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废材傲妃 - xp1024.com
《第一废材傲妃》


1. 莫名穿越

“贱人,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是不是?”古色古香的闺房外,许花容又开始尖声细语数落起许花凉。

此时,许花凉正翘着二郎腿,狼吞虎咽的吞着桌上摆放精致的桂花糕。还时不时会发出一声声赞叹。全然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

屋外,许花容那些尖酸刻薄的话丝毫没有休止的意思,许花凉也并没有理会她的话,不过时间久了,许花容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她听来确实有些聒噪。

秀眉微抬,姣好的面容略显一丝无奈。

“那女人是怎样?很无聊是不是?”

每天都要来她房门外演上一出才可罢休,熟知,她也是认准了许花凉是个好欺负的主,才会天天来找她的茬。不知dào

这副皮囊的主人受过她多少的气。

至少她穿越到这的半个月,没过过一天的清静日子。想到这里,苏凝不经有些委屈。想自己好歹也是21世纪伟大的女汉子一名啊!她不过是在半夜的时候睡不着,想找个游戏来打发时间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得上眼的游戏,结果一点开,醒来后竟然莫名的穿越了。

这到底是为何?穿越了也就穿越了吧!可为何穿越到了这么一个废材身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最至关紧要的,还那么不受人待见。

唉!可真是苦了她啊!每天每天的被欺负。

不过值得庆幸的事,虽不受待见,不过吃穿还是不愁的,那谁谁爱骂就让她骂呗,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就算生气,气坏的也是她自己的身子,与人无尤。

见许花凉闷声不吭的吃着桂花糕,清澈的眼神里透露出浅浅的哀伤神色。一旁的婢女琴儿恭敬站着,揣揣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小姐莫要动气,二小姐这是在跟小姐你闹着玩呢?”

许花凉看向她,没有说话,垂眸看了看手里仅剩的一块桂花糕,朱唇轻启。“最后一块,吃完就没有了呢?”

“啊?”琴儿清秀的面容布满了诧异。原以为小姐是因为二小姐那些难听的话,而郁郁寡欢,谁知竟是为了这桂花糕。

许花凉直直的盯着一旁站着的琴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许久,她扬了扬手中最后一块桂花糕,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个吃完还有吗?”

琴儿一脸的惊讶,睁大双眼,声音颤颤地说。“有的。”见许花凉的的神情缓和了几分,便又再次开口。细细柔柔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小姐要是喜欢,明儿个琴儿给小姐多做些。”

“嗯。”许花凉笑笑,将手中最后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冷风嗖地灌了进来。

“咚。”许花凉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了,小脸尽显苍白。手中最后一块桂花糕顺势滚到了地上,相继滚了两圈之后,停了下来。

许花凉眼神直直盯着地上那满布尘土的桂花糕,真是悔不当初啊!粉嫩的小舌轻轻舔过唇瓣,修长的手指紧紧揪着身上华丽的服饰。

怎么办?好想捡起来吃掉。

“贱人,我在门口喊了你半天,你为何不应我?是又皮痒痒了吗?”

2. 挑衅

我的桂花糕啊!

“贱人,我问你话呢?唤你为何不应,耳聋了是不是?”见许花凉的视线一直落在地上的那块桂花糕上,许花容气急,将地上满布尘土的桂花糕踢飞老远。来到许花凉面前趾高气扬的问道。

“我为何要应你?”许花凉抬头看向她,双眸似水,却是透露着丝丝淡漠与厌恶。一袭白色纱裙垂落至地,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许花容是许将军妾室所生的女儿,在许府里是备受宠爱,再加上有一个处处机关算计的娘,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而许花凉虽是正室所生,无奈娘亲驾鹤西去的早,而许将军又早早的纳了妾,更是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看…这不又来找茬了。

“好啊!竟然学会了顶嘴了!”许花凉那双清澈淡漠的眸子看的许花容心里发慌。这才几天的工夫,那个怯弱无能,在她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的的许花凉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为了掩饰心里的那一丝慌乱,许花容更是嚣张了起来。“好你个贱人,让你待在别院里还不安分,一个劲的勾(和谐)引轩,还在我和轩大婚时闹出那样的风波。”

“什么?勾(和谐)引?”许花凉嗤笑一声,表示很不乐意。

“我还在纳闷,怎么那日你没撞墙而亡呢?”许花容的声音在许花凉听来尖锐极了,瞬间,她便又轻声细语道来。“要是那日你死了,就没必要受这些罪了。”许花容望着她的神情有些怜悯,只不过也只是装出来的而已。

看着许花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许花凉冷冷一笑。就是因为她才会害的真zhèng

的许花凉自尽而亡吗?上天选中她来到许花凉的驱壳内,又有何用意呢?

抿着嘴唇,许花凉冷冷地看着许花容。她可不是许花凉,会傻到任由别人随便欺负!

“贱人,你还敢瞪我。”冰冷的目光看得许花容打了个哆嗦。好强势的眼神啊!仿佛是要将她撕碎一般。深吸一口气,她怎么能被许花凉吓退了呢?

许花容抬起手,想要再给她一耳光。手刚扬起竟然就动不了了。再一看,竟然被许花凉给紧紧地抓住。“贱人,松开。”许花容挣扎着说道。

“哼。”许花凉冷哼一声,将她的手臂狠狠甩开,许花容一个不注意,踉跄着退出老远。“告sù

你,要是真的那么烦我的话,就不要每天在我房外叽叽喳喳的,不然我会认为你喜欢我的。”

“喜欢你。”许花容尖着声音说出三个字,还喜欢她?真恨不得许花凉早点死。凑到许花凉面前,狠狠说道。“别妄想了,我恨不得你早点死。”

“是吗?”许花凉白皙的手指微微轻拂面颊,莞尔一笑。“其实我也一样。”说完,还朝着许花容俏皮的眨了眨眼。

3. 米虫生活

“你…你…”许花容食指直起指着许花凉,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花凉学着她气急的模样,装作结巴样。“你…你…你回房吧!”

“你…”许花容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出房间,到了房外时还不忘撂狠话。“贱人,你给我等着。”

“切。”许花凉看都没看她,就命琴儿关了房门。

琴儿关上房门之后,急急退到许花凉身边,声音里满是感叹。“小姐,你又何必跟二小姐怄气呢?想来小姐你日后的日子可要更难过了?”

许花凉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一双凤眸盯着琴儿,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傲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更何况她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岂能容她欺负。”

“可是…”琴儿小声开口。声音极轻。“说欺负不也欺负了好些年了吗?小姐你大可以继xù

忍下去啊!”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这许花容明着性格婉约,内里却也是个泼辣货。

声音虽轻,却也尽数落入许花凉的耳中。看着许花容离去的背影,暗下决心。“如果她再来找她麻烦,她定叫她悔不如当初。”

饱饱地睡了一下午,睡醒后伸展了一下腿脚,琴儿就端了饭菜过来。虽说这日子难过,可伙食倒是真心不错。

许花谅看着满桌的饭菜,轻轻的舔了舔唇瓣,直接伸手拿起一块肉便往嘴里塞,美美的吃完口中的肉时,正打算再拿却瞥见一旁琴儿目瞪口呆的摸样,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埋怨古代的麻烦,规规矩矩的坐下,拿起筷子开始扫着美美的饭菜。

她将筷子含在口中,视线在饭菜中来来回回看着,良久,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转头对一旁的琴儿说道。“我一人吃不了这么多,琴儿你坐下和我一起吃?”

“不可以的。”琴儿受宠若惊,急急拒绝。下人怎可与主子一起用餐呢?“你是小姐,我是奴婢,奴婢怎可与小姐同桌吃饭呢?”

“可以的。”许花凉执意将她往座位上拉。琴儿也经不住许花凉软磨硬泡,忸怩了许久,方肯坐下。

吃完饭,琴儿正收拾碗筷,问着大开窗户正望着月亮的许花凉。“小姐,琴儿去给你弄些水果来吧?”

“嗯。”许花凉转过头,微微一笑。

“小姐最爱吃什么水果?”琴儿问,她不是很了解许花凉的喜好,她也只是因为许花凉受伤,才被许府的嬷嬷派来伺候的。

“我都喜欢吃。”许花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丝的俏皮。

琴儿笑笑,收拾好碗筷端出去了。

皎洁明月高挂天空,许花凉盯着那轮明月良久,这就是传说中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那可是她向往已久的生活啊,但是现在它真的来了,为什么却没有一点欣喜的感觉呢?

紧接着,许花凉的思维又跳跃到了别的问题上,她开始庆幸,她附身的是个大家闺秀,虽然每天都有人找她的麻烦,但是在这里至少可以吃穿无忧。

4. 是皮痒痒了吗

想到这里,脸上终于不自觉的漾开了笑容。

时间过去许久,许花凉在房门外来回徘徊着,心想着,这琴儿怎么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未回来?

再往深看了看,还是未见其身影。

怎么了?难道迷路了,想了想琴儿又不是她初来乍到的,又怎会迷路??转念一想,难道是被欺负了,摇了摇头应该不太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除非?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许花凉便急急的寻了琴儿去。

厨房里——

琴儿正在准bèi

水果,从他身后伸出一个只手狠狠地拍在她的肩膀上。“琴儿。”

琴儿着实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原来是棋儿正带着一帮丫头站在她的身后。琴儿轻拍了拍心口,细软的声音很是好听。“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棋儿转着眼珠,阴狠地看着她。“啧,许久不见琴儿姐,原来是攀高枝去了啊?”

身后的丫头们捂嘴偷笑,还时不时传来私语。“什么高枝啊!不就是个不受宠的废材小姐吗?”

“可不是吗?居然还妄想跟花容小姐抢相公,简直是不量力。”私语声越来越大,话也越说越难听。

书儿走上前,拽了拽琴儿两鬓垂落下的发丝,琴儿吃痛的闷哼一声,随即就听到书儿大声的嘲笑声。“什么小姐啊?真是不要脸。”

琴儿干净的面庞染上一丝怒气,将手中的水果扔置在一旁,声音里略微带着一丝的颤抖。“书儿,要是我在听到你说三小姐的坏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哟…琴儿姐好大的气势。”书儿嘲讽的脸在琴儿看来,刺眼至极。“我还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了?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

话落,一阵嘻笑声轰然响彻整个厨房。

琴儿气急,眼角的余光瞥见手边的菜刀上,操起菜刀就朝着书儿走了去。见状,那群丫头便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喘。

“说啊!你说啊!怎么不说了?”手中的菜刀又近了书儿几分,书儿见状,害pà

的后退了几步。

“琴儿姐。”书儿急忙软声唤道,眼神却死死的盯着琴儿手中那明晃晃的菜刀。“这刀可得小心点。”

“哼,现在知dào

怕了?刚刚说小姐坏话的时候怎么就不知dào

怕呢?”琴儿伸出手指着书儿和琴儿说道。

“不要…不要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贯绝于耳。

“住手。”一道很严谨的声音从门外传入房内。

身边的喧闹全部静了下来,琴儿手中的刀吓得掉到了地上,惹来一阵清脆的声响。其余的几位丫鬟也吓的不轻,纷纷行着礼。“容妈妈。”

这是专门管着许府中一切杂物的容妈妈。是许府女主人的奶娘,所以她在许府的地位自然是低不了的。

容妈妈的视线落到琴儿脚边的刀背上,瞳孔一缩,眼神凌厉的射向众人。“不去伺候主子,躲在厨房里是想干嘛?一个个的反了天了吗?”眼神倏地射向琴儿,淡淡开口。“琴儿,这大晚上的,你是皮痒痒了吗?”

5. 谁给你的胆子

容妈妈眼神一冷,扬了扬手中的柳枝,想要给琴儿一记,可是柳枝刚挥起来,竟然就动不了了。再一看,那柳枝竟然被从门外进来的许花凉给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看着容妈妈那惊慌的目光,许花凉低低浅笑。果然这古代了除了勾心斗角,就是欺善怕恶了。

抿着嘴唇,许花凉冷冷地看着容妈妈。虽然她现在是不受宠,可是她的人也不是由得别人随便欺负的!

这冰冷的目光看得容妈妈打了个哆嗦。那是多么阴冷的眼神啊!

容妈妈突然感觉脊背发冷,抽回手中的柳枝,尖酸刻薄的嘴脸得yì

至极,丝毫不把许花凉放在眼里。“哟…这不是三小姐吗?三小姐生病不在房间里休息,跑到这下人待的地方做什么?”

许花凉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

容妈妈哈哈大笑道。“三小姐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啊!”许花凉的语调很是淡淡然。“不然呢?除了你,你觉得还有哪个老刁奴吃了雄心豹子胆呢?”

“你…”容妈妈又怎么会听不出许花凉眼底的讽刺呢?“你这个小贱人,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别呀!别以后啊!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就可以收拾我。”许花凉蹲下身,朝着容妈妈淡淡一笑。

“你别得yì

,看二小姐回来怎么收拾你?”容妈妈那尖酸刻薄的嘴脸此时都快气炸了,可偏偏她却拿面前的人无可奈何。“容妈妈,你够了,许花容呢?估计是被她娘喊去吃饭了吧!”

“扑哧…”琴儿看到了容妈妈吃瘪的样子,一时竟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是看到容妈妈那仇视的眼神后,心里顿时担忧起来。

琴儿绝望的看着许花凉,因为她,三小姐得罪了容妈妈,还有夫人和二小姐对三小姐针锋相对,处处算计。现在小姐在府里的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小姐,算了吧!”琴儿凑到许花凉身边轻声提醒道,这个容妈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着许花容后面欺负许花凉。可偏偏许花容在家中极为受宠。下人们都是些会看眼色的,自然也是帮着许花容欺负许花凉了。

可许花凉丝毫没有要算了的意思,她的笑容依旧,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神变的更加幽暗,歪着头,她淡定的走到菜桌上,左挑右挑,挑了一把不大不小的刀,将刀尖轻轻的抵着容妈妈的胸口说。“你说,如果我这一刀不小心刺进去,许花容救不救得了你呢?”

感受到了危险,容妈妈立kè

陪着一脸的媚笑,对着许花凉说道。“三小姐,这刀子可不能乱玩,要是一不小心,老奴的命就没了啊!”

“哦?”回头瞅了一眼厨房里的众人,又接着说道。“容妈妈,要是我真的一不小心伤到了你,你老可不要怨我哦!要知dào

,我不是故yì

的哦!”一脸的无辜,那双空灵的眼睛带着一丝丝的小俏皮,灵动极了。

容妈妈听到许花凉的这些话,不由得心凉了一大截。

6. 居然和她喜欢上同一个人

“哎呀!”

许花凉大叫了一声,容妈妈吓得立即闭上了眼,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三小姐,你就饶了老奴吧!老奴知dào

错了。”

许花凉闻言也不抬头,只淡淡道。“知dào

错了吗?”

“老奴知dào

错了,求三小姐放过老奴吧!”容妈妈吓得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头。

许花凉微一挑眉,将手中的刀尖对准了那帮刚刚欺负琴儿的下人们,定定看着此时吓得发抖的棋儿与书儿,嘴角慢慢掠出一朵奇异的笑。“你们呢?”

“三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

许花凉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定定一笑。扔下刀,便拂袖而去。琴儿也不含糊,立即跟了上去。

“小姐,你今日这般对容妈妈,想来她又要在二小姐面前告状了,小姐你日后的日子可得怎么办啊?”琴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脸上满是担忧。

许花凉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塞进嘴里,不过咬了一口便怏怏放下了。她侧着头认真的看着琴儿道。“这许花容是有毛病吗?为什么总要和我作对?她是变(和谐))态吗?还是生来心智就不全啊!”

琴儿也微微一笑,她知dào

小姐自从在二小姐与四皇子的婚礼上撞了墙,醒来后便什么事也不记得了。

可只是尽管这样,琴儿的笑意里还是有淡淡的担忧。“小姐说笑了,二小姐这般说起来也是有缘故的。”

“哦?”对关于许花凉的事,总是好奇心要多些。

“小姐是正室所出,又生的花容月貌。还被誉为云国第一美人,那些不及小姐的人,自然是心生妒忌的,再加上,小姐与二小姐同时喜欢上四皇子,当然更是引得两人的关系剑拔弩张。”琴儿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观察着许花凉,生怕她听到有关四皇子慕容轩的事有所触动。

“什么?”许花凉拍了拍桌子,起身。不可思议的盯着琴儿。“我居然和许花容喜欢上同一个人。”天哪?这是个不小的打击啊!

琴儿低低笑了出声,小姐没有为这件事伤心,倒也是件好事,仔细想了想,这一撞,也不是什么坏事?

“后来呢?”许花凉沉静下来,问着一旁的琴儿。

“二小姐与四皇子大婚当天,夫人将三小姐你关在房里,可不知dào

用了什么方法,三小姐逃出来了,还大闹了婚礼,眼见着四皇子与二小姐拜堂成亲,受不了打击便撞墙自尽了。”说到最后,琴儿的声音不免有些哽咽,看了眼不发一语的许花凉,真是太可怜了。

但是看了看安然端坐在桌前的许花凉,琴儿浅浅一笑。“还好,小姐你安然无恙。”

“原来是这样。”将手中的桂花糕全然塞进嘴中,放在桌下的左手紧紧握住,怎么会好呢?许花凉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而现在安然无恙坐在这里的人是苏凝,而不是许花凉。

心里万千思绪却不知dào

如何抚平,推窗而立,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不免有些感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7. 未免太瞧得起他自己

翌日

许花凉在房内待的烦闷,听琴儿说园中的花开的正盛,便想要去观上一观。可惜还没有观赏到园中百花锦簇的场景,便被一道好听的声音唤住。“花凉。”

许花凉转身,男人雪白的肤,山泉般清澈的眼,明亮如凌晨天际闪现的第一颗星,幻着粼粼的光,转目间便浮波般摇曳,华光流影,炫目慑人。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仆妇,许花凉认得,是夫人房里的陪嫁奶娘,在府里颇有地位的容妈妈和张妈妈。

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在午后的阳光下幻着琉璃般的色彩,纵然眼神里满是怒气,然而依旧是美丽的。

许花凉不免有些妒忌,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有双这么美丽的眼睛?这双眼睛流转间动人心魄,连她也时时看呆了去。

现在这双美丽的眼睛里却闪耀着嫌恶的光,恶狠狠盯着她。“听花容说你安然无恙,我还有些不相信,如今看你这般,我信了。破坏了别人的婚礼,还能活着这么心安理得,花凉,以前是我低估你了。”

许花容呆一呆,退后了一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面对如此口出恶言的男子,许花凉也是深深反感。

“切。”她转身,不再看他。

慕容轩却不打算放过她,一下子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花凉,你平日里欺负花容,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为什么要在我与花容大婚当日搞出那么些个事?”

听的他这番言语,许花凉知dào

了面前的男人是谁?许花凉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不发一语。

慕容轩今天却象是中了邪般,一句比一句说得狠毒。“难怪下人们都说你古里古怪的,难怪许将军,许夫人不待见你,也因为有娘生,没娘教,而活的像个没市面的野种!”

听到最后一个字,许花凉心一跳,这是她最憎恨的两个字,因为在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她是一个孤儿,连亲生父母都不知dào

是谁的孤儿。

世人欺她辱她毁她谤她,她自由它,因为她知dào

,嘴长在别人身上,高贵的心却只属于自己。

然而她不能忍受任何人有一字伤及娘亲,尤其还是许花凉的娘亲,虽然她并没有见到过许花凉的娘亲,却也知是个贤惠的女人,如若不是许将军娶了个恶毒的主回来,许花凉又何以落得这厮田地。

这个男人,惹怒她了。

许花凉扬起眉毛,冷冷盯着他。“这就是你四书五经熏染出的教养?这就是公子的翩翩风采?连我的丫头说话都比你斯文些。”

转身,不再看他,宁可看着天际的浮云。“我若是野种,那你心心护着的许花容不也是咯!那花容姐姐也太冤枉,只怕连你也不算个什么人物。”

说完抬脚便走,她不要和这些人说话,皇子了不起?有权有势了不起?她不过是看在许花凉的面子上,才由得他嚣张罢了,想替许花容出头,未免太瞧得起他自己了。

8. 杀鸡儆猴

“站住!”尖利的声音犹如细沙,磨碎了午后尚算静谧的空气,她咬了咬唇,那两条老忠狗,凭什么这样对她说话?

头也不回,继xù

向前走,她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这三只爱吠,便在那慢慢吠好了。

脑后忽然响起风声,夹杂着浓郁的脂粉气息,一双肥硕的手突然伸过来扯她的袖子,伴随着气急变调的尖声。“叫你站住你没听见?”

许花凉站住,回头,怒瞪那双属于容妈妈的肥手。“拿开你的脏手!”

容妈妈在府里是夫人亲信,受上下人等谄媚惯了,自以为可以比得上半个主子,再加上上次在厨房被许花凉那等侮辱,今日还不得索还过来。“你你你…你你你敢骂我?”

“我为什么不敢骂你?”许花凉直视她陷在肥肉堆里的细长眼睛,这老女人,不知在府里卷了多少体己,瞧吃得这肥样。“许将军是我爹,我是你的主子,你一个下人,对主子这样说话,还敢动手动脚,按府规就是挨板子的规矩,骂你算什么?你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还没等气得直翻眼白的容妈妈说话,一旁的慕容轩已经耐不住了。“花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花凉温柔婉约,从来不敢正眼看他,孱弱的需yào

人保护,可现在的她,浑身长满了刺,只要你稍稍靠近,就会被刺伤。

“哼。”许花凉冷哼。

瘦长的张妈赶上来,阴恻恻的道。“三小姐这话说得奇怪,夫人是你的长辈,容妈是夫人房中人,要教xùn

容妈,也自有夫人亲裁,你一个晚辈,说这话不合适吧?”

好个张妈,倒比那个只知长肥肉不知长脑袋的容妈精明利害得多,许花凉不看她,冷笑,只是低头看向那只仍抓着她袖子不放的手。“我再说一遍,你放不放?”

容妈妈妈撇了撇嘴,倨傲的将头转向一边。“你给四皇子赔了不是,我自然放了你,否则,休想!”

“哦。”许花凉点点头,看看四周,不远处的护卫已经听到这里的动静,渐渐靠近了来,却碍于两边的身份都敏感,不好干涉,远远的梭巡着。

许花凉用空着的那只手招了招,示意一个面相清秀老实的小护卫上前。“来,你过来。”

那护卫面色犹豫的上前,许花凉笑了笑。

转头去看容妈妈。“你不放是吗?”许花凉拖长了声音。“那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下一瞬,许花凉快速的从身旁的护卫腰中抽出刀,刷的一声,狠狠在容妈妈的手背上划下了一刀。

容妈妈“啊”的一声惨叫,抱着手便跳了起来,许花凉看着她手背上渗出的不多的几滴鲜血,心里冷冷的笑,装什么装?她怎会不知下手轻重,不过小小惩戒罢了,说实话,她忍那些看来和顺实则诡秘的眼神已经很久了,正好杀只肥母鸡,给众猴好生看看。

拍拍手,将刀平稳的插入护卫腰中的刀鞘中,许花凉若无其事,微笑着对那名小护卫道。“喏,送容妈妈回夫人房里,就说容妈妈以下犯上,对本小姐口出恶言,动手拉扯,花凉无奈,为求脱身,只好出此下策,夫人出身高贵,门庭端方,夫人房里人,个个谨严端肃恪守规矩,容妈妈此等行径,实在有伤夫人厚德,令人为夫人不忿,现将容妈妈送回,还请夫人裁决。”

9. 割袖脱困

那护卫满脸古怪的听了,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许花凉也不理他,想起了什么,又嘱咐了一句。“你给夫人说,三小姐说了,知dào

夫人公正,必不会容忍这类欺主恶奴,坏了许府治家谨严的名声,想来打骂都是轻的,但想这老货也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夫人千万只是小小惩戒就好。”

护卫们一脸古怪的看着兀自捧着流血的手嚎啕的容妈妈,再看看满是悲悯烂漫之色的许花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许花凉理理袖子,施施然往回走,出了这档事,也懒得去逛园子了,还是回去找琴儿多做些桂花糕吧!盘算得愉快,却忘记了始作俑者一直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

走不了两步,袖子被抓住,扯得她踉跄退了好几步,顿时心火一冒,今天这是犯太岁了还是怎的,衣服被扯了又扯,大不了以后不穿这衣服了,还有完没完?

不悦转头,果然是那慕容轩,长而黑的眉高高的挑起,目光中满是怒火。“你这心机恶毒的女人!怎的我以前竟没发xiàn

你如此恶毒。”

慕容轩也不知这怒火从何而来,她并不觉得许花凉这般处置有多恶毒,那两个妈妈以下犯上,处置了也罢。只是从他出现在她面前这么长时间,她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半分,这令他觉得很不爽。

许花凉这回却不生气了,嘻嘻一笑,也不说话,手再次伸向护卫的腰间,刀再次出现在她手中。

慕容轩的目光跳了一跳,似乎不相信许花凉居然会把这把刀对他亮出来,眼神里隐隐有些复杂的光,却仍倔强的抓着许花凉的衣袖不放。

护卫们却紧张了,刀划在在仆妇手上和对着四皇子那绝对不是一回事,许花凉的手段他们是见识到了,当下都紧张的围了过来。

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许花凉懒洋洋回头一笑。

慕容轩的目光正迎上许花凉这一笑,突然一震,眼神微微迷乱,还未及反应,刀光一闪,笔直落下。



许花凉垂眸看了看被到割的参差不齐的袖子,满不在乎的离开。

那一刀,割断了被慕容轩抓住的袖子。

许花凉微微笑,声音清朗,迤逦而去。“昔有割袍断义,今有割袖脱困,花凉情急所致,还望君见谅。”

走出很远,无意中回头,尚见那锦衣华服的男人,抓着一截衣袖,呆呆的站在人群中,夕阳的昏黄的光,正照在他身上和她的断袖上,只觉得他眉目清远,却看不清神情,而那幽黑闪亮,黑珍珠般流转着润泽的光。

许花凉看着那袖子,万分可惜,要知dào

,她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啊!况且这件衣服又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心里不停的埋怨着那慕容轩。

次日便听说容妈妈被夫人打了二十板子,抬回家休养去了,据说容妈妈被抬出去的时候还一路骂骂咧咧,将别院里上上下下问候了个遍。

“小姐。”琴儿早早的赶到了许花凉的闺房,她也是今早才听闻昨日别院发生的事情,这不,便急急过来问问情况。

?

10. 是他先惹她的

“琴儿,一大早,你怎么这般风风火火的。”许花凉瞅着神色难看的琴儿道。

琴儿面容泛起丝丝担忧。“小姐昨日逛园时是不是遇到四皇子了?”

“是啊!”许花凉躺在榻上懒懒道。

“小姐,你怎么又惹上四皇子了?”琴儿的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凡事只有扯上慕容轩,二小姐必是不会放过的。

“是他惹我的。”许花凉大声反驳。看了看地上那残破了的衣服,心里微微抽痛。

“是吗?”琴儿明显的不相信许花凉的话,也难怪琴儿疑心,毕竟之前一直都是许花凉追着慕容轩的。

窗外阳光灿烂,屋中的旧人也早已换了新人。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这日里许将军府一片欢歌笑语,气氛热闹之极,听说是许将军的六十大寿。

许将军府里宾客盈门,满朝达官贵人齐齐前来恭贺,就连当今圣上也派了七王爷和八王爷前来贺寿,给足了许老将军的面子,也越发彰显出许府在云国的地位。

不过,这份热闹和皇恩浩荡,演绎不到许花凉所住的僻静之处。

而许花凉也浑然不在意这什么大寿,对于许花凉来说只要有吃的就成,那么她又何必在意那些根本不用在意的人和事。

坐在屋外的台阶上,许花凉捧着一碟桂花糕。一块接着一块的往口里塞,不错,味道真不错。满足的抚了抚有些涨涨的肚子,笑的满足。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想要缓解有些涨涨的肚子。

“呵呵…贱人你又在吃啊!你这辈子除了吃还会别的吗?”尖酸刻薄的话突然远远传来,一群打扮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走了过来。

许花凉眉间微蹙,站定了脚步,转身朝来人看去。

为首的不用说,听声音就知dào

是许花容,一身大红绣服,头上插满了朱钗,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看上去就像那山林中的野鸡,任凭怎么装饰,也不是凤凰。

许花凉眉眼一冷。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凭这姿色,也敢说是云国第一美人,真是惹人笑话啊!”许花容身后一脸刻薄的女子,装模作样的捂着半张脸,不怀好意的讥讽道。

此话一出,立kè

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各种鄙夷的眼齐齐看向翟然站立的许花凉。

容妈妈的女儿,天天跟在许花容身后转悠,妄想飞上枝头的贱丫头,这个女人,就是害死真zhèng

许花凉的帮凶。

许花凉的眼中一闪而过戾气,冷冷的看向来人,心里却在喊着冤,天哪?别的小说女主穿越过来都是各种疼爱各种享shòu

,为何她却过得如此凄惨。

抬眼,看向天空,眨巴着灵动的眼睛,嘀咕道。“老天爷,我不是在埋怨你啊!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一个字。“老天爷,你不知dào

啊,我自从来了这,日子过得苦啊!我每天每天的都被欺负,求你再爱我一次,让许花容从我眼前消失吧!”

看许花凉一个人嘀嘀咕咕,不理睬她,许花容顿时一腔怒火冲天而起,明明是个废物,明明是个不受待见的人,为何姿色却又那般倾国倾城,在她面前,竟然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11. 当她吃素的

许花容气呼呼的向前几步,扬手朝着许花凉的左脸颊打了过来,一边怒声道。“看来是这几日我没在府里,没有人好好教xùn

你,不知dào

天高地厚了,今日就让本小姐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夹杂着气急败坏的辱骂声,手掌带着风声缓缓落下。“打,使劲的打…”

“二小姐今日一定要好好修理下这个废物,哼…竟敢动手教xùn

我娘,这不就是变相的与夫人过不去吗?”这容若尖锐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围绕着许花容。

许花凉眼中一闪而过怒火,若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她,依旧是原来的许花凉的话,她只能默默承shòu下来吧!

冰冷的锐怒一闪,她许花凉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脚下一点不退反进,许花凉手快如电,闪电般的一把抓住许花容半空中的手,眼神对上了面前的许花容。

“咦。”许花容一行人顿时惊讶的看着许花凉,平日里弱小懦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什么力qì

都没有的许花凉,居然敢拦她的手。

“你好大的胆子…”质问的话音还没落下,许花凉抓住许花容的手陡然一松,许花容一时大意,没站稳,踉跄的摔倒在地。

“你这个废物,你敢…你竟然…“穷凶极恶的话才出口,许花凉一个步子上前,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许花容的左脸颊立即红肿起来。

“我当然敢…我为什么不敢?你以为你许花容是个什么东西?”一把抓住许花容的长发,许花凉满脸酷拽,又一道巴掌落下,下手毫不留情。

她许花凉什么时候轮到他人爬到她头上叫嚣,以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啊…好疼啊!贱人…你敢打我。”许花容捂着被打的红肿不堪的脸,委屈的哭喊道。

许花凉丝毫不顾及什么礼仪,提着许花容的衣襟咬牙切齿道。“许花容你是有多闲,出嫁了都还不忘回娘家找我麻烦,你就那么想我啊?”

“我…你…”许花容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许花凉厉声打断。“闭嘴,告sù

你,你想见本小姐,本小姐还不想见你呢?警告你,以后再来找我的茬,就别怪本小姐新仇旧恨一起算,到时候,恐怕你这小脸就保不住了。”许花凉轻抚着许花容红肿不堪的面颊,笑的分外迷人。

“你,你…你等着,我要去告sù

夫人。”容若战战兢兢的话还没有说完,许花凉拿起碟中的桂花糕,扬手,将一块桂花糕准确无误的掷入容若的口中。

许花凉无奈的摇了摇头。“聒噪。”

气愤的将口中的桂花糕扔到了地上,眼底里闪过一丝的胆怯。“小贱人,你等着,你今天伤害了二小姐,夫人和四皇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就算再不济,毕竟还是府中的三小姐,连容妈妈都要对她礼让三分,容若,只不过是容妈妈的女儿,居然敢对她大呼小叫,当她许花凉吃素的。

12. 妖孽男子

“啊…”周围围绕着的奴仆们,此时才反应过来,顿时惊慌的尖叫声四起。

许花凉冷眼一扫,那阴冷的眸子扫过,尖叫的下人们一个个住了嘴,脚下不停的打颤,但是就是不敢跑,在许花凉的眼神下,一个个噤若寒蝉。

许府最没用的花凉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一场争斗之下,许花容显然已经败下阵来。浑身是伤,痛苦的哀号渐渐隐瞒,连叫嚣的声音都没有了。

许花凉见此冷冷一哼,拍了拍手,缓步上前一脚踩到只能哼出声来的许花容右手上,脚下微微一使力,许花容那痛苦的哀嚎声便瞬间传入耳中。

许花凉优雅一笑。“啊!抱歉。”再看看那一张天姿国色的脸上,哪有一丝抱歉的神情啊!她根本就不是故yì

的。

周围已经吓的战战兢兢的下人们,此时脸色更加的白了。

“在我的地盘上,我就是规矩。”冷冷的扔下这句话,转身缓步就朝屋内走去。“下次再来找我麻烦,我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算了的。”

“滚。”瞅着倒趴在地上的许花容,冰冷的喝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许花容,害死原本许花凉的凶手,这代价是要还的,这公道是要讨的。

战战兢兢的下人们,一听许花凉的冷喝,立kè

犹如被解放一般,搀扶起许花容和容妈妈之女,撒开腿脚就跑了去,快的犹如兔子。

这方寂静的小院,重归寂静。歪头沉思片刻,跑进房简单的开始收拾包袱。

今日她打了许花容,慕容轩和她那狠毒的娘肯定要来讨公道,她这爹爹不疼的野丫头,没人会给她撑腰,正面不能对上,那就只有先行避让,躲一阵子。

反正,这许府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家,不过,话是这么说,如若她离开了,还能像这般一样吃穿不愁吗?她离开了这,拿什么填饱肚子啊!

想了想,如若不离开,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两害取其轻,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许花凉在屋里寻着,凡是瞅着值钱的都带上,免得一个人流浪在外饿肚子。顺手抓了两件衣服,转身就欲朝外走去。

“打了就逃,这就是你的规矩?”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许花凉耳边响起,来的这般突如其然。

许花凉心里一惊,什么人,居然还有人愿意踏足这方僻静的院子。

纳闷转过身来,屋外,一位身着紫灰色长袍男子独立院中。

许花凉眯起了眼睛。细细打量起他来,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原以为慕容轩是她见过最精致的男子了,没想到这人的五官竟比慕容轩还要精致万分,美丽的容颜竟比她这云国第一美人更甚。

尤其那双幽深邪魅的眸子,吸引了许花凉全部的目光。

真是…

妖孽!

13. 谁是畜生

来人站定在屋外,双手抱胸挑眉看着许花凉,看起来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

缓缓放下手中的包袱,许花凉正面对着该男子,这府中除了许花容,还会有别人愿意踏足她的地方吗?还是说,又是一个来找她麻烦的。

想到这里,许花凉不免有些火大。“关你什么事?”许花凉望着他。

嘴角缓缓勾勒起一丝妖魅的笑容,来人漫不经心的靠在门边道。“是不关我的事,不过我高兴管,你就有可能关我的事。”

这人摆明了是来找茬的。

许花凉皱起眉,这个人在记忆里没有出现过,她不认识,那么就不是许府的人,既然不是,她管他呢?

转过身抓起包袱,许花凉大步就朝门外走来,一边沉声道。“让开。”

灰衣男子闻言依旧靠在门边,也不让开也不阻拦,只充满了兴味的笑着。

许花凉见他并不阻拦自己,当下擦身而过,朝着屋外就走去。

“有人来了,我听听,十二,十五,十七,一共十七个人,呵呵,你说来的是谁?会不会是许老将军和许夫人呢?”低低的笑声响起,比风还轻的话,让许花凉顿时顿住了脚步。

这么快就来了,动作还真快。

许花凉此时明白了,她走不了了。

“貌似,好戏登台了。”灰衣男子笑容满面的开口。

小院入口,人声鼎沸而来。

“小畜生,胆敢弑姐…”暴露的大吼声传来,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许封,看着院中翟然独立,等待着他们的许花凉,那通身的戾气,哪里还像以前那个怯弱的废物,这个花凉…

“爹爹,谁是畜生?我许花凉是你的嫡系亲女,我若是畜生,那你们在场的众人又是什么?”轻轻歪着头,许花凉淡淡的问出声来,那轻柔的话随风飘过。

看似温淡,实则尖锐之极。许封闻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好厉的嘴,当下厉声道。“花容乃是你的二姐,你不顾姐妹亲情,做出如此狠辣的事来,简直是禽(和谐)兽不如。”

“对,好你个狠辣的丫头,我女儿与你无冤无仇,你居然殴打她一身是伤,我吴芳断饶不了你。”许花容的娘血红了一双眼,恨不得拆了许花凉的骨,喝了她的血。

许花凉淡然的目光扫过前来的人,有老有少,许多都不认识,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花凉仰头看着满脸怒气的两老,微微浅笑道。“好,无冤无仇,那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院中数年,未曾踏出院子,你女今日在我院中受伤不假,可这个中缘由你不是不了解吧?”

一音落地,场面上出现短暂的沉默。

许花凉一直住在这里,从没出去过一步,若是今日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几乎都想不起来这里还有一个许家人。

若有若无的视线集中在吴芳的身上,这话很明显,自然是许花容找上门来,许花容的嚣张跋扈在许府是出了名的。

当下,怒气冲冲的众人,都微微冷静了那么一点下来。

“花容看你一人孤单在此,前来看你,你却下如此毒手……”吴芳冷冷的看着许花凉。

许花凉闻言微微一笑,那黑若深潭的眼充满了浓浓的讽刺。

14. 不是好欺负的

“好,爹爹今日大寿,她许花容今日不好好安分的在前厅待着,来我这小院干嘛?莫不是她欠抽,想要我替爹爹教xùn

教xùn

她?”

此话一落,人群中开始有人噗嗤笑出声来。

吴芳的脸顿时一片青白交错。

“爹爹,姨娘,我许花凉也不是好欺负的,打了我还要我来屈膝卖好,我做不到,你们也不要欺人太甚,那些下人,都不是瞎子,谁欺负谁,他们看得真真的,以前的许花凉已经死了,我不会在任人鱼肉。”

话音一落,许花凉抬起脖颈,洁白的颈上明显有几条清晰的勒痕,深深浅浅。

人群中一阵静默,深深浅浅的眼光或注视着许花凉,或注视着许封和吴芳。

许封皱了皱眉,花容欺负花凉,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也没个人过问,花凉也从不出声反驳,不想今日突然之间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许花凉性格大变,居然跟他顶着干,这么明显的伤痕,又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还真不好说。

不管怎么说,这花凉也是他的亲女啊!

那吴芳也是个精明人物,眼看不得好,立kè

委委屈屈的朝许封道。“老爷,花容这孩子可能平日里与花凉打闹过头了,孩子们玩疯了,略有伤痕,是很正常的。”

打闹所致,这话确实说的过去了。

站在场中的许花凉一听,不等许封说话,顿时大声道。“既然姨娘也说姐妹打闹受伤在所难免,今日爹爹大寿,又何故带这么多亲戚来找花凉的麻烦呢?”尾随着吴芳的话,许花凉淡淡说道上,立kè

堵的吴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话不多的许封却开始深深的打量许花凉起来,这跟记忆里那个无能的女儿差太多,难道是长大了,心性也变了。

“姨娘,花容与花凉两人玩闹所致,你何故这么大惊小怪,如若今日花容挨了花凉的打,姨娘来找花凉的麻烦,那么从前花凉所受的伤,是不是也该要重新和花容讨回来呢?”短暂的静默中,一道轻柔声响起,一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一出面,周围的年轻人顿时一片唏嘘,有颔首低笑的,有面容微怔的,神色各自不同。

许花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人是谁?没记忆。

“花颜,你来了,正好,劝劝你这妹妹吧!我呢?是实在没办法了?”朦胧中,耳内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那是中气十足的许将军的声音。

许花凉下意识的看着来人,好一个闭月羞花的温婉女子,只是谁能知dào

她内里会不会像许花容一样包藏祸心。她不熟悉,对于她,自然是疏离的。

不过,就算她真的是个里外不一的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她目前的战斗能力,她有何惧。

许花颜微微一笑,不过笑意未达眼底,不似许花容那般得yì

洋洋,相反,许花凉觉得她眼底更多的是悲凉?

管她呢?开不开心与她何干?

她对许府的人,没有好感。

15. 谁才是野丫头

自从爹爹听从姨娘的话,将她嫁予出去,许花颜便不屑在回来许府,她这次回来,是因为城中的一些谣言,许花凉在慕容轩婚礼当日撞墙自尽,毕竟是一母所出,对于这个妹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不需yào

。”淡漠的声音响起,劝她,凭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没做错,却总是要受尽指点。眼中一闪而过愠怒,许府所有人,她许花凉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花凉。”许花颜眼底里有着深深的无奈,不过,那近乎完美的面容还是温婉依旧。

许花凉后退一步,拉开与许花颜的距离。“停下。”

许花凉眼中的警惕与寒栗,使得许花颜一瞬间脸色发白。

“花凉,我是姐姐。”许花颜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握住许花凉的手。

岂料。却被许花凉悄然躲开。许花凉静静打量着许花颜,微微启唇。“姐姐?”

“恩。”许花颜含泪点了点头,但是为了安抚许花凉,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知dào

为什么?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触动了,这感觉不是来自于她,而是来自于许花凉的身体,眼睛酸酸的,她知dào

,这是要流泪的征兆,这许花颜在许花凉的心目中的地位一定非比寻常。

全场瞬间静的只听见轻微的风声,许花颜轻轻瞥了站在一旁的许封,又淡淡收回视线道。“姨娘,花凉与花容不过是小孩子玩闹,今日爹爹大寿,你带这么多人前来找花凉的麻烦,是不是太劳师动众了。”

吴芳本就不喜她们两姐妹,见许花颜又将矛头对准她,不免有些恼怒。“既是打闹,也不必将花容伤成那副样子啊!”

“呵呵…”许花颜干笑两声,婉婉道来。“难道姨娘没有看到花凉身上的伤吗?相比花容,更是触目惊心。”

此话一出,吴芳顿时哑口无言。转念一想,便又有开口。“花颜,长姐如母,你怎么把花凉教成一个没规没距的野丫头呢?”

“闭嘴。”许花凉呵斥道。怎么说她都没关系,但是她绝对不允许有人诋毁许花颜。

吴芳讥讽道。“真是个野丫头,一点规矩没有。”她的语气有些得yì

洋洋。

许花凉也不甘示弱,微微一笑道。“有些人,倒是有人教,不过还是没有半分规矩。”

吴芳收了笑容,气道。“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丫头!”

许花凉盯着她,笑道。“有些人倒是有娘养,可却是连野丫头也不如!”

吴芳有些急,越看许花凉越急,许花凉却越是觉得好笑,真是个不知dào

礼数的妇人。不过两句吵嘴的话,竟也急了起来。

吴芳知dào

在许花凉那里占不了便宜,便将矛头转到了许花颜的身上。“花颜,你就是这样教她的吗?”

许花颜上前一步,握住了许花凉的双手,低声道。“花凉,不要再说了。”

许花凉见许花颜面色苍白,点了点头,可是那眼神中所露出的杀气却令人不可忽视。

“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小院的门口再度踏入两个人,是两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正满脸笑容的拍着掌。

16. 七王爷

“是他。”许花凉瞧了眼为首的男子,又转头看了看房内,没有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还有他到底是谁?竟然可以自顾自的进出许府。

“花凉,过来,参见七王爷和八王爷。”许封面色微僵,可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的。笑着朝许花凉说道。

七王爷,那个邪魅的男子竟然是七王爷,许花凉看了眼许花颜,见她点头,才慢慢上前,尊礼。“七爷,八爷。”

“许将军,你这女儿真的是不同凡响啊!”灰衣男子身边的男人开了口。一阵温润却邪魅的声音,不紧不慢。“跟外面形容的不一样呢?”

许花凉轻轻然瞥了说话的男子一眼,鄙夷的神情立即出现在脸上,这男人实则是在笑她吧!意思是她不像外面传的那般无能,却是这么野蛮彪悍吗?

