一也飞身离开。

魔都里。

“主上,已经让王好儿发现了面具。”忍一单膝跪在地上对着一身黑锦袍无处不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这才是正在的主子。

慕容痕坐在上座,手里把玩着一颗夜明珠,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看着她把信送出去。”

“是。”忍一应道,“主上,之后可要将王好儿灭口?”

“关起来。”薄唇那抹嗜血的笑意越发深了些。

“是!”

南院里。

王好儿回到屋里,打开窗户冷风一吹,打了好几个冷战,这才发现她一身冷汗将身上的衣服给浸湿,把窗关上,看着跳动的烛光,乌王……真的是魔帝!那鬼面具便是世人所说的魔帝的鬼面具!

……

隔天浣洗房的管事毙命,南院的小兰得知消息吓的面色惨白,晚间于自己房内上吊。早晨被一下人发现,莱福嫌恶地看着尸体,挥挥手,冷淡地道:“抬走。”又补了一句道,“别让王妃知道。”

“是。”抬着尸体的下人应道。

“将这院子的所有奴才婆子召集了。”莱福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底下站着的南院的丫鬟婆子吩咐道。

王府管家的话,谁敢不听,不知道什么事,一两个丫鬟应了话去叫人。

“莱管家。”王好儿扶着绿茵的手走出来,看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莱福,心中打鼓,强做镇定,问道:“莱管家大驾南院,还这么兴师动众的,到底是什么事?”

“什么事?呵,王姑娘不知道么?”莱福看也不看王好儿一眼。

“莱管家这话我不明白,我该知道什么?”王好儿笑着问道,却在下一秒面色变得惨白,惊惧地看着莱福右手边的小几子。

莱福拿出一封信,轻轻地放在小几上,看着站得整齐的众人,撇了眼白着面色的王好儿问道:“王姑娘这信你会不知道?”

“你……”原来,前晚那么轻易让她进入书房是乌王故意下得套!这会儿王好儿全都明白了。软着退倒在绿茵身上。

“小姐!”绿茵扶着站不稳的王好儿,满脸疑惑。

“哼!”莱福抬手示意,瞬间出现许多黑衣人,手起刀落,底下站着的所有仆人来不叫喊纷纷死于剑下。

“啊!”绿茵吓晕了过去,王好儿软倒在地,看着面前遍地尸体,喉咙发不出一个音,下一瞬脖子一疼,只知道闭眼之前莱福眼里的杀意。

莱福看着双双晕倒的主仆俩,招招手道:“带走。”转身看着遍地的尸体淡淡地道:“收拾了。”

“是。”黑衣人麻利地将地上的尸体拎走。

小书房里,蒋玉蓉正执笔练字,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宽’字,正看着哪里写的不够好,就听一阵急忙的脚步声。

“王妃!”阿荷急匆匆地走进来,对着提笔练字的女子道:“王妃!大事不好!”

蒋玉蓉没抬头,看着面前的字问道:“什么事?”

阿荷白着脸气喘吁吁地道:“南院的小丫头跑出来报信,那打听消息的小兰昨晚上吊了,莱福管家不知为何召集南院所有仆人将他们……将他们全杀了!”

“什么?!”蒋玉蓉听这不可思议惊诧地抬起头看着面色发白的阿荷,好看的柳眉拧着一团,“好端端的,怎么会?”

“好像是因为一封信。”阿荷道。

“现在呢?王好儿呢?”

“被带走了,不知带到哪里去。”

“去看看。”蒋玉蓉放下笔,带着阿燕阿荷往南院走去。

王府地牢。

哗啦一声,被锁在刑架上的主仆俩被冷水泼醒,莱福看着醒来带着恐惧神色的主仆俩,弯了弯嘴角,“王姑娘那晚闯入书房动作利落可一点也看不出害怕之类的情绪,怎么这会儿还没问话呢就害怕了?”

王好儿知道她必死无疑,看着被绑在旁边架子上的绿茵,红着眼,流着泪对着莱福哀求道:“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我认了,可这一切和绿茵没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求你放了她!我求你!”

“这么快就认罪了?也太没意思了。绿茵姑娘不是你同伙吗?帮你传信来着呢。”莱福看着面带死灰神情的王好儿,淡淡地道。

“不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求你放了她,你们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了!”

“小姐,奴婢陪着您,奴婢哪儿都不去!”绿茵哭着道,挣扎着从刑架上下来,却挣脱不了铁链。

“傻丫头,陪我做甚?从出嫁那天起这结局就注定的了,但你不同。”王好儿哭着,强笑道,转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看戏似的看着她们的莱福,求道:“我只求你放了绿茵!”

莱福静静地看着这主仆俩上演的主仆情深戏码,开口问道:“你觉得进了王府地牢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吗?”

耳边不断传来锵锵锵的声音,莱福看着一直在挣扎的绿茵冷笑道:“别费劲了,那是玄铁做的,就是拿斧头砍也没用。”又看向王好儿道:“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别人?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能叫我放了她?不自量力就和你爹一样,不对,是和慕容渊一样不自量力。呵,王爷要她死她就活不到明天,让你知道王府是如何对待细作的。”

“啊!不要,不要伤她!绿茵!绿茵!”王好儿看着莱福手一扬,一旁的黑衣人手起刀落竟是将绿茵的手脚都砍掉,“不!你们杀了我杀了我!绿茵!啊!杀了我!”王好儿挣扎着要去救躺在地上痛呼着的绿茵。

“小姐救……救我!”绿茵疼得在地上打滚,眼睛充血地看着王好儿呼唤道。

“放了她放了她!让我死!我替她受刑!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啊!”王好儿崩溃地看着在地上打滚鲜血直流的绿茵,哀嚎道。

莱福冷眼看着,再次抬手,意料中的王好儿的呼喊更加撕心裂肺。

“不!绿茵!绿茵!你们杀了我啊!”王好儿嘶吼着大哭着挣扎着,想要冲过去抱起躺在地上鲜血直流面目全非的绿茵,眼睛充血地看着眼睛鼻子耳朵瞬间被割下来,只剩下一口气的绿茵,“啊!杀了我!杀了我!啊!绿茵!绿茵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魔鬼!莱福你杀了我!我求你!”王好儿挣扎着,铁链一直在滴血而她却始终不自知。

“想死?呵,偏不让你死,慕容渊让你来王府不就是让你调查王爷吗?没有王爷的准许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地就进入书房吗?那么轻易就让你看到那面具吗?慕容渊不过是让你当他的棋子,即使调查不到什么也可以让你在王府里时刻监视王爷,只是……王爷那么容易被监视么?他未免太天真了。你呀,要怨要恨就怨恨那所谓的九五之尊吧。是他将你推入火坑推入地狱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王好儿哑着声音,双眼绝望地看着胸前停止起伏的绿茵,问道。

“为什么啊,因为将计就计啊,因为慕容渊犯蠢啊,因为你爹忠君爱国啊。”莱福耐着性子解说道。

“管家。”一侍卫走进来,对这血腥的场面熟视无睹,在莱福耳边低语。

“我知道了。”莱福皱着眉头,“将这里处理干净了。”

“是。”

“看着她。”莱福掏出手帕往王好儿嘴里一塞,转身离开。

“是。”

走出地牢,莱福一路寻思着怎么应付王妃,待会用什么借口哄走王妃好?

南院里,蒋玉蓉看着空荡荡的院落,觉得有些发怵,竟是一声令下就将整个院落的下人全杀了,看着湿潞的地板,蒋玉蓉闭了闭眼,十几条性命就被这冰冷的水掩盖掉……

“奴才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莱福来到南院,看着蒋玉蓉对着地板发呆,面色有些不好,转眼便明白,却是笑着给蒋玉蓉请安问好。

“这里的下人……都去哪儿了?”蒋玉蓉问道。

“他们……”

“我只听实话!”蒋玉蓉打断了莱福的话,声音冷淡地道。

莱福看着女主子,想了想只得道:“都杀了。”

“都杀了。呵,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是十六条人命!”蒋玉蓉只觉得手脚发冷。

确切地说是十七条人命。莱福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只道:“王妃不知,王好儿里通外人,陷王爷于不义之地,这南院全是王好儿带过来的人,自当不能留着。”

蒋玉蓉听着,许久没发话,静默了许久才问道:“王好儿呢?”

“这个……王妃还是不知道的好。”莱福道。

“我想知道。”

莱福对上蒋玉蓉冷淡的眼神,心中叹了叹,这女主子一旦眼神变冷真叫人心里难受,莱福悄悄地对着暗处做了个手势,挠了挠鬓角,继续阻止道:“那个……王妃别为难奴才,奴才也是为王妃着想,那种地方不适合王妃。”

“为我着想?别说好听话了,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带路!”

“王妃,您别为难奴才了,王爷会撕……劈了奴才的。”莱福苦着脸换了一个相对文雅一点的词道。

“带路!”

魔都里。

忍三急忙走进了慕容痕的休息室,“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进。”

忍三快步走进去,看着歪坐在榻上看书的主子报道:“王爷,按王爷吩咐的将南院的人除了王好儿其余都杀了,王好儿在地牢。王妃得知消息她……”

慕容痕听到‘王妃’俩字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忍三,淡淡地道:“想见王好儿。”

“是,王妃让莱福带路,莱福不肯,正僵持着。”

慕容痕没改变坐姿,放下手里的书,想了一会儿,弯着嘴角,眼里带着试探和一丝危险,“忍一。”

“主上。”

“你亲自带王妃去地牢,参观。”

忍一和忍三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笑得危险笑得邪魅的主子,这是……做什么?不怕吓到王妃?

“是!”接到主子犀利阴冷的眼光,忍一赶紧应道,起身回王府,忍三低着头皱着眉头站到一边听候差遣。

慕容痕重新拿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玉儿,你会有什么反应?害怕?恐惧?还是厌弃?你不该来招惹我的……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忍三看着主子这模样,忍不住抖了又抖,太恐怖了,主子该不会也想把王妃做成人彘吧?佛祖保佑王妃,慈悲的菩萨保佑王妃,天兵天将保佑王妃……忍三抬着眼看着天花板只能在心中祈祷。

王府,莱福磨磨蹭蹭地带着蒋玉蓉兜圈子,走了许久蒋玉蓉站住了,冷着脸看着躬着腰的莱福,“莱福,你带着我一直围着花园走,难不成你在王府十几年还会迷路不成?”

莱福苦着脸,“王妃,别去那地方,那儿真的不是王妃该去的。您别去了,奴才求您了。”莱福给蒋玉蓉跪下。莱福心里苦,这王妃要是去了,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肯定会离王爷远远的,这可怎么好?真希望这一刻他自己体力不支晕倒。

“属下见过王妃。”忍一看了眼对在地上苦着脸的莱福,对着蒋玉蓉行礼。

“你家王爷让你来的?”蒋玉蓉弯翘着嘴角却没有一丝温度地问道。

王妃这表情……有点吓人,忍一点了点头道:“王爷让属下给王妃引路。”

“如此,带路。”蒋玉蓉冷淡地道。

莱福愣了愣,这王爷想的什么?就不怕吓到王妃?哎呀,这可怎么好啊?莱福只得起身无奈的耷拉着脑袋跟着。

王府最西端,在一道围墙上,忍一有规律地敲了敲,围墙竟从两边移动,中间打开一个三人宽的口子。蒋玉蓉看着会移动的围墙,原来是机关,她之前来到这看着一面围墙便以为到了尽头,没想到竟是另有玄机。

“阿荷姑娘和阿燕姑娘不能进去。”忍一道。

蒋玉蓉听言,转身对着身边带着担忧的婢女道:“你们留在这。”

“王妃……别进去。”阿燕拉了拉蒋玉蓉的衣袖,眼里的担忧明显。她觉得这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莱福点点头很是赞同阿燕的劝导,“阿燕姑娘说的是。”

“没事,你们在这等我。”蒋玉蓉安抚地笑了笑道,转身对着忍一道,“走吧。”

莱福看着这么倔强的女主子,无奈的跟了进去,看着围墙将俩婢女挡在外头才转身跟上。

忍一拿着令牌对着守在大铁门外的侍卫道:“开门。”

“是。”

门一开便是昏暗的阴冷的地方,一股阴湿的气息让蒋玉蓉皱了皱眉,几根火把固定在墙上将通道照得通亮,蒋玉蓉跟着走进去,这是……牢房吗?很快忍一就验证了蒋玉蓉的猜测。

“王妃,这是王府的地牢,如今加上王好儿一共是三名罪犯。”忍一看着面色平静的女子道。

“除了王好儿,其他俩人是谁?”蒋玉蓉问道。

“属下不能说。”忍一道。王爷没说可以说,所以还是不说的好,王妃……等待会儿看到了不知王妃能否猜到。

蒋玉蓉侧目看了眼毕恭毕敬的忍一继续走着淡淡地道:“不说就不说吧,我不为难你。”

莱福苦着的脸越苦,不为难忍一,却为难他,王妃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

“这是关押罪人的地方。”忍一看了眼面色没有丁点害怕的王妃,伸手打开铁门,带着蒋玉蓉走进去。一股难闻的刺鼻的让人恶心的味道扑鼻而来,蒋玉蓉皱了皱鼻子,便直径走去。

“王妃!”莱福还是喊了一声,见着蒋玉蓉停下来,道,“王妃,还是别去。”

“无妨,我不是泥捏的那么容易被吓坏。”蒋玉蓉回头看着纠结的莱福说道。

忍一和莱福都有些诧异,看着蒋玉蓉率先往里走去,俩人抬步跟着,忍一时刻注意着蒋玉蓉的神情。

蒋玉蓉走向看向第一个铁做的笼子,看了眼正方形的铁笼,才看向笼子里面的人,而里面的情况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的蒋玉蓉,还是被吓了一跳,满地的死老鼠,里面的人邋遢至极骨瘦如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胡子长到地面,头发枯黄色,那人见着她吓得缩到角落,蜷着身体,靠着铁栏杆,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臂弯里,不断地喊着“魔鬼!魔鬼!别过来!魔鬼!”

蒋玉蓉平静地看了一会儿,转身抬步走向对面的另一个铁笼,蒋玉蓉瞳孔一缩,她看到的竟是……竟是一个没有手脚的下体毫无遮拦,只着一件夏季的里衣的女子,而且和刚刚那男的一样,衣服全都不合体——小!

没由来的心中发寒,蒋玉蓉紧握拳头,她的手是冰冷的。忽然,那女子转头看向她,张开嘴,发出啊的声音。

蒋玉蓉吓得退后两步,又走上前一步,她看到的那女子竟是……没有舌头!也没有眼睛!眼皮竟是被割了的!空荡荡的眼眶就这么地呈现在她面前,竟有虫子从里边钻出来!蒋玉蓉侧过头紧紧地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她浑身都在发抖,心止不住一阵阵发寒,冷,好冷……蒋玉蓉阻止莱福和忍一想要搀扶她的举措,死死地撰着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忍一虽早已见过却也不大敢多看一眼,视线移向地面,继而看向站得笔直的王妃。

蒋玉蓉看着里面那人,心中好难过,这种难过无法形容,让你觉得心闷得快呼吸不了,这种难过是这女子传给她的,让她感受到这女子的绝望与无助那种求死不能的疲惫,让她心慌心颤……

“王妃……”莱福担忧的唤了一声,他就这么看着王妃面色有些发白地看着那铁笼里的罪人许久。莱福瞥了眼铁笼里的人,快速移开眼睛,只有他目睹了这女子受刑的全过程,想起那一幕,莱福还是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无碍。王好儿在哪儿?”蒋玉蓉平静地看着地上面朝她的女子淡淡地道。没人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气才保持这份平静。

“回王妃,在刑讯室。”莱福道。既然王爷让王妃来地牢,便是要王妃知道一些事的吧。

“带路。”蒋玉蓉依旧看着笼子里的女子平静地道。

“是。”莱福应着看了眼面色虽有些惨白但神色却异常平静的王妃,转身带路离开。

蒋玉蓉转身不再看那笼子里的‘罪人’,她的腿有些发软,却是依旧走得笔直,袖管里的拳头至始至终依旧紧握着。

忍一看了眼王妃的神色,不得不佩服王妃的胆量,就是他起初也被吓得够呛。

跟着莱福走到刑讯室,看着被架在刑架上的王好儿,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那般凄惨地关在铁笼里的女子?她想救她……

“王好儿。”蒋玉蓉唤了一句。

莱福取下塞在王好儿嘴里的手帕。

“来看我的下场?”王好儿抬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眼带同情地看着她的女子,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她做了什么?”蒋玉蓉问道。

“她给王梁送信。”忍一简单的回道。

“内容呢?”

“不知,信被王爷毁了。”

王好儿听言,猛地抬头厉声道:“明明在莱福手里!”

忍一猛地掐着王好儿的脖子,手收紧,“再说一句,即刻死!”

王好儿咧着嘴,有些艰难地道:“杀……杀了我!杀了我!”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忍一松开手,冷眼看着王好儿。

被松开脖子的王好儿,咳嗽起来,“呵,呵呵呵,信是我送的,我承认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绿茵!我的绿茵!啊!”王好儿痛哭起来。

蒋玉蓉安静地看着,大概内容她猜到了,是慕容痕的隐藏身份有关吧……“回去吧。”

“是,奴才送王妃回去。”莱福道。可算是走了,他真怕王好儿说出什么话来。

“蒋玉蓉!杀了我!求你!求你!我不要像绿茵……”王好儿忽然大喊起来,却被忍一点了睡穴,即刻昏睡过去。

蒋玉蓉听着忽然没了声音,转身看着软耷耷的被铁链锁着手脚的王好儿,转身离开时说了一句,“若真要杀她,给她个全尸吧。”

忍一看着出奇冷静的王妃,看着蒋玉蓉渐走渐远,鬼使神差地说了句:“王好儿不死。”

蒋玉蓉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外走,在大铁门前蒋玉蓉停住脚步,看向莱福,道:“别折磨她,别残害她。要不然就直接杀了她,给她留个全尸。”

“王妃……这……”莱福听着蒋玉蓉的吩咐没敢直接答应,蒋玉蓉会这么说他不奇怪,毕竟王爷的折磨不是人能承受得了的,只是这里从来都是王爷说了算的。

“这是我进府以来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命令你。”蒋玉蓉平静又平淡却不失气势地道。

“奴才……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刚刚忍一说了‘不死’,那么便是折磨了,她不希望王好儿成为铁笼里另一个那么凄惨的女子,即使救不了她,哪怕只能给她留个全尸也好,这是在那铁笼前她的想法。

“奴才……遵命!”莱福屈从地道。

蒋玉蓉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身份的重要,垂下眼睑,道:“开门。”

“开门!”

大铁门打开,围墙移动,阿荷阿格看着蒋玉蓉出来,面色不大好看,纷纷上前搀扶,担忧地看着主子。

蒋玉蓉扶着阿燕的手,手上力道不自主地重了些,身子往阿燕身上靠。

阿燕感觉到蒋玉蓉的异样,“王妃……”

“无事,回去。”

魔都里,慕容痕看着手里的布偶,听着忍一的汇报,鹰眼情绪不明,“下去。”

“是。”

平静……这是忍一三次用来形容玉儿的神情的词汇,即使见到那铁笼里的女人有一瞬间的害怕可最终依旧是平静。玉儿,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回到主殿。

蒋玉蓉软软的坐在椅子上,“把门窗都关了。”

“是。”阿燕走过去把窗户都关上,“王妃……怎么了?您脸色很不好。”阿燕看着蒋玉蓉面色越来越苍白担忧地问道,才要抬手去试一试蒋玉蓉额头的温度,就被蒋玉蓉阻止了。

“没事,你出去。没我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王妃,还是让奴婢留下吧,您面色不好,奴婢去……”

“没事,出去。”

阿燕看着神色清冷带着悲伤的主子,只能道:“是。”便走出去带上门,对着门外的阿荷摇摇头,一并走开在耳房里守着。

看着阿燕将门带上,蒋玉蓉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趴在桌子上无声大哭起来,那女子的遭遇让她痛心让她难过让她害怕,慕容痕的冷、狠和残忍她确切地体会到了,那是透心钻心的冷,让人绝望无助的狠,是让人胆寒恐惧的残忍……哭了好一会儿,蒋玉蓉才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明白慕容痕让她去地牢的目的……心中的委屈害怕又让她流下了泪水。

……………………

某仙背脊发凉,心肝颤:好变态啊蓝竹,吓洗我了,天呐!!!

小仙的后衣领被人揪着,只听一个委屈带着颤音的女音道:“我得罪你了么?为啥子叫我跟了这么一个变态?!”

某仙心虚地挤了挤笑容道:“变态好啊,和变态生活在一起多刺激啊!”

小蓉儿发怒,揪着某仙使劲摇,像抖筛糠一样抖某仙:“刺激?你个神经病你怎么不去刺激?!”

某仙被抖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声音都打颤:“没事找嗷刺激依,那不无是活哦腻了么呃?”

……

92.作死的李太后

接下来大半个月乌王府里不见乌王的身影。

莱福拿着手里的帖子走向主院,进入主殿看着坐在秋千上看书的女子,走了过去恭敬地道:“王妃,宫中下帖邀请王妃参宴。”

蒋玉蓉抬起头看着毕恭毕敬的莱福,伸手拿过凤凰鎏金纹的红色帖子,打开看了起来,是李氏太后下的帖子,邀请她后日去参加宫中的百花宴。“知道了。赴宴的都有些什么人?”蒋玉蓉合上帖子,拿给阿燕,问道。

“京都四品以上有诰命的夫人和千金都参加,也邀请了前些日子百花宴的花魁。”莱福看着蒋玉蓉点头,想了想拿出另一封帖子递给蒋玉蓉,“王妃,您看。”

蒋玉蓉接过,打开一看是给王好儿下的帖子。想了想,蒋玉蓉淡淡地道:“就说她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进宫赴宴。”

“是。”

“王好儿如何了?”蒋玉蓉问道。

“回王妃,王好儿好着呢,就是精神不大好瘦了些,身体无碍。”

“嗯,没事就下去吧。”蒋玉蓉点点头。

莱福看了眼继续低头看书的蒋玉蓉,王妃怎么就不问问王爷去哪儿了又做什么?张了张嘴只得道:“是,奴才告退。”

连日来不见慕容痕的影子,自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蒋玉蓉心里泛堵自然就不想问他在做什么,觉得自己憋屈得很。经过地牢一事后,她对慕容痕的了解更深了一层,她也不断地反思自己却始终没能弄明白她多年的治病经验哪里出错了。沟通,接触外界以及给予他足够的温暖,潜移默化的音乐治疗哪里不对了?

蒋玉蓉坐在秋千上握着手里的一本这时代对于人性的大致描写的书籍,回想着将近三年实算一年的接触,原本不愿接近她的人对她的态度慢慢有所改变,却又莫名其妙的怀疑她不见她……唉,她好歹也是高级心理师啊,太打击人。

这些天没见到那人,心里的那团无名火是越来越大,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生气!蒋玉蓉越想越觉得不能那么纵着他了,可……他是个心理有问题的人,不纵着他还不把天给掀了?纵着他吧,似乎又太不把人放眼里了,高兴就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不高兴了就离你远远的看都不看你一眼,她要是有他那一身武艺,早把他给胖揍一顿,咳,想想就好……唉,她快要有暴力心理了,不好不好……蒋玉蓉看着那一排新种的茉莉花树想着想着忍不住翻一个白眼……

真以为王府地牢会把她吓着了不成?哼!虽然连日来她总是被梦里那关在铁笼里凄惨无比的女子吓醒,可她也不会那么轻易就退缩的!

蒋玉蓉望天,眼里满是无奈还有一种执着,还是慢慢来吧,她坚信这世上没有谁的心真的是铁打的石头做的……这是她从未遇到的大问题,而若不出意外这个大问题似乎会跟她一辈子……她有必要改善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魔都里,侧卧在盖着红狐绒毛毯的黑玉榻上的慕容痕看着面前摆着的一对喜服布偶发呆。

“主上。”忍一看了眼背对着他侧卧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主子报道。

“说。”

“宫中给王妃下帖,邀请王妃赴宴,王好儿也在内。”

“赴什么宴?”鹰眼看着眼前的布偶问道。

“李太后见着御花园花开的不错而设宴。”

“王妃怎么说?”那侧卧着的男人伸出食指戳了戳抱着桃花枝的布偶的‘脸蛋’问道。

“王妃只说‘王好儿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进宫赴宴’。”忍一看着侧卧着不动的男子,又在看那对布偶了吧。

“嗯。下去。”

“是。”忍一起身看了眼侧卧着的确看着面前摆着的那对喜庆的布偶,想王妃回王府不就成了?真不知道主子待在魔都大半个月是为了什么,想不明白的忍一转身离开边走边想。

今日宫中花宴,受邀的夫人小姐盛装打扮,虽过了选秀的日子,但若能在宫中受陛下或太后的青睐也是有机会入宫成为妃嫔,再者大家都知道陛下成婚多年却一直无子嗣别说皇子就连公主都没有,如此太后一直重视后宫嫔妃的肚子的动静。

虽也有传出有龙胎的喜讯却也总挨不过四五个月,调查过却总归于嫔妃体弱,如此太后经过选秀之后又立刻举办宴会,大都猜测太后有再次选妃的意向,如此一个为家族争光的机会能不盛装打扮么?

乌王府里,丫鬟们正快速有序地给蒋玉蓉穿戴盘发,拿着郡王妃朝服和亲王妃朝服的丫鬟犯了愁,左看右看该拿哪件给王妃好?

“你做什么拖拖拉拉的,叫你拿王妃的朝服也磨蹭半天!你还能做什么事!主子好脾气却也不能被你们这些没心肝的拖累!”阿格走了过来看着手拿两套服饰愣半天的小丫鬟,小声呵斥道。

“阿格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有两套我不知拿哪一套好。”那小丫鬟怯怯懦懦缩着脑袋道。

“白瞎长了这么一对明亮的眼睛,平时没见王妃穿亲王妃服的吗?没眼力见的东西。”阿格淬了一口,拿过亲王妃服转身走进里屋,帮蒋玉蓉穿戴整理。

小丫鬟站在原地揪了揪腰间的带子,瘪着嘴,转身走出去。

“怎么拿件衣服那么久?”蒋玉蓉问道。

“不懂事的小丫鬟不晓得王妃的服饰是哪一套,指明了还瞎愣半天。”阿格撇着嘴道,招手示意一旁的婢女赶紧搭把手,“可得快些,可不能误了时辰,你们快搭把手。”

蒋玉蓉听着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展开双臂让婢女给她穿上这繁杂的服饰,道:“那套郡王妃朝服收起来。”

“是。”

阿荷想了想走出去便看着蹲在茉莉花树下拿着树枝划土偷抹泪的小丫鬟,走过去唤道:“小然。”

听到声音的小然拿着袖子胡乱地抹了一下眼泪,站起来,低着头,应了一声:“奴婢在。”

阿荷见状笑了笑,温柔地帮着委屈哭泣的小丫鬟整理耳边碎发,道:“阿格就是那脾气,她也是心系王妃并无恶意,说话冲难免不知轻重容易伤人。你才提拔上来不懂规矩可以理解,往后做事多看多听多做多问少议论。”

听着阿荷温柔的语气和对她的教导指点,小然心中的委屈去了一大半,点头感激地道:“阿荷姐姐我明白。”

“明白就好,大家都是王妃的奴婢可不能为了点小事就生了分,给王妃添麻烦让王妃烦心,可明白?”阿荷拉着小然的手笑着道。

“是,阿荷姐姐,奴婢明白。”小然乖巧地点头,笑着应道。

“这就好,你去大厨房吩咐一声给王妃做碗燕窝羹温着,待王妃回府可以暖暖胃。再吩咐一声做几个小菜为王妃备着。”

“不是在宫里用膳吗?”小然觉得奇怪遂问道。

“你不明白,宫中的宴哪能吃得饱的。去吧。”阿荷微笑道。

“是,奴婢这就去。”小然笑着离开。

看着小丫头一扫之前的不忿委屈一脸的笑容,阿荷在心中无奈地摇头,这个阿格嘴皮子是越发不饶人了,得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说说,如此想着转身走进主殿,伺候着。

“摆膳。”蒋玉蓉道。

“是。”阿绿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带着俩个端着饭菜的小丫鬟进来。

用了早膳再上脸妆,收拾得差不多,蒋玉蓉对着镜子看了看,端庄优雅,点点头,带着丫鬟们离开。

御书房里。

阿泰尔齐嘴角带着肆意狂妄的笑意,坐在下手看着高坐于龙案后的北冥皇帝。

“三皇子……哦,如今得唤一声三公子了,你给朕的这封信,朕看了,你如今拿什么和朕交易?就这‘魔帝’的消息?”慕容渊看着坐在地下依旧笑得狂妄的阿泰尔齐笑着道。

“不止。‘魔帝’的消息之前已经给了北冥皇帝您,只不过这次附带一些新消息而已。”阿泰尔齐淡然自若地道。

“呵,之前给过?朕可是从来没收到过。”慕容渊道。

阿泰尔齐蹙了蹙眉头,继而松开,把玩着手里的玉穗儿,嘴角弯了弯道:“既然北冥皇帝没拿过,那之前的交易便不作数,我把之前的资料一并白送给您,只要北冥陛下您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助你一臂之力……除了‘魔帝’的消息之外,朕能得到什么好处?”慕容渊慵懒地靠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下首的阿泰尔齐问道。

“如若我能称帝,便帮北冥偿还三成的债务。南盟虽遭受同样严重的灾难,但国力依旧远高于你们北冥,至少,我们南盟无需向他国求助。”阿泰尔齐笑着道。

慕容渊没有即刻回应阿泰尔齐,看着底下至始至终一脸自信又狂妄的笑容的南盟废皇子,阿泰尔齐没有解释为何没有履行之前的交易的承诺,却话锋一转直接白送他消息还帮他偿还国债,这于他是何等的巨大诱惑,他登基前可是抱着要创下比先皇更辉煌北冥盛世来,可如今让那沉重的国债束缚住了他,让他满腔抱负却施展不开拳脚,这是他感到最无力有愤恨的。

阿泰尔齐看着陷入权衡之中的慕容渊,不急着催促,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慕容渊想了许久,淡淡地道:“口说无凭。”

阿泰尔齐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拿出一张纸扬了扬道:“自是自然。”

……

慈宁宫里。

被李氏太后邀请的贵夫人贵千金陆陆续续到慈宁宫给李氏太后和吴皇后请安。

刘湘刘嫔因为是这新选秀女里第一个侍寝第一个晋位有些小人得意又惯会讨好人,李氏挺喜欢这位刘嫔的只见刘湘笑着走进来道;“嫔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太后娘娘,嫔妾刚刚路过御花园,那儿的花开得最好看的就是红玫瑰了。”

“就你最没形,大家都还没看你就先饱眼福了。”李氏看着讨喜的刘嫔笑着道。

“嫔妾不过是先去探探路罢了嘛。”刘湘捂着嘴笑道。

李氏笑道:“你是那探路兵不成?御花园还需你探路?”

众人都笑了起来。

刘湘入座,与周围的夫人聊了起来。

后宫妃嫔也都纷纷过来请安,如妃,程昭仪,白昭媛,郑美人,怜贵人等都过来了。众人又是一番见礼问安不在话下。

众人开聊了几句,不外呼几句客套话。

身为一品妃位的潘亦如在这种场合她从来不会加入任何话题的,坐在椅子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吴氏看了着底下的气氛融洽的众夫人小姐,扬起标准的端庄的微笑道:“本宫记得礼部侍郎有个嫡次女可是叫方丽惠?”

礼部侍郎夫人艾氏起身应道:“回娘娘正是臣妇的二女儿。”

被点名的方丽惠规矩地起身给李氏和吴氏行礼,略带拘谨地羞涩地回道:“臣女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是个好孩子,听说这次百家宴你是魁首?”吴氏笑着问道。

“臣女不才,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李氏看着底下的小姑娘长相俊俏又谦逊有礼,心中满意了几分,吴氏看了眼李氏的神色,对着礼部侍郎夫人艾氏道:“京都都到礼部侍郎家风严禁,子女们个个都是懂礼守规矩的,如今本宫看来是个个都聪慧过人。”

“娘娘过奖了,不过是这丫头误打误撞得的魁首罢。”艾氏笑得矜持地回道。

“母后,前儿个您提起过肖儿到了娶亲的年纪,想给肖儿物色个通透的好女儿,儿臣看这惠丫头到也不错。”吴氏看着李氏诚恳地道。

跪在地下低着头的艾氏眼光闪亮,旁边的方丽惠更是小脸微红。

“嗯,不错,哀家的外甥虽调皮了些却也是个一表人才能文能武的好儿郎。配方家次女倒也不差。”李氏点头终于有点笑容地道,“如此,哀家今日可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看着底下规矩的姑娘点头道:“今日哀家就做一次红人了,传哀家旨意,方家次女方丽惠贤良淑德特赐与李肖为妻,择吉日完婚。”

艾氏和方丽惠听言赶紧磕头谢恩。

李氏刚要开口说免礼,听见殿外通报乌王妃到。李氏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冷声道:“传!”说完这才叫跪在地上的母女起身。

众人见着乌王妃穿着一身奢华至极的亲王妃服款款走来,有的在心中羡慕,有的心中不屑。

“乌王妃蒋氏给太后皇后请安,太后皇后万福。”蒋玉蓉站着为蹲着身行礼。

李氏冷淡地看着站在殿中一身华服的乌王妃,冷哼道:“哼!哀家可受不起乌王妃的请安!”

气氛冷凝,众夫人都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不言语。

吴氏看了眼李氏的面色蹙了一下眉头,又松开,平淡地看着。

蒋玉蓉笑了笑恭而不卑道:“太后母仪天下,受臣民敬仰。”

“哼!好一张巧嘴!哀家早已贬斥乌王为郡王,你即是乌王妃何故依旧一身亲王妃服!哀家看你是不把哀家不把皇帝放在眼里!”李氏冷言道。

“回太后,王爷的亲王位是敬献皇后以诚尊仁圣武皇帝的名义册封的,既是先祖册封便贬不得废不得,出嫁从夫,臣妇只能随王爷身着亲王妃朝服。再则太后与陛下不是放眼里的而是放心里敬着,臣妇心中敬着陛下敬着太后。”蒋玉蓉心中明白怕是李氏今天有意为难她,心中微叹,如此看来她是怎么说怎么不对,那她也没必要低声下气的了,便微笑回道。

“你!放肆!”李氏被噎得面色通红。先祖册封贬不得不就是说她擅改先皇旨意?!再有,只有一国皇帝经过满朝文武的同意,开坛祭祖请示告罪先祖后才能改动先祖的旨意,如此不是在指责她无视宗法礼仪越俎代庖了吗?!

底下的夫人小姐都怔怔地看着笔直地站在殿中的女子。

“臣妇无状,请太后息怒。”蒋玉蓉微低着头道。

“哼!乌王妃你可不是先祖赐婚的,乌王妃如此盛气凌人,哀家倒要问问哀家可还治得了你?!”李氏站起身来,冷眼看着站在殿中依旧不卑不亢的女子,冷着脸问道。

“太后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典范,臣妇笨嘴拙舌若惹恼太后还请太后息怒。”蒋玉蓉微微福了福身道。正微皱着眉头抬起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李太后,心中快速想着怎么解开着面前的困局,就听到李氏冷淡充满威严气势的声音,“来人!乌王妃当众顶撞哀家,不敬长辈,无视皇威!罪大恶极!打五十杖!”