“七哥,你觉得呢?”很闲适的对话,却引得许花凉心下一凉。

“是很不一样。“灰衣男子开口,不仅没让人放松,反而不由自主的提起一口气,心吊到嗓子眼,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实在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

他既不和善,也不冰冷,温润如玉的嗓子里透出妖邪般的冷酷,高傲尊贵。让人不知dào

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说不定现在对你笑,下一秒,刀尖就刺进你心窝里。

一股馨香扑鼻的芳草味袭来,很香,却不浓,很好闻。“许将军,想来这部插曲也该散了。”冷不防的,男人散慢出声,声音飘在空中,有些清淡的疏离,慑人心魂,妖魅邪气,魅惑众生。

许花凉也没料到七王爷会这样,明明刚才还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现下倒帮她解了围。

然后,在众人诚惶诚恐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小姐,你没事吧?”琴儿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高兴的抓住许花凉。”刚刚吓死琴儿了,还以为小姐会挨罪呢?不过,想来只要小姐在府中一天,夫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吧?”说到最后,竟有些颓丧起来。

许花凉淡然站立,看着远去的男子,才松了口气,原来他是个王爷,那么她刚刚岂不是对王爷出言不逊,天哪?想到这里,她顿时绝望了。

哎…不对啊!她又不知dào

他是个王爷,更何况,不知者不罪。

“大小姐。”琴儿向许花颜行了礼,清秀的面容染上一丝忧愁。“大小姐,以后能不能多回府看看三小姐,三小姐一个人很孤单呢?”

“花凉,没事吧!听闻你为因为四皇子与花容成亲而受不了打击自尽,如今没事真是太好了,以后不要在做傻事了,知dào

吗?”许花颜拉着她的手,眼波粼粼。

这个姐姐也很是在意她的,想到这里,许花凉迅速垂下眼眸,面带笑意,反握住许花颜的手。俏皮道。“姐姐不必忧心,花凉以后不会在做傻事了。”

望着七王爷消失的地方,一阵担忧阵阵涌上心头,这个七王爷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他拥有绝对生杀予夺的权力,又善于隐藏,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还有以后也不要再去惹姨娘房里的人了,我怕你会遭罪。”许花颜嘱咐道。而许花凉却是一脸的淡定从容。

她这人就是这样,人不犯她,她不犯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如若她们先来招惹她,那么她也必不会手软。

17. 再遇妖孽男

“姐姐…我待在府里许久,不知姐姐能否陪我出去走走。”许花凉笑意盈盈的看着许花颜,以她在府里的地位,不知dào

能不能走出大门,许花颜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也是许府长女。

咦…

咦…

拐了好几条街发xiàn

街上的百姓异样的看着她,互相凑近低声窃语。

“她是人是鬼?不是有人传她自杀了吗?怎么好好的出现在这里。”

“况且看许花凉的样子,也不像个傻子啊?不会吧?我怎么感觉她像个正常人似的,你们看她的眼睛,多有灵气啊!”

听着边上百姓的风言风语,许花凉冷冷的沉下眼眸,眼底泛起一道冷咧的寒光。原来这副身体以前的处境,比她想象中还糟糕。

走到一处还算豪华的酒馆前停下,许花凉随意扫了扫这酒馆,谣言就这样传入了许花凉的耳边。“这许花凉究竟是为何这么喜欢四皇子呢?”

“也是啊!”另一位男子喝了一口小酒,玩笑似开口。“这许花凉好歹也是云国第一美人,怎么就吊死在四皇子这棵树上了呢?”

“哎呀!”另一位男子再次开口,声音像锣鼓一般响彻。“你是不是忘了啊!这许花凉是个废物啊!我还听说她是个傻子呢?”

实在是忍不住了,许花凉一个箭步冲到谈话的两人面前。“什么,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我喜欢慕容轩?哪个造的谣?”

“啊!”许花凉突如其然的出现使得那两个喝酒聊天的男子就这样僵在了那里。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是因为她惊若天人的容貌。片刻,一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你是谁啊?”

“我?”许花凉指了指自己,心里无奈至极啊!古代的百姓都不知dào

别人的模样就开始说着别人的坏话了。无力的扶额。“我…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许花凉。”

“花凉。”许花颜姗姗而来,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丝丝不悦。这花凉是怎么了,怎么现今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

“姐姐。”许花凉无奈转过头,赔着笑脸道。“姐姐,你等我一会哦!”

待她回头时,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殆尽,她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个男子,寒气逼人。桌子一拍,像是承载了很大的怒气。“什么?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啊?因为慕容轩自杀,那绝对不可能是我!”

像是被许花凉吓到了,男子结结巴巴的开口。“可是…可是大家都这么说啊?”

“什么什么什么,那个慕容轩是什么狗屁东西,还没有桂花糕来的有价值?”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所以啊!我怎么可能那么没眼光?”

“许花凉。”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许花凉的身后响起。

“干嘛啦!一个个的听不懂本小姐的话吗?本小姐才不喜欢慕容轩,更不会为他自杀,他算个什么东西啊!”许花凉没有回头,尽数将餐桌上的桂花糕塞入嘴中。

“许花凉,你胆子还真是大啊!竟敢如此出言不逊。”接着后脖颈一紧,扭头一看,是个紫衣男子站在了她身后,咦,这男子好面熟哦?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八…八王爷。”许花凉结结巴巴开口。

“恩。”慕容枫点了点头。

许花凉刚准bèi

开口,一抬眼。就看到了慕容枫身后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是他——七王爷。

他一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瞅着许花凉,嘴角微微带笑,却没有说话,许花凉感觉自己的嘴角正在不停的抽搐,天哪?她穿越到古代之后是有多衰啊!越不想碰到的人,越是容易遇到。

18. 赐婚

“七爷,八爷。”许花凉犹豫着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许花凉想她这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一定相当谄媚。

八王爷低低笑了笑,慢慢开口。“许花凉,你可知侮辱皇子是死罪。”语气轻轻然,但说出的话却使得许花凉的心颤了颤。

许花凉的小脸顿时变的惨兮兮的,随即,又恢复成刚刚的明媚笑容。“八爷严重了,小女子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再加上爹不疼娘不爱的,又怎知这些规矩呢?”她歪着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古人云:不知者无罪啊!”

听了她的辩解,慕容枫有些想笑,这小妮子是在博同情吗?不过,她的解释听听也就算了,本也就是想吓吓她而已。

“七哥,你真是眼光独到啊!”慕容枫扭头朝着身后的慕容述说笑道。

慕容述抿嘴一笑,真是百花失色,倾国倾城,许花凉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慕容述,心头忽然一窒,连忙低下头,不知不觉间,心神竟被他的一个微笑夺去。

“三小姐,该回去了。”琴儿不知何时来到了许花凉的身边,催促道。

天哪!许花凉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幸运过,琴儿啊!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蹲下身,尊礼。“七爷,八爷,我先告辞了。”

刚出门,许花颜就朝着她走了过来,款步姗姗,舞态生风。“花凉,回去吧!”

“恩。”许花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后的酒楼,正好对上那一双幽黑的眸子,吓得她立即回头,双颊也若有似无的染上一片红霞。

回到许府之后,许花颜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开。

离许封大寿已过去数日,这几日许花凉倒也过得清静。百无聊赖之下许花凉一个人抱着碟桂花糕坐在房前的台阶上。

想到那双如黑幕般的眼睛,许花凉有些后怕,那双眼睛似毒,令人着迷,令人深陷,但是那双眼睛之后的黑暗,却是致命的。

“小姐,小姐,大事情,大事情。”门外突然响起大叫声,琴儿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跟在她身后,是她的爹爹,许封,还有许府的老老少少。

“怎么了?”许花凉站了起来。

小院中,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许将军府幼女许花凉,聪慧俊秀,德才兼备,堪符王妃之尊,特下诏赐婚于七王爷慕容述,择日成婚,钦此。”

尖利的嗓子中,许花凉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什么意思,赐婚,慕容述,七王爷?

“谢主隆恩。”许封立kè

当下谢了起来,他前不久刚嫁了花容,现下,花凉也要出嫁了,府中一下子出了两位妃啊!真是喜庆事啊!

一院子的人,全都喜笑颜开,唯独许花凉冷沉个脸。

见许封乐了,公公立kè

凑近了道。“许将军啊!你家花凉王妃可有福了,这婚事可是七王爷求着陛下颁的呢,可见以后会有多疼花凉王妃。”

“是吗,那就好,哈哈…那就好。”顿时一片笑声。

19. 闹剧

话听到许花凉的耳里又是另外一个意思,那个家伙是知dào

许府留不下她,所以才求了这道圣旨吗?

天哪?这男人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啊?

恭贺,又是没完没了的恭贺。好似这两日好事都集中在了许将军府,昨日才离开的达官显贵们,今日又陆续到访。

许将军府,收礼几乎收到手软。

许府的人,看向许花凉的眼光越发的火热了。接下来,许花凉总算领会到了什么是咸鱼翻生的待遇,一瞬间从地狱升至天堂,说的就是这样的变化。

从僻静小院搬到了主屋内,一波波的绫罗绸缎穿在她的身上,一顿顿的山珍海味摆在了她的面前,看的许花凉是满眼放光啊!

一切,都变的好得不能在好。

只不过,却没有她在小院待的那般舒心。

也许,真的许花凉会感激涕零,但是她不会,荣华富贵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她不求富贵,只求三餐温饱足矣。

“花凉。”房门被急急推开,吴芳的身影进入许花凉的房间。

“姨娘。”许花凉从床榻上起身。脸上略有不满。“姨娘,你进来时是不是应该先让下人通报一声呢?免得让下人笑姨娘你不懂规矩。”

“花凉啊!恭喜啊!”面对许花凉话里话外的刁难,吴芳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她拉着许花凉的手坐上榻,口里说着恭喜,可眼中的敌视,她也看的清清楚楚。

冷冷的暗自一笑,许府,她许花凉…瞧不起。

不出数日,许府是许府,她许花凉是许花凉,等她出了这府,她也会像姐姐那样,不再回来。

“三妹,恭喜啊!”许花凉抬眼,这才发xiàn

,吴芳身后的许花容和慕容轩。她们干什么也回来了?

不知dào

为什么,一看到许花容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也常常思考,是真zhèng

的许花凉怨念太深,还是着许花容长得本就欠打。

假面具而已,谁不会,她想要在慕容轩面前扮演贤妻,那么她又何必拆穿她呢?“谢谢。”

淡淡微风吹过,素带随风,纤巧细弱似欲飞去。吴芳轻轻勾起许花凉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夹在耳后,柔声道。“多年不见,花凉出落的越发标致了,这云国第一美人当之无愧啊!”

“姨娘谬赞了,不过是蒲柳之姿而已。”许花凉不动声色的躲开她的触碰,脸上虽带着笑,可是眼底的那抹寒意却是一直存zài



“花凉,你和七皇叔是否早就相识?”慕容轩幽幽开口,七皇叔很少接触这些儿女私情,也一向不表示喜怒,这一次突然一反常态求父皇赐婚,根本就不像他的作风。更何况,他要的人还是花凉,如若不是一早的相识,相知,又怎么会?

“没有。”许花凉摇了摇头,理了理被吴芳拉的有些微皱的袖子轻声道。“那日寿辰第一次见。”

“真的?”慕容轩质疑道。

许花凉一抬头,笑颜如花。阳光洒在她略施粉黛的脸上,更衬得她清丽脱俗。

20. 赠佩

慕容轩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许花凉不再看他,而则是径直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微风顺势钻了进来,将她耳旁的发丝微微拂起。微笑看着屋外那一池荷花,喜欢那般位于红尘之中而又远离红尘之外的独特意韵。

慕容轩抽搐着准bèi

开口,琴儿的出现打断了他。“小姐,八王爷来了。”忽见一人从屋外走进来,展露一口白牙,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挑,温柔而又朗然的朝着窗前的许花凉微笑。“花凉,别来无恙?”

许花凉怔了一怔,近前两步,仔细看去,那少年紫罗袍白玉冠翠佩革带,眉目清朗秀气,笑起来喜欢眯起细长的眼,象只猫,温善可爱。她笑笑,躬身。“八爷。”

“八皇叔,你怎么来了?”慕容轩问。

慕容枫也不藏匿着,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我今日是替七哥来的。”话落,径直走到许花凉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交付到许花凉手中。

慕容枫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许花凉说。“七哥说了,只有花凉才能配得上这玉佩,今日我代替七哥将这玉佩赠予花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么重yào

的玉佩赠予她,他们才只见过数面不是吗?

或许是许花凉的眼神泄露了她的疑问,慕容枫笑笑。“花凉无需多想,只得收下便是,也好让我对七哥有个交代。”

许花凉不说话,静静怔着。

慕容枫微微笑着看她。“花凉,你以后的日子绝对是无人可比拟的华丽啊!”

许花凉坦然微笑看慕容枫,不语。

或许是慕容轩的眼神太过炽热,许花凉的视线朝着他的方向扫了扫,停下。平静的看着慕容轩,慕容轩一直注视着她与慕容枫。她看向他时,正捕捉到他眼里一抹微微忧虑,但瞬间散去,几乎令许花凉无法肯定她的感觉是否正确。

慕容枫看向许花凉手中的玉佩。“花凉,这是七哥的心意,请务必好生保管?”

许花凉微微一笑,急急向慕容枫躬身。“八爷,请您帮我转告七爷,这玉佩我会好好保管。”

“好好好。”慕容枫爽朗的笑。

这吴氏怎的还赖着不走,屋内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还真令许花凉感到不适,吴氏不走,那她也只能下逐客令了。

“姨娘,不知你还有没有事要嘱咐花凉呢?如若没有的话,我想先休息了。”许花凉扭头看着一边仇视着她的吴芳,抿嘴一笑。

“花凉啊!”吴氏立马上前拉住她的手,装作一副慈母的样子,泪眼婆娑道。“花凉啊!你这一出嫁娘以后再想见你一面就难了啊?”

许花凉不动声色的抽出被握住的手,淡淡开口。“既然是这样,那以后就不要见了。”

此话一出,吴芳显得尴尬不已。

谁知这吴芳还没开口,另一边的慕容轩倒先忍不住开了口。“许花凉,你到底懂不懂礼数啊!吴夫人是你的娘,你怎么可以这般没有规矩。”

许花凉鄙夷一笑,声音依旧淡然。“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娘早死了。现今站在我面前的是四皇妃的娘亲,四皇子的岳母,跟我许花凉没有一丝的关系。”

21. 说完了就给我滚

“许花凉。”慕容轩早已怒不可揭。这平日里柔弱的许花凉怎么变成这般,究竟是她本就是如此,还是她以前隐藏的太深。

“慕容轩。”慕容枫低低唤着慕容轩的名字,声音虽轻,但似有若无夹杂着一丝警告。

慕容轩眼神幽幽的看了慕容枫一眼,便不再言语,毕竟是长辈,他可不会如此不知规矩。“我们先离开吧!”慕容枫看了许花凉一眼,对慕容轩说道。

慕容轩点了点头,跟着慕容枫离开了。

见慕容轩离开,许花容趾高气扬的来到许花凉身边,戳了戳许花凉的脑门,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攀上了七王爷,你就是凤凰了吗?让我来告sù

你,麻雀永远只能是麻雀。永远都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哼。”许花凉冷哼,眼疾手快的抓住许花容的手指,咬牙切齿道。“那你呢?你以为你是凤凰,可是在我眼里,你连乌鸦都不如。”

“你…”许花容怒视着她。

抓着许花容手指的手微微用力,许花容便疼的哇哇大叫。“啊…啊…好疼啊!松开,贱人,你给我松开。”

吴芳也急急跑过来,想要掰开许花凉的手,无奈,只是徒劳。

许花凉不屑的甩开许花容的手,冷冷开口。“警告你,我不是好欺负的,如果下次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别怪本小姐废了你的手。”

许花容面色苍白的捂着手指,大声叫嚣道。“你敢?”

许花凉坦然笑之。“你看我敢不敢。”

一旁的吴芳此时按捺不住了,冲上前甩了许花凉一耳光。幽幽道。”小畜生,别以为攀上了七王爷,你就能飞上枝头,他七王爷再大也只是个王爷,我女儿现在是皇妃,将来很有可能就是皇后。”

“哼…”许花凉捂着被打的脸颊,好笑的瞪着吴芳。

被许花凉笑的有些发毛,吴芳气急败坏的问道。“你笑什么?”

“皇后?”许花凉悠然笑之。“就凭她许花容也能坐上皇后之位,简直是笑话。”

“你…”右手再次扬起,被许花凉牢牢扣住,淡然一笑,很清脆的声音,吴氏的左脸便多了一个巴掌印。“我曾暗暗发誓过,不会再让你们动我一根头发。”

“娘…娘,你没事吧?”许花容急急跑过来扶住吴芳有些颤抖的身体,担忧的问道。

吴芳仿猛然从这一幕中清醒过来,食指指着许花凉,声音已然因生气而变得颤抖。“你…你个小畜生,你竟然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许花凉揉了揉有些发红的右手,真是疼啊!这女人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啊!抬眼,对上吴芳那一双因为愤nù

而变得充血的眸子,淡然开口。“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许花凉吗?”

许花容面上一急,刚要开口,却被吴芳摆手止住了。“花容,你是皇妃,将来的皇后,不需yào

浪费时间跟这个小畜生计较。”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许花凉指着门口,轻柔开口,可是眸子里所散发出的寒光,却令人瞳孔一缩。

22. 你让谁滚

“你让谁滚啊?”一抹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外,抬眼看去,许封正板着个脸,眉宇间竟是严肃,虽然两鬓都已微白,却还是显得正气十足。

许封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过来,看也不看许花凉,问着站在一旁的吴芳母女。“没事吧?”

“爹爹。你快管管花凉,她居然敢动手打娘。”一见到许封,许花容将她那颠倒是非的本质发挥的是淋漓尽致,许花凉干脆直接转过投去,不再看她。

“老爷,花凉现在都敢打我,将来还指不定怎么欺负我们呢?你要好生责罚这没规没距的丫头。”吴芳拉了拉许封的衣袖,哭诉道。

真是恶心,明明是只大尾巴狼,却要装小白兔。

许封深深看着许花容,摇了摇头。“你娘过来恭贺你,你竟然对她下这狠手,你这孩子,如何能饶。我念你一个人寂寞孤单,心下不忍,因此诸多放纵,谁知dào

我终究是错了,你性子恣肆,任性妄为,若不严惩,难保日后不会引出更大的祸事。”

转头看许花凉,冷冷道。“跪下!”

“我不要。”许花凉傲视着许封,这么多年没给过她一丝的爱,又凭什么以父亲的姿态教xùn

她。

“畜生,你是要气死我吗?”许封厉声呵斥道。

许花凉微笑,不做声。忽听扑通一声,琴儿在她身边跪下,大声道。“老爷,不关小姐的事,要罚就罚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

笨蛋!

许花凉在心里暗骂一声,琴儿这傻丫头干嘛要跪,她又没做错。

许花凉还未说话,许封已经竖起眉毛怒道。“是啊!的确是你的错,小姐犯错,身为奴婢为何不拦着。”

“奴婢知错了。”琴儿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

“够了。”许花凉大声喊道,俯身,将跪在地上的琴儿一把拽起,一双黑到不能再黑的眸子紧紧盯着许封。“你让我跪,我何错之有?”

“你目无尊长,还不知悔改,这难道不是错吗?”许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幽幽叹了一口气。“花凉啊!你怎么变得如此模样。”

许花凉低低一笑,反问道。“那父亲知dào

我以前什么样吗?”

许封顿时语塞,确实,他已有十年没见过她呢?她本性如何,他又怎会得知?

“告sù

你,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要是你真的怕我欺负了她们,麻烦你告sù

她们以后不要来找我,不然我会认为她们欠打,跑来找抽。”话落,许花凉幽幽转身,舒服的躺在榻上,不再看他们一眼。

“老爷,你看她。”吴芳继xù

扯着许封的袖子,指着榻上的许花凉楚楚可怜的哭诉道。“她未免也太不把你这个爹放在眼里了。”

许花凉闭着眼,淡淡然说道。“你哭什么?我爹还没死呢?还有…要哭出去哭,听着烦。”

这话一出,整个房内都没了声音,吴芳狠狠的瞪着躺在榻上的许花凉,气不打一处来,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傲。

“爹爹,你看看她。”许花容指着许花凉,哀怨开口。

“好了。”许封摆了摆手,看向许花凉,他的目光奇异而幽深。“让她好好反思己行了,将来的花凉,成凤成雀,有德无德,皆看她是否能真zhèng

有所悔悟。”

23. 遭遇抢劫

正说着,有人匆匆进来,附耳向许封说了几句,许封便带着吴芳母女大步离开了。

月上柳梢,夜凉如水。

只剩许花凉的屋中还灯火通明,换下那一身锦衣华服,换上一身深色男装。“小姐,你真的要离开吗?”琴儿见许花凉已开始行动,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不走难道还要继xù

留在这里,嫁给那个什么七王爷吗?”许花凉看都没看琴儿,正忙着搜刮呢?

怎么说出门在外,总得有些东西傍身吧?

“可是,这里小姐你的家啊?”琴儿正试着用亲情劝说许花凉,偏偏这所谓的亲情对于许花凉是如此的淡薄。

“才不是呢?”许花凉头也不抬,继xù

搜刮。

看着那越滚越大的包袱,琴儿真心觉得许花凉是铁了心要离开了。呼的一口吹熄了灯,许花凉在光线陡然一暗的刹那,夺门而出,朝着茫茫夜空奔了出去。

深夜,没有一个发xiàn

许花凉已经离开了房屋。

独自一人背着偌大的包袱走在街道上,人很少,很少,也很安静,风轻轻吹着地上的叶子,沙沙作响。

许花凉停下脚步,看了看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是,她怎么感觉有人跟着她呢,好奇怪的感觉。是她多想了吗?

她又继xù

向前走,却没有看到在她身后出现的两个人影,人影慢慢上前,然后,一佣而上。

风还在吹着,而…四周,再看不到半个人影。

一间庙。

一间破庙。

一间没有香火没人供奉的破庙。四周残破不堪,庙中间一墩大佛满身灰尘,虽然破碎却依然尊严。庙里没有篝火,有些清冷。

许花凉被丢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庙里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子,他们在瓜分着从许花凉那边抢过来的钱财。

“嘿嘿…想不到这么晚了,还能遇到肥羊呢?”

“可不是吗?今晚这一票足以抵得上我们干好几票的了。”

许花凉身体绵软无力,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能清晰听到那两个男人的对话,但是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

那两个人的谈话,让她一颗心瞬间像是掉进了冰窟里…

她…遇到强盗了。

天哪?天哪?

她不会这么衰吧!一出门就中奖了,财倒是无所谓啦!被抢了也就罢了。就怕他们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你个臭小子,身上还有木有什么好东西啊!给爷全部拿出来。”听见人声,许花凉一惊,抬眼,就看到头顶那张面目狰狞的面孔。

“没有,没有了。”许花凉吞吞吐吐道。

“真的?”另一个男子仿似不相信,一脚便才上了许花凉的背,后背火辣辣的疼,身子往前趴,憋得许花凉眼泪都出来了。

“咦,那是什么?”男子奇怪的盯着许花凉的腰间。伸手,将那露出半身的玉佩从许花凉的腰间抽出。

“成色不错啊!”

“是啊!应该值不少钱吧!”

“他奶奶的…竟还藏着宝贝,看我不踹死你个小子。”一脚又一脚的踢在许花凉的身上。全身都在疼…像火烧一般。

许花凉不免在心底咒骂,该死的慕容述,你他妈的害死本小姐了。

24. 疼吗

正当许花凉闭眼,准bèi

接受再一轮的蹂躏时,突然周围静悄悄的了,气氛诡异得令人心生不安。

许花凉躬了躬身子,咦…她能动了,慢慢匍匐着向前,许花凉扭头,那两名男子此时已然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一双白得不该出现在这破庙的上等靴子便呈现在了她眼皮底下。可当他抬起头,顿时傻了眼。

“好玩吗?”温雅的语调,仿若清泉凉水注入她的全身,连带着身子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不好玩。”许花凉摇了摇头,眼里盈盈一片,莫名的有些想哭。

一只玉手修长而美,轻轻帮她解开捆着手脚的绳子,然后像是怕弄疼她似的轻轻将她扶起。

这次,是他与慕容述的第三次见面。不同与往常的冷冽邪魅,却似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那你还逃跑。”没有预想的生气,反倒夹杂着一丝丝的宠溺。

许花凉撇了撇嘴,埋怨似的口气。“没办法啊!我不想待在许府。”她抬眼对上慕容述锐利的眸子,小心翼翼开口。“况且,我也不想嫁予你。”

慕容述非但没生气反笑。“为什么呢?”

“我不喜欢你。”许花凉扔下一句很直接的话。

慕容述看着眼前的小小人儿,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大掌在许花凉头顶揉了揉道。“可是,我很喜欢你。”

许花凉挑了挑眉,眼前这人,还真是…该死的邪魅。

摸了还留着余痛的的手臂。“咳咳……”她咳嗽了几声。四周的空间很难闻,而她身上的各处,不断的弥漫的是越来越冷的温度,不仅是外界,还有她自已的。

眼光骤然冷却,慕容述的脸倏地的黑了下来。

眼光牢牢的锁住许花凉那沾满灰尘的脸,手指缓缓抚摸而上。那里,竟是如此的苍白。

“没事吧?”手指缓缓的抚过,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手指像是带着一股暖流,淌入血液里,带来难以言喻的炽热感。

许花凉摇了摇头,像是被带领一般,手缓缓的伸出,放在了慕容述抚摸她面颊的那只手上。

慕容述微微一笑,揽上她的腰,抱着她离开了这暗沉沉的黑夜。

许花凉静静躺在他的怀中,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远的破庙,紧张开口。“玉佩,慕容述,玉佩还在那个人?”

“放心,我已经拿回来了。”慕容述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轻声安抚道。

直到慕容述将她放到床上,她才有所警觉,她睁大了眼睛扫了扫四周,房间竟是如此华丽无双,甚至是比将军府还要华丽。

“疼吗?”火热的大手抚摸上那伤痕累累的肌肤,慕容述眼中一闪而过杀气,抚摸伤痕的手,却很温柔。

疼吗?

许花凉微微一愣,从来没有人如此问过她,她是孤儿院的孤儿,没有人爱,没有人疼,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疼不疼。

而以前的许花凉,也没有人如此问过她。

眉头微微的皱起,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却很舒服。看着她面前的慕容述,一股暖流涌上心底。

25. 只是散个步

脖颈上的伤痕虽然现在已经消了很多,依旧能够看的清清楚楚。慕容述妖魅的眼深深的沉了下来,炙热的手抚摸过许花凉光滑的脖颈,妖魅的脸上闪过一丝心痛,嘴里却缓缓的道。“以后,谁敢在欺负你,我定不饶他。”

温温柔柔的话,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平淡的一句话,却在许花凉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对上慕容述的双眼,那眼里藏着的冷酷和肃杀,却掩盖不了一闪而逝的疼惜,眼前这个人是说真的。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这句话,现在听来,竟是如此的动听。

她也曾希望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依靠,她不是不想依靠,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也一直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承诺。

许花凉转过头,要强的说道。“不必了,我会保护我自己的。”

慕容述轻笑了笑。“在我面前倔什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妃,谁要是欺负了你,大可以告sù

我,无需伪装坚强,也无需独自面对,我…可不是摆设。”

那日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女子是坚强的,是孤傲的,但是却也是孤独的。

或许是平日里过得太过单调,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吸引了他,所以,他一眼相中了她。

许花凉有些奇怪,这男人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破庙里。用胳膊拐拐他。“喂…你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那破庙里。”

黑暗里看不清慕容述的表情,然而依稀感觉到他眼睛光芒闪烁。“我呢?一直有暗中派人保护你,你一出事,我就知dào

了。”

“什么?你居然派人监视我。”许花凉气急了怒吼。

慕容述耸了耸肩,无奈道。“没办法,谁让你偷跑来着?”

“你…”许花凉顿时泄了气,这个男人太阴险了,早就猜到了她会偷跑。既然这样,她偏不承认。“谁说我偷跑了,我只是晚上吃的太多了,散个步,散个步而已。”

慕容述哈哈大笑。“哦!原来你大半夜出现在府外,是散步啊!”

“当然。”许花凉不看他,眼神中却带着深深的鄙夷,似在嘲笑慕容述自作聪明。

“既然是散步的话,晚餐应该吃的很饱咯,那请问你肚子里什么声音?怎么也可以响得这般地动山摇?”慕容述凑近她的耳边笑低声道。

“咕!”仿佛是为了响应慕容述的取笑,许花凉的肚子居然极其争气的又响了一声。

黑暗里,许花凉的脸很不争气的红了。脸上燥热无比,许花凉暗想:拿个鸡蛋放到脸上来,许是能煮熟?

戏弄了许花凉一回,慕容述的心情变得有些飘飘然。“我已吩咐了吓人,想必食物很快会送到。”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王爷。”

“进来。”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婢女提着食盒进来,菜香缭绕,远远的就勾起许花凉肚里的馋虫,许花凉欢呼一声,冲动之下便飞奔下床,却立时哎哟一声软下去了,腿好疼。

26. 她要离开

慕容述走过来,搀起许花凉,声音清亮。“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

许花凉扭头,浅浅一笑。“饿了。”

慕容述云淡风轻一笑。“好了,过去吧!”

下人点亮纱灯,室内氤氲的亮起微红的灯光,映得人酡颜鲜艳,下人一边取出饭菜一边说道。“王爷与王妃这么晚回来,想必是饿坏了,都怪奴婢们伺候不周。”

许花凉向着那丫头笑了笑,看向菜色,蟹肉双笋丝,胭脂烧鹅,鸡丝银耳,虾鳝双脆,明珠豆腐,慧仁米粥,真是一应俱全啊!另有一碟桂花糕。看的是许花凉双眼放光啊!

慕容述只盛了一小碗粥,箕踞而坐,慢慢品尝,许花凉则是不客气风卷残云,饕餮之相尽显,看的下人直抿着嘴笑。“看王妃吃饭的样子,觉得今日这饭菜更加好吃。”

许花凉怔了怔,愣愣看向慕容述,慕容述自喝自的粥,也不抬头。“看本王做甚?你想吃就吃啊!”

“切。”许花凉撇了撇嘴,便转过头不再看慕容述。

一桌子的饭菜很快被许花凉席卷完,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响亮的打了个嗝。便伸手去拿放在一边的桂花糕。当手快要碰到桂花糕的时候,却被慕容述抢先了一步。

“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的话,我怕你的肚皮会被撑破。”慕容述说的很是认真。

许花凉爬上餐桌,往慕容述身边靠去,魔爪却朝着那碟桂花糕伸去。“给我,给我。”

慕容述又好气又好笑的拍掉许花凉的手。“不可以。”

“一块,我就只吃一块。”许花凉竖起一根指头,笑的一脸的讨好。

“不行。”

“那半块,半块总行了吧!”

“不行。”

“你欺负我。”明抢不行,许花凉便耍起赖来,撅着嘴,眼睛里慢慢升腾起薄薄的雾气。“你说过的,不会欺负我,可是…现在连东西也不让我吃。”

慕容述转身不去看许花凉,一副没的商量的模样。

“回家,我要回家。”许花凉无奈,自顾自的朝着门口走去,房门打开,跨了出去。见慕容述没有追上来,再次开口。“我走了,我回家了。”

没有声音,一丝声音都没有。

许花凉看了看被一片黑幕笼罩着的天空,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犹豫了半晌,转过头道。“我走了,我说我要离开了。”

慕容述坐在餐桌前,不发一语,一副雷打不动模样。

看许花凉进退两难的模样,慕容述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这许花凉明明怕得要死,居然还要鼓起勇气走出去,还真是有趣。

“哼。”许花凉瞪了瞪慕容述,混蛋,骗子。说什么会保护她,现在竟连个桂花糕都舍不得给她吃。真是小气。

她,改变主意了。

许花凉看着一动不动坐着的慕容述,眼中一闪而过狡黠。“本小姐不走了,慕容述,你记好了,今天你这么对待本小姐,你会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的。”

扔下这一句话,许花凉毅然决然的关上门,转身就朝慕容述的大床走去。

既然是她现在是王妃了,那他的地方也就是她的。

27. 王爷很小气

慕容述看了看躺在床上装睡的许花凉,不由摇头,这人和人,真是不同呢?

夜色渐渐浓了,原本装睡的许花凉已经真的睡着了。

慕容述无奈的勾了勾唇,抬起头来,从一扇未关紧的窗户看过去,月色清凉高远,素银的底,透着淡蓝的脉络,有种值得呵护的纯粹的干净,地面上被这凉而清透的月色涂抹了大片大片的粉白,象铺开一卷上好的丝缎。

悄悄走进床边,伸手抚了抚许花凉脸庞遗落的发丝,想到了之前许花凉被两名大汉踩在脚下的情景,右手不自觉的攥紧,眼中一闪而过杀意,但想到那两人已死于他的剑下,眼神才缓和几分,指尖似有若无划过她的面颊,轻声开口。“我会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哪怕那个人是我也不行?”

眼神从许花凉的脸,移到了餐桌上的那碟桂花糕上,想起许花凉那馋样,嘴角不由得漾起一抹笑容。“对不起。”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话落,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轻柔的吻。“好梦。”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朦胧里听见门响,许花凉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昨日那婢女笑盈盈的进来。“王妃。”

“你…你是?”这婢女面生的很,许府有这号人吗?很显然,许花凉已然忘记她现在深处王爷府。

少女盈盈一笑。“王妃,奴婢名唤怜儿。”

“怜儿?”许花凉苦思冥想,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许府没这号人物,难道是许花容那边派人的卧底吗?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咦…等等,她刚刚叫她什么,王妃…是王妃吗?

“王妃?”许花凉抬头,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少女,不敢置信指了指她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是。”怜儿点了点头。

“What?”许花凉惊得从床到了怜儿的面前,急忙摆手。“不…我不是。”

“王妃再说什么?奴婢听不懂?”怜儿满脸的不解。

“我可不是你们的王妃。我要回家了。”刚刚她大概的瞄了一下,这里不是许府,那想必就是慕容述的府邸了,什么王妃,八字都没一撇呢?

“不行。”怜儿连忙拦住欲走的许花凉。

“干嘛?”许花凉低头看了看拦着她的怜儿,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怎么不行了?”

怜儿弱弱道。“王爷让王妃等她回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才不要。”许花凉大步向外走,丝毫不看身边的怜儿,切,什么王爷吗?小气的要死,一个连桂花糕都舍不得给她吃的男人,她才不要嫁。

刚跨出房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她飞奔来。“小姐,你害奴婢好找?”琴儿喘喘道,小脸涨得通红,可见她跑的有多急。

许花凉睁大眼看她,她逃跑琴儿是知dào

的啊!此话何来?

“小姐,你以后可不能在逃了。”还未待许花凉开口,琴儿便先一步开口了。“今儿个府里知dào

小姐不见了,都翻了天了。”

“是吗?”许花凉不屑冷哼道。

“好在七王爷派了下人到府里通知小姐被接了过来,这才消停。”

28. 找碴

切,又是他,该死的慕容述,哪都有他?

“琴儿,我们回府。”许花凉瞥了一眼琴儿,自顾自的大步向前走。

琴儿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许花凉,唯唯诺诺道。“小姐,老爷说了,明日就是你和七王爷的大婚之日了,让你不要回府了,待在王爷府就好。”

许花凉顿时停住了脚步,嘴角不停的抽搐着。这是什么意思?她被赶出门了吗?该死的,刚刚她还趾高气扬的跟怜儿说她要回家,如果现在回头,不是自打自的脸吗?

不管,他们凭什么不让她回家,她是许府的三小姐,她要回去,他们能拿她怎么办,还能不给她开门吗?

“琴儿,跟上,回府。”头也不回,扔下六个字。

“王妃。”怜儿在身后唤了很久,都没能使得许花凉回头。

街道上,人人看到许花凉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她宛若是黑夜中散发着莹润的珍珠,在擦去尘埃之后,终于要散发出属于她的光芒。

这时,一大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们远远的看见了许花凉,立即停在原地,互相使了个眼色。盈盈朝她的方向走来。

秦碧云,丞相千金,又与许花容交好,她与许花容一样眼里容不下许花凉。探究怀疑的看着许花凉。她仔细打量了一下,一个废物居然能得到七王爷的青睐,简直荒唐,她倒要看看这许花凉有何本事?

越想越气,秦碧云朝着身边的千金小姐们竖起眉梢。“姐妹们,她就在前面,该死的,我今天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好,碧云姐,我们一定帮你出气,她太可恨了。”小姐们全都气愤的附和,这几个小姐是秦碧云经常一起玩的朋友,一致同仇敌忾,父亲官位又没秦丞相大,所以只有攀着秦碧云的份。

说了就动,几个小姐在秦碧云的带领下,气愤阴冷的走到许花凉面前,秦碧云双手叉腰,趾高气昂的瞪着许花凉,“许花凉,想去哪儿?”

许花凉先是一怔。随即淡淡睨了面前的女人一眼,轻哼一声。“关你什么事?”话落,径直朝着右边的空道走去,无奈又被她们给拦住。

“让开。”许花凉语气阴冷。

秦碧云笑的一脸高傲。“你想要我让开啊!偏不。”

“小姐。”琴儿一个箭步冲到许花凉面前,欲保护她。

许花凉拦住琴儿,冷然道。“一两个蛇虫鼠辈,我还是对付得了的。”

“什么?你骂我们是蛇虫鼠辈?”秦碧云两眼喷火,眼睛瞪直,右手直直指向许花凉,“告sù

你,我是丞相的女儿,你敢动手?”

“我敢。”许花凉犀利的目光不屑的扫过众人,眼里锋芒毕露,眼珠如同明珠般莹白,发出熠熠的光芒,一点也不将面前的几个小角色放在眼里。

“别以为攀上了七王爷,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秦碧云言辞间带有浓浓的忌妒,咬牙道。“要是你真的动手,七王爷也保不了你。”

29. 打架

“可我就是攀上了,你能怎样?”许花凉眼里闪过一抹冰冷,不屑的道。

秦碧云朝着边上的姐妹使了个眼色。“你们给我一起上,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蹄子。”

“好…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张嘴有多厉害?”秦碧云撸了撸袖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后边的几个小姐一齐朝许花凉围了过去。

见她们冲上来,许花凉淡淡一笑,正要动手。突然,眼尖的许花凉瞥见不远处姗姗而来的许花颜,一下子怔住,当下挨了秦碧云一个响亮的耳光,左脸颊立kè

红肿了起来。

嘴角的液体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不难看出秦碧云打的有多用力。

当即,她眼眸轻睨,一把将秦碧云推开,一个箭步冲上前,许花颜看到许花凉的当下,也着实吓了一跳,许花凉打量了许花凉全身上下,一身粗衣麻布,手上还拿着一个菜篮。“这是什么?”许花凉指着许花颜手中的菜篮问。

许花颜看着她,不说话。

“我问你这是什么?”许花凉指着许花颜的衣服,大声质问道。

许花颜还未开口,一旁的秦碧云倒先开了口。“哟,这不是许府大小姐吗?”

“碧云姐,你还别说,这大小姐命可真苦啊!妹妹无用也就罢了,就连嫁的夫君也是个傻子。”秦碧云身旁的女人怏怏开口。

说她无能没什么,但说许花颜却不行。她是她在这个时空中最在乎的人,她唯一的亲人!许花凉冷冷地盯着她。“你从哪里听来的话?”

秦碧云看许花凉急,有丝得yì

。“这是城中人都知dào

的事啊!”她有意地拖长声音重声道。

“啪”的一巴掌甩过去。身后的小丫鬟冲上来搀着秦碧云,叫道。“小姐。”

秦碧云捂着脸看着许花凉,一脸不敢置信。

许花凉仍是盯着她,冷声问道。“从哪里听来的?”

秦碧云突然推开丫鬟冲过来想扇她。她许花凉是谁?岂能让她如愿,所以接下来的场面,可以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

许花凉一把扯住秦碧云的头发,秦碧云也不示弱,双方都不退让,旁边小丫头哭喊着上前想要拉开她们。“小姐,小姐。”

琴儿也试图分开她们,可是两个扭打在地上的女人,她根本不知dào

该怎么拉?

许花颜也有些不淡定了,上前拉了拉许花凉的手臂,“别打了,别打了!”可惜地上的两个人打得正欢,哪里听得。

“花凉,松开。”许花颜一把抓住许花凉的手,许花凉能清楚的感觉到许花颜的手在颤抖,眼中的流光瞬间黯淡。

狠狠的踹了秦碧云一脚之后,拍了拍手轻松站起身。拉过许花颜的手,安慰道。“姐姐…我没事,放心!”

许花颜确定许花凉安好无恙后,这才站起,又冲到秦碧云身边去查看。那厢秦碧云缓过劲来,用力搡开身边的姐姐。“滚开,不许你这下贱的人碰我。”许花颜踉跄一下也坐倒在地上。

30. 质问

许花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许花颜厉声喝道。“你站住。”许花凉这才闻声站住。

许花颜又转向秦碧云柔声道。“对不起啊!这花凉性子比较野,你别跟她一般计较。”边抽出绢子想替秦碧云擦眼泪。

秦碧云把许花颜的手狠狠打开,带着哭声喊道。“许花凉你居然敢打我,你都给我等着。”

许花凉厉声大喝道。“谁怕谁啊!”

秦碧云狠狠地盯着她,许花凉也极其阴历的盯着她,跟她比气势。

“走。”话落,一群姐妹闻声涌来,扶起她,落荒而逃。

许花颜恨恨地看了许花凉一眼,便让琴儿扶着许花凉回府去。

“小姐,你真是厉害。”琴儿朝许花凉竖起个大拇指,又吐了吐舌头。“不过,刚才真的好惊险。”

回去的路上,许花凉闷闷不乐,她问着身边的琴儿。“她们刚刚说的话全是假的,对不对?”

琴儿的脚步骤停,低着头不敢看许花凉。

“那就是真的了。”很肯定的一句话。

“是谁?是许封?还是吴芳?”面对许花凉一波又一波的问题,琴儿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是…是夫人提议的。”良久,琴儿颤颤说道。

走到一处恢宏的大宅邸前停下,许花凉随意扫了扫这宅邸,门前立着两头张牙舞爪的石狮子,眼睛瞪得老大,气势逼人。红色的朱漆大门微微敞开,上面镶着淡金色的铜盘,上方上书“许府”两个金光闪闪的鎏金大字。

看到她和琴儿进府,小厮早就前去通报了。

她没有回房间,而是朝着前厅走去。刚一踏进前厅,就看见了那宛若神明的男子站在前方,身形高大俊秀,雅致如玉,似被一层金光笼罩一般,尊贵非凡,气势凛人。

“你怎么回来了?”许封从椅子上站起身,满脸的不悦。

坐在另一椅子上的慕容述对于许花凉的出现显得非常淡定,他的嘴角由许花凉出现的那一刻就似有若无的挂着一抹微笑。

“花凉,你也太没有规矩了,见到长辈,该有的礼数全然没有。”吴芳盯着许花凉,目光犀利。敢在许封面前大声插嘴的,除了吴氏还有谁。

许花凉自此一句话没有,径直朝着吴芳的方向走去。“啪。”的一声,吴氏的左脸出现了一道掌印。

许封立即上前拉开了许花凉,怒气冲冲的指着许花凉道。“畜生,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许花凉冷然一笑,凌厉的眸子射向面前的两人。“那你们呢?你们又干了什么?”

“畜生,你说什么呢?我们干什么了?”许封指着许花凉,怒声斥道。

“对,在你眼里我就是畜生,你从小不疼我,不爱我,我不怪你,可是…你怎么能对姐姐做那么狠心的事,知dào

吗?你们毁了她的一生,你根本就不配为人父。”从她穿越到这个时候至今,从未流过一滴泪,现在居然为这根本谈不上的亲情,哭的声嘶力竭。

许封现在终于搞懂了,原来她是为许花颜的事来的。当初将许花颜嫁出去本就是瞒着许花凉的,就是怕她闹,可现今,还是避免不了吗?