吴氏眉头拧了起来,这宫中的十杖足以让人血肉模糊,十五杖足以毙命,这五十杖还不得成为肉泥?“母后……”

李氏转眼冷淡地带着警告的神色看着要阻止她的吴皇后。

吴氏见此只得缄口。

下座的妃嫔夫人小姐们倒吸一口气,眼神或带担忧或带看戏般的趣味或带平淡……

阿格阿燕跪下哭着求道:“求太后饶恕我们王妃!”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道。

“是!”在李氏身边服侍的大太监招招手站在一旁的太监纷纷上前。

忍二现身挡在蒋玉蓉身前噌地一下亮出了剑,带着冰冷地杀气道:“谁敢?!”

“啊!有刺客!护驾!快护驾!”那大太监喊了起来。

早已等候在外的御林军已经冲了进来层层包围蒋玉蓉几人。

吴氏也被突然现身的黑衣人吓了一跳。

被太监这么一嚷嚷众妃嫔夫人小姐也不管那黑衣人究竟是不是刺客都惊慌失措地喊起来……

吴氏见着手持寒剑的黑衣人挡在蒋玉蓉身前,冷静地吩咐道:“如妃你带大家离开!”

“是。都跟本宫来。”潘亦如虽有些紧张害怕,还是冷静地道。

众人赶紧跟着如妃迅速从耳房离开。

魔都里,忍三急匆匆地跑来,在慕容痕休息的地方找不着人,在斗兽场也没见着人,跑回主室里抓着守门的人问道:“主上呢?”

“好像去了炼铁场。”

忍三急急忙忙又往炼铁场跑去,果然在隔间里见到站在监视室里的带着面具的男人,急声道:“主上!李氏太后要杖打主母五十杖!”

慕容痕转身,面具后的鹰眼迸发出浓烈的杀气!

慈宁宫里,李氏看着蒋玉蓉依旧斯纹不动,心中恨极,王府门前对王好儿的羞辱就是对她的羞辱,蒋玉蓉,哀家定要你死!看着挡在蒋玉蓉身前手持寒剑的黑衣人,厉声喝到:“竟敢意图行刺哀家!御林军抓住蒋玉蓉就地格杀!”

“是!”

忍二看着把他们团团围住的御林军,一己之力足以应战,却害怕保护不当让他们伤了王妃,额头渗出汗。

阿格阿燕站起来一前一后地保护着蒋玉蓉,阿燕看着这些御林军眼里没有害怕只有坚定。

“杀!”李氏一声令下,御林军持剑冲向前去。

阿燕阿格俩姑娘一前一后地紧紧地抱住蒋玉蓉,将蒋玉蓉夹在中间护着。

忍二快速解决掉阿燕跟前的御林军又转身刺杀了阿格身前的一个御林军,忍二如此跳来跑去不是办法,武功再高一人兼顾保护三人却也是力不从心,只想杀出一条路带着蒋玉蓉走,只是不断涌向前来的御林军像是杀不完一般,忍二有些抵挡不住只能当掉一些见缝刺杀的御林军的剑,有些应对无力,却不敢大意,动作敏捷地挡掉劈过来带着寒意的剑,低声咒骂!

忍二这一刻是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看着俩婢女背后开裂的衣裳和红色血迹,体会到什么叫做窝囊气。,从未有过的失败感让忍二心中杀意浓了几分!

蒋玉蓉苦笑,今日这是鸿门宴么?没想到李氏竟是有预谋的要杀她,这是为什么?眼眶发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依旧护着她背部被划了两三剑的阿格和阿燕,蒋玉蓉忍不住掉下眼泪,“阿燕阿格,我对不起你们。”

阿格阿燕白着脸,忍着背部的疼痛,俩人互相抓着对方的衣服,将蒋玉蓉保护着,额头满是汗水,阿燕有气无力地道:“保护王妃,是我们的责任!”

“阿燕说得对!想杀王妃先杀我们!”阿格白着脸紧闭着眼睛紧揪着阿燕的衣服道。

眼见着正要刺向阿格想来个三连杀的剑锋,却猛地被

“找死!”一声低沉充满杀气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那些围攻蒋玉蓉和忍二的御林军忽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震开,全飞向主座又被一股带着冷冽的锐利的气流砍成三两段!

吴氏大喊起来,被满地的断体吓晕了过去。宫女太监早已跑散,没人上前去搀扶吓晕在地的吴氏。

忍二松了一口气,王爷可算来了,他快挡不住了,在一旁喘气,看了眼手臂裂开一条大口子的伤口,抬手在伤口周围点了俩下,止住了血,便站在似乎还缓不过神依旧将王妃夹在中间护着的,抱成一团的三人身边,看着面色发白咬着嘴唇忍痛的阿燕阿格,心中认可。

“啊!”李氏忽然被一股力量吸了过去脖子被紧紧地捏着,看着面前的面如厉鬼罗刹的慕容痕,李氏有些畏惧地掰着紧捏着她脖子的大手,“放……放肆!”

“你想杀玉儿?!找死!”慕容痕捏着李氏脖子的力道加大,却未直接拧断李氏的脖子,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玩味儿嗜血的笑意。

“阿痕!”蒋玉蓉看着突然出现的慕容痕有些欣喜地喊了一声,有些欣喜地颤着声音对着依旧紧抱着她的婢女道:“阿燕阿格,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怕。”

阿燕阿格没听到再有锵锵锵的击剑声,听到了王爷特有的低沉刺耳的音线,慢了几拍才松开紧抓着对方衣袖的手,整个人瞬间软坐在地上。满头大汗,背部火辣辣地刺痛,脑袋发晕,快要撑不住了,耳边传来一道似乎很遥远又很近的温柔关切焦急的声音,“阿燕阿格,你们不能睡!再坚持一下!”

“阿痕,快,快救阿燕和阿格!”蒋玉蓉扶着软倒在地的俩婢女喊道,顾不得慕容痕手里的李氏,顾不得似乎是从门口传来的那声‘逆贼’出自谁人的口,顾不得慕容痕做了些什么。

忍二忍三赶紧走过来,点了俩婢女的穴道止住了血,忍三扶着阿格对着蒋玉蓉道:“王妃放心,止住了血,无大碍。”

“快,送回府去,找周先生!”蒋玉蓉流着泪吩咐道。

“是!”俩人小心地抱起晕过去的阿格和阿燕,立刻离开,有王爷在,王妃不会有事了。

却被拦了下来,只听慕容渊道:“谁也休想逃!”

慕容痕听着慕容渊带着杀意的声音,嘴角微翘,捏着李氏的脖子将人拎到身前,对着慕容渊冷淡地道:“慕容渊,你能困得住本王?”手上的力道加大。

慕容渊看着自己母后变得紫红色的脸,眼珠子直往上翻,急忙道:“你放了母后,朕就放他们走。”

“你威胁本王?本王只在乎玉儿,其他人的命本王不在乎!她想杀玉儿就该死!”

蒋玉蓉看着慕容渊拦着忍二忍三的去处心里着急,如今她不在意李氏的命,她只在意她的婢女的性命,听着慕容渊有些焦急的声音,看着似要下狠手杀了李氏的慕容痕蒋玉蓉赶紧走上前伸手握着慕容痕那只捏着李氏的手,放软了声音安抚道:“阿痕,不要冲动,你冷静些,有你在谁人敢杀我,是不是?”

“是,我会保护玉儿的。”慕容痕看着对着他微笑笑得温暖的女子,怔怔地点头道。

“我就知道阿痕是会保护我的,放手,听话,放了李氏,好不好。”蒋玉蓉看着翻着白眼面色变得紫红的李氏,只想用李氏换她俩婢女的性命,想着站在一边忍二忍三怀里惨白着脸不省人事的阿燕阿格,蒋玉蓉依旧柔声劝道。

“不!她要杀玉儿!该死!”

“太后,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是不是?”蒋玉蓉转眼看向李氏,急声问道。

李氏心中早已恐惧至极,呼吸极其困难,眼睛一阵阵发黑,听着耳边的嗡鸣,迟钝的艰难地点头。“咳……”

“阿痕,你看,她点头了,她不会杀我的,你不要冲动好不好,听话,放了她,我们回王府,阿燕阿格受了伤流了很多血,让阿燕和阿格回府找周先生医治好不好?”蒋玉蓉抬手抚了抚慕容痕的脸红着眼急得流着泪道。

慕容痕看着哭泣的蒋玉蓉,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些,猛地甩手将李氏甩了出去,咚的一声,李氏整个人摔落在地,苏明赶紧让随行的太监宫女忙上前搀扶,只见李氏一口气喘不上来晕厥过去。

皇后与太后双双晕厥,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将这两位给搬到内间,而苏明则亲自去请御医。

慕容渊看着那抱着婢女的王府侍卫快步向门口走来也没拦着,让他们离开,不拦着他不在意这些人,他只要慕容痕死!“慕容痕,母后若有个三长两短,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慕容痕看着怒不可遏满眼杀气的慕容渊冷笑道:“呵,那你可要看好她!”说完,慕容痕将紧揪着他衣袖的蒋玉蓉搂入怀里,抬步想慈宁宫门口走去。

“御林军!即刻缉拿逆贼,死伤无论!”慕容渊看着毫无畏惧地向他走来的慕容痕,嘴角勾起,慕容痕这是你自找的!

“是!”早已跟在慕容渊身边的御林军头领领命,抬手喊道,“弓箭手准备!”

太医抄小道看着慈宁宫门口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的御林军,不敢多看,赶紧从后殿进入慈宁宫里间太后寝室。

门口三四层手拉弓箭御林军,万箭直指站着的夫妇,蒋玉蓉没见过这架势,抱着慕容痕的手,白着脸唤了声:“阿痕……”

慕容痕看着身边女子的担忧与害怕,抬手将蒋玉蓉正面搂入怀里,侧身挡住蒋玉蓉淡笑道:“玉儿不怕,有我。”

蒋玉蓉闻着慕容痕身上淡淡的松香味,知道他本事高,却不知道他会如何对付这万箭齐发的态势,心中担忧不已,却只道:“好。你要小心。”抬手回抱着搂着她不让她正面面对厮杀场面的男人。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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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201811特意熬夜通宵给大家加了一篇,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我也是,哈哈哈哈

93.强者的强与弱

蒋玉蓉只听御林军头领的一声令下,嗖嗖嗖的箭矢飞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蒋玉蓉害怕的搂紧慕容痕,今天能不能活着出去?

慕容痕感受到怀里女子的依赖,薄唇绽放出愉悦又迷人的笑容,侧身挡着大部分飞箭,看着越来越近的箭矢,嘴角的愉悦变得嗜血。

慕容渊看着就快被万箭穿心的慕容痕,嘴角也弯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很快便凝结在脸上。

暗处的弓箭手低头看着插在他们胸腹的箭矢,不可置信地倒地不起!

怎么可能?!慕容渊震惊地不由自主地退后疾步,看着倒在他面前的成片的御林军尸体,他只看见慕容痕张开手接下来……接下来那些箭矢就像被他控制一般竟会扭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反射回去!

“慕容渊,本王说过,不要不自量力。”低沉而充满杀气的话音一落,一直箭矢迅速地飞向慕容渊。

慕容渊就那样傻愣着站着直到低头看见一支箭穿过他肩膀的龙袍,猛地跌坐在地上,苏明吓得面色苍白,瘫坐在地上,忘了上去搀扶,而地上湿漉漉的……

鹰眼看着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完全傻眼的御林军头领,伸手呈鹰爪状,那傻站着的御林军头领身上的佩刀瞬间握在手里,御林军头领咚地一下跪在地上,嘴里喊着:“乌王饶命!”

躲在慕容痕怀里的蒋玉蓉,真切地感受道慕容痕一身的杀气和煞气,虽不是对着她却也让她感到害怕,似乎有什么东西滚落到地上,让她寒毛立起,紧闭着眼睛,揪着慕容痕腰间的衣服,

慕容渊惊恐地看着咕噜噜滚到他脚边的人头。

“这,是给你的警告。”慕容痕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慕容渊,道。

“你!是你!”慕容渊忽然喊起来。

“呵。”慕容痕冷笑一声,搂着蒋玉蓉转身离开。

其余御林军连前进一步都不敢,竟是退到一边给那煞神让出道来躲得远远的。

走出慈宁宫,慕容痕才松开蒋玉蓉,退离慕容痕的怀抱蒋玉蓉想要回头看个究竟,却被慕容痕拦着,只见他笑着将蒋玉蓉微侧过的头转过来看着柔美的面容笑着道:“玉儿别看,不好看。”

“阿痕,这么做会不会……”她父母弟弟会不会被牵连?

“满门抄斩?”慕容痕低头看着满脸担忧的蒋玉蓉,牵着玉手,笑着道:“他没那么大本事。”想了想,又道,“玉儿不用担心锦州那边。”

蒋玉蓉担心俩个婢女的情况,提不起精神,听着慕容痕的回应便胡乱的点头,被慕容痕牵着走。

慈宁宫门口,跌坐在地上肩膀的龙袍插着一支箭的慕容渊看着地上的人头,,僵着脖子低头看着肩膀的箭,声音冷厉道:“封锁消息!谁敢将今日的事传出去朕摘了他的脑袋!慈宁宫所有宫人杀无赦!”

苏明白着脸同样僵着脖子反应迟钝地点头道:“是。”

阿泰尔齐躲在暗处看着这场闹剧,见识到慕容痕的强大功力,拧着眉头,那双勾人的凤眼紧紧盯着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看着那俩人交握的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垂下眼睑,心中所想只有他自己清楚。

慈宁宫的险像因着众妃嫔夫人小姐早已离开再加上慕容渊的封锁消息,知道具体情况的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不该知道的人都被解决掉,如此这桩有损皇帝威严太后威严,可以说是皇家丑事的辛密事件并没有外传出去,就连后宫的其他嫔妃也被吴氏敲打了一番,勒令必须将今日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而回到各府的夫人小姐们,大半天也没听到宫中传出什么消息,打听消息的小厮丫鬟纷纷回来禀报乌王乌王妃安然无恙,从宫中一路顺利回王府,等了大半天依旧没有什么旨意下达王府,听着消息的夫人们赶紧和自家老爷商量着,最后竟都一致决定缄口不提今日乌王妃顶撞太后险招杀身之祸的事。

回到王府,蒋玉蓉扔下慕容痕急匆匆提着裙子急匆匆地往周旭的小院跑去。

守在门口的周旭见着一脸着急和担心的王妃,赶紧见礼,看着不慌不急地跟在王妃身后的王爷赶紧问好。

“周先生,阿格阿燕如何了?”蒋玉蓉有些着急地问道。

“回王妃,阿荷姑娘和阿绿姑娘正在给她们上药。皮外伤,失了血,养一养就好了,不碍事的。”周旭回道。

蒋玉蓉听着,总算松了口气,推门进去,又带上,看着阿荷阿绿抹着泪地给她行礼,蒋玉蓉也不由得红了眼睛,快步走过去看着趴在床上褪去上衣露出后背横斜交错皮肉外翻的剑伤,泪珠子嗒嗒嗒地往下掉。“怎么样了?很疼吧。”蒋玉蓉坐在床沿看着里外两个面色憔悴的婢女,流着泪心疼地问道。

“不疼了,上了药不疼了。”阿格看着为她们哭泣的主子,心中温暖,眼里的泪水渐涨,却笑得开心地道。

“奴婢不疼,王妃不用担心。”阿燕趴在里面看着红着眼睛流着泪水的主子道。

蒋玉蓉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对着佘嬷嬷道:“嬷嬷,你去库房,我记得母亲给了我一棵百来年的人参,你拿去给阿燕阿格做些补身的,给她们补补。”

“王妃不可,奴婢皮糙肉厚的,不需要什么补品,喝药就好了。”阿格抢在佘嬷嬷开口前说道。

蒋玉蓉摇摇头,眼里淌着泪水,道:“那些东西生来就是给人进补的,嬷嬷你去拿。”

佘娟了解小主子的脾气也没劝阻,说些什么分内之事,点头应道是,便转身出去。

“你们好好休息,不必急着过来伺候,仔细伤养。”蒋玉蓉红着眼眶说道。

“是。”阿格和阿燕点头道。心中因为主子的关怀而感动。

蒋玉蓉看着阿绿拿着干净的衣裳正要给阿格和阿燕披上,伸手拿过仔细地给趴着的俩婢女盖上,“三月天却也会冻着,小然。”蒋玉蓉看着一脸感激的俩婢女温声道。

“奴婢在。”

“去拿些银碳,把屋子烘暖些。”

“是,奴婢这就去。”小然墩身应道。看着王妃这么照顾她的婢女,心中羡慕,难怪阿燕姐姐会为了王妃不惜牺牲自己,若是王妃这么对她,她死也愿意的,心中想着,便走出去。

蒋玉蓉看着憔悴脸上没什么血色的阿格和阿燕,道了句好好休息便起身欲要离开,见着阿荷阿绿也跟着,蒋玉蓉转身道:“阿荷,你留下来照顾她们,这边有阿绿伺候就好了。”

“是。”阿荷墩身道。

出了门,心情不佳的蒋玉蓉见着周旭道:“劳周先生好生照顾她们了。”

“王妃放心,不出四天,阿燕和阿格便能生龙活虎地回到王妃身边。”

蒋玉蓉听着点点头,没搭理站在门口等着她的慕容痕,直径往主殿走去。进了主殿褪去一身的华服,洗去满脸的脂粉。走出浴室,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老实巴交的某人,不理会,直接走出主殿,往小书房走去。

慕容痕坐在椅子上,鹰眼从蒋玉蓉走出浴室始便没离开过,可他的玉儿却只看他一眼就不理他,看着开着的门,有些无措地捻了捻食指,怎么办?玉儿不理他。如此,慕容痕独自在主殿里坐着发呆。

忍一站在外头暗处看着不发怒安静地坐着的主子,这景象可从未有过……

小书房里,阿绿拿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羹走了进来,看着坐在书案后似乎在思考的女子,道:“王妃,先喝碗燕窝羹吧。”

蒋玉蓉抬眼看着阿绿,点头道:“放着吧。”

“是。”

“这儿不必伺候了,你下去吧。”

“是。”阿绿应了声便走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蒋玉蓉,想着今天要置她于死地的原因,须臾,水眸闪了闪,看向挂在墙上的卡通画,竟是为了出一口气吗?王好儿是她赐的婚,王府拒认王好儿的身份便是对太后身份和权威的挑衅,而她是乌王妃,一个父母远在锦州毫无背景的乌王妃,自然容易被拿捏的了。

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没有势力背景果然就容易被欺负,连累了她的阿燕和阿格。蒋玉蓉趴在桌子上,由衷地感到无力,她连她的婢女都保护了,反而需要她们的保护,怎么就这么没用呢?想起阿燕阿格紧紧护着她的情景,蒋玉蓉又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动与感激,亲情之间都不见得在危难时刻能舍命相救,而她不过是平时对她们宽和和照顾就换来她们的舍身相救,阿燕……她亏欠阿燕的太多了。

蒋玉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该如何做才能保全她想要保护的人?若再次出现这种情况,难道要再次等死不成?这可不能够……“怎么做?”蒋玉蓉轻轻地问了自己一声,抬起头靠着椅背望着天花板,想得出神。

慕容痕一直站在小书房的窗外,看着背对着他的女子,垂下眼睑,转身无声离开。

夕阳西下,天边的霞光预示着一天忙碌即将结束,用大自然的力量召回在地里忙碌的农民归家,让忙于生机的商客、路边的小摊主该回家与家人共进晚餐与妻儿聊一聊别家的闲话,一切的忙碌随着太阳的下山而渐归平静,就连今日宫中发生的这一桩皇家丑闻也跟着沉淀下去无外人知晓。

“王妃,王爷请王妃到主殿用膳。”阿绿走进小书房,看着倚着窗的女子道。

“知道了。”蒋玉蓉平淡地应道。又问道:“阿燕和阿格怎么样了?”

“回王妃,阿燕和阿格已经回到燕堂,佘嬷嬷安排了俩个小丫鬟照顾着,没大碍,奴婢刚刚过去瞧了,刚喝了药,精神头还不错。”阿绿回道。

“没事就好。”蒋玉蓉叹了口气道,转身道,“走吧,去用膳。”便带着阿绿往主殿走去。

门口阿荷见着蒋玉蓉走来,行礼问安,才要伸手推门,门却自动开了,阿荷见此只得退到一边和阿绿一起离开。

慕容痕见着蒋玉蓉走了进来,“玉儿。”站起来唤了一声,朝蒋玉蓉伸出手。

蒋玉蓉看了眼站着的对着她微笑的男人,早上没仔细瞧这会儿看着似乎瘦了一大圈,嘴边也带着淡淡的微笑,却没伸出自己的手,直径走到座位上坐下看着满桌的热菜道:“吃饭吧。”

“玉儿……我……”鹰眼看着面前女子没有牵他的手,有些无措。

“一整天没好好吃饭,这会儿有些饿了,吃吧。”蒋玉蓉看着慕容痕有些变样的眼睛,淡笑道,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吃了起来。

“好。”慕容痕应着却看着低头吃饭的女子。

“老看我做什么?”蒋玉蓉抬头看了眼一直看着她的男人问道,给自己夹了块烧鱼吃了起来。

“玉儿,在怨我?”慕容痕看着蒋玉蓉没像平时那样给他夹菜,鹰眼划过一抹异色。

蒋玉蓉看了眼有些紧皱鹰眼有一丝风暴的慕容痕,淡笑道:“臣妾可不敢抱怨乌王殿下。”

慕容痕没回答,垂下眼睑又抬起看着面上笑着却少一丝温度还唤他为‘乌王殿下’的女子,拿着碗的手有些用力。

“玉儿,不要生气。”

“生气?臣妾可不敢跟王爷生气,这是王爷的府邸,王爷想住几天或者一辈子不住这里都没人敢有二话。”蒋玉蓉咬了一口脆皮鸭,淡淡地问道。

“玉儿不要怨我好不好?”慕容痕听着蒋玉蓉这么说话,语气这么平淡,只觉得心里不舒服。

“怨你什么?怨你大半个月不出现还是怨你一声不吭就离开王府大半个月?”蒋玉蓉渴了一口热汤问道。

“玉儿……我,我只是……”只是想确认一下……

“只是想用这半个月试探我会不会一走了之,弃你不顾。”蒋玉蓉直接了然地替慕容痕说了出来。那天她在书房里尽可能地身份代入,终于能够比较准确地感受和领会慕容痕的心理活动以及他的行为目的,也想着能更好地帮助慕容痕走出心魔。

她一开始就明白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对任何人都会有一种极强的防备心,而她终于明白余氏给他留下的阴影有多大,也更加明白了他先前为何一再害怕她会离开他,甚至之前为此掐她的脖子,他在害怕她会像余氏一样弃他不顾,在他内心深处从未相信过任何人,许是之前相信过,到头来却是别人的作弄陷害……

“玉儿……”慕容痕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面色淡淡的女子,神色间有些失望和受伤,她……怎么知道的?!

可理解归理解,心里不畅快,她也需要发泄口。蒋玉蓉放下筷子,淡淡的道:“慕容痕,这三年来我若想走早就走了,我不会在乎有没有那一纸休书,我有千万种方法可以逃之夭夭,又怎么会留在你身边陪伴你?我说过也承诺过,我不会离开你,可你却一再地怀疑我,我不是什么试验品让你一次又一次地试验探考验,你若这么不信任我,大可给我一纸休书,我就不再在你身边,你也不用一直疑心我会离你而去,或者直接给我一剑,一了百了也省……”

“玉儿,你别生气。我不会的,不会给你休书,也不会……”慕容痕听着蒋玉蓉的话,急急地抓着蒋玉蓉的手,鹰眼有些慌张,“不会伤你的。”

“我说过了,我们是夫妻,是亲人,你有什么心事大可以跟我说,即使你不信任我对我有疑心,你也可以跟我说,我离开就是,保证不会碍您乌王殿下的眼。又何必让忍三来监视我?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让忍一带我逛地牢的目的么?你就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真认为她是蠢的吗?混账东西!要不是那天她闲来无事在府里逛来逛去,却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时刻在盯着她,她使了个小小的计策就将暗处那双眼睛的主人骗出来,又逼着忍三,才知道的,慕容痕实在是太过分!让忍一带她去地牢不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因为害怕而逃跑么?这个混账男人!

“玉儿,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你……你会像她一样一声不响地就走了,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哪儿也不能去!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我不会让你离开的!绝不会让你离开的!玉儿……”慕容痕听着蒋玉蓉声音淡淡的,又说了那些话,心里害怕这女子再说些什么出来,伸手将人拉入怀里,紧紧地圈着,急声说道。

“你以为所有女人都像余氏那么自私吗?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弃自己最亲的人?那是会遭雷劈的!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做不到她那样的自私,和她比狠心,我不及她的万分之一。而你,一声不响地离开王府大半个月,不也和她所做的一样弃我于不顾?还说不会离开我,食言而肥的人是你,不是我。”蒋玉蓉没有推开没然后,靠在某人怀里,听着越跳越快的心跳声,蒋玉蓉却是淡淡地道。

“不!玉儿,我没有离开你,没有!”他知道蒋玉蓉每天都做了什么,他没离开!又听到蒋玉蓉提起余氏的行为,拿他作对比,指责他与余氏一样,他心慌极了,不是的,他和她不一样的!慕容痕急声吼道:“玉儿,不一样的!我和她不一样!”

“不一样?都是一声不响的说离开就离开,哪里不一样了?你清楚被人抛弃的感受,你是想让我也体验一回是吗?那很好,我体验了。”

“不!玉儿!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我不是,不是……”慕容痕急红了眼,紧紧地抱着蒋玉蓉,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是什么?不是信任我的?”

“不是,不是!玉儿,不要这样子,我……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怕,怕你离开我,怕你会害怕我厌恶我,不站在我这边,我不想失去你!玉儿!”慕容痕摇摇头急得满脸通红,眼里竟泛起泪花来,手臂紧紧地箍这怀里的女子。

“怕我离开你,你就可以离开我?你就可以吓唬我?你就可以监视我?”蒋玉蓉看着这么着急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男人,哼,让你怀疑我,让你试探我,让你想不见我就不见我!让你监视我!不让你着急上火还以为我真没脾气!蒋玉蓉被某人紧紧搂着,被闷在某人怀里,恼怒地想着。

“不……不可以。”某人听着,摇头弱弱地回了一句。

“哼。松开些,你想闷死我?”

慕容痕听着放松了力气,看着从他怀里抬起头小脸红红的眼里带着些许怒气的女子,咧着嘴笑得那个傻……

“不闷死我,想饿死我?”蒋玉蓉看着笑得难看的男人,淡淡地问道。

慕容痕赶紧拉着蒋玉蓉坐下,看着变冷的菜,冲着门口喊了句:“来人!”

站在门口忍一赶紧走进来,不用主子吩咐,主动的把菜都端走,去拿些热腾腾的菜上来。一边走一边觉得莱福说得对,不应该担心王妃,得担心王爷……

吃完饭,慕容痕看着餐桌上以及用完晚膳后一直没和他说话,现在正安静看书的女子,想了想道:“玉儿,我出去一下。”

“嗯。”

“待会儿就回来。”

“嗯。”

慕容痕看着没有抬头看他只给他一个鼻音的女子,受挫地转身离开。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蒋玉蓉这才抬起头看着关上的门,嘴边淡笑,合起书,起身往燕堂走去。

慈宁宫里。李氏到傍晚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看着侯在身边的吴氏和一干宫人,想起今早的事,恼恨得想要将慕容痕和蒋玉蓉大卸八块,一国太后被人当众掐脖子……“出去!”挥手让人出去。

“母后,还是让儿臣……”

“滚出去!咳咳咳咳……”李氏激动地喊起来,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

吴氏起身欲去伺候李氏却被推开只得应道:“是,如此母后好生休息儿臣告退。”转身带着宫人离开,让宫人在殿外侯着。

一宫女端着药走了进来,才开口道声太后就被一个硬物砸破了头,咣当一声那痰盂掉到地上,那宫女也摔了药自个儿也倒地,哭绕道:“太后恕罪!”

“滚出去!没哀家传唤不许进来!”李氏捂着自己的脖子历声道。

“是是是。”那宫女简单地收拾了地上的狼狈快速离开。

李氏怨恨地盯着床顶就像盯着慕容痕和蒋玉蓉一样,“该死!哀家要你们通通死!咳咳咳咳……”李氏吼道,可脖喉咙一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忽然一个黑衣人站在她床前,她还来不及出声眼前便一黑不省人事。

哗啦一声,李氏被人用冷水浇醒,惊惧地睁开眼,到处黑漆漆的,“谁?谁在那儿?竟如此对哀家好大的胆子!”

眼前的黑暗被一颗夜明珠照亮,李氏看着坐在上首一身黑色锦袍,容颜如天神亲手雕刻般精致的男子,怒骂道:“贱种!你竟敢如此对待哀家!哀家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痕听着李氏的怒骂,弯着嘴角笑得别样的魅惑却是带着无尽的嗜血,只听他平淡地缓慢地道:“死无葬身之地么……不错的提议。”

李氏听着那低沉头有些刺耳的声音,好像掉入了万丈冰窟,再加上浑身湿潞,颤抖的搓了搓手臂,看了周围一圈,竟是用白玉砌成的墙和铺成的地,厉声问道:“这是哪里?你带哀家来做什么?御林军!御林军!”

“呵呵呵,这里是魔都,你儿子一直在找的地方。”

“你……你……你是魔帝!”李氏听着‘魔都’俩字,惊恐地看着坐在上首似乎百无聊赖地像看一具死尸一般看着她的的慕容痕。

“呵,打。”慕容痕不想在和李氏废话,开口命令道。

李氏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抓着手脚摁在地上踩着,奋力挣扎着不顾喉咙的疼痛怒吼道:“贱种!你要干什么?你是魔帝又如何?哀家是北冥的太后!你这个北冥的耻辱,北冥的祸害!当初哀家就不应该冷眼看着余氏离开而不管!哀家就应该将其罪行告诉陛下,灭你余氏一族九族,就是你这贱种的命也是因为哀家一时心软才得以保下的!放了哀家,否则哀家叫你和蒋玉蓉生不如死!”

慕容痕安静地听着,当年如何与他何干!冷笑一声,抬手示意,底下的人惨叫声起!

啪!“一。”啪!“二。”……魔卫平静地数着板数。

“啊!放开哀家!哀家是太后!哀家要灭你们满门!啊!”

慕容痕慵懒地坐在主座上,看着李氏被魔卫踩着手脚动弹不得,嘶吼着,听着渐渐变弱的声音,笑着道:“如今和本王说当年如何有何用?本王不在乎。五十杖就送给太后娘娘。”低冷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入李氏的耳朵里。

李氏嘴里不断流出鲜血,脑袋被踩着,惊恐地看着眼前那不掺杂一丝杂质白玉墙,张了张嘴,竟就这么咽了气,却始终睁着眼。

“四十,四十一,四十二……”白玉地面早已被染成鲜艳的血红色,行刑的魔卫似乎对眼前的红色无动于衷,而面对眼前的惨状更是眼里毫无波澜,!五十杖后白玉地面只有一滩血、肉与骨掺和到一块难分彼此的肉酱。

慕容痕看着,鹰眼一片冷漠与淡然,冷淡地道:“拿去兽馆。”

“是!”

……

夜已深,慈宁宫一片混乱,慕容渊站慈宁宫内冷戾地看着空荡荡的床榻,“找!给朕找!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能人间蒸发了?一群废物!”一边怒吼,一边只觉得脑袋发晕,身子忍不住地晃了晃。

苏明赶紧上前搀着,“陛下,小心龙体啊。”

吴氏也在一边焦急地等着下人的消息。她才回坤宁宫不久就听到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汇报太后失踪了!简直荒谬至极!她带着人急忙赶来,而李氏竟真的无缘无故失踪了!

“陛下!御花园没有!”

“陛下!佛堂也没有!”

……

“找!再找!就是井里,草地里,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太后!搜宫!”

“是!”

“慢着!”吴氏喊道,对着冷眼看着她的慕容渊道,“陛下既要搜宫便不可以太后失踪的名义,传出去岂不是让人非议,便以臣妾丢失了陛下赏赐的玉镯为由搜宫吧。”

慕容渊听着,看着愣着的御林军怒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后宫因陛下命令要搜宫而人心惶惶,也有的觉得皇上依旧对皇后有感情,各种猜测应有尽有。

搜查了大半夜,才得以消停,却依旧找不到太后。

慕容渊急得吐了一口鲜血,可把吴氏和苏明吓了一大跳,只见慕容渊对吴氏吩咐道:“皇后封锁消息,不许泄露太后失踪的消息!”

“是,臣妾遵命。”

噗的一声,慕容渊又吐了一口鲜血,直接晕了过去,众人自然又忙乱一通,第二日便以陛下身体不适为由早朝停歇一日,众大臣纷纷打听消息,只知道昨夜因皇后都是玉镯而大肆搜宫,再多的消息也没有了,前朝后宫一片猜忌,皇宫陷入一种诡异气氛中……

慕容痕回到王府,进入主殿走过去紧挨着蒋玉蓉坐下,轻轻地拉了拉蒋玉蓉的衣服,看着低头看书不看他的女子道:“玉儿,我回来了。”

“嗯。”

慕容痕看了眼蒋玉蓉的侧颜,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玉儿渴不渴?”

“嗯。”

听着蒋玉蓉的鼻音,慕容痕起身走到桌子边拿起茶壶倒了杯花茶,又折回去,放到蒋玉蓉手边,“玉儿,给你。”

“嗯。”蒋玉蓉依旧不开声,抬手翻过另一页,继续看了起来。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始终不理他,捻了捻食指,怎么办?玉儿好像还很生气……

………………………………

某仙竖着眉头盯着某痕道:“这么没人性?!你确定?你不怕我告诉你的玉儿?”

某痕静静听着,想了想冷淡地道:“还不是你决定的?”忽然伸出手呈鹰爪瞬间将某仙吸过去捏着某仙的脖子,冷眼看着直翻白眼的某仙,冷言道:“你要是敢让玉儿怕本王离开本王,本王便捏断你的脖子!”

“阿痕,你和老大在聊什么?”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某痕松开手,若无其事地走到身后对着他笑得温柔的女子面前挡住某女的视线,不理睬软瘫在上的某仙,傻笑道:“没什么,见着她跑完步就闲聊几句。”

“饭好了,回去吧。”

“好。”某痕牵着某蓉的手转身离去。

某仙捂着泛疼的脖子愤恨地看着回眸给一个带着警告的冰冷的眼神的某痕,放肆!这是要造反?!丫的,仙子报仇十章以后都不晚,看我怎么收拾你!