31. 狼心狗肺

“胡说。”吴芳厉声道,目光犀利的盯着许花凉。“你怎么能这么跟老爷说话呢?这学士府…城里不知dào

多少大家闺秀想嫁呢?你倒好,还在这边跟我们闹腾。”

“哼,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许花容嫁过去。”许花凉冷哼,身体因为颤抖几乎站不住脚。眼神凌厉的射向吴芳,心里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总有一天,她要将她加注在她们姐妹上的一切加倍还给她。

“我…你…”吴芳一时间有些语塞,随即眼中精光一闪,一副慈母模样。“我也是为花颜着想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心。”许花凉不屑笑出声,喃喃道。“我看是狼的心狗的肺吧!”

“你…”扬起手,眼神狠辣的朝许花凉袭去,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呼啸袭来,一袭翩翩白影凌厉的飞来。

一瞬间,修长笔直的右手一把将许花凉揽在腰间。

许花凉突然被人扣住腰,身子一紧,一个抬头,红润的朱唇正好撞上男子的唇瓣。他的唇,好软,好柔,一刹那间,她竟忘记了呼吸。

所有人都惊愕的愣在原地,除了门外那沙沙作响的风声,再无其他声音。

许花凉,竟与慕容述缠绵到了这种地步。

许花凉斜倚在慕容述怀里,此刻,她觉得他们挨得好近,好暧昧,她甚至能听到他宽阔胸膛里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慕容述身上淡淡的芳草香很好闻,萦绕在她秀挺的鼻端,差点迷醉她的眼,眼角的泪簌簌而落,滴滴落在慕容述纯白的衣袍上,然后慢慢晕染开。

慕容述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气愤的捏紧拳头,她哭了,泪水不仅打湿了他的衣裳,更打湿了他的心。

许花凉这才惊觉,她刚才…竟然在无意之中,碰到慕容述的唇瓣,两人唇对唇,这样僵持了几秒。

慕容述心里像被狠狠划了一刀般难受,眼前的女人,那眼神,那样无力,绝望的眼神,令他心疼。

尤其是那双空灵的眼神,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她就不该见到血腥,不该见到肮脏,她就该安稳舒适,就该笑语嫣然!

慕容述看许花凉脸色忧虑,柔声说。“别害pà

!我会帮你。”

许花凉诧异地看了眼慕容述,他微微一笑。

许花凉低声道。“不用。”

锐利的鹰眸喷着浓浓的怒火,犀利且冰冷,心狠狠揪在一起,千疮百孔的孤寂蔓延四腰百骇,他瞪着面前乌色瞳孔的女人,暴怒低吼一声。“你不相信我?”

他的声音邪魅且阴冷,透着浓浓的苍凉和孤独,许花凉淡淡看着面前高大阴柔的男人,高傲道。“我不需yào

任何人的帮zhù

,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

言下之意,她许花凉不需yào

慕容述。慕容述对她来说只是多余。

听到这里,慕容述有些微怔一下,瞬间恢复如常,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你是我的王妃,如果我就这样冷眼旁观看你被欺负,那我这个夫君未免也太没用了。”

32. 你是我的

说完,见许花凉不吱声,为了强调他的意思,他遂加了句。“你是我的。”冰冷的话如同玉珠撒落在地,阴邪狂戾。

许花凉暗忖一声,看了慕容述一眼,似乎能感受到他如鹰般的冰眸,眼底喷出的浓浓怒火,一脸冰冷的气愤模样。

她昂头,一字一句。“我不属于任何人。”说罢,转头对着吴芳冷冷道。“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吴芳被许花凉阴冷暴戾的眼神吓退了几步,就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你…胡说,哪有什么血债啊?”

许花凉直直的盯着她,像要把她看穿似的,冰冷得如同雪山下冰蓝色的圣泉,光泽透亮,透着阴冷的锋芒,带着绝世的邪气,嘴角邪魅轻勾,如同赤红的血色蔷薇。“我娘的债,我姐姐的债,还有我的债。”

“给…可别给我丢脸。”随手把手中的长剑抛给许花凉,慕容述笑容满面的退一步,坐在了屋中的木椅上,好整以暇的观看起来。

握住手中的长剑,许花凉皱了皱眉,别给他丢脸,滚,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心中如此念,嘴里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握着长剑上前两步,吴氏被这样的许花凉吓得直哆嗦,双手一直拉着许封的衣襟。“老爷,老爷,救我啊!她要杀我。”

许封斜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慕容述,这七王爷摆明了是站在花凉那一边的,如若他阻止了花凉,这不就是变相得罪了七王爷吗?可如若他不阻拦,花容那边便又难以交代,真是两难啊!

在许封犹疑之际,吴芳便又气定神闲起来,她打量着许花凉趾高气扬道。“我女儿是四皇妃,你敢杀我,就是七王爷也保不了你。”

慕容述轻瞥了吴芳一眼,淡淡勾唇,冷,冷到了极点。她这是在暗示他慕容述不敌慕容轩吗?

“哼。”许花凉冷哼,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还搞不清状况是不是,我不需yào

任何人保我,我只想杀了你这毒妇,哪怕让我陪你一起死我也甘愿。”

许封凑近许花凉,看到她手中握着的长剑,心里顿时凉了几分。他久经沙场,会不知dào

剑出鞘意味这什么吗?看来花凉今天是打定决心了。“花凉,你恨为父我理解,可是你姨娘没有任何的错啊!你要怪就全冲着我来好了。”

原来是在护短。许花凉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许封,眼晴藏着睿智精明的智慧,随即淡定道:“为父?你配吗?”

最后三个字,使得许封顿时说不出话来,对啊!为父,他不配。

“从小到大,你有抱过我吗?你有疼过我吗?”不待许封回答,许花凉便又继xù

开口。“你没有,你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你扔我一人在别院里自生自灭,你明知许花容整天的去找我麻烦,你也置之不理。还有姐姐…你居然将她嫁给一个傻子。对…学士府是很华丽,可是活在世上要的并不是这些,你有没有想过姐姐的下半生应该如何?”

听完许花凉的话,许封眼眶顿时有些泛红,眼里夹杂着晶莹的泪花,面带愧色道。“花凉,为父对不起你啊!”

33. 她不配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很淡淡然的一句话,她本就无父无母,如今穿越到这个时空,有没有爹娘,疼不疼她,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所谓。“你对不起的是娘,还有姐姐。”

许花凉身形一闪已经逼近了吴芳。眼中一闪而过愠怒,她会让她付出代价的。手中长剑直指吴芳咽喉。刚轻松下来的许封又提心吊胆起来。

吴芳激颤,冰冷的东西突然就贴了上来,还有许花凉那眼中的寒栗和锋芒,让吴芳一瞬间脸色发白。“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许花凉冷冷道。

“花凉,不可以啊!”许封上前握住剑身,刀锋锐利,手掌被划出一道血痕,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剑尖滴落到地上,刺眼无比。

许花凉不会觉得心疼和不忍,因为他们也是这样对待她的,许花凉亦不会手下留情,因为她根本不知dào

有什么理由饶恕他们。

许花凉握住剑柄的手抖了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许封,晶莹的光芒在眼眶中闪烁。闭上眼,抽出剑,一滴泪瞬间滑落。

突然,慕容述伸手将许花凉揽入怀中,她的脆弱只能曝露在他面前,一股强悍的锐气山雨欲来般压迫而来,他身上的芳草气息馥郁清幽,杀气甚浓。

许花凉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手中的剑也掉落到了地上。

慕容述前倾着身子,凑近了吴芳。“王爷,你想做什么?”吴芳的声音有些惊慌,王爷应该不可能蠢到知法犯法啊!

看到吴芳惊慌的模样,慕容述邪邪一笑,笑音狡黠阴戾,煞气逼人,轻讽道。“如果我真的想动你,慕容轩也保不了你。”

说完,目光不屑的瞥了吴芳一眼,摇头道。“可惜…你不配。”

让花凉以命相赔,她还不配。

许花凉抬起头,一脸的惊愕,他刚刚给她剑,不就代表他是站在她这边的吗?怎的如今,他又改口了,莫不是他也怕了慕容轩。

慕容述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朝着她微笑,许花凉的眼里满是疑惑,慕容述一脸的高深莫测,实在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果duàn

的,许花凉选择了无视。

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剑,将剑柄放到慕容述的掌心,转身对着许封冷声道。“如果今天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那么明日的大婚,你们就做好没有新娘子的准bèi

吧!”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许封震惊的踉跄后退几步。

“你怎么能说出这等混账话,你要是抗旨,我们全家都得满门抄斩。”许封被气的不轻,一直捂着胸口。

“呵呵…无所谓啊!大家一起死啊!反正我本来就贱命一条啊!”许花凉说的一脸的轻松。

慕容述伏在许花凉的耳边,柔声道。“就算会波及许花颜,你也觉得无所谓吗?”许花凉身体一僵,昂头看着慕容述。这家伙真是不简单,才见几次面,他就能准确掌握到她的弱点。

“走吧!跟我回王爷府。”握住许花凉的手就往外走,不…许花凉丝毫未动,最后,却还是被慕容述拖着离开了。

目送许花凉与慕容述离开的背影,吴芳大大松了一口气,腿软的跌坐在地上,许封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捶着桌子。

走了一小段路,许花凉停住脚步,慕容述转头看她,许花凉一双美目狠狠瞪着慕容述。慕容述微微一笑,柔声开口。“相信我,你所有的心愿我都会帮你达成。”

微风轻柔拂过,片片洁白如玉的琼花落在男子华贵的丝绒外套上,一头乌黑的青丝轻狂妖娆,上面泛着太阳光淡淡的光泽,两人就这样对恃,男子比少女高出一大截来,衬得少女愈发的娇小柔美。

34. 吻

“放心,一切交给我就好,我会帮你摆平一切。”出了许府,上了马车,慕容述伸手搂住了许花凉的腰,他本想大婚过后在好好收拾吴芳,不过,看今天这情况,得要提前行动了。

“不用,这是我的事情。”许花凉一扬头,傲娇之极。

慕容述一听陡然一愣后,嘴角轻扬,这个小妮子,一开口就是这样倔强的话,怎么看怎么别扭。

慕容述见许花凉完全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顿时皱了皱眉,她把他不当一回事,那就…一转头,双唇迅速的贴上许花凉柔软的唇瓣,火热的吮吸起来。

许花凉一愣,竟忘了挣扎。

慕容述见许花凉发楞,悠然一笑,加深了这个吻。

唇,越来越热。

气息,越来越急促。

马车外,人声鼎沸,马车内,暧昧的气息正浓。

激烈的火花在相互的碰撞中,缓缓升腾,各不相让的情绪渐渐变的温婉,唇瓣紧贴,你侬我侬。

良久,唇分,气吁。

“你只能是我的。”慕容述看着眼前不发一语的许花凉,伸手抱住,就如抱着自己的所有物,谁也不能沾染,谁也不准欺负。

回过神来的许花凉,则瞪着一双眼,怒声道。“色(和谐)狼。”

该死的慕容述,竟然敢吻她?

慕容述不怒反笑。“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切。”许花凉不屑的瞥了他不眼,便不再说话。

许花凉这个人,从小到大只能记住别人对她好,以一颗感恩的心一记就恨不得记一辈子。而谁对她出了恶语或者撂了脸子,她就算当时气得指天指地要绝交,可转过身后总是两天就忘,尤其给她点好吃的或者请一顿饭什么的,她简直能做到就跟失忆了一样,完全想不起之前的那些不愉快。

所以回到王府后,慕容述冲许花凉甩过来一碟桂花糕的时候,许花凉又瞬间失忆了,完全抹杀了两人之前的一切不愉快。

许花凉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恨不得用最包容的心最博爱的胸怀去拯救世界上一切黑暗与罪恶。

她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问慕容述。“哪来的桂花糕啊!”

慕容述头不抬道。“路边捡的。”

许花凉张着嘴巴痴呆在那里,嘴里还有没吞下去的桂花糕不知dào

到底该咽了还是吐到慕容述脸上。

慕容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被她的挫蛋表情愉悦到了,嘴角松动地向上挑了挑。“毒不死你的,怕什么!”顿了顿,终于还是发了话。“早上让怜儿帮你准bèi

的”。

许花凉的心好像瞬间暖了,原来这就是被关爱的感觉。

有了吃的,她的吃货本质立kè

绽放,灵动的双眸紧紧盯着慕容述,时不时还露出一抹微笑。

慕容述抬头的时候,就看到许花凉正以一副怀疑的眼神望着他,他站起身,冲许花凉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算了,你还是把桂花糕还我吧!”

许花凉扭头把桂花糕往嘴里塞。“给完了还往回要,你也好意思!”

两个人之间就这样和好了。

35. 是不是打架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慕容述一边给许花凉夹着菜一边说。“不是让你待在府中吗?怎么就知dào

乱跑?”

许花凉扒了几口饭,口齿不清道。“谁让他们不让我回去的,他们不让,我还偏要回去。”

“你也只剩逞强的本事了。”慕容述幽幽地叹了口气。“就你这智商啊,也就只能没事吃点东西垫吧垫吧了。”

许花凉一怔,看向慕容述,怒斥。“慕容述,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

慕容述看都不看她。“我这是在教你一个人生哲理,起得早不一定身体好,有胆识有勇气也不一定稳赢不输,明白吗?”。

许花凉正要批判慕容述这种强词夺理的无耻论调,屋外走来一人凑到慕容述的耳边说了什么?

她看到慕容述的脸色瞬间一变。她猜应该是什么严重的事吧!

慕容述走了出去。

她坐在椅子上继xù

吃饭。

过了一会儿,没见慕容述回来,倒是看到慕容枫步履匆匆的过来了。一脸刺激地问许花凉。“七嫂,你今天是不是在大街上把秦碧云给打了。”。

慕容枫说完一脸八卦地看着许花凉。

许花凉兴致缺缺,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是啊!”

慕容枫又问。“为什么?”

许花凉眨巴眨巴眼睛。“是她先拦着我的路的,还对我姐姐出言不逊,她该打,我是为人民除害。”许花凉说的是正义凛然啊!生怕别人不知dào

是秦碧云先惹她的。

慕容枫一脸的崇拜。“七嫂,你真是太厉害,太…太狂了。”

许花凉扶额。“厉害什么呀,我也没占到便宜,我还挨了她一个耳光呢?”说完,叹了口气道。“革mìng

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时,慕容述从屋外走了进来,冷着一张脸看着许花凉道。“被人打了,你为什么不告sù

我?”

“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许花凉不屑的看了慕容述一眼道。许花凉本来还想等下好好跟慕容述相处,结果…

慕容枫拉了拉许花凉的衣袖,眼神时不时的瞟着慕容述,低声道。“七嫂,你这是干什么呀!七哥是关心你,你这么说,他得多伤心啊!”

伤心,得了吧!就慕容述这种死不要脸的人,才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伤心呢?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慕容述那双落寞的眼神,许花凉微微一怔,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如黑曜石一般的绚丽,但如今,难道,真的像慕容枫说的那样,她的话伤到他了。

“那个…”许花心里有些愧疚,凉踌躇着开口。

慕容述却连看都没看她,径直走了出去。

“他…”许花凉指了指离去的慕容述对慕容枫道,好不容易自己开始妥协了,他倒好,非但不领情,还这么冷漠?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她以后都不想在理慕容述这个人了。

慕容述离开后,慕容枫跟许花凉说了很多,可许花凉只记得这一句了。“七嫂,其实我七哥是个很含蓄的人,他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之所以生气,不是气你不告sù

他,而是气他自己没有好好保护你吧!”

36. 大婚

这次的冷战,比许花凉预期的时间要长。直到成亲当天,许花凉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细想。

下人们将那件嫁衣穿在许花凉身上,许花凉正危襟坐在铜镜前,目光皎洁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来穿上嫁衣的自己,是这么的美丽,她今天要嫁人了。

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不要卷入那些勾心斗角中去才是。

等穿上这纷繁复杂的嫁衣,琴儿再细心的替许花凉系好大红扣玉腰带,火红的嫁衣如蔓珠沙华般明艳动人,把许花凉衬得娇美异常。

今天,是她的婚礼。

嫁衣上每一针每一线都由云国高级司珍缝制而成,火舞凤凰则由各色颜色的线勾勒,发出熠熠的金光,光泽透亮,如同涂了一层细碎的金粉,很是庄严大气。

许花凉脸上略施薄粉,接着是描眉画黛,细笔轻轻一勾,眉毛就像一弯新月似的,莹莹缱绻,粉白黛黑,眉毛青如远山,形如蛾翅。小脸上薄施粉黛之后,镜子里的许花凉愈发美丽。

琴儿将那顶凤冠戴在许花凉的头上,此刻的许花凉,沉稳大气,淡雅尊贵,让下人们差点看呆了眼。

“花凉,这是姐姐找的东街的王婆婆,王婆婆今年七十高龄,婚姻美满,家庭和睦,一生幸福,由她来给你梳头,你一定会幸福一生。”许花凉说完,将一位衣着隆重的老婆婆请了进来。

老婆婆面色慈祥,面带微笑,笑眯眯的朝众人作了个揖,就走到许花凉的身后。

看着面前漂亮高贵的许花凉,连梳过许多新娘头的王婆婆都连连惊叹,她将一柄雕刻着飞凤的木梳拿到手里。右手轻挑许花凉乌黑浓密的头发,温柔的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老婆婆梳完头,许花颜与琴儿都欣喜的流下了泪。终于要出嫁了,以后也再不会受欺负了。

“姐姐。”许花凉抓着许花颜的手,忍不住哭了起来,面前这个女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房门口珠帘垂落,几十名宫女恭敬的排在两旁,等待新娘子出门。

许花颜将大红真丝喜帕披在许花凉头上,琴儿等人将许花凉慢慢扶出房门,一出房门,锣鼓齐鸣,鞭炮声响,很是热闹。

“新娘子到。”只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如火的嫁衣红得刺目,如泼墨的朝霞映雪,玉手细腻如脂,如粉光若腻。腰细如水蛇,不盈一握,肌理细腻骨肉钧匀,罗帷绮箔脂粉淡香。

果然是云国第一美人,身段婀娜,还没见脸,已美得羡煞众人。

许花颜站在远处凝望着,目光闪烁,眼里氤氲出雾气来。

许花凉就这样站着,不知dào

慕容述何时过来牵她。他会不会还在生她的气,想到这里,她幽幽叹了口气。

由琴儿将许花凉的手交付给了慕容述,将左手轻轻搭在男子的大掌上,一搭上去,男子大掌便紧紧将她篡住,篡得很紧,如果她想抽,是抽不出来的。

感受到对面那股灼热的视线,许花凉不动声色,任由着慕容述牵着她。边上便传来一阵惊叹声,果然是第一美人,优雅沉稳的站立在慕容述身侧,竟有丝郎才女貌的相衬味道。

37. 洞房

许花凉隐隐能闻到慕容述身上淡淡的芳草清香,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凉意,令她心里一阵痉挛。

终于,是要嫁人了,而且嫁了个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她的手很暖,有淡淡的温度,而他的却很冰凉,凉得让她胆寒。

新郎新娘站在大厅中央。“宾客各就各位,马上进行拜堂仪式。”负责婚礼事宜的通赞才喊完,王亲国戚们全都按辈分在边上坐定。

“新郎新娘就位。”许花凉不懂怎么就位,琴儿将她移来和慕容述站成一排,便笑意盈盈的退至一旁。

跪…

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礼成,送入洞房。”终于跪完,叩完首,许花凉才被琴儿给扶了起来。

许花凉和慕容述分开后,就被怜儿他们领进新房。玉案上摆着红珊瑚砚台,插花的瓶子光洁如镜,里面是才换的馥郁盛香的琼花枝。新房装饰得很华贵,怜儿她们有条不紊的在里面忙碌。

婢女们安静立在两侧,有的则端着果盘、核桃、喜饼等婚典物品进入新房。

新房是一张豪华漂亮的红色大床,床上是一匹白色的绸缎。婢女们将那截白色绸缎铺在床上,又在上面铺了五层薄薄的大红锦被,锦被上绣着漂亮的牡丹。

然后,她们将果品、核桃等撒在被子上,意寓早生贵子。

她们再把许花凉扶坐到床上。站到许花凉边上,恭侯慕容述的来临。

“王爷驾到!”一听到这阵声音,许花凉透过盖头鏠看了看外边。

许花凉手指交缠的很紧,要是慕容述今晚对她硬来,怎么办?

渐渐的,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入口处传来,紧急着,她看见男子的半截衣角。

怜儿拿起边上的长柄,恭敬的举过头顶,躬身道。“吉时到,请王爷为新娘子挑开喜帕。”

男子美目淡然,轻轻接过长柄,慢慢挑起床上女子头上的喜帕。

喜帕一挑起,一张美玉无暇如瓷娃娃一样的小脸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双美眸波澜不惊,沉稳淡定。

这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竟能如此淡定,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奴婢们祝王爷与王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然后,琴儿端来盛有酒杯的玉盘,低眉顺眼道。“现在请王爷和王妃喝合卺酒。”说完,琴儿分别将两杯酒递给许花凉和慕容述。

慕容述看了看手里的酒杯,轻轻缀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最后将酒杯放到怜儿的玉盘里,许花凉亦是。

琴儿接着笑嘻嘻道。“王爷,今夜是您与王妃洞房花烛之夜,奴婢们先告退了。”

话落,领着怜儿与众人离开了。在琴儿退出去的时候,许花凉看见琴儿直朝她眨眼,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该死的琴儿,是不是巴不得她和慕容述洞房。

许花凉稳稳坐在床上,不怒不笑,慕容述站在她对面,就那样直视着她。

男子身形高大挺拔,俊如刀削,一双殷红的嘴唇轻轻勾起,目光嗜人的盯着大红床榻上的女人。

她这样镇定不迫的眼神,惊起他心中一道涟漪,她的眼神,有时淡雅,有时落寞。

就这样慢慢看着许花凉,慕容述慢慢走上前,目光一直愕然复杂的盯着她。

许花凉心里微微有些发抖,如果他过来,她要怎么办?

38. 失控的慕容述

该想个法子让慕容述不洞房,不然她的名节就不保了。

就在慕容述快要靠近的时候,许花凉突然轻咳一声。“等等…我…我饿了。”生怕慕容述察觉,许花凉再次重复了一遍。“真的,我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肚子都快饿扁了。”

慕容述眉梢轻挑,双眸淡淡瞥了瞥桌上摆放着的糕点。

许花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哇。”忍不住赞叹,好多糕点哦!伸手摘下头上的王妃金冠,啪的一扔,起身朝着桌子上的糕点飞奔过来。

像是真的饿了,许花凉一个接着一个的塞进口中,慕容述在旁边看着,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咽到。

“慢点吃,会咽到。”突然,身后一阵冰冷且邪魅的声音响起。

“啊!”许花凉赶紧转头,看见慕容述阴沉着脸站在她身后。

许花凉心里一阵发凉,她刚刚,竟然把慕容述给忘了,许花凉手拿一块糕点,笑着伸到慕容述的嘴边。“慕容述…你要不要也吃一块。”

慕容述看了看桌上凌乱的糕点,又看了看面前的桂花糕,他依稀能看到桂花糕上面的许花凉的口水。见慕容述不张嘴,许花凉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暗暗在心里咒骂。

该死的慕容述,不吃就说不吃啊!别这样耗着啊!舔了舔唇,看了看手中的桂花糕,她好想吃哦!

慕容述看着面前曼妙优美的身体,还有她那若隐若现的细嫩水蛇腰,以及修长如藕般白皙的手臂,慕容述喉咙突然一阵干涩,拳头捏得更死。

该死的,她竟然这么诱人!

视线落到许花凉那水嫩的双唇上,慢慢走近。许花凉微微扬头,与慕容述对视,接着,慕容述低头双唇覆上许花凉的唇瓣。

被这么一吻,许花凉攸地瞪大眼睛,一阵痉挛自心口溢出,外加浓浓的悸动。

她的唇,好香、好软、好甜,令他舍不得离开。

他的瞳孔里是女子紧闭的眼,眼上乌黑的睫毛浓蜜且纤长。她身上有股淡淡花香的味道,很是好闻,刹那间差点迷乱他的心智。

看着正吻着自己的俊削男子,许花凉挣扎着移开湿润的双唇。突然,男子单手用力搂住她细嫩的腰,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在许花凉还没离开他的唇之前,他晶润的舌已经顺势撬开许花凉的贝齿,霸道且带着浓浓占有欲的吸取她红若樱桃的小嘴,许花凉心里攸地一紧,这一瞬间,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刹那间凝结一般,令人心生悸动。

心里小鹿乱撞,许花凉想推开慕容述,可是他力qì

太大,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困住,她只得任由他汲取嘴里的芳香。

许花凉惊愕的睁开双眸,她甚至能看见男子微微颤抖的浓密睫毛,他的唇温暖而炽热,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加重禁锢她后腰的力道,两人唇舌交织,心口渐渐发热发烫,脸上早已泛起红晕,耳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他似乎在不断的索取,不断的用力。

突然,慕容述一个用力,将许花凉打横抱起,稳稳朝大床边走去。

许花凉心里惊呼一声,正要推开他,男子硕大结实的身子已经压了下来,把她压了个严实。

而他炽热的唇,仍旧霸道的吻上许花凉。

39. 情不自禁

许花凉紧张的攥紧拳头,心里怒气更甚,该死的,她果然不该给慕容述好脸色,不然,他也不会准bèi

霸王硬上弓了。

倏地,许花凉眼里闪过一抹冷光,悄悄拿过放在一边的玉枕,正在这时,慕容述突然移开禁锢着她纤腰的手,慢慢将唇瓣从她唇上移开。

见他将唇移开,许花凉才将拿在手中的玉枕松了开。

一离开许花凉的唇,两人都激烈的喘着粗气,许花凉涨着红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轻恼的瞪着他。

而慕容述,原本冰冷的双眸突然变得清澈如水,甚至满眼无辜的样子。

他唇瓣殷红如珠,上面隐隐还留有许花凉唇上的清香,一双美目轻眨了下,一言不发的盯着嘴唇已经微微红肿的许花凉。

许花凉轻轻捂着自己的唇,心里十分恼怒,眼眸透着淡淡的幽光,呼吸微促,目光似针般瞪着慕容述。

看着许花凉微微恼怒的目光,慕容述突然握紧拳头,紧咬下唇,将差点迷失的心智倏地拉了回来。

慕容述目光深沉陡转,冷然看向似在怪他的许花凉,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

她好像很讨厌他,好像很排斥他,难道她的心中还有慕容轩,所以才无法接纳他。

“刚才是本王一时情不自禁,所以……”很困难的,慕容述殷红的朱唇溢出这句话,声音轻而淡,却有着浓浓的疏离。

这个男人,是在跟她道歉吗?

许花凉心底是浓浓的惊异,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说。

在她心中,他是冷酷的、沉稳的、不可一世的,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慕容述居然也会道歉。

许花凉此时真的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不会在意。”许花凉清冷出声,虽然刚才心里荡起阵阵涟漪,可不代表她会因为一个吻爱上面前的男人。

一个吻而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话落,慕容述直直倒在了床上,见他这般,许花凉惊慌失措的跳下床,与他保持距离。慕容述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悄然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那眼神里铺天盖地的失落。

她对他是如此的疏离。

许花凉慢慢移到脚步坐在凳椅上,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悄悄打量着睡躺在床上的慕容述,只见他一动也不动,偶尔回头能看到他起伏的心口。

他是睡着了吧!许花凉这样想。

不知dào

坐了多久,直到许花凉早已累得支不起身子。捶了捶酸疼的腰,透着窗外的月光,许花凉看了看身上的嫁衣,再看了看床上早已熟睡的男子。

算了,不管了,她累了,她要睡觉了。这么大的床,没理由被慕容述一个人霸占吧!

许花凉走到床前,看到躺在床上的慕容述衣襟半敞,露出结实性感且线条漂亮的胸膛,喉咙立即干涩起来。再看看他漂亮如白玉手,完美的下巴及殷红的朱唇,许花凉真的觉得眼前的男子就是活生生一个妖孽。

40. 同床共枕

趴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睡容安详的慕容述,轻轻唤道。“慕容述。”

见慕容述没有任何的反应,许花凉才慢慢爬上床。床榻很大,四周垂挂着红色的帷幔,帷幔轻轻飘舞,如同飘落的秋叶,看得许花凉有些呆住,真美。

慕容述占了左边那大半,她只好爬到右边去,独自睡到角落里,尽量不和他靠近。今天对于许花凉来说已经是筋疲力尽。帮慕容述盖好被子,自己便倒头睡去。

见许花凉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慕容述那如黑森林般的眸子陡然睁开,接着慢慢起身,他细细打量着许花凉,睡着的她少了一分傲气与疏离,多了一份恬静。

嘴角轻勾,邪魅蛊人。俯身在许花凉的唇上烙下一吻。

清晨,一缕微光慢慢射进寝室,照在女子姣美若月的脸上。

好重,什么东西一直压在她身上?

许花凉无奈的睁开双眼,等她睁开迷蒙的双眼时,发xiàn

一簇乌黑的头发正盖到她胸上。

天哪,是慕容述,他竟然压在自己身上。

许花凉轻轻喘了口气,看着上面正睡得香的男子,轻喊一声。“喂!慕容述,你起来,你压着我了。”

“唔?”睡梦中的男子发出好听的呓语声,声音懒懒的,软软的,双手软软抱着身下的许花凉。

昨夜太累,她一倒下就睡着了,可没想到,她会睡这么沉,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被他压住的。

“慕容述,你给我起来。”许花凉被压得手脚麻木,这时,她才迅速瞧了下两人的衣裳。当她发xiàn

两人衣裳完好时,才攸地松了口气。

此时,倒在她身上的慕容述已经微微睁开眼,当他看到身下的许花凉,先是一怔,随即慢吞吞的爬了起来。

“喂,慕容述,你昨晚对本小姐做了什么?”许花凉双手掐腰,质问着慕容述。

慕容述的双眼在许花凉的身上不停的打量,直到视线停在了许花凉的胸前,许花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急忙惊慌的捂住胸前,咒骂道。“色(和谐)狼,你昨晚干了什么?”

慕容述一双俊眸阴冷眯起,看向床榻上起身的许花凉道。“这话应该是本王问你?”

“问我?”许花凉满脸的疑惑。

慕容述狡黠一笑,俊脸凑近许花凉道。“对啊!本王昨夜早早睡下了。所以昨晚最后一个爬上的床的人是谁呢?”

“是我啊!”许花凉想也不想就回答了慕容述的话。

“对啊!”慕容述纵声大笑。笑完,眸光流转悠然的看着许花凉道。“所以,该本王问你昨夜做了什么才是?”

许花凉穿好外衣,目光微转,气急道。“不是我,我没有。”这个慕容述真是无赖极了,亏她昨夜还担心他会着凉,给他盖了被子呢?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dào

就冻死他算了,冻死他。

“不是你?”慕容述星眸里透着的打趣的幽光。“那还能是谁?”

说到这里,许花凉想起了慕容述衣襟半敞的模样,双颊不由得爬上一抹红晕,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慕容述,只见他正盯着自己,扬起头,用下巴对着慕容述道。“管他是谁?反正不是我。”

许花凉心里已经打算好了,无论慕容述说什么?她都抵死不认。

41. 下次直接吻唇

半晌,慕容述嘴角绽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稳稳坐在床榻上,指着玉案上的锦裳道。“过来,给本王更衣。”

切,凭什么要她伺侯他?

许花凉心冷哼一声,面上罩着冰冷的寒霜,浑身散发出满满的不情愿。

“不更?好,本王告sù

他们,昨晚你对我…是怎么的如饥似渴?”慕容述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黑瞳里却映着淡淡的落寞。

“你明知dào

我没有。”许花凉突然吼出声,拽起玉案上的衣裳就冲过去披到慕容述身上。

一句“你明知dào

我没有”,听得慕容述满脸冰霜,他缓缓起身,自己迅速将衣裳套上,系上腰带。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喜欢他,所以对他没有任何的想法吗?

想到这里,慕容述默然看了许花凉一眼,看她气恼的表情,心下一沉。

果然,这个女人不爱他。

突然,慕容述慢慢走到许花凉面前,一双美目四下打量着她,身形俊削修长,身上隐隐透着那股好闻的芳草香。

许花凉抬眼与他对视,目光镇定淡漠,眼眸里聚积着懊恼与无奈,正要开口。

突然,慕容述凑近她,趁她不备,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许花凉正想发作,慕容述却早已直起了头。

“下次还是直接吻唇算了。”慕容述没来由的淡啐一声,潇洒转身,在许花凉的惊愕中淡然离去。

许花凉摸了摸被亲的脸颊,他是什么意思?什么下次?看着慕容述离去的背影,低咒真是个恶劣的人。

算了,她懒得和他计较,和慕容述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计较,她会死很多脑细胞。

许花凉觉得好困,正要再去睡个回笼觉,怜儿带着琴儿走了进来。

许花凉转头一看,怜儿、琴儿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她面前。

“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琴儿与怜儿尊礼,异口同声道。

“这么早,你们两个做什么?”许花凉淡然看向两人,伸着懒腰,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显得无力至极。

怜儿见许花凉如此懒散,恭敬道。“娘娘,今天是你与王爷成婚的第一天,按祖宗的规矩,王妃得进宫去和太后请安。太后在等王妃您。”

“等我?”许花凉不解问道。“是谁啊?慕容述的生母吗?”

怜儿微微一笑,淡然道。“不是的,王爷的生母是薄夫人,但是…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说道最后,怜儿似乎有些惋惜。

“原来是后母。”许花凉暗暗在心里想,真是的,后母都这么大架子,她又不是她的婆婆,干什么还要特地去请安?看来,这太后不简单啊!她这刚进门就开始刁难了,以后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对了。”怜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许花凉小心提醒道。“这太后就是四皇子的亲祖母,王妃你得当心了。”

“原来是她们?”许花凉狡黠一笑,她现在没什么实力,不宜和太后硬碰硬。既然不能来硬的,那就暂时来软的吧。

“帮我更衣。”许花凉美目收紧,对着面前的两人道。

42. 鸿门宴

到了门口,小厮们迎上来说,马车已经备好。许花凉不说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给她作脚踏子的小厮不过十二三岁,一脸稚气。盯着他的背,可这脚是怎么也不愿踏到他背上去。绕过他,直接钻进了马车。

琴儿与怜儿也跟着上了马车,车厢里的气氛除了压抑,还是压抑。

许花凉趴在车窗口,一直往外看,街上人熙来攘往,店铺林立,马车过处,人们都主动立往两边让路,所以人虽多,但马车的速度却不算很慢。

琴儿探出窗户头向后张望了一会,又缩回来,纳闷地问许花凉。“小姐刚才看见什么了?”

许花凉一愣,微微一笑说。“没什么?”

琴儿看向车窗外。见无异样才转过头,双目紧锁住许花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淡淡开了口。“小姐,这次进宫得小心一点,不要再与二小姐发生争执了。”

许花凉转回头,目视前方,不理琴儿。

“是啊!王妃,你得小心。”要说许花凉与慕容轩的传闻,相信这城中是无人不知啊!这次进宫,刁难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许花凉笑了起来,心想小心什么。她们若要找她麻烦,她再小心又能怎样?清了清嗓子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竟然要我进宫请安,想必是做足了万全的准bèi

,我就是准bèi

的再齐全,她们若是要鸡蛋里挑骨头,那我也没有办法。”

“小姐。”琴儿疑惑地看着许花凉,又转头看向怜儿。

怜儿笑着说。“王妃且放心,还有王爷呢?王爷一定会站在王妃这边的。”。

琴儿反应过来,刚要笑,又顿住,轻声道。“王爷,真的会保护我们家小姐吗?”

不光是琴儿,就连许花凉也在想,如果她真的一不小心开罪了太后,慕容述真的会救她吗?目前形势还真不可观,她就是不惹事,人家也会找上门来。

进了宫穿过几个回廊,怜儿指着一间硕大的宫殿道。“王妃,那里就是太后的寝宫。”

另一边,宫女见了许花凉,直直跑了过来尊礼,恭敬道。“王妃,太后恭贺多时了,奴婢这就领你进去。”

怜儿和琴儿忐忑的守在许花凉身侧,不言不语,没有紧锁。

一走进去,许花凉就看到坐在正位上一身黄色锦服、打扮得十分鲜艳的太后,尤其是她身后的许花容,那眼神还真是熟悉啊!不过,她那眼神可吓不倒她。

“大胆!”许花凉一进去,太后就凶狠的冷喝一声。“啪”的一声拍了下边上的玉桌,目光深沉可怕,一脸的威慑盛怒。

原以为这声大胆至少会把许花凉吓软,没想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女子沉稳不迫、淡然走来。

太后见许花凉脸上毫无惧色,不悦道。“大胆许花凉,你可知罪?”

下马威。

许花凉朝太后拱手拂了拂礼,一双美目暗藏冷芒,面上则谦和淡然,婉约轻道。“母后,花凉不知所犯何罪。”

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沉稳,太后有些搞不懂面前的女人了,她态度始终谦和,令她抓不到半点把柄。

可是,她有个活生生的把柄抓在手里,还怕许花凉不认罪。

43. 慕容娴

想到这里,太后冷眼睨了睨面前从容不迫的许花凉,盛怒道。“好,你不知dào

所犯何罪,就由哀家来告sù

你。”

说完,美目一洌,目光森寒如刃,冷声道。“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进了皇家的门,你就是皇家的人,必须孝敬长辈,听夫君的话,安守媳妇规矩。这里可不是许府,不是你想怎么就怎么的。听闻七王妃大婚前日在街上打了丞相之女,简直是目无王法,你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按律该打。”

太后一说完,边上的众人都惊呼一声,三十大板,豁然还是太后够狠。太后一向阴险毒辣,手段诡谲,所有人都很是怕她。

在太后面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除了慕容述。

不过一向得太后宠爱的许花容,则不怀好意的盯着许花凉,面上虽然没什么嫉恶如仇的表情,心底却对许花凉恨之入骨。

“母后明鉴,我动手只是被逼无奈。”许花凉到一半,微垂眼睑,继xù

恭顺的道。“小小的丞相之女竟然敢当街对我动手,我好歹也是王妃,哪能只有挨打的份,动手实属无奈,还望母后明察,您要打要罚,花凉全都认了。”

许花凉说完,重重弯下腰,情词恳切的朝太后拱身又行了个大礼。

许花容看许花凉诚恳的态度,不由得瞪大眼睛,本以为她会吓得当场跪地,亦或气冲冲的和太后顶嘴。没想到,她竟然恭谦的向太后认错,虽然嘴上在认错,说的话却句句在理,透着淡淡不可反驳的王妃威仪。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颇有大家风范,令人不得不折服。一看许花凉这样,太后也变得满腹疑惑,不知dào

她打的什么主意。

边上的一位容貌出众的二八少女一直对着许花凉盈盈笑着,那笑容温和,却令许花凉轻松不起来,许花凉深知,在这后宫之中,如若没有两把刷子,又何以在这深宫中存活至今。

慕容娴第一次见许花凉就非常喜欢她,再次朝许花凉露出个和蔼的微笑,一溜烟跑到她身边,亲切的拉着许花凉的小手,转头看向一脸疑惑的太后。“母后,谁能无过呢!七嫂有错,那么碧云姐姐同样有错,如果要治七嫂的罪,那么母后是不是应该先治碧云姐姐的罪呢?堂堂一个丞相之女竟然敢以下犯上。”

慕容娴瞪了许花容一眼,继xù

道。“如若这事被七哥知dào

,恐怕她整个丞相府都难辞其咎。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女都可对皇室中人动手,那从今以后,我们在他们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所以啊!依儿臣说,真zhèng

该罚的人是秦碧云。母后您说对吗?”

慕容娴说完,朝着许花凉做了个可爱的表情,然后笑意盈盈的看向太后。

许花凉见她如此模样,心里也明白七、八分。看来,这个慕容娴很得太后宠爱,不然也不敢在太后面前插话。而且她说话很有分寸,温和中不失礼仪,有理有据又不失威严。

44. 太后的刁难

这慕容娴虽与皇上是一母所出,但是却与慕容述走的很近。对于许花凉这个嫂子,自然是有帮则帮。

许花凉万万没想到,这个皇宫竟然有人肯站出来替自己解围,这个慕容娴,小脸红扑扑的,乌黑的眼睛轻眨,很可爱,给她的初次印象不错。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得慢慢观察一番,再行决定。

听了慕容娴的话,太后收起眼里的复杂神色,她是堂堂一国之后,说出去的话便再也收不回来,如果她现在饶了许花凉,以后如何在宫里立威?

但是,如果直接治许花凉的罪,一定会给自己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许花凉如此诚恳的认错,如果她还纠着此事不放,亦或罚她受刑什么的,一定会引人诟病。

说不定慕容述会因为此事找自己的茬,虽然她不知dào

他们相处得如何,但是现在她是慕容述的妻子,要是真的治罪于她,没有足够的理由,那是服不了众的。

她虽然狠毒,可也不想让在场众人以为自己蛮不讲理。

如果刚才许花凉嚣张的和她争吵,那她就有理由处置她,可是,她竟然没有,可见她心思不浅。

不过,凭她的手段,要惩罚一个人,也不是难事,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几板子对于许花凉来说,未免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她得等,等到个有利的时机,抓住许花凉的把柄,给她来个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又做得不动声色,这才是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

看来这许花凉并不像外人传的那般无能,她心思通透,聪明机灵,是个值得用计的对手。这样的姑娘,如果能为已用,对她来说将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能为已用,只有狠狠除掉。

想到这里,她美目微转,目光幽深的看向许花凉,不紧不慢道。“秦碧云以下犯上,传哀家旨意,领板二十,至于王妃。这样吧,哀家最近要去宝佛寺为皇上祈福,但是,哀家的手最近受伤了。不能抄写祈福卷,哀家听闻,王妃的字写的极好,不知王妃肯否帮哀家这个忙呢?”

太后思索一下,得yì

的看向许花凉,听花容说,这许花凉连字都不会写。如若她不能按时完成,她不是就能借机发难了吗?到时候就连慕容述都保不了她。

“当然。”许花凉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太后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就劳烦七王妃帮哀家抄写一百份祈福手卷,明天午时哀家会派人亲自去取。如若耽误了哀家为皇上祈福,那么王妃…”话未说完,不过许花凉却能够意会。

“一百份?”许花凉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天哪,这比打她几十板子还要折磨人啊!这个老妖婆绝对是故yì

的。

许花凉没有混过古代帝王家,但是这跟现代的权力中心,又有什么差别,勾心斗角这种事,或许现代人演绎的更加炉火纯青。

没有学过,但是,并不表示她不懂。

45. 慕容述的愤怒

许花凉缓缓的扫了眼在座的众人,太后面色温雅,什么异样都没有,实则包藏祸心。不过,她许花凉是谁?且看她如何玩转后宫。希望这太后见识到她的厉害时,不要悔不当初。

嘴角邪邪一勾,许花凉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七王爷到。”正笑谈间,门口侍卫的一声高喝,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慕容述已经步入了大殿。

“述儿怎么来了?”太后顿时笑着问慕容述。

慕容述行过礼后,神色恭敬,恭敬的不带一丝表情,没有与许花凉在一起时的邪气,孤高而冷漠,一派皇家的威严和距离感。“听闻母后召了花凉进宫,这许花颜与尚书公子正在府上等着花凉,这不…我来寻她来了。”

太后见此笑看了一眼慕容述和许花凉,缓缓道。“好…去吧。”

“儿臣告辞。”淡淡的扔下一句话,慕容述拉过许花凉就往外走。

许花凉也不吭声,跟在慕容述身后步出巽芳殿,不过也没错过许花凉那恨毒了她的眼神。

慕容述的手心里有着薄薄的汗,看来是急赶过来的,是怕她吃了亏了吗?微抬头看着慕容述,许花凉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她岂会吃了旁人的亏,不过,这感觉却很好,很好。

穿过几道回廊,慕容述行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出了宫门。

“以后她的召见你必须得我一路,否则,不准你去。”一出了皇宫,慕容述拉过许花凉道,面色严肃之极。

许花凉一扬眉还未说话,身体突然一颤,一个站立不稳,兜头就朝慕容述倒了下去。

慕容述脸色瞬间苍白,一把抱起有些晕眩的许花凉,疾步就上了马车。

“许花凉。”慕容述抱着她喊。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哪里还有刚才在太后那里的冷静自持。“你怎么样?没事吧?”