94.遇刺

慕容痕看着一直不理他的女子,伸手将小桌上的书拿走,咧着嘴对着终于回头看他的女子。

蒋玉蓉平淡地看着笑得傻气的慕容痕,不发一语,直看得某人嘴角放平,主动地把书翻到刚刚看的那一页摆在桌子上。

“玉儿,别生我气,别不理我好不好?”慕容痕拉了拉又转过头去不看他的女子的衣袖。

蒋玉蓉没有转头,看着书上的一个‘恕’字,静默了一会儿,道:“没生你气。”

慕容痕听着,却没有开心的笑,倾身将人轻轻环住,脑袋搁在蒋玉蓉肩膀上,讨好地蹭了蹭,说道:“玉儿在生气,你的声音不一样。我不会再这样对玉儿了,玉儿不要再生气,别不理我。”

蒋玉蓉想发脾气,可这人这么跟你服软,又一副这么委屈可怜样儿,谁受得了?装了一晚的高冷差点破功,抬手轻推搁在她肩膀上的大脑袋,温和却也平淡地道:“别想那么多了,没有不理你。”

慕容痕听着,心中有些烦躁无措又无奈,玉儿还是在生他的气,他听出来了。“玉儿……”

“不早了,去休息吧。”

“那玉儿呢?”

“我不困,晚些再休息。”

“我陪玉儿。”

……

皇宫里,慕容渊醒来已是隔天下午,看着守着他的吴氏和站在一边的妃嫔们,才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母后失踪了!眼里迸发出骇人的戾气。

“皇上您醒了?快叫御医。”如妃见着慕容渊转醒欣喜地抢在吴氏之前道。

宫人领了命去传召御医。

潘亦如这才意识到自己越过了皇后传命令,带着歉意对着一脸平静的吴氏墩身道:“臣妾逾越了,请娘娘宽恕。”

“无碍,如妃也是关心陛下。起来吧。”吴氏平淡地道。

“是,谢娘娘。”如妃站了起来,看着一脸冷意的慕容渊,有些不解,想开口问,却又觉得不该她问,正想开口问慕容渊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听到宫娥的声音。

“娘娘,陈太医到。”那宫娥走了进来道。

“出去,除了皇后,其余的都出去。”慕容渊忽然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吴氏道:“都退下。”

“是,臣妾告退。”一帮人都离开,潘亦如走了几步回头红着眼眶看了眼床榻上面色不佳的男人,才转身离开。

“皇后,可有母后的消息?”慕容渊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至今仍没有母后的消息,臣妾一直命人暗中搜寻都不曾发现母后。”吴氏淡淡地道,看着躺着面色憔悴的她曾付出真心的男人,垂下眼睑道,“许是母后对于昨日的事不能释怀,才离开的,估计……过几天就会回来的,皇上不要太担心了,保重龙体要紧。”

慕容渊痛心地闭上了眼,慕容痕……忽而他想起慕容痕说过这么一句话‘看好她’,慕容痕叫他看好母后……“给朕更衣!便服!”慕容渊忽然吩咐道。

吴氏愣了愣,看着慕容渊那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终究应道:“是。”起身伺候慕容渊穿衣。

穿戴好之后,“苏明!”慕容渊唤了一句。

“奴才在。”苏明推门进来道。

“摆驾乌王府!”

“陛……陛下?”苏明不明所以地看着慕容渊,好好的怎么要摆驾乌王府?

“没听清?”慕容渊冷着声音道。

“奴才遵命!”苏明打了个激灵,赶紧应道。

当看着王府写着三个鎏金大字‘乌王府’是,慕容渊的眼里满是恨意与杀意,“叫门!”

领头侍卫拍了拍门,“开门,快开门!”

王府内,慕容痕正黏着蒋玉蓉给他拉那叫‘小提琴’的,只听见蒋玉蓉淡淡地道:“你若实在无事可做,便看看书好吗?”蒋玉蓉正看着李强今日送来的账本。

“不好。想和玉儿说话。”慕容痕直接摇头道。

蒋玉蓉随手拿起旁边放着的史书直接放在慕容痕手里,不再理会他。

慕容痕低头看了眼出现在手里的,又看了眼不理他径自看着李强送过来的账本的女子。才要开口就听到莱福在门外报道:“禀王爷王妃,陛下在门口奴才拦不住。”

慕容痕刚想开口让人滚,可是想到了李氏,嘴角不由得弯起一抹玩味儿的狂妄的笑意,道:“带到书房。”

“是!”

慕容痕想了想拉了拉蒋玉蓉的衣袖道:“玉儿,一起去。”

蒋玉蓉听着,侧头看了眼嘴边带笑的某人,垂下眼睑,合上账本点头道:“走吧。”

慕容痕起身狗腿的帮蒋玉蓉披上绒边披风系好,对着平静地看着他的女子,咧着嘴笑,牵着人离开。

俩人手牵手走得很悠闲。

蒋玉蓉第一次正式地来到慕容痕的书房,一股强烈的压抑感扑面而来,依旧是入眼之处全是黑色,不适应地皱了皱柳眉,慕容痕自然没错过蒋玉蓉的小表情。鹰眼掠过早已站在书房内,负手而立一身金黄色皇袍的男人,嘴角有一抹若隐若现的藐视笑意。

慕容渊听着门开的声音,看着逆光并肩走进来的男女,看着慕容痕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心中竟有一种连他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想法,那就是这个男人似乎掌控了一切的错觉,因着这个怪异的想法,慕容渊狠狠地拧了下眉头,看着直接略过他走向书案后的男女,眼里的晦色暗沉。也因为这抹意味不明若有似无的笑意慕容渊心中有六七成的把握他母后在这男人的手里!

忍一很有眼力地早已在书案后添了一把椅子,慕容痕拉着蒋玉蓉坐下,看着一脸冷色满眼危险的慕容渊,挑了挑眉,音色带着一抹愉悦道:“求本王?”

蒋玉蓉被慕容痕这开口的三个字给炸得外焦里也焦,转头看着一脸笑意,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寒冷的男人。

慕容痕转头看着一脸无法言语的表情看着他的女子,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肯定有事求我。”

蒋玉蓉僵着脸,扭过头去看着脸黑成锅底色的北冥皇帝。看了眼桌上并列摆着的红衣布娃娃,静观书房的动静。

“放肆!慕容痕,朕是来找你的!”慕容渊听着冷着声克制自己想要砍死这男人的冲动。

“一样。”找他不就是想求他吗?怎么这么蠢?慕容痕这一刻才发觉慕容渊比他想象中还要蠢,他以前是高看了慕容渊了。

慕容渊紧握拳头,看着蒋玉蓉道:“朕要和乌王单独谈。”

慕容痕听着不仅没有松开搁在椅手上一直牵着蒋玉蓉的手反而握的紧些,笑着道:“玉儿是本王的王妃。”

慕容渊目色微沉,紧握的拳头又用力了些,深吸一口气,冷声问道:“母后在哪儿?”

“呵呵呵呵……”慕容痕听着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找你母后找到王府来了?慕容渊这就是你的能耐。呵呵呵呵……”

坐在慕容痕身边的蒋玉蓉,听着,蹙了蹙柳眉,李氏失踪了?

“你究竟将母后带到哪里去?”慕容渊吼了起来。

“她又不是本王的母后,本王哪知道她去了何处。上别处找去。”慕容痕弯着嘴角淡淡地道。

“慕容痕!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慕容渊面色变得极度黑沉,眼里满是杀意。

“试试。”慕容痕笑着道,抬手一挥,暗处忍一的佩剑落到慕容渊跟前,锵……剑落地颤抖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

慕容渊看着突然出现的躺在地上的剑,猛地大踏步上前按着书桌,满眼冰寒的杀气和暴虐,倾身满脸狠厉地道:“母后要是有什么闪失,朕就叫这个女人陪葬!”说着抬起手指着蒋玉蓉,眼睛盯着慕容痕道,转眼看着蒋玉蓉,嘴角的弑杀之意明显,“锦州的蒋氏夫妇和你的幼弟蒋玉澈如今估计已在回京的路上!”

看着慕容渊阴狠的表情,蒋玉蓉瞳孔微缩,不由自主地握紧慕容痕的手。

慕容痕感受到手上的力道,转头看向眼底带着一丝害怕和担忧的女子,淡笑着问道:“玉儿,我说过,锦州那边不会有事的,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蒋玉蓉看向面上带笑,神色间那抹傲视天下的自信和坚定的慕容痕,不由自主地说道:“信你。”

得到答案的慕容痕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绽放出灿烂又明媚笑容,直把蒋玉蓉看呆。

慕容痕转眼看着凑进前在眼前放大的面孔,收回脸上明媚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不屑,丝毫不把慕容渊的威胁放眼里,鹰眼的讥笑和轻蔑还有无尽的冰冷传入慕容渊的眼里,只听他道:“你敢动玉儿?有胆量就试试。”

回过神的蒋玉蓉看着慕容渊满脸阴霾开大力甩门离开,转头看着朝她笑得一脸无辜模样的男人,能把一国皇帝气得皇帝威严不在这也是一种本事了。

“玉儿,他威胁我,是不是很过分?”慕容痕转头眨巴着鹰眼看着一脸的女子道。

“……”蒋玉蓉看着一脸委屈的男人,想了想,却实是慕容渊威胁了慕容痕,这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慕容痕。

“玉儿。”慕容痕倾身抱住蒋玉蓉,声音不一样的温和与坚定,“玉儿,没人可以伤害你。我保证。”妄想伤害你的人我也不放过!

蒋玉蓉笑着抬手回抱这个男人“我信你。”

慕容痕退开,笑着看着面前恢复微笑温柔的笑容的女子,讨好地问道:“玉儿不生气了吗?”

才展开微笑的蒋玉蓉,立刻收回笑容,才起身就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呵呵笑着道:“玉儿乖,不气。”

“……”混账,居然让她乖?!好想揍人!“李氏失踪了吗?”蒋玉蓉抬头看着精致的五官的男人问道。

“谁知道。”慕容痕耸肩轻松地淡笑道。

“你带她去哪儿了?地牢?”蒋玉蓉听着慕容痕回答的音色,她肯定慕容痕抓了李氏。

慕容痕看着蒋玉蓉须臾,才咧着嘴笑道:“不是,带她去一个让她乐不思蜀的地方。”

“乐不思蜀……”蒋玉蓉垂眸想了一下抬眼看着慕容痕,抬手指着天花板道,“怕是回不来了。”

慕容痕讶异地看着明亮的水眸,却找不着一丝害怕,许久才将蒋玉蓉揽入怀里,下巴蹭了蹭毛茸茸的发顶低低笑出声道:“玉儿比他们聪明多了。”看着地面的鹰眼,闪了闪,玉儿,这样的我,不允许你害怕!

哎哟,不容易啊,居然得到魔帝的肯定。“不会出事吗?慕容渊能当上皇帝,他的心智才能手段必是非同常人。”

“不如我。”

听着慕容痕仍给她这三个字,行,她白操心说了蠢话。“你心里有数就行。”

“玉儿放心。”

晚间。一张紫檀枭纹大木床上,慕容夫妇俩并着躺着,想着各自的心事。

蒋玉蓉闭眼,却没有入眠,脑海里想着的是书房里慕容痕对慕容渊的态度,‘肆无忌惮’这四个字足以概括。想着想着就快睡着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玉儿,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蒋玉蓉听着,想睁开眼却困得睁不开眼睛,只得点头小声道:“是,我信你的。”

“玉儿,我也信你。”我只有你可以相信。

蒋玉蓉没睁开眼却转过头面向慕容痕小声问道:“真的?可不能骗我。”

“是,不骗玉儿。”慕容痕倾身半身扒在蒋玉蓉身上脑袋挨着脑袋,左手环贴着蒋玉蓉的脸道。

蒋玉蓉迷迷糊糊地点头,感到她的胳膊被压着,心想着明天起来胳膊会不会酸麻?脑里才有这个想头就睡着了。

听着平稳的呼吸声,慕容痕吻了吻熟睡中的人儿的额头,侧身将人搂人怀里心中念道:玉儿,既然你走入我的世界,闯入我的心,那这辈子哪怕是把你囚禁起来让你厌弃憎恶我,我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

而回到皇宫的慕容渊,挥退一干随侍的宫人,看着空荡荡的慈宁宫,他不能搜王府,太后一个大活人在皇宫里失踪,多么荒唐的事!传出去,他慕容皇室的威严何在?世人只会嘲笑他最精良的皇室守卫竟将一国太后给守丢了!他连自己的母后都守不住怎么守住这座江山?!“呵呵呵呵……”慕容渊坐在地上,竟低低地笑出声,忽而心口一阵阵刺痛,嘴里有血腥味,慕容渊在慈宁宫里静坐许久。

没人知道陛下究竟在慈宁宫与太后说什么,只知道,许久之后,慈宁宫主殿的门打开,他们的陛下面色白得几近透明,只听陛下淡淡地吩咐道:“太后凤体欠安,太后口谕只许朕与皇后探望,其余人无召不得入内!”

前朝后宫对这道懿旨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想尽办法打听却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只知道陈太医每日进进出出慈宁宫,见人只摇头声都不吭一声,而陈太医一家竟就此闭门谢客,外出采买的事情竟由宫里一手包办,此外令人费解的还有陈太医的府邸竟有暗卫守着,好事者皆有去无回!而更诡异的是再无人见过陈太医的妻女儿子……

皇宫里处处透着不寻常到处透着明晃晃的诡异,却处处把守严谨,就是身在后宫的妃嫔也有些耐不住好奇心作祟,派宫女太监偷偷去慈宁宫,而这些派出去的宫女太监无一不死于陛下的御林军手里,这些多事的嫔妃自然被慕容渊以违抗太后懿旨被杖责或死或残不在话下,自此再无人敢打听慈宁宫的消息。

接下来几天,慕容痕看着虽然有和他说话,语气也柔和却总觉得比之前少了一丝温度的女子,每天早上也不再给他拉曲子,某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讨好他的玉儿,莱福看着每天一脸愁样的主子,心里也不由得替主子着急。

蒋玉蓉看着赖在小书房不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某人,无奈地道:“今日不用去房处理事务吗?”

慕容痕摇摇头,账都由莱福管着,虽然书房里堆着一堆折子,却也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不看也没什么。“玉儿,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好不好?”

蒋玉蓉看了看手下的消息,想了想,问道:“去哪儿?”

听着蒋玉蓉的提问,慕容痕眼睛亮了亮,道:“带玉儿去外面走走。”

蒋玉蓉淡笑道:“走吧。”

蒋玉蓉本想带阿荷,想了想换成阿绿,收拾妥当了便出门,慕容痕见了,皱着眉头冷盯着阿绿道:“滚!”

阿绿进府也有好些日子了,虽然平时见着王爷也是冷着脸让人害怕,却从未见过王爷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如此被王爷一冷喝,顿时就吓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蒋玉蓉也被慕容痕吓了一跳,见此没好脾气地推了推慕容痕,道:“作甚吼她?”

“不想看到其他人。”慕容痕看着略带责备地看着他的女子,老实地回道。

听言,蒋玉蓉见着白着脸的阿绿,只得道:“不用跟着了。”

“是。”阿绿趴着不敢起身,直到阿荷扶着她跟她说王爷王妃走远了她才软着腿起身。

出了王府,蒋玉蓉并没有坐马车而是与慕容痕同骑一匹马。坐在马背上的蒋玉蓉无语地望着蓝天,她的飘雪拉肚子,好巧不巧就在刚刚……马车车轮坏了,之前不坏偏生今天就坏了……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好欺骗么?看着一脸歉意不断自责的莱福,她真是想揍人的心都有!

“去哪儿?”蒋玉蓉看着路边或摆摊或逛街或上茶馆的百姓问道。

慕容痕看着身前给他一个后脑勺的女子,探过头看着蒋玉蓉的侧颜道:“听玉儿的。”

喂!说好的带她出来,不得先有计划吗?看了眼蔚蓝的天想了想道:“就去银桦山,那儿风景不错。”反正出来了,要去就去漂亮的地方。

“好。”手起鞭落,胯下那匹黑马得到指令似的跑了起来。

才到郊外,慕容痕便勒住了黑马,看着拦着他们去路,长得不像北冥人的一群手持刀剑的男人。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阿痕……”蒋玉蓉身子往后靠了靠,这是劫匪啊还是刺客?怎么一出门就遇到了?

“没事。不怕。”慕容痕圈住身前的女子,平静地道。

忍一和忍二早已站在这群不知是哪儿来的人面前,冷眼看着这群不知死活的人。

只见领头的人抬起剑锋指着慕容痕用着蹩脚的北冥语道:“乌王乌王妃,尔等的人头,今天我要了!”

慕容痕听着,不说话,平静而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忍二忍一心中冷笑。

那说话的人见着马背上的男人不理他还笑,心中有股屈辱感,不再言语,握紧手中的剑,“杀!”一声令下,身后的众人齐齐执剑飞身上前。

忍一忍二手中的剑早已出鞘,寒光闪过带起点点鲜红色。

蒋玉蓉看着面前的厮杀,虽经历过也曾亲手杀过人,但看着那一来一往之间手起剑落之时便是一条人命消失之际的景象,心中仍忍不住轻颤。

“玉儿不怕。这些人该死。”慕容痕看了眼前面撕杀的情况,转眼看着靠着他的女子,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蒋玉蓉明白慕容痕的意思,抬手覆盖着圈着她腰间的铁臂,轻声道:“我知道。”

“说!谁派你们来的?”忍一挑断了唯一的活口的手脚筋,冷言问道。

“是,是,翼王。”那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疼得直喘大气。

忍一剑锋划过,唯一的活口也断了气。忍一转身走到慕容痕旁边低头道:“主上,是西河翼王的人。”

慕容痕听着没开口说什么,腿下轻踢马肚,扬尘踢踢踏踏地走起来,蒋玉蓉听着心中也没多大波浪。

没有收到任何指示的忍一和忍二对视一眼便翻身上马,跟在后头。

“玉儿,那些人真蠢,明知道杀不了我还一再地来送命。”慕容痕笑着道。翼王翟珝越动怒越合他心意,他要利用西河翼王作乱北冥!而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他没能料到因为留着翟珝让他差点失去他此生最在意的人……

蒋玉蓉听着耳边的声音,垂眸复抬眸看着面前的景色道:“翼王如此怀恨你我,只怕也会累及我的父母和弟弟,阿痕,要不把父亲母亲还有弟弟接过来?”

“接来京都反而更不安全,锦州比京都安全多了,慕容渊也不会把眼光放在他们身上,玉儿放心就是,我可是把大部分高手都派过去了呢。”慕容痕听着淡淡笑道,“所以,玉儿你要担心的不是锦州那边而是我呢。”

“……”不要脸!蒋玉蓉听着心中不由自主地浮起这三个字,“你都是第一高手了,还用得着我担心?”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

慕容痕听着,后悔为什么他要和玉儿说他的武功无人能及呢?“玉儿,再厉害的高手也难敌四方围攻啊,我要是被围攻了怎么办?”

忍一忍二跟在后边,满头黑线,这主子谁能围攻得了他啊?!

蒋玉蓉仔细想了想,淡笑道:“怎么办啊……我看是那些围攻你的人说怎么办才对。”

“玉儿对我评价这么高?玉儿是在称赞我吗?”慕容痕听着嘴已经咧到后脑勺了。

“……”忒不要脸!

95.在三确认

一路上,蒋玉蓉算是见识到某人的厚脸皮程度了,难不成武功与脸皮之间还存在正比关系不成?蒋玉蓉在心中吐槽不已。看着眼前出现的美景,一扫之前遇刺又见血腥场面的郁闷的心情,蒋玉蓉借着慕容痕的手下了马,看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景象,心情宽松了许多,微闭着眼感受春风的温柔。

慕容痕看着面色轻松带着点点笑意的女子,拉了拉蒋玉蓉的手问道:“玉儿消气了吗?”

蒋玉蓉睁开眼睛,微抬头看着英俊的男人一脸讨好的模样,心中微笑,抬手轻轻捏了捏慕容痕的脸,面上也笑着道:“消气了。”

看着挂念多日的笑容笑容,慕容痕就知道蒋玉是真的不生气了,松了口气,面上也同样挂着笑容,很是乖顺地被身边的女子牵着往湖边走去。

“玉儿,喜欢这里吗?”看着蒋玉蓉嘴边带着温和的笑容,慕容痕问道。

“挺喜欢的,以前时不时地央求父亲带我出来玩,来的最多的是银桦山了。”

“这里安静。”

“是呢,虽然路程远了些但这里安静又舒适,再加上这儿的景致这么优美,冬天也好玩。阿痕,你滑过冰吗?”蒋玉蓉说着说着想起趣事便问起来。

滑冰?慕容痕听着,不明所以,便看着一脸笑意的女子摇摇头。

“每到冬天,前面那个湖泊就会结冰。”蒋玉蓉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小湖泊道,“冰层还挺厚的,鞋底就像刀刃似的,能立在冰面上滑行,娘亲说这是她儿童的乐趣,不过是普通百姓家孩童的一种娱乐。我听着有趣就央着娘亲给我做一双冰鞋,那时候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摔得可惨了,不过挺好玩。”

“我没玩过,也没听过。”慕容痕听着觉得好玩,在冰面上滑行?低着头看着笑意融融的女子道:“玉儿,我们也找个时间过来滑冰?”

“好啊,那我可得请教母亲怎么做冰鞋才好。”蒋玉蓉点头笑着应道。

……

左相府。

王梁看着桌上的信,直拧眉头,这封信十几天前便在他手里,他看着这封信是越看越觉得不妥当。之前王好儿给他的信第一封便写到书房是禁地,怎的王好儿没写到被拦阻而是‘无人把守’,而且书桌上出了笔墨砚台之外什么都没有,怎会如此?还有这‘眼及之处皆为黑色’的话,什么叫‘眼及之处皆为黑色’?哪有到处都是黑色的道理?这封信他是越看越觉得古怪。

王梁拧着眉头站起来在书房踱步,如今没个人可以商量,一切只能由他自己决断,如此……还是再观察,暂且不告诉陛下为好。

“老爷,夫人出府了。”门外的小厮报道。

王梁转身看着印在门上的影子问道:“去往何处?”

“小的不知,小的问了,夫人说‘本夫人去哪儿还得向你一个奴才汇报不成?’小的就不敢再问了。”

“知道了,随她去。”王梁颓着脸道。

“是。”

王梁看着桌上的信,一把将信夹在一本游记里连书给扔进抽屉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

银桦山下的葫芦湖旁边坐着一男一女正一言一语的闲聊着,女子聊着神形并貌,男子听得嘴边带笑看着女子的眼里也不自觉地带着痴情,。

蒋玉蓉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慕容痕,又看了眼天色,出来半天了,慕容痕好几天没去书房处理事务整日黏着她想法子逗她开心让她消气,今日也算彻底消气了,就算了,不能得理不饶人不是?如此想着便道:“我们回去吧,有些饿了。”

“好。”慕容痕听着点头道,起身扶起蒋玉蓉,吹了一声口哨,在一旁时而踢踢踏踏自娱自乐,时而吃吃嫩草的黑马立刻跑了过来。慕容痕扶着蒋玉蓉上马,自己利落翻身上马,轻踢马肚,扬尘慢慢悠悠地走起来。似乎感受到主子心情不错,扬尘的马姿步态矫健中似乎还带着优雅……

“臣妇见过王爷王妃。”薛菲站在王府门口,见着共乘一匹黑马而至的慕容痕和蒋玉蓉,走上前行礼,看着眼前的这双祥云银纹黑靴,眼里闪过厌恶和恨意。

“奴才见过王爷王妃。”莱福走下阶梯给两位主子行礼,又对着薛菲道:“左相夫人,您这会儿可相信奴才的话了吧,没王爷同意外人不能随意进入王府的。”所以你想见你女儿就去问王爷吧。

蒋玉蓉看着憔悴的薛菲,王好儿……蒋玉蓉看了眼站在身边的男人。

“臣妇许久未见好儿,十分想念她,便冒昧前来王府。”薛菲扯着嘴角道。

“滚!”慕容痕犀利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贵妇,心中厌恶至极。

“还请王爷王妃准许臣妇探望臣妇的女儿。”薛菲垂下满是恨意的眼,流着泪给慕容痕和蒋玉蓉跪下。

蒋玉蓉张张口,“阿燕,扶左相夫人起来。”

“求王爷王妃成全!”薛菲挥开要扶她的婢女的手,再次给站着的男女磕头。

慕容痕看了眼身边面带不忍的女子,垂下眼睑,薄唇一勾道:“莱福,带她过去。”

“是。”莱福躬身应道,看着跪在地上的左相夫人道:“左相夫人随奴才来吧。”

薛菲跟着莱福一路走来越走越让她害怕,她的女儿究竟住的是什么地方?!走了许久,她才看见一个大铁门,揪着心跟着莱福走去。

“你们究竟把我女儿怎么样了?究竟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薛菲站住冷声问道。

莱福闻言冷淡地回道:“自是带夫人去见王好儿了。”看着薛菲冷着脸,莱福拿出一条黑带子又道:“只要左相夫人蒙上眼睛,待会就知道王好儿如何了。”

薛菲冷眼看着这王府管家许久,才拿过那黑布蒙上自己的眼睛,“可以走了吧?”

“不急,耳朵也得塞上,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左相夫人都不能看不能听。”说着莱福拿出手里的耳塞给薛菲耳朵堵上,之后让薛菲牵着他的拂尘引着薛菲往王府最西端走去。

“王爷命令,开门。”莱福拿出令牌,对着守在铁门外的侍卫道。

“是!”咔哒一声,大铁门打开。

眼睛被蒙上,耳朵被堵上,薛菲牵着王府管家的拂尘一路跟随,不知道自己路过什么样的地方,只感觉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感,那股诡异感越浓烈,她被莱福扶着走下阶梯,鼻尖充斥着糜烂腐臭的味道,心中大骇!过了一会儿,站定了,塞在耳朵里的东西被取下,薛菲自己摘下眼睛上的黑布,睁开眼看见的是昏暗的牢房!

“好儿!”薛菲快步走到唯一一个铁笼前,扒着铁笼,看着躺在地上蓬头垢面,瘦的不成人样的王好儿,喊的撕心裂肺,“孩子!我的孩子!”

地上的人没动,薛菲转身赤红着眼,快步走到莱福面前,伸着手想要揪着莱福却被一旁的侍卫拿剑,恨声喊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女儿?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夫君左相大人做了什么左相夫人不清楚吗?你的女儿进入王府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王好儿擅闯王爷书房,盗取王府机密,本不该活着,要不是王妃及时拦着,她如何能完整地在这铁笼里活着?早成了人彘!”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女儿!我要杀你了杀了你们!”薛菲痛心嘶喊着,这是她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啊!

“左相夫人还是赶紧抓紧时间和王好儿叙叙话,时间可是有限的。奴才就不打扰二位了。”招招手,将侍卫带走却也是守在门外。

“娘?”王好儿睁开眼,看着大哭的笼子外的女人,嘶哑着声音问了句。

“好儿,娘的好儿,你受苦了。娘没用!娘没用啊!”薛菲听着自己女儿的呼唤,转身扑向铁笼,手紧紧地抓着冰冷的铁栏,痛心地哭喊。

王好儿看清面前的人,爬起身快速爬过来,紧紧握着薛菲的说说道:“娘,救我!救我出去!我不要在王府里待着,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他是魔鬼!是魔鬼!”

薛菲看着面色极其苍白毫无血色,颧骨高突,已瘦得没了往日光彩的王好儿,心中出了痛还有深深的恨意。“娘救你,娘一定想办法救你,不要怕,娘会保护你的。”薛菲伸手颤抖着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

“娘,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娘,呜呜呜呜……”王好儿感受道薛菲手心的温暖,放声哭了起来。

“好孩子,娘也想你,你受苦了,娘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娘,他好可怕,绿茵死得好惨,小兰也死了,他们都死了!是他在我面前将他们都杀了,好可怕!娘!他是魔鬼!全是魔鬼!”王好儿,汗涔涔地瞪着原本顾盼生辉如今却只有恐惧的眼睛,紧紧抱着薛菲的手让自己感受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温暖。

“我可怜的孩子,你究竟经历了什么?”薛菲看着拉着自己的手蜷缩成一团的王好儿,满脸泪水。

……

书房。

忍三跪在地上抱拳道:“王爷,这是薛菲与王好儿的对话。”

“知道了。”

忍三想了想问道:“王爷,王妃那儿……”

慕容痕垂下眼睑,想了一会儿道:“不必了。”

“是!”

“王妃怎知你监视她?”

听着冷淡刺耳的音线,忍三低了低头,如实道:“那日,王妃在王府散步,将阿格姑娘遣回主殿拿东西,又借故将阿燕姑娘遣走,走着走着忽然间王妃就摔倒了看着像扭到脚,属下看着王妃身边没人,便赶紧现身,却没想到王妃自己站起来,冷着脸问属下为何一直跟着她,接着王妃便威胁属下……属下就……就说了。”想起来忍三只觉得牙疼,这分明是王妃故意的,摔倒扭到脚的人下一刻就自己站起来,真是……忍三看着主子没要罚他让他退下,忍三如获大释地快速离开。

……

莱福将薛菲带出地牢,在过道上摘下薛菲眼睛上的黑布,看着她自己拿下耳朵里的塞子,对着情绪似乎很平静的薛菲道:“左相夫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您应该明白。”

“你们这么对我的女儿,还要我守口如瓶,做梦!”

莱福杨了一下拂尘,笑着道:“如果左相夫人想要明早起来见到王好儿的人头便尽管说就是,奴才不拦着。”

“你敢威胁本夫人!好!好一个王府管家!”薛菲恨着声咬着牙说道。

“左相夫人过奖,请吧。”莱福道。

“带我见王妃!我要见王妃!”薛菲走了两步忽然转身对着莱福道。

“你想做什么?”莱福警惕地看着薛菲问道。

“没什么,她照顾好儿,我自当当面感谢,怎么,你们王府这么多侍卫还怕我行刺不成!”薛菲平静地道,却只有她知道自己心中的熊燃的怨恨。

莱福看着哭得红肿着眼睛的薛菲,冷眼打量了一会儿才道:“走吧。”

“王妃,左相夫人求见。”一小丫头在小书房门外报道。

桌案后的蒋玉蓉想了想起身走去。

薛菲看着站在她面前穿着雍容华贵长相柔美的女子,眼里的恨意难掩,却也带着一丝感激,墩身行礼谢道:“谢王妃保全我女儿。”

“夫人请起。”蒋玉蓉走上前扶起薛菲时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

薛菲借着蒋玉蓉的手站起来,带着复杂的神色看了眼蒋玉蓉便告退离开。

蒋玉蓉看着薛菲离开的背影,眼里同情,又看望着地牢的方向叹了一声,转身走进书房。

蒋玉蓉回到小书房,看了一眼半开着的窗,让阿燕关了,这才从袖子里拿出薛菲塞给她的纸条,‘后日巳时,梨苑阁见’看完纸条,蒋玉蓉迅速将纸条烧了,看着从地上的升腾起来一缕青烟,蒋玉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墙上挂着的慕容痕给她画的那幅画像,看着出神……

那日忍一有意带她‘参观’地牢的情景,若她猜的没错,那被关在满地的死老鼠地上还有米粒的牢房里的,蓬头垢面精神恍惚,身上的衣物明显不合身,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一见到她就吓得缩在角落里把脸埋在胳膊里哭喊着‘魔鬼魔鬼!’的人……应该是在一场皇家狩猎莫名失踪的慕容燕淳吧。还有另一个牢笼里,那个已不成人样的女子若她猜得没错应该是慕容银霞吧。

阿燕看看这对着挂画发呆,垂眸深思的王妃,那日围墙内发生了什么事蒋玉蓉没有跟她们说,就是佘嬷嬷问起来蒋玉蓉也只说“无事,别问。”。

刚刚左相夫人说了谢王妃保全王好儿,保全……究竟王好儿做了什么?阿燕皱了皱眉看着对着挂发呆的蒋玉蓉,算了王妃不愿让她们知道必定有王妃的理由,她只需要听从王妃的吩咐就好。

书房。

慕容痕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梨花树,鹰眼深谙地盯着树上刚开的一朵梨花,伸手用内力将那朵花吸过来,手掌一翻白色的梨花静静地躺在掌心上,鹰眼看着这朵梨花,看得出神,忽然手掌收拢,再张开,手心只有一堆白色粉末……手一翻,白色粉末飘飘洒洒地落在黑色的地面上,是那么的清晰显眼。

慕容痕转身看着桌上那一对穿着喜服的布偶,走过去,伸手拿起来,仔细端详,腾出另一只手来拿出一条帕子抚去布偶上的灰尘,又将两个布偶排排站地放在书桌上,抬步离开书房。

“见过王爷。”阿荷阿格见着一身藏青色飞鹰纹袍的王爷,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来人行礼。

“王妃呢?”慕容痕看着俩婢女冷淡地问道。

听着那依旧有些刺耳且冰冷的声音,抖了抖,阿荷回答道:“回王爷,王妃在荷花池那儿。”

看着自家王爷走远,阿格和阿荷才松了一口气,三年有余她们依旧害怕王爷那一身冰冷的气息。

“玉儿。”慕容痕看着坐在池边看着池里的鲤鱼发呆的女子,唤了一句。

蒋玉蓉听到那略带刺耳的呼唤声原本皱着的眉头松开,抬头看向来人,面上淡笑地道:“怎么过来了?”

慕容痕走了过去,侧身坐在蒋玉蓉对面,看着面前眉眼间温柔依旧的女子,用着明亮水汪的明眸看着他的女子,他却错过那一瞬间的纠结之色……慕容痕垂眸,伸手握住蒋玉蓉的左手,抬眸看着对着他淡淡微笑的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玉儿,你在乎我吗?”

蒋玉蓉愣了半晌才道:“若不在乎你,我就不会因为你无声无息离开王府大半个月而生气。”

“在乎……”慕容痕看着面前这双水眸好一会儿,才道:“你说过我们是亲人。”

“是,我们是亲人。”蒋玉蓉点点头,等着慕容痕说出他心里的话。

“亲人之间就互相在乎?”

“是。”

“亲人之间的在乎是什么样的感受?例如母女。”

“是一种爱的感受。母爱是一种归属感,是能够为了子女付出一切的力量。是子女遇到困难时心中的安抚,是温暖的,温柔的,是被细心呵护的感受。”

“所有的母女间的感情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但这是最普遍也是最正常的。有些人会因为生活条件和自身性格而刻薄寡恩,即使对待自己的子女也是无情无义的,这与个人的观念有关。要看这人对于亲情和财富权力更偏重哪个。”

“玉儿你重视亲情还是权势富贵?”

“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得过亲情。”

慕容痕听着,垂下鹰眼,想了想又问道:“所以你是重视我的对不对?”

“是。”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抬起鹰眼盯着眼前的水眸。

“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蒋玉蓉看着神色异常平静的慕容痕,点着头道。

握着玉手的大手收紧了些,“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怕我的是不是?”

“是。”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相信我的是不是?”