“好晕。”许花凉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便倒在了慕容述的怀中。

琴儿与怜儿见如此情况,脸色也变了,急忙就架了马车回府。

车刚停,慕容述急急跳下马车。“宣顾明。”话落,疾步抱着把许花凉进了房。

不一会儿,顾明急忙赶了过来。把脉,问诊,额头不停的冒着汗。

“怎么样?”慕容述脸色难看之极,沉声问道。

顾明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对着慕容述道。“王爷,请稍安勿躁。”

“该死的,你让本王怎么稍安勿躁?”慕容述脸色铁青,一拳头砸在了床边。精致的白玉床,立kè

塌了一个边角。

顾明的额头不停涌出细汗。紧张的看了眼面色铁青的慕容述。“王爷,王妃她脉象正常,并无异样…并无异样。”

慕容述一听,唰的一把揪住顾明的衣襟,一把把顾明提了起来,红了眼,怒声道。“你查不出来?”

“我…我…不行。”顾明从来没见慕容述如此震怒,此时不由脸色发青。

拳头握的咔嚓作响,慕容述一把扔下顾明,转身唰的从床头抽出软剑,杀气狰狞的转身就走。“一定是那巫婆下的毒手,本王去找她。”

怜儿与琴儿见状,又焦急又疑惑,王妃与太后并没有摩擦啊!而且太后虽有意刁难王妃,但是也已被王妃化解了啊!

46. 只是饿了

一步跨出,慕容述还没跨出第二步,床上昏迷的许花凉,突然手腕一翻,一把抓住了慕容述的手。

“慕容述”轻轻的三个字,犹如定海神针,瞬间定住了慕容述的脚步。

感觉到手腕上抓住他的小手,慕容述唰的转过身来,定定的注视着床上的人。

星眸渐起,黝黑的双眼彷如一汪深潭,吸引着人的灵魂。双眸锁定眼前急红了眼,满身杀气的慕容述,许花凉笑了,这个人对她是全心全意的。

“我饿了。”嘴角缓缓勾勒起一丝笑意,许花凉抓着慕容述的手,坐了起来。

许花凉松开手,想要收回,却被慕容述先一步的握在手心。慕容述盯着许花凉,满脸的疑惑。

许花凉脸颊微红,略微有些尴尬的开口。“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

“饿了?”听了许花凉的话,慕容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怎么了嘛?”许花凉嘟囔道。“昨天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不给我饭吃。还要我进宫去向太后请安。”说着说着,许花凉觉着心里更委屈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

知dào

了许花凉晕倒的原因,慕容述冷下了脸,敢情他刚才的一切焦急担忧都是笑话,她只是饿晕了。“许花凉,你知不知dào

你吓死我了。”

许花凉拉了拉站在床头的慕容述,示意他坐下,她伸出双臂揽上慕容述的脖颈,白皙的脸颊温柔的磨蹭着慕容述的脸颊,眉宇间尽是笑意。

从来没有人为她这么担忧,从来没有,现今,慕容述却为了她,怒发冲冠拔剑欲去太后宫,他不是一个不冷静的人,所以,她真的真的很高兴。

许花凉把头靠在慕容述的肩膀上,轻声道。“慕容述,别为我担心,我不是弱者,我可以保护我自己,相信我。”浅浅的话在慕容述的耳边诉说着,那么清淡却那么倨傲自信。

那满腔的怒火,缓缓的消弭了开去,他没有做到相信她,所以,才会那么担心她,他怎么忘记了,他的王妃有多么厉害。她那傲视世间一切的气势,就连他都臣服了。

看着拥bào

在一起的两人,怜儿、琴儿与顾明三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留给两人一方寂静天地。

“不许再有下一次。”半晌后,慕容述有些生硬的语气响起,瞥了眼靠在他肩头的许花凉道。

“好。“许花凉听言笑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她不会再让慕容述为她担心。

“祈福手卷,我会…”

“不用,我自己来。”许花凉打断了慕容述的话,她知dào

他会帮她,她亦知dào

他要说什么?但是她不能,如若今天慕容述帮了她,太后一定会借机打压慕容述。

他不能拖累了他。

“但是…”慕容述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许花凉那执拗的眼神,硬生生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许花凉微微一笑,倔强而又固执道。“相信我,我可以。”

慕容述伸手搂住靠在他肩头的许花凉,轻轻的揉着那黑色的长发,这小妮子怎么能令他如此钟爱呢?

47. 威胁

许花凉伏在慕容述的肩上,默了半晌,幽幽道。“我…我该起身抄祈福手卷了。”

慕容述揽过许花凉的腰,将她抱到书桌前坐了下来,许花凉盯着慕容述的侧脸许久,老实说,这男人长得真的是很帅。视线下移便看到了那摆放整齐的文房四宝,还有许多叠得老高的宣纸。

慕容述拿过一张宣纸放在许花凉的面前,轻轻拿起笔沾了点墨,放到了许花凉的手上。许花凉看着慕容述,嘴角微抽。“慕容述,我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啊!”

“我看看。”说完,慕容述认真的打量起许花凉来,然后一本正经道。“虽然没有缺胳膊断腿,不过在本王眼里也没差啊!”

“你…”许花凉正要发作,却被门外一声恭敬的声音打断。

“王妃,奴婢帮你准bèi

了一些糕点,您先用些垫垫肚子吧!”琴儿捧着一叠叠精美的糕点走了进来。

“好!”许花凉立即起身,赤着脚跑到了桌旁。

慕容述皱眉,大步走过去一把。在离许花凉一步之遥时,猝不及然的,将她抱了起来。他的动作温柔无比。

“坐好。”下命令的同时,慕容述随心所欲的将许花凉安放在自己的腿上:淡淡的语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赤着脚也不怕着凉。”

许花凉心里忐忑不安,身体尴尬的靠在慕容述的怀里,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其实她浑身都无力,正好靠着他的身体支撑。他的怀抱真温暖啊,让她不自觉的变得贪婪起来,好想汲取,却又忌惮。

慕容述注意到她的颤抖,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

许花凉越发的不好意思,慕容述贴得她好近,她甚至能够感受一股强dà

的气场包裹着她,浑然天成的,让人觉得好强dà

。第一次坐在这样妖孽的男人身上,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甚至,全身都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这慕容述到底想干什么啊?当着琴儿的面坐在慕容述的身上,许花凉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想到这里,微微的挣扎了一下。

慕容述看出了许花凉的变扭,淡淡的开口。“你要是再乱动,我就吻你。”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脖处,有一种暧昧在肌肤上慢慢蔓延。

许花凉红着脸低下头,再也不敢动一下。

伸手准bèi

挑几块点心吃,突然觉得奇怪,扭头看,慕容述正盯着她,许花凉心一跳,用疑问的眼神看回去。

慕容述又突然笑了。“吃吧!”

许花凉松了口气,低头去看点心边笑问。“真的可以吃?”

慕容述伸手拿了块许花凉爱吃的桂花糕递到许花凉的嘴边。许花凉心有余悸的瞥了眼慕容述,暗想:他不会是想要整她吧!

“张嘴。”慕容述的声音虽轻,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可置疑的张力。

许花凉见状,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极度温柔的声音在许花凉的耳边响起。

一口桂花糕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大声的咳嗽起来,琴儿忙递了水过来,慕容述帮许花凉拍背,连着灌了几口水,才缓过劲来。

48. 溺水

慕容述面色看涨去有些凝重。“没人和你抢,吃这么急做什么?”

许花凉一边擦着嘴,一边在心里嘀咕。我会噎着,还不都怪你,真是的,吃个饭还要在一旁看着。

吃完点心,许花凉便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了,慕容述坐了半晌后,便外出去了。

金乌落下,月桂东升。

夜色,快速的弥漫在着一方大地上,璀璨的群星在漆黑的天幕中闪耀,洒下银白的色彩。

屋内红烛摇曳,不知过了多久,许花凉捶了捶发酸的胳膊抬起头,空荡荡的屋内只有她一人,慕容述不知去哪了,还未回来,低头,看了看书桌上堆得厚厚的祈福手卷,幽幽叹了口气。“终于写完了。”

夜间,慕容述还未回来。外面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许花凉推开窗,临窗而站。

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许花凉皱着眉头,紧紧盯着那扇关紧的房门。警惕道。“是谁?谁在外面?”

没有回应,依旧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难道是慕容述回来了。”许花凉心想,便跑去开了门。冷风顺势钻进屋内,许花凉紧紧包裹着身子,外面漆黑一片,哪里有慕容述的影子。

许花凉低头,又往外看了看。“刚刚明明听到有声音的啊!难道是我听错了。”许花凉心想,正要关上房门,突然见一道黑影自眼前闪过。

“谁?”许花凉大步跑了出去,娇小的身体没入黑暗中。一道人影自她的身后跑过,许花凉转身,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追着黑影来到了凉亭中,若有若无的雨丝,打湿了清冷的石板路,白墙灰瓦的建筑,池塘里的荷叶也跟着清风飘摇起来。许花凉的眼神在四周不停的扫射着。

没有人,什么人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许花凉小声嘀咕着。丝毫没有发觉有人正在向她慢慢逼近,黑暗中缓缓伸出了一双手,她的瞳孔在一瞬间睁大。

“啊!”整个园中,只能听见许花凉的尖叫声,然后便是一道巨大的响声。“彭。”

那巨响犹如一盘冷水猛地将黑衣人浇醒,神色镇定的看了眼掉落池中的许花凉,得yì

的挑了挑眉。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衣人急忙的跑开了。

“不好了,王妃溺水了?”黑夜中,不知dào

是谁先发xiàn

了许花凉,随即,在这个寂静的雨夜,王府中,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八王爷府,慕容述与慕容枫正商量着些什么,门上“笃笃”两下响。下人深沉的嗓音在门外恭声唤道。“七王爷。”

慕容述朝外淡然扬声。“进来。”

进来回话的是慕容枫府上的一位下人,只见他不疾不徐道。“启禀七王爷,刚才七王爷府上有人来报。花凉王妃溺水了。”

慕容述猛地一惊,神色凝重的大步走了出去。

七王爷府与八王爷府离的并不太远,慕容枫与慕容述驾马赶去,远远看见整个七王爷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怜儿早得了消息,带着一帮人在门外等候。见了慕容述回来忙下跪请安。

慕容述道一声。“起来。”方问。“怎么样了?”

怜儿回道。“顾大夫已在里头抢治了,王妃现时还未醒过来。”

49. 受惊

慕容述对众婢女道。“既然大夫到了,这么一窝蜂人进去反倒不好。你们且先去忙别的。怜儿同本王进去就行。”

顾大夫见慕容述来,慌忙跪了下来。慕容述一挥手命他们起身,按捺不住发急道。“王妃的情形到底如何?”

顾大夫回道。“回王爷的话,王妃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所以一时还未能醒转过来。”听得顾明如此说,慕容述方松了一口气,一路紧紧攥着的拳头此时才松了开来,攥得太紧,指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见慕容述松了一口气,才继xù

道。“小人已经拟好了方子,王妃照方调养身子应该会很快康复。只是…”顾明略一迟疑。

“只是什么…”慕容述道:“说话莫要吞吞吐吐。”

顾明肯首道。“是。是。只是王妃受惊不小,怕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精神才能完全恢复。”

“如此你们更要加意伺候,不得大意。”顾明唯唯诺诺,见慕容述再不发话,方才退了下去。

进了内堂,许花凉的贴身侍女琴儿脸上犹挂着泪痕,半跪在床边忙不迭的替许花凉收拾换下的湿衣,用热水擦拭额头。见慕容述进来忙施了礼。

三人伫立床边。慕容述已忍不住探身细看许花凉。已然换过衣服,头发犹是湿的,洇得颈下的香色弹花软枕上一片黯淡凌乱的水迹。面色苍白无血,衬着紫红的珠帐帘和锦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因整个人昏迷不醒,了无生气。

慕容述并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内堂中服侍的婢女,一一扫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下人们神色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凛,慌忙低下了头。

慕容述收回目光再不看他们道。“怎么服侍王妃的?”语气如平常一般淡淡,并不见疾言厉色,下人们却唬得跪了一地。

琴儿和怜儿吓得身子猛地一抖,膝行到慕容述跟前哭诉道。“奴婢们也不清楚。”

听了琴儿和怜儿的话,慕容述话语中已含了薄怒。“荒谬,王妃出了这样大的事竟有贴身的奴才不清楚的道理!”

琴儿似乎是被慕容述的怒火吓到了,急忙“砰砰”叩首道。“奴婢冤枉。奴婢真不清楚。夜间王妃正在抄写祈福手卷,见天色晚了,便打发奴婢和怜儿出去了,奴婢也是夜里听到说王妃落了水。”

“如此说来,王妃落水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不在身旁?”慕容枫问罢,悄悄抬头看一眼慕容述,慕容述目光一凛。

夜已深了。见慕容枫面有倦色,知dào

他也累了,慕容述便劝他在府中歇息下来。独自守在了许花凉的床头。

许花凉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慕容述取了手巾替她擦拭,花凉落水,这事情来的突然,来不及在心里好好过一过理清头绪。现下夜深人静,正好可以慢慢想个清楚。

花凉未醒,自然问不出什么。

屋外的夜色那么沉,像是乌墨一般叫人透不过气。连悬在室外的大红灯也像磷火般飘忽。慕容述默默看着许花凉,时间怎么那样长,天色才渐渐有了鱼肚的微白。

琴儿一早便过来看许花凉,见她还在昏睡,便含着眼泪走了出去。

50. 杀机

直到午后时分,许花凉才渐渐苏醒了。只是精神不太好,取了些清淡的燕窝粥喂她,也只吃了几口就推开了。

想起平日里的她,看到吃的指不定有多开心,但如今…

看她慢慢镇定下来,慕容述开口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花凉的脸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双手用力攥住被角,极力忍泪道。“慕容述,有人…有人推我下水。”

果然不出所料,慕容述的手攥的很紧,又微微松开,伸手抚上许花凉的面颊道。“看清是谁了吗?”

许花凉一怔,摇了摇头,“夜太黑,从背后推我入水,我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也是白问,既然存心要许花凉的性命,自然安排妥当,怎会轻易露了痕迹。

慕容述另一只手握住许花凉冰冷的手,直视着她。“告sù

我,是谁做的?”

许花凉蹙了眉头,沉思片刻,缓缓道:“与我最不睦也就是许花容,但也不至于要我性命这般歹毒。实在…我想不出来。”

“那么,你想会不会是祈福之事…”慕容述没再说下去,许花凉的手轻轻一抖,慕容述晓得许花凉明白了他的意思。

许花凉紧紧抓住慕容述的袖子,缓缓道。“她就这么等不及要治我的罪了吗?就因为我打了秦碧云。”

慕容述轻叹一口气,重新端了燕窝粥一勺一勺喂予许花凉。“如今情势,旁人会觉得太后即便是要对付,也会是我而非你。正是因为有了我做你的靠山,她才敢下这狠手。其实你…我…”

慕容述踌躇道。“是我对不起你,连累了你。”慕容述说着说着,眼眶已然蓄满了泪,却还逞强着不让泪落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花凉你完全是被我连累的。”

第一次有人为她哭,不管受到再大的伤害在许花凉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许花凉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才怔怔落下泪来,神色倒比刚才正常了许多,她慢慢道。“不关你的事。早在我还未嫁予你的时候,她因为慕容轩已视我如哽喉之骨,意欲除之而后快,只不过碍着我是个废物,她觉得我不会碍到她,所以才没有下手。如今…”许花凉反手握住慕容述的手说道。“实在与你无关…”

正要继xù

说些什么,听得堂外有人通报太后身边的竹青姑姑到了。

竹青见慕容述在,行礼见过。慕容述道。“竹青姑姑今日怎得空来了?”

竹青面露愁色道。“太后听闻七王妃溺水,担心的不得了,就命奴婢赶紧来看看,王妃可好些了吗?”

慕容述嗤笑,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吗?他已经警告了下人,花凉溺水之事不可外传,太后久居深宫,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往榻上一指。“你去瞧瞧罢。”

竹青走近一看,抽泣道。“这可怎么好?如花似玉一个人竟受这样的罪。”便又转过头对着慕容述道。“太后说了,那一百份祈福手卷相比王妃还未抄写完,太后忧心王妃身体,特让奴婢来转告王妃,那祈福手卷不用在抄了。”

“哼。”许花凉冷哼一声,噜了噜嘴,合着,这两老巫婆耍着我玩呢?等着瞧吧!看她怎么收拾她们俩。

51. 烧了

“不必了,花凉已经抄写完了,还请劳烦竹青姑姑帮花凉转交给太后。”话落,许花凉看了眼候在床边的琴儿。琴儿走到书桌前,捧着一沓写满字的宣纸恭敬的递给竹青。

竹青的面色很是惊讶,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许花凉。“王妃已经完成了。”

“是的。”许花凉点了点头,补充道。“昨夜在花凉溺水之前,就已经抄写完成了。”

“还请姑姑带花凉谢谢太后,如此关心花凉。”许花凉的脸上满是冰冷的笑意,尤其是那句谢谢说的尤其的重。

竹青笑了笑道。“王妃严重了,奴婢会帮忙转告的。”

罢了,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巽芳殿里,太后捧着那一沓祈福卷眯了眯眼,嘴唇张张合合。“她竟然全数抄写完了。”语气很平淡,但是那双眼睛却起了杀机。

“是啊!就连奴婢也觉得惊讶呢?”竹青站在太后的身边附和道。

“沐狄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将那一沓纸重新塞到竹青的手中,这慕容述屡立战功,功高盖主。本想借许花凉打击慕容述,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抚了抚额,无力的对竹青道。“给哀家烧了。”

竹青有片刻的微怔,随即立即颔首道。“是是。”

这时,许花容从容的从宫殿外走了进来,望着高坐在正位上的太后,语笑嫣然行礼道。“皇祖母金安。”

太后支起身子,抬头望了眼许花容道。“花容来了啊!”

“是啊!”话落,从腰间取出手帕捂鼻,尖着嗓子问道。“皇祖母宫里是什么味道?”

太后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让竹青将许花凉抄写的祈福手卷给烧掉。”

“什么?”许花容往太后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道。“一百份,她全部都抄写完成了吗?”

太后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她是作弊的吧!明明就是个连字都不会写的废物。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完成,难道是慕容述帮她的,想到这里,许花容便更加肯定了。

良久,太后睁开凤目,对着许花容道。“听闻七王妃昨夜溺水,你且去看一看吧!”

“溺水了?花凉吗?”

太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许花容心里是又震惊又是得yì

,许花容,我让你嘚瑟,攀上了慕容述又怎样?想整你的人多了去了,你又能防的了几个?

听闻太后如此说,许花容有些按捺不住了。“知dào

了,花容这就去。”说完急急了退出了巽芳殿。

这几天许花凉是早上吃了饭就去溜圈子,晚上吃了饭又去溜圈子,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出来的锻炼方法。虽说简单,但效果很是不错,越来越觉得这个身体像是自己的了,不像初醒来的几天,总是力不从心的感觉。

琴儿陪许花凉溜完一大圈子,两人都有些累,回到屋内,搬了个躺椅找了个纳凉的好地方,许花凉躺在上面。微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分外舒服。

许花凉半仰脸,看着头顶的天空,天色渐黑,蓝色开始转暗但仍然晶莹剔透,看上去是那么低,好似一伸手就能碰到它。

52. 味道怎么样

正在感慨,听到琴儿说。“小姐,你的确是变了呢!”

许花凉有些不在意,仍旧看着天空问。“哪里变了?”

“你以前很安静的,总是一个人待在角落里闷不吭声,可你撞了墙之后,跟以前大不相同,越发的爱动了,想停都停不下来。”许花凉侧头看向琴儿,琴儿一碰许花凉的目光就把头低了下去。

许花凉想了想。“这样不好吗?”

琴儿低着头,声音略带着颤说。“奴婢也不知dào

。”

许花凉叹了口气道。“一昧的躲避未必是好的,你看看之前我的忍让换来的是什么?这世间总是欺善怕恶的,所以努力使自己变强才是硬道理。”

琴儿抬头看了许花凉一眼,似乎是在疑惑许花凉的想法,最后侧过了头说。“可是他们那些人…”

许花凉打断她的话说。“抬头看看天空,看看这么美丽的天空,你会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了的。”

琴儿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地抬头看了下天,又看了看许花凉,还想说什么,许花凉半仰着头看着天一动不动,琴儿终是把话咽了回去,也随许花凉呆呆地看着天空了。

许花容找到许花凉的时候,许花凉正靠坐在庭院的梧桐树下,仰着头望着天空。侧面的精致轮廓泛着珍珠一般夺目的光泽,呈现在扶疏的枝空隙之间,许花凉看起来是那么的闲自在,溺水之事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许花容踩上花径的小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划破满园的静瑟,许花凉抬起头来,瞧着许花容浅浅微笑。“有什么事吗?”

许花容一向看许花凉不顺眼,她是正室所出,又是云国第一美人,这些在许花容心里有些别扭,对于许花凉的微笑,许花容只迟疑片刻,就放开顾忌。“听闻你昨夜溺水,我特地过来瞧瞧。”

许花凉慢慢的站起来,宽大的雪白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月一样柔和,许花容看得直眼热:这蚕丝所织成的布料极为难得,整个皇宫就只有三匹,但只因为皇上与七王爷关系极为亲近,便将布料送了一匹给慕容述,想不到,慕容述竟将如此贵重的布料让许花凉制成衣服穿在身上。

许花凉微微一笑道。“恐怕要令你白跑一趟了,我安然无恙”

许花容慢斯条理道。“哦!是这样吗?”

“不然呢?”许花凉反问道。

许花容捂嘴低笑。“想必你昨夜喝了好几口池水了吧?不知这荷花池中的水如何呢?是如甘泉般甜美,还是如潲水般倒胃呢?”说完,更是在许花凉面前放肆笑出声来。

“你想知dào

?”许花凉歪着头,嘴唇轻勾。

没想到许花凉的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许花容不禁有些喜出望外,凑近了许花凉,笑嘻嘻道。“你肯告sù

我?”

“当然。”许花凉邪邪一笑。

话落,不由分说,拽着许花容的衣襟大步来到荷花池边,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将许花容的头狠狠摁入水中,大声道。“怎么样?好喝吗?”

53. 疯狂焦急的眼神

“我让你笑,让你笑。”又将许花容的头狠狠摁入池中喝了好几口水,许花凉大声道。“你再笑啊!你怎么不笑了,笑啊!你笑啊!”

“不…不要。”许花容挣扎着起身,“许…”可是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又被许花凉摁入了池中。

“你去死吧!”许花凉又猛灌了许花容好几口池水。

“花…凉,不…不要。”许花容从口中艰难的吐出一句话,许花凉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静静打量着许花容。

刚一接触到空气,许花容便贪婪的大口呼吸起来。刚刚的那段插曲似乎要了她的大半条命。她气喘吁吁的盯着许花凉,眼神阴狠。“许花凉,你竟敢对我动手,你这是谋杀,谋杀你懂吗?”

许花凉嗤笑一声,好笑的打量着许花容全身上下。“就你,我要杀你还需yào

这么劳师动众吗?”

“许花凉,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许花容用衣袖擦了擦脸,跺着脚对着许花凉喊道。“我要去告sù

太后。”

提别的也就罢了,一提到太后,许花凉就来火,伸脚踹了许花容一下,许花容便扑通一声落入池中,溅起偌大的水花,许花凉提起衣袖遮挡到脸前,隔绝池中溅起的水花。

看着许花容那落汤鸡的模样,许花凉别提有多乐了。对着池中的许花容冷冷道。“在我的地盘,我就是规矩,太后…她算个什么东西?”

“你…你…许花凉你竟然以上犯下。”

许花凉笑笑,随即怒斥许花容。“以上犯下的是你许花容,我的闺名岂是你可以随意直呼的,我是你七嫂,只有王爷才能直呼我的闺名,你如此不将王爷放在眼里,实属大不敬。”

看着许花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许花容就越是心有怨怼。

她恨许花凉。

她的眼神总是那么高傲,恍若山巅不可攀附的冰雪,每每让她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

明明都是同一个父亲,为何她可以看起来如此洁白无垢?

“许花凉,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将你狠狠踩在脚下。”

许花凉发出一声轻笑,好像完全没有将许花容的愤恨放在心上,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向屋内。“好,那我就安心等待着那天的到来。”

站在大敞的房门前,许花凉光洁漂亮的下巴微微仰起,眉间却含着沉思之色,有些迟疑。

她今日没能忍住,整了许花容,难免,许花容回去告sù

慕容轩和太后,他们不会将气发泄到慕容述的身上,慕容述现在已经是腹背受敌了,她是不是也该收起性子,好好的为慕容述想一想了。

许花凉微微皱起眉,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她醒来的那一刻,第一眼瞧见的,就是慕容述那疯狂焦急…的神情,那眼神…

许花凉仰起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苦笑。

真是不愿意回想。

54. 慕容述的温柔

收回思绪,许花凉有些涣散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面前的门上。

许花凉叹了口气,迈步走进了屋内。

屋内虽然宽敞明亮,却透着冷寂,慕容述不在,许花凉不由得皱眉。

“小姐,你怎么了?”看出了许花凉兴致不高,琴儿担忧问道。

“没什么?”许花凉摇了摇头,不打算告sù

琴儿她为何突然沉默的原因。

那声音在琴儿听来应该是熟悉的,但却又是陌生的。低柔微哑的调子,那是她听过了许多次的,只是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这般…好像来自极为遥远的地方,冷静,坚定,内敛,并且,有着破茧重生的释然。

一瞬间,琴儿以为自己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才一会会的时间,天空已全然黑透。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看守的侍卫正要高呼,男子玉手轻抬,示意他们别出声。

男子一双美目清冷逼人,俊削英挺的走进屋内。

“王爷。”琴儿看着进来的高大男子,准bèi

跪下行礼。

慕容述忙冷挥大手,所有人立即噤声。

他缓步走向内室,再绕过一道屏风后,便瞧见了正坐在床上的许花凉,不太意wài

,却又有些意wài

的。待他提起走到沉思的许花凉面前,眼眸间立即荡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意。

慕容述入目所见,便是那美丽的少女,身着红衣,乌黑的长发宛如丝缎一般披散着,坐在床边。

黑暗之中,少女的容颜还是舒雅温文,可是眼神那么冷静清澈,与慕容述之前熟悉的没心没肺,截然不同。

他暗暗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回来了。”许花凉抬眼看了一眼慕容述,这少年的风采还是那么的清雅高华,气度还是那么的从容淡泊,与她来到这里第一日所见一般无二。

慕容述点了点头,上前了两步,站在了许花凉的面前,他温柔的道。“怎么了?怎么这么郁郁不振?”

许花凉淡淡接道。“我今天将许花凉踹入荷花池中了。”

慕容述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宁静悠闲,他的语调也十分的悠闲安然,甚至有一些随意。“踹就踹了吧!你高兴就好。”

许花凉原以为慕容述会指责她,却没料到他说这样一番话,惊讶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怪我?”

慕容述眸光微闪,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怪你,只要你快乐就行。”

“为什么?”许花凉双眼含泪望着慕容述,为什么只见过匆匆见过数面的男人,会愿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值得,所以就做了。”慕容述低低一笑,仿佛是在嘲笑许花凉今天的问题问的有些多余。

“值得吗?”许花凉问。

慕容述伸出手揉了揉许花凉的发丝,温柔一笑道。“值得。”

“真的…”许花凉微微抬起脸,从下巴到颈项,构成一条优美的曲线,她霍然轻松的笑了起来。“真的值得?”

55. 告状

“真的。”慕容述直视许花凉的眼神,认真道。虽然他不知dào

她今日为何如此多愁善感,但目前他能做的就是安她心了吧!

才一日不见,许花凉的变化实在太大了,相貌并无改变,关键在于她的神情,那精致的容颜呈现的不再是如往日般没心没肺的笑意,她笑得很少,很浅,但是也很果决,清澈如水的眼睛看他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许花凉站起来。她没有穿鞋,赤足披发,走在光滑冰凉的地面上,沁凉的丝丝寒意从脚心窜入身体里,却让许花凉更为清醒与坚定。

她转过头看向慕容述,真心实意的说道。“谢谢。”透亮的阳光打在她白玉般的清丽脸容上,让她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好像半透明一般。

府里,几名丫鬟婆子围在厅里,全都看向请来的太医,太硬正在给落水的许花容开药方子。

许花容脸色有些惨白,大约受凉所致,明美的小脸上布满阴云,双目带火,气愤的看向边上阴沉着脸的吴芳。“娘,那该死的许花凉竟然推我下水,我不管,这事我得告sù

太后,让她给我做主,许花凉太不是人了,竟然如此狠毒。”

吴氏眼眸微沉,一脸的羞愧和愤恨,五指根手已经握成死死的拳头,上面关节露白,清脆发响,阴沉道。“今天这个小蹄子让我们吃了大苦头,她胆子不小,竟然还敢对你动手,以前那丫头哪能这么本事?该不会这个许花凉是妖女冒充的!”

“娘,那怎么办?从来只有我打她的份,哪轮到她打我了?我不管,这事我不依,我一定要报仇。”许花容看着镜子里那惨白惨白的脸,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一向骄傲跋扈的她哪受得了这种气。

若是皇宫里哪位位分高的打的也就罢了,关键打她的是家里最不中用、最不受宠的庶出丫头,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哪还有脸见人?

“报仇,你怎么报?为娘真是白养你了,这么不中用,连个丫头都对付不了。”吴氏气结的戳了戳许花容的头,一副恨自己女儿不成气侯的表情。

“我要告sù

轩,让轩好好惩罚她,我就不相信轩会偏袒她。”毕竟挨打被整的是她,再加上慕容轩原本就厌恶许花凉,想来也不会帮她。

“花容,这事先别告sù

慕容轩,咱们得忍。”这许花凉既然有胆子打许花容,必然早已想好法子应对,这样明目张胆的告状,难免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啊!

“什么事不能告sù

我?”这时,一声清洌淡漠的声音从厅外响起,众人立即回头,只见一脸清然,目光犀利阴冷的慕容轩不紧不慢的踱了进来。

许花容一眼瞥见正踱步进来的慕容轩,急忙冲上去挽着慕容轩的胳膊。“轩,你总算回来了。呜呜…”

“怎么了?”慕容轩疑惑的看了面前十分狼狈的许花容,她的发丝湿哒哒的散落在肩上。脸色也异常的惨白。

“花容,算了。”吴氏瞪了许花容一眼。

56. 麻烦找上门

“不能算了,轩,早上我进宫向太后请安,太后告sù

我花凉昨夜溺水让我去瞧一瞧,可是我刚一进府,她就想要杀我,还把我推入池中。呜呜…”许花容一脸的委屈。再加上那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容,更是分外惹人怜爱啊!

“你说什么?花容要杀你,还推你如水?”慕容轩有些不信的看向许花容。

许花容泪眼婆娑的抬眼看向慕容轩,然后默默点头。

慕容轩不多做一秒的停留,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许花容望着慕容轩离开的背影,幽幽笑了笑,朝着吴芳得yì

的挑了挑眉。好似再说:看,他还是最在乎我。

“娘,一起去看看好戏上演吧!”扶着吴氏追上慕容轩的脚步,朝着七王爷府赶去。

到了王府,也不等通报,便擅自闯了进来。

怜儿急匆匆的跑进屋内,指着屋外道。“王爷,王妃。四皇子怒气冲冲带着四皇妃过来了,说是要找…要找王妃。”怜儿跪在地上,看了眼许花凉,便又低下了头。

慕容述面色一冷,看着门口的方向,冷冷道。“他敢?”

话落,慕容轩带着许花容与吴芳走了进来,两人对立,眼神在半空中交汇。“花凉,花容说你要杀她,还推她下水,可有此事?”慕容轩收回视线,移动站在一旁的许花凉身上。见许花凉不卑不亢,昂首伫立,冷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慕容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我府里放肆。”慕容述冷冷的道出一句话,眼神里已然冒出杀机。迅速将搁置在床边的宝剑握在手中,狠狠对着慕容轩。

“述,先等等。”许花凉开口,慢慢向慕容述靠近,然后伸手抓住慕容述的手,略带凉意的手透过肌肤传送到慕容述的体内,然后慢慢沉淀。

出乎意料的,慕容述的怒火奇迹般的消失,嘴角邪魅勾起。

许花凉与他相视一笑。然后将慕容述扶到主位边上坐下。

慕容轩眼里几乎喷出火来,许花凉和慕容述什么时候这么恩爱了,尤其是那声述,更是在慕容轩的心里掀起万成浪。

“花凉,怎么说?你与花容都是亲姐妹啊?你怎么能下此狠手呢?”一旁的吴芳见气氛压抑的紧,眼珠一转,阴声怪气的吐出一句话。

“姨娘严重了。”许花凉悠然一笑,目光却是出奇的冷。“花凉又岂敢对花容下狠手呢?难道花凉不怕姨娘你暗中报复吗?”

“你想说什么,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吴芳瞪了许花凉一眼,威胁意味甚浓,惹得慕容述一脸不悦。

“花凉。”刚唤出声,眼角的余光无意瞥见慕容述的方向,在慕容述那杀人的眼神下,慕容轩立马改了口。

“七皇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轩将声音放缓,许花凉之前一直规行矩步,转变之后,虽偶尔出手过激,但是断不会像花容说的那样要杀她。今天发生这事,他倒不关心许花凉有没有推许花容入水,他只关心许花凉哪里来的勇气,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57. 就凭她是我的女人

吴氏冷眼看着许花凉,她倒要看看这小蹄子敢不敢颠倒是非,以前的她可是胆小得打紧,就算现在脑子正常,也未必敢将以前那些欺负她的事抖出来。

许花凉从容走到吴氏面前,眼底锋芒涌现,目光清浅淡薄,看向慕容轩正色道。“姐姐记挂我落水之事,兴冲冲的跑来问我池水的味道如何,妹妹不知dào

如何描述,就请姐姐亲自体验了一下。”

许花凉唇畔泛起一丝冷笑,抬鄂道。“妹妹是处于一番好意,姐姐倒好,这么快就上门找妹妹的麻烦了吗?”

“胡说,就你…就凭你许花凉,你也有脸说你是好意。”许花容气急了,指着许花凉大声嚷道,全然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你明明就是谋杀,你想要杀我。”

“切,真是胸大无脑。”许花凉不屑的瞧了许花容一眼,淡然道。“我要是想要杀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你…你竟然骂我蠢。许花凉,你算什么?你到底算什么,你凭什么在我面前那么耻高气扬的?”许花容这回是真的怒了,火大的扑向许花凉,一副誓要与她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

“就凭她是我的女人。”慕容述满脸怒气,眉宇间也狠狠皱着,一个小小的皇妃竟然敢跑到他的府中放肆,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早知dào

这吴氏母女刻薄至极,没成想竟恶毒成这样。

说完,许花凉嘴角轻扬一抹弧度,她侧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慕容述,眼光里流转着的是盈盈波澜,似清泉婉转,又似湖水微波。

这样的话,真的很好听,正因为有慕容述的包容与庇佑,她才能活得如此逍遥。

他说,他会保护她,他做到了。

他说,他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他做到了。

“我…我只是。”许花容话还未说完,慕容述愤nù

的起身瞪着她,猛地扬起手。“啪”的一声朝她煽了下去,把许花容狠狠煽滚到地上,一脸的惨白血红。

慕容述这一掌力道很大,打得许花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头发凌乱,模样悲惨不堪。慕容述恨不得再打她一巴掌,冷然道。“我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欺负,谁要是欺负了她,我要她没命活在这个世上。”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气糊涂了,我并不是…”许花容被打得眼冒金星,底气明显少了许多,说话颤颤巍巍的,浑身发抖,害pà

的低着头半跪在地上。

慕容述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又与皇上关系极为亲近,就某方面而言,慕容述在云国的势力比慕容轩大太多了,有人说,他虽是王爷,但是他的实力与能力更是凌驾于皇上之上的。

许花容一直以为,慕容述是看不上许花凉那个废材的,所以她才这么有底气的上门来找麻烦,哪只,这慕容述突然冒出来,而她最怕的就是他。

这一巴掌把边上的慕容轩也吓到了,他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敢多说。毕竟他们理亏在先,花凉又十分有手段,要是惹得慕容述怒上加怒,他们会栽得很惨。

58. 只能想他

“还有什么事吗?”慕容述“啪”的一声拍在紫檀木桌上,气愤的坐到主位上,双目一冷转向吴芳,吴芳被慕容述的眼神吓到了,陡然跪到了地上,什么话也不敢说。

“没…没有了。”地上的两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慕容轩瞧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人,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上淡然品茶的慕容述,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离开了,许花容见状,扶起地上的吴芳便跟着离开了。

许花凉转过身,一动不动的盯着慕容述,似乎是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

慕容述笑笑,刚要开口,就被突然走进来的慕容枫给打断了,他的声音爽朗清脆。“看来我又错过好戏了。”一见慕容述与许花凉便速速行礼。“七哥,七嫂。”

许花凉颔首,微微一笑。

慕容述起身,路过许花凉身边时,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走远,我和枫就在大厅里。”

许花凉点了点头,看着慕容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知dào

她上次溺水吓到慕容述了,害的慕容述比她还要紧张。

不过,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慕容述走后,许花凉便倒入了美人榻上,漂亮精致的小脸微微泛着红,今天整许花容可累死她了,她好想美美的睡一觉。

不知dào

过了多久,当慕容述走到睡得正香的许花凉面前,眼眸间立即荡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睡得这么香,

睡梦中,许花凉发xiàn

自己站在池中观赏荷花,突然,一双手正在向她逼近,她转过身,就看到身后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双手一推,吓得她“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梦中一惊叫,现实中的许花凉也陡地弹了起来。

当她看清面前满眼惊愕的慕容述后,立即沉稳的在心底顺气。

慕容述收回眼中的笑意,目光变得冰冷犀利,他淡然睨了许花凉一眼,轻声道。“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

许花凉目光平淡,轻声回道。“累了。”

慕容述淡淡扫了许花凉一眼,嘴角邪魅的勾起,但瞥见许花凉额头上的冷汗,笑容瞬间停滞。“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做噩梦了?”慕容述用衣袖帮许花凉擦了擦,担忧的问道。

面对慕容述如此温柔的动作,许花凉面色一红。在听到慕容述下一句话的时候,面色一沉,点了点头。“恩。”

慕容述闻言,眼神一沉,面色更是深沉的可怕,他轻抚了抚许花凉的发丝,低声道。“别怕,有我。”声音沁人心脾,极是好听。

“我知dào

。”许花容微微一笑,柔声道。

看向慕容述的眼神里满是暖意,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样别无所求的对她好,慕容述是第一个。

“咳咳…想什么呢?”慕容述轻咳一声,修长的手指抚上许花凉的面颊,轮廓,接着是唇瓣。突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在我的面前,你只能想我。”

许花凉抿唇低笑。“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呢?”

59. 霸道的慕容述

慕容述伸手圈住许花凉娇小的身躯,在她的耳边轻轻吐着气,许花凉的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见许花凉如此窘迫的模样,慕容述勾唇一笑。“我霸道吗?”

“霸道啊!”许花凉伸直了脖子,深呼了一口气道。

“我哪里霸道了。”极寒的声音阴森的传来,让许花凉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在看到眼前的脸时,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离,可为时已晚。

慕容述的手臂横了过来,将她单薄的身子圈的紧紧的,不让许花凉有丝毫的机会逃离。

许花凉挣脱了半天都没能挣脱开,便放qì

挣脱了。

“说。”慕容说阴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刚刚明明就说了啊!难道他没听清吗?那她就当他没听清好了,她再回答他一次。“你哪里都霸道。”

两道寒光如剑般的直射过来,许花凉隐隐的感到后背发麻,他的脸已经缓缓朝她凑近,她只觉得呼吸刹时收紧,颤微的嘴唇动了动,声音里夹裹着一层惶然。“你…你你要干吗?”

慕容述倾身压过来,将她抵在榻上,薄凉的唇贴近她的耳际。“我只对我的女人霸道。”

灼热的气息喷在许花凉敏感的耳边,许花凉陡地一颤,竟觉得似有股电流拂过她的全身,她慌的一把将他推开,明明心里已经有了惧意,可嘴巴上依然逞强。“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他寒意浓重的脸上忽的绽开一抹阴笑。“你似乎忘记了,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

“又不是我自愿的。”她咬着牙强词夺理,皇上次的混,又不是她许花凉自愿嫁的。

“你再说一遍。”他咬着牙再次逼近她,头微微的垂下,一张妖魅众生的脸在许花凉眼前一点点放大,那一张薄唇色如春花,许花凉有一瞬间的失神。

慕容述双眼紧勾着她,也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他蹙眉一笑,缓缓的靠近她的脸,双唇轻落,已然吻上了她粉色的唇瓣。

许花凉的眼睛倏地放大,大脑短路般一片空白。

这样的吻太温柔,太容易令人心动。不知dào

不觉中她已悄然的陷了进去。慢慢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像是抖动的蝶翼。见许花凉闭上了眼睛,慕容述勾唇一笑,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慕容述放开了她的唇,邪邪的开口。“这是你乱说话的惩罚,以后再敢,不会只是一个吻这么简单?”

“慕容述,你够了!”许花凉再也忍不住。

“怎么,不开心,我看你刚刚好像很享shòu

呢?”他那如撒旦般的邪恶暴露无疑,让人恨的牙痒痒。

许花凉的拳头握紧,她控zhì

着自己要挥出去打爆他脸的冲动。“我才没有。”

“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他摇头,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脖颈下滑。

许花凉吓得急忙打掉慕容述的手,“慕容述,你就是个色(和谐)狼”骂完。她猛的推开他,快速的跑开。

“许…”慕容述的手停在半空,她的名字还没有叫出口,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60. 回去还是不回去

“砰。”一声门响。

丫头房里的琴儿与怜儿吓得“啊”一声,转头便见到许花凉气喘吁吁的趴在门边,一脸的惊魂未定。

“小姐,你吓死奴婢了。”琴儿伸手覆上了心口的位置,轻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

许花凉平心顺气,小脸因为跑的太急而泛起红潮。“色(和谐)狼…有色(和谐)狼。”许花凉指着门口,气喘吁吁道。

色(和谐)狼!

琴儿与怜儿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怜儿警惕的踱到门边,打开门,伸出头向外看去。

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转身,看了眼许花凉,似乎是在确认她话的真实性。

“看我干什么?”许花凉白了怜儿一眼,玉手指向怜儿身后的门。“真的…是有色狼?”

“什么人敢到王爷府放肆,王妃您请放心,奴婢这就去禀报王爷。”作势,怜儿撒开了腿就往门外跑。

听了怜儿的话,许花凉面色一沉。如若怜儿真的去禀报慕容述,那慕容述岂不是知dào

她口中的色(和谐)狼就是他了,那时,指不定又会怎么惩罚她。想到了刚刚那个略带惩罚的吻,面色一红,幽幽道。“不要去。”

怜儿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去。”许花凉红着脸,手紧紧拽着身下的裙摆。

“可…”怜儿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凉意,就好像是在冬天里刮来一阵阴风一样,吓得怜儿一动都不敢动。

“王爷。”琴儿吓得跪到了地上。

“王爷。”怜儿转头,果真,见到慕容述正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

许花凉一愣,随见直接将他狠狠无视,看着许花凉的表情,慕容述原本就很淡漠的瞳孔变得更加冰冷,双眸里涔出阴冷的寒光。

“你不回房间,来这里干嘛?”慕容述见她不理睬她,明显耐心不够了。

可许花凉只是冲他瘪嘴,她也想回房间啊!可是又怕慕容述会霸王硬上弓。与其冒着被慕容述吃干抹净的风险,她倒不如来这与琴儿作伴。

“回去!”慕容述对她命令道。

“我不要。”许花凉冷冷道。

慕容述看着她,邪邪的说了句。“你不回去,晚上要睡在哪里?”

“这里也可以睡啊!”许花凉拍了拍身下的下人床,幽幽道。“干嘛一定要回去。”

“我让你回去,你就回去!”慕容述总觉得和她说话很费劲。

“我不回去!”她坚决。

两个人对峙了几秒,最终是慕容述妥协开口。“真的不回去?”

“不回去。”她冲他高呼。说完,便转身不再看他。

慕容述望着她的背影,呆愣了几秒,虽然他和她相处不过几天,而她身上展露出来的隐忍、坚持,还有骨子里那抹不服输的倔劲,让他有了深重的挫败感。

许花凉不仅处处与他对着干,还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还一步步挑衅着他的底线,她成功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和谐)望。

看着许花凉决绝的背影,慕容述阴笑了下,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征服这个女人。

61. 又吻她了

当许花凉的身体被抱起时,她尖叫的又捶又打,直到他冷冷的警告声响起。“如果你想让大家都看到这样的情景,你可以叫的再大声一点!”

“你放开我!”许花凉掐着他。

“重的像头猪,你以为我愿意抱你?”慕容述瞪她。

“那你还不放手!”许花凉实在不适应和他以这样的方式相处,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琴儿和怜儿正看着他们。

“hi,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许花凉在慕容述的怀里朝着琴儿与怜儿招了招手,可当慕容述前脚刚跨出房门时,许花凉那张脸便垂了下来。

慕容述将她放在床上,把头埋在许花凉敏感的脖颈间,薄唇若有似无的贴在她的肌肤上。“你在躲我?”

“没…没有啊!”许花凉笑的一脸的谄媚。

许花凉的回答令慕容述冷声一笑,然后开始轻轻的啃着她滑嫩颈项。“你的回答,我很满yì

。”

“是吧。”许花凉腆着个脸点点头。“那…是不是…不用受惩罚了呢?”

慕容述身子一愣,慢慢地离开了许花凉的身子,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沉默了一会儿,幽幽的问道。“你很希望我惩罚你吗?”

许花凉面色一惊,急忙摆手道。“不是。”

慕容述打量着她,嘴角轻勾,但眼神中却闪过一抹而逝的落寞。起身,双手捧起许花凉的面颊,在她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一吻。“睡吧!我就在你的隔壁。”好听的声音像是带着极大的蛊惑,令许花凉沉迷。

慕容述离开之后,许花凉才清醒过来。“慕容述,你又吻我。”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许花凉对着早已关上的房门喊道。

屋外的慕容述听到这满载怨气的叫喊声,嘴角邪邪勾起。

这丫头,真是有趣。

呐喊完之后,许花凉盖好身上的被子,突然想起慕容述刚刚那蜻蜓点水一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心里五味繁杂,然后闭上双眼,沉稳的睡去。

翌日,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许花凉身着一袭大红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金步摇,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琴儿,帮我备点礼物,我要去尚书府。”许花凉将发间的金步摇去夏,换上了一只闪耀华贵的珠钗,看着镜中的明丽的女子,悠然一笑。

琴儿正端着脸盆,姗姗而来。闻言,“是,”放下脸盆,便退下去准bèi

了。

府外,早早的备好了轿,轿帘已被琴儿挽起,许花凉低头,钻进轿中。

轿子经过繁闹的市集,许花凉趴在窗口,一直往外看,街上人熙来攘往,店铺林立。眼尖瞥过路旁卖桂花糕点的小贩,许花凉唤了琴儿过去。

片刻,琴儿就捧着一大包糕点回来了,许花凉接过糕点,便将头缩了回来。

62. 尚书府

尚书府门前,雄伟至极。轿帘被撩开,许花凉勾唇,尚书府确实华丽非常。

出了轿门,琴儿上前,府中守门的下人瞧了眼许花凉,便跑进府里通报去了,不一会儿,尚书夫人浩浩荡荡而来,许花颜则是跟在一群人身后翩翩而来。

许花凉见状,眯眼,冷笑。

“王妃娘娘。”尚书夫人笑的谄媚至极。

许花凉瞧了一眼她,便将视线落在了身后的许花颜身上,上前,握住许花颜的双手,原本的纤纤玉指已然变得有些粗糙,许花凉心下一酸,忍不住难过起来。

“姐姐,能否借一步说话。”许花凉握紧了许花颜的双手,低声道。

许花颜看了尚书夫人一眼,尚书夫人明显有些不悦,她这般劳师动众的前来迎许花凉,她看都不看一眼,便朝着许花颜的方向走去,害的她在族人面前脸上无光啊!

半天不见许花颜应答,许花凉抬眼,顺着许花颜的视线望去。眼神冷冷的射向尚书夫人。“花凉想与姐姐单独聊聊,想必姐姐还记着花凉上次犯得错,不理花凉,望夫人与姐姐说说情。”

见许花凉如此客气,尚书夫人笑的格外开怀,许花凉可谓是给足了她面子。“王妃严重了,王妃驾临府上,可谓是蓬荜生辉啊!花颜自然是开心的。”

旁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找许花颜也不是就为了联络感情。不过上次见许花颜着实狼狈的很,所以她打算来尚书府立个威,让尚书府和整个云国的百姓都懂得,她许花颜是她七王妃的人,她与慕容述将会是许花颜最大的后台。

一身嚣张的大红衣裙,一头黑发很落落大方的梳成一条大辫子垂在腰际,尾随着许花凉的走动,一晃一晃的,很爽利。

许花颜自顾自的走着,也不与许花凉说话。任凭许花凉如何吵闹,她还是不为所动。

进了屋子,许花颜坐到了榻上,看了眼跟着她坐下的许花凉,没有什么表情,只对旁边的丫环吩咐道。“让厨房做些糕点,送过来。”

丫头应了声,自出去了。不一会,又进来陪笑回道。“刚出门碰到琴儿姐,她捧着一包糕点,说是给王妃的。所以我回来问问还要厨房做吗?”

身后琴儿捧着一包糕点站着。许花颜看了眼琴儿说。“既有现备的,就不用在做了。”

许花颜打发了丫环出去,琴儿将一包糕点放到许花凉的面前,一下一下拆着包装繁琐的糕点。许花凉今日出来的急,没来得及用早膳,早饿狠了,见到面前的糕点,开始大吃。

许花颜坐在榻上,盯着许花凉,一脸的若有所思。一时吃毕,许花颜淡淡道。“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吃甜食,怎么现在倒越发的喜欢了?”

一见许花颜愿意与她说话了,许花凉别提有多开心了。因为嘴里塞满了糕点,导致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这桂花糕,香甜可口,我怎么会不爱吃呢?”

63. 傻少爷

“什么?”许花颜根本没法听清许花凉的话。

许花凉还未开口,一旁的琴儿倒笑意盈盈的开口了。“大小姐你不知dào

,自从小姐那日撞墙醒过来之后,就彻底爱上桂花糕了呢?奴婢猜想,小姐约是心里苦,所以才爱吃甜食吧!”

听闻琴儿说的话之后,“恩…”许花凉便咽到了,想要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她右手握拳狠狠拍打着心口,许花颜与琴儿见她咽到,吓得不轻,许花颜上前轻轻拍打着许花凉的背。“吃那么急作甚。”

“啊!”许花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终于咽下去了,差点没噎死她,要是就这么被噎死了,她得多冤啊!

“没…没事。”许花凉笑笑道。

琴儿倒了杯水,递给了许花凉。许花凉结果,饮了一口便大叫道。手掌覆在嘴边不停的扇着风。“烫…好

烫啊!”

“快…快吐掉。”许花颜急的大声喊道。

许花凉将口中的热茶吐掉之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可是,下一秒,她发xiàn

舌头被烫伤了。她双眼含泪的望向许花颜,却只是惹得许花颜与琴儿的相视一笑。

“我都这样了,你们还笑。”许花凉抱怨的眼神看向两人。

正在这时,门外走近一位翩翩公子,少年长得特别漂亮,眉眼似画,容貌若花。一袭白色衣衫,花瓣般的唇轻轻张合着。许花凉看着少年,本来是听赞赏的,可是随着少年接下来的一脸傻笑。“娘子。”

许花凉张着的嘴都忘了合上。耳边一直回响着少年刚刚的话,他刚刚叫娘子。

谁他妈是他娘子啊!本来还觉得他挺帅的,没想到是个傻子啊!

不对…

她好像听秦碧云说过,姐姐嫁给了尚书府的傻少爷,难道…她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抬眼,便看到那个傻子朝这边走了过来,许花凉在心里呐喊:走开,这里没有你的娘子,你这个傻少爷,离我们远点。

“娘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那个傻少爷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颗偌大的珠子递到许花颜的面前。

许花颜的心咯噔了一下,这珠子不是八王爷赏赐给大少爷李怀准的尘珠吗?许花颜依稀记得这八王爷与李怀准是八拜之交啊!“这珠子是哪里来的?”许花颜问着面前的李相儒。

“漂亮…漂亮。”李相儒咧嘴大笑,活脱脱的一个傻少爷。

许花颜耐着性子再次问了一遍,只是语气却不那么的和善。“相儒,这颗尘珠哪里来的?”

傻少爷好像也知dào

了许花颜不高兴了,捧着尘珠的手又往许花颜的面前近了一分。“漂亮,送给你。”

突然,一名穿蓝色衣裳的小丫鬟快速跑了进来,看到许花颜便大叫道。“二少奶奶,不好了,奴婢听说大少爷的尘珠被偷了,大少奶奶现在正带着下人朝这边来呢?说要搜二少奶奶你的寝室。”

什么?听到这话,许花颜看了眼面前的李相儒。

64. 傻少爷2

李相儒大概也听懂了因为他手中的尘珠而闹出了事,他将珠子藏到袖子里。低低开口。“这珠子不是我偷的,是大哥送给我的。不是偷的…”

“唉。”琴儿轻叹一声!

要不是夫人过世的早,大小姐又何必嫁的这么委屈,受这份窝囊气。要不是吴氏从中作梗,以许花颜的才能,又何以能嫁给一个傻子为妻?

那丫的要是赶过来,看我不整死她。许花凉心中如此念,嘴里却没多说什么,上前两步,坐在了屋中的主位上,气质高贵的让人无法逼视。

屋外人声鼎沸而来。

“好你个许花颜,竟敢纵…”尖锐的喊叫声传来,一群人冲了进来。

许花凉眉眼中寒栗之色一闪,长袖一甩,将玉案上的茶杯推翻,碎裂在了来人女子的脚下,立kè

发出清脆的声音,危险之极。

秦碧荷见此,站定脚步,看着主位上镇定自若,眼神犀利看着他们的许花凉,那通身的沉静气度和凌厉气息,让人几乎不敢目视,这个人是谁?

见是生人,秦碧荷鄙夷的看了许花凉一眼,不屑别过脸,冷声对着许花颜道。“花颜,你教唆相儒帮你偷取尘珠,这罪你可认?”

“没有,我没有…我娘子也没有。”李相儒辩护道。

“傻瓜,你听得懂吗?”秦碧荷对着李相儒冷声道。

秦碧荷说完,一旁的世家小姐、官家子弟均嘲弄的大笑起来。

看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傻少爷有些怯弱,慢慢的,他掏出那颗尘珠,朝秦碧荷“咯咯”大笑起来。“这尘珠是大哥给我的,假不了,假不了!你冤枉我娘子,我告sù

娘去。”

秦碧荷走近李相儒,抢过那颗尘珠,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傻子。”

话落,视线落到许花颜的身上。“像你这种卑贱如泥的贱人,本小姐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嫁给一个傻子,我都替你感到耻辱。”

声音不大不小,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清。包括许花凉。

“你…”许花颜瘪了瘪嘴,忍住心下的委屈。

见许花颜受委屈,李相儒冲出来站到许花颜的面前,瞪着秦碧荷。“不许你欺负我娘子,滚…快给我滚。”

秦碧荷不屑的瞧了瞧李相儒,尖声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一个傻子,一个妾室生的的庶子,也配来跟我大喊大叫?”

“哎,你们说这么多他也听不懂,因为他是傻子,痴呆、智障,和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众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嘲笑,刺耳难听,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许花颜低头抹了下眼泪后,慢慢转身,模样好不凄惨。

“啪。”玉案被拍响,许花凉慢慢起身,眼神凌厉的射向为首的秦碧荷。“她们不够资格,那么我呢?我够资格吗?”

此刻正得yì

洋洋的秦碧荷,看了眼许花凉,一袭大红华服,妖娆无比,再看看那张脸更是倾城绝色。顿时柳眉一竖,大步就冲了过来。“你是谁?竟敢在尚书府放肆。”

65. 诋毁

“碧荷。”人群中,有人迫切的唤了一声秦碧荷。

“干什么?”秦碧荷回头瞪他,语气有些不耐烦。

“她好像是…好像是。”一位官宦子弟指着许花凉,好似认出了她是许花颜的妹妹,当今的七王妃。只是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秦碧荷也没耐心在听他讲下去,转身,与许花凉对视。“我管你是谁?在尚书府我就是规矩,谁都得听我的。”秦碧荷说的高傲至极,在许花凉看来,她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而已。

“你的规矩?”许花凉双眼一眯,一股狰狞怒气狂飙而出,声色冷冽之极。

“是。”秦碧荷抬高下巴,一副占尽上风的姿态。

“你凭什么?”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使得秦碧荷的面色沉了下来。沉思一阵,秦碧荷趾高气扬道。“就凭我爹是丞相,我是尚书府的长媳。”

听到她说她爹是丞相,不免令许花凉想起了另一个人,她问道。“秦碧云是你什么人?”

秦碧云见许花凉由此一问,以为她被吓到了,便再次得yì

了起来。“碧云我是妹妹,我是她的姐姐秦碧荷。”

“哦!原来如此。”许花凉拖长了音,幽幽道。“昔见妹妹彪悍至极,今日见到姐姐,没想到也同样彪悍,现在想来,想必,丞相府的家训便是如此。”

“你…贱人。”秦碧荷听出了许花凉话里的讽刺,气急扬手,却被许花凉眼疾手快的钳制住。语笑嫣然道。“秦小姐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放手。”秦碧荷朝着许花凉吼道。

“哦!”许花凉抬眼看了看,抱歉一笑,松开了手。“抱歉,条件反射。”

秦碧荷抽回手腕,轻揉了揉,没想到这女人力qì

这么大,手腕都青紫了。人群里,有一人走近了秦碧荷,随即,凑在秦碧荷的轻轻说着什么?

许花凉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那人想要对秦碧荷说什么,许花凉心里早已一清二楚。

不过今天,她不会意气用事,她今天要干一番大事业。

“怎么样?”许花凉淡定了坐了下来,拿起玉案上琴儿新奉上的一杯茶饮了一口,挑眉问道。“不知,秦小姐还要不要对我动手呢?”

“哼。”秦碧荷冷哼一声。明明心里就已经七上八下,嘴上却还是倔得要命。

“一个废材小姐,爹不疼,娘不爱。丢在旮旯堆里长大的人。就算现在攀附了权贵,那又怎样?不过是任人玩弄罢了。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人给丢了出来,到时候,也不过是个残花败柳。”语气不善,恶毒至极,一点情面也不留。

一时间,周围静寂一片,所有人都看着秦碧荷和笑的妖娆至极的许花凉。

“碧荷,不得胡言。”尚书夫人急忙从屋外走了进来,脸色微变。

“别…”许花凉摆了摆手,制止了尚书夫人,双眼轻眯,那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慵懒,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你让她说…”

“这…”尚书夫人一脸的茫然,全然不知许花凉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66. 有人欺负她

“够了,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家人。”许花颜明显的怒了,今天许花凉来看她,她可不想因为她害的许花凉受气。

她可以忍受寄人篱下,但是许花凉不可以,她可以忍受欺凌,但是许花凉不可以,花凉明明就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的罪,她明知dào

她过得如此,却还是袖手旁观,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让她站出来为她出头。

许花凉扬了扬手,示意许花颜不要再说下去。

许花颜看了眼许花凉,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颤动,这个花凉想做什么,她一点都猜不透。

秦碧荷满脸鄙夷的看着许花凉,什么七王妃,什么云国第一美人,在她面前,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庶女,她只不过比她嫁的好一点而已,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欣欣开口。“怎么?怕了?”

说她傻,还真是傻啊!难道她不知dào

光是嫁的好这一点,许花凉就已经完胜她几十里远了?

许花凉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碧荷,随即,嘴角慢慢漾出一抹弧度。“怕…我长这么大,还不知dào

什么是怕?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女,还入不了本妃的眼。”

“哼,不过是嘴皮子厉害罢了。”秦碧荷笃定了许花凉是嘴硬,嚣张开口。

许花凉干笑两声,微微道。“秦碧荷啊秦碧荷,真是说你蠢,还高估你了,在我看你,你压根就没脑子。”说完,人群里开始有了私语与嘲笑声。

秦碧荷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扬手就要朝着许花凉的脸上扇去。

“住手。”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袭深色华服衬得男子高大俊挺,看那男子的眉目与李相儒有几分相似,便知dào

他就是李相儒口中的大哥李怀准了。

“碧荷。”他开口唤了唤眼前的秦碧荷,同时大步朝许花凉走来,温润道。“姑娘,碧荷不懂事,还请姑娘担待。在下代碧荷像姑娘赔罪。”

“七嫂。”刚进门的慕容枫见许花凉在,熟络的打起招呼来。话刚落,便见许花凉气呼呼的转过脸去,不免有些奇怪。便将视线投在了李怀准的身上。

“她是七皇妃。”李怀准面色微微一变,面前这个不出十六的少女,竟然是许家庶女,云国第一美人,七王爷的王妃。

“七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慕容枫上前,凑到许花凉的面前,盯着她。她竟然不看他,那么他就看她去了。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许花凉竟然哭了,那梨花带雨的脸庞哭的是我见犹怜啊!吓得慕容枫是手足无措啊!这许花凉可不是他欺负哭的哦!“七嫂…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慕容枫在心里暗暗祈求道:老天啊!求你…求你让七嫂告sù

我,她哭不是因为我,不然被七哥知dào

了,他活罪难饶啊!许花凉哭了,这么大的罪,他可担不起啊!

许花凉眨了眨眼睛,眼眶又落下好几滴泪下来,丝毫不见刚才与秦碧荷对峙的刚硬,更多了是柔弱。颤颤道。“有人欺负我。”

67. 谁欺负你

听了许花凉的话,慕容枫的脸上丝毫不见往日的嘻哈,更多的是紧张与怯意。“谁?谁欺负你?”

许花凉假意抹了抹眼泪,转过头指着秦碧荷和尚书夫人委屈道。“她…还有她们一家。”

“怀准。”慕容枫唤了声正愁云满面的李怀准,似乎是想要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唉。”尚书夫人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跪在了慕容枫的面前。“八王爷恕罪啊!碧荷年纪轻不懂事,开罪了王妃,还请八王爷跟王妃娘娘说说,饶了碧荷吧!”

“什么?”慕容枫闻言倒退了几步,天哪,是真的啊!他七嫂可是出了名的记仇啊!“这个…”慕容枫僵着一张脸看向许花凉,只见许花凉正狠狠瞪着他。

仿佛在说,如果你帮他们,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慕容枫被吓得不轻,双手放在胸前摇了摇。“不…不…这个忙我帮不了。”

李怀准见此瞪了秦碧荷一眼,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

慕容枫见李怀准上前,往后跳了一大步,拉开与李怀准的距离。“怀准…不用再多说了,本王爱莫能助。”

“我要离开了。”许花凉起身瞥了眼慕容枫,淡淡道。

“花凉。”许花颜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以她对许花凉的了解,许花凉绝对不会这么算了的。“你准bèi

怎么做?”

许花凉笑笑,瞥了眼在场的众人,冷冷开口。“他们一大家子联合起来欺负我,我当然是回王爷府搬救兵了。”她说的云淡风轻,但在场听的人却是吓得脸色一变。

话落,绕过许花颜大步离开。

王爷府。

慕容述此时正在院中练剑,阳光熠熠,一身白衣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辉。剑若霜雪,周身闪耀。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剑qì

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许花凉突然快步行来,一头栽进慕容述的怀里。

慕容述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抱紧了她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许花凉不做声。

片刻,恍然听见怀中的人在隐隐缀泣,抚了抚许花凉的发丝,眼神中凝聚的冰冷越来越重。

“有人欺负我。”许花凉抬头,满脸委屈。

“谁欺负你?说…”慕容述沉声道,杀气正浓,就连握着剑的手都紧了几分。

“尚书府的大公子李怀准之妻,她说我是废材小姐,还说我是残花败柳,她还说你对我只是玩玩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我给丢了。”许花凉说的无比凄凉,泪洒当场。“她没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是她竟连你都不放在眼里。”

慕容述见许花凉来找他,心想她肯定是被欺负的够惨,不然以她的性格,她就算是被欺负死也不会来找他。

68. 不会放过

“走。”慕容述扬手,一声号令,王府里所有的侍卫都聚集在一起,然后跟在慕容述与许花凉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往尚书府出发。

到了尚书府,不等下人通报,慕容述便带着护卫冲了进去。

尚书府里,尚书夫人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眼珠一转,便对着边上的许花颜尖声道。“花颜,这事是因你而起,你理应站出来承担。”

尚书夫人心想,这许花凉虽然狂,但是这许花颜好歹也是她的亲姐,从但从今天的情形来看,许花凉对许花颜这个姐姐还是很好,很照顾的,若此事由许花颜一人承担,想必事情会简单很多。这…许花凉也断不会深究。

许花颜皱眉不说话。

身旁的李相儒伸出手挡在许花颜的面前,隔开许花颜与尚书夫人的距离,支支吾吾道。“不许欺负我娘子。”眼光扫射在场的众人。“你们…都不许欺负我娘子。”

尚书夫人只是瞧了李相儒一眼,便不屑的将视线从李相儒的脸上移开,投射到许花颜的脸上,语气阴冷森严。“花颜…今日之事若不是因为你,也不必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如若你妹妹真的将今天的事告sù

七王爷,七王爷怪罪下来,这罪你是担定了。”

尚书夫人说的句句在理,在场的人都众志成城的将视线移到了许花颜的身上,就连惹了事的秦碧荷都不要脸的为自己开脱了,指着许花颜大声道。“对…就是你,今天的事都是因为你。”

许花颜嗤笑,这秦碧荷脸皮还是真厚,以上犯下在先,侮辱王妃在后,这么大的罪,凭她一句话就可以脱赖的掉的吗?许花颜刚准bèi

开口,便被一道拍手声打断,很清楚,在安静中声音更加的响亮,似将所有人的心随同着这种声音,一轻一紧。

许花颜转头,定定的看着她,那个已经走过来的少女。

花凉,刚才的事,你听到了?

许花凉只是淡淡看着不远处的秦碧荷,唇角完美的扬起,“好,真好,非常好,秦碧荷,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让我姐姐帮你承担罪责,你凭什么?”他的声音比往日多了一抹低沉,更是多了一丝淡漠。

“还有…你确定你的脑袋里装的不是豆腐渣。”许花凉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拧眉看着站在那秦碧荷,阴冷道。

当许花凉对你脸上不再有笑容时,你就应该要小心了,因为她可能随时抽出一把刀捅进你的心口里。

“八王爷,如若待会七王妃生气起来的话,还请你帮着说说情!”慕容枫听了李怀准的话,不明白的回望了他一眼。

这个…还真不好说,看了看面色阴沉的许花凉。他怀疑,他真的能够说得动七嫂吗?七嫂会听他的吗?还有七嫂的力qì

,好像不小呢?

许花凉走上前,然后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碧荷,很好,真的很好,原来,许花颜一直是这样被欺压的,这两个恶毒的女人,居然傻到要让姐姐帮她们担这个罪。

她的人,如果谁敢碰一下,那么,她会让人知dào

什么叫做惩罚。

她不会对敌人留情,不管是男是女,尤其是敢伤害她的人。绝对是,不会放过。

69. 失去理智

碧荷抬眼朝门外望了眼,确定门外没有慕容述的身影,才趾高气扬的开口。“许花凉…你一个人居然敢擅闯尚书府闹事,到底是谁借你的胆子?”

“来人,将许花凉给本夫人拿下,待本夫人明日进宫,请太后定夺。”一声令下,门外并没有见到侍卫的踪影,甚至…连一丝的声音都没有。

“那又是谁借你的胆子?”慕容述沉着脸从门外大步走了进门,上前搂住许花凉的纤腰,许花凉抬头,微微一笑。瞧着许花凉的似笑非笑的模样,眼角溢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不紧不慢的开口。“本王还没有说话,李夫人就想要拿下本王身边的人了,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王…王爷,我们不敢。”尚书夫人被慕容述的话吓得直打哆嗦。

“不敢?那你们现在是准bèi

要做什么?”冷冷的哼了一声,尚书夫人脚下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王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而慕容枫在看到慕容述时,也跟着走上前,两人一前一后,中间是许花凉与秦碧荷。

秦碧荷此时的脸色可以说是毫无一点血色,她终于双腿无力的坐在地上,这次,她完了,真的完了,慕容述来了,他真的出现了。等她的到底是什么,她只是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嗡嗡不停的响着,什么也听不到了。

慕容述停了一会,只是带着冰冷的笑意看着秦碧荷,而秦碧荷被这么多人看着,她简直都要崩溃了,慕容述的眼神好冰冷,好像要将她射死一样。

慕容述半眯双眼,松开了许花凉的盈盈纤腰,然后慢慢走近秦碧荷。“堂堂丞相之女,不知礼数,以上犯下,出言侮辱王妃,罪当处死。”他慢慢的走上前,每说一个字,秦碧荷的脸色就越发的惨白一分。

慕容述,要杀她,不…不能杀。

她想跑,可是双腿根本连站起来的力qì

也没有,她求救似的看向李怀准,现在也只有他可以救她了,而且,他一定会救的不是吗?虽然,她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是,她都是为了他啊,都是为了他的前程。

李怀准此时也正看着她,那眼神无力至极,像是…无能为力,又像是…见死不救。

她又看向许花凉,希望她能放过她,她知dào

错了,请不要怪罪她,不要杀她。

她好怕,真的好怕。

慕容述现在的这个样子,谁都不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会杀她的。

“七哥,冷静一点。”慕容枫紧紧扣住他的肩膀,以阻止他的疯狂,那秦碧荷的确是可恶,可毕竟是丞相之女,现在太后对慕容述已然有隔阂,朝中的各个大臣也开始互相拉拢,结党营私,若是这个紧要关头处置了秦碧荷,可能会引起丞相府的报复。更可能会引起朝廷的动荡。

对于秦碧荷,他也很讨厌,他很生气,但是…他就奇了怪了,怎么遇到了七嫂,七哥就变的了这么没有理智。

70. 她担心他

还真是…让人担心的受不了。如果不阻止,这个秦碧荷会不会当场死在七哥的剑下。

但是…他要怎么阻止慕容述呢?这是个很大的难题,毕竟…他可打不过慕容述。

“八弟,松开。”慕容述看了眼放在自己肩上的慕容枫手,淡然道。这人,他今天是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阻止,没有人。

慕容枫不语,依旧搭住慕容述的肩膀,一动不动。

“放开。”慕容述的声音陡然冷了很多,眼眸颜色也变深了许多,寒意凛然。

终于,扣住慕容述肩膀的慕容枫双手颓然的放下,真的阻止不了,七哥这个家伙。还真是固执的恐怕。

其它人光是看着,就已经觉得危险至极了。慕容述…云国的功臣,天之骄子,虽然只是个王爷,但是在云国百姓的心目中,他的地位比皇上还要崇高,他的命令更是比皇上的还要有威严。

坦白说…他慕容述在云国的地位凌驾于皇上之上。

当然他慕容述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的。现在他决定是…

握住手中的剑柄,将剑缓缓从剑鞘抽出,剑每露一分,秦碧荷的心就凉了一分,在场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脸上纷纷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是的…他们在害pà



“住手。”慕容枫突然伸手挡在他的面前,清冷的颜容上只是深深的沉思与坚持。

秦碧荷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慕容枫,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甚至…帮她挡住了一切的危险。

慕容枫坚定的看着慕容述,此时,阻止,不为是秦碧荷,只是为慕容述。

慕容述看着慕容枫挡在他面前的手,偏头,唇边露出一抹魅或众生的浅笑,朦胧间,但见一丝冰冷的寒意。

“慕容枫,让开。”慕容述念着慕容枫的名字,然后伸出手拔开慕容枫的手,他冷眼盯着坐在地上的秦碧荷,沉而幽深的目光,似要将她看穿一样,让秦碧荷不自觉的看都不敢看一眼,只能低下头,躲着慕容述如刀一般的目光。

慕容枫…不要在紧要关头与别人站在一起与我为敌,因为这样会让我想要毁掉你。

慕容枫面色一僵,心陡然下沉。

果然…慕容述…没人能够改变。

慕容枫看着慕容述,眼神里满是寒意。手中的剑也早已按捺不住出鞘,剑指秦碧荷,剑身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冰冷的光,晃了在场人的眼。

敢动他的女人,就得付出代价。

看了看面色复杂的慕容枫,又看了看面色深沉的可怕的慕容述,许花凉伸出手拉了拉慕容述的衣袖,然后,低下头缓缓开口。“慕容述。”

慕容述回过头,面色不似刚才的那般深沉,缓和了不少。看了看抓着他衣袖的许花凉的手,邪邪一笑。“你这是在担心我吗?还是说…你喜欢上本王了。”

“少自作多情了。”许花凉松开他的衣袖,撇过头冷冷道。她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身体比大脑快了一步,难道真的像慕容述说的,她在担心他?甚至喜欢他?

71. 杀

不…不是的,她不会喜欢他。她只是…只是不愿他为了她与天下为敌。

身形一闪,夺走了慕容述手中的剑。

“花凉…”

“七嫂…”惊呼声不停的响起,搞不懂许花凉为何这么做?

“我的事我自己来。”半晌,许花凉的声音幽幽传来,那双黝黑的眸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花凉。”慕容述伸手抓住许花凉的手,见许花凉没有任何反应,抓着许花凉的手的力量逐渐加重。

许花凉抬眼看了眼慕容述,语笑嫣然,在他的身上,她总是能嗅出安心的味道。

似了解她笑容里的意义,慕容述悠然松开了手。

剑直指地上的秦碧荷,眼中没有任何留情的余地。“不…不可以。”秦碧荷的嘴唇不停的蠕动着,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只为逃离许花凉手中的那把剑。

许花凉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余光无意瞥到许花颜的身上,只见她正盯着地上的秦碧荷,那眼中一闪而逝的是…决绝。

半晌,像是察觉到许花凉的视线,许花颜缓缓转头看对上许花凉的视线,四目相对,许花凉竟有片刻的愣神,那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盈盈波澜,没有刚刚看到的那抹决绝。

摇了摇头,今天这是怎么了?貌似想的太多了,这不符合她的形象啊!

重新将目光聚集在地上的秦碧荷身上,慢慢的走进,那脚步声在秦碧荷的耳边,就如催命符一般,她吓得仓皇而逃到李怀准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襟哭求道。“相公,救我…救我…”

李怀准不为所动,他不是不能帮,只是不想帮,这秦碧荷他也真是厌恶透了,他李怀准这辈子什么都好?唯一的污点就是听从父母之命娶了这秦碧荷?

现下,竟然有人替他除去这秦碧荷,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出手帮她呢?

许花凉一双美目盯着李怀准,嘴角轻勾。慕容述将许花凉的表情尽收眼底,知dào

她心里有了主意,慕容述的怒气也已全然消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李大少爷,敢问你对皇上是否忠心。”许花凉的嘴唇张张合合着,她的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这…许花凉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当然。我对皇上忠心可鉴。”李怀准双手合起,微微作辑。

“好,很好。”许花凉说着,将手中的剑递到李怀准的面前。微微道。“现在,本王妃就给你一个表忠心的机会。我与王爷的婚事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而她秦碧荷几次三番侮辱本妃,还屡次以上犯下,出言不逊。你说,这要是传到皇上耳里,你们尚书府被判个满门抄斩都不算重的吧!”

“王妃…这…”李怀准有些为难,暗想:本想借这许花凉的手除掉秦碧荷,谁想竟落入了许花凉的圈套中,现下他要是为表忠心杀了秦碧荷,这不是明摆着与丞相府为敌吗?可如若他不杀,又会给许花凉一个对皇上不忠的罪名。

72. 那该有多好

看出了李怀准的迟疑,许花凉的眼中一闪而逝的凌厉。看似淡然的口气中实则暗藏暗涌。“怎么?莫非李大公子的忠心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不…不是,当然不是。”李怀准为自己辩解道,然后伸出手接过许花凉手中的剑,颤颤巍巍的对着秦碧荷。

尚书夫人挪着膝盖跪在了许花凉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少女的皓腕似一折就断那般纤细。“王妃…求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儿子吧!我儿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许花凉嗤笑摇摇头,蹲下身,与尚书夫人视线相对。“知dào

吗?那颗尘珠的确是你儿子送给李相儒的,很奇怪吧!既然是送的,秦碧荷又为何来找我姐姐的麻烦?因为这是他们夫妻设计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他们。”这是真的,许花凉并没有说慌,若不是琴儿与许花颜的婢女相识深,也不会探出这么些细节。

许花颜的婢女曾亲眼目睹,这尘珠是李怀准亲自送给李相儒的,原本许花凉只认为是一场误会,可直到现在,李怀准却连一句为李相儒的辩解都没有。

如若不是别有深意,又为何会事已至此。

“是不是这样,李大公子?”她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李怀准,清清的笑意,如水一般的干净,却在李怀准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秦碧荷眼框泛红的看着许花凉,指尖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中,原来,她什么都知dào

了,原来,她最终还是失败了。

“怀准,七嫂说的是真的吗?”慕容枫惊愕的看向李怀准,满脸的不敢置信。

得知事情败露,李怀准别过脸去。

见他沉默,慕容枫已然了然于心。

许花凉看了看眼眶红红的许花颜,她,到底还承shòu了多少,她真的想象不出来。怕是在多知dào

一些,心里又多了一道刻骨的伤痛。想到这里,许花凉眸子中极其强烈的悲哀缓缓沉淀,低着头冷冷开口。“还不动手。”

为了许花颜,她甘愿与天下人为敌,只因她是许花凉心中那最柔软的坎。所有的债,所有的罪,就让她来扛吧!毕竟…她只是一个人而已。

“怀准,不要…不要。”秦碧荷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的握住李怀准握着剑的手,满含热泪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她曾用尽她的半生去爱面前这个男人,嫁予他之后,她更是以他为天,她那么爱他,他不会这么狠心的。

“碧荷,对不起。”李怀准嘶哑着嗓子道,闭上眼睛,将手中的剑全然刺进了秦碧荷的心口,然后迅速抽出,顿时,血溅了出来,在地上洒下来一朵朵鲜艳欲滴的红梅。

秦碧荷伸手捂住受伤的心口,以阻止血的再一步蔓延。她一脸神伤的凝望着李怀准,笑了,那笑容承载了太多的凄凉。“怀准,如果…我们不是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那该有多好?”

话落,秦碧荷闭上了眼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73. 好自为之

不知dào

为什么,听了秦碧荷的话,许花凉竟然会有想哭的冲动,秦碧荷说的对,如若她们不是生长在这样的家庭,该有多好?

许花凉黯然转身,却被慕容述揽进怀中,抬头看着他。百合一般的清浅笑容,出乎意料美好,不见悲伤,却似乎可以看到她隐在眸底那抹很纯粹的,幸福。

不管以前是什么样子,不管,现在的她是谁,也不管她是如何的接受了这个身体所有的一切,好的还的坏的,快乐的,还是幸福的,现在都不是她所能在意的了。

而她现在过的很好,真的很好,因为她的身边有个他,这个宠她如命的妖孽男子。

这样,真的够了。

真的,很幸福了。

许花凉伸出手拦住慕容述的腰,将脸全数埋入他的胸膛。幸福的味道,虽然很浅,很淡,但是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

低下头看了看圈在他腰上的手,微微一笑。“既然事情结束了,那我们打道回府吧!”慕容述似是而非的看了一眼李怀准,他可说过没有放过他,只是想到了更好的主意,也许,那样,才会更加的有意思。

“姐姐,我走了。”许花凉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许花颜,轻叹了一口气,半掩下了眸子中有些淡淡的凄凉之色,只是在她抬起双眼时,眼中有的也只是一抹恬淡,云淡风轻,然后任由慕容述揽着她的肩,踱步离开。

她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在这尚书府,不…乃至整个云国,都不会有人再敢动她的人。

当然…除了许花容。

“大哥。”李相儒走到李怀准的身边,因为生气,说话的时候身体激烈的颤抖着。“为什么要骗人?还要杀了大嫂,你是坏人,相儒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大哥了。”

“那就不要再见了。”李怀准无力的笑起。

是…是他陷害他的。他李相儒只是一个傻子,却为何文采斐然,他李相儒只是一个傻子,却为何能娶到他痴恋已久的许花颜。明明是个傻子,运气却好的令人羡慕。

试问,这样的李相儒怎能让他不妒忌。

许花颜走上前站在李相儒的旁边,牵起他的手颔首道。“走吧!我们不要在妨碍大哥了。”至于倒在地上,早已失去呼吸的秦碧荷,许花颜也没有意义再去看了。

“恩。”李相儒举步向前走去,没有在理会李怀准。此时此刻,对于这个大哥,他有的只有怨愤,不会有怜悯。

“花颜,对不起。”李怀准看着前方,突然低喃出声。

许花颜闻声回头,看了看李怀准。“大哥,你好自为之吧!”

直觉告sù

她。慕容述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可不会这么容易善罢干休的,所以,李怀准,你也应该受点惩罚了。比起我曾经和相儒经lì

过的,慕容述的惩罚,可能…不算什么?

“好自为之?”李怀准自嘲一声,抬头望着许花颜,那双瞳孔中有的竟是凄凉。“你要对我说的难道就只有这句吗?”

74. 自恋

王爷府中,许花凉闭着眼睛躺在美人榻上,一脸的疲惫。

“没事吧!”慕容述在许花凉的身边躺了选来,伸手抚了抚许花凉的头,柔柔出声。

许花凉在听到慕容述的声音时,一个转身,窝到了慕容述的怀中,她的声音有些低迷,或许,更多的是迷惘。“我…我好怕。”

“别怕。”慕容述柔声安慰,伸出手将许花凉紧紧搂入怀中。“天塌下来,我都会帮你顶着,所以不要有所畏惧,因为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许花凉听到这一切时,心中多了几分困惑。他慕容述是天子骄子,他真的会永远在她身边吗?她真的能永远保护她吗?

他忽然低头在许花凉的额前落下一吻,许花凉怔了片刻,嚷道。“喂!喂!慕容述,你说这些好听的话,难道就是为了占我便宜吗?”

慕容述没好气地说。“你是我的,所以本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许花凉笑了笑,脸慢慢沉了下来。

察觉到许花凉的异样,慕容述轻声道。“怎么了?”

“我在想姐姐的事。”许花凉起身,抱膝而坐。脑中一道念头闪过。她的双眸带着欣喜的色彩望向慕容述。“慕容述,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帮…”

聪明如他,又怎会看不透面前的女人想什么呢?慕容述悠哉的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李相儒没你想的那么差。”

“难道他还很优秀不成。”许花凉撇了撇嘴。

“他虽然心智不齐,但是文采斐然,知dào

他为何一个傻子,还能在尚书府享少爷之尊吗?那就是他的文采无人能及。”慕容述说完,许花凉的嘴巴惊讶的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他有那么厉害吗?”许花凉问。

慕容述长臂一勾,将许花凉带入怀中,邪邪一笑。“没本王厉害。”

许花凉笑笑。“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难道我不厉害吗?”慕容述紧紧盯着许花凉。

许花凉避开他目光,笑看向外面,“我不知dào

。”

慕容述嘴角噙着丝笑,静静看着许花凉,他和以前似乎一样,但又似乎不一样。许花凉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慌乱,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拉开与慕容述的距离。

他似玫瑰,张扬且华贵,他似罂粟,吸引且致命。

慕容述悄无声息的凑上来,长臂一挥,忙拽住许花凉,许花凉的身子再次跌入他怀中,慕容述一手揽着许花凉的腰,一手抚上许花凉的面颊,身子也紧贴着她,下巴搁在许花凉肩头,低低道。“小心点。”

许花凉使劲挣了下,未挣脱,他口鼻间温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抚过肌肤,又是痒又是麻。他身上有一股完全不同于女儿脂粉气的阳刚味道,象青松和阳光,萦绕在鼻端,许花凉竟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身子发软,脑袋有些晕,似是沉迷其中。

着急失措间正想着抬腿踹他,又犹豫着会不会因为控zhì

力道不好,而害的自己被踢下榻。正在许花凉犹豫之际,慕容述松开了劲。凑在许花凉的耳边低声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在你跌下来之前接住你。”

75. 她要一起去

许花凉无奈地朝慕容述翻了个白眼,侧头道。“你以为呢?我有那么弱吗?”

慕容述勾起许花凉耳边垂落的发丝,幽幽道,“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地上了。”

许花凉“哼”了一声,蹭的起身道。“我干吗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

慕容述站起来看着许花凉,带着丝笑,似真似假地说。“我看你好像很喜欢我,所以本王特地给你一个近距离欣赏本王的机会。”

听了慕容述的话,许花凉的脸有些烧,板着脸道。“我累了,要去睡了。”

慕容述没有理会她,自顾在前面慢走。“我刚刚吩咐了怜儿准bèi

了一些膳食和点心,现下肚子正好饿了,膳食还没备好,想来糕点应该准bèi

好了。”

许花凉咽了口口水,脸还板着,脚却已经随在他身后迈了出去。

许花凉双手支着下巴盯着餐桌上摆放着的桂花糕,垂涎欲滴。许花凉立即拿了一块塞进嘴里。慕容述夹了一块桂花糕放到许花凉面前问。“你今天去尚书府干嘛去了?”

许花凉一面吃着一面随口道。“没干嘛,就是想去看看姐姐。”

话音刚落,慕容述便板着脸道。“以后不准你再去。”

“为什么?”许花凉问。

慕容述道。“没有为什么,我说不准就不准。”

“霸道,专制。”许花凉撇过头,不满道。

长臂一揽,圈住许花凉的纤腰,慕容述唇角轻扬,在许花凉的唇角映下一吻,笑道。“我只对你霸道。”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原以为一切都可以沉淀下来,然而,却没能如所料。

天朗气清,许花凉搬了个榻在树下纳凉,那日子过得叫个悠哉啊!

远处,慕容述一袭白色袖袍,迎着微风缓缓走来,许花凉看了眼他,便移开视线。慕容述蹲下身,抚了抚许花凉的头。“干嘛啊!感觉像在摸小狗一样。”

慕容述抿唇一笑。“我要进宫一趟,你不要乱跑,在府中等我回来。”

“什么?”许花凉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莫不是秦碧荷的事,皇上怪罪下来,所以才宣了慕容述进宫。不行…祸是她惹出来的,她怎么能让慕容述独自承担,仰起头,盯着慕容述,一字一句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安心等我回来便是。”话落,欲转身离去。

许花凉拉住慕容述的手腕,“我说…我要一起去。”

“可…”慕容述刚要开口,可看见许花凉那坚定的眸子,便硬生生的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轻点了点头。罢了,她要跟着去就去吧!反正他会保护她。

许花凉换了一袭大红华服,袖口上的蔷薇花绣的极为巧夺天工,不同于慕容述的深沉,许花凉面色更显柔美,微风下,发髻上的金步摇正来回晃动着。

许花凉蹙了蹙眉,伸手将发髻上的金步摇扯下,低咒。“什么鬼东西?”

慕容述瞧了眼许花凉,微微一笑。“戴着不是挺好。”

“好什么好,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重死了。”许花凉没好气的说道。

76. 初遇

“恩,既然不喜欢,我们就不要了。”慕容述接过许花凉手中的金步摇,扬起手臂扔了出去,‘啪嗒’一声,金步摇落地,被摔成了两半,许花凉抬眼狠狠瞪着慕容述,干嘛要摔掉,她又没有说不要,看着地上被摔残的金步摇,许花凉心疼不已,那得多少钱啊!够她买一桌的桂花糕了,再看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慕容述,果然是…财大气粗啊!

上了马车,慕容述面上依旧冰冷淡漠,许花凉盯着他,突然打心里佩服慕容述,一个人怎么可以掩饰的这么好呢?一会冰冷淡漠,一会妖孽邪魅。

她敢打包票,如果这是在王爷府,这慕容述绝对不会是这死样子。

车轿在宫门处停下,两人才下车,苏公公便恭敬的手持拂尘上来行礼,行完礼后,他看向许花凉,轻声道。“这位想必就是七王妃吧!”