“是。”

慕容痕倾身抱着蒋玉蓉,脑袋搁在如刀削而成的瘦弱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闷,道:“玉儿,我只有你。”

蒋玉蓉无声叹了一口气,抬手回抱慕容痕,轻轻拍了拍,柔声道:“我知道,所以我不会离开你的。”

“玉儿,我也不会离开你。”慕容痕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女子,将脸埋在其肩窝里,闻着发丝间淡淡的清香道。

蒋玉蓉将手搭在慕容痕的后背上,明亮的水眸看着一会儿扑腾到上面树枝上一会儿又跳到旁边树梢上的雀儿,余氏,你才是这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

96.要人

“夫人,王妃会不会来?”梨苑阁雅间里,薛菲身边的婆子问道。

薛菲眼睛盯着窗外,视线从进来就没离开过梨园的大门,坚定地道:“会的,她一定会来的。”

“若是王妃不来,那可如何是好?”那婆子皱着眉自说自语。

乌王府里,蒋玉蓉看了看天色,对子镜子看了一眼,没什么不妥的,便带着阿燕和阿荷出府。昨晚她和慕容痕说了,要回蒋府一趟,成亲这么久都没回去看一下,总不能让那些忠心的仆人们对她这个唯一在京都的小主子失望吧。

她以为慕容痕会说要一起,却没想到,慕容痕只是看了她一眼只说了句小心些,便没有下文,原以为他会补充一句让某护卫跟着,却没想到,他就这么着静静地坐在床头看书。她还看了慕容痕好几眼,直到某人从书里把头抬起来问:“怎么了?”她才把探究的眼神收回去,笑着摇头直道:“看你俊。”直把某人夸得满脸红光。

蒋玉蓉想起慕容痕那害羞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妃,怎么了?”阿荷看着忽然笑出声的主子,疑惑地问道。

蒋玉蓉摇摇头,收起笑容道:“没什么,走吧。”

书房里,“王爷,王妃离开了。”忍二进门禀报道。

“知道了,远处跟着,保护王妃。”

“是!”

梨苑阁里,薛菲忽然站起来,眼睛盯着朝梨园门口越走越近的一身浅黄色襦裙,外罩梅花缠枝纹的绒边短袄的清秀丽人。她以为蒋玉蓉不会来的,毕竟彼此丈夫是不同立场,她知道她的要求对蒋玉蓉来说有些不妥,但她实在没办法……

“张妈,你下去迎接王妃。”薛菲看着渐入梨园的蒋玉蓉眼光不离,对着张妈道。

“是。”

没一会儿,蒋玉蓉便在张妈的带领下来到二楼天字一号雅间,才进门,就看见薛菲对着她行礼,蒋玉蓉淡笑着虚扶薛菲,道了句免礼,却只见薛菲退后一步,扑通一声双膝着地跪在地上。

“左相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阿燕,扶左相夫人起来。”蒋玉蓉眉头紧蹙地看着突然间跪下的薛菲,对着阿燕吩咐道。

薛菲躲过阿燕伸过去搀扶的手,泪声俱下地道:“王妃!求王妃救我儿一命!”说完就对着蒋玉蓉咚咚咚地磕着响头。

站在一旁的张妈也跟着跪下对着蒋玉蓉磕头。

蒋玉蓉侧身让开,在她看着薛菲塞给她的纸条时她便猜到薛菲约她见面的用意。看着对着她刚刚站着的地方磕头的薛菲,蒋玉蓉眼底划过不忍,开启朱唇淡淡地道:“左相夫人的儿子不是在明州当知府当得好好的么?怎的需要本妃搭救?”蒋玉蓉装傻充愣地道。

“不,不是我儿子,是我的女儿!王妃,求王妃救我的女儿!”薛菲听着蒋玉蓉明知故问的话,心里凉了一截,依旧不放弃地道。

“王好儿?王好儿擅闯王府书房盗取王府机密,已是王府罪人,放不得。”蒋玉蓉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水眸似观赏梨苑阁内景色,那漫不经心的目光将视线所到的梨苑阁内的动静都收入眼底,淡淡地道。

“不,好儿没有盗取没有!。”薛菲起身疾步走到蒋玉蓉跟前又重新跪下,痛声道,“王妃,好儿嫁入王府是……”薛菲咬咬牙,侧开脸继续道,“好儿嫁入王府是别有用心的,是陛下……”

“左相夫人,如今说这些没有意义,本妃知道,王爷也清楚。”蒋玉蓉看着满脸泪水的薛菲,移开眼睛,看着墙上挂着的侍女图冷声说道。

“不!王妃!王妃您听臣妇解释!”薛菲倾身揪着蒋玉蓉的裙裾,急声道,“好儿是受命于陛下进王府打探王府动静,虽然好儿只给相爷递过两封信,可里面写的无非是王府里所有人都不承认好儿端淑王妃的身份,她一刻也接近不了王爷,就连见王妃一面也不得,她没给相爷递过任何关于王爷和王妃的消息!

王妃!您看,您看,这是好儿寄给相爷的信,还有,还有……”薛菲满脸泪水鼻涕的,手忙脚乱地从里衣掏出两封信拿给蒋玉蓉,又掏了掏袖管将另外两封信拿出来。“还有这两封,是相爷给好儿的回信,是臣妇偷偷拿出来的,请王妃过目!”

阿燕接过薛菲呈上来的另外两封信,站在一旁候着。

蒋玉蓉站在窗边展开王好儿写给王梁的信,似借着日光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听薛菲继续道。

“王妃!好儿她能力有限也只是个女儿家,从小被臣妇、相爷和她哥哥捧在手心上宠着,她只读过几本诗书,对男人们的朝堂政事是一窍不通!臣妇从来不想让好儿嫁入皇家卷入漫无边际的算计中,只想她嫁入世家当一普通媳妇过完一生,所以臣妇并未将好儿按皇妃标准方向培养。王妃,臣妇句句实言呐王妃!”说着又咚咚咚地给蒋玉蓉磕起头来。

“信可以造假不足为证。”蒋玉蓉看着焦急的薛菲倚着窗边,听着外头台上咿咿呀呀的练功唱戏声,又是淡淡地开口道。

“王妃,这两封的确是好儿和相爷的亲笔啊,请王妃明察!”薛菲看着似乎依旧无动于衷的蒋玉蓉,内心焦急无措,猛地站起身,满眼恨意地揪着蒋玉蓉的衣襟狠声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的女儿?她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罢了,为什么要她做探子?你们皇家的事关我们什么事?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长大的女孩儿,本应该过着安稳富贵的生活,为什么要她去模仿另一个女人去接近男人?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你们逼她的!”

阿荷和阿燕废了老大劲才把发了疯的薛菲拉开,俩人站在蒋玉蓉身前挡住了薛菲防止薛菲对她们主子在此做出不利的举动。

“夫人!夫人……”张妈扶住被俩婢女推开站不稳有些踉跄情绪失控的薛菲。

薛菲看着面色平静眼底毫无波澜的女子咬咬牙,挥开张妈,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俩婢女,跪下紧拉着蒋玉蓉的袖子,急声道:“王妃!我求您了,请您看在好儿没有出卖王爷和您的份上,给好儿一条生路吧,臣妇求您了,求您了!”咚咚咚地又磕起头来。

蒋玉蓉不忍地错开眼睛,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过窗外远处某个角落,又扫了一眼窗外那投在近处花盆上一小角黑色的阴影,又立刻错开将视线投在远处高台上,淡然开口道:“给她生路?你是想让本妃放了王府一个细作么?你想让本妃与王爷作对,陷本妃于不义之地?如此,本妃凭什么救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是生是死与本妃有什么关系?”回过头,蒋玉蓉眼神凌冽地盯着跪在她面前狼狈的薛菲。说出来!说出她最想听到的话!蒋玉蓉面上平静,可心里也替薛菲着急。

阿荷和阿燕看着有别于寻常温和好说话的主子,对视了一眼,都摸不准自家王妃在想什么?若是以前,王妃早就答应了左相夫人的请求,怎的今日放着情绪失控的左相夫人不管,面上也一片冷漠之色?还是,帮里薛菲真的会陷王妃于不利地位?

阿燕看着蒋玉蓉不同寻常地这般冷漠,深觉帮了左相夫人必定会对王妃不利。

阿荷则站在蒋玉蓉身边仔细观察自家王妃的神情,忽然捕捉到主子眼底闪过一丝着急的神色,松开打结的眉头,面色却也跟着变得冷淡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左相夫人。

“不不不!”薛菲抱着蒋玉蓉的小腿手紧了紧,痛声哭道,“王妃!太后赐婚时好儿并不知道她要嫁入王府的目的,与臣妇一样只以为与王妃一般成为北冥的王妃而已!这一切不是好儿自愿的!是相爷接到太后赐婚懿旨后便入宫去了,回来时便叫好儿去书房,他们父女俩密谈了什么臣妇不知,但臣妇知道好儿从那之后便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只有一脸的忧心忡忡!王妃!臣妇句句属实啊!求王妃明鉴!”

薛菲看着似乎不为所动的蒋玉蓉,又开口道:“王妃,这一切都是陛下吩咐的,我们相爷身为人臣不得不受命,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求王妃明鉴!王妃,请您体谅一下一个即将要失去亲生女儿的可怜的母亲的心情吧,臣妇的儿子远在外地,骨肉分隔两地,就连儿媳妇都不能自己做主求娶!臣妇的女儿也即将成为皇权的牺牲品!臣妇即将面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王妃,臣妇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即将死去而无动于衷!王妃有朝一日成为人母,您就知道这种感觉就像一把钝刀一刻不停地剜着心呐!”薛菲俯首趴在地上失声痛苦起来。

蒋玉蓉依旧不言语,视线依旧停留在那高台上,眼角注意着花盆上的那角黑色影子。

“王妃,好儿是个善良又极孝顺的孩子,她不想让臣妇担心便没有将一切都告诉我臣妇,是臣妇逼问她身边的婢女和相爷身边的小厮才得知的!哦,药!对了,药!”

听着薛菲忽然的大喊,蒋玉蓉嘴角微勾又迅速垂下嘴角,侧过身看着窗外,依旧看着那高台上的表演,却默不作声。

薛菲想到什么,忽然伸手紧紧揪着蒋玉蓉的裙裾,急声道:“陛下给了好儿一包毒药!并吩咐好儿伺机放入王妃的膳食里。王妃,好儿从不是心狠手辣的女子,她连见着地上有蚂蚁都会绕道走,而要她下毒杀人她是万万做不到的,便迟迟不肯将陛下暗中拿给好儿的这包毒药毒害王妃,相爷也在那两封信里催促好儿行动,只是好儿不忍。

好儿她知道王妃是个善良的女子对她照顾有加,好儿始终不忍下毒毒害王妃,所以那日好儿将这包毒药托人拿给臣妇让臣妇暗中处理掉。”薛菲掏出这包毒药,递给蒋玉蓉。

“臣妇早已不寄希望于相爷,相爷一心只为他的前途……臣妇着实不知陛下为何要给王妃下毒,还望王妃看在好儿并未下毒毒害王妃的份上给好儿一条生路吧!臣妇求您了!”薛菲看着蒋玉蓉神色间有些松动便继续说道。跪在一旁的张妈也紧张地看着站立着的女子。

阿燕接过,打开,仔细瞧了瞧,又递到蒋玉蓉面前。

“阿荷,拿着这包药去药店问一问。”蒋玉蓉淡淡地道。

“是。”

蒋玉蓉转头看着窗外,撇了眼花盆上已经消失的黑影,便看着高台上挥袖走台步的戏子一眼,这才转身走到桌子边坐下,阿燕立刻为蒋玉蓉倒了一杯热茶。“起来吧。”蒋玉蓉看着跪在地上的薛菲开口道。

其实她早在南院里安插了一个眼线,在一次监视中发现王好儿好几次竟对着一小包纸包的东西发呆,她便设法让一机灵的丫头趁王好儿沐浴的时候用一小包面粉换了出来……查明药性之后让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拿着毒药和王好儿的信物偷偷去左相府以王好儿的婢女身份交给薛菲,并告诉她这毒药或许有朝一日或许可以救王好儿……

一刻钟后,阿荷回来,走了进来,看了眼站在一边面色有些悲戚却不似之前那般绝望的薛菲,直径走到蒋玉蓉面前,禀报道:“王妃,奴婢查清楚了,这是来自逸国的一种毒药,是用一百种毒蛇的毒液淬炼而成的名为‘百香’,只需一克便可毒死十头健硕的公牛!”

“王妃!请王妃看在好儿未犯下大错的份上救好儿一命吧!”薛菲跪在地上又给蒋玉蓉磕起头来。

……

乌王府书房里,慕容痕听了忍三的汇报后便将人挥退,独自在书房里发呆……对着空荡荡的说了句:“将人带过来!”

……

梨苑阁。

蒋玉蓉搀起薛菲,淡笑道:“王好儿心地善良没下毒要了我的命,我岂能放着她深陷险境而不顾?”

“王妃……”薛菲有些激动地看着蒋玉蓉泪水如决堤的江水一般却是带着欣喜与激动。

“我能明白左相夫人急切的心情,只不过……”蒋玉蓉顿了顿,看着薛菲有些惶恐的眼神,淡淡一笑道:“只不过不可能现在立刻放了王好儿,还需过段时间,让本妃好好谋划一番。”

“是,臣妇明白,只要王妃肯放好儿一条生路,无论等多长时间,臣妇都愿意等,就是要臣妇的命臣妇也不敢有二话。”说着薛菲又跪下,对着蒋玉蓉感激地磕着头道:“谢王妃救命之恩!王妃若有需要臣妇愿为王妃赴汤蹈火身先士卒!”

“起身吧。也算是本妃还王好儿一个人情。”蒋玉蓉示意阿燕扶起薛菲。

薛菲在张妈和阿燕的搀扶下起身感激地摇摇头道:“自古女子出嫁便以夫为天,王妃这么做已是与王爷的意愿背道而驰,是臣妇实在无奈强人所难了。王妃大恩大德臣妇铭记在心!”

“你的一片拳拳爱女之情,我能理解,也很感动,王好儿有个好母亲。”蒋玉蓉看着恢复正常神色的薛菲,淡笑道。

“王妃过奖。”薛菲对着蒋玉蓉真诚一笑。

没待多久,便各自离去。

蒋玉蓉没有回王府,而是往蒋府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接下来这么做才能从慕容痕手里将人抢过来,还能尽可能地减少慕容痕对她的不满……

“王妃……您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要帮左相夫人是吗?”阿荷走在蒋玉蓉身边,看着低眸沉思的主子,想了想问道。

“怎么说?”蒋玉蓉抬眸笑看了眼阿荷,不答反问。

“之前您得知王好儿有毒药时并没有告诉王爷,还命知情的人缄口不提,更不能对王爷说,是怕王爷得知后立刻杀了王好儿,所以王妃想留着王好儿看她的行动,倘若她真的下毒王妃便不会放过她。再有奴婢刚刚瞧见王妃眼底那一丝替左相夫人着急的神色。”

“还是阿荷细心。”蒋玉蓉听着笑着点头,“不错,倘若她真的下毒,我便不会绕过她,我也给她制造了机会,但是她一直没有下手,她并没有让绿茵拿着那包毒药到大厨房去下毒,这么有良心又善良的姑娘不应该成为皇室斗争的牺牲品。”

“既然王妃早已有心放过王好儿,为何王妃不一早就答应左相夫人?”阿荷想不明白。

“太早答应她,只会让她觉得这种机会太容易争取,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多数人是不会珍惜的,只有让她在绝望之际,心焦力卒的时候给她一线希望她才会倍感珍惜这不易得到的机会,心中对王府的恨意也会减弱几分,甚至会因此而感激本妃。以后无论王爷对左相甚至对相府做什么事,她都会念在本妃放她女儿一条生路的份上不会对王爷做出不利的事。”她既是他的王妃便得替他思虑……

阿荷和阿燕有些不可思议又佩服地看着自家主子,原来主子心中早有算计,阿荷点点头,阿燕则问道:“王妃,人心总是易变的,也是贪婪的,您就不怕左相夫人翻脸不认人么?”

蒋玉蓉笑了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多的白眼狼?若真是如此,那我也拿她没办法,顶多她再有何困难我不再予以帮助罢了。你们记住了,不要想着别人如何报答咱们或如何对待咱们,你们只要做事做到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那就够了。”

“是,奴婢记住了。”阿荷和阿燕点着头道。

到了蒋府门口,阿燕上前敲门。

“谁呀?”门内一老伯驼着背走上前去在门后问道。

“我是阿燕,王妃回蒋府还不开门。”

咿呀一声,大门打开,那开门的老伯有些激动地看着站在台阶下,微笑着看着他的端庄优雅的女子,“小姐!哦不,王妃!”老伯驼着背快步走下台阶跪在地上激动地道:“老奴拜见王妃!”

“勤伯,快起来。”蒋玉蓉笑着扶起跪在地上的勤伯。

“诶,谢王妃。”勤伯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激动的泪水,赶紧将蒋玉蓉请进府,又对着门内喊到:“王妃回府!快出来迎接!”

仅剩的一个老厨娘一个中年管事两个洒扫婆子还有三个小子跑出来给蒋玉蓉行礼问安。

“好好好,快起来,辛苦你们守着蒋府,见着你们对蒋府如此忠心,我这么久才过来看你们心中着实惭愧。”蒋玉蓉看着熟悉的面孔也很高兴。

“王妃说什么话呀,蒋府待奴才们恩重如山,如今老爷夫人不在府上,咱们理应替老爷夫人打理好蒋府等待老爷夫人归府,王妃身份特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王妃,奴才岂能不知?”勤伯听了蒋玉蓉带着愧疚的音色赶紧回应道。

“是啊是啊,勤老头说得有道理,老婆子我大半辈子都在蒋府过,夫人离开时也让奴婢离开,只不过奴婢舍不得蒋府便厚着老脸留下来。”那老厨娘笑着道,又道,“王妃难得回府,今日便在府中用午膳吧,奴婢给王妃做几道王妃爱吃的菜。”

“如此,阿荷你回王府说一声,中午我在蒋府用膳不回去了。”蒋玉蓉看着一群眼里带着期待的老朋友,开心一笑,对着阿荷道。

“是。”

“那奴婢这就去给王妃准备午膳去。”老厨娘对着蒋玉蓉蹲蹲身便兴高采烈地往大厨房走去。

其余人便一路陪着蒋玉蓉在蒋府里逛。

走到[玉蓉阁]

一洒扫婆子笑着道:“王妃的闺阁每日都有打扫,里面的陈设丝毫没移动过。”

蒋玉蓉点点头道了句有心便挥退一干跟着的人,在自己的闺房里转了转,坐在床沿,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平平淡淡的十五年却又特别的温馨,是个美好的回忆,而一道圣旨就让她与她现在的父母分隔两地,她又何尝不是这皇权之下的无辜受害者,只不过遭遇不同罢了……

阿燕看着王妃陷入回忆,便站在一旁想自己的心事……

“阿燕,想什么?”蒋玉蓉回神看着同样神游的阿燕,笑着问道。

“王妃,陛下为何要对您下毒?”四下没什么人,阿燕便问出口来。

“你们不都说王好儿与我有些相似吗?”蒋玉蓉闻言淡笑问道。

“是,她的言谈举止与王妃有几分相似。”

“如果我死了,她便可取我而代之。”蒋玉蓉看着拿出梳妆台上的碧玉簪子,淡淡地一笑道。

“取王妃而代之……原来如此。”阿燕点点头,又问到:“王妃可有计划?”

蒋玉蓉知道阿燕问的是什么,她也没什么主意了,便摇摇头道:“唉……难得回蒋府,先别提这些了,陪我四处走走。”

“是。”

午膳期间只有蒋玉蓉一个主子,未免有些冷淡,依着她的性子是要招呼那些下人一块用膳的,阿燕深知蒋玉蓉的脾性,早就备好了几副碗筷让小丫头在一旁候着。

果然就见着蒋玉蓉笑着让勤伯和其他人一起坐下用膳,阿燕便招招手让小丫头把碗筷摆上。

主子仆人相处融洽,用了膳,蒋玉蓉有何他们几人聊了几句,喝了杯茶,这才起身回王府。

王府书房。

“王爷,王妃回来了。”忍二回来在门外报道。

慕容痕嗯了一声,并无二话,却是放下手里的兵书,似乎在等着谁……听着熟悉的脚步声,慕容痕抬手一挥,门开了,鹰眼看着半日不见的女子,向他款款走来。

“阿痕,我想跟你要个人。”

……

97.虞令牌的魅力

御书房。

慕容渊听到龙卫的汇报,瑞凤眼暗沉沉,左相夫人……是王梁指使的还是薛菲自作主张的?“她们之间都说了什么?”

“因为有王府侍卫在,属下不敢冒然靠近。属下离得远没听清,只听见‘救’“药”等字眼。再后来便看着左相夫人和王妃都各自离开。”

慕容渊深吸一口气,挥退龙卫,猛地将桌子上的奏折全都扫落在地!“废物!一群废物!成事不足的废物!”慕容渊猛坐在龙椅上,噗的一声竟是吐了一口大血,面色变得极其苍白。

“陛下!”苏明见此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搀扶。

慕容渊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拿着帕子抹掉嘴上的鲜血吩咐道:“不要声张,把陈太医悄悄请来。”

苏明见此只得点头亲自去请高傲倔强的陈庆易。

“陛下……脉搏有些……怪异,像劳心过度又像……”陈庆易吞吞吐吐,摸不清楚。

“朕要知道具体是什么病?”慕容渊躺在内室的龙床上问道。

“陈太医,前日皇上忽然晕倒,可与这有关?”苏明邹着眉头问道。

“嗯……倒有几分关系。”陈庆易听着苏明的话,点点头,又看向慕容渊,抱拳道,“陛下,臣先开几副养心药陛下先服用着,臣回去查阅典籍,陛下这脉象臣着实从未见过,待臣……”

“好了好了,出去吧。”慕容渊不耐烦地摆手道,看了一眼苏明,便闭眼休息。

“微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苏明看着始终皱着眉头的陈太医,吩咐了一句道:“陈太医,今日问诊之事还请……”

“哦,微臣明白,公公可以让陛下放心。”

“如此,杂家送陈太医。”苏明笑着请道。

“有劳。”

……

内室里,慕容渊纤长的手指紧揪着身下的被子,心里莫名的恐慌……挥退了刚走进来的苏明,独自想了一会儿,唤道:“苏明!”

苏明走了进来,“奴才在!”

“派人紧盯左相府,若王梁有不义之举,杀!”

“是!”

“监视明州的王博绍!”

“是!”

“朕……要摘了薛菲和王好儿的脑袋!”

“是,奴才这就去办!”

……

北冥郊外一处小庄子,阿泰尔齐三人从相国寺搬出来住到郊外的一处小农庄上。

连日来阿泰尔齐计划着如何重回南盟皇室,而让他思来想去的唯一办法便是——废太子!不仅要废太子,还必须铲除二皇子阿泰尔布泰!阿泰尔布泰不足为惧,那是个蠢的只会听信女人的话,被女人左右,想要除掉阿泰尔布泰的方法太多太多了,但如果他假借阿泰尔蓰辰之手除掉阿泰尔布泰,鄂格一族必定与阿泰尔蓰辰为敌,而他便可趁此机会收拢鄂格一族!

只是……如何才能假借阿泰尔蓰辰之手除掉阿泰尔布泰呢?

躺在摇椅子上正闭目想着计划着,便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

“阿齐,南盟来消息!”蒙庆从门口快步走进来,对着躺在摇摇晃晃的摇椅上的阿泰尔齐道。

“嗯,拿来。”阿泰尔齐掀开闭着的凤眼,看向疾步走来的蒙庆,淡淡的开口问道。

蒙庆看着已恢复往日神采,但丹凤眼里却多加一分冷漠妖冶的神色,竟是让人望而却步。蒙庆驻足,拧着眉将手里的信件拿给阿泰尔齐。

躺在摇椅上的阿泰尔齐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信中道,新晋夫人优珥氏怀有龙嗣晨早于凤羽宫请安,回宫后腹疼难忍莫名流产,主谋直指余氏,余氏莫口难辨,又牵扯出陈年旧事,翻出其他妃嫔皆因或这或那的事儿莫名其妙的流产,西姆氏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出宫的老妈子,自称是在凤羽宫服侍的二等宫婢,当场指证当年泊尔吉特妃难产一失两命乃余后指使,事后余后怕事情败露,以裁减宫人减少开支为由将一干知情的宫婢太监皆遣出宫,暗中灭口,她是死里逃生,隐姓埋名……

南盟帝震怒,欲要废后,又不知出于何故最终保留余氏后位,却将其终身监禁于凤羽宫,不得与外人接触,没有南盟帝准许不许踏出凤羽宫一步,又将其身边的宫娥太监遣走,只留下身边两个大丫鬟伺候这,自此称霸南盟后宫二十余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谓一手遮天的余后失势,后宫鄂格贵妃掌权,真是风水轮流转,风光无限……

没看完,阿泰尔齐便将信拿给蒙庆,自己躺在椅子上继续闭目养神。

蒙庆接过信件,看着无动于衷的阿泰尔齐,这人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打算,如此想着蒙庆也问道:“阿齐,你有什么打算?余后已经失势了,后宫又是鄂格妃掌权,恐怕要回皇宫有些……不容易。”

“不急。母后虽被禁但不会善罢刚休的,母后……我了解,阿泰尔蓰辰也同样不会袖手旁观,这是半个月之前的消息,你再去打听打听最新消息,再看看吧。”阿泰尔蓰辰闭着眼淡淡地道。

“知道了。”蒙庆看着依旧躺在摇椅上的男子问道,“阿齐,你就打算这么等下去吗?”

“对,等,等时机一到咱就回去。”阿泰尔齐嘴角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蒙庆想了想起身往门口走去。

阿泰尔齐看了一眼蒙庆的背影,患难见真情,亲兄弟都未必如此。

“阿穆,去房里桌子上的信送入北冥皇宫,送给北冥皇帝。”阿泰尔齐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

看着空荡荡的院落,阿泰尔齐凤眼忽明忽暗,最后化成一丝浅浅的杀意,他要让阿泰尔蓰辰亲自接他回宫!他要让阿泰尔徐给他正名他并没有调戏庶母!可是那元贞氏已经死了,没人能够证明他的清白……那股香气……对了!只是该怎么查?元贞氏……元贞氏……

南盟。

余后被禁,后宫大权旁落,鄂格妃执掌后宫,二皇子愈发颇得圣宠,太子愈发失势,如此情况下朝廷官员站队是举棋不定。四大家族之一的鄂格一族风头日盛,而本在第四家族的西姆一族也不甘示弱又因近日偶得一谋略过人的贤士,频频出风头,不仅在朝中的西姆子弟频出风头,就是在生意交易上也咄咄逼人,已在不知不觉中触动其他三大家族的利益。

第一世族的祢慕家族里族长祢慕泰西正站在人工湖边看着水里荡漾的清波敛眉出神。

一男仆从远处快步走来,看着站在湖边的年轻男子,心中微微一叹,他家少主才年过十八却已当任一族族长,多少双眼睛时刻盯着……不敢多想,那男仆走上前道:“主子,如您所料,太子妃并不是那傅敏弗和迩蒙倩柔害死的,而是……”那男仆顿了顿,看了眼毫无波澜的俊美异常的侧颜的主子,才要开口就听见一道带着如春风般拂过带着暖意的声音。

“是三皇子阿泰尔齐。”

男仆早已习惯能掐会算的主子,点点头道:“是。”

祢慕泰西捻了捻食指,深邃又明亮的眼睛划过杀意,启唇道:“知道了,我吩咐你做的可完成了?”

“回主子,中间出了点岔子但依旧完成主子的使命。”那男仆低着头说道。

“岔子?叔叔又出手阻挠了?”祢慕泰西闻言,音色更加如沐春风更带着一丝笑意。

男仆听着主子的声音,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主子这脾性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越生气声音越好听,越好听说明有人越倒霉,如果主子的声音里还带着魅惑,那这个人就必死无疑了,男仆在心里比较着祢慕擎洪是死是活,比来比去没个把握,一边开口回道:“不止二爷出手阻挠,太爷家的四爷和大夫人家的表舅爷也掺和了,还……”

“还想占为己有。”祢慕泰西笑着接道。

“是。”

“可问明了?”

男仆知道主子问的是什么,便麻利地回道:“问清楚了,小的让人蒙着面吃了变音丸,假以太二爷下人身份拷问了他们,他们忍不住就开口吐了真相,是太爷心疼五爷被废,自己被囚于一院之内,心中记恨主子,所……”

“知道了,就是太爷不甘心,利用叔叔和表舅罢了,呵,真是越老精力越盛啊。”

“主子,小的还问出一些话来。”

“说。”

“呃……南边的六少爷是太爷的私生子。还有,太爷与迩蒙太傅有私信来往。”

“哦?迩蒙太傅可是依附鄂格妃的。”祢慕泰西眼里寒芒。

“正是。”男仆道。

“信件呢?拿到了?”

“回主子,拿到了,其中包括二爷,四爷还有表舅爷。请主子吩咐。”

“哼!通知全族,明日开祠堂!本公子要诈出那些魑魅魍魉,一个个清理干净了!”

“是。”男仆走上前一步又问道,“主子,那批货该如何处置?”

“即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便等太子的消息,先找个隐秘的地方放着。至于那个只会流连花丛惹事生非的六少爷今晚便让他长眠于温柔乡里。”

“是,小的这就去办。”男仆得令离开。

一个黑衣人忽然无声站在祢慕泰西身边,低着头沉着声音说道:“主子,阿泰尔齐在北冥。”

“你远处跟着,不能让他有何损伤,他的命只能由本公子取。”祢慕泰西看着湖面声音带着一丝魅惑道。

“是。”那黑衣人想了想又道:“主子,阿泰尔齐似乎有重回皇室之意。”

“哦?这倒合我意了。”祢慕泰西听着笑了笑,又道:“你让人仔细跟着他,想重回皇室么……我帮他便是。”

“是,属下早已命人跟着阿泰尔齐,主子放心。”那黑衣人低着头道。

“让逊略过来一趟。”

“是。”

没一会儿,一个身高四尺有余,矮小微胖走路带风,一路走来都是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见着湖边站着的身高八尺的俊美少年,嬉笑的面容越发灿烂,开口道:“小子,越发出息了啊。”

“师弟。”

逊略听着面前这人对他的称呼撇了撇嘴,他能反驳吗?他年龄比这小子大十岁但谁叫他比人家拜师晚了十年……站在一丈外心不甘情不愿地唤了句师兄,开口问道:“叫我过来做甚?”

祢慕泰西淡淡地看了一眼笑嘻嘻的矮个子男人,道:“做甚?你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逊略缩了缩脖子,说道:“那个……给西姆族出谋划策的人太神秘了,只有别人进入,他就没出来过,我让人扮作下人进去端茶送水,根本就看不见有半个人影。”

“知道了。”祢慕泰西想了想道:“继续派人盯着,但你去做别的事。”

“哦,什么事?”

祢慕泰西嘴角翘起,眼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算计看着逊略。

“……”他知道了,准没好事!

南盟后宫。

凤羽宫内,余氏那好看的凤眼里满是阴霾地盯着空荡荡的大殿,若不是她手里有一张王牌,早就成为废后!余氏手握成拳,保养得宜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珠子凝聚顺着弯曲的手指流下。

红樱见着,上前捧着余氏的手,哭道:“娘娘,保重凤体。您的后位仍在便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娘娘。”

“东山再起?本宫连日来见不到外面的太阳,何来东山再起之说!鄂格云歌……本宫真后悔当初没把她给除掉,竟让她这般害本宫!”

“娘娘,要不然您就把虞令牌给太子吧,娘娘。”红樱劝道。

“住口!你究竟是本宫的婢女还是那不孝子的婢女?!”余氏听闻猛地推开红樱,又给了红樱一个重重的巴掌,继而狠声道,“如今只有虞令牌才能保住本宫的皇后之位!那不孝子在本宫为难关头不想办法解救本宫反而逼本宫拿出虞令牌,他真当本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一国太后?哼!一国太后不也得听命于一国皇帝?!本宫如今要的不是一国太后!”

“娘娘……”红樱捂着右脸,惊恐地看着满脸狠意,眼里迸发的野心,犹如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贵为一国皇后一朝不慎便被一国之主贬入尘埃!本宫算是看明白了,一国皇后也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有最高统治者才能完全支配自己前程!”余氏转身看着主座上那玉雕的象征南盟最尊贵的女人的身份的母狮图腾,眼里淬满狠毒,“本宫不愿再做一人之下,本宫要的是万万人之上!”说完,便拔下别在发髻上的流苏金缕狮纹簪猛地砸向那图腾,只见图腾应声从中间裂开。

“母后。”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逆子!你来这做甚?”余氏侧过身看着从暗处走来的阿泰尔蓰辰冷言问道。

“母后何必明知故问?早日将虞令牌给我,母后便能早一日重掌后宫,如此对母后百利无一害的事,母后为何迟迟不肯帮儿臣?”阿泰尔蓰辰悠然地走到一边坐下,看着挺直腰背的那个绝美的女子道。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一旦拿到虞令牌便会弃本宫于不顾,他日登基你又怎肯绕过已为庶人的齐儿!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齐儿是被你陷害的!”余氏抬起食指指着端坐在下面的阿泰尔蓰辰狠声道。

“这不都是母后教的好么?要成为一位合格的君王就必须摒弃所有情感,您是自小就教儿臣要心狠手辣的,您说过,在皇家最不值钱最累赘的便是‘情感’二字,怎的,您忘了?”阿泰尔蓰辰听着余氏的指责,无声笑了笑道。

“逆子!你还敢顶撞本宫!”余氏疾步走下来,揪着阿泰尔蓰辰的衣领道,“本宫没教你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手!”

“是没教过,可您却教过儿臣宁可错杀一千也能不放过一个!母后的教诲,儿臣可是一句句都记在心上。”阿泰尔蓰辰拉开余氏揪着他衣领的手,站了起来,冷淡地看着余氏道,“儿臣也记得您为了阿齐总共掌掴了儿臣多少下。”

“你……”余氏瞪着眼看着满眼冷意地看着她的大儿子。

“从年幼到已为人父这么长的时间母后总共掌掴儿臣三十九下,都因为本宫的好弟弟,母后口中的‘齐儿’。本宫没要阿齐的命已是格外开恩。”阿泰尔蓰辰逼近余氏,冷言道,“母后拿出虞令牌,他日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

“呵……想要虞令牌?这就是你向本宫讨要的态度?”余氏转身走上台阶,稳稳地端庄地坐在主座上,看着她的大儿子冷笑道,“虞令牌在本宫这里一日本宫就能稳居后位一日!如今本宫只有相信虞令牌,任何人妄想得到!”

阿泰尔蓰辰看着依旧不肯拿出虞令牌的余氏,心中暗恨,想了想,呵呵笑道,“就是阿齐危在旦夕也不肯拿出虞令牌吗?母后。”

“你!逆子!”余氏猛地站起来,“你对齐儿做什么?他是你的亲弟弟!”

“没做什么,就是饿了他好几天,把他关在暗无天日又潮湿的水牢里,本宫和他打赌,看母后会不会用虞令牌换他一条命。”阿泰尔蓰辰无所谓地笑了笑道。

“翠萍!”余氏看向站在一边,满脸不可思议的大丫鬟,“把虞令牌拿来!”

翠萍看着余氏的眼睛,听着余氏在“虞令牌”三字加重音,心中思忖,看了眼微笑着的太子殿下,福了福身,道:“是,奴婢这就去。”

“辰儿,你若敢伤齐儿一丝一毫,本宫绝不绕你!”

“母后放心,毕竟他是本宫的亲弟弟不是?”说着,看着翠萍拿着一腰牌大小的黑玉上面刻着‘虞’字,又看了眼豹形吊坠,满意的笑了笑。对着余氏拱手道:“如此,儿臣告退。”

走到暗处,阿泰尔蓰辰转身看着满脸冷意的余氏,淡淡问道:“儿臣竟不知,三弟在母后心中竟是这般重要。”阿泰尔蓰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虞令牌,又道,“母后有所不知,三弟现在身在北冥,并不在东宫水牢。”

“逆子!滚!”余氏气得拿起手边的茶盅砸向那高大的身影。而阿泰尔蓰辰却不知,在他真的转身离开时,他的母后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以及嘴角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98.危

“娘娘……”翠萍唤道,“太子殿下终究是您的儿子……”

余氏转眼看了一眼眉宇微皱的翠萍,翠萍接到余氏冰冷的眼光,猛地跪在地上,双手相叠额头抵着手背。只听着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辰儿说得对,本宫的确教过他,皇家最不值钱最累赘的便是感情!没有什么能比皇权更加可靠,儿子……也不过是登上高位的一个工具罢了,一个本宫控制不了的儿子与一个完全由本宫控制的儿子,本宫自然选择后者。本宫能舍弃第一个就能舍弃第二个!血肉亲情在绝对权力面前便是一文不值!”

翠萍趴在地上,心中竟比地上的玉砖更加寒冷。红樱则跪在一边,不敢抬头看着周身布满寒冷与无情的余后。

余氏走回主座,悠然优雅地坐下,看着指尖金黄色的母狮雕纹指套,如今,她要借阿泰尔蓰辰的手除去阿泰尔布泰以及鄂格妃。

刚刚她一直在注意着阿泰尔蓰辰,看着他向她索要虞令牌的急切模样,以及得到虞令牌之后的自信她都没放过。可见,她的大儿子心中必定已有计较和定数,那她就静候佳音……或许阿泰尔蓰辰将会是她重掌后宫的利器!

余氏看着指套指尖的尖锐,绝美的面容绽放出比地上的大红貂绒毯子更加艳丽的笑容,大殿的雕梁画栋似乎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只是那笑容里却隐藏着无尽的算计和对权利的贪婪与渴望还有那令人望而却步的无情。

鄂格妃连日来掌管后宫,每日的琐碎事务让她忙得团团转,可这足以让刚得到大权的鄂格妃乐在其中。一朝天子一朝臣,仅仅几日,鄂格妃便拔掉了不少余氏的人,安插自己培植的势力,一时间后宫风向大转。虽然余氏的势力日渐减弱,可余氏的几双暗中盯着的眼睛却是时刻注意着宫里的一切动向。

菲宇阁。

这日鄂格贵妃接见其他妃嫔的拜见,俨然将自己当成皇后,端坐在主座上,看着底下说些恭维话的小妃嫔们,眼里的得意清楚地映入离得最近的厄尔妃眼里,只见厄尔妃拿起桌上的茶盅,掀开盖子,拨了拨浮叶,抿了一口茶,复而放下,嘴角轻笑道:“如今,姐姐贵为贵妃,暂代余后执掌后宫主权,可不要过度操劳。”

鄂格云歌听言,得意的眼神渐渐黯淡,盯着厄尔妃咬牙切齿,扯着笑容道:“何为暂代?陛下言明,没有陛下的口谕余氏不得踏出凤羽宫,如今她是想走出凤羽宫都是难事儿,怎还会想着其他呢?厄尔妃怕是多虑了。”只要她的儿子登基为帝,她便是太后,倒时还不是她决定余氏的生死!

“呵呵呵呵,本宫不过是让贵妃姐姐多注意身体罢了,怎的姐姐就说出这么些个本宫听不懂的话呢?”厄尔妃看着鄂格妃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脸色,继续道,“唉,两日来这天总是闷得慌,本宫总不能睡好觉,这会儿乏了便先行告退了。”说完,厄尔蓝琪便起身离开。

鄂格云歌看着厄尔妃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屑,不过是嫉妒她生了儿子如今又掌控后宫,以后荣登太后之位罢了,如此想着鄂格妃心情舒畅了些,继续听着下头妃嫔们叽叽喳喳地恭维她贬低余氏的话。

“娘娘。”大宫女纪栲走了过来,对着鄂格妃道,“娘娘,西姆嫔要生了,这会儿那边乱着,管事太监来请娘娘示下。”

大宫女一进来,那些叽叽喳喳的妃嫔们都安静了下来,听到西姆嫔要生了,个个面色有异,而优珥氏则满脸阴沉,手死死地揪着袖子,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的面色,满眼阴翳……

“稳婆可到了?”鄂格妃听着眼里笑意尽失淡淡地问道。

“回娘娘,稳婆到了,只是那边的宫女太监不经事以至于手忙脚乱。”纪栲道。

“如此……你们便随本宫过去吧。”鄂格妃起身,众妃嫔也赶紧起身跟随。

南盟帝早就在琉璃宫偏殿等候。

“臣妾见过陛下。”鄂格妃带头领着身后的姬妾给阿泰尔兹请安问好。

“哦,免礼平身。”阿泰尔兹看了眼似乎有些光彩照人的鄂格妃,又继续盯着主殿,见着丫鬟们端着一盆盆血水走出来,这不是他第一个嫡出孩子,却十分在意,毕竟他已年过半百,老来得子是天大喜事,所以西姆氏这一胎他十分重视,命贴身太监亲自照管伺候。

鄂格妃看着阿泰尔兹这么紧张地看着主殿,想了想笑着道:“西姆妹妹吉人天相,必能顺利产下皇嗣,还请陛下不必担忧。”

“嗯。”阿泰尔兹听着,只是点点头。

鄂格妃如今是一人之下的贵妃,便带着大宫女前往主殿亲自指挥,其他妃嫔则在偏殿陪着阿泰尔兹。

一声声痛呼从主殿传来,竟持续到天黑才闻得一声婴孩的啼哭声。

阿泰尔兹见着不是一时半会而就能生出来,便让大太监尔禾将御书房的奏折那些重要的过来,批完见还未生产便有些着急,正在偏殿内来回踱步,便听见一声婴儿啼哭声,大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生下一位皇子,母子平安。”一丫鬟满脸笑容地小跑过来报喜。

“赏!琉璃宫上下重赏!”阿泰尔兹喜上眉梢,又朗声道:“传朕旨意,晋封西姆贵嫔为仁德妃!”

“谢陛下隆恩!”那宫女跪下谢恩,眼里带着泪水,连连对着阿泰尔兹磕头。

站在一旁的优珥氏听闻西姆氏产下男婴,已咬碎银牙,如今又听得西姆氏晋封妃位,封号仁德,已是满心不甘!如此西姆氏位分早已超过后宫各妃,贵妃也比之不得,就是余后也得礼让几分,因为西姆氏是后宫唯一得封号的!

她不久前流产,陛下只不过赏些补品,连日来都不曾见她一面,而今却对西姆氏大加封赏,只因她没能产下会啼哭的婴孩吗?那也是个男胎啊!

“优珥美人!”一个贵人看着忽然晕倒的优珥氏惊呼一声,赶紧扶住,又连唤几声不得回应,抬手试了试鼻息还有气息,抬头便见阿泰尔兹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这边,弱弱地唤了句陛下,便不敢吭声。

“哼!晦气!”阿泰尔兹转身不再看苍白着脸紧闭双眼的优珥氏,挥挥手人侍从将人带下去,有吩咐道:“既然优珥美人身体不适便等养好身子在出宫殿。”

“是。”优珥氏身边的婢女回道。

没了优珥氏,阿泰尔兹恢复喜悦的心情,抱着刚出生的小儿子是舍不得给奶娘婆子,直到鄂格妃笑着道了句孩子才出生还未进食让奶妈子带下去伺候小皇子,阿泰尔兹这才肯给婆子抱下去。

“爱妃,爱妃辛苦了。”阿泰尔兹大踏步走进已收拾干净的主殿,看着主卧上面色有些憔悴的西姆氏,心中心疼,看着西姆氏虽憔悴却精神还不错且神宇间多了一分成熟韵味是越看越喜爱,便握着西姆氏的手放柔了语气道:“爱妃,朕决定在小皇子满月宴上赐封其为守稷王!”

守稷王……西姆氏喜不自胜,激动的热泪盈眶,颤着声音道:“臣妾……谢陛下隆恩!”便将头靠在阿泰尔兹腿边呜呜哭泣。

阿泰尔兹怜爱地安抚西姆氏让其好好休息便带着笑容离开。

阿泰尔兹一离开,鄂格妃也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也离开,不在话下。

西姆氏脑海里想着阿泰尔兹的话,守稷王,守护江山社稷……西姆氏嘴边带着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西姆氏诞下皇子,西姆一族一时间风头大起,阿泰尔兹的赏赐接踵而至,西姆一族大摆三日流水宴席已感谢皇恩不在话下。

凤羽宫。

余氏站在前,看着外面远处投来点点星光的池子,心中百般计较,听得身后红樱的呼唤,淡问道:“什么事?”

右脸仍留着淡淡的红痕的红樱,蹲了蹲身回道:“回娘娘,西姆氏诞下男婴,陛下封其为仁德妃。赐西姆族布帛玉器古玩数不胜数。”

余氏听言,神情一愣,“竟得封号么?”如此竟是比鄂格妃还尊贵,仅次于她,她可是没封号的……

红樱看着站在窗前的主子,想了想道:“琉璃宫传来消息说……”红樱鼓起勇气道,“说陛下欲在小皇子满月宴是亲封为守稷王。”

“什么?!守稷王!他怎敢?!”余氏猛然回头微眯着迸发狠毒与嫉妒之色凤眼看着红樱。

红樱唬了一跳,赶紧跪下,道:“娘娘息怒,琉璃宫传来的,必是确切消息。”红樱顿了顿又道,“对了,娘娘,优珥氏听闻西姆氏晋封仁德妃晕厥在琉璃宫,被陛下勒令修养好身体再出宫殿。”

余氏的手死抓着窗桓,指甲泛白,深吸一口气,阿泰尔兹……你狠!即是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余氏闭了闭眼,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西姆氏,本宫断不能容你和你的儿子!

“娘娘保重凤体!”红樱看着面色泛白眼里泛着浓厚的杀气的余氏,对着余氏磕头劝道,心中恐惧。

“你起来吧。去给本宫泡杯茶来。”余氏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红樱起身快步走出去。

余氏则转身表情阴狠地看着点点星光的池面沉思,月光照射下洁白的手依旧紧抓着窗桓,既然阿泰尔蓰辰要对阿泰尔布泰出手,必定是下死手,那鄂格妃也没法苟活,她便利用鄂格妃临死前再帮她一把……余氏迷人的凤眼对着月光迸射出千年寒冰般的冷意,菱唇一边翘起一抹阴狠的笑意,西姆氏,你便带着你的儿子到地狱里呼皇称帝吧!

太子东宫。

如今太子连连被打压,已毫无权势,阿泰尔蓰辰拿到虞令牌后,心中稍稍安定些,独自坐在书房里计划着下一步打算。

“请伊恩承徽回去吧,太子不见任何人。”阿莫在门口拦住了伊恩壶莹。

伊恩壶莹看着阿莫,无奈一笑道:“妾给殿下送桂仁红豆粥,绝不多留。”

“进来吧。”

门口俩人听闻门内传来的声音,伊恩壶莹眼神亮了亮,对着侧退到一旁的阿莫客气地点头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看着书桌后依旧丰神气韵依旧,忍不住对这面前的威严与温和的男子看愣了神。

“站着做甚?”阿泰尔蓰辰看着傻站着盯着他看的女子淡淡一笑道。

闻言,伊恩壶莹红了脸,怯怯地走过去,抬眼看了眼眼里含笑的太子,脸又红了几分,“太……太子请……请用。”

“这么怕孤?”阿泰尔蓰辰靠着椅背,看着红着脸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的女子,心觉可爱。

“妾,妾,殿下天威,妾畏惧。”伊恩壶莹揪着手帕,跪下道。

“呵呵呵呵……起来吧。”阿泰尔蓰辰听着‘天威’二字,又因已有虞令牌在手,心情大好,拉起伊恩壶莹拦腰抱起,往内室走去。

……

夜幕星辰,有人秉烛夜读,有人潜睡呓语,有人疲惫打呼,也有人深庭观星象。

正要回房休息的祢慕泰西站忽然站定在院外,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星星点点,许久抬手掐捻,神情有些肃穆。

侯在身边的伺候的男仆涩亚看了看满天璀璨,又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主子,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南盟大乱将生,皇室危矣!可……”

“主子?”

祢慕泰西紧皱眉头,紧抿着唇,盯着高悬于北部的霍星眼里满是疑惑不解,为何这些天这霍星星光渐亮,而这星宿周围与之紧密相连的大位星星光渐暗?“北边是……羌咕族与北冥么?”

“是,北边有蛮族和国力大不如前的北冥。”涩亚回道。

祢慕泰西看着位于皇宫正上方的徽星呈死气,周围的子星也黯淡无光似有沉落之意,心下大惊,“大事不妙!涩亚随我来书房,我写一封急信你快派人给太子送去。”

“是!”涩亚看着额头密布细汗,神情略显慌张的主子赶紧应道。

东宫,阿莫接过来人的信后,急匆匆地往书房走去。拍了拍门道:“殿下,有急信!”

在内殿的阿泰尔蓰辰听言抬眼看向声音源处,听到阿莫再唤一声便松开搂在怀里的伊恩壶莹,起身拉了拉敞开的里衣,走出去。

伊恩壶莹也只得起身,暗怪阿莫坏了她好事,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穿戴好,慢吞吞地走出去。见着阿泰尔蓰辰低头看着信,神色似乎有些凝重,想凑过去看一看,便听到阿泰尔蓰辰冷淡的声音,“出去。”

伊恩壶莹微愣,抬眼望着不复刚才喜悦神色的凤眼,心下不解,便唤道:“殿下,可是?”

“出去。”

听着阿泰尔蓰辰又冷了几分的声色,伊恩壶莹不敢久留,赶紧出去。

阿泰尔蓰辰看着信上祢慕泰西让他最近不要有任何举措,最好称病不出东宫,他夜观星象南盟皇室有不测,却无法估算出究竟是何人。

见此,原本拧着的眉头松开放平,对着阿莫笑道:“虚惊一场,无甚大事。”是有不测,不过是阿泰尔布泰罢了。阿泰尔蓰辰走回书桌,执笔写下“不测者泰,卿不必忧心。”写完便将纸条拿给阿莫,微笑道,“拿给送信者。”

看着殿下眉眼带着笑意,阿莫原本提着的心也落下了,接过纸条道:“是。”

拿到信的祢慕泰西,紧皱着眉头,是么?难道他推测有误?祢慕泰西站在窗前,抬头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又抬手掐了掐阿泰尔布泰的命格和阿泰尔蓰辰的命格,的确,前者凶相现后者却似吉似凶,又重复掐了几回都显示阿泰尔蓰辰命格偏凶者多,凝眉思忖,竟一夜未睡,不在话下。

晖王府——二皇子府

那日阿泰尔兹的五十六岁寿辰,别人都送他金银财宝,罕见宝物,稀有的名人字画等等,唯独阿泰尔泰让他去军中,还很神秘地告诉他军中有礼物要呈送给他。他虽心里猜疑,但知道这儿子向来忠厚老实,便跟过去,结果是他非常惊讶,那是战鼓如雷鸣,百万雄狮整齐划一地操练,呐喊声响彻云霄,最后竟是齐声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当时的震撼让阿泰尔兹险些热泪盈眶,当即封阿泰尔泰为晖亲王,阿泰尔泰和鄂格妃心里甭提多高兴。

元丹殿

“侧妃娘娘,王爷回府往茜丹殿来了。”一丫头打帘看着歪在贵妃塌上闭目养神的侧妃禀道。小丫头见着那贵妃榻上的人冲她摆摆手,便放下帘子,走到门口候着。她真想不明白,原本王爷要封侧妃娘娘为平妃的,却没想到侧妃会以“身份不及府中众位姐妹,恐与众姐妹生嫌隙使得王府不得安宁王爷烦心。”的借口推拒,这下子王爷是更加宠爱这位侧妃娘娘了,虽有王爷的宠爱,但侧妃与平妃的地位那是相差甚远的,她真的想不明白怎的又女人放弃平妃之位而居侧妃之位。

葛倩歪在贵妃塌上,神情慵懒,听得小丫鬟的汇报,脑海里想着如何在这几日尽早脱身。

“爱妃。”

听得阿泰尔泰的声音,葛倩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待看清来人时赶紧起身上前问安又斥责了服侍的丫鬟几句。

“爱妃莫要动怒,是本王不让她们吵着爱妃了。”阿泰尔泰看着如此懂礼守礼的葛倩心中爱极,伸手揽过心仪女子的柳腰,往榻上走去。

“本王这几日见着爱妃面色似乎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可传府医看了?”阿泰尔泰看着葛倩面色透着几分苍白,疼惜地问道。

“妾无事,不过是这几晚总睡得不好,让王爷挂心了。”葛倩笑容里带着几分自责地道。

“爱妃不必和本王如此见外。本王待会便让他们给你开几副安神的药。”阿泰尔泰拉着葛倩的手道,“爱妃,本王决定起兵,哈格勒说得对,本王已经被埋没这么多年了,是该扬眉吐气的时候,如今阿泰尔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父皇打压,如今更有余后被禁等同被废,本王是时候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了!”

“王爷若举兵必能马到成功,陛下年事已高且信任王爷,军中大权绝大部分都在王爷手里,将士们对王爷是唯命是从,如此,臣妾先恭贺王爷继承大业之喜。”

“哈哈哈哈哈,爱妃请起。”阿泰尔泰扶起葛倩,看着如此通透的佳人是越看越爱,遂道,“等本王继承大统,定封爱妃为皇贵妃!”

葛倩笑着刚要开口就被阿泰尔齐拦住,只听他道:“爱妃不可再推拒,凭他人如何看爱妃,在本王心里你早已是王妃。”

葛倩听着便笑着道:“是,皇贵妃谢陛下厚恩。”

“哈哈哈哈,好,爱妃平身。哈哈哈哈”阿泰尔泰朗笑着扶起葛倩。

俩人在贵妃塌上有说有笑的,自是不在话下。

天擦亮,一缕阳光偷偷照进凤羽宫,主座上那双略带血丝的凤眼盯着黑色镶金雕母狮的柱子已一宿,凤眼的主人脑海里回忆着她这半生的经历,凤眼淡淡地掠过地上那逐渐扩散的金色,朱唇微启:“翠萍。”

“奴婢在。”翠萍闻言赶紧起身走到余氏身边,低头附耳,越听面色越发惨白,须臾不可思议地带着惶恐地看着余氏,猛地跪下颤着音道:“娘……娘娘……一旦被发现,这可是死罪!不仅您后位不保就是……”

“按本宫说的去做!”余氏打断了翠萍的劝阻,冷淡地道。

翠萍白着脸,俯首颤抖着音:“请……娘娘三思!”

“不要让本宫说第三遍!”

“……是”听着余氏坚定而毫无波澜的声音,翠萍闭了闭眼,艰难地起身,迈着似有千斤重的脚从凤羽宫的角门出去。

春节特别篇

与正文无关的春节小剧场:

众人齐聚北冥皇宫,御花园是挂满红布绸,红灯笼,树上还精心地挂上小红灯笼挂饰。

某仙大摇大摆地巡视一圈,看着各色人物都有条不紊地面上带着不乐意地干活,满意地点点头。

某齐一脸哀怨样,看着某仙走来就傲娇地扔了手上的抹布,抱怨道:“大仙~仙仙~,明明这些粗活都能叫那些宫女太监干,干嘛奴役我们?!你看看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在一边喝茶吃果糖嗑瓜子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众人齐声附和:“就是,我们可都是主子!主子!”

某渊扔了扫帚,“朕贵为一国皇帝!却被你糟践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朕要举兵造反!”

余氏凉凉地看了眼悠然自得的某仙,矜贵优雅地掏出手绢抹掉手上的污水,“本宫看你是活腻了,信不信本宫号令四大家族灭了你?!”

吴氏淡淡地看着,继续干活。

某痕冷冷地看着,转头爱恋地看向身边的女子问道:“玉儿,反不反?”

某蓉柔柔一笑道:“阿痕,我已经受够这个没良心的作者,不想再忍了。”

某痕听了宠溺地笑道:“听玉儿的,我这就灭了她。”

某齐看着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秀恩爱的俩人又气又怒心里又醋得牙酸,不找某仙的茬,直奔那腻歪的俩人,不用打招呼直接动手!

某珝见了心爱的人被攻击赶紧跻身加入,“混小子,敢动本王未来王妃!”

某辰看着弟弟被二对一欺负,想了想还是加入战斗。

四大家族看着太子和三皇子被欺负啊那不干了,各带上家兵无数加入打斗。

某渊看着他国如此欺负北冥,也不干了,带领所有御林军加入打斗中。

某蓉在一边为某痕摇抹布呐喊助威。

余氏在一边也没闲着举着虞令牌高声命令。

吴氏以及其余的吃瓜群众是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啊!

……

以上情景那是不可能滴!

真实情况是这样滴:

一身红艳艳的,红帽子,红羽绒服,红牛仔裤,红围巾,红鞋子红袜子,整一个红灯笼化身的小小仙,拿着话筒,试了试音:“喂喂喂,喂喂喂,可以开始了。”对着镜头,笑得满面红光,“时间飞梭,一转眼就到大年三十了,今天我们来到北冥皇宫专访《柔妃》各位人物。”

小小仙:“哇,这才晚上五点半,远远就飘来一股火锅味,闻得我都有点饿了。”

镜头凑近吃没吃相和各角色抢食的某仙,“我刚下锅的羊肉!你们好歹给我留点肉末啊!练过武功就了不起啊,等会儿我全把你们废喽!”

一干会武功的怒瞪着某仙而不敢动筷。

小小仙看着抢食抢得一脸怨妇相而后又一副得意拽狂样的某仙,干咳了一声:“小仙,小仙,镜头正对着你呢。”

“啊?!你不早说!我的形象!”某仙放下碗筷,理了理头发,扭头对着一群没心没肺的人道:“给我留着点别都吃了!”转头对着镜头挥手,“嗨!”

小小仙,摄影大哥:“……”

小小仙:“咳,嗯,今天除夕,小仙有什么要和大家说的吗?”

某仙:“今天年三十,小仙携《柔妃》众人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没媳妇的娶到媳妇,没男女朋友的遇上今生良缘,上班族的朋友2018年涨工资拿大份的年终奖,祝各位读者的爸爸妈妈和家里的长辈都身体健康吃嘛嘛香!接下来请个各人物发言。”

小小仙看着立刻转身拿起碗筷的某仙,拦着道:“还有没有别的?煽情一些的?”

某仙:“煽情?哦,明白。”整了整衣裳,“浩瀚苍穹,明月当空,在这个举国欢腾,百家团圆的美好日子。在这个承2017之末,启2018之首,充满丰收的喜悦和承载新的期盼的美好时刻,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各角色发表新年贺词及愿望!”一转身,哀嚎,“手下留情!我的空运牛筋丸!给我留一颗!”

小小仙:这不是她的词么?“……接下来有请我们的男女主角发言。”话筒凑到男猪脚和女猪脚面前:“请俩位说说新的一年的愿望。”

某痕眼疾手快地夹了最后一颗牛筋丸放在某蓉碗里:“玉儿,给你。”看向烦人的小小仙,“滚!”。鹰眼冰冷地盯着某不要脸的人硬是抢走他玉儿碗里的肉丸。

某蓉轻轻拍了拍有阴暗情绪的某痕,对着镜头笑着道:“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心诚则成。”

“好一个‘心诚则成’,谢谢王妃。”暗暗地瞪了眼不近人情的男猪脚,转向下一家,“接下来是咱们的北冥皇上。皇上您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呢?”

某渊:“朕希望北冥能民富国强,朕会努力当个好皇帝。”

小小仙:“很伟大的理想,很遥远的梦想,民富国强是会的,但那时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加油努力,我依然看好你。”擦了擦眼角同情的泪水,不理会面色如锅底的北冥皇帝,转向下一位:“这是北冥皇后,皇后说说你的新年愿望。”

吴氏爱慕的看着身边的男人:“本宫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夫妻恩爱把家还。”

小小仙:“这个愿望太不切合实际,但架不住也是个缥缈无望的宏伟目标。下一位,我们的南盟皇后。”

余氏:“本宫希望能大权在握号令百官!斩了那些怀有异心的魑魅魍魉!”

小小仙谄媚地笑,帮着余氏捏捏肩:“果然非一般的女性,果然是咱们爱权力不爱儿女的狠辣角色的余后!下一位,我们的北冥太后。”

李氏夹了个鱼皮饺子:“哀家已经没戏退场了。”

小小仙:“说的也是。下一位,我们的南盟太子。”

某辰:“本太子定会早日登基!”

小小仙:“加油努力。下一位,我们的南盟三皇子。”

某齐看向某蓉:“本殿希望能抱得美人归。”

小小仙:“理想总是丰满的,但理想又能促使人们不断努力,非常好。下一位咱们的西河翼王。”

某珝痴恋地看着给身边女子夹菜的某痕:“本王想早日娶得王妃。”

小小仙打了个哆嗦:“祝你心想事成。下一位,我们的蒋氏夫妇和小公子。”

蒋氏夫妇:“我们没别的愿望就希望能早点抱外孙。”

小小仙:“这个愿望本记者帮不了你们二老,找你们女婿去。小朋友,你呢?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某澈:“我就只想能早点出场,总是活跃在家姐和父母间的书信里,我很委屈。”

小小仙:“呵呵呵,这个你得问那个吃没吃相的人去。”

小小仙转头霸着镜头说道:“由于时间关系,就不一一采访千百号人物了,千言万语归于一句:祝大家新春快乐!来,让我们一同举杯贺新年,干!”

“干!”众人起身举杯。

小小仙:“给我让个地儿,我也饿。”

……

99.抄俭东宫

“娘娘……”翠萍唤道,“太子殿下终究是您的儿子……”

余氏转眼看了一眼眉宇微皱的翠萍,翠萍接到余氏冰冷的眼光,猛地跪在地上,双手相叠额头抵着手背。只听着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辰儿说得对,本宫的确教过他,皇家最不值钱最累赘的便是感情!没有什么能比皇权更加可靠,儿子……也不过是登上高位的一个工具罢了,一个本宫控制不了的儿子与一个完全由本宫控制的儿子,本宫自然选择后者。本宫能舍弃第一个就能舍弃第二个!血肉亲情在绝对权力面前便是一文不值!”

翠萍趴在地上,心中竟比地上的玉砖更加寒冷。红樱则跪在一边,不敢抬头看着周身布满寒冷与无情的余后。

余氏走回主座,悠然优雅地坐下,看着指尖金黄色的母狮雕纹指套,如今,她要借阿泰尔蓰辰的手除去阿泰尔布泰以及鄂格妃。

刚刚她一直在注意着阿泰尔蓰辰,看着他向她索要虞令牌的急切模样,以及得到虞令牌之后的自信她都没放过。可见,她的大儿子心中必定已有计较和定数,那她就静候佳音……或许阿泰尔蓰辰将会是她重掌后宫的利器!

余氏看着指套指尖的尖锐,绝美的面容绽放出比地上的大红貂绒毯子更加艳丽的笑容,大殿的雕梁画栋似乎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只是那笑容里却隐藏着无尽的算计和对权利的贪婪与渴望还有那令人望而却步的无情。

鄂格妃连日来掌管后宫,每日的琐碎事务让她忙得团团转,可这足以让刚得到大权的鄂格妃乐在其中。一朝天子一朝臣,仅仅几日,鄂格妃便拔掉了不少余氏的人,安插自己培植的势力,一时间后宫风向大转。虽然余氏的势力日渐减弱,可余氏的几双暗中盯着的眼睛却是时刻注意着宫里的一切动向。

菲宇阁。

这日鄂格贵妃接见其他妃嫔的拜见,俨然将自己当成皇后,端坐在主座上,看着底下说些恭维话的小妃嫔们,眼里的得意清楚地映入离得最近的厄尔妃眼里,只见厄尔妃拿起桌上的茶盅,掀开盖子,拨了拨浮叶,抿了一口茶,复而放下,嘴角轻笑道:“如今,姐姐贵为贵妃,暂代余后执掌后宫主权,可不要过度操劳。”

鄂格云歌听言,得意的眼神渐渐黯淡,盯着厄尔妃咬牙切齿,扯着笑容道:“何为暂代?陛下言明,没有陛下的口谕余氏不得踏出凤羽宫,如今她是想走出凤羽宫都是难事儿,怎还会想着其他呢?厄尔妃怕是多虑了。”只要她的儿子登基为帝,她便是太后,倒时还不是她决定余氏的生死!

“呵呵呵呵,本宫不过是让贵妃姐姐多注意身体罢了,怎的姐姐就说出这么些个本宫听不懂的话呢?”厄尔妃看着鄂格妃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脸色,继续道,“唉,两日来这天总是闷得慌,本宫总不能睡好觉,这会儿乏了便先行告退了。”说完,厄尔蓝琪便起身离开。

鄂格云歌看着厄尔妃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屑,不过是嫉妒她生了儿子如今又掌控后宫,以后荣登太后之位罢了,如此想着鄂格妃心情舒畅了些,继续听着下头妃嫔们叽叽喳喳地恭维她贬低余氏的话。

“娘娘。”大宫女纪栲走了过来,对着鄂格妃道,“娘娘,西姆嫔要生了,这会儿那边乱着,管事太监来请娘娘示下。”

大宫女一进来,那些叽叽喳喳的妃嫔们都安静了下来,听到西姆嫔要生了,个个面色有异,而优珥氏则满脸阴沉,手死死地揪着袖子,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的面色,满眼阴翳……

“稳婆可到了?”鄂格妃听着眼里笑意尽失淡淡地问道。

“回娘娘,稳婆到了,只是那边的宫女太监不经事以至于手忙脚乱。”纪栲道。

“如此……你们便随本宫过去吧。”鄂格妃起身,众妃嫔也赶紧起身跟随。

南盟帝早就在琉璃宫偏殿等候。

“臣妾见过陛下。”鄂格妃带头领着身后的姬妾给阿泰尔兹请安问好。

“哦,免礼平身。”阿泰尔兹看了眼似乎有些光彩照人的鄂格妃,又继续盯着主殿,见着丫鬟们端着一盆盆血水走出来,这不是他第一个嫡出孩子,却十分在意,毕竟他已年过半百,老来得子是天大喜事,所以西姆氏这一胎他十分重视,命贴身太监亲自照管伺候。

鄂格妃看着阿泰尔兹这么紧张地看着主殿,想了想笑着道:“西姆妹妹吉人天相,必能顺利产下皇嗣,还请陛下不必担忧。”

“嗯。”阿泰尔兹听着,只是点点头。

鄂格妃如今是一人之下的贵妃,便带着大宫女前往主殿亲自指挥,其他妃嫔则在偏殿陪着阿泰尔兹。

一声声痛呼从主殿传来,竟持续到天黑才闻得一声婴孩的啼哭声。

阿泰尔兹见着不是一时半会而就能生出来,便让大太监尔禾将御书房的奏折那些重要的过来,批完见还未生产便有些着急,正在偏殿内来回踱步,便听见一声婴儿啼哭声,大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生下一位皇子,母子平安。”一丫鬟满脸笑容地小跑过来报喜。

“赏!琉璃宫上下重赏!”阿泰尔兹喜上眉梢,又朗声道:“传朕旨意,晋封西姆贵嫔为仁德妃!”

“谢陛下隆恩!”那宫女跪下谢恩,眼里带着泪水,连连对着阿泰尔兹磕头。

站在一旁的优珥氏听闻西姆氏产下男婴,已咬碎银牙,如今又听得西姆氏晋封妃位,封号仁德,已是满心不甘!如此西姆氏位分早已超过后宫各妃,贵妃也比之不得,就是余后也得礼让几分,因为西姆氏是后宫唯一得封号的!

她不久前流产,陛下只不过赏些补品,连日来都不曾见她一面,而今却对西姆氏大加封赏,只因她没能产下会啼哭的婴孩吗?那也是个男胎啊!

“优珥美人!”一个贵人看着忽然晕倒的优珥氏惊呼一声,赶紧扶住,又连唤几声不得回应,抬手试了试鼻息还有气息,抬头便见阿泰尔兹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这边,弱弱地唤了句陛下,便不敢吭声。

“哼!晦气!”阿泰尔兹转身不再看苍白着脸紧闭双眼的优珥氏,挥挥手人侍从将人带下去,有吩咐道:“既然优珥美人身体不适便等养好身子在出宫殿。”

“是。”优珥氏身边的婢女回道。

没了优珥氏,阿泰尔兹恢复喜悦的心情,抱着刚出生的小儿子是舍不得给奶娘婆子,直到鄂格妃笑着道了句孩子才出生还未进食让奶妈子带下去伺候小皇子,阿泰尔兹这才肯给婆子抱下去。

“爱妃,爱妃辛苦了。”阿泰尔兹大踏步走进已收拾干净的主殿,看着主卧上面色有些憔悴的西姆氏,心中心疼,看着西姆氏虽憔悴却精神还不错且神宇间多了一分成熟韵味是越看越喜爱,便握着西姆氏的手放柔了语气道:“爱妃,朕决定在小皇子满月宴上赐封其为守稷王!”

守稷王……西姆氏喜不自胜,激动的热泪盈眶,颤着声音道:“臣妾……谢陛下隆恩!”便将头靠在阿泰尔兹腿边呜呜哭泣。

阿泰尔兹怜爱地安抚西姆氏让其好好休息便带着笑容离开。

阿泰尔兹一离开,鄂格妃也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也离开,不在话下。

西姆氏脑海里想着阿泰尔兹的话,守稷王,守护江山社稷……西姆氏嘴边带着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

西姆氏诞下皇子,西姆一族一时间风头大起,阿泰尔兹的赏赐接踵而至,西姆一族大摆三日流水宴席已感谢皇恩不在话下。

凤羽宫。

余氏站在前,看着外面远处投来点点星光的池子,心中百般计较,听得身后红樱的呼唤,淡问道:“什么事?”

右脸仍留着淡淡的红痕的红樱,蹲了蹲身回道:“回娘娘,西姆氏诞下男婴,陛下封其为仁德妃。赐西姆族布帛玉器古玩数不胜数。”

余氏听言,神情一愣,“竟得封号么?”如此竟是比鄂格妃还尊贵,仅次于她,她可是没封号的……

红樱看着站在窗前的主子,想了想道:“琉璃宫传来消息说……”红樱鼓起勇气道,“说陛下欲在小皇子满月宴是亲封为守稷王。”

“什么?!守稷王!他怎敢?!”余氏猛然回头微眯着迸发狠毒与嫉妒之色凤眼看着红樱。

红樱唬了一跳,赶紧跪下,道:“娘娘息怒,琉璃宫传来的,必是确切消息。”红樱顿了顿又道,“对了,娘娘,优珥氏听闻西姆氏晋封仁德妃晕厥在琉璃宫,被陛下勒令修养好身体再出宫殿。”

余氏的手死抓着窗桓,指甲泛白,深吸一口气,阿泰尔兹……你狠!即是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余氏闭了闭眼,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西姆氏,本宫断不能容你和你的儿子!