许花凉朝苏公公点头,又指了指身边漠然的慕容述。“我陪王爷一起进宫。”

苏公公看了眼许花凉,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又恭敬的低头对慕容述道。“王爷,皇上只传召王爷一人面圣,这王妃…”

许花凉看了慕容述一眼,正好他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接,许花凉忙将目光移开,朝她拂了拂身。“没事,夫君您先去面圣,我一个人在那边的园中逛逛,你回头别忘了带我回去就行。”许花凉指了指不远处的园子,善解人意的对着慕容述说道。

“嗯!”慕容述淡然点了个头,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复杂和怔色,瞬即恢复如常。

许花凉同样用余光瞟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朝不同方向走去。

慕容述与苏公公离开后,许花凉站在原地凝视着慕容述的背影许久,直至慕容述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尽头。收回视线,黯然回头,咒骂道。“该死的慕容述,她不过随便说说,他倒好,真的把她丢了。”

走了一小段路,一阵清洌的风悄然而来,面前的园子百花齐放,姹紫嫣红,惹得许花凉忘了刚刚的不愉快,欣赏起这翩然的美景。

“哇…好美啊!”许花凉兴奋的跑到一簇开的正盛的绿菊前,忍不住赞叹道。

在现代,她可没机会欣赏到这些极品,现在倒好,可以尽情的欣赏个够,瞅着面前的绿菊,许花凉是越看越喜欢。伸手刚想要摘,却被一道厉声打断。

“大胆!”

许花凉转头,只见园子角落处有一身穿华服的男子朝他走了过来,男子身后没有任何的仆人,还未待男子走近,许花凉便指着男子高呼。“喂,大白天的干嘛呢?你存心吓我呢吧?”

慕容靖抬头打量着许花凉,如此美人,亦让她眼前一亮,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任何一人能与她相提并论,翩若惊鸿,慕容靖眼底闪过一抹光芒,他从未见过如此瑰丽的女子,许花凉是第一个。

素来英雄爱美人,如若得此佳人在怀,想必也是美事一桩。

“喂,我跟你说话呢?”见面前的男人不理人,许花凉大声道。

思绪被拉回,慕容靖看着面前的许花凉,当他清洌的眼眸碰到那双聪慧淡然的雪眸时,眼底攸地一亮。敢他面前对他大呼小叫的,她当属第一人。

许花凉随意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男子的目光深邃而冰冷,如刺骨的冷芒,身上透着一股倨傲冷然的皇室贵气。

可任凭许花凉怎么看,都觉得这张脸与慕容轩有几分相似,暗暗心想:莫不是兄弟。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园中。”慕容靖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

许花凉不屑的瞥了慕容靖一眼,目光冰冷的瞪了慕容靖一眼,淡然道。“我凭什么告sù

你,难不成这园子是你家的,我不能逛。”

许花凉说得铿锵有理,一句话便堵住了慕容靖的口。

慕容靖双眸轻眯,目光森寒的看着面前不知好歹的许花凉,一朝天子岂是儿戏?哪容一个民女在他面前叫嚣,可偏偏却又是如此佳人,实在有些舍不得。

“喂,你还有事吗?没事快滚,别在这妨碍我欣赏风景。”慕容靖还未回神,许花凉便拽拽开口。尤其是她眼底淡淡的寒光和不屑,把她气场衬得十分强dà



慕容靖淡然打量许花凉一眼,立即将目光移开。这样高傲的女人不免令他想到了慕容述,他的弟弟面对他时亦是如此,那满眼的不屑与冰冷是如此的明显。

想到慕容述,他紧捏指关节,拳头青筋暴裂,眼里是满满的冷意。

他与慕容述是一起长大,虽然身份地位都同样的尊贵,但无论是在治国谋略,还是骑射,他都差了慕容述一大截。他每晚临窗而坐,加倍用心,而慕容述只要看过一眼,便能过目不忘。他每次都得花心思吸引父皇的重视,夜不能寐。而他,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付出,就能得到父皇的关爱。

听母后说,那是因为慕容述的母妃很受父皇的宠爱,可是,不久之后,慕容述的母妃便被烧死于宫内,他不知dào

具体的情况,却听得宫女们的私语,说是不小心,蜡烛烧着了帘子,才酿成了悲剧。

不管怎样,慕容述的母妃死了,对他来说是极其有利的,从那之后,父皇再也没有用哪种关爱的眼神看过慕容述,而他,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父皇所有的爱,甚至是皇位。

不过,自那场大火之后,慕容述也变了,变得深不可测、邪魅阴沉,渐渐成为他固守江山不小的障碍。

许花凉冷眼睨了眼面前愣神的男子,便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开始欣赏起园中的花团锦簇,待慕容靖回神,许花凉已然离他很远,他兴味索然的看着远处许花凉的身影,目光犀利且炽热。

身后,一名手持拂尘的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弓着腰在慕容靖的身侧恭敬道。“皇上,七王爷已在正殿里等着皇上了。”

正殿中,慕容述面色深沉的站着。“皇上驾到。”随着太监的高呼声,慕容靖身穿黑色华服,头戴十二旒旒冕,旒冕垂下的十二串白玉珠遮住他的半张脸。

见慕容靖来了,慕容述双手交叠,作辑。“皇上。”

“怎么回事?”慕容靖登上高位,便质问道。一双锋利的英目,剑眉如刀削般刚毅璀然,脸如斧削刀阔般棱角分明。单从他那双锐利的鹰眸就不难看出,这是个精明且阴狠的男人。

慕容述云淡风轻一笑。“皇兄,皇弟不知皇兄口中的事是什么事?”墨如缎带的发丝倾泻而下,拂过男子那天然瑰丽的妖邪脸庞,透亮的黑眸如同黑曜石般晶莹璀璨,却又透着阵阵凛然的寒意,冰凉刺骨。

“秦丞相已经上了折子给本皇了,状告你纵容王妃私下处决了他的长女秦碧荷。”皇上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抽出一个折本,然后气愤的朝着慕容述的脚边扔去。

“那又怎样。”慕容述面色冷漠淡然。

“慕容述,你…可不要有恃无恐。”慕容靖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可见他被慕容述气的不轻。

听他说完,慕容述微微皱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讶异,轻声开口。“处决秦碧荷的是他的夫君,尚书府的大公子李怀准,并非皇弟也并非本王的王妃。如若丞相觉得心有不忿,皇兄大可以让他来找皇弟,想必当日的情况皇兄应该也知晓了,秦碧荷以下犯上,无视法规,按例应该满门抄斩,现下皇弟息事宁人,只处决了罪魁祸首,秦丞相倒恶人先告状了。这好人,还真是不能做啊!”

慕容靖被慕容述的一席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确实,这事却是秦碧荷先挑起的事端,本以为可以借这次的事件,打击慕容述,却不想他借了李怀准的手。

气氛僵持不下,慕容述按捺不住开口。“如若皇兄没有事情的话,皇弟要先行一步了。”

随即,不待慕容靖开口,慕容述便转身,大步离开大殿。慕容述如此无视他,慕容靖心口的一口气难咽,长臂一挥,便将台案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右拳慢慢握紧,眼睛更是阴狠的可怕。“慕容述,早晚有一天,本皇一定要杀了你。”

这时,百无聊赖的许花凉盼不到慕容述的身影,便一个人独自坐在石岩边,晃着双腿,时不时的望向园子的拐角处。时而自言自语。“慕容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远处逛园子的慕容娴看见了独自坐在岩石边的许花凉,脸上带着欣喜慢慢走近她,蹲下身朝着许花凉行礼。“娴儿给七嫂请安。”

许花凉听闻身边有人说话,侧头一看,脸色倏地一沉,深邃的眼底有了隐隐的不悦,是慕容娴。狭长漂亮的凤眸轻眯,红唇轻启。“什么事?”

慕容娴微微一笑。“没…没什么事,就是看七嫂一人独自坐在这里,上前看看七嫂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烦心的事,就是等慕容述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许花凉颓丧的开口,等人的滋味真的是很不好受啊!

慕容娴四周张望了望,并没有望到慕容述的身影,便悄声问道。“那…七哥干嘛去了。”

77. 炽热的吻

许花凉瞥了眼左侧的方向,慢慢开口。“被皇上召去了。”

话落,便噤声凝视前方,那一袭华丽的大红袍子随风轻荡,一头乌黑秀发在微风下轻扬,红唇似血,整个人看起来美丽的不真实。

此刻已时至午后,阳光依旧灼热浓烈,慕容娴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对着许花凉关心道。“七嫂,去亭子里等吧!这太阳太火辣了,当心热气打了头。”

“不了。”许花凉摇了摇头,便不再言语。

在这里坐了许久,是有些晕,许花凉再次转头看了看拐角处,那一袭白袍映入她的瞳孔内,他回来了,安然无恙。深吸口气,星眸滟敛着淡淡的银芒。

慕容述一双星眸一直深邃的看向许花凉,两人稳稳对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慕容述双眼一眯,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慢慢朝着许花凉走来,见状,许花凉起身,骤然间,眼前一黑,便向前倒去,慕容述一个大步跑上去,接住她。

才倒到慕容述的身上,她的纤腰便被慕容述紧紧抱住。

“你回来了。”许花凉抬起脸,问着近在咫尺的慕容述,微微一笑。只是那略显苍白的脸映在慕容述的眼中,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抱着许花凉的手臂收紧了紧,妖冶雕刻般的俊颜微扬,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凑近许花凉耳旁悄悄的道。“是看到本王要激动,站不稳了吗?”

又来了,又开始自恋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病啊!

“七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七嫂坐在这等了你好久了。”见慕容述回来,慕容娴走近了,看了看慕容述怀中的许花凉,便替许花凉打抱不平起来。

慕容述听后,又看了眼怀中的许花凉,大掌轻轻罩上了她的发丝,轻轻抚着,不再多言。

与慕容娴道别之后,许花凉便任由慕容述抱着出了宫。

马车上,许花凉倒在慕容述的怀中,她抬眼望着面前这个妖孽如斯的男子,喃喃开口。“你没事吧!皇上…他有没有为难你。”

“你说呢?”慕容述低头邪魅一笑。

话一出,许花凉就后悔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

许花凉暗暗在心里咒骂道。许花凉,你真是不长记性,你要知dào

此刻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就连皇上都要忌惮几分,他又怎么会有事呢?

临近傍晚,天空泼墨绯红的彩霞慢慢褪去,一块薄且透明的黑色帷幕洒了下来,帷幕上繁星渐显,星星闪烁,晃若一闪一闪的荧火虫。

回到王府,用过饭后,许花凉正懒懒坐在美人椅上休憩,一双美目微微轻寐。

“要睡去床上睡,在这里睡会着凉。”听到了慕容述的声音,许花凉猛地瞪大眼睛,发xiàn

一张妖艳绝美的俊颜正凑近她。

“不要,我不困。”许花凉赶紧起身,深沉凝眸,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慕容述。

慕容述俊眉微愣,红唇轻启。“难道你怕我趁你睡着,对你霸王硬上弓。”

面对慕容述的逼近,许花凉不由得向后退了退。“当然不是。”佯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却使得慕容述笑出了声来。

看出了许花凉眼中的防备,慕容述垂下眼帘,遮盖住眼底那铺天盖地的落寞。“在我面前,何须这么逞强。”

许花凉被慕容述盯得头皮有些发麻,撅着小嘴耍赖。“才没有。”

慕容述冷笑。“我就知dào

你会不认账。”

“切。”许花凉干脆瞥过头,不再看他。

“你今天为什么硬是要跟着我进宫。”慕容述严肃且认真的问道。他知dào

她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硬要跟着去,可是他还是想亲口听她说出口。

“没什么,就是图好玩。”许花凉回答的漫不经心。

“你知dào

那很危险吗?”慕容述的声音有些大,可以看出来他很生气。

“…”许花凉努了努小嘴,绕到他的面前,很自然的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缩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认真严肃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会保护我自己,不会让我自己受伤的,所以不要担心我。”

慕容述英气逼人的眉宇,依旧锁得很紧,他沉默片刻,方才出声。“花凉,以后不许在做这些危险的事,我真的好担心。害pà

你出事,害pà

你受伤。”

“我知dào

。”许花凉的小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深嗅着专属于他的独特气息。“你不是在我身边吗?你会保护我,对不对。”

慕容述没有说话,只是用很大很大的力qì

,搂抱住她,然后低下头,用炙热的润唇去吻她。

霸道狂肆的吻,如雨点般密集,迎面扑来。

许花凉瞳孔,蓦地一寒,慕容述刚劲有力的结实长腿,挤入她双膝之间,健硕的身躯覆压在她的娇躯上,牢牢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

许花凉挣扎着闪躲他狂妄的亲吻,在这样下去,她会被他吃干抹净的。察觉到许花凉的闪躲,慕容述腾出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加深两人的吻。

顷刻间,舌头钻入她的嘴里,霸道的吮吻她的舌,肆意翻滚搅动,在她的口内,无法无天的为所欲为。

胸口,莫名,狂跳不已。

短暂的安静之后,许花凉发疯发狂地剧烈挣扎。

可是,她越是抗拒他的亲吻,越是挣扎得厉害,对方就亲吻得越重、越用力、越残忍。实在摆脱不了,许花凉索性张嘴去咬他。

慕容述好似洞悉她的心思般,在她下口去咬的时候,他的唇舌,总是能及时躲开。

“我好喜欢你,所以不要推开我,好不好?”他的吻并没有停止,低落且迷离的声音传入许花凉的耳里,落在她的心上,心尖莫名一阵疼痛,好似心疼。

在许花凉愣神之际,慕容述已经蹲身,横抱起她,转身朝着床大步走去。

许花凉缓过神时,已经被重重压在柔软的大床上,这一刻,她的大脑竟然一片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

“哗啦啦…”衣服被撕裂的声响,在昏暗的房内,清脆地响起。慕容述粗暴的拉下了许花凉的大红华服,许花凉瘦削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立即暴露在空气中。

月光下,她娇嫩的肌肤,就像白雪一样晶莹剔透。

许花凉来不及反抗,呼吸已经全数被他夺去。他用力的压制着她的上半身,她明明应该很生气的,却又有着那么一丝的期待。

慕容述死死的压着许花凉的身体,两具身体急切的贴合着。

“不…不可以。”许花凉躲开慕容述的唇,呢喃道。

慕容述顺了顺许花凉有些凌乱的发丝,再次吻上了她的唇。“别害pà

,有我在。”

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里,那双紧瞅着她的惑人黑眸散发着慑人魂魄的迷人光痕,似深不见底的旋涡,吸引着她的目光无法自拔的沉沦再沉沦…

许花凉呼吸一窒,感觉心里某个地方狠狠悸了一下,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得全身发颤,想逃却又偏偏眷恋他眼里泛过的那抹滚烫的热流。

慕容述望着她,眼神专注得让许花凉有种他想把她揉进骨髓里的错觉。

身体被毫无欲警的贯穿,许花凉痛得全身僵硬,四肢痉挛。

几乎没有做任何前戏便与她融为一体,情潮汹涌,澎湃得像毫无预警的风暴,他们都投入的有些可怕。

许花凉什么都听不见,只觉耳畔有熟悉的沉重喘息声,明明是粗野的动作,却带着几分温柔。

她放纵了自己,沉浸这如梦的感官刺激之中。

不知dào

过了多久,许花凉累到睡了过去。慕容述躺在她的身侧,满足的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邪魅一笑。“你是我的女人,我慕容述唯一的女人。”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许花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意识有些混乱,昨晚…昨晚她和慕容述发生关系了吗?她沉下心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大脑再次断篇了。

她和慕容述发生关系了,从现在起,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潇洒的过活了。

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许花凉转头,慕容述正躺在她的身边熟睡着。许花凉抬起头正好kàn

见他的下巴,坚挺的轮廓,挺直的鼻梁,好kàn

的唇形…

很帅很妖孽的男子,只可惜不知dào

他们能不能走到最后。

轻声下床,吩咐琴儿准bèi

早餐,琴儿将早餐送进来的时候,慕容述还没有醒,许花凉也没有去叫醒他。她不知dào

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夜晚。昨晚的一切,到底是出于本能,还是出于爱,她不知dào

了。

吃完早餐,许花凉特意带着琴儿晃了一大圈,最后实在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让琴儿扶着她回房,许花凉以为她回来的时候,慕容述应该已经出去了。却不想,他穿戴整齐的坐在厅里等着她。虽然眉头紧锁,却挺直着背脊。

“王爷。”琴儿欠身行礼。

许花凉让琴儿扶她坐下之后,便命她离开了。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许花凉没有和他说话,自顾自的靠在椅子上休息。

慕容述直直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身体怎么样?”

许花凉身体一僵,嘴唇不停的抽搐着。这慕容述怎么会问她这么别扭的问题呢?这让她怎么回答啊?

“说话啊!身体怎么样?”见她发呆,慕容述再次开口。

“啊!”许花凉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满脸怒气的慕容述,勉强的笑笑道。“没事,我身体怎么会有事呢?”

78. 出征

“真的。”慕容述盯着她,仿似要将她看穿一样。随即,又加了一句。“对不起,我昨晚对你太过粗暴了,没有考lǜ

到你的身体,下次,下次…我会对你温柔一点的。”

纳尼?还有下次,不要了…绝对不要再有下次了。许花凉在心里呐喊道,可是慕容述却听不到。

“还有下次啊!”许花凉拉着一张脸,一字一顿道。

慕容述眉头皱了起来。“怎么?”

“不要了吧!”许花凉靠在椅背上,笑的一脸牵强。

“为什么?”慕容述质问道。

“昨晚发生的事,只不过是我一时情迷意乱,现在我清醒了,那些事以后也不该在发生了。”许花凉说的一脸的淡然,可是谁也不知dào

她心里的纠结。

慕容述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倏然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许花凉,质问着她。“一时的意乱情迷?”

“是。”许花凉点了点头。

“不是爱吗?因为相爱,所以我们才会那么的契合,因为相爱,所以才会意乱情迷?”慕容述的脸越来越黑,说到最后,他的脸上除了冷漠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表情。

许花凉反问他。“我们之间有爱吗?”

“难道没有吗?”慕容述问。

许花凉笑笑,不语。

慕容述嘴角有些颤抖。他想说什么,最后到了嘴边,只剩咬牙切齿的几个字。“许花凉,你果然够狠。”话落,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

许花凉没有动,眼角余光瞥见那因为慕容述的大力而晃动这的门,只觉刺眼极了。

许花凉浑身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因为刚刚的小插曲,原本有些疼痛的身体更加的疼了。脸上一阵温热,许花凉抬手擦了擦,才发xiàn

原来是眼泪。

而她也已分不清,这眼泪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因为慕容述。

擦干净了脸,看着凌乱的床铺,她难受的吸了一口气。

她就那样坐着,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像个洋娃娃一般,精致且空洞。她不知dào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却又不顾一切的将慕容述推给她的一切全部拒之门外。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一口灌下去,可是人仍是没有平静。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刚刚慕容述怒火中烧的模样,难过的有些心疼。如果她不趁现在推开他的话,她觉得自己会沉溺在他全数流露的温柔里的。

就像慕容述说的,她太执迷不悟,太倔强了。所以当她一旦沾上慕容述这颗罂粟,她也就会随之沉沦了。

就在她平定了自己的心以后,那个刚刚在她心里掀起轩然大波的男人,却又出现在了门口。许花凉抬眼望着,慕容述也同样,没有言语上的交集。只是安静的对望着。

许花凉看着慕容述黑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十分专注。那一刻,他的眼里真真切切的只有她。她很想去抱抱他,就像她所想的那样。毫无顾忌的去接受他。可是她害pà

,一旦爱上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慕容述凝视着她,最后微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他的女人他了解的,她明明就是那样的高傲,那样的执着,她从来都是用带刺的外表去包裹着自己,唯恐自己受一点伤。

而许花凉也在这一声叹息中醒来。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你不爱我?”慕容述的声音再没方才的戾气,他抓着许花凉的手,紧贴在胸口。“没关系,我爱你就行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触动了许花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抬头看着慕容述,眼中一瞬间便积蓄起了眼泪。

她固执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慕容述却握得很紧。她撇开头去,不想再看他,硬着心肠说。“我不会爱你,我也不用你来爱我。”

下一刻,慕容述突然抱住她,温热的嘴唇触上她的耳垂,有些悲伤的气息透过耳膜无限清晰的传入许花凉的心里。深邃的眸底一片清冷。“你不爱我没关系,反正也从来没人爱我,多你一个不多。”淡淡的一句,在周围蔓延开,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许花凉僵住,呆呆的望着慕容述紧绷的侧颜线条,虽然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他声音里不自觉流露出的落寞却让她心抽了一下,心头莫名滋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像是心疼又像是怜惜。

这个男人拥有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一切,在他人眼里。他是天之骄子。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说从来没有人爱他。

凝视他良久,此时此刻,许花凉很想对他说。“其实,她爱他。”

但是,她深知,她不能爱他。

片刻,慕容述松开了许花凉。俊颜恢复一惯的面无表情。

许花凉望着他,不懂为什么在他推开她那一刻,心里竟然会滋生出一股失落,还隐隐有些难受。

“饿吗?”慕容述问。

许花凉含着泪的眼睛望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真是奇了怪了,大胃王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说不饿。”慕容述捏了捏许花凉的脸,佯装轻松的语气说道。

许花凉一掌拍下捏她脸的慕容述的手,却在触碰到慕容述手的那一刻舍不得放手,她就那样握着,紧紧握着,然后,眼眶里像是积攒了太多的眼泪,再也承shòu不住的倾然而下。

“怎么了,怎么哭了?”慕容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但还是毅然决然伸出手帮她抹去脸上的泪痕。

许花凉躲开了他的触碰,胡乱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挤出一丝笑容面对慕容述。“没事。”

琴儿神色慌乱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王爷,王妃,圣旨到。”

“圣旨?”许花凉惊讶的看向身边的慕容述,然后慕容述也亦是如此。

“圣旨到。”苏公公尖着嗓子高呼道。闻言,慕容述拉着许花凉跪下。“陈国来犯,边关军情紧急,本皇深知七王爷慕容述是将相之才,特命七王爷慕容述带领十万大军即日出发征讨陈国。”

“臣弟接旨。”随着慕容述伸手接过圣旨,许花凉的心也提了起来。

苏公公走后,许花凉紧紧抓着慕容述的衣袖,就像是一个走失的小孩,迷失了回家的路,惊慌不已。“皇上要你出征?”

“恩。”慕容述扬了扬手中的圣旨,意思是这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皇上为什么突然要你出征?”许花凉抓着他的衣袖,激动地摇着。

“镇定。”慕容述双手握着许花凉的双肩,让她镇定下来。然后,朝着她勾了勾唇。“别害pà

,要知dào

你的夫君很厉害的。我会平安回来的。”

“战场的事是没有定数的。”哪怕你是慕容述,也有可能随时被人引刀成一快。

看出了许花凉的担心,慕容述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故作镇定道。“之前那么多次我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例外,难道你忘了,我说过要永远保护你的吗?”

许花凉愣了一下,过一会抬起头,很认真道。“我会等你回来。”

慕容述莞尔一笑,伸手将许花凉的头发揉乱。“好…等着我打下江山,与你太平共享。”

许花凉摇头。“我只要你平安归来。”

慕容述深呼吸一口清凉的空气,征战沙场的次数还少吗?哪次不是平安归来了?这次也一样,家里还有个娘子等他回来,他自然会拼尽全力活下来!

“我要去准bèi

了。”话落,手掌抽离许花凉的发丝,转身离开。

许花凉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手掌抚上慕容述刚刚抚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可是自他转身离去之后,她的世界瞬间变得冰冷一片。

待慕容述回来的时候,许花凉已经睡着了,慕容述走近了帮她盖好被子,静静凝望着她安详的睡脸,在月光的映衬下,他似乎可以看见许花凉脸上那残留的泪痕。

慕容述慢慢爬上床,躺在许花凉的身边边,伸手揽她入怀,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花凉,你知dào

吗?从你流泪的那一瞬间,我就知dào

你的心里并不是没有我,我希望…等我带着凯旋之音回来的那一刻,你能对我承认,你的心里有我。”

在慕容述躺下的那一刻,许花凉就已经醒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怕…她怕她会舍不得让他走。所以她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早上,当许花凉醒来的那一刻,身边的人不见了,她慌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害pà

。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披了件衣服就匆忙跑了出去。“小姐,小姐你去哪里?”

许花凉在大街上发了疯的跑着。慕容述,等我,千万要等我。

城门外,远远的一大队人,许花凉一眼就看到了高坐在马背上的慕容述,一身盔甲的他,看起来特别的锋利,就像他腰间的那把利剑一样。俊美的五官,此刻都带着积分凌厉之气。

她就那样远远的看着,默默的流着泪。

慕容述骑着马静静的前进着,余光突然瞥到远处的大红华服,他的心陡然漏了一拍,是花凉吗?会是她吗?这样的念想指引他驾马返程。

79. 等他回来

“恩?”许花凉泪眼朦胧的看着驾马朝她飞奔而来的男子,有些的不敢置信。

他就那样出现了,带着她对他的思念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慕容述一个跃起,凌厉的跳下马,袍子翩然飞舞,身影俊削绯然,犹如旷世妖孽。走到许花凉面前,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抬起许花凉的下颌,温柔的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怎么变得越发的爱哭了,我是不是该自我检讨了?”

许花凉摇头。“不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只是因为风吹,眼睛酸,所以才哭。”

这个回答,让慕容述蹙着的眉头舒展了开,他伸过头,亲了一下许花凉。“乖,在府里安心等我回来。”

慕容述双眸痴迷的看着许花凉,凑过去想要亲吻她。许花凉却猛地推开他,抬起下巴。她要说的话很简单。“我等你!”

这几个字,对她,对慕容述已经足够了!

因为我在等你,所以,不管多危险,多艰难,你都必须要回来!

慕容述自然是明白许花凉的意思,正因为这样,才让他更加想要爱她,疼她。

慕容述紧紧抱了一下许花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我走了,不准哭鼻子,好好等我回来。”

“我会等你回来。”许花凉说的很认真,她此刻的眼神是专注的,专注到只有慕容述一个人,她此刻的心是坚定的,坚定到只能放下慕容述一人。

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慕容述离开了,马蹄声越来越远,许花凉到最后都没跟他说一声再见!

许花凉就那样站在城门口,看着他的身影原来越远,直至黑夜。

当琴儿找到许花凉时,许花凉正赤着脚肃立在寒风中,她的眼睛瞪大了眼睛望着慕容述离开的方向,连眼睛都不眨。

琴儿赶到许花凉的身边,叫了一声。“小姐。”

没有声音,许花凉还是一动不动站着。

“小姐,我们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琴儿将手中的披风披在了许花凉的肩上,劝道。

另一边,怜儿也匆匆进了宫,请了慕容娴过府。慕容娴见过怜儿几次,自然是认得的。“怜儿,你…怎么来了?”

怜儿不打算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直接道。“王爷说让奴婢进宫来请公主去府里住几天。”

慕容娴一听极其惊讶。“为什么要我去府上居住。”突然想到慕容述昨夜进宫对她说过的话,便了然于心。

慕容娴还是跟着怜儿上了马车,到车上她就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七嫂出什么事了?”

怜儿点头。“是…有点事,王爷出征了,最近不在府中,希望公主您能去陪陪王妃,怕王妃一人太孤单。”

慕容娴一听立kè

就紧张了,七哥应该不只是打这个主意吧!如若要找人陪七嫂,大可不必找她,找许花颜就是了,难道他是因为怕他不在京中,有人会为难七嫂。

恩…应该是这样的,这样就能说明,七哥为何会找上她了。

太后宠着她,有她陪着许花凉,太后自然不会太过刁难许花凉。

怜儿见慕容娴不知声,再次开口道。“公主你不知dào

,我们家王妃素来是没什么朋友的,王爷担心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来找王妃的麻烦,王爷唯一相信的除了八王爷,也只有公主了,可惜八王爷和王爷一起出征了,所以奴婢这才请了公主陪陪王妃。”

慕容娴赶紧道。“七哥的忙我当然要帮的,你们应该早点就来找我的,七嫂现在没事吧?”

对慕容娴来说,慕容述的地位是她心里最重yào

的,比太后,比慕容靖的地位都要重yào



她对慕容述的那份孺慕之情别人是无法理解的。能为慕容述做点什么,她心里真的非常高兴。

怜儿默默点头,心想。“王爷出征,王妃心情肯定不好,公主过府可以与王妃多聊聊天,王妃应该会开心不少吧!”

马车驾驶了一段时间后,慕容娴顺利到了七王爷府。

马车停在七王爷府大门外,怜儿下车打开的车门,伸出手站在马车边恭敬道。“公主,请下车吧!”

慕容娴的心里有些忐忑,又紧张又兴奋的。深呼了一口气,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此刻,许花凉正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抓住身上的衣裙。

每天晚上都陪在身边的那个人,突然有一天晚上不在,空荡的房间里,还有他的气息,但是,他人却已经走远了,而且,还要到更远的地方去。

许花凉的胸口很闷,喘不过气,鼻子很酸,眼睛很涩…她很想哭的,但是,还是忍住了。

她刚对慕容述说过,自己不会哭鼻子,不能食言,就算要哭…也要等他回来,在慕容述面前哭,让他心疼死。

许花凉狠狠咬牙,女人的眼泪,不是那么廉价的,要哭的有价值!自己男人不在偷偷抹泪的女人太弱了,这不是她许花凉的style。

直到听见门口传来怜儿的呼声,许花凉才回过神,抓着衣裙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来,刚刚被抓着的地方,像梅干菜一样紧紧的皱着。

等了一会,琴儿过来开门,看见慕容娴,赶紧行礼。“奴婢给公主请安。”

慕容娴点点头,进门。

听见琴儿的声音,许花凉转过身,慕容娴的到来让她很是惊讶。

许花凉走近,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色彩。“你怎么来了?”

怜儿从慕容娴的身后探出身,躬身行礼道。“王妃。”行完礼继xù

开口道。“王爷怕他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王妃一个人会孤单,所以特命奴婢去请了公主过府陪陪王妃。”

慕容娴面对这样面无表情的许花凉很是紧张,这个嫂子好像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啊!坦白说,她还不知dào

要怎么跟她相处,怎么让许花凉喜欢她?

尽管许花凉冷着一张脸对她,慕容娴还是朝着许花凉挤出了一丝笑容,娇声唤道。“七嫂,我最近可能要在你这里留宿了,不知dào

七嫂欢不欢迎呢?”

“恩?”许花凉愣一下,赶紧转头问向怜儿。“怜儿,是真的吗?”

怜儿点头。“是真的…在王爷回来之前,公主会一直住在王爷府里。”

许花凉眼眶忽然有点酸酸的,慕容述走之前什么都替她想好了,怕她一人会受欺负,会孤单。所以才把慕容娴从宫里请出来陪她。

许花凉忍住眼泪,小手搭上慕容娴的小手,低声道。“谢谢你。”

慕容娴立kè

道。“七嫂说的哪里的话,到跟我这个做妹妹的生分了。”

琴儿看许花凉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不少,不似刚才回来时的那副无力,顿时觉得慕容述太过英明了,把公主请过来真是一个绝佳的好办法。

怜儿对许花凉道。“王妃,你和公主坐下好好聊聊,怜儿去帮你和公主准bèi

些吃的。”

“好,辛苦你了,怜儿。”

行了礼便拂袖而去,却被琴儿叫住。“怜儿,我与你同去。”说罢,转身看了看许花凉。见她点头,便随着怜儿一道去了。

屋子里顿时只剩许花凉与慕容娴两人,许花凉自顾自的走出屋外,来到了院中,冷风吹的许花凉哆嗦一下,她问慕容娴。“知dào

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慕容娴跟在许花凉身后,悲凉的声音瞬间响起。“不知dào

。”走到许花凉的面前停了下来,凝视着她面如纸灰的面庞。“不会很久的,七哥知dào

你在等他回来,所以,他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许花凉点头。像是同意了慕容娴的话。“对啊!不会很久。”

夜深了,慕容娴用了些膳食便回房歇下了,许花凉站在院子里有点怅然,以前白天都不见慕容述的身影,只有晚上才能见到他,他也总不厌其烦的调侃着她,那个时候她还总是嫌他烦,恨不得他马上消失了,可现在他真的消失了,她却开始想念起他来了。

如今他才离开一个晚上,许花凉就感觉这个偌大的王爷府就少了好多好多东西。

哪怕身边跟着琴儿,还有怜儿,现在慕容娴也住了进来,可是…她依旧觉得,这府中空荡荡的!她的心空荡荡的。

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许花凉便回去了。

慕容述离府之后,许花凉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和以前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房间里少了一个和她斗嘴的人,也少了一个动不动就喜欢占她便宜的霸道王爷。

许花凉每一天都是在期盼中度过的,半月很快过去,有了慕容娴的陪伴,许花凉的心情好了很多。

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然后打开衣柜,拿出慕容述常穿的白色袍子,手指轻轻抚过,带着她的思念喃喃低语。“慕容述,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在许花凉对慕容述的思念一日比一日强烈的时候,慕容述已经远在距离许花凉万里之遥的边关激烈的厮杀着。

80. 冤家路窄

两方人马都用尽全力拼搏着,慕容述更是像发了狂一样的挥着剑,斩杀敌人,众士兵见慕容述如此带劲,一个个也卯足了劲加入战争中,他们心中都有期盼,都有渴望,想要活下去。

终于,在第一道阳光升起的时候,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响起了凯旋之音。“哦!”慕容述高举长剑向天,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高喊道。

“赢了,我们赢了。”士兵们高举云国旗帜激动的挥舞着,欢呼着,雀跃着。

这时,慕容枫骑着马来到了慕容述的身边,探头问。“七哥,想什么呢?”

慕容述笑笑。“我还能想什么。”

他身上依旧穿着离府时的那身盔甲,头发有些凌乱,脸也瘦了一圈,皮肤也黑了一些,因为一直处于紧绷与厮杀状态,他的头发被汗水湿透,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这样的慕容述虽然看起来狼狈,却一点都不颓废,他的眼睛一直是很明亮的,他的唇焦带着微笑,因为他将要踏上归途了,他就要回到花凉的身边去了。

他高坐在马鞍上,没有以往邪魅,却多了几分阳刚与不羁,看起来更加的有魅力。

慕容枫挑了挑眉问道。“是不是惦记着七嫂呢?”

慕容述点头仰头望着天空飞过的孤鹰,笑起来。“嗯…整整半月没见她了,也不知dào

她过得怎么样?想知dào

她是不是也像我这样惦记她一般的惦记我。”

不过半晌的时间,大部队已然集合,欲踏上归途。

“七哥,我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唉…不得不说,无论是谁着成亲之后都等会变啊!”慕容枫骑在马背上,肆无忌惮的取笑着慕容述,完全不顾慕容述已然黑沉下来的脸。

慕容述皱了皱眉,随即邪笑的舒展开,凌厉的眼神斜睨着慕容枫。“你是希望我把你留在这荒漠中喂狼吗?”

慕容述刚说完,慕容枫的脸便僵住了,急忙讨道。“七哥,别…”

慕容述看向他,冷然道。“那就把你的嘴给闭上。”

慕容枫点了点头,嘴角狠狠的抽搐着,暗想。“这七哥恐怕也只有七嫂能够收服了,想到这里,不得不佩服许花凉啊!这等妖孽都可以手到擒来。”

望着前方长路漫漫的归途,慕容述唇角勾起。花凉,等我!

日子转眼又过去了两天,这天的阳光出奇的好,许花凉正坐在椅上晒太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让她的皮肤看起来越发光滑润玉,连皮肤表面细细的绒毛都看不见,她半躺在那,就像是掉落凡尘的天使,让人不忍打扰、

慕容娴轻手轻脚走到许花凉跟前,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办才好,是叫,还是不叫?

就在她犹疑之际,许花凉便猛地睁开了眼睛,表情带着不安,额头上还有薄薄一层汗水。许花凉的模样一看就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慕容娴低声叫一句。“七嫂。”

许花凉沉思了一会,转头看想慕容娴,然后脸色才逐渐变好。“娴儿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找我有事吗?”

因为挂念慕容述的安危,许花凉总是夜夜不得寐,所以,只得在好天气里偶尔补些觉。

刚才她的确做了个不好梦,她梦到有一把刀正如厉风一般朝慕容述刺过来,她想去拉他,但是却没抓住,长刀没入慕容述身体的那一刻,许花凉就惊醒了。

她的心脏到现在还跳动的非常快,那种心悸不安,让她心情变得很糟糕,很烦躁。

慕容娴道。“刚刚到,见七嫂睡得熟,不忍打扰。”

慕容述深呼吸一口,指着对面的椅子。“坐。”

“琴儿,上茶。”

慕容娴坐到了许花凉对面,等琴儿把茶端上来之后。许花凉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七嫂,你看我来这府中也一个月了,这些日子在府中呆着,难免有些发闷,所以娴儿想求七嫂陪娴儿出去逛逛。”慕容娴凑近许花凉的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撒娇道。

许花凉笑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贪玩的性子起了。”

慕容娴撇头道。“才不是呢?我是看七嫂你每天都无精打采的,这不…今个天气很好,娴儿想带着七嫂出去逛逛,让七嫂的心情可以好一点。”慕容娴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许花凉又怎能不知慕容娴心里的小九九呢?

抬头望了望天空,许花凉幽幽道。“今天啊!天气是挺不错的。”

许花凉用力点头。“是吧,是吧,你看我来这么久了一直想出去逛逛,可是都还没机会呢,七嫂你陪我去逛逛呗!我还没逛过这里的街市呢?我很好奇。”

许花凉一听对慕容娴觉得有些亏欠,慕容娴来了有一个月了,都是她陪着她,而她一次都没有陪她出去过,她想,她也是时候补偿慕容娴了。

摸了摸慕容娴的头。“好,我陪你去。”

“真的吗?”慕容娴脸上的雀跃难掩惊喜。

许花凉看着她点了点头,到底还是个孩子。

刚出了府没多久,慕容娴瞅着一脸疲惫的许花凉,担忧的开口。“七嫂,你是不是昨晚上又没睡好,你看你精神这么差,要不咱别去了。”

许花凉摇头。“没事,昨晚上睡的是不太好,不过,没事,我觉得也是我好长时间都没出门,所以才弄的精神这么差,是该出去吹吹风,见见太阳了,你没听过吗,人越是不动就越懒。”

“好吧!”可是当慕容娴看到许花凉眼睛下方的阴影,很是担忧,睡眠这么差,再这么下去,不等到七哥回来,七嫂是肯定要病倒啊!

许花凉带这慕容娴进来古玉斋,许花凉心想,帮慕容娴挑几支有特色的首饰,宫内的首饰虽然价值连城,但是戴在慕容娴的头上未免显得太过成熟,太过沉闷了。

古玉斋的首饰应有尽有,看的慕容娴心猿意马,举棋不定。

许花凉也很大方的开口。“娴儿,没关系,尽管挑,我来付钱。”慕容述,谁让你还不回来,看我怎么花光你的钱,气死你,心疼死你。

才一会儿,慕容娴就已经挑了大大小小的首饰,许花凉瞅了一眼,继xù

道。“娴儿,继xù

挑,不用替我省钱。”

慕容娴开心的抱着许花凉的胳膊。“嗯,好啊!好啊!今天太开心了,七嫂…你对我真好。”慕容娴指了指对面的绸缎庄。“七嫂,陪我去挑几匹绸缎好不好?”

许花凉豪气的一挥手。“当然,Let's

go。”

“什么够?”慕容娴歪着头,好奇的想知dào

许花凉刚刚口中说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许花凉摆了摆手,示意刚刚的话无关紧要。

许花凉今天基本上没怎么买,都是给慕容娴在挑首饰,挑绸缎。她现在什么都不需yào

,只希望,慕容述能早日凯旋归来。

拿过一匹浅绿色的绸缎往慕容娴的身上量了量,然后,又双眼发亮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选了几匹浅色系的绸缎送给慕容娴。“娴儿,你看,这些都很不错的。”

慕容娴拿过那匹浅绿色的绸缎试了试,觉得挺不错的。

慕容娴很豪气的让老板把她看中的绸缎全部包了起来,又抽空在店内看了一会,很快,慕容娴的眼球被一匹大红刺绣的绸缎所吸引。兴奋的对许花凉道。“七嫂,我们把这个也买了吧!我看着挺好kàn

的,特别适合你!”

许花凉拎起来看了看,貌似还不错。

很有眼力的老板赶紧跑过来,热情的解说。“这位夫人,我刚才就想给您推荐这匹绸缎,我觉得特别适合您,这款布匹只有这一个颜色,正适合您这种高贵优雅的气质。”

许花凉点点头。“好,那就连同这匹绸缎一起包了。”

“好的。”

“又见面了。”很刺耳的声音,绸缎庄外,许花容带着秦碧荷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许花凉皱眉。“有事吗?”

许花容抬高了下巴,她不想再在许花凉面前落了气势,便很倨傲道。“没事,只是今天碰见了,所以便来跟你打声招呼。”

许花凉和慕容娴对视一眼,这女人会有那么好?

许花凉很温柔的笑笑。“许花容,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还是今天出门脑袋被门夹了。我们是那种在街上碰见了可以打招呼的关系吗?”

许花容被弄蒙了。“你什么意思?”

秦碧云听后,对许花凉怒目相视,许花凉毫不在意撇开视线,无视她。

“许花凉,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你姐姐啊!”许花容看着许花凉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自卑,这份自卑让她失去了理智!

当一个人越是自卑的时候,表面上就越会虚张声势。

许花容在气势上压不过许花凉,突然转头对一旁的老板呵斥道。“喂,我昨天来的时候怎么跟你们说的,这匹绸缎我要了,你不许卖给她,不然就别怪我封了你的铺子。”

81. 思之如狂

老板一听,有些被吓到了,站出来恭敬的说道。“这位夫人,我们这不过是家小店,要不你看看别的款,我们小店还有很多款式的绸缎,想必夫人一定能找到合适的。”

老板的一番话,并未能打动许花容。

许花凉闻言皱眉,她一听许花容也要这绸缎,脸立马沉了下来。只觉得这绸缎怎么看,怎么不好kàn



许花容抬高下巴斜睨着许花凉,趾高气扬道。“哼,我就要这一匹!”

许花凉压根没把许花容当回事,冷淡问一句。“你想要这匹绸缎?”

许花容往前一步,盛气凌人道。“当然。”

许花凉嘴角轻蔑一笑。“如果我不给呢?你想怎么做?”

“不给?许花凉你或许忘了,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爹爹的疼爱,还有你从小到大一心一意爱慕着的慕容轩,就算这样,你还觉得你争得过我吗?”

许花凉听完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了出来,爹爹的疼爱她不稀罕,那什么所谓的慕容轩,她更是看不上眼,可这许花容倒好,明明就是拿了个草,却硬生生的当个宝。

“怎么?害pà

了。”咄咄逼人的语气,倒是气的慕容娴抬起脚上前狠狠甩了许花容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刺的人耳膜都有点疼,慕容娴打的更是半个手臂都麻了,许花容更是被打的脚下一个踉跄拆掉那摔倒。

还没有等她哭嚎起来,慕容娴便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说,以你的身份在这里闹上这一出,你觉得脸上很光彩是不是,就凭你,也想跟我七嫂抢东西,你也不看看你配吗?”

许花容半边脸红肿,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她实在没料想到,这慕容娴平日里在太后面前乖巧可人的,现下出了宫竟然打她。于是她面向慕容娴。“你打我?”

慕容娴抬高下巴望着她。“怎么?”意思是:打的就是你。你有意见?

“你刚刚说,这绸缎你喜欢?”许花凉接过老板包好递过来的绸缎,笑容满面的盯着面前的许花容。然后在许花容一脸错愕下,拿起放在桌案上的剪刀。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刚买的绸缎,咔嚓咔嚓嚓…

老板吓得瞪大了眼睛,这匹绸缎可不便宜啊!这说剪就剪,肯定是非富则贵啊!

剪完之后,许花凉随手将剪刀一丢。举起手里残破不堪的绸缎,对许花凉温柔一笑。“姐姐想要,做妹妹的就把它送给姐姐了,不用太感谢我。”

许花凉一甩,手里的绸缎便被丢到了许花容的脸上,罩住了她的头!