“娘娘保重凤体!”红樱看着面色泛白眼里泛着浓厚的杀气的余氏,对着余氏磕头劝道,心中恐惧。

“你起来吧。去给本宫泡杯茶来。”余氏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红樱起身快步走出去。

余氏则转身表情阴狠地看着点点星光的池面沉思,月光照射下洁白的手依旧紧抓着窗桓,既然阿泰尔蓰辰要对阿泰尔布泰出手,必定是下死手,那鄂格妃也没法苟活,她便利用鄂格妃临死前再帮她一把……余氏迷人的凤眼对着月光迸射出千年寒冰般的冷意,菱唇一边翘起一抹阴狠的笑意,西姆氏,你便带着你的儿子到地狱里呼皇称帝吧!

太子东宫。

如今太子连连被打压,已毫无权势,阿泰尔蓰辰拿到虞令牌后,心中稍稍安定些,独自坐在书房里计划着下一步打算。

“请伊恩承徽回去吧,太子不见任何人。”阿莫在门口拦住了伊恩壶莹。

伊恩壶莹看着阿莫,无奈一笑道:“妾给殿下送桂仁红豆粥,绝不多留。”

“进来吧。”

门口俩人听闻门内传来的声音,伊恩壶莹眼神亮了亮,对着侧退到一旁的阿莫客气地点头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看着书桌后依旧丰神气韵依旧,忍不住对这面前的威严与温和的男子看愣了神。

“站着做甚?”阿泰尔蓰辰看着傻站着盯着他看的女子淡淡一笑道。

闻言,伊恩壶莹红了脸,怯怯地走过去,抬眼看了眼眼里含笑的太子,脸又红了几分,“太……太子请……请用。”

“这么怕孤?”阿泰尔蓰辰靠着椅背,看着红着脸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的女子,心觉可爱。

“妾,妾,殿下天威,妾畏惧。”伊恩壶莹揪着手帕,跪下道。

“呵呵呵呵……起来吧。”阿泰尔蓰辰听着‘天威’二字,又因已有虞令牌在手,心情大好,拉起伊恩壶莹拦腰抱起,往内室走去。

……

夜幕星辰,有人秉烛夜读,有人潜睡呓语,有人疲惫打呼,也有人深庭观星象。

正要回房休息的祢慕泰西站忽然站定在院外,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星星点点,许久抬手掐捻,神情有些肃穆。

侯在身边的伺候的男仆涩亚看了看满天璀璨,又看着面色有些难看的主子,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南盟大乱将生,皇室危矣!可……”

“主子?”

祢慕泰西紧皱眉头,紧抿着唇,盯着高悬于北部的霍星眼里满是疑惑不解,为何这些天这霍星星光渐亮,而这星宿周围与之紧密相连的大位星星光渐暗?“北边是……羌咕族与北冥么?”

“是,北边有蛮族和国力大不如前的北冥。”涩亚回道。

祢慕泰西看着位于皇宫正上方的徽星呈死气,周围的子星也黯淡无光似有沉落之意,心下大惊,“大事不妙!涩亚随我来书房,我写一封急信你快派人给太子送去。”

“是!”涩亚看着额头密布细汗,神情略显慌张的主子赶紧应道。

东宫,阿莫接过来人的信后,急匆匆地往书房走去。拍了拍门道:“殿下,有急信!”

在内殿的阿泰尔蓰辰听言抬眼看向声音源处,听到阿莫再唤一声便松开搂在怀里的伊恩壶莹,起身拉了拉敞开的里衣,走出去。

伊恩壶莹也只得起身,暗怪阿莫坏了她好事,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穿戴好,慢吞吞地走出去。见着阿泰尔蓰辰低头看着信,神色似乎有些凝重,想凑过去看一看,便听到阿泰尔蓰辰冷淡的声音,“出去。”

伊恩壶莹微愣,抬眼望着不复刚才喜悦神色的凤眼,心下不解,便唤道:“殿下,可是?”

“出去。”

听着阿泰尔蓰辰又冷了几分的声色,伊恩壶莹不敢久留,赶紧出去。

阿泰尔蓰辰看着信上祢慕泰西让他最近不要有任何举措,最好称病不出东宫,他夜观星象南盟皇室有不测,却无法估算出究竟是何人。

见此,原本拧着的眉头松开放平,对着阿莫笑道:“虚惊一场,无甚大事。”是有不测,不过是阿泰尔布泰罢了。阿泰尔蓰辰走回书桌,执笔写下“不测者泰,卿不必忧心。”写完便将纸条拿给阿莫,微笑道,“拿给送信者。”

看着殿下眉眼带着笑意,阿莫原本提着的心也落下了,接过纸条道:“是。”

拿到信的祢慕泰西,紧皱着眉头,是么?难道他推测有误?祢慕泰西站在窗前,抬头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又抬手掐了掐阿泰尔布泰的命格和阿泰尔蓰辰的命格,的确,前者凶相现后者却似吉似凶,又重复掐了几回都显示阿泰尔蓰辰命格偏凶者多,凝眉思忖,竟一夜未睡,不在话下。

晖王府——二皇子府

那日阿泰尔兹的五十六岁寿辰,别人都送他金银财宝,罕见宝物,稀有的名人字画等等,唯独阿泰尔泰让他去军中,还很神秘地告诉他军中有礼物要呈送给他。他虽心里猜疑,但知道这儿子向来忠厚老实,便跟过去,结果是他非常惊讶,那是战鼓如雷鸣,百万雄狮整齐划一地操练,呐喊声响彻云霄,最后竟是齐声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当时的震撼让阿泰尔兹险些热泪盈眶,当即封阿泰尔泰为晖亲王,阿泰尔泰和鄂格妃心里甭提多高兴。

元丹殿

“侧妃娘娘,王爷回府往茜丹殿来了。”一丫头打帘看着歪在贵妃塌上闭目养神的侧妃禀道。小丫头见着那贵妃榻上的人冲她摆摆手,便放下帘子,走到门口候着。她真想不明白,原本王爷要封侧妃娘娘为平妃的,却没想到侧妃会以“身份不及府中众位姐妹,恐与众姐妹生嫌隙使得王府不得安宁王爷烦心。”的借口推拒,这下子王爷是更加宠爱这位侧妃娘娘了,虽有王爷的宠爱,但侧妃与平妃的地位那是相差甚远的,她真的想不明白怎的又女人放弃平妃之位而居侧妃之位。

葛倩歪在贵妃塌上,神情慵懒,听得小丫鬟的汇报,脑海里想着如何在这几日尽早脱身。

“爱妃。”

听得阿泰尔泰的声音,葛倩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待看清来人时赶紧起身上前问安又斥责了服侍的丫鬟几句。

“爱妃莫要动怒,是本王不让她们吵着爱妃了。”阿泰尔泰看着如此懂礼守礼的葛倩心中爱极,伸手揽过心仪女子的柳腰,往榻上走去。

“本王这几日见着爱妃面色似乎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可传府医看了?”阿泰尔泰看着葛倩面色透着几分苍白,疼惜地问道。

“妾无事,不过是这几晚总睡得不好,让王爷挂心了。”葛倩笑容里带着几分自责地道。

“爱妃不必和本王如此见外。本王待会便让他们给你开几副安神的药。”阿泰尔泰拉着葛倩的手道,“爱妃,本王决定起兵,哈格勒说得对,本王已经被埋没这么多年了,是该扬眉吐气的时候,如今阿泰尔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父皇打压,如今更有余后被禁等同被废,本王是时候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了!”

“王爷若举兵必能马到成功,陛下年事已高且信任王爷,军中大权绝大部分都在王爷手里,将士们对王爷是唯命是从,如此,臣妾先恭贺王爷继承大业之喜。”

“哈哈哈哈哈,爱妃请起。”阿泰尔泰扶起葛倩,看着如此通透的佳人是越看越爱,遂道,“等本王继承大统,定封爱妃为皇贵妃!”

葛倩笑着刚要开口就被阿泰尔齐拦住,只听他道:“爱妃不可再推拒,凭他人如何看爱妃,在本王心里你早已是王妃。”

葛倩听着便笑着道:“是,皇贵妃谢陛下厚恩。”

“哈哈哈哈,好,爱妃平身。哈哈哈哈”阿泰尔泰朗笑着扶起葛倩。

俩人在贵妃塌上有说有笑的,自是不在话下。

天擦亮,一缕阳光偷偷照进凤羽宫,主座上那双略带血丝的凤眼盯着黑色镶金雕母狮的柱子已一宿,凤眼的主人脑海里回忆着她这半生的经历,凤眼淡淡地掠过地上那逐渐扩散的金色,朱唇微启:“翠萍。”

“奴婢在。”翠萍闻言赶紧起身走到余氏身边,低头附耳,越听面色越发惨白,须臾不可思议地带着惶恐地看着余氏,猛地跪下颤着音道:“娘……娘娘……一旦被发现,这可是死罪!不仅您后位不保就是……”

“按本宫说的去做!”余氏打断了翠萍的劝阻,冷淡地道。

翠萍白着脸,俯首颤抖着音:“请……娘娘三思!”

“不要让本宫说第三遍!”

“……是”听着余氏坚定而毫无波澜的声音,翠萍闭了闭眼,艰难地起身,迈着似有千斤重的脚从凤羽宫的角门出去。

100.四大家族各有谋算

东宫里,听闻护国军包围东宫,各院妃嫔早已人心惶惶,见着护国军冲进来便惊慌尖叫,有怒吼声,有拦着不让搜查的尖锐声,有小丫鬟吓得摔了手里的铜盆玉器声,有护国军冰冷无情的驳斥声,有命令声,有汇报声,有摔东西翻东西声,有啼哭声……各种声音应有尽有,皆从府内传到府外。

阿泰尔蓰辰眼里只剩下一片平静,平静地看着地上火光投下来的黑色人影,心中大定断不会搜查出什么赃物,因为……他根本没做过的事!

看着阿泰尔蓰辰老神在在的模样,面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待会就让本王看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太子会如何难得的惊慌失措!

护国军包围东宫早已传到各府衙耳里,都感到不可置信,余后失势,太子危已!

而四大家族族长得知消息却相信余后绝对不会倒下,因为余后手里有一张连陛下都忌惮的王牌!那是可以号令世家大族的绝对王牌!而这张王牌如今在太子手里握着他们一定要保住太子!如此,各世家大族的话权人都不约而同得带着亲信以最快速度赶往东宫,看着已入深夜的夜色,希望还来得及!

一刻钟后,东宫响起户贺其的惊呼声:“找到了!”户贺其看着在东宫书房的书案抽屉里的巫蛊娃娃,吓得脸色煞白,跑出了书房,直奔护国军头领那儿去。

护国军头领快步跑过来,看着跑出来的户贺其问道:“在哪?”

“在书房!”

“跟我来!”护国军头领冲着身后的弟兄招手唤道。

一行人跑向书房,当护国军头领看到那写着陛下生辰八字,插满针,额头处画了个红色咒符的巫蛊娃娃,眼瞪得老圆,随手拿起来,“撤!”一声号令便带着所有搜查的东宫的护国军往门口跑去。

“陛下!搜到了!在太子书房有一个巫蛊人偶!”那护国军头领双手捧着那巫蛊人偶递到阿泰尔兹面前。

“不!不可能!”阿泰尔蓰辰听着护国军的汇报猛地抬起头,大声喊道。

阿泰尔兹看着面前的巫蛊人偶,伸手拿过,眼里尽是杀意!“畜牲!朕今日不但要废了你,朕还要摘了你的脑袋!”音落手里的人偶也被扔出去。

“不!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父皇!儿臣被人陷害!”阿泰尔蓰辰惊恐地看着他面前的人偶,对着阿泰尔兹不断磕头。

站在道轿边的荣源道长紧皱着眉头,悄悄看了眼只有拿着火把的护国军再无其他人影的街道,思忖着怎的皇后娘娘还没派人过来?看着太子的境况他也急出一头汗……心里打算着怎么用道士的身份帮着太子说几句。

“冤枉?陷害?你堂堂太子,谁敢冤枉你!谁敢陷害你!”阿泰尔兹满眼杀意地看着阿泰尔蓰辰,从他看到这巫蛊人偶那一刻起,便不存在任何的父子之情!“传朕口谕,太子谋逆……”

“不!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父皇!”阿泰尔蓰辰跑下去跪在阿泰尔兹跟前,揪着阿泰尔兹的袍裾,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慌失措,看到手里的黑玉,猛地退开,拿出虞令牌,红着眼对着阿泰尔兹道:“我有虞令牌在手!父皇你不能废了我!也不能杀了我。”

阿泰尔布泰瞪圆了眼睛,目光紧紧盯着那火光中依然黑得耀眼的虞令牌。

阿泰尔兹紧皱着眉看着阿泰尔蓰辰手里的虞令牌,瞪着眼看着阿泰尔蓰辰诘问道:“虞令牌怎会在你手里?”

……

凤羽宫

“娘娘,陛下亲自去抄俭东宫,东宫大乱。”红樱走了过来报道。

“知道了。”余氏看着面前精致的小木匣,淡淡的道,看了一会儿,抬手打开小木匣,拿出躺在里面的雕刻着‘虞’字的黑玉。

“娘娘……”红樱不可置信地看着余氏手里的虞令牌,不是……给了太子吗?

余氏将虞令牌那在手里对着烛光看了好一会儿,好看的唇瓣弯起一丝美丽的弧度似嘲笑似满足似喜爱。没错,这才是真的虞令牌,给阿泰尔蓰辰的那一块是她从拿到这块虞令牌开始便秘密的派能工巧匠仿制的,只要不再日头下辨别便足以以假乱真的假虞令牌!

她当初制作那块假虞令牌不过是给自己多一道防线而已,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到那假虞令牌,却没想到还是派上用场,如今依旧与她不离不弃,依然是她的护身符!余氏捧着虞令牌,轻轻地靠近那好看的唇瓣,又将虞令牌紧贴着她的脸,感受着虞令牌的冰凉温度,嘴角带着满足愉悦的弧度。

“红樱,你不懂,这块虞令牌于本宫是多么的重要,本宫不能没有它,怎会轻易将它拱手让人?”余氏看着怔愣的红樱,呵呵笑道,“你放心,怎么说他也是从本宫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的命他的身体是本宫给的,没本宫的允许他是不会倒下的。那假虞令牌是本宫让工匠精心仿制的,在烛光下是辨别不出真伪。辰儿也算走运。”

“娘娘……”红樱惊得跌坐在地上只知道唤其称呼。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余氏看着满眼惊恐脸上写满恐惧的婢女,扬起绝美的面容,温柔地看着对着烛光的虞令牌,是的,在烛光下在黑夜里在黑暗中看不出两块虞令牌的真假,但在阳光下便能一目了然,只因为这块真虞令牌制作的材料太特殊,烛光下黑暗中是纯黑色的,可在阳光下却是透明的!除了世家大族族长和她还有阿泰尔兹再无旁人知道这个秘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宫不过是为自己多做打算罢了。辰儿他……太不听话了。”

……

世家大族的族长赶到东宫时,问了一个护国军才知道太子招揽巫师行巫蛊禁术!一个个面带错愕,脚下却不敢多做停留,正赶到时果然看着阿泰尔蓰辰手里握着虞令牌,他们便知余后早就将虞令牌拿给太子,心中不得不佩服余后的心机谋算。同时也各自动起了异样心思。

“陛下!太子废不得!动摇国本会使朝堂后宫不得安宁的啊!请陛下三思!”——风头日盛的第二世家的西姆家族族长西姆慧娴祖父西姆询和。

“陛下!太子仁厚忠孝,自协助陛下理政以来便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朝堂大臣世家大族都看在眼里的啊!臣不相信太子会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蠢事来,其中必有误解!还请陛下明察!”——第一世家族长祢慕泰西。

“臣也不愿相信一向为国为民的太子殿下会犯下此等忤逆之事,还请陛下明察!”——第三世家族长迩蒙攸。

“臣也不愿相信,定是有奸人所为,请陛下明鉴!”第四世家族长——浩赫越诚。

阿泰尔蓰辰看着为他求情的四大家族族长,心微定,手里紧握着虞令牌,看着阿泰尔兹的凤眼的惊慌逐渐平静。

“你们!竟为了这逆子忤逆朕!你们好大的胆子!”阿泰尔兹看着四大家族族长都为阿泰尔蓰辰求情,恨不得抢了阿泰尔蓰辰手里的虞令牌将其砸碎!

“请陛下三思!”四位族长齐声拜道。

阿泰尔布泰看着四大家族都替阿泰尔蓰辰求情,面色极其不好看,面色阴沉得四周的火光似乎都暗了几分。

“证据确凿!尔等却要朕三思饶了这胆大包天的逆子!你们!咳咳咳咳咳……”阿泰尔兹气得满脸通红竟一口气提不上来,大喘气咳嗽不止。

“陛下!陛下保重龙体!”众人道。

“皇上!您息怒,息怒。”尔禾赶紧扶着阿泰尔兹,给他顺顺气。

阿泰尔兹涨红着脸,推开尔禾,看着嘴角衔着一抹放肆狂妄至极的笑意的阿泰尔蓰辰,看了眼跪在地上代表四大家族的掌权人,痛恨地闭了闭眼,他错了,从他拿到虞令牌那一刻他就该将那牵制皇权的该死的虞令牌给毁了!可惜……

阿泰尔兹沉着声音,抖着手指着阿泰尔蓰辰道:“既然……你这么想保住这太子之位,朕就让你当一辈子的太子!所有护国军听命!”

“是!”众护国军跪下。

“没有朕的允许东宫不许任何人进出,太子阿泰尔蓰辰永生不得踏出东宫一步!违者,斩!”冷酷的声音响彻九霄,传入三千御林军耳朵里。

“遵命!”

“回宫!”

荣源道长看了眼面色煞白的太子,还好保住一命,这太子算是彻底完了,啧,现在看来这高高在上的皇子甚至是九五之尊都不如他这道长来得自在些。转身座上道轿,跟着龙撵回宫。

众人跪送龙撵离开,看着龙撵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各自心思不一。

阿泰尔布泰看着站着阴狠地与他对视的阿泰尔蓰辰,哼!算你命大逃过今晚一劫,往后就没这么幸运了!“回府!”一挥马鞭,阿泰尔布泰便带着人离开。

看着阿泰尔兹和阿泰尔布泰相继离开,阿泰尔蓰辰看着手里的虞令牌,嘴角绽放出一抹肆意狂妄至极的笑意,想关孤一辈子?如今有这号令四大家族无条件服从命令哪怕是助他造反篡位也必须服从的虞令牌在手,他还怕这小小的软禁么?“呵呵呵呵……”阿泰尔蓰辰冷笑着,转身满眼阴狠冰冷地走进东宫。

四大家族族长看着太子无所畏惧的模样,心中各自盘算。

瞬息之间,太子被囚禁于东宫的消息传遍了后宫传遍了整个南盟的大街小巷。

凤羽宫里,余氏得知阿泰尔蓰辰被终身囚禁于东宫,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把虞令牌放回小匣子里,亲自收起来。慢悠悠地走回主榻,一夜无梦。

鄂格妃得知太子没有被废,手握虞令牌时面色与阿泰尔布泰一个模样,阴沉得可怕,没想到余氏竟会事先将虞令牌给了阿泰尔蓰辰!余氏……本宫就不信你有通天的本事!

后宫各妃闻得消息,原本投靠于余氏的纷纷投于鄂格妃。为数不多保持中立。

优珥氏听得消息,惊讶于余氏的智谋,佩服余氏的能力,如今太子虽被囚禁东宫,但手上却握着虞令牌,虞令牌她是知道的,那是皇上也得畏惧几分的东西,虽然太子被囚禁与东宫未必真的就会被囚禁一辈子。如今她对阿泰尔兹已是心灰意冷,或许余后未必会就此失势,凭余后的手段才能必定不会甘愿被困于凤羽宫,鄂格妃的智谋手段比不了余后……她是就此甘于平淡还是放手一搏?

定下心,优珥氏走到书桌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下来。

“辛儿。”优珥氏唤道。

“奴婢在。”辛儿走了进来。

“将这信送到余后手里。”优珥氏将信上的字吹干,折起来拿给辛儿。

“是,奴婢这就去。”

且说这四大家族,各族长们昨夜看见阿泰尔蓰辰手里拿着虞令牌,回到家中便召集了各自亲信密谈。

祢慕泰西召来暗卫首领图察,吩咐道:“你派二十人伏于东宫外暗处,另派二十人于暗处时刻保护太子,不能有任何疏忽!”

“是!属下这就去办!”

“不,你要亲自保护太子!”

“是!”

“去吧。”祢慕泰西挥挥手让一身黑衣的图察离开。又对着涩亚道:“你想尽办法将这份信拿给太子。”

“是,小的这就去。”

祢慕泰西看着窗外的艳阳天,忍不住担忧。

西姆询和在密室里,看着他培养的族里的优秀男儿们,道:“太子如今被囚于东宫,陛下迫于其手中的虞令牌不能废太子,如今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一长相普通可眉宇间的精明与沉着却让人不容小觑,此人便是西姆慧娴的父亲,只听他道:“如今娴儿已诞有皇子,琉璃宫传来消息说于皇子满月宴要封小皇子为守稷王,余后和太子相继被囚禁,父亲,咱们不得不打算了。”

“嗯,你说的对,为父也是这么想。”西姆询和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大孙子,问道:“姜儿,你有什了么想法?”

西姆子姜看了眼和蔼的看着他的祖父,想了想对着西姆询和和西姆宜陌道:“祖父,父亲,孩儿心中有四个字。”

西姆询和和西姆宜陌对视一眼,西姆询和笑道:“我心中也有四个字。”

西姆宜陌笑着道:“父亲,我心中亦有四个字。”

祖孙三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道:“夺虞令牌!”

西姆子姜看了父亲祖父一眼,收回笑容,道:“祖父,父亲,若要夺得虞令牌,太子不能留,余后也不能留。”

“没错。太子倒无所谓留与不留,关键是余后不能留,此女心机手段丝毫不逊于男子,此人留着绝对会阻碍咱们的大计。”西姆宜陌接着道。

西姆询和点点头道:“我儿说得有理,余后决不能留,只是为今之计是先夺得虞令牌,再诛杀余后与太子!”

其余两家在宫中虽有女儿为妃却只育有皇女,没什么可争的,只是如今太子被禁,余后被禁,谁若夺得虞令牌谁就能号令其他家族,如此受制于皇帝,还不如自己称帝!

浩赫越减在书房里看着下一任族长的男子和其它几个亲信说道:“如今,太子余后失势,你们可有什么看法?”

浩赫安灿道:“叔公,虞令牌在太子手里,我们只能支持太子。”

浩赫越减点点头,看着坐在下方的其他人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位年纪稍长的耳鬓斑白,小眼睛的男子笑了笑道:“大哥,虞令牌虽在太子手里,可如今太子被陛下终身囚禁,如同重伤的猛兽,犹如泥菩萨过河,我们何不?”说着浩赫章豕抬手比了个拿的动作,意思明了。

“叔公不可,乘人之危不是大家作风,况且太子待我们浩赫一族不薄,我们怎能做忘恩负义的事?”浩赫安灿看着浩赫章豕的动作便明白其意,开口道。

“侄孙太过仁义,断不能成大事,也只能安于一隅罢了。你要知道如今四大家族已是面不和心也不和,咱们浩赫家的地位已比不了往日,祢慕族有先太子妃如今是先太子妃的亲弟弟在掌权,其能耐不可小觑,我素有耳闻这位年轻族长手段颇为狠辣,前些日子就清除了祢慕族的一些老一辈的人,或是说在他眼里是蛇虫鼠蚁之辈,手段之狠辣远在侄孙之上。”浩赫章豕听着浩赫安灿的话,便开口道。

“五叔公说的,我自然清楚,可乘人之危实在是小人之径不是我浩赫家的作风,浩赫家向来安分守己也依旧能够家族兴旺。”

“大哥,我早跟你说了,侄孙仁义有余远见计谋不足,你偏不信,如今你听听他说的这么一番窝囊话,如何担得起一族之长的重任?他要是像那祢慕泰西一般我倒也服气,只是他连祢慕泰西的一二分都比不上,我是不服气的。”浩赫章豕瞥了一眼只知安分不知进取的侄孙对着浩赫越减道。

“五叔公,你!”浩赫安灿被浩赫章豕这么说便觉大失颜面,特别是拿她和祢慕泰西作比较,心中怒火中烧。

“好了!吵什么?灿儿说的是,人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不义之举,安分守己固然没错,却不能使家族更进一步。大事总是搏出来的。”浩赫越减看着浩赫安灿笑得和蔼地道。

“就是,不思进取只会安于现状别说大富大贵了说不定还得倒退,听命于一人还不如自己命令他人!”浩赫章豕说道,不再理会皱着眉头纠结的侄孙,转眼看着浩赫越减道,“大哥,如今要夺得虞令牌说难也容易,说容易却也难。太子必会无比重视那虞令牌把它藏得严实要拿到不容易,且又有御林军在东宫外守着,要进去也不容易。可是如今虞令牌是在东宫而不是在皇宫,要拿得虞令牌却是比从余后手里夺得来得容易些。”

“嗯,五弟说的没错。”

……

浩赫府邸的长廊上,两个身板笔直的身影被笼罩在月光下

“父亲,今晚这事只怕其他三大家族各有心思。”浩赫沐良看着布满璀璨星光的夜空却是对着身边的父亲说道。

“你说得对,他们怕是有各自的心思,四大家族的祖先是盟过誓的义结金兰,勠力同心共同辅佐开国皇帝,时过境迁这才过了多久,到了你们这一代竟是这般面不合心不合的境地。”浩赫袁仓也望着星空忍不住感慨。

“人心不足,亲兄弟都能反目何况是义结后代,这些事儿也不是父亲能阻挡得了的。”

浩赫袁仓转头看了一眼一脸淡然儿子,嘴边带着无奈的笑意,“你祖父在世时还一直说你过于冷淡偏于无情,我总不信,如今的确是这般。”

“‘情’之一字过则羁绊累人,淡则不为左右,儿子不想被其他人左右情绪和理智。”浩赫沐良平淡地道。

浩赫袁仓淡淡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沉吟了一会儿便问道:“如今这般情景,你有何看法?”

浩赫沐良这才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想了想淡然一笑道:“其他家族有心思,咱们不能有心思。”

看着天上的明月浩赫袁仓眼里闪光,“哦?说来听听。”

“父亲,且不论他们能不能夺得虞令牌,只要他们动作一出必定会引起余后的注意,余后虽被困于凤羽宫,就凭余后的心思手段不代表外面的动静余后会一无所知,如今被囚困那也是暂时的……现在起心思等于作茧自缚。

这个女人心思之深单看今晚余后未现身而太子还能保住一命便知道,未雨绸缪,这般缜密的心思常人无法企及,就是孩儿……呵呵呵…”浩赫沐良说着说着低低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就是孩儿有时候都不得不自叹不如。”万幸这样的人不是男人,不是四大家族中的一员,浩赫沐良嘴边带着若有似无的似自嘲又似蔑笑。

浩赫袁仓听着儿子的分析,点点头,“是啊,余后之厉害只怕太子不及其的三分之一。”侧身看着浩赫沐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浩赫家也没法有心思,到为父这一代便是单传,你是浩赫家的唯一希望,我们赌不起。”

浩赫沐良点点头道:“是,儿子明白。”

……

斑斓的星空,那轮笑弯了嘴的明月,隐于薄云之后,笑看着千变万化的红尘世间。

101.喜事,丧事

芷元殿。

“主子,红樱姑姑来了。”辛儿迈着小碎步走进里间对着坐在窗边发呆的优珥氏道。

优珥氏听着顿了顿,忽而转身道:“快请。”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

“是。”辛儿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红樱走了进来。

“奴婢给美人请安。”红樱对着优珥氏不卑不亢地道。

优珥氏抬手虚扶了扶道:“姑姑免礼。”又抬手示意道,“姑姑请坐。”

红缨让道:“谢美人赐座。”依旧站着没有坐下,又道:“前儿个娘娘听闻美人抱恙,苦于不能走出凤羽宫,特派奴婢过来探望美人。”

“谢娘娘关怀,臣妾将养了些日子已无大碍。”优珥氏蹲了蹲身谢道。

红缨笑道:“美人无碍就好。娘娘说了,如今是鄂格妃掌管后宫,美人若有所求只能找鄂格妃娘娘了。”

优珥氏听着,竟想也不想直径跪下面上带着谦恭与真挚道:“不!奴婢所求的只有娘娘能做到。奴婢不敢奢求,只求往后在宫中能用一处安身立命之处而已!求娘娘成全!”说完深深一拜。

辛儿见着主子下跪心中明白了一两分,也跟着跪下。

红樱看着也没阻止,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道:“娘娘说了如今她自身难保,美人所求的娘娘有心给予只怕也无能为力。”

“如今虽是鄂格妃得势,可不代表娘娘就会就此落寞,娘娘的心计才智远在鄂格妃远在众人之上!奴婢愿在凤羽宫外当娘娘的眼睛,请娘娘恩准!”优珥氏坚定地说道,说完又深深一拜。

红樱平静地看着,冷笑道:“当娘娘的眼睛?优珥氏,若不是因你,娘娘也不会身处今日这般进退维艰的境地,你竟敢妄想得到娘娘的庇护!”

优珥氏咬咬唇抬起头坚定地看着红樱道:“臣妾知道娘娘是冤枉的,臣妾何尝不是被人利用的工具,那人心如蛇蝎用臣妾腹中胎儿陷害娘娘!臣妾虽无十分把握却也有了一丝线索,如此,奴婢愿倾尽全力协助娘娘,助娘娘早日夺回大权!”说完俯首。

红樱并没有因为优珥氏的话而满意,反而面上带着几分冷凝,冷言问道:“你如今说你知道娘娘是被陷害的,想助娘娘夺大权,便是想着利用娘娘帮你报那杀子之仇了!是也不是?!”

“不!”优珥氏听着红樱的诘问,摇摇头,坚定地道,“奴婢不敢妄想让娘娘替奴婢报仇,不敢脏了娘娘的手,奴婢只想自己报杀子之恨!奴婢只求往后在这宫中能安安稳稳地渡过下半生,仅此而已!”

优珥氏听不到红樱的回应,抬头看着站着的红樱又道:“奴婢愿任凭娘娘差遣,求娘娘成全!”再次俯首。

红樱居高临下地看着,嘴角逐渐恢复最初的笑意,俯身扶起优珥氏道:“娘娘如今被困凤羽宫行事多有不便美人既想成为娘娘的眼睛,便是明白这眼睛的作用了。”

优珥氏借着红樱的手起身,看着红樱点点头道:“臣妾明白。”

“如此,奴婢便回凤羽宫了。”红樱说着对着优珥氏行礼告退。

“姑姑慢走。”优珥氏点头,示意辛儿送她出去。

凤羽宫。

“娘娘,这就是优珥氏的原话。”红樱站在软榻不远处躲着懒羊羊地靠着软垫的女子道。

余氏把玩着手里成色极佳的玉如意,迷人的凤眸却是看着不远处的南盟图腾,声音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满意,“她倒是聪明。”不一会儿又道“派人盯着她。”

“是。”

……

自从慕容痕让他的玉儿脸上再次拥有了温暖的笑容之后,粘人的功力是更高一层,每天要去书房都会拉着蒋玉蓉一起,而后只能将事务全搬到蒋玉蓉在的地方。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蒋玉蓉实在受不了入眼到处都是黑色的让人压抑得难受的书房,去了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

问:你不觉得呆在到处都是黑色的地方让人很压抑吗?

答:不觉得。

得,又问了蠢话,能生活二十几年的地方怎么会不合意?蒋玉蓉“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将某人送到书房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往花园走去

看着蒋玉蓉是死活也不肯再踏入他的书房,慕容痕的做法是直接将他的东西全部搬进小书房。

慕容痕看着坐在对面安静看书的女子想了想道:“玉儿,把小书房扩大怎么样?”

蒋玉蓉将视线从书页上移到对面那个鸠占鹊巢霸占了她的座位还一脸自在模样的男人,环视一圈,道:“不窄啊,你觉得挤?”虽叫小书房,却也不小,可比西院住的房间还大。

慕容痕很自然地点头,“窄。”比他的书房小多了。

回你的书房去!听着慕容痕给她的一个字,就想赶某人离开,霸占她的书房不说还敢嫌弃!可是一照顾到某人的玻璃心,蒋玉蓉终究还是淡笑道:“那就扩大吧。”

慕容痕看着嘴边带着淡淡笑意的女子,也笑了笑,他喜欢上这种随时抬起头都能看到他记在心里的面容和他喜欢的笑容的感觉。

处理完事务,慕容痕就招来莱福。命令一下,莱福动作迅速地将两位主子的东西重新搬回主院书房,找来工匠进行小书房扩建工作。

如此,蒋玉蓉看书练字什么的都得到慕容痕的书房,实在太难受了,只将她籍拿回主殿,其余的暂存在主院书房。

这日,坐在风亭里正低头看着李强送来的消息的蒋玉蓉,看了眼手上的消息,垂眸想了想,抬头看向做在身边批阅折子的男人。

慕容痕自然是感受到来自身边女子的注视的眼光,并没有抬头,快速扫阅了眼手里的折子,问道“玉儿,怎么了?”执笔落下一个苍劲有力的‘准’字。

“带我去地牢。”

正拿起另一本折子的手顿了顿,放下,道:“好。”慕容痕喊来忍一将折子送回书房,自己牵着蒋玉蓉往地牢走去。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一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则时刻注意着身边人儿的神情。他知道蒋玉蓉要去地牢的目的。

进了围墙,大铁门外的侍卫见着携手而来的人,赶紧给他们的主子行礼再向王妃行礼。

“开。”

“是!”

大铁门打开,看着阴冷森然的地方,蒋玉蓉面色平静,微抬起头看着正凝望着她的英俊的男人道:“我要见王好儿。”

“好。”慕容痕应着牵着蒋玉蓉往关押王好儿的地方走去。

慕容痕所走的路径并不是通往那关押着俩个‘罪人’的方向,而是往另一头走去。随后看着单独矗立在地上的大铁笼,蒋玉蓉知道,这是因为她的缘故。

蒋玉蓉看着靠着铁笼睡着,头发凌乱略显狼狈,除了手腕和脚腕处有被铁链锁着的勒痕外再无其他伤痕的女子,轻声唤了一声:“王好儿。”

王好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站在笼外的女子愣了愣,当视线转移到站在蒋玉蓉身边的男人触碰到那冰冷的眼神时,王好儿瞳孔一缩,直径往旁边退缩,只想离那人远些!

……

五月十三,这一日是左相王梁的五十大寿,在京都的各级官员都携家眷带着贺礼纷至沓来。左相府内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而身为左相夫人的薛菲却是强颜欢笑地接待招呼各位官家夫人和小姐,尽力维持脸上标准的笑容。

“左相夫人好福气,生了一对好儿女。”一位夫人看着薛菲热络地笑着道。

“可不是。别说大公子的样貌那是一等一的好,才华更是出众。再是端淑王妃那等标致模样,就是我们这些老娘儿们见了也是打心里爱的。”坐在旁边的一夫人也笑着道。

薛菲听着着一句句奉承的话,要是放在平时她是开心也是骄傲的,可如今听着却是句句如利刃一刀刀地剜她的心。因着世族出身的教养和身为一国丞相夫人身份的骄傲,薛菲强忍着心中的痛,嘴角尽力地扬起一抹自然而由矜持的弧度,点着头道:“过奖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造化。”

“说的是呢,左相夫人说得在理。”一夫人附和道。

薛菲深怕自己再也维持不下这份矜持,赶紧借口去前面帮忙照看,招来一小妾招呼着各位夫人,又让一小丫鬟带着众位小姐去玩。

众人理解薛菲没能陪伴招呼她们的难处,毕竟大儿子大儿媳远在外地,其他少爷又还没娶亲,人手自然不够,也不能埋怨。如此众夫人便就着逢年过节宴请宾客有儿媳或妯娌帮忙省事多了的话题展开讨论,或各聊各感兴趣的话题。

户部尚书秦夫人是薛菲的手帕交,对于薛菲的一些事她还是知道的,但她却不知道王好儿的处境,看着好朋友忙得团团转,便自告奋勇的帮着好朋友招呼各位夫人小姐,八面玲珑,恰到好处的抛出话题引着众人闲谈,使得场面不会因着没有女主人的招待而变得尴尬,反而越聊越热闹,彼此聊开,众人对这位秦夫人也多了好感。

直至开宴,众人都不曾见过那位端淑王妃,心中猜测着各种可能性,而心中如何疑惑如何猜测,各位官员和官夫人都是交际高手,自然不会表露内心的情绪,大家觥筹交错,庆贺左相的五十大寿。

“左相,今日你五十大寿,我敬你一杯。”刘源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多谢。”王梁见着也起身举杯回敬,喝完酒,笑着请刘源落座道:“右相请。”

众人看着从来不对付的两位丞相把酒言欢,都看在眼里,可心思却各不相同。宴饮继续,众人一边看着舞姬妖娆的舞姿,一边暂时摒弃朝堂上因政见不同而产生的敌对情绪,一个个彼此谈笑风生,倒也有几分儒雅风流。

“老爷,苏公公到。”一个小厮走进来禀报,原本热闹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王梁听着道:“快请。”说完便站起身迎了出去。

“奴才给左相请安,祝左相福如东海。”苏明见着站在门口的王梁,笑着抱拳祝贺。

“借公公吉言了。公公请。”王梁笑着虚扶,赶紧请苏明入内。

进入内厅,看着满厅的大小官员和夫人小姐,苏明冲着大家行礼问候。之后便对着王梁道,“今日是左相的五十大寿,陛下特命奴才带一副字送给左相。这可是陛下亲笔之作。”

“微臣谢陛下隆恩!”王梁朝着皇宫的方向深深鞠一躬。

苏明招招手,身后的太监走上前仔细地将字画展开。在座的宾客都伸长了脖子,小声地随着字画的展开念出声:“劳心为民一国相,忠君爱国两朝臣。”念完都忍不住哗然,这等评价已经是最高的了!众人心中难掩羡慕嫉妒。

刘源看着垂下眼睑,这评价可是北冥独一份的!而他也是两朝老臣却不曾得如此评价,心中的嫉妒自不必说了。

“臣,定当竭尽所能报效陛下隆恩!”王梁跪下,激动的流着泪对着皇宫方向磕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明笑着扶起王梁道:“左相快起来,左相为北冥为陛下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陛下都看在眼里的,陛下心里可是比谁都清楚。能得陛下这两句评语左相当之无愧。”

“是,陛下圣明。”王梁拿出帕子擦了擦泪水,报赧道:“让公公见笑了。”

“诶,这是人之常情。”

王梁笑着点头,转而将手里的字画拿给随侍道,“挂到正堂去,仔细些。”

“是。”那人捧着字画离开。

王梁看着苏明笑着邀请道:“公公快入席。”

苏明听着笑着略带歉意道:“左相相邀本不该辞,只是陛下身边还需要奴才照顾着,那些小的毛手毛脚指不定这会儿就出了差错,杂家还得回去复命。”

王梁了解地点点头,笑着道:“公公也是心系陛下。”

“做人奴才的,自然得把心放在主子身上了。”苏明应着,又道:“如此,奴才自罚三杯也庆祝左相五十华诞。”苏明说完便有小童机灵地送来酒壶酒杯,苏明自斟三杯一饮而尽,看着王梁笑着道:“如此,奴才先行告退。”

王梁点头笑着道:“公公慢走。”

苏明又给在座的大人们告辞,转身让王梁留步便带着小太监和侍卫离开。

出了左相府,苏明见着远处一队人马慢慢悠悠地向左相府走来,原来带头骑马走在前面的是王府的莱福总管,想了想转身对着一小太监吩咐道:“你留下注意着,回来禀报。”又道,“机警些,王府的人不好惹。”

“是,小的明白。”那滴溜着眼睛的小太监点头躬着腰道。

苏明又看了眼渐行渐近的队伍,转身带着人离开。

左相府内,因着慕容渊给王梁做足了脸面,各大小官员心里或多或少都带着情绪,宴饮依旧进行,却也没有之前那般热络,王梁这满脸红光,笑看眼前的舞蹈。

一小童走了进来道:“老爷,王府管家来了,正在外面等着。”

王梁听着,蹙了蹙眉头问道:“端淑王妃呢?”

那小童摇了摇头道:“未见到。”

“请。”

那小童应是转身出去,没一会便带着莱福走进来。

“奴才给相爷请安,愿左相福寿同长。”莱福一挥拂尘带着标准的笑容不卑不亢地道。

“多谢。”王梁依旧坐在席上,看着莱福微微颔首,又问道:“怎不见端淑王妃?”

莱福对着王梁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听着王梁的询问,面上带着一丝不一样的笑意道:“左相是在问王好儿?”

王梁冷着脸,意思明确。

莱福笑了笑并不不回答王梁而道:“今日是左相的好日子,王爷给左相准备了一份贺礼。”招招手道:“抬进来。”

众人见着两名侍卫提着一个大木箱,木材也极其普通,和周遭的人窃窃私语才猜着里面装的是什么。

王梁看着这地上的大木箱心中有些不安,不安起,疑惑生,却面上不显。

莱福看着王梁波澜不惊的神色,笑了一笑,道:“打开。”

一股尸臭味从箱子逃窜出来,随着箱子的打开尖叫声四起,原本端坐着的宾客惊叫着往门外跑去,丫鬟小厮胆小的吓得晕了过去。

王梁面色惨白地盯着那木箱里的尸体,耳边嗡嗡嗡地听着那四起的尖叫声,还有一道冷淡无情的声音:“王好儿擅闯王府禁地,被暗卫刺杀,还请相爷节哀。”

薛菲面无表情地看着,听着莱福的声音,紧握拳头身体直发抖,喉咙发紧得发不出一个声音,只知嘴里有血腥味,眼睛一翻,整个人往后倒去。张妈喊了一声赶紧扶住薛菲,抱着面色几近透明不省人事的薛菲痛哭起来。

王梁麻木地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到木箱边,看着僵硬而冰冷的尸体,抖着手拨了拨贴着女儿脸上的头发,“好儿!好儿!我的女儿啊!”忽然伸手将冰冷的尸体搂了过来,紧紧的抱着,似乎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冰冷而僵硬的尸体,“我的女儿啊!爹对不住你!好儿!”王梁哭着喊得撕心裂肺,猛地松开怀里没有气息的女儿,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大步走向莱福喊道:“你们要给好儿偿命!偿命!”

莱福冷静地挥开王梁伸过来的手,掐着王梁的脖子冷笑道:“偿命?早在你女儿进府时就已经说过王府禁地不得擅自入内,她蠢到要送死,杂家也拦不住不是?这个结局左相应该早就料到才是,怎的还会如此失控?是你自己将王好儿往地狱里推,主子为了配合你们演这出‘平妃细作’的戏码特意调走守着书房的暗卫,这结局应该是你们想要看到的才是。”

王梁闭了闭眼,盖住里面所有情绪,慕容痕一早就知道了!而他却是亲手将他的女儿送到魔鬼的手里!嘴里的血腥味让王梁保持仅存的一丝理智,用尽力气声音却也不大:“慕容痕……果然是……是魔帝!”

莱福听着笑着,松开手看着瘫软在地捂着心口嘴里的鲜血不断流出的左相大人,叹了一声:“唉,不容易啊。”转身带着侍卫离开。

趁乱偷偷躲到远处暗处观察着的小太监,看着王府管家离开,探头看了看,跑了出来往木箱里一瞧,转身快速地往皇宫跑去。

102.放人

御书房里,慕容渊听着太监的禀报,瑞凤眼危险一眯。

小太监低着头道:“奴才不敢走太近怕被发现,只看见王府管家竟是掐着左相大人的脖子,他们说的什么,小的听不清,只隐约听着那王府管家说什么‘演戏’和‘不容易’其余的小的听不清。奴才还仔细瞧了眼那箱子里的尸体,是王好儿没错。”

“知道了,做的不错,赏。”

“谢,陛下隆恩!”小太监笑着跪下磕头谢恩。

“退下。”

“是,奴才告退。”小太监跪下行礼便退了出去。

慕容渊看着被关上的门,王好儿被杀了,慕容痕知道了,也是,换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可惜了,还没能得到确切的消息,不过,如此他倒是可以肯定慕容痕的隐藏身份了。瑞凤眼里满是杀意和恨意地看着龙案上的奏折,他得弄清楚莱福和王梁之间说了什么。

“苏明,让太医给左相瞧瞧,你亲自过去一趟慰问左相。封王好儿为徽恩端端淑王妃厚葬。”慕容渊冷静地吩咐道。

苏明听得明白,俯身点头道:“奴才遵旨!”

“慢,朕不想看到薛菲活到明天。”慕容渊看着苏明转身又吩咐道。

“是。”

原本喜庆的左相府乱成一团,大小姐被王府用木箱送过来,左相夫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至今未醒,左相怒急攻心,吐血晕厥,姬妾们哭哭啼啼嚎丧似的弄得本就混乱不堪的相府更是呜呜泱泱的。

苏明带着御医来到左相府,让御医们给左相看病,御医们一个个皱着眉把脉,商量了一会儿才落笔开药方。

苏明看了看药方就让下人去抓药煎药,挥退一干御医,苏明看着面色惨白的王梁,叹了口气道:“左相节哀,陛下听到这噩耗也痛心,加封王好儿为徽恩端淑王妃厚葬。”

“谢……谢皇上隆……隆恩。”王梁喘着气说着。

“唉,乌王太放肆,王府小小管家也是仗势欺人,陛下听了可气得不轻直喊着要派兵踏平乌王府呢。奴才只能用不知乌王底细不能轻举妄动的理由才把陛下劝下。”

“乌……乌王是……是……”王梁听着,瞪着眼抖着手抬起来抓着苏明道。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上吊归天了!”一小童忽然撞开门冲了进来跪在地上痛声喊道。

王梁话还没说全便听耳边的哭嚎声,俩眼一瞪,发直地看着那跪在地上发着犹如催命一般的哀嚎声的小童,噗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喷的满地都是鲜红,倒下竟瞪着眼没气了。

“坏了!”苏明见着忙招来御医,一个个见了都摇头满脸悲戚,待苏明转身欲找那小童时,人已不见踪影。

左相府顿时哀痛声哭嚎声四起,一夕之间,府内的红色布幔全换成白色,门口的红灯笼用白布围起来。

五月二十三号本事左相的五十大寿的好日子却忽然间变成左相夫妇的忌日,而起因便是乌王在当日将端淑王妃的尸体送回左相府。这事儿,不出半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流言蜚语是满天飞,各种版本层出不穷。

随后,礼部尚书带着圣旨降临一夕之间红事变百事的左相府,内容除了褒奖王梁的身平之外,追封左相为一等护国公,左相夫人为一品护国公夫人,王好儿为徽恩端淑王妃,由礼部尚书赵谦暂时处理一应事务,并召回远在明州的王博绍回家丁忧。

而等王博绍带着妻子回家时已是双亲和嫡妹出殡的时候,令人不解的是,王大公子脸上除了冷漠平静并无任何悲痛情绪,而只有王博绍的妻子才知道自己相公心中的悲愤有多浓烈,不在话下。

王府的一处小院落,阿燕看着悠悠转醒的人问道:“你醒了?”

薛菲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地方,看了眼坐在旁边面若冰霜的女婢,她认得,这是蒋玉蓉身边的女婢,恨意满满冷喝道:“你来做什么?滚!蒋玉蓉明明答应过我却不守信用,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阿燕皱着眉头看着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歇斯底里诅咒她主子的女人,走上前噌地拔出蒋玉蓉送给她的匕首架在薛菲的脖子上威胁道:“左相夫人请你说话客气些!你敢再辱骂王妃一句,信不信我阿燕立刻了结你的命!”

薛菲梗着脖子瞪着阿燕,却说道:“那就杀啊!表面温柔和善,内里蛇蝎心肠阴狠无情,蒋玉蓉不得好死!”

阿燕听着薛菲满是恨意的声音看着一脸凶相的薛菲,想起蒋玉蓉的吩咐,收回匕首,冷言道:“要不是王妃,你早已成为别人的刀下魂,竟不知感恩还敢辱骂王妃,我看,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根本不配王妃搭救!”

“恩?呸!蒋玉蓉还有脸在我前面说有恩于我!滚!”

阿燕冷眼看着,压制着心中的怒气,起身对着撑着半身与她对骂的老女人,冷言道:“左相夫人精力如此旺盛,看来是用不着进食了。走。”转身便带着手里捧着装着一碗青粥的食盘的小丫鬟离开,不理会瞪眼而后哭泣的左相夫人。

“王爷王妃。”阿燕走了进来,看着坐在书案后的女子,又看了眼坐在王妃身边的王爷,给两位主子行礼。

“左相夫人怎么样了?”蒋玉蓉看了眼坐在身边低头看折子的男人,对着阿燕问道。

阿燕看了看低头看折子不理人的王爷,想了想道:“醒了,精神头不错。”能骂人来着。

慕容痕抬起头看向阿燕。

接受到王爷的眼神,阿燕往旁边挪了挪,看向女主子。

蒋玉蓉笑了笑,她心里明白,肯定骂她来着,伸手搭在慕容痕的手背上,笑着道:“醒了就好,让小然照顾着。”

“是。”阿燕领命走了出去。

慕容痕看着旁边低着头想心事的女子,不开口,忙活自己的。

“王爷,陛下召见。”莱福站在门口禀报。

蒋玉蓉抬头看着继续看折子的慕容痕,慕容渊召见,这是……叙叙兄弟情?还是召进宫一举拿下?

慕容痕批阅完最后一本折子,才抬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看得女子,笑着道:“玉儿,我去去就来。”

“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痕看着神情认真的女子,看着那双温柔的水眸,抬手抚了抚蒋玉蓉的脸蛋,笑着道:“玉儿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蒋玉蓉垂眸想了想还是道:“小心些。”

慕容痕笑得更开心,倾身环住面前的人,笑着道:“玉儿真好。”

看着慕容痕离开,蒋玉蓉拿出前些日子李强送来的一些信息,整理着。如今她和慕容痕同在一间书房,她要看消息自然不会瞒着慕容痕,只是彼此之间少了些许各自的空间,就连给父母的信她都只捡些生活小事趣事写。

看着手里的信息,蒋玉蓉的眉头越拧越紧,整个北冥的商业都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慕容渊用元有金帮他赚钱,这在看到慕容渊的选秀名单时她就明白了,只是,元有金和其他商人的交易对象从去年就渐渐的拢向一个叫‘寒少’的这么一个人,各行业或多或少都有这个人的身影,而北冥的布庄全都和这个人挂上钩,而这个‘寒少’更是如今的头号皇商,更是如今元有金的头号主顾,只是,之前她怎么没听过这个‘寒少’?

李强也注意到了,给她带来关于这个‘寒少’的消息也是极为有限的,只知道这人极富商业天赋,出手快狠准又阔绰,在商业界的声誉还是很高的,竟有一种隐隐打破之前被魔帝霸占着商业的局面,而奇怪的是,称霸商业界的魔帝并没有出手打压这个‘寒少’,而是与其保持距离,你不犯我我也不犯你,这是一个让商业界人士百思不得其解的。

所以,产生了两个猜测,第一个,这个‘寒少’背后势力不容小觑,很可能就是当今陛下,也只有当今的九五之尊才能与这魔帝抗衡,第二个就是这个‘寒少’是魔帝的人,不过大多数人觉得第一种可能性大些,谁会无聊到自己与自己做生意啊?所以众人都跟着皇帝做生意,废话,皇帝做生意哪有亏本的道理。

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蒋玉蓉看着这些到处透着古怪的消息是凝眉深思,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御书房。

慕容渊看着坐在下手安静喝茶的慕容痕,瑞凤眼迸出一丝凌冽的杀意,“慕容痕,今日朕召见你便是有一事要听听你的意见。”

“说。”慕容痕掀开茶盖,看着茶盖上雕刻的花卉淡淡地道。

“朕查到消息,前年那场灾难是有人蓄意而做的,且这人与北冥和南盟都有莫大的关系,慕容痕,朕想听听你的看法。”慕容渊眼神寒冷地盯着镇定自若的男人说道。

“呵,这么久了,你才查出来?”慕容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慕容渊腾地站起身,眼里寒气如冰直视坐着嘴角带笑的男人,冷声道:“果然是你!”

“如何?”

“你竟是如此丧心病狂!千百万条人命你全当儿戏!朕恨不得立刻宰了你!以慰藉那些枉死的百姓和将士!”

“丧心病狂么……呵呵呵呵,这个词听着悦耳,呵呵呵呵呵。他们都该死,这是本王对他们的惩罚。慕容渊,你的本事如何本王一清二楚,你想杀本王?本王就在这儿坐着,你过来杀,本王让你杀。”慕容痕笑着呵呵道。

慕容渊听着慕容痕这么嚣张的语气心中气极,拔出放在龙案上的剑就朝慕容痕冲过去,举着剑猛地朝坐着的人的头顶砍了下去。

慕容痕淡淡一笑,抬脚猛踹向慕容渊的肚子,同时反手夺了慕容渊手里的剑下一刻掷向倒在地上的人,只见那剑噌地一声就扎进慕容渊耳边的地砖里,剑身颤抖着发出锵锵锵的声音。

慕容痕看着倒在地上的慕容渊冷淡的道:“给你三次机会,还有两次,起来。”

慕容渊抹掉嘴角的血,帝王的威严不能丢失,站起来,拔出剑,又向慕容痕冲过去,只是结果又被踹飞,不服气地在起身满眼的杀气,心中的屈辱更是快要把他憋疯,怒喊一声,赤红着眼再一次朝慕容痕冲过去,再一次的被夺剑踹飞,慕容痕每一脚都比上一次重一些,慕容渊挨了慕容痕三脚,吐了一口又一口鲜血,此刻的面色早已白如纸张。

慕容痕起身,一步一步地朝倒在地上吐血的慕容渊走去,蹲下去,捏着慕容渊的脸对着他,看着那像慕容华的瑞凤眼冷笑道:“皇兄,被人欺负的感觉怎么样?以前本王受的苦都会让你们一个个体会。三哥,本王不会忘记你对本王的照顾,所以本王会让你活到最后的。告诉你一个秘密,慕容华是被本王气死的,本王看着他绝气,他那模样可好玩了。你知道本王在他的棺材里加入什么东西么?”

慕容渊看着笑得渗人的慕容痕,只觉浑身发冷。瞪着眼,眼里布满恨意。

慕容痕那双与慕容华极像的瑞凤眼满是恨意和杀意的慕容渊,呵呵笑,凑过去在慕容渊耳边小声说着,而后退开,看着拧着眉毛眼里除了杀意和恨意就是不可思议的慕容渊,拿出一颗药丸塞进慕容渊的嘴里,抬高慕容渊的头强迫其吞下,松开,居高临下地看着扣喉咙的慕容渊冷言道:“你必死!但,不是现在,本王要你苟活着看着你们的江山如何被本王湮灭!”

“你!逆贼!你给朕吃什么?!你不得好死!”

“呵,给你续命的药,让你死得慢些。”说完慕容痕就抬步离开。

苏明看着乌王从御书房离开,马上走了进去,看着狼狈地躺在地上的陛下,面色极为难看,地上还有一滩血,惊恐的唤了一声陛下。

“密召……陈太医!”

“是。”

……

慕容痕骑着马,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在通往王府的路上,看着街上的行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呵……

策马扬鞭,一路往王府赶去。

了小书房,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微拧着眉头,往花园走去,果然看着一个倩影站在树下,“玉儿。”

蒋玉蓉看着树上的纹路,思考着那信息里透着的古怪,听着身后的呼唤,转身看着慕容痕静静地站不远处,走上前去,看着嘴角带着傻笑人,笑问道:“没事吧?”

慕容痕伸手牵着蒋玉蓉,笑了笑道:“没事。”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会叫御林军把你包围了。”

“玉儿担心我?”

蒋玉蓉听着牵着慕容痕走走笑道:“是啊,不担心你我担心谁?”

慕容痕咧着嘴笑道:“担心我。”

“行了别傻笑了,你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比如,把御书房拆了之类的。”蒋玉蓉笑着问道。

慕容痕看了眼笑意融融的女子,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还是老实道:“没拆御书房,就给他三脚。”

给慕容渊三脚,那不得把人踩死?蒋玉蓉抖着嘴角无奈地道:“踩一国之君三脚,这事也只有你能干得出来。”

“不是踩,是踹。”慕容痕纠正道,“他说他想杀我,我就给他三次机会,他杀不着,我就踹他三脚。”

“……”就没喊御林军护驾吗?

“他不敢叫人,爱面子。”

“……”要是被踹残废了,你能逃的了吗?

“玉儿放心,我给他喂药了,不会有事的,他还得活着,我也不会有事的。”慕容痕看着一脸小纠结样的女子,笑着道。

蒋玉蓉听着替慕容渊憋屈的慌,好好的九五之尊,你说怎么就这么憋屈呢,“你是有什么打算吗?让他活着,活着看你把他的江山拆了?”

慕容痕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蒋玉蓉,“玉儿,怎么知道的?”

蒋玉蓉笑了笑道:“你说的,你说要把慕容江山给毁了。”

慕容痕笑了笑,他倒是忘了,“呵呵呵呵,玉儿说得对。”

“之后呢?”

慕容痕想了想,他没想过,“随玉儿,玉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蒋玉蓉听着,没再说话,做事只要达到目的不计后果,会发生什么谁也料不到。就像那次灾难,谁能料到会因为一次人为的利用自然灾害制造的大灾难致使一个泱泱大国至今苟延残喘,若是毁了慕容王朝还不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越想越心惊,蒋玉蓉牵着慕容痕的手,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怎么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又能让他解气。

……

左相府遭遇大变,除了左相府人人悲戚之外,百姓的生活照旧,茶馆里客人或听说书或聊闲话,谈及左相府的变故无不唏嘘,感叹世事无常。

御书房里,慕容渊看着站在底下的青年才俊,“你如今在丁忧,可朕如今急需人才,朕特准你子代父责,入朝为左相。”

“陛下,臣……”王博绍看着龙案后那面色不佳的九五之尊有些犹豫道:“臣才疏学浅……”

“朕说爱卿当得,爱卿就当得。”慕容渊看着底下低着头的王博绍,威严地道。

王博绍定了定对着慕容渊磕头行大礼,“臣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博绍盯着光亮的地面,眼底深处是血海深仇的隐忍。

……

王府小院,蒋玉蓉带着阿燕摒退其他婢女,走了进来,看着两鬓花白,坐在床头落泪的女人,“左……薛夫人。”

薛菲掀了掀眼皮凉凉地看了眼来人,“你来做什么?”

蒋玉蓉笑了笑,走过去,坐床边上,“薛夫人,今晚你得配合。”

薛菲听着愣了愣,紧接着就抓紧蒋玉蓉的手,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王妃……你……”

“薛夫人,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蒋玉蓉拍了拍薛菲的手,笑道。

“王妃您说,别说一个件就是一百件我也愿意的。”薛菲紧抓着蒋玉蓉的手说道。

蒋玉蓉笑了笑,倾身在薛菲耳边低语。

……

晚间,一辆低调的普通马车从王府后角门离开,往郊外的一处小庄子走去。

郊外的一个处小庄子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薛菲跟着蒋玉蓉走了进去,看着屋内被两个丫鬟守着的女子,“好儿!”薛菲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抱着神情有些恍惚的女子哭喊道,“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受苦了。”薛菲心疼地拨了拨王好儿凌乱的头发。

“娘亲!”王好儿愣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抬手回抱薛菲,娘俩哭成一团。

蒋玉蓉看着差不多了,唤了一声:“莱福。”

“奴才在。”莱福走了进来道。

蒋玉蓉看着莱福点头,就对着薛菲和王好儿道:“莱福帮你们易容,之后由强叔送你们出京都,从此以后你们便要改名易姓,这是我帮你们准备的通关文牒。”蒋玉蓉伸手拿过阿燕递过来的文牒,拿给薛菲。

“薛菲和王好儿早已入土,你们是佟艳和郭莫儿,京都再也与你们无关,自此之后不许你们踏入京都一步,走得越远越好,就此过上你们的生活。”蒋玉蓉看着跪在地上的俩人说道,“这是换取你们一命的条件,倘若你们食言……”蒋玉蓉噌地一声抽出阿燕手上特意提着的佩剑,用力掷在地上,剑锋直入泥土,“倘若你们食言,本妃亲自取回你们的命!”

“谢王妃再造之恩!佟艳/郭莫儿此生不再踏入京都一步,如有违誓,任凭王妃处置!”母女俩对着蒋玉蓉磕了三个响头。

蒋玉蓉点头,招手让莱福赶紧给她们扮上。

莱福领命打开箱子,手脚麻利地给王好儿和薛菲带上人皮面具,手下忙活着,心里也没闲过,这可是他第一次做好事,感觉还挺新鲜,看着薛菲和王好儿,真不可思议啊,要不是王妃出计这俩人早已投胎了……

不到半个时辰,莱福就帮俩人打扮好了,收拾好了东西,莱福就站在一边候着。

蒋玉蓉看着差不多,让俩人穿上平民衣服,给了些许银子,看着俩人上了马车,又有李强亲自驾马,总算了了一桩事,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才转身,便看着不远处一辆乌王府标志的奢华马车停在路边的树下,笑了笑走了过去。

103.国库再亏空

忍一对着缓步而来的女子抱拳行礼,“王妃。”

蒋玉蓉点点头,踩着凳子就上了马车,掀开车帘,便见着慕容痕朝她伸手,笑了笑,伸手搭在慕容痕的手上,走了过去,坐在旁边,“谢谢你,阿痕。”

慕容痕看着亮闪闪的黑眸的女子,低头点了点樱唇,“只要你开心。”

靠在慕容痕怀里,蒋玉蓉总算心里安定些,那下葬的‘王好儿’和‘左相夫人’是她让莱福去乱葬岗找来的尸体,易容成她们俩的模样,移花接木趁乱将薛菲给接出来。

蒋玉蓉看着车帘,希望,她们能好好活着。如果不是慕容痕同意,她也没能从他手里抢回一条命,原本以为只能让王好儿留个全尸已是她所能做的,没想到,那天一去书房向他要人,他竟问也不问就答应,这是出乎她意料的。去梨园的那天,她知道慕容痕有派人跟着,估计是看在那包药的份上,才那么轻易答应放人的吧。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他同意放人就好……蒋玉蓉心中想着。

“回府。”慕容痕淡淡地道。

“是!”

五月底,一件突发事件让原本逐渐充盈起来的北冥国库再次亏空。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渊赤红着眼将奏折扔向站在殿中的各位尚书和左右两丞相,一个个敛眉低头,他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前左相经营的生意,今日突然的断了,那些合作的商家一个个人间蒸发了不说还卷走了所有财物,与各国合作的生意资金霎时间周转不过来,反又欠了一屁股债!原本充盈起来的国库瞬间全部填了进去也只是杯水之薪!

“陛下息怒,如今……”户部尚书秦克开口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呵斥。

“息怒息怒!你们除了只会让朕息怒,还能做什么?!朕要你们何用!全是废物!”慕容渊扫落所有的奏折,气得面色涨红,苏明则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陛下身体不好,陈太医查了许久也不知陛下得的是什么病,怀疑过中毒却查不出有任何的毒性。

苏明看着身体微微晃动的慕容渊,轻轻地带着担忧地轻唤道:“陛下。”

慕容渊也知道自己得了一种怪病,不宜动怒,深吸一口气,缓缓落座,冷着声带着些许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问道:“你们……说说你们的想法,只要有用,朕,都准,都准!”

礼部尚书赵谦想了想站了出来,道:“陛下,如今旧债未还又填新债,以微臣之见只能……联姻了。”

慕容痕扶着额头,声音平静无波地道:“说说看。”

赵谦看了看左右两丞相,有些踌躇道:“呃……咱北冥没有成年的公主皇子,先帝的银霞公主神秘失踪至今未有下落,那乌王又……这联姻……只能陛下了。否则……”

慕容渊闭了闭眼问道:“否则如何?”他心里早有定数。

赵谦看了眼座上的九五之尊,“臣不敢说。”

“说。”

“是,否则只有……只有依附……他国以求庇护!”说完赵谦忍不住抬起袖子拭了拭情不自禁落下的眼泪。

殿内众人无不心中悲凉,王博绍咬着牙,想了想道:“陛下,天无绝人之路,臣以为联姻最为合适!”

“臣附议。”右相想了想,权衡了一下道。

“臣等附议。”

慕容渊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地靠在龙椅背上,“如此,你们便商量和哪国联姻,和谁联姻,商量出个结果再禀报于朕,都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

看着众人离开,大殿又恢复安静,慕容渊抬手拿出帕子抹掉嘴边留下来的鲜血,“召……慕容痕!”

“陛下……”苏明心疼地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陛下,“是。”

坐在花园里陪着娘子的慕容痕接到慕容渊的召见,嘴角翘了翘,对着莱福道:“备马。”

莱福弯腰应道:“是。”

“玉儿,我去去就回。”慕容痕对着蒋玉蓉道。

蒋玉蓉听着,知道他有主意有打算,点点头道:“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些。”

“好,玉儿放心。”慕容痕抬手蹭了蹭蒋玉蓉脸蛋笑着道。

看着迈着虎步出去的慕容痕,蒋玉蓉看着花园里的葱葱绿叶,今天收到李强的消息,北冥国库再次亏空,原因是与北冥皇室交易的商人一夜间将所有物资全部抽空,致使与北冥有商业来往的其他国家再次成为债主,而这幕后黑手大概就是慕容痕吧。

蒋玉蓉想了想,起身走回小书房,执笔落字,片刻之后,唤来阿荷,“你将这信悄悄地拿给强叔,让他按上面的做。去帮我买头油。”

阿荷接过手里的信,听着王妃的吩咐便明白其意,抬头对上蒋玉蓉的眼睛点头道:“奴婢明白。”

“去吧,仔细些。”

“是!”

在回廊上,莱福见到神色从容的阿荷,便笑着问道,“阿荷姑娘这是要上哪儿去?”

“莱福管家。”阿荷对着莱福点点头,笑着道,“王妃的头油用的差不多了,这不,我正要去帮王妃买些回来。”

莱福看着阿荷笑着道:“这些小事叫个小丫头去就好了何必自己出去,王妃身边可少不了你这么一个通透人儿的。”

“管家太抬举我了,我们这些奴婢的本事也都是王妃手把手教的,少了我一个还有阿燕阿格她们呢。”阿荷听着捂着嘴笑道,“那些小丫头不在王妃身边伺候不懂王妃的喜好,即便交代清楚也会出差错,到时还不是得再跑一趟?”

莱福自然知道为为人奴仆要全心全意为主子着想,便也不多说,笑着点头道:“阿荷姑娘一心为王妃着想,老奴佩服,去吧,可要让侍卫跟着?”

阿荷连忙摆手笑道:“就那里而已,哪里就那么金贵,奴婢出府采买还要侍卫这可说不过去。”

莱福满意地点点头,笑着道:“去吧,小心些。”看着转身离开的阿荷,莱福欣慰得点头,忍一的眼光果然不错,知进退也不会恃宠而骄。

阿荷对着莱福微微俯身,便离开,走出王府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逐渐加快脚步往走去,走了一半绕进一条小巷往别的地方走去……

御书房。

“陛下,乌王到!”小太监匆匆走进来报道。

不等慕容渊召见,慕容痕就径自走了进来,嘴角带着一抹狂妄放肆的笑意漫步而来。

坐在高处看着目中无人的慕容痕,慕容渊眼里的恨意翻滚毫不遮掩,看着底下的人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沉声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慕容痕听着慕容渊这么没头没脑的问话,捻了捻手指,笑着道:“你自己明白还问?”

“你!”一听,慕容渊猛地扫落案上的所有奏折,“慕容痕!你究竟要做什么?!咳咳咳……”

“做什么?和你玩一场游戏。”慕容痕听着,淡淡一笑,鹰眼带着一丝诡异的戾气看向慕容渊。

“玩?!北冥国库亏空,旧债未完又添新债,你是想想陷北冥于万劫不复之地不成?!”慕容渊恨声怒吼道。

慕容痕听着,静静地看着发怒憋咳,憋得面色通红的慕容渊,嘴角的笑容竟是带着一丝孩童般稚气天真的笑容,纯真里含着无限的杀意。“儿时,你们都不陪本王玩,本王无聊太久了,就想着跟你玩一玩而已。”

“你究竟如何才肯罢手?”慕容渊深吸一口气,抑制着心中的怒火良久才问道。

“罢手?本王从未想过罢手。”

“你是北冥的王爷!你是皇室的人!你就这样糟蹋北冥?!你就不怕天打雷劈?!”慕容渊看着那一脸纯真的笑意,心中忽觉那笑容竟是带着一丝让人害怕的鬼魅!

“皇室的人?呵呵呵呵,慕容华都不承认,你竟然承认,三皇兄你可真是有趣。北冥如何与本王无关。至于这什么王爷的头衔,你要就拿去。”慕容痕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歪着身子笑看着座上的金色龙袍的男人说道,“至于天打雷劈嘛……要劈也是先劈你们,你们都不怕,本王怕什么?”