许花凉帅气的转身,对着看傻眼的慕容娴,幽幽道。“走,我们去吃些东西去。”

慕容娴吞吞口水,满脸崇拜的跟在了许花凉的身后。

她们离开后,许花容便躲在绸缎下,委屈了的哭了出来。

坐在酒楼的包厢里,看着盯着一桌菜双眼放光的许花凉,慕容娴小心说道。“七嫂,你…要是心情不好,咱们就别逛了,回府吧!”

许花凉看向她,挑眉道。“我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啊!我现在心情很好啊!”

见慕容娴不信,许花凉笑笑开口。“娴儿,你不知dào

,每次只要一碰到许花容,我的心情就格外的好,因为可以任我打骂兼出气。要不…等以后我只要心情不好,就去找许花容的麻烦好了。”

慕容娴看了眼许花凉,你心情是好了,有没有想过别人,摇了摇头,真是替许花容感到悲剧啊!摊上许花凉这个大恶魔,可想而知,许花容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逛到日落西山,满载而归的两人,才打道回府。

刚一回府,怜儿便兴冲冲的跑来,跪在许花凉的面前,搞得许花凉措手不及。蹲下身,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怜儿,轻声道。“怜儿,你这是做什么?”

怜儿抬头,清秀的一张脸上布满了喜悦。“赢了,王爷打赢了,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大军已经返程了,不日便抵达云国了。”

“赢了。”许花凉的声音有些哽咽,赢了,她知dào

他一定会赢,一定能早日归来。

看许花凉久久未回神,慕容娴抬起胳膊戳了戳许花凉,朝许花凉投来一记眼神,开口道。“七嫂,七哥要回来了,你终于不用在睹物思人了。”

“谁睹物思人了。”许花凉死要面子道。

“看…看…你那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慕容娴指着许花凉悄悄上扬的嘴角,笑话道。“还敢说没有?”

“没有,没有。”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是心里的喜悦,眼神里的欣喜是难以掩饰的。

终于到了云国地界的浩浩荡荡的慕容述众人,每行一步,慕容述的心就雀跃一分。终于回来了,他回来了。现在真的感觉像做梦一样,他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家啊!他的花凉还在那里等他回来。

慕容述脚下飘飘的,总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很怕自己又是在做梦,所以,他想赶紧见到许花凉,只有许花凉能给他真实感,能让他安心!

“八弟,这里交给你了,我先行一步。”话落,不等慕容枫回答,慕容述早已驾马离去。

慕容枫嫌弃的看了眼早已不见踪影的慕容述,这七哥真是…有了妻子其他什么都不管了。

等慕容述驾马回来之后,早已夜深人静,他意气风发的进府。

“王爷回来了。”门口的小厮刚转身准bèi

进府通报,便被慕容述扬手制止。他不想吵醒别人,就想赶紧见到许花凉,也想给她一个惊喜,于是,他便轻迈着脚步朝着许花凉的闺房走去。

许花凉因为得知慕容述已在回程的路上,而兴奋的睡不着觉。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许花凉吓得很快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月光微弱的照耀下,许花凉看见窗上映着一个人影,他正在她的房门口徘徊。

许花凉吓得抓紧的被子,她心里快速跳动着。会是谁?大半夜想撬门偷潜入她房间?

小偷?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的人?

难道是上次那个黑衣人,想到这里,许花凉的心一惊。慕容述不在,如若这时候真有人要对她不利,她岂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想到这,许花凉心脏扑通扑通连续跳动起来,她仔细看着窗上映出的身影,越来越害pà

。抓着被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门“吱嘎”一声的被推开,许花凉吓得朝床边靠去。突然闻到了一阵清香,看着房门口的身影,许花凉不禁睁大了眼睛,这味道好熟悉,好像是…

好像是…慕容述。

用力咬了一下嘴唇,会疼,不是做梦,那…就是真的了!

慕容述刚进门,便瞧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慕容述下意识接住,温暖柔软带着熟悉清香气息的身体,让他本能的抱紧。

下一秒慕容述听见,许花凉娇俏欢喜的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慕容述的身体狠狠一颤,听到那久违的声音,慕容述这才有一种‘我终于回家了’的感觉,这才感觉脚踏实地,刚才那种做梦的感觉…已然随着许花凉的一句话,烟消云散。

慕容述没有说话,昏暗中,他用力抱紧许花凉,低头准确噙住她的唇瓣。柔软的唇,香甜的气息,这些天一直萦绕在他的思念和睡梦中,让他思之欲狂。

在尚未见到许花凉之前,他还能用理智来控zhì

自己对她的思念,可是见到人了,才发xiàn

那种思念不但没有随之消退,反而倒了一种濒临爆zhà

的状态,像是一口火山,积累了上百年,上千年的岩浆,此刻终于到了喷发的时候。

慕容述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侵略性,占有性,他将许花凉抱的很紧,几乎要揉碎融入他自己的血液中。

许花凉没有挣扎,放任他入侵她的领地,她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努力配合他。她不想推开他,当慕容述不在的这几天,许花凉才发xiàn

,她已经中了一种叫慕容述的毒,她想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原谅她明白的太晚,此刻。她想用自己的行动告sù

他,她的思念和他一样,她想他,爱他…

不止慕容述需yào

倾诉自己的思念,她也需yào

……她对慕容述的那份相思有多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慕容述松开怀中的许花凉,离开她的唇,和她拉开一点距离,双眸贪婪痴恋的看着她,将她脸上一寸寸肌肤仔仔细细的看过。

就是这样一张脸庞,他怎样都看不够,怎么看都不嫌多,离开快一个月,如今再见到她,慕容述只觉得他对许花凉的爱,更深了,更浓了!

他低头在许花凉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额头,一点点全部都亲了一边,俯身抱紧她,有些心疼道。“你瘦了。”

许花凉双手放在慕容述的腰上,紧紧环住。“你也是。”

她…这是在心疼他吗?想到这里,慕容述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82. 身孕

“咦…”许花凉凑近了慕容述的身上嗅了嗅,抬起头对上慕容述亮如新月的瞳孔,皱着眉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臭。”说到这里,许花凉嫌弃的看了眼慕容述,捏紧了鼻子。

慕容述抬高手臂闻了闻。随即,面上笼上一层阴霾。

“你多久没洗澡了?”许花凉问着他。

慕容述笑笑,紧紧抱着她。“为了能早日回来见你,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是洗澡了。”

听到男人说这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许花凉的不顾他身上的臭汗味,紧紧抱着他,仿似只要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慕容述。”

慕容述柔声应道。“恩。”

许花凉又叫一声。“慕容述。”

慕容述依旧用温柔的能溢出水的声音回答。“我在。”

许花凉靠在他的胸膛,嘴角上扬。“慕容述。”

慕容述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问道。“怎么了?”

许花凉抬眼,对上他炽热的视线。“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许花凉这天晚上睡的特别好,好到她好久没有睡的这样舒服过了,清晨醒来之后,一睁开眼,看见躺在她身边的男人,清晨的阳光中他俊美的脸旁,被镀上了一层光晕,俊美的有点过分,许花凉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道。“真是长了副妖孽的脸庞啊!”

慕容述唇角一勾,反身将许花凉压在床上,在许花凉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道。“是被本王这俊美的模样迷住了吗?”

许花凉在他身上蹭了两下,抬手抚上了慕容述的面庞。一个多月未见,他的皮肤变得几近古铜色,看来是日日在阳光下晒着。听出了慕容述语气里的调戏,许花凉将头歪到一边,不看他道。“才怪。”

他将许花凉搂入怀中,在她的耳边低语。“是不是这么些日子不见,越发的觉得我帅气了。”

许花凉摇了摇头,不免心想:这自恋也是一种病啊!

她摸摸慕容述的脸,笑着开口。“明明就是黑了,瘦了,还敢夸自己帅。”话落,又继xù

开口道。“虽然黑了好多,也瘦了很多,不过,我不会嫌弃你的!”

慕容述一把抓过许花凉抚摸他脸庞的手,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你就这么爱我。”

“切。”看吧!又来了。

“你受伤了。”无意中瞥见慕容述手臂上的剑伤,许花凉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抓着慕容述的手猛地一紧,昨晚上她只顾着高兴了,都忘记问他有没有受伤。

慕容述搂住许花凉的肩膀,轻声道。“都是小伤,没什么大碍。”

许花凉不说话,抓着慕容述的手不动,两眼泛红看着他。“还有其他的伤吗?”

慕容述摇头。“没有了。”

“我不信,我要检查。”话落,许花凉就扑上前去扒慕容述的衣服。

慕容述见状,立kè

投降。“好好,我脱,我脱就是了。”老老实实脱掉上衣,让许花凉检查。

根本不想慕容述口中说的那样,他身上还有好一些伤疤,但是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慕容述把衣服穿上,冲许花凉笑道。“看,我都说了没事。”

许花凉看到他身上那些伤后,眼睛就红了,一直忍着没流泪。“可是,那么多伤疤呢。”

慕容述三两下穿上衣服,起身抱住许花凉,“男人身上哪能没点疤啊!”

“好了,赶紧起床吧!你不是最容易饿了吗?”说罢,拿起一旁的衣裙披在了许花凉的身上,体贴道。

许花凉穿好衣服,抬起头有些凶巴巴地道。“以后不准再出去了。”

慕容述点头。“嗯,都听你的,再也不出去了。”

用完早膳,许花凉便吩咐了琴儿打些热水来,让慕容述洗个澡,琴儿一见慕容述回来,欣喜极了,立马跑去打了水。

洗完澡,终于清爽了,慕容述在屋中没有发xiàn

许花凉的身影,便大步朝着园中走去,他知dào

许花凉最喜欢在园中的柳树下纳凉。

慕容述的到来还是令许花凉惊讶的一番,她从榻上起身。“你怎么来了?”

慕容述笑笑,自顾自的躺在了许花凉的身侧,许花凉见状,也躺了下来。微风一阵吹过,真是惬意至极啊!

“很累吗”许花凉瞅着他眼角下面的黑影,心疼问道。

慕容述揽过许花凉的纤腰,摇了摇头。“我不累,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啊!”许花凉窝在慕容述怀里,把他离开之后府里发生的一些琐碎的事,一一说给他听,许花凉说的都是一些小事,但是慕容述却听的非常仔细。

渐渐的,许花凉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完全被呼吸声淹没。慕容述仰头望了望她,满足一笑。这丫头,随时随地都能吃能睡。

日落西山,琴儿端着糕点走了过来,见许花凉沉稳的睡着,便放轻了脚步。

“琴儿。”许花凉缓缓睁眼,唤住欲离开的琴儿问。“有没有见到王爷,他刚刚还在的。”

“小姐,王爷他进宫复命了。”琴儿将慕容述的去向告sù

了许花凉,许花凉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瞥见桌上的糕点,便想起身去抓。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眩晕,身子摇晃两下,幸亏琴儿眼疾手快的扶着,不然就摔倒。

琴儿赶紧问。“小姐,你没事吧?”

许花凉脸色有些苍白,摇了摇头,对琴儿道。“没事,扶我回房休息会吧!”

琴儿连连点头。“好。”

安置好许花凉之后,琴儿望向床上面色苍白的许花凉道。“小姐,我去请顾大夫来,你等着。”话落,撒开腿跑的比兔子还快。

“哎!”许花凉想叫住琴儿,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琴儿离开后,许花凉便再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是睡的不是很熟。

很快琴儿便拖着顾明跑回来。“顾大夫,你快给我家小姐瞧瞧,她刚才差点晕倒。”

顾明把医药箱放在床边,瞧了眼脸色苍白的许花凉。“差点晕倒?我看王妃脸色不大对,是不是最近缺乏营养,吃的东西太少?”

许花凉犹豫了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

顾明的脸上有些沉重,随即才开始有所动作。“那…好,你先让我给你把把脉。”

许花凉伸出手,顾明的手指轻轻放在她手腕的脉搏上。半晌,顾明收回手一脸凝重。

许花凉看顾明表情如此凝重,心里一紧。“怎么了?我得的是什么病?”

为了能够确认诊断无误,顾明又再次诊断了一遍,才站起来对床上躺着的心情紧张的许花凉,郑重启示的道。“王妃娘娘,你是有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这也就是说在慕容述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许花凉从未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震惊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倒是琴儿兴奋的都跳了起来。“哇,小姐,你有身孕了…太好了,太好了,王爷知dào

一定会很开心的。”

“会吗?他会开心?”许花凉回过神儿,低头看看平坦的腹部,手轻轻摸上去,眼神迷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顾明见许花凉面上并没有半分喜悦,甚至还带着忧虑,他嘱咐道。“王妃,你现在怀有身孕,别想太多,好好养身体,安心养胎。”

琴儿也在一旁嘱咐道。“是啊!小姐,你不用担心,反正王爷现在也回来了。你只要安心养胎就行了。”

许花凉点点头。“是啊!得好好安胎。”轻轻抚摸着还没有凸显的小腹,心中很是迷惘,她还没有做好准bèi

迎接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到来究竟是好还是坏。

深呼吸一口气,把心中的烦闷都挥开,不想了,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重yào

的。

不管是不是如她所愿,作为一个母亲,一切都要以保护孩子为基础。

“小姐,琴儿这就给小姐准bèi

补品去,有什么事,你就叫奴婢。”许花凉没有应声,默默点了点头。

琴儿走后,许花凉迷迷糊糊睡着了,她醒来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刚清醒就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中,还没反应过来,慕容顺便压在她身上,低下头,铺天盖地的吻上许花凉。

“等一下。”许花凉推着慕容述的胸膛,着急喊道。

慕容述松开了她的唇,双眼喷火的看着身下的许花凉。许花凉拉着慕容述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她对上他的眼睛,和他四目相对,小心道。“我怀孕了,顾大夫说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许花凉感觉到慕容述的手猛地一颤,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整个人都傻了一样。

瞅着傻了的慕容述,许花凉再度小声开口。“你不喜欢?”

半晌,没有得到慕容述的答案,许花凉有些丧气的叹了一口气。

听了许花凉刚刚说出的话,慕容述感觉自己变得飘飘的了,高兴的不知该作何反应了。真的是…太幸福了……幸福到,让他都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积德行善结了太多善缘,这辈子才能有这样的福报。

83. 你想造反

胸口积压着巨大的狂喜,无法遏抑的巨大狂喜。

慕容述转了个身躺在了许花凉的身侧,眼睛看着许花凉的小腹看啊看,看了好久,好几次想伸手,又不敢。

多次之后,慕容述的手终于第一次主动覆上许花凉的小腹,现在还感觉不到孩子的胎动。

但是,慕容述这一刻却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慕容述高兴激动之余还带着一丝的不安,他怕自己不能照顾好许花凉和这个孩子。

许花凉转头看着慕容述,眼光里盈盈一片,他不是讨厌吗?又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的呢?

慕容述知dào

许花凉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慕容述抓住许花凉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着。“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我都喜欢,更何况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想到刚才那个激烈吻,慕容述忧心忡忡的问。“我刚才抱你是不是很紧,有没有伤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得知慕容述也很喜欢这个孩子,跟她一起期待着孩子的降临。许花凉便将心中的顾虑放下了。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孩子上。

慕容述一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了,许花凉任由他说着,也不打断,听着他不停的说这话,许花凉感觉特别的舒服,吊了一天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这样真好,终于可以安心了!

慕容述也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等到他停下来后,发xiàn

许花凉已经睡着了,她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浑身都洋溢着幸福。

看着她,慕容述傻傻笑起来,他凑过去在许花凉唇角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将她的身体调整好,让她躺的更舒服一些。

视线不经意停留在平坦的小腹上,他抬手轻抚了抚,低声呢喃。“孩子,你要快快长大,和爹一起保护你娘亲,护她一辈子语笑嫣然。”

自从上次把脉得知怀孕之后,一系列孕期反应就开始出现了。许花凉孕吐非常厉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不管荤的素的,闻见就吐,甚至连喝口水都会吐。

这一段时间,许花凉整个人瘦了足足一圈,脸色也异常的惨白,浑身一点力qì

都没有。

“花凉。”慕容述瞅着她苍白的笑脸,心疼极了。

许花凉无力的笑笑。“没事…熬过这一段就好了,别担心。”手摸摸小腹。“这孩子肯定是个调皮鬼。”

慕容述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脸凝重。“你想吃些什么,我吩咐怜儿帮你准bèi

。”要是再看许花凉这样吐下去,他肯定会心疼死。

她也想吃啊!可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太挑嘴了,吃什么都不对他的味。

看着许花凉如此痛苦的模样,慕容述开始有些担心了,吃不能吃,还吐的那么严重,整个人瘦的都让人揪心,如若女人怀孕都是这样的话,他以后都舍不得让她怀孕了。

“好香的味道。”许花凉的鼻子嗅了嗅,苍白的脸转头看向慕容述,慕容述满脸疑惑的嗅了嗅,果然有股阵阵幽香。

“七嫂,好灵的鼻子啊!”慕容娴的小脸从门外探出头来,笑嘻嘻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许花凉伸手,慕容娴大步走来,拉过许花凉的手,坐在了床边,望着许花凉面无血色的脸庞,眉目一紧。

“给七嫂送点好东西。”双掌一合,发出啪啪的声音,一个眉目清秀的丫头,手捧着托盘走了过来,那托盘里还放着一个碗。

因为距离的原因,许花凉看不见那碗里装的什么?她只知dào

她闻到的香味就是从那碗中散发出来的。

慕容娴接过那碗,递到许花凉的面前,碗中的汤羹如血一般鲜红,破天荒的,许花凉自怀孕以来第一次看到食物而不想吐。

“这是什么?”许花凉问。

慕容娴用汤勺舀了一口喂进许花凉的嘴里,那汤羹入口丝滑,味道不甜不腻很是美味。见许花凉吃了进去,慕容娴才开口。“这个啊!是邻国进贡给皇上的血燕,据说是很贵重的补品。我特意去向皇帝哥哥要了些。想说拿过来给七嫂试试,没想到,果真管用。”

“很好吃。”许花凉笑笑,难道她对她有这番心思。

一听到许花凉说好吃,一旁的慕容述耐不住性子了。“皇上那还有多少血燕?”慕容述问。

“恩?”慕容娴歪头思考片刻,心无城府的答道。“还有很多呢?”

“我去向皇上要。”说话,便似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七哥。”慕容娴还想说些什么,可慕容述早已不知去向。

看着慕容娴懊恼的样子,许花凉开始有些担忧了,她开口问着床边的慕容娴。“他这一去会不会有危险?”

“啊!”慕容娴回神,可能是她脸上的表情吓到许花凉了,慕容娴灿烂一笑,看向许花凉的眼神像是在嘲笑许花凉的担忧多余。“不会的,皇帝哥哥性子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而且他一向对七哥有求必应。”

正殿中,

慕容靖身着一袭明黄色龙袍,袍子上绣着迎空腾飞的蛟龙,目光阴冷淡漠,眼底是浓浓的算计。“不知皇弟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慕容述一袭玄色锦袍,眼眸冰冷,直视高位上的慕容靖。开口。“臣弟听闻皇兄新得了邻国进贡的一批血燕,特地来求了皇兄赐给臣弟。”一张如刀刻出来的容颜刚棱冷硬,刚毅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浓浓的警惕,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倨傲冰冷。

慕容靖一双冷眸冰冷的睨向殿中那淡漠刚硬的男子,冷声道。“你说给你就给你,慕容述,你不要太过猖狂了。”

他堂堂一个帝王,所有人都怕他,在他面前摇头摆尾的,只有慕容述,总把不把他当回事。

慕容述黑眸里嵌着淡淡的清冷,嘴角微微勾起,朱唇鲜红似血,湖泊敛滟的黑眸冰冷凌厉,像蕴藏着千年不化的冰雪,这样的他,更显妖娆华丽,邪魅孤傲。“猖狂,皇兄觉得皇弟猖狂,难道皇兄忘了,这云国的江山是臣弟帮皇上打回来的吗?”

慕容靖眼底闪过一抹怔然,微愣了下,微蹙的剑眉仿佛蕴藏着许多深沉的心事。被慕容述言语一激,更是觉得被拂了面子,咬牙切齿道。“慕容述,你是想造反?”

“臣弟不想造反,要是哪天皇兄把皇弟逼急了,皇弟可能会逼不得已造反。”声音很轻,却透着淡淡的坚定,令人不得不相信。

而慕容靖也深知,这样的事,慕容述绝对做的出来。

慕容靖剑眉英目,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帝王威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如斧削刀阔,鼻梁高挺,眼珠如湖泊般深邃漆黑,墨发乌黑如瀑,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刚强。“你威胁我?”

慕容述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声音也依旧不咸不淡。“是皇兄你在逼臣弟。”

看着慕容述那波澜不惊的模样,慕容靖眼底睨着冷冷的锋芒。为什么他明明才是帝王,却要受慕容述的钳制。

慕容靖一张俊颜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拳头也微微捏紧,沉稳的睨向慕容述。“算了,血燕你要就全都拿去吧!”

慕容述嘴角上扬一个弧度,深不见底的黑眸射向慕容靖。轻启嘴唇。“谢皇上赏赐。”

“不知皇弟要这些血燕有何用?”坐在高位上的慕容靖开口,一双冷眸深邃骇人。

“皇兄,你没必要知dào

。”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与世隔绝的凉薄。斜睨了一眼慕容靖,缓缓道。“臣弟告退。”

“七弟请留步。”慕容靖冷漠的睨向慕容述,沉声道。

慕容述转身将目光移到慕容靖的身上,冷沉着脸问道。“皇兄还有何事?”

“皇弟绞杀陈国有功,本皇特于三日后摆宴于正殿,所以请皇弟和王妃务必到,可不要令本皇空等。”慕容述一听,身上的肃杀笼罩得更甚,他不在乎这会不会是一场鸿门宴,他只在乎许花凉会不会在宴会中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慕容述双瞳敛着足以冻死人的寒冰,星眸凌厉冰冷的瞪着慕容靖,语气冰冷道。“花凉近日身体不适,恐不能出席皇兄的宴会。”

“是吗?”慕容靖冷笑一声,慕容述,竟然如此珍惜一个女人,注定他这辈子会败在情这个字上。

想到这里,慕容靖嘴角溢起一抹得yì

的冷笑,寒冰般的双眸冷然瞪向慕容述,怒声厉喝道。“慕容述,本皇已经一再的容忍你,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哼。”慕容述双眸冷然看向慕容靖,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沉声道。“皇兄你如若真有本事,大可不必容我。”

慕容靖一听,眼底蕴含着的怒意更深,咬牙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述璀然冷笑,黑色的瞳孔透出一阵冷意。

84. 不是可以打招呼的关系

瞧着慕容述脸上的冰霜,慕容靖嘴角溢起一抹淡然的冷意,沉声道。“慕容述,你也不要太过自大了,要知dào

,本皇亦不是非你不可。”

“好!”慕容述冷然应承一声,转而凌厉的道。“那…还望皇兄以后有事,千万不要再找臣弟。”慕容述说完,双手作辑。“臣弟告退。”

说完,转眼消失在空荡的大殿中。

一路疾奔,不到一会儿,慕容述勒了勒缰绳,慕容述一个跃起,凌厉的落到地面。

门口的侍卫很有眼力见的牵过马,刚踏进府中,刚刚与慕容靖对峙的冰冷完全消失殆尽,嘴角有始有终都挂着一抹笑容。

回到房间,慕容娴已然离去,许花凉安静的靠在床头,似熟睡,似打盹。慕容述大步走过去,扳过她的身子,轻轻将她揽进怀中,让她能睡得舒服些。

“回来了?”许花凉压根没睡着,他不回来,她有怎能安心?。

“恩。”慕容述点头。

慕容述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儿,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比起之前,已经较红润了点。“你脸色好了不少。”

“恩。”许花凉不紧不慢的开口。“娴儿说,这血燕是很好的补品,尤其是怀孕的人吃了更好。”

“你喜欢就行。”慕容述抱着她,低低出声。“我像皇兄求了好写,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咱们就天天拿这个当饭吃。”

许花凉知dào

慕容述疼她,宠她,可是有这样疼人的吗?居然说拿来当饭吃?是想补死她吗?

许花凉的嘴角狠狠的抽着,心下已经将慕容述咒了不下千万遍。

“补品再好,也不可能当饭吃啊!”许花凉白了他一眼,曼斯条理道。“况且,我还是最喜欢桂花糕。”

“桂花糕和我,哪个比较重yào

?”慕容述双眸轻眯,看着慵懒躺在她怀中的女子。

“你怎么可以跟桂花糕比呢?”许花凉不满的喃喃,听见她的话慕容述满yì

的一笑,却在她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脸完全黑了。“那简直太侮辱桂花糕了!”

“许花凉,你什么意思。”脖颈后传来一阵凉意,许花凉突然感觉周身阴风阵阵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不敢回头,就凭这周身的冷气,可想而知慕容述的脸有多黑。

“没…没什么意思。”许花凉朝他笑了笑,奉承道。“你看…你又帅,又有钱,又会武功,又权大势大,何必跟一块小小的桂花糕过不去呢?你说是吧!”

慕容述面无表情的凑近了她,瞧着她一脸牵强的模样,嘴角溢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是这样吗?”

“当然。”许花凉抬高了下巴,娇小的身躯往慕容述的怀里靠了靠,撒娇似的声音甜软至极。“在我心里,你是最帅的。”

听她这么说,慕容述才无奈的笑了一下,手从袖子里掏了一下,把一根凉物轻轻放在许花凉手中。

一块玉佩?

它通体血红,精心雕琢得简单却不失雅致,用手细细抚摸,冰冰冷冷的,看上去就知dào

价值不菲。

许花凉将玉佩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确认了这块玉佩就是慕容述之前送的那块,才付思开口。“这块玉,不就是你托慕容枫交给我的那块吗?”

“恩。”慕容述点了点头,继xù

开口道。“当初是硬逼着你收下的,可如今,我将它与我的心一起交付予你。”

话落,慕容述用拥紧了许花凉,他的力qì

很大,勒的许花凉的手臂隐隐作痛。却一点都不知觉。

许花凉迟疑了一下,才慢慢开口。“慕容述,你弄疼我了。”

慕容述突然一怔,随即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松开了手。

慕容述起身,身材修长笔直,一身玄色长袍更显七分秀美,三分英气,举手投足优雅高贵,他默默望着许花凉,眸底写满了忧虑。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吗”许花凉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慕容述的面前问、

“皇上说,三日后在皇宫摆宴,让你我都得去。”他的眼神紧锁着许花凉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瞥见,许花凉皱眉,慕容述也蹙起了眉。“没事,你可以不去的。”

许花凉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挽上慕容述的,十指紧扣。“不…我想要与你一起。”

慕容述看着她,轻笑不语。

三日后。

许花凉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孕期反应好像也缓和了不少。有了血燕的滋补,怀了孕的许花凉比以前还能吃。

慕容述坐在餐桌旁看着身旁的女人,以风卷残云之势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眼神里不自觉溢出一丝喜悦。“你有没有发xiàn

,你比以前还能吃。”

许花凉嘴里尽数塞满了食物,想开口反驳都难,拍了几下胸口,将口中的食物尽数咽下,许花凉双眼等着慕容述。“怎么?你这是在嫌我吗?”

慕容述摇了摇头,打趣的说道。“我只是在想,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吃?”

慕容述话一出,许花凉的脸立马黑了。指了指小腹,反驳道。“哪里是我能吃了,是肚子里的这个能吃好吗?”眼珠一转,许花凉倏地站起身,一脸的冷若冰霜。“慕容述,我要是没听错,你现在是开始嫌弃我了吗?”

“怎么会?”慕容述起身。轮廓分明的他,清润温和,魅惑众生。“爱你,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

“真的?”听慕容述这么一说,许花凉才隐隐安下心。最近这是怎么了,自从知dào

自己怀孕了,就越发的不自信,爱撒娇了。

慕容述揽她入怀,认真说道。“真的。”

许花凉倒在他的怀里,已经晌午了,该去宫里赴宴了。她脱离慕容述的怀抱,莞尔一笑。“等我,我去换件衣服。”

慕容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许花凉换装出来,不见往日的大红华服,破天荒的挑了件素净的衣裙,一袭的淡绿锦裳,袖口绣着栩栩如生的兰花,幽幽婉婷,就如同轻荡如水的涟漪,如果说往日的许花凉是太阳,让人一见就难以移开视线,那么现下身着素净衣裙的她,像极了夜空里皎洁的淡月,让人一见倾心。

自许花凉出来,慕容述的嘴唇便开始张张合合,却又未曾说出一句话。

许花凉走近,笑了笑。“只是不愿太张扬。”只是附在慕容述的耳边幽幽吐出了一句话。

身上淡淡的清香隐隐传入慕容述的鼻尖,流窜到心底最深处,他突然环住许花凉的腰,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

“慕容述。”许花凉埋怨的语气骤然响起。这家伙,总是喜欢占她便宜,而且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慕容述不语,一笑置之。

经过了一系列的小插曲过后,慕容述便搀扶着许花凉赴了宴去,琴儿拿着食盒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马车便驾车到了宫外。绕过层层蜿蜒曲折的回廊后,许花凉跟着慕容述来路过御花园,御花园百花齐放,竞相争妍,一片姹紫嫣红。上次看到的绿菊依然美丽绽放,看的许花凉心中一片欣喜。

“喜欢吗?”慕容述揽上她的腰,嘴角轻勾。许花凉抬眼望向慕容述,他的瞳孔专注的只容得下她一个人的身影,不知不觉,心神便被夺了去。许花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那我去摘了给你。”听闻她喜欢,慕容述便早已行动,他迫不及待的欲往前冲,却被许花凉紧紧拉住。许花凉小声道。“慕容述,是不是无论我喜欢什么,你都要拿到我面前呢?”

“当然,只要是我的女人喜欢的东西,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得到。”一句话,在许花凉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许花凉笑笑,拉了拉慕容述的衣袖。“花开正盛,何必因为我们让它落得花自凋零的下场。”

慕容述看了眼许花凉,点了点头。

正殿内。早已布置好一切宴会必备的东西。

殿中最上方有几个主位,其中最中间的是一座金色浑雄的龙椅,龙椅最大最华丽,全由纯金雕砌而成。龙椅右边稍后的是凤椅,还有太妃的凤椅。

在龙椅的左下方,稍靠前的位置,是一座通彻透明的玉椅,华贵大气却不失清雅,坐这个位置的人想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花凉瞥了眼身边的男人,这个位置应该是他的座椅吧!

在龙椅下首左边,则是丞相、将军等重臣的位置,宴会上来来往往的还有些许重臣家眷。

许花凉一直跟在慕容述的身后,见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跑过来示意讨好慕容述,而他则是冷着一张脸,不予理睬。突然转过身,见到几步之遥外的许花凉正发着呆,慕容述伸出手,冷声道。“过来。”

许花凉刚要上前,身后走来的许花容便急忙拉住许花凉的胳膊,口蜜腹剑开口。“姐姐听闻妹妹身体不适,还以为妹妹今日不会出现了呢?”

许花凉不动声色的挣脱开被许花容拉住的胳膊,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冷开口。“许花容,我说过吧!我们不是那种在路上见到了可以打招呼的关系。”

85. 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许花容身后的慕容轩听闻许花凉的这番话,站不住了,急忙将面前的许花容拉到自己的身后,目光深邃犀利,清冷如冰的射向许花凉,一派的皇室子弟作风。“许花凉,你一定要这样欺负花容吗?”

“慕容轩,那你呢?皇婶的闺名是你可以直呼的吗?”很冰冷的声音,听得许花凉心中一颤,慕容述如鹰般倨傲的眸子冰冷的看向许花容,那目光像许花容投来的那一刻,许花容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冻僵了。

“七皇叔。”慕容轩虽很不服气,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慕容述没有看他,炽热且专注的眼神毫不避忌的落在许花凉的身上。幽幽道。“你说花容欺负你的皇妃,那你呢?你不也三番四次欺负本王的皇妃,慕容轩,给本王停止你那幼稚的行为,本王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听闻慕容述如此不带一丝掩饰的威胁,许花凉心一惊,双手挽上慕容述的胳膊,莞尔一笑。

这一幕,恰巧被慕容轩看在眼里,他看着今日一身素装的许花凉。与之前妖艳的她很不一样。转念一想,在如此复杂的宴会中,可能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吧!

宴会上的重臣与家眷都已坐定,此时太后身着一袭灿黄的华服,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坐到位置上。

正在重臣翘首以望时,不远处一群宫女簇拥着两辆轿撵过来,太监高呼道。“皇上、皇后驾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许花凉忙跟着众人站起身,慕容述见状揽过许花凉的要,带进怀中,许花凉见慕容述见到皇上并没有跪,只是躬身行礼,许花凉也有样学样。

龙撵中的男子身材修长高大,身穿一袭深黑色龙袍,龙袍上用金线勾勒出五爪金龙,腰上是一条镶着蓝玉的玉带,深黑色的冷眸如寒潭般幽冷,鼻梁高挺,淡粉色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他目光犀利且深邃,霸气外露,眉宇间有一种搏击欲发的刚强之气,玉靴一踏下龙撵,便震慑当场,人们皆不敢发出声音,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众卿平生,不必拘礼。”慕容靖冷冷说完,睨了眼身侧的皇后,她今日身着一件大红色凤袍,袍子上绣着五彩飞凤宛若烈日下刺眼的啼红杜鹃,绚丽夺目。

恍然间,慕容靖有些将她与那日园中的女子重叠,那日的她也是身着一身大红华服,艳丽非常,可那张绝美至极的脸蛋却又令人觉得清新动人。

等两人入座之后,见慕容述一脸的淡然,慕容靖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抹阴冷。“今日本皇举办这宴会,为的就是庆贺七皇弟剿敌有功,班师回朝。”

“皇兄严重了,臣弟作为皇室的一员,为皇上平定天下是应该的。”慕容述淡淡出声,无视了慕容靖眼神中的那抹阴冷。

不知dào

为什么?每次看到慕容述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慕容靖就打心底讨厌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嫉妒感非但没有一丝的隐退,反而越来越浓烈了。

许花凉抵着头,余光扫过殿中的众位重臣,对面的秦丞相、台上的太后、皇上与慕容述之间,纷纷笼罩着一种算计与肃杀之气,个个表面笑得开怀,实则心底互掐得很是厉害。

尤其是慕容靖和慕容述,慕容靖是云国的皇上,比天还大,可偏偏慕容述又凌驾于天之上,君王之畔,又怎能容得下其他人?

于慕容述,慕容靖虽表面上不咸不淡,心底则恨之入骨,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而慕容述无论是在兵马还是实力都有占尽了优势,如何才能从掌握兵权的慕容述手上取得兵权,这是慕容靖的一大头痛处,想当初,父皇就是为了怕他们兄弟自相残杀,才会将皇位给了他,而将兵权给了慕容述,前提是慕容述永不能造反继位。

“本皇的皇弟果然是人中龙凤啊!不仅生的俊俏,武功才学更是无人能敌啊!皇弟如此优秀,恐怕竟连本皇都不是皇弟的对手了。”慕容靖淡淡开口,目光沉稳阴鸷。

许花凉握紧手中白玉酒杯,心底暗忖,这皇上可不是一般的奸诈,短短一两句,包含太多的试探和怀疑,难不成他还怀疑慕容述想造反不成。

见慕容靖对慕容述穷追猛打,许花凉眼珠灵动一转,装模作样的倒在了慕容述的身上,抓着酒杯的手作势一松,手中的酒杯顺势落入台案上,惊起了好大的声响。

“怎么了?”声音冷沉,大有治罪之意。慕容靖将目光移向慕容述所在的位置上,可当他的目光慢慢扫到慕容述怀中的许花凉时,心猛然一颤,是她。

上次见她,她一袭大红华服着实引吸人,今日虽然穿着的很素净,可是仍然掩盖不了她那出尘的气质,温然婉约,让人心生爱怜。

视线与慕容靖的对上,许花凉迅速低下头,暗自大叫:不妙啊!

当日在园中碰到的男子不是慕容轩的兄弟,竟然是皇上,天哪?她那天都做了什么啊!她竟然让皇上滚。

老天爷,求你,求你让他不要认出我。

“皇弟,这位是?”慕容靖指着慕容述怀中的许花凉问道。那灼热的眼神毫不避忌的落在许花凉的身上,那温度似能灼伤人一般。

慕容述瞧着慕容靖炽热的视线,放在身侧的左手不由得暗自握紧,那眼神,慕容靖那窥视许花凉的眼神。使得慕容述很是不爽,将许花凉交给身后的琴儿,慕容述故yì

挡在许花凉的面前,瞧着面露失望神色的慕容靖,莞笑道。“她是臣弟的王妃,许将军府的三小姐,许花凉。”

慕容靖伸长了脖子,可是竟连许花凉的一个衣角都看不到,握着龙椅的手紧了紧,问道。“王妃怎么了?没事吧?”

“皇兄不是故yì

问之吗?三日前,臣弟就已经告sù

过皇兄,花凉身体不适,恐不能赴宴,可皇兄根本就没有将臣弟的话听进去。”慕容述淡淡出声,简单的一句话,却准确了道出了慕容靖不顾手足,不体恤她人之身。

慕容靖付思,眉目紧锁。本以为慕容述当日只是为了开脱,谁想竟是事实。

皇后将慕容靖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冷瞪着许花凉所在的方向,眼底是满满的妒意,冷冷开口。“王妃身体不适,依臣妾所见,还是找太医过来瞧瞧吧!”

“不必。”慕容述大手一挥,蹲下身,抱起许花凉连礼数都未行,便急匆匆朝着宫外行去。

86. 自取灭亡

“其实我没事,我是装病,我看那个皇上处处针对你,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只是,没想到…”许花凉闷闷的声音自慕容述的胸膛传来。

许花凉的话还未说话,就硬生生的被慕容述打断。“闭嘴。”

许花凉很识相的闭了嘴,窝在慕容述的怀中也不吱声,只是冷冷瞪着他,眼底是满满的抱怨,心底冷哼一声: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她只不过装个病,他干嘛那么生气?

慕容述不看还好,一看怀中的许花凉正在瞪他,更是恼怒,这丫头真的没感觉吗?这宴会上不知多少人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他考lǜ

是不是应该把她藏起来,不再让她露面。

正殿里,因为慕容述的离去变得鸦雀无声。慕容靖扣着龙椅的手紧了紧,慕容述,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咬着唇一字一顿道。“慕容述,以下犯上,来人啊!将慕容述给本皇抓回来。”

“皇上。”听闻慕容靖的决定,慕容枫倏地站起身,双手作辑。“七哥乃情急所致,并非有意冒犯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慕容靖冷着脸,伸手重重了拍了下面前的台案。群臣吓得齐齐跪地,高呼。“皇上恕罪。”

一袭龙袍的俊逸男子则满目阴鸷的瞪向神情镇定自若的慕容枫。“都给本皇滚出去!”慕容靖冷喝一声,众大臣吓得抬了抬眸,面面相觑,迅速朝外面退了出去。

慕容枫惊异于慕容靖脸上的怒火,不解的看向他,平日里七哥比之前更过分的都有,皇上虽心里生气,但却没有言表,可今日的皇上却是有些反常。

慕容枫冷眼睥睨向慕容靖,沉声道。“皇弟告退。”

慕容枫刚离开,太后转头望向慕容靖,看似平静无波澜的面孔下,暗藏着深深的不解。“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反常,要知dào

,对付慕容述,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皇上如此沉不住气,又何以能成大事呢?”

慕容靖双眸如冰,犀利的睥睨向太后,沉声道。“母后教xùn

的事,今日之事,是儿子的错。”

一听此话,太后总算是安下了心。

可皇后却看的尤其清楚,他知dào

慕容靖今日的反常全是源于许花凉,她苦笑,满目悲戚。

许花凉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慕容述,见他还在赌气,不免有些懊恼。她插着腰站到他的面前。“慕容述,你真的不和我说话吗?”

慕容述瞧了她一眼,便又继xù

低下头。

“慕容述,你干嘛呀?你又发什么疯?”耐心全部用完了,许花凉狠狠的瞪了眼面前的慕容述,大喊道。

怎么回事?一会阳光灿烂,一会又在这跟她装深沉。这男人到底是闹哪样啊?

慕容述伸手握住许花凉的手,将她的手牢牢固定在手心。许花凉低下头,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下一秒,慕容述的右手便覆上了许花凉的小腹,还未等许花凉反应过来,慕容述的声音便幽幽传来。“怀孕的女人不能生气,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会不漂亮。”

许花凉怔了片刻,小声嘀咕着。“我会生气,那还不是你害的。”

慕容述双手环上许花凉的腰,将头搁在许花凉的小腹上。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力。“对不起,我不该跟你生气的。”

许花凉也伸手抱紧了他,轻笑出声。“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王爷,八王爷来了,说找王爷有要事相商。”琴儿的声音自房门响起,许花凉见怀中的人丝毫未动,便朝着门外的琴儿低声道。“王爷稍后就来,请八王爷在厅内稍等片刻。”

“是。”之后,便没了声音。

见怀中的人没有要动的打算,许花凉推了推慕容述,提醒道。“八弟在等你呢?”

慕容述在许花凉的小腹上蹭了几下,幽幽道。“知dào

了。”

厅内。

慕容枫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见慕容述来了,便急忙起身。

“什么事?”慕容述一坐到主位上就开口问道,语气明显不善。

“你知dào

不知dào

你今天触犯了龙颜。”慕容枫似乎是急了,今天慕容靖在宴会上的话,可见对慕容述已经到了忍无可忍不想再忍的地步了。

“那又怎样?”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还那又怎样?”慕容枫显然被慕容述不咸不淡的性格惹怒了。“七哥,你难道不知dào

现在的形势吗?你这样明目张胆的与皇上为敌,你知dào

会有什么后果吗?”

“就算我不与他为敌,他也同样会视我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慕容述深眸越来越阴鸷,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俊削斧阔的脸罩着浓浓的寒冰。

“就算是这样,你也从来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圣颜。”慕容述悲戚道,眼中藏着浓浓的痛惜。

慕容述一听,嗤笑,不屑的微转眼眸,冷哼一声。“谁让他惦记属于我的东西。”

“皇上跟你要兵权了?”慕容枫小心的打探道。据慕容枫所知,慕容述唯一值得慕容靖惦记的就只有兵权了。

慕容述一听,抬眼看了眼慕容枫,嘴角倨傲的勾了勾。“不是。”

“那是?”慕容枫是打定主意想从慕容述的口中探出一丝风声,可慕容述也只是一昧的笑笑,不作言语。

想了半天,都猜不透的慕容枫烦躁的抓了抓头。罢了,他也不去想了。慢慢走到慕容述面前,右手搭上慕容述的肩,慢慢收紧。坚定道。“如若皇上真的不容你,我定陪你逆他。到时,再助七哥你一马平川、一统天下。”

闻言,慕容述英气的眉陡然深深拧成一条麻花。

“八弟,你觉得真的会有那一天吗?”他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嗓音很醇厚,很磁性,很温雅,音质好听到极点。

慕容枫竭力笑笑。“我不知dào

。”

慕容述犀利的冷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慕容枫,喑哑着低沉的嗓音,闷哼道。“兵权…他要是开口要,本王可以給,但是如果他惦记本王的人,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87.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自上次宴会已然过了一个月了,慕容述又被召进了宫,听说,好像是边疆王裴志文不日便要进城参拜皇上。

边疆王裴志文带着格格语嫣来的那一天,城里热闹极了。裴志文和裴语嫣,分别坐了两乘华丽的大轿子,由十六个壮汉,吹吹打打的抬进了皇宫。在轿子前面,又是仪仗队,又是鼓乐队。

慕容靖率领王爷皇子及众大臣,站在宫殿前,迎接裴志文。

两乘大轿,抬进来,轿夫屈膝,轿子放在地上。裴志文和裴语嫣在壮汉的搀扶下下轿。见到慕容靖,就都匍匐在地,所有的人全部跪下,大喊。“裴志文和裴语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样热闹非凡的日子,许花凉却没有参与,她怀有身孕已经快三个月了,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有些凸显,许花凉抚了抚凸显的小腹,嘴角不自觉漾开一抹笑容。

远处的一根石柱后面,慕容娴悄然走进,然后突然跳到许花凉的面前。“七嫂,今日宫里有贵宾降临,你为何不去凑凑热闹?”