听着那声‘三皇兄’慕容渊怔了怔,拧着眉头看着笑看着他的慕容痕沉思,须臾才哑着声音说道:“你是在怪我儿时对你的捉弄?”慕容渊皱着眉头看着嘴角淡笑的男人,没想到这个人竟是这么记仇。

像是没料到慕容渊会这么问一样,慕容痕朗声一笑道:“哈哈哈,不止你,慕容华,慕容燕淳,慕容银霜,德妃,良妃,惠嫔,陈美人,刘婕妤,还有……李贵妃,哦是李太后,还有那些个活腻的朝臣,哦,还有那些辱骂本王的百姓,本王一个也没放过。”

“你!大皇兄和皇妹是你抓走的?!”慕容渊看着这底下笑着和他数那些不在世已成为过往的人物名字,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淡笑的男人。

“是啊,他们一直在乌王府里,可惜你们这么久都没找到,本王看你们这么蠢,找了将近二十年也找不到就跟你说了。”慕容痕很大方地点头承认。

一直在一边当透明人的苏明瞪大了眼睛,天呐!他听到了什么?先皇和太后以及先皇的嫔妃和皇嗣相继出事都还乌王一手制造的吗?!

“你把他们怎么了?说!”或许这就足够将慕容痕除掉的唯一名正言顺的机会!

那双鹰眼闪过一丝算计,身体慵慵懒懒地侧靠这椅子,淡笑着看着上头不知道是因手足情深而质问还是别有打算的质问的皇帝,“你想不想见他们?”

慕容渊平静地看着慕容痕不发一语。

慕容痕看着不发一语的慕容渊淡淡一笑道:“他们现在就在他们原来的宫殿里。”

“摆驾[腾宸殿]!”慕容渊吩咐道。

苏明一挥拂尘喊了一句,便跟着慕容渊离开,临走前看了一眼依旧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的慕容痕一眼。

忍房里只有他主子,便现身,迟疑地道:“主上是不是要将计划提前?”

“他们太蠢,本王不耐烦。”慕容痕淡淡地道,他忽然觉得这些人太蠢,蠢得让他没了作弄他们的耐心,还是陪陪玉儿好。

“到时只怕慕容渊会千方百计拿王妃要挟您。”忍一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慕容痕抬眼看了眼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的忍一,淡淡地道:“你觉得他有那本事?”

忍一摸摸鼻子,他好像说了句蠢话,不再发言站在一边候着。

“玉儿在做什么?”慕容痕等得不耐烦,想起在府里的女子问道。

“来时,王妃在书房练字。”

慕容痕点点头,心想着上次注意到玉儿的毛笔好像是[墨香阁]的,他库房里好像有一支玉质的上等狼毫笔,很是轻巧,适合他的玉儿用,正想着那狼毫笔放在哪个了具体位置,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薄唇渐渐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慕容痕!你虐待残害皇嗣!罪该万死!”慕容渊带着满是威严的声音在御书房门口响起。

“是不是很精彩?”慕容痕笑看着门口一堆人,对着站在最前面面色发白的慕容渊说道。

“你!如此残暴,天理难容!来人啊,将这逆贼给朕拿下!”慕容渊一挥手,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与志得意满。

身后那面如土色的御林军想起刚刚见到的场景,面对那坐着面上带着淡笑的神丰气朗的男子都忍不住心生恐惧而略微瑟缩,他们的腿还在发软。

鹰眼平静无波地扫过那群所谓的御林军,淡淡一笑,“你觉得他们能把本王拿下?”

慕容渊看着不敢向前的御林军,心中恼火,“违命者杀无赦!”

御林军听言,只得向前走几步,见着那人站起来又忍不住退后几步。

“呵呵呵呵,就这种货色也只有你慕容渊会用。”慕容痕看着那些御林军的反应,呵呵笑着走向门口对着门口面色黑得发亮的慕容渊道。

慕容渊深知慕容痕的武功厉害得诡异,自己虽也练过武却也不敢直接和慕容痕动手,看着渐走渐近的慕容痕,双手紧握成拳,眼里的愤恨逐渐变成疯狂厉色。

慕容痕平静地与堵在门口的慕容渊对视,淡然地看着慕容渊眼里近乎疯狂的杀意和戾气,淡淡地道:“让开。”

身后的御林军早已退到台阶下,慕容渊额头青筋凸出,不甘和仇恨早已扰乱了他的心绪,这一刻他只想将这个男人万箭穿心!而他却发现他在这个男人面前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九五之尊的威严在这个男人面前如同白纸一般不值一提!在御林军面前尽失颜面!

慕容痕看着眼底闪过无数情绪的那双像极了慕容华的瑞凤眼,心中厌恶至极,直径撞开堵在门口的慕容渊,淡淡地说了三个字,便带着忍一笑着扬长而去。

至于因慕容渊吐血引起前朝后宫一片混乱的事情慕容痕自然不会理会。至于慕容渊莫名其妙地杀了一批又一批御林军使百官不解的举措更不会去在意。

到了王府门口就遇上刚回府的阿荷,慕容痕只是静静地看着对他行礼禀明缘由的婢女,便无所谓地给了个鼻音不再理会规规矩矩蹲在地上的婢女,往小书房走去。走到半路脚步顿了顿改了方向往库房走去。

忍一看了眼规矩说话滴水不漏的阿荷,便抬步跟着主子离开。

阿荷看着王爷没有询问,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对上忍一探视目光,眨巴着眼睛,见着忍一也走远了,才起身暗暗松了口气,走了几步才敢掏出手帕轻轻拭去额头的细汗,瞥了眼往库房方向去的黑影,这才迈开小碎步往小书房快步走去。

忍一站在库房里看着主子环视一圈之后便翻找起来,没一会儿就把库房翻的没地落脚,想了想转身去找莱福。

等莱福和忍一赶到库房时只留下一地狼藉,俩人对着像被盗贼捣乱过的库房,嘴角都不约而同抽了抽,看着上下翻找又随手扔了各类宝物和抽屉的主子,莱福忍不住想开口问,却看着主子忽然停在某个打开的抽屉面前不动,随后拿起里面的物什,一脸平静的向他们走来。

慕容痕看着莱福站在门口,平静地问道:“何事?”

见着主子走过来,门口的俩人很自觉的站到一边,莱福听着慕容痕的问话,一挥拂尘跪下,笑着恭敬地道:“奴才听闻王爷回府特来给王爷请安。”

“嗯。”慕容痕淡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给他请安的莱福,淡淡地应了一声便离开。

莱福看着走远的主子,起身看着满屋子狼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库房拿着账本,一边对帐一边收拾,一个人忙活起来。

小书房里,阿荷已经离开,蒋玉蓉拿起笔继续描画还没完成的画作。

“玉儿。”

听着熟悉的呼唤,蒋玉蓉抬头浅笑着看了眼从门口走进来的男子,“回来了,还好吗?”

“还行。”慕容痕痴痴地看着浅笑着看着他的女子回道,将手里的玉笔递给蒋玉蓉,“给你。”

蒋玉蓉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玉笔,放下手中的笔,笑着接过看了看问道:“这笔真好看,送给我?”

慕容痕看着那双水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惊喜,笑着点头。

“谢谢,我很喜欢。”看着慕容痕点头,蒋玉蓉笑得更开心,拿着玉笔看了看便放在笔架上,“我想给父亲母亲画幅画,还没画好,你看着帮我指点指点。”一边说一边继续拿起搁在桌子上的毛笔。

慕容痕伸手抓着蒋玉蓉要执笔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拿起才挂在笔架上的一笔沾了沾墨塞在蒋玉蓉手里,说道:“用它,适合玉儿。”看着略带疑惑的水眸的蒋玉蓉道。

“这么漂亮的笔,沾上墨岂不是可惜了,那支笔也没坏。”蒋玉蓉看着被塞在手里沾上墨水的玉笔笑着道。

慕容痕听着蹙了蹙眉头,笔不就是拿来用的吗?想了想才道:“坏了就再给玉儿做新的。”

看着慕容痕似乎理解错她的意思,也不反驳,笑着道:“没见过像你这样暴殄天物的。”

“玉儿喜欢吗?”慕容痕听着,问道。

“喜欢,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听着慕容痕的询问,蒋玉蓉只好笑着道。

慕容痕这才满意地将视线移向向桌子上的画作。

蒋玉蓉看着偏执得可爱的慕容痕,心中无奈又欢喜,脸上便也带着浅浅的笑意,拿着玉笔继续作画。

105.来自岳父的关心

蒋玉蓉安抚完阿燕,怕敏感的阿燕多想没让其离开反而将阿燕留在身边让她伺候着,到了书房,阿燕自动站在门外没跟进去,蒋玉蓉想了想转身对着阿格吩咐道:“天渐热,你去大厨房吩咐一声多熬些绿豆汤,分派下去。”

阿格应着转身离开。

屋内的人坐在桌子边,听着门口熟悉的声音,站起身三两步便走到那女子跟前,看了看面前女子的神色唤道:“玉儿。”

蒋玉蓉伸手牵着慕容痕的手往桌子边走去,淡笑着摇头道:“没事了。唉……”

跟着蒋玉蓉落座的慕容痕,听着蒋玉蓉叹气,拿起茶壶给蒋玉蓉倒了杯果茶,问道:“既然没事,玉儿为什么还叹气?”

蒋玉蓉看了眼慕容痕,嘴角苦笑道:“自古女子视贞洁与性命一般,而阿燕却是听了嬷嬷的劝为了我才这般坚强,如今见着她被那些人说三道四,我心里也不好受。今日训诫府里其他人,只希望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玉儿不喜欢,就全杀了。”慕容痕听着简单地道。

蒋玉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一脸平淡的人,“吓唬吓唬也就老实了犯不着要他们的命。”

慕容痕不置可否,在他看来不听话不顺眼就杀了,鹰眼看了眼柔美的女子,知道玉儿不喜欢打打杀杀,不提便罢,忽而想唤道:“玉儿……”才开口就听到蒋玉蓉身边婢女的喊门声,只得吞下到嘴边的话。

“王妃,老爷和夫人来信了。”阿荷在门口道。

“是吗?快拿进来。”蒋玉蓉听着转头看向紧闭着的门,笑着道。

阿荷拿着一封信封递给给蒋玉蓉,“王妃。”

“行了,且先下去。”蒋玉蓉接过信封道。

“是,奴婢告退。”

蒋玉蓉拿着书信,也没躲着慕容痕,反而笑着道:“父亲母亲来信了。”拆开了看了起来。之前来了家书是没给慕容痕看的,只因如今慕容痕和她在同一个书房不好躲着他,因此她寻了个时间告知她父亲莫在信中再提及他对慕容痕的猜测,如此在信中所说的必过都是些家常话罢了。

“咦,信封里还有信封,一封给你的,这封给我的。”

蒋玉蓉有些惊讶,父亲竟给慕容痕写信,这倒让她有些好奇,笑着将信拿给慕容痕,“给,你自个儿看看。”自己也拆开信,看起自己那一封来。

慕容痕挑着眉,有些不可思议地接过蒋玉蓉递过来的信封,拆开来,一张一张快速看了起来却也看得仔细只不过,这第一封信越看面色越僵。

“阿痕,父亲在信中跟你说了什么?”蒋玉蓉放下手里的信和家画,看着慕容痕看完三张书信忍不住好奇的问了起来。

慕容痕没回答,只是有些僵硬地递给蒋玉蓉,而鹰眼却带着莫名的色彩看着蒋玉蓉。

蒋玉蓉见着慕容痕这般模样以为父亲在信中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微蹙着眉头接过家书,看了起来,才看几眼,原本为拧着的眉头松开,脸蛋变得红扑扑的,蒋文浩以长辈的身份和口吻竟然和慕容痕说起生育能力方面的事,细节就不提了,里面还说起蒋文浩认识一位民间有名的大夫介绍给慕容痕,让慕容痕去给那大夫看看开几副药调理调理云云。

蒋玉蓉红着脸若无其事地看起下一封,却是窦嫣然写给慕容痕的,寥寥几句问候和叮嘱的话。

再下一张竟是蒋玉澈写给慕容痕的,说是很喜欢姐夫送给他的生辰礼物,等姐夫生辰到了他也给姐夫准备一份礼物,还询问慕容痕的生辰是何时。充满稚气的字看得出是刚学的。

看着弟弟的笔迹,蒋玉蓉笑着道:“澈儿都会写字了,呵呵呵呵,看着真可爱。”看完,直接将信拿给慕容痕。

看着慕容痕将最后一张家书抽到最前面看着发愣,蒋玉蓉看着不自觉的脸又红了红,抽开慕容痕手里的信,和自己的一并拿上,拉起慕容痕的手一边将人往外带,一边道:“一起去书房,给父亲母亲回信。”

到了小书房,两人面对面坐着,蒋玉蓉拿起信纸挥笔写了起来,慕容痕则心里有种不舒畅不痛快莫名的堵心的感觉,他……被他的岳父怀疑能力?越想心里越堵得紧,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苍蝇,“玉儿……”

“嗯?怎么了?”蒋玉蓉没有抬头,嘴上问着笔下继续写着,心里想着他要说的是什么。

“岳父怀疑我。”音色莫明。

玉笔顿了顿,“不是怀疑,是关心你。”

难道不是怀疑?他的直觉怎么就觉得是怀疑呢?那字里行间不就是说他不行么?“真的?”

“当然,你是他的女婿,他当然关心你。父亲略通歧黄之术。”蒋玉蓉抬起头,明眸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继续善意地忽悠,“他自然知道小病不治会成大病的道理,不过是让你平时多注意自己的健康状况,有什么小病或不舒服的就赶紧调养调养罢了。”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拧着眉点头的模样心里好笑,低头写着自己的回信,不过……看着自己的字却是眼光带笑。

……

后宫[情芳殿]

“娘娘。”一宫婢拿着食盒走了进来,对着主座上扶着额头面色带着忧愁的女子道:“娘娘,陛下不大进食,娘娘送去的银耳粥只喝了两口就不吃了。”

“皇上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如何是好?”潘亦如看着宫女手上的食盒担忧地道。

自从北冥国库再次亏空,慕容渊似乎有些不大理朝政,每天把自己关在御书房如今已有十来天不曾上朝,后宫亦无人见过慕容渊,潘亦如每天都去御书房却每每碰壁不被召见。

“憧儿,随本宫去御书房。”

“是,娘娘。”

御书房外,小太监见了来人,赶紧迎上去,“奴才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

“谢娘娘。”

潘亦如看了眼紧闭的御书房,眼里带着担忧转眼看向海子问道:“陛下如何了?”

“回娘娘,陛下依旧不见任何人。”

潘亦如听着,凝眉,直接越过小太监。

“娘娘!陛下无召不得入内!”小太监看着如妃娘娘直接越过他走上阶梯,赶紧跑上前拦着道。

“放肆!你敢拦着娘娘的去处!”看着莽撞无礼的太监,憧儿站了出来冷声喝到。

“娘娘恕罪,实在是……”

海子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门开的声音,苏明走了出来,看了眼噤了声站在一边垂着头的小太监,对着潘亦如行礼问安,“娘娘,陛下请娘娘进去。”

“有劳。”潘亦如点头,越过苏明直接往里走。

苏明弯腰道不敢,看着人走进去也跟上顺便带上门,走回龙案边伺候着。

“臣妾给陛下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潘亦如听着那道沉沉的声音没有往日的飞扬略带沉闷与压抑,抬头看着几日不见瘦的脸颊凹陷面色饥黄的男人,心头微颤,眼里泪光闪烁,“陛下……”

“何事?”

潘亦如看着座上没有往日光彩,那目光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厉色的男人,走上前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不懂朝政不敢妄议,可臣妾却懂得心疼自己的男人,看着陛下日渐消瘦,臣妾心中着实难过自责,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北冥……还需要您啊皇上。”

苏明看着,心中叹气,这么些日子也只有如妃真心实意地关心陛下……

慕容渊听着,眼皮微动,看着跪在殿中的女人,手指微蜷,半晌才道:“你有心了,回去吧。苏明。”

“奴才在。”苏明听着传唤赶紧躬身应道。

“传旨,晋封如妃为如贵妃。”

“是。”

潘亦如听着突如其来的晋位旨意却无半点笑意,看着龙椅上那个皇帝威严依旧但周身气息多了几分不同的男人,忍不住出声:“陛下,臣妾……臣妾谢主隆恩。”终究还是咽下到嘴边的话。

“送贵妃回去。”音色淡如水。

“是。”苏明转身走到潘亦如身边,“娘娘请。”

到了殿外,潘亦如忽然顿住脚步,接过婢女手里的食盒转身交给苏明道:“苏公公,不必送了,将这食盒呈给皇上,是本宫亲手熬的银耳燕窝羹,你呈给皇上,多少吃一些。”

“是,奴才遵命。”苏明接过食盒,转身交代身边的小太监,“送娘娘回去,仔细伺候着。”

“是。”

苏明看着如妃走远,看了眼手上的食盒,无声叹息,转身走入御书房重新关上门。对上那冰冷刺骨的眼睛,苏明低下头噗通跪在地上,“皇……皇上,如妃娘娘给您做的燕窝银耳羹,您,您好歹尝一尝,哪怕是喝一口也好,您生体好有了精神才能处理朝政,才能,才能对付乌王啊…”

苏明跪着,良久才听到一声毫无波澜的低沉的声音,“拿上来,召皇后。”

“是。”

……

自从浣洗房的事件之后,蒋玉蓉一改以往得过且过的管理方式,实行有错必罚赏罚分明一切按规矩办事的风格,再加上佘嬷嬷配合着多次敲打底下的人再没人敢私底下说阿燕半句闲话。

众人也对这位原本心慈手软的王妃多了几分敬畏,也对这位温柔的王妃有了新的认识:原来王妃很护短!

“王妃。”莱福手里拿着一张金色鎏边的帖子走了过来,“奴才给王爷王妃请安。”

“管家免礼。何事?”蒋玉蓉抬手落下一白子,转头看了眼莱福问到。

慕容痕无视莱福,捻起一颗黑子落在白子边上。

“谢王妃。宫中来了请帖,请王妃入宫。”莱福递上手中的宫贴,低头守在一边。

蒋玉蓉放下手里的白子,接过宫贴,皇后邀她进宫一叙。蹙眉,心中抵触。

慕容痕淡淡地扫了眼蒋玉蓉手里的华丽的宫贴,伸手拿了过来,瞄了一眼反手扔了,“不去,想见让她自个儿过来。”

“是。奴才告退。”

……………………………………题外话…………………………

抱歉抱歉,今天只能更这么多,小仙搬家,也找到工作,天天加班,忙得顾不上小说了,小仙会尽量调整的哈,一定会填完这个坑的,祝大家周末愉快~

:)

更新

呐,小仙找到工作,天天加班,忙到没自己的时间,小仙会尽快调整,尽快恢复日更,目前依旧是周日更新~

106.偏激的慕容渊

慕容渊几日不上朝已弄得文武百官猜测不断,人心惶惶,左右两相努力压制人心。年轻的左相威望不及三朝老臣,刘源借机打压王博绍及王梁部下势力以树立自己在百官之中的威望,前朝左右两派势力明争暗斗,彼此暗中收集或捏造对方的罪证,以莫须有的罪名拿下各地官员,北冥各地官员更换频繁,而各地买官捐官现象日趋严重,土匪山贼和官府都有了裙带关系。

而自诩三朝元老的刘源凭借自己多年积攒的势力又加之后宫有一刘嫔,可谓是势力声望日趋见涨。不少官员打着刘相旗号媚上欺下,鱼肉百姓。

王博绍初出茅庐顶替父职,其父部下有一部分暗中观察这位新左相,一部分人则已倒戈相向,只余一小部分人依旧愿意追随,面对如此局面,王博绍冷眼观看,泰然处之,父亲先前拨给他的胡先生和吴先生如今成为王博绍的谋士,王梁于他们有恩,王博绍也是有才能和手段的人,他们誓死相随,在明州发了毒誓定要将乌王挫骨扬灰!

王博绍在书房和胡先生和吴先生商议完政事,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曾经父亲用过的墨砚出神,眼里的神色从怀念到悲痛再到戾气……门口的敲门声让他眼里的情绪瞬间化为平静,抬眼看着房门,带着平淡,“进来。”

“相公,妾为你熬了小米粥,趁热喝了吧。”说着殷氏从手里的托盘端出小米粥摆在王博绍面前,看着日渐沉稳的同时也越发冷淡的男人。

王博绍看了眼摆放在面前晶莹剔透的小米粥,看了眼眼里带着关心和些许期待的女子,心中思虑一番开口带着些许绝情的意味:“殷氏,你我虽是陛下赐婚,然我如今身陷囹圄朝不保夕,朝堂之上腹背受敌,朝堂之下我身负灭门之恨,本应给你的我给不了,你还年轻,你若愿意我定会为你找一个殷实的家庭,夫妻和睦,孝敬公婆,子女绕膝,这才适合你,而我,不适合你。”

殷氏听完呆愣了许久,看着面前面色平静,眼底毫无波澜地与她对视的男人,泪水夺眶而出,泪眼朦胧带着爱慕和痛心看着冷淡中夹着绝情的男人,道“我即嫁与你,心中便容不下他人,我虽出身平民却明白何为三从四德。你痛失双亲嫡妹,面对朝臣质疑,看着你独自承受煎熬,我无能为力只有守护,只有帮你打点好家中琐事让你少些烦恼。看着你痛苦,我也痛心。如今你问我是否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离开你!”

说完,殷氏扑在王博绍的膝盖上,扶着他,“夫君,我知道我没能帮上你的忙,可我亦不会给你添乱,你不要赶我离开,我不想离开你。”

看着嫡妻泪眼朦胧带着哀求,王博绍抬手轻轻抚去殷氏脸上的泪水,“你不愿意就当我胡说吧,莫哭了。”心中有感触有动容也有叹息。

……

前朝风云暗涌,后宫人心叵测。

[湘音宫]

如妃无端晋封贵妃位,不知惹多少人眼花嫉妒,从进宫之后除了两次侍寝,刘湘是再也没见到慕容渊一面,加之慕容渊那一次晕倒,身边服侍的人只有皇后和如妃,其他妃嫔是想见一面都不能。

不是皇后阻挠也不是如妃恃宠而骄,而是慕容渊见着其他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只会惹来一顿莫名其妙的责罚,要么禁足要么降了品级。

没晋位反而降位,谁没事闲着自己品级太高要降一降,故而无召便不会往御书房那里凑。

无帝王宠爱,更无子嗣陪伴,刘湘在宫中是度日如年。

想当初被点名进宫选秀她是何等兴奋……刘湘想着看着手里上等丝织双绣荷花手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中堵得慌,这样的状况与她原本想象的不一样……怎么皇上偏偏对如妃这么上心呢?听说如妃是真正的宠冠六宫的,听说如妃高烧皇上衣不解带地守了一夜,听说……如果这些听说是自己那该多好。

自己……或许…“福源。”

“奴才在。”身边的大太监赶紧站出来应道。

“御书房那边有什么动静?”刘湘揉了揉手里的帕子问道。

“回主子的话,章美人和金贵人都提着膳食去见皇上,人没见着,东西也送着,就被赶出去被禁了足。”福源听着一五一十地说个明白,对于这个刘主子福源原本以为是个蠢的,得了几天宠就得意得忘乎所以,吃了几次哑巴亏人是越来越精,如此倒是个明白人。

“禁了足?陛下竟会因此禁她们的足。”刘湘皱着眉头喃喃地重复着。这皇上的脾气怎的越来越怪异?看了眼低头乖顺地福源,刘湘问道:“福源,你在宫中当差几年了?”

“回主子的话,奴才进宫已经有五个年头了,最初是在御膳房当差,后来在尚衣局当过差,在之后就得娘娘赏识恩赐到了娘娘身边服侍。”

刘湘听着嘴角微勾继而放平,“本宫听闻陛下是最宽宏大量的,对后宫妃嫔也是仁慈圣眷。”

“是啊。”福源听着立马应出声,而后意识到什么眼睛转了转,道,“陛下对各位娘娘是怜惜的,不过这其中最得陛下欢心的便是如贵妃娘娘了。”

“这个本宫知晓。”纤纤玉手摩挲这绢帕上的荷花图案,道:“你即然入宫五年便跟本宫好好说说咱们这位如贵妃。”

“是。”

……

[情芳殿]

潘亦如挥退了左右,有无贵妃之位她不在乎,她在乎的从来只有一个人,可是御书房那一见,她的心就一直紧紧地揪着,慕容渊那瘦弱的模样让她担忧,他眼下的淡青色却是让她心如刀绞。是她让他成了这模样……这般想着,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潘亦如转身看着站在一边脸色冷淡平静近乎无情的女子,跪下恳求道:“惠姑,我求你,让我见主子,主子要我的命都无所谓,只要解了陛下的毒,把我千刀万剐都行,惠姑,我求你。”

“没用。已成定局。”惠姑静静地看着跪在她脚边的女人。

“求你了,你跟主子说,一命换一命,拿我的命换陛下的命,我不想看着他痛苦,惠姑我求你了。”

惠姑看着揪着她裙裾的女子,眉头拧成一条,这些日子这个女人没少哭,天天跪她求她,这个女人不觉得累,她都觉得烦。她烦的同时也好奇,究竟慕容渊有多好值得她如此恳求她?“你不过是主子的棋子,杀慕容渊的工具,一颗棋子一个工具不应该有感情。”

“我……”

“娘娘,陛下来了。”门外的小丫头打断了屋内不正常的谈话。

潘亦如怔了一会儿,便连忙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赶紧收拾心情,才走到门口,门便被推开了,“臣妾接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听着在这鼻音的声音,慕容渊道了句免礼便将潘亦如扶起来,看着通红的两眼,蹙着眉问道:“哭了?苏明!将这些蠢货拉下去杖毙!”

一句话,情芳殿里的宫婢吓得面如死灰,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看着慕容渊憔悴的脸,潘亦如忍不住掉眼泪,赶紧摇摇头道:“陛下息怒,下人伺候得尽心,是……是臣妾见着陛下这般憔悴,心中难受。”

看着饱含真情担心的带水的眸子,慕容渊觉得疲惫的心有一个安慰,俯身轻轻环住身前哭泣的女子继而抱紧,疲惫地道:“如儿,在你这里,我才能感到我是个人。”

一旁站着静看两个相拥的人,惠姑眼神淡如水,看了眼被慕容渊紧抱着的满脸泪水的女人,嘴角带着一丝嗤笑,所以说一颗棋子不应该有感情。

……

夜间,看着沉睡的人依旧紧锁眉头,潘亦如抬手轻轻抚着眼前憔悴的脸。将头靠近那人的肩膀,无声落下一滴泪……

“如儿。”

听着略带沙哑的声音,潘亦如赶紧应道:“臣妾在。”

慕容渊抬手握着搭在他胸前的柔荑,“如儿,朕一定会将那个逆贼碎尸万段!”

“逆贼?什么逆贼?”潘亦如有些诧异,慕容渊从来不跟她说朝政的。有的也不过是对那些朝臣的不满而已。

慕容渊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亮光,静默许久拍了拍手里柔荑,“如儿,睡吧。”

潘亦如听着想了想问道:“那陛下可有危险?”

“不会的,朕不会有事,而那人必死!”

“是,陛下总会鸿福齐天。”

慕容渊听着却不大在意,搂着身边的人,心中心绪万千,他暗中派人去皇陵查探,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他背脊一凉,慕容痕真的在父皇的棺椁里填满粪便,这是让父皇死后遗臭万年!他怎么敢?!

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将慕容痕置于死地,叫皇后召见蒋玉蓉,虽然他也没觉得蒋玉蓉会进宫来不过是试一试。

忽而想到什么,慕容渊翻身坐起,“苏明!”

门口守着的苏明听到传唤赶紧推门站在门口候着,“奴才在。”

“皇上?”潘亦如看着忽然坐起身的慕容渊,唤道。

“更衣!”

苏明知道这话是跟他说的,赶紧领命走上前去帮慕容渊更衣。

潘亦如看着慕容渊不理会她,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惹怒了慕容渊,泪眼婆娑,“皇上,可是……可是臣妾哪里做错了惹怒了陛下?”

慕容渊听着,这才稍微侧身看着有些惶恐的潘亦如,安抚一笑道:“如儿想多了,朕忽然有一要事要处理,朕先去御书房,得空就过来看你。”

“是。”潘亦如看着,苏明在给慕容渊穿戴,掀开被子,才要起身就被拦着。

“晚了,你睡吧。朕得空就来看你。”说完,慕容渊看着差不多就带着苏明离开。

看着人影已消失的寝殿,潘亦如重新躺下心中愁绪万千。

……

御书房

一进门,便对着空气喊了一声“龙卫!”

黑影现,待慕容渊走上龙椅坐定,跪在地上候命的人才听到,“跟踪乌王府膳食采买的丫头婆子,找个机会。”说着从暗格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拿给苏明,继续说道,“找个机会将东西撒上。”

“是!”

看着黑影消失,瑞凤眼带起一丝疯狂的杀意。

上书房。

两位丞相及各位尚书难得地齐聚一堂。

兵部尚书甘凌,不惑之年本应踔厉风发却已见老态,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上头的刘相一言不发,安静地品茶,便也不开口。

坐在刘源旁边的王博绍,扫视不发一言,转了转戴在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开口说道:“今日,本相和右相约各位大人齐聚上书房,是为了商讨国事,至于私人恩怨……”

“朝堂之上只有国事,今晚谁敢言语之间挟带私人恩怨,便莫怪本相不念旧情!”刘源接着王博绍的话说道。

“是。”坐下的官员都点头应道。

王博绍眼里划过一丝情绪,继而恢复平淡。

刘源点头,看向王博绍,颇有居高临下的意味道:“左相可以说了。”

王博绍,点头,对着众人道:“陛下几日不上朝,本相的意思是由本相与右相出面请柬陛下,呈明利害,由各尚书签名呈于陛下,诚请陛下以国事危重,北冥危在旦夕,不可再如此萧条下去。”转眼看向刘源问道:“右相,你看如何?”

“嗯,确该如此,陛下已有好几日不上朝,如此下去北冥只会越发困难。你们待会便签了字,也拿给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签字联名。”刘源点头道。

“是。”

“至于联姻之事,今晚便拿出个决定。本相的看法是,西河内部不稳,如今西河皇帝是名存实亡,而翼王则控制整个西河,加之西河皇室与翼王的矛盾频发,如此局面,西河便不在咱们的联姻范围内。东惠国国力不及西河与逸国,与我北冥没多大助力。如此,只有逸国。”王博绍看着众人道。

“臣以为,尽管西河内部不稳,但其国力之雄厚不是东惠、逸国小国可比的。”吏部尚书白琪站了起来看着王博绍说道,又看向其他大臣,对着刘源道:“依臣之见,这联姻还是与西河联姻于咱北冥的助力远大于其他几个小国。”

其他几个大臣听着并没有表示,赵谦想了想道:“臣觉得不妥,西河内部不稳,西河皇室自己都不保如何保得了北冥?”

白琪看了眼赵谦,对着刘源道:“如若助西河皇夺回皇权,咱们与西河的联姻便是平等交易,如此既保住我北冥的尊严又能得到庇护,咱们休养生息几年,不怕恢复不了国力。”

“帮西河皇夺回皇权?!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咱们有多少兵力你不清楚?北冥军队的状态如何?这些你若不清楚,就让兵部尚书跟你说说吧。”王博绍开口立刻反驳道,瞥了一眼白琪,眼神不再停留其身上。

被点名的甘凌,看了眼年轻的左相王博绍,看着有些窘迫的吏部尚书道:“兵力不足,军队不强,无法。”

户部尚书秦克道:“西河军队从来就是把控在翼王手中,翼王在西河的威望早已高过西河皇,西河翼王能让西河皇听命于他也是因其手中的兵符和其声望。若要帮西河皇夺回皇权,必定会发起西河北冥之间的战争,这不是引火烧身?咱们国库已经亏空,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更别提什么打战,这人怎么想出这么一个烂法子?

白琪只能讪讪地坐回座位。

刘源看了其他人,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刑部尚书张宇看了王博绍一眼,道:“臣以为与西河联姻不妥,联姻对象只能在东惠和逸国之间选,臣以为逸国更合适。”

工部尚书上官鹏:“臣觉得,东惠国小,但其国内资源丰富,倘若与东惠国联姻,得到的益处并不比与逸国联姻的益处少。”

“东惠可商业来往,但其国力比不上逸国,没法给北冥带来更大的安稳,臣觉得还是以逸国联姻为好。”秦克道。

“如此,便决定与逸国联姻,至于联姻对象,本相记得逸国皇帝有四个公主。”刘源点头道。

“是,尚未出阁的有三公主和四公主,三公主为嫡出但长相平庸,四公主貌美却是宫女所出,出身卑微。”赵谦道。

“如此,便于三公主联姻,左相觉得如何?”刘源看向王博绍问道。

“如此甚好。”

……

御书房。

“陛下,左相右相求见。”苏明道。

坐在龙椅上的发愣慕容渊回过神,“传。”

“臣王博绍/刘源,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何事?”

……

坤宁宫。

“娘娘,该去慈宁宫了。”紫鸢唤道。

正看书的吴氏翻了一页书才道:“更衣。”

“是。”

稍作装扮,吴氏便带着一帮随从往慈宁宫走去,所有宫婢都候在慈宁宫外,吴氏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慈宁宫里,看着装饰奢华的宫殿,心中百味。

为了不被人怀疑,她不得不配合慕容渊每天定时来慈宁宫坐坐,想想真实可笑又荒唐。

静坐了一会儿,吴氏便离开,看着天气不错便带着宫婢们往御花园走去,迎头见着明黄色衣服的男子的背影,才要上前行礼,就听着那本该熟悉的声音竟有些觉得陌生。

“你位居贵嫔就是如此装扮?!”

“回……回皇上,臣妾一向如此穿着,这是尚衣局拨给婢妾的宫装,请……请陛下明察。”那邹贵嫔被慕容渊脸上似笑非笑似冷非冷的笑意吓得颤着音道。

“如此花俏,不像尚衣局会裁制的。”

“皇……皇上,臣妾从来只拿尚衣局分拨的宫装,从来不敢出宫私制宫装,这确实是臣妾在尚衣局领的,尚衣局也都有登记,请皇上明察。”邹氏吓得眼眶通红,特别是触及慕容渊眼底的神色。

“好啊,连你都敢顶撞朕!不错。”

“皇……皇上?!臣妾……臣妾没有……”邹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对,急得没了主意,眼里泪水直流。

“苏明。”

“奴才在!”

“剥夺邹氏贵嫔之位,废为庶人。赐其车裂。”

“不!陛下,臣妾知错!臣妾知错!求陛下开恩!”邹贵嫔哭着喊着求饶,她就不该抱着能见着陛下的心来逛御花园!

“带走吧。”苏明招招手,两个御林军就上前一左一右将扯着嗓子的女人拉走。

慕容渊转身看着身后的吴氏,蹙眉问道:“你看到了?”

“是,臣妾都看到了。”

“为何不求请?”

“皇上是一国之君,邹贵嫔顶撞陛下,确实有罪。”

慕容渊看着吴氏许久,忽而走上前,抬起吴氏的下巴,审视吴氏的眼睛,许久,抬手轻轻覆盖住面前毫无波澜的眼睛,“不一样了,为什么?”

“臣妾还是臣妾。”而陛下已不是三皇子。

慕容渊拿开覆盖着吴氏眼睛的手,同时松开抬着吴氏下巴的手,冷淡地点头道:“皇后还是皇后。”说完便转身离开。

吴氏看着那明黄色的身影离开,嘴角苦涩,也只是皇后,不是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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