许花凉被慕容娴的出现吓到了,伸出手拍了拍心口,以示安抚。听得慕容娴的话,摇了摇头。“我不是很喜欢那样壮大的场面,我还是喜欢安静待在这府中。”

听许花凉这么一说,慕容娴轻轻叹了口气,懊恼道。“七嫂,你是没看到,那个格格好漂亮,站在她面前,我都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了呢?”

“接见时,你也在场?”许花凉问道,虽然对那些事不关心,但许花凉还是想知dào

些消息的。

“没有啊!皇兄太不够意思,说什么女儿家不方便露面,就把我打发了。”慕容娴毫不客气的拿了块糕点往嘴里塞。

许花凉笑笑道。“那你怎知人家格格生的美?”

“我悄悄去看了一眼。结果…”话没说完,慕容娴便深深的叹了口气。

看着面前这小丫头垂头丧气的模样,许花凉幽幽道。“结果给你自己添堵了是不是?”

“恩。”慕容娴点了点头。

许花凉没有说话,只是低低笑了笑。

“七嫂,我敢说,要是你当时在场,那个格格肯定就被你比下去了,你可是我们云国第一美人呢?”慕容娴自顾自的说着,而许花凉也就这样听听,毕竟是个孩子,说出的话却有几分孩子气。

“傻丫头,你这小脑袋里想什么呢?”许花凉抚了抚慕容娴的头道。

“皇帝哥哥还说要与裴王爷联亲呢?”慕容娴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触动了许花凉的心弦,使其惊慌了起来。

“娴儿,你知dào

是谁吗?要与谁联亲?”许花凉急急问。

“那我就不知dào

了,只听到皇兄这些天,都在念叨着呢?”

许花凉听到这,觉得大有玄机,更加心慌意乱,不安极了。

察觉到许花凉脸上那抹忧虑,慕容娴淡淡然道。“七嫂,你就放心吧!不会是七哥的,语嫣格格这么好的棋子,皇兄是绝对不会把她送给七哥的。”

“是吗?”虽然慕容娴说的极其有道理,可是许花凉还是觉得没这么简单。拿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水,却没注意,将壶中的茶水全数泼在了手上,痛的许花凉蹙起了眉头。

慕容娴急忙跑过去,抓着许花凉的手。

“琴儿…怜儿快拿些药膏来。”慕容娴急喊。

“没事。”许花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慕容娴一走,许花凉便再次魂游了,这几天,慕容述总是宫里宫外的跑,就连跟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这一切是否与他真的没有关系。

想久了,头也疼了起来。

琴儿小心拿起许花凉被烫伤的手,忙着给她上药。

怜儿则拿着许多瓶瓶罐罐的要守在一旁,急急道。“王妃千万多想,这事只是听公主说说而已,还不知dào

真假呢?更何况,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不会对那个格格起心思的。”

琴儿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皱皱眉头,认真的说。“小姐,其实你是不是想多了呢?皇上心里还没个定论呢,你倒好,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王爷了,你这不是跟你自己过去吗?况且,皇上的打算,王爷肯定是知dào

的,等王爷回来了,你再问个清楚,现在,不要莫名其妙就跟自己过不去!”

“恩。”许花凉看了看琴儿,觉得她说的很对。

夜已深,可是房里还是烛光还亮着,那似有若无的光晕从房间里洒出,为这片寂静的园子,更添一份静谧与温馨。

过了一阵子,屋外传来了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

慕容述刚一进门,就瞧见了伏在台案上扶额假寐的许花凉,他放轻脚步走近,轻轻将她抱起。“你回来了。”许花凉被他的动作惊醒,靠在他的胸膛疲惫开口。

“恩。”慕容述点了点头,低头瞧见怀中人儿疲惫的面容,心里闪过一丝疼痛。“怎么不回床上睡?”

“我在等你回来。”简单的一句话,却暖了慕容述的心。

“以后可不许再这么晚了,要知dào

,你还怀着身孕呢?”慕容述心疼道。

“恩。”许花凉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白天里慕容娴说的话,许花凉盯着慕容述的侧脸看了许久,淡淡然道。“娴儿今天来找我了,她说,皇上要与裴王爷联亲。”

“你想知dào

那个联亲的人是不是我?”一句话,道出了许花凉心中的疑问。

许花凉知dào

瞒不过他,便轻点了点头。

“傻瓜,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也是我唯一爱的人,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要任何人。”一句话,彻底解开了许花凉心中的困惑,她可以将他的话理解为,皇上是想要将语嫣格格赐给他的,而他拒绝了。

许花凉眼眶一红,双手环上他的腰,将脸全数埋进他的胸膛。嗅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温暖。“今天,就让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将许花凉轻轻放到床上,慕容述也躺了上去,他拦着她的腰,额头抵这她的额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88. 现学现卖

慕容述一想到许花凉在怀孕时期,还要因为慕容靖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搞得忧心忡忡,慕容述是又自责又心疼,如果因为慕容靖那些小动作让许花凉有了什么万一,他一定不会放过他,既然他那么想将那个格格推给他,那他也不能犯傻着急的往外推啊!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嗯…”许花凉笑了笑,骄傲的抬起下巴。“我才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呢,我告sù

你,谁要是敢动你的脑筋,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所以,你一点都不用担心我,因为我有信心将前方的障碍物全部扫平。”

慕容述凑在许花凉的耳边道。“你就这么喜欢我?一想到我可能要娶别人,就这么心急如焚。”

许花凉伸出胳膊圈住慕容述的脖子。“才不是,我是为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考lǜ

的,我可不希望,等孩子出来之后,没爹爹疼。”

慕容述听完,心里有酸又暖,虽然许花凉表面说的很轻松,但其实他知dào

她是在害pà

,害pà

孩子将来像她一样,没有爹疼,没有娘爱。可许花凉越是逞强,慕容述心里就越是疼惜她。

她抱紧许花凉的腰。“放心,你不需yào

担心这个…我会给你和孩子最好的一切。”

“嗯…我相信你。”许花凉嘴角漾开一抹幸福的笑容。

慕容述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许花凉的后背。“睡吧,再熬下去身体扛不住的。”

许花凉却是有些累了,她霸道的拽过慕容述的胳膊,略带几分孩子气地道。“那你不许走。”

慕容述点头。“我就在这陪你,乖乖睡吧!”

许花凉枕在慕容述的臂弯里,困意渐渐袭来,慢慢的呼吸也平稳开来。

慕容述等许花凉睡熟之后才敢稍微动一下,就怕吵醒了她。慕容述微微侧身,让自己能更好的看着她。

他将许花凉垂落在耳旁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开始认真的打量起许花凉的精致的脸庞,白皙的脸庞比之前瘦削了不少,完全没有别的女子怀孕时的圆润。

视线下移,比起之前,平坦的小腹不知何时已然凸显,想到这里,心上笼上一层懊悔,他这段时间太忙了,连跟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注意到这些细节了。

这么重yào

的过程,他差点就要错过了,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可不能缺席了。

许花凉早早的醒来,托着下巴看着熟睡中的慕容述,她伸手戳戳他的脸颊,还是没醒。

下一刻,慕容述捉住了许花凉的手,身子一翻,将她压在身下,当然,他的动作非常的小心,刻意错开了许花凉的肚子,慕容述笑道。“是不是觉得…你相公我越来越帅了,越来越有魅力了。”

许花凉白了慕容述一眼。“慕容述,你敢不敢不要这么自恋。”

“自恋?”听了许花凉的话,慕容述不乐意了。“你看你相公这脸蛋,这气质,你在云国能找出第二个来吗?”

“王爷,宫里派人过来,说皇上召王爷有要事相商。”怜儿的声音隔着门板幽幽传来。

一听这话,许花凉不开心了,黑曜石的瞳孔也瞬间黯淡了下来,这皇上是怎么回事?怎么每天要来这么一出,难道他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围着他转吗?

“替本王回了,就说本王今日身子不爽,不进宫了。”慕容述没好气道。

“是。”

没想到慕容述会这么干脆的回掉,许花凉有些欣喜,就连那双黯淡的眼神也恢复了神采。她上下打量了慕容述一番,幽幽道。“你什么时候身子不爽了。”

慕容述看着许花凉的小腹可怜巴巴地说。“最近不能吃肉,只能吃素,身子难免不爽。”

有孩子呢?是好事,但…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能亲热了。

出征时在外面过了一个多月的和尚,想着回来时,可以软玉在怀。可是回来之后,虽然抱着香香软软的妻子,却能看不能吃,实在是很折磨人。

许花凉瞪了他一眼,轻轻在他胸口拍了一下。“慕容述,我说你脑子里能不要每天想着占我便宜吗?”

慕容述邪邪一笑,伸手挑起许花凉的下巴。“谁让你这么诱人,搞得我每天都心猿意马。”

“切,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慕容述低头轻轻咬了一下许花凉殷红丰润的唇瓣。“就连你的唇都很美味呢?”

这一句话,再次激起许花凉的怒意。

“慕容述,你能不能不要一大早就想着那些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热衷那些事的。”许花凉怒瞪着慕容述,一口气将这一长串话尽数吐出。

慕容述看着许花凉衣襟大敞,露出脖颈上的一大片白嫩的肌肤,他低头狠狠嗅了几下,张开口不轻不重的洒下细密的亲吻。

许花凉觉得脖子上痒痒的,麻麻的,就像是触电了一般。

许花凉扭动两下身子道。“慕容述,每天早上都来上这么一出,你都不嫌烦啊!”

慕容述呼吸急促,脸上的温度在持续升高,感觉快要控zhì

不住自己的身体了。“那你呢?你嫌烦吗?”

“我…我…”刚张口,便不知该如何答了。

回头,瞥见慕容述笑的一脸邪气,许花凉便知dào

,自己又被他套进去了。

好啊!

慕容述让你耍我,你给我等着。

知dào

慕容述现在不敢碰她,许花凉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凑过去故yì

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两只手不规矩的沿着慕容述的后颈往下摸,挑逗意味非常浓。

慕容述的喉咙有些发烧,赶紧捉住许花凉作乱的手。“知dào

你在玩火吗?”

许花凉佯装无辜。“有吗?我怎么觉得?”

“你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起了。”慕容述想要起身下床,可是许花凉却偏不让他如意,抓着慕容述手臂的手拽的紧紧的。

许花凉用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朝着慕容述道。“干嘛急着走啊!我这样不是正如了你的意吗?”

慕容述嘴角动一下,这样的现学现卖,真的好吗?

89. 将来只会更加爱你

许花凉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微笑,对着慕容述故作委屈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对我没感觉了。”

慕容述皱眉,非常严肃道。“没有。”

谁能知dào

他心里的想法,他可是想了不下千万次了,可眼下不行啊,许花凉怀孕了,根本就不允许那些事,他现在就是亲吻都不敢太过了,生怕控zhì

不住。

许花凉就是故yì

跟他闹腾,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道。“骗人,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怀孕了,吃的多了,胖了,人也丑了,所以都不想理我了。”

慕容述现在真的很想把她压在床上,然后狠狠证明一番。“没有,没有。正是因为你怀孕了我不敢怕伤到你。你看看你,怀孕期间非但没胖还瘦了不少,我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许花凉‘扑哧’笑出声来。“我逗你玩呢?”

慕容述脸一沉,轻轻捏了一下许花凉的鼻子。“故yì

捉弄我很好玩吗?”

许花凉对他阴沉的脸色一点都不惧怕,用力点头笑道。“嗯,好玩。”

慕容述脸上的表情持续了不到两秒钟就破功了,他发xiàn

自己在许花凉面前真是连装生气都做不到了。揉了揉许花凉的发丝。“乖…别闹了,该起床用膳了。”

“恩。”许花凉起身,坐在床边点了点头,慕容述很细心的帮许花凉穿衣,穿鞋。动作是那么的娴熟,好像是排练过许多次一般。

许花凉心里一暖,很庆幸,自己现在能拥有这样一份感情。

慕容述站起身,将许花凉扶起。“好了,走吧。”

“嗯。”五指紧紧握住慕容述的手,轻轻收紧。这双手,这个人。都是她该珍惜的。

饭桌上,慕容述与许花凉刚坐下,便见到慕容枫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他一点也不客气的坐在了他们的对面,慕容述如深渊般的眸子盯着他,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外走去,慕容枫则是屁颠屁颠的胳跟了上去。

书房内,慕容述坐下后,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坐吧,什么事?”

慕容枫刚坐下,便急急开口。“七哥,我听说皇上要把语嫣格格塞给你是不是?”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一双如恶灵般的眼神射向慕容枫,吓得他连话都不会说了。慕容枫顿了一下道。“我…我…这不是关系你吗?你看我,一大早的连早膳都没用,就过来看你了。”

慕容述冷沉这一张脸问他。“这事,你是怎么知dào

的?”

慕容枫赶紧道。“我怎么知dào

的,估计现在整个皇宫都知dào

了。”

慕容述嘴角勾了勾,那笑容凶残阴冷,比那河水还要冰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灵,那不顾一切的疯狂。“还真是做的滴水不漏啊!”

慕容靖啊慕容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我娶裴语嫣吗?

慕容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然后眼神不怀好意的落在了慕容枫的身上,吓得慕容枫心惊肉跳。“七哥,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你这样看着我,很恐怖。”

“好吧!我想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慕容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道,直觉告sù

他,慕容述的任务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给你三天的时间,让裴语嫣心甘情愿的嫁给你。”慕容述朝着慕容枫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神情认真且严肃。

“七哥。”慕容枫拉着一张脸,不解道。“为什么呀!皇上将语嫣格格推给你是好事,如若你娶了她,边疆王裴志文不也就理所当然的为我们所用了吗?你倒好,偏偏还急着往外推。”

“你就只想到这一面吗?你以为皇上不知dào

这一点吗?如果真如你想的那样简单,皇上大可以自己娶了,为什么还要便宜我?”听了慕容述的一席话,慕容枫顿有所悟,可是他还是猜不透这皇上要慕容述娶语嫣格格的用意。

“七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慕容枫问。

慕容述没有看他,眉头紧蹙,看来皇上对花凉有志在必得的决心。

“你们谈完了吗?”甜美的声音骤然响起,慕容枫回头看去,只见许花凉正翩翩而来,身后跟着琴儿。

许花凉吩咐了琴儿将带来的点心放置到桌上,便拉着慕容述朝着餐桌上走,边走边说道。“你今天一早还没有吃东西呢?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我已经吩咐怜儿备膳了。”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慕容枫,幽幽道。“八弟也一起用些膳吧!”

“不用了,七嫂,七哥给了我一个任务,我得…我得尽快去办好。”话落,一溜烟跑的比兔子还快。

许花凉被慕容枫搞得有些糊涂,转头斜睨了眼正悠闲用膳的慕容述,问道。“你让他去干吗了,跑的那么快,是很急的事吗?”

慕容述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看向许花凉郑重道。“花凉,你是不是见过皇上?”

“啊!”许花凉显然被慕容述突如其来的问题搞迷糊了,看了眼还在等她答案的慕容述,许花凉点了点头,小声开口。“我有见过他一次,就是之前陪你一起进宫,在园子里碰到过他,他上前跟我说了几句话,我当时以为他是慕容轩的兄弟,所以没怎么搭理他?”

说完之后,发xiàn

慕容述的脸色没有半点缓和,反而更加深沉了。“怎么了吗?”许花凉看着慕容述那没有一点笑容的面庞,担忧道。

慕容述没有说话,拉了拉许花凉的手,轻声道。“没事,无论怎样,我都会好好守护着你…和我们的孩子。”慕容述尽lì

把语气放和缓。

听他这么说,许花凉的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真的没事吗?”

慕容述笑着点了点头,便重新拾起筷子开吃了起来。

许花凉心里有些闷闷的,为什么有什么事都要瞒着她,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

她知dào

他是想要保护她,而她呢?又何尝不想保护他?瞅了慕容述半晌,愣愣问了句。“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他眼中几抹痛几抹喜,一字字道。“现在我喜欢你,将来只会更加爱你。”

90. 她长得不比她差

许花凉悬着的心立即落回了原处,叹了口气,整个人缩到他怀里。“我好怕!你不要生我的气,你要是不喜欢我见皇上,以后我看到他不理他就是了…”话未说完,慕容述忽地吻住了她,把许花凉嘴里的话都挡了回去,热烈地近乎粗暴。

“你不想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吗?”慕容述的眼睛不同于刚才的沉沉黑色,此时里面盛满了璀璨的星子。

许花凉摇了摇头,只是一昧的倒在他的怀中,汲取着他的温暖。

慕容述笑着凑到许花凉唇边又吻了一下。“也对,你只要知dào

我会保护你就行了。”他微微犹豫了一瞬。“还有我们的孩子。”

中午的时候,顾明过来为许花凉再诊了一次脉,说一切正常,反倒慕容述紧张了一把,一直在旁问这问那。一会说许花凉吃的少了,一会说许花凉睡得少了。

顾明被问的烦躁至极,几次都想对着慕容述破口大骂,但碍于慕容述的威严,不敢发作。

许花凉看到这样的一副画面,心里在暗暗窃喜。慕容述是关心则乱吧!不然凭他以往的睿智,又怎会看不出顾明此时的小九九呢?

不一会儿,顾明便开了一张单子,慕容述也不让琴儿、怜儿接手,急急的夺了过去。低头研究单子,偶尔回头向着许花凉笑笑,许花凉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看吧!就连顾大夫都觉得你身体太弱了,以后得多吃些补品。”慕容述一个箭步冲到了许花凉面前,将许花凉的手拢进手心,掌心里的暖慢慢传递到许花凉的心上,暖暖一片。

许花凉反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朝他暖暖一笑。

许花凉看着单子上罗列的药材,长长的咽了口气,摆明了一副讨厌的样子。“整天吃这些安胎药,十三太保的,我都快成药罐子了。”

“没关系,等孩子健康出生之后,就可以不用吃了。”慕容述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

话一落,许花凉便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慕容述见状,立即换了表情,凑到许花凉耳旁,笑笑道。“别气!你要是真的闲难喝,我陪你一起喝。”

许花凉掩嘴笑道。“胡说,这药岂能乱吃。”

“管它呢?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慕容述说的极为认真,而许花凉也听的极为认真。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花凉的肚子也越发的凸显了,日子与以往没什么改变,唯一变的…就是以往馋嘴的许花凉变得更馋了,也很能吃。有时候想着什么东西好吃,半夜里能想得睡不着觉。慕容述特意命厨房晚间也安排手艺好的厨子值夜,方便许花凉半夜想吃东西时随时能吃。

虽然慕容述说了,她要是想吃东西的时候可以叫他,说是让他陪着。可是慕容述白天要去军营带兵操练,还要上朝,许花凉不愿他太过辛苦,所以每天只要饿了,便找了琴儿作陪,吃完了之后,便在悄无声息的回房。

一出生就被父母所抛弃,难过时,也没人关心,可现在,躺在慕容述怀中,看着他的睡颜,想着老天能把慕容述给她,就是眷顾她的。

许花凉握住了慕容述的手,他虽然睡着,可下意识地就反握住了她的手。许花凉轻拿起他的手放在心口,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无论是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这日,慕容述早早的便去早朝了,许花凉正无聊之际,慕容娴却又跑了来,自从上次慕容述出征,慕容娴过来小住了一段时间,便不再拿自己当外人了,时不时的就跑过来吓吓许花凉,丝毫不顾忌她现在是孕妇。

“七嫂,你这肚子比我上次来时,又大了些。”慕容娴伸出手小心摸了摸许花凉的肚子,欣喜的笑了笑。

许花凉也伸手摸了摸,笑笑道。“已经五个月了。”这肚子大的也算快,她现在每过一个月就要重新作衣裳了。

“七嫂,你说你这肚子里怀的是女孩还是男孩呢?”慕容娴盯着许花凉的肚子,认真的研究了起来。

许花凉怔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同样喜欢。”

“七嫂,真羡慕你。”慕容娴托着下巴,看着许花凉的眼神充满了羡慕。“看你这么幸福,搞得我都想嫁人了呢?”

许花凉拍了拍慕容娴额头,取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歪着头,看着慕容娴那苦恼的模样,似笑非笑的开口。“你今日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谈这些吧?”

眼见着心思被看许花凉一眼看出,慕容娴先是一笑,随即,气恼道。“还不是那个语嫣格格,她一个人霸占了整个皇宫的园子。”

“这话怎么说?”许花凉问。

“那个语嫣格格说要在园中建个秋千,皇帝哥哥二话不说便命工匠在园中为她建了个秋千。”说到这里,慕容娴生气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我不喜欢她,更不喜欢看见她。”

“为什么呢?”许花凉凑近了问,这慕容娴是个极其单纯的丫头,在宫里人缘也是极好的,从未听她说过讨厌什么人?而今她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她不喜欢语嫣格格,想必这…个中自有缘由。

“我就是讨厌她,堂堂一个格格为什么要到我们云国来挑选夫君,他们那…是没有男人了吗?”慕容娴这话虽然说的很不得体,但却也是实话。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讨厌她。”许花凉笑笑道,毕竟还是个孩子,说话也竟带着孩子气。

“恩。”慕容娴抬高下巴点了点头。

看着慕容娴这副样子,许花凉忽然想逗逗她。凑近了慕容娴的耳边,轻笑道。“不是因为人家格格长得漂亮,而心有不甘吗?”

“七嫂。”慕容娴倏地站起身,跺着脚道。“七嫂,我才没有妒忌她呢?我长得又不比她差。”

听闻慕容娴的这番话,许花凉便再也忍不住的放肆大笑起来。

91. 谁跟那家伙是一伙的

“七嫂,你每日在这府里待着,想必也有些烦了吧?”慕容娴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可她心里的小九九还是被许花凉看的一清二楚。

许花凉抿唇一笑道。“你这丫头,心里又打什么主意呢?”

“七嫂,我最近实在是太无聊了,我们出去街市上逛逛好不好?”慕容娴拉了拉许花凉的衣袖,撒娇道。

“这…”低头看了看隆起的小腹,许花凉有些犹豫。

“七嫂,好不好吗?就一小会会。”看着慕容娴那一脸期待的表情,许花凉实在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不是逢年过节,街上的人并不太多!

慕容娴全程都陪在许花凉身边,慕容娴挽着许花凉的肩膀,无意间看到卖小孩子衣物的店铺,慕容娴立即兴匆匆的跑了去,拿了件小衣服朝着许花凉问道。“七嫂,这件小衣服好kàn

吗?”

许花凉看一眼,笑了,黄色的小老虎套装,还有个小帽子,帽子的中间还有个‘王’字,看起来很可爱。

慕容娴拿在手上摸了又摸,看起来很是喜欢。“七嫂,我们买一件好不好?”

许花凉笑着上前,这时,突然,一个小孩子飞快的冲了过来,许花凉的注意力全数落在了慕容娴手中的小衣服上面。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小孩正朝着她的方向冲过来。

慕容娴注意到了这一幕,丢掉了手中的小衣服,快速挡在许花凉面前,然后一把将那孩子给推开。小孩儿被推倒地上,然后愣了一会,指着慕容娴便哇哇的大哭起来。

许花凉刚站定脚步,只觉得一阵后怕。

而慕容娴则是又生气,又害pà

的,如果刚才许花凉被撞到,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那小孩子一边哭,一边指着慕容娴道。“你推我,你敢推我,我要告sù

我爹爹。”

“你闭嘴。”慕容娴指着那小孩大声吼道。这破小孩,差一点就让她成了千古罪人,好在七嫂没事,不然慕容述肯定连剥她皮的心都有了。

本不想跟一个孩子计较,可这孩子偏又缠的紧。一上来便抓着许花凉的衣裙不放手,任凭慕容娴怎么掰都掰不开。就在慕容娴要发火之际。就听见一位妇人边走边喊跑过来。“元宝,元宝。”

跑到跟前,看见赖在地上的小孩,顿时尖叫着喊道。“哎哟,元宝,你怎么在坐在地上啊!多凉啊,赶紧起来。”

“娘,她们欺负我。”那小孩指着面前的慕容娴与许花凉哭喊道。

那妇人一听,立kè

从地上跳起来,冲到慕容娴面前,哇哇大叫。“你为什么欺负我儿子,你知dào

我儿子有多金贵吗?碰了他一根头发丝你们都赔不起。”

话说到这里,那个孩子也跟着说。“我要告sù

我爹,让他把你们都关起来。”

“哎!”听完了这不讲理的母子俩说的话,慕容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啊!刚要发火,便被一道好听的女生打断。

那是许花凉第一次见到裴语嫣,当时只觉得惊为天人,而裴语嫣也细细打量着许花凉,亦觉得眼前一亮,瑰丽无比。

只是匆匆一瞥,裴语嫣便将注意力对准了那位妇人。“这位夫人,是你的孩子先在路上横冲直撞,还差点冲撞了那位夫人,说到底,是你管教无方。”裴语嫣说的句句在理,声音也不缓不急。“你不应该怪罪她人。”

听了裴语嫣这话,人群里也开始有了私语,纷纷指着妇人的不是,妇人碍于面子,竖起手指朝着裴语嫣嚷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夫人,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这样实属不该。”裴语嫣没有丝毫要松口的意思,在她的世界里,任何事都有黑白、是非、对错。

而今天的事,她也硬是要分个对错的。

“裴语嫣,你干嘛多管闲事,这里有你什么事?”慕容娴对着路中央的裴语嫣没好气道。

裴语嫣看了眼许花凉,又将视线转到了慕容娴的身上。“你管我?”

“你…”慕容娴真的讨厌死裴语嫣那副自大的面孔,真的是讨厌死了,到哪里都能碰到她。

见慕容娴与裴语嫣认识,妇人又开始不依不饶了,指着慕容娴与裴语嫣尖声道。“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谁跟她是一伙的。”

“谁跟那家伙是一伙的。”

异口同声的两人,却十分的默契。

“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跑掉,敢欺负我儿子,我一定要让我相公将你们关进大牢。”那妇人见慕容娴不再理她,便再次口出狂言。

慕容娴见状,淡淡一笑道。“好啊!我不跑,就在这等着,你要是有本事就带人来抓我们吧!”

那妇人狠狠瞪了慕容娴一眼。“你等着。”

果然,才一盏茶的工夫,那妇人便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人群里自动为他让了一条路出来,只见为首的男人身穿官服,一脸的肥肉堆在脸上。“谁?谁欺负我儿子?”

许花凉坐在一旁,没有吱声,倒是慕容娴盯着面前身穿官服的男人,勾了勾唇角。才七品官,就这么神气,要真让他做了大官,那还得了。

见许花凉她们不吱声,以为她们怕了,男人的语气有些嚣张。“是你们欺负我儿子吗?”

“是你的儿子先欺负了那位夫人。”裴语嫣再一次站了出来,指了指一旁坐着的许花凉,不厌其烦的对着为首的男人解释道。

男人抬眼看了眼许花凉,只觉得贵气无比,还想再看第二眼时,却被慕容娴的眼神狠狠吓退。“你看什么?就你也配看我七嫂,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男人一听,身体顿时被吓得颤了颤。

随即一想,自己怎能被一个小丫头给吓退,便又自顾自的抬起头朝着许花凉投去视线,慕容娴狠狠瞪着他,大声呵斥道。“还看。”

这一吓,男人又是一抖。

“你欺负了我儿子,还你竟敢出言恐xià

本官,来人啊!把她们给本官全都抓起来。”男人面子有些挂不住,扬了扬手,摆起了官威。

92. 由不得你说了算

“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喧哗声起,一队队卫兵举枪将行人隔开,路人纷纷停了脚步,躲向路边,我一时间人嚷马嘶,场面很是混乱。

许花凉侧头远远的望了眼,心中突然一震,随即勾了勾唇角,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那个…那个面容冷峻、剑眉星目的人不正是慕容枫?与平常常不一样的是,今日的他双唇紧闭,眼光看着远处,显然人虽在此,心却不在此。

裴语嫣远远的望了眼马背上雄姿英发的慕容枫,又看了看身边面色惊讶的慕容娴,忙问。“怎么了?”指着慕容枫问。“他是谁?”

慕容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干嘛?难道你看上人家了。”

一听这话,裴语嫣横了慕容娴一眼。“你想太多了,好奇而已。”说罢,又朝慕容枫投去了几缕目光。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慕容枫骑着马而来,阴冷的眼神已然扫视着四周。似有所觉,侧头向许花凉的方向看来,视线在人群中掠过,瞳孔猛然放大。

“王爷。”为首的官服男子恭敬的行了个礼,指了指一旁的许花凉三人道。“这三个女人当街欺压良民,本官正要送她们去法办。”

慕容枫望了许花凉一眼,而许花凉也抬眼望去,然后嘴角轻扬,她笑的越是灿烂,慕容枫的脸就越是苍白。

慕容枫匆匆下马,步履平稳的来到许花凉的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唤了声。“七嫂。”

慕容娴扑上去抱住慕容枫的手臂,腻味的唤了声。“八哥。”

“怎么回事?”他问着慕容娴,但眼神却看向许花凉。

还没等慕容娴开口,那名妇人便再一次跳了出来,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喊道。“王爷,这三个贱妇当街欺负我儿子,我相公正要将她们收监。”

“收监?”一听到这两个字,慕容枫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

那男子像是察觉了面前几人的关系不简单,用力拉了一下正在大吵大闹的妇人,低声呵斥。“别说了。”

妇人被扯的趔趄一下,甩开男人的手。“怎么了,怎么就不能说了,凭什么不说啊,这几个女人,当街欺负你儿子,你倒好,还在这边唧唧歪歪的。”

她还没骂完,裴语嫣便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喝道。“闭嘴!”

妇人被一巴掌打的耳边轰鸣了一阵,整个人愣在那,她居然被人打了?莫名其妙被人打了?

妇人反应过来后,立kè

摆出泼妇的嘴脸,声音尖利刻薄。“你个贱女人竟敢打我,信不信我让我相公将你关进大牢。”

“应该被关进大牢的人是你。”裴语嫣淡淡然道。“当街的人都看见了,是你的儿子先冲撞了那位夫人在先,那位夫人可是个孕妇,如若因此有什么不慎,你担当的起码?你可倒好还在这里恬不知耻的说是人家的错,还动不动就说要将别人关进大牢,你究竟是有多喜欢大牢呢?”

惊讶于裴语嫣的出现,再加上听到许花凉差点被冲撞,慕容枫原本阴霾的眸子更加凝重了。她看了看表情淡然的许花凉,问道。“七嫂,你没事吧?”

许花凉笑笑。“没事。”

听到许花凉说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如若真出了什么事?七哥绝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慕容枫转身,冷冷的扫了眼男子,便将视线落在了那名妇人的身上,怒斥道。“闭嘴。”

那名妇人停止了哭闹。看了眼慕容枫,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你现在是要把她们收监了吗?”

慕容枫没有理会她,往前一步,朝着男子走去。“是要收监,不过不是她们,而是你们一家子。”

“什么,我们一家?”夫人吓得怔在了原地。

“王爷,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男子弓着腰以一种很卑微的姿态,对着慕容枫道。

“没什么误会?”慕容枫冷冷道。

“来人…将这三人收押候审。”一声令下,跑过来一对卫兵,将面前的一家三口直直的拖了走。

当卫兵架上妇人的时候,妇人傻眼了。怎么会是她被关大牢呢?被关的应该是那三个人才对。

不顾二七三十一的冲过去,想要扑倒许花凉,却被慕容枫伸长了手臂给彻底拦住,那妇人张牙无爪的对着许花凉叫嚷。“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要告上官府,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那请问我何罪之有呢?”许花凉笑的越发的灿烂,可只有慕容述知dào

,她笑的越是灿烂,就越是危险。

妇人见许花凉搭理她,以为她服软了,便继xù

嚷道。“你当街欺负我的孩子,我定要告上官府治你的罪,你知dào

我孩子有多宝贝吗?要是摔伤了,拿你的命来抵都赔不起。”

“是吗?有那么金贵吗?”许花凉上前一步,来到妇人的面前,眼神却直勾勾的落在了那个小孩子的身上。

妇人插着腰,一脸的狠意。“当然。”

“可惜,你不是判官,由不得你说了算。”许花凉淡淡的瞥了眼眼前的妇人一眼,那眼神是不屑,更是厌恶。

慕容娴冷眼扫过,瞧着夫人讥笑一声。“你应该庆幸刚才你儿子被我推开了,不然…我七嫂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全家死十次都不够。”

男子顿时浑身一冷,只感觉整个人瞬间冻成了冰渣。

“一群跳梁小丑。”许花凉懒懒撂下一句话,便扭头离开了,这样的女人,多看一眼,就是对她眼睛的侮辱,更何况,她也不愿让肚子里的孩子见到这样的一幕。

“赶紧拉走。”侧头对着身旁的慕容枫冷冷道。

慕容枫看了眼许花凉,见她白皙的面庞上隐约透露着几分厌恶。

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挥了下手,示意卫兵将他们拖下去。见慕容枫不说话,男人暗暗叹口气,求饶道。“王爷,王爷,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不干了,王爷,我们知dào

错了。”

求饶声隐隐远去,慕容枫上前,站在许花凉的面前低声道。“七嫂,由我护送你回府吧!”

93. 他的女人他自己保护

许花凉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能开口。“恩。”

八哥,你怎么这副表情?”慕容娴轻轻拽了拽慕容枫的衣袖,一张小脸紧紧皱着,生怕慕容枫生她的气。

此刻慕容枫脸上的表情确实有些吓人,往常的慕容枫温润惯了,突然的板起脸来,倒让人有些不适应。

见慕容枫不说话,慕容娴又问。“你在生气吗?”

慕容枫摇头。“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想到刚刚的事,有些后怕而已。”

他知dào

慕容述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他那么的努力,想要给这个孩子一个没有阴谋的生活,没有战乱的生活,这个孩子是慕容述的希望,更是与他留着相同血缘的亲人。

慕容述是个很简单的人,他的圈子很小,阴谋,战乱,算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圈子里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将来还会有更多。

“八弟,今天的事可不可以?”许花凉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掀开窗帘,对着骑在马背上的慕容枫开口道。

慕容枫没有看她,只是一昧的望向前方。

正当许花凉以为慕容枫不会开口时,慕容枫有些沉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七嫂,这事我不想瞒我七哥,况且,就算我不说,他还是会收到风声。”

“好,我知dào

了。”许花凉闷闷说了句话,便放下帘子,重新钻到马车里。

“慕容娴,那马车外的男子是八王爷慕容枫吗?”裴语嫣一张小脸近乎欣喜,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慕容娴看了眼裴语嫣,没好气道。

裴语嫣道。“慕容娴,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房来了。”

裴语嫣自认她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可这慕容娴每说一句话都带刺,她实在不知dào

该如何了,既然她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那她也没必要以礼相待了。

马车行驶到七王爷府门口停了下来,琴儿见状,立即跑上前,牵起许花凉下了马车。

刚走了几步,许花凉又折回头,对着马车上的裴语嫣道了声谢谢。“今天的事谢谢语嫣格格了,希望下次还能再见。”

一见许花凉对裴语嫣态度友好,慕容娴有些不乐意了,对着许花凉催促道。“好了,七嫂你也累了,你赶紧回去吧!”

又对着琴儿嘱咐道。“琴儿,好好照顾七嫂。”

“遵命。”

许花凉没有看慕容枫便转身进府。

慕容枫转头看了看马车内坐着的两人,眼神又恢复成昔日的温润。

终于,马车到了宫门口。慕容娴与裴语嫣在争吵中下了马车,两人越吵越烈,谁也互不相让。注意到了慕容枫还在,慕容娴便立kè

闭上了嘴,甜甜的与慕容枫道了声再见,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裴语嫣眼睛望向慕容枫,却又不太直接。想上前与他说话,却又碍于面子而犹豫不前。

“语嫣格格,今日的事还要多谢你的帮忙。”想着该找什么话题,没想到慕容枫倒先开了口,裴语嫣心里那个高兴啊!

“不…不用谢,应该的。”裴语嫣虽然面上镇定,但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简单的聊天几句,慕容枫便跳上马,急急离开,裴语嫣站在原地,凝视着慕容枫的身影许久,直至消失。

等慕容述回到府里之后,许花凉已经睡着了。

听闻下人通报,说是慕容枫在厅里等他,慕容述才离开房间,厅里,慕容枫一直等着,一看见慕容述出现立kè

冲上去!

慕容述气冲冲地问。“七哥,你今天干吗去了?”

慕容述绕过慕容枫,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道。“进宫招待边疆王了,怎么了?”

说到这里,慕容枫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他在外保护他的女人,他倒好,整天进宫陪那个边疆王。慕容枫有些生着闷气,敢情他白替他担心了。“今天七嫂在街上差点被一个小孩给撞了,好在,娴儿眼疾手快的把孩子推开了,这事在城中闹出了点风波,好在我路过,不然你可能要到监狱去领七嫂了。”

眼底骤然冷了下来,慕容述靠在椅背上不阴不阳的说。“是你帮了花凉。”

那黑沉沉的眸子,与那笼罩着寒冰似的脸庞,不难看出慕容述的心情其实很差。

慕容枫点了点头。“是啊!我刚好从郊外带兵回城,才刚到街市,就看见了七嫂。只见成大人的夫人正不依不饶的找七嫂的茬,所以我就插了一手。”

站在慕容述的角度来说,他还需yào

谢谢慕容枫。但…慕容述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心情不大好。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脸上更是阴沉的恐怖。就连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也带着一种近乎幽灵似的凉意,听的人浑身打颤。“慕容枫,我的女人,我自己会保护。”

晚上,慕容述躺在床上,对着许花凉的肚子喃喃自语,许花凉已经不止一次的告sù

过慕容述,孩子目前还听不见。可慕容述还是自说自话。

听他说完一大堆话,许花凉已经困得只打哈欠。慕容述赶紧抱着许花凉让她躺好。柔声道。“困了啊!那睡吧!”

怀孕的女人,容易犯困,许花凉迷迷糊糊应一声。“嗯…”然后往慕容述怀里钻了钻,自动找个舒服位置。

怀孕几个月以来,许花凉早已习惯了慕容述的怀抱。慕容述唇角勾起,笑容温柔,就连眼神里也充满爱意和宠溺。

他俯身在许花凉额头,鼻子,嘴唇,都分别亲了一下,然后轻轻拉高被子,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唯恐她着凉。

手再次轻轻覆上小腹上的被子,这个孩子是许花凉生命的延续,她童年遭受过的一切,没有父爱的岁月,他无法参与,所以,他的孩子,他不允许他受到任何的委屈,也不允许他有任何的不快乐。

所以,无论是许花凉还是这个孩子,他都会给她最大的爱和纵容。

94. 无可比拟的华丽

想起了晌间慕容枫对他说的一席话,慕容述的心情再一次不爽了起来。他的女人竟然需yào

别的男人的保护。

心里郁结不已,抱着许花凉的手也不由得收紧。“疼…好疼。”许花凉吃痛着醒了过来。

刚找回了理智就听见许花凉那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慕容述,你干嘛?你抱的我太紧了,勒的我好疼。”

慕容述吓得松开了手,有些歉疚道。“对不起啊!想到了一些事,所以,有些控zhì

不住了…”

许花凉的身子僵了僵,随即,她睁开眼睛望着慕容述的轮廓,声音有些软。“你都知dào

了。”

不知怎么的,明明就没什么事,可许花凉的心却跳的极为厉害。就连她自己也摸不清自己到底在害pà

个什么劲?

许花凉此刻深觉得,自从怀了这孩子之后,她的胆子越发的小了。

慕容述低笑一声。“你以为能瞒得住?”

许花凉吞了口口水。“那点破事,我也没想瞒你,就是…你回来时,我已经睡着了,没时间说啊!结果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慕容述好像很是介yì

今天的事,转而继xù

问。“你没事吗?有没有请顾明来诊一下脉。”

许花凉躺在他怀里,懒懒道。“放心,我好着呢?一根头发都没被伤着。”

耳边传来慕容述似笑非笑的声音。“这么厉害?”

许花凉朝着他吐吐舌头,抬起头凑近慕容述,在慕容述的唇上落下一吻。清清嗓子道。“当然,你以为我是谁?你别忘了,你的妻子可是最厉害的,我呢?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躺在床上,咯吱咯吱的笑出了声来。

一听见这样的话,慕容述的心情顿时变得非常愉悦,他轻轻点了一下许花凉的鼻子。“那是,谁能在你面前占到便宜。”

许花凉得yì

的挑眉。“那是。”

许花凉那傲娇的模样,让慕容述欢喜的不行,他低头在她脸上亲一下。“放心,谁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许花凉抬起下巴,语气里满是骄傲。“有一个这么好的相公,我真的是…太幸福了,我真是这个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慕容述发出一阵笑声,将许花凉紧紧护入怀中。

一大早醒来,见许花凉还在他的怀抱中熟睡着,慕容述的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翘。

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抽出自己的手臂,轻轻下床,挑了件玄色的长袍套上,袖上绣着浅浅的蔷薇花图案,穿在慕容述的身上,为他冷峻的面容上增添了一份温润。

许花凉就在那一刻醒来,然后痴迷的看着慕容述,果然是人长的好kàn

,身材好,穿什么都那么帅,比电视里那些蹦蹦跳跳的明星要好kàn

太多了。

许花凉问他。“你今天还进宫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慕容述点头。“不会很久,我总不能让你在宫中等那么久。我还要回来陪你…还有我们的儿子一起吃饭呢?”

许花凉愣了一会,什么,他要带她一起去吗?她没说要去吧?

许花凉看着慕容述微笑着,倏地反应过来,故作生气道。“你什么意思,如果是女儿,你就不高兴了。”

慕容述忙连连摇头。“高兴,都高兴,如果是个男孩子,我可以教他骑马,教他打猎,若是女孩子也高兴,有个小花凉,我怎么会不喜欢呢?男孩女孩我都要,多生几个,以后我们可以组建个军队,到时候父子齐上阵。”

许花凉听得目瞪口呆。“你以为是母猪下崽?”

慕容述一脸得yì

忘形。“我们的基因这么优秀,当然该多生些,不然该浪费了。”

许花凉掀开被子,走下床,自顾自的来到慕容述的跟前,帮他扣好衣上的扣子,小声的开口。“我能不能不去,我…”

许花凉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圆圆滚滚的,这一副样子实在是非常不便啊!

慕容述搂住她的肩膀。“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放心,一切都有你相公呢,再说…那么长时间看不到你,我会想你!”

慕容述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都看到许花凉,走到哪儿都想把她带在身边,一刻都少不了她!

许花凉心里一软,往慕容述怀里一靠。“我也是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你。”

慕容述低头吻了一下徐花凉的额头。“快,穿上衣服,我们一起进宫去。上次,你不是说喜欢园子里的绿菊吗?今天我陪你去逛逛。”

“恩。”许花凉边点头边笑了笑。

慕容述心疼的揉揉她的发丝,软软的,滑滑的。“以后,如果你想要去哪里,告sù

我,天涯海角,我定永生相陪。”

许花凉转过头。“真的?”

慕容述点了点头,莞尔一笑,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穿这套吧,软软的,料子很不错,穿身上舒服。”

许花凉一看睁大了眼。“去皇宫,穿这么艳丽不太好吧!”

慕容述低下头,对上许花凉的视线,狂傲道。“去皇宫怎么了?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dào

,我的女人所穿所用都必须是最好的。”

“可是…”许花凉刚要开口,慕容述便拿起衣服三下五除二的帮许花凉穿上衣服。也不管许花凉同不同意。

一袭红色瑰丽华服,宽大的衣摆上绣着蔷薇花纹。芊芊细腰,用一条红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许花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自己也被惊艳到了。

慕容述站在许花凉背后,扶着她的肩膀,看着镜子里一身鲜亮的她,勾了勾嘴角。“很好kàn

!”

其实慕容述很喜欢红色,那种近似于血一般艳丽的红,那种近似于张扬的华丽。无端端的给人压迫感。他的女人就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他的女人就应该是最最出彩的,最最华丽的。

95. 他只要她

两人收拾好,琴儿已经将早膳做好。看着穿着如此华丽的两人,愣了一会。

许花凉冲琴儿笑道。“琴儿,早上好…”

“王妃,王爷,先用膳吧!”

慕容述扶着许花凉坐下。“琴儿,今天我和王妃会一起进宫,你准bèi

一下。”

琴儿一听,点了点头。“是。”

用过早膳,慕容述扶着许花凉上了马车。马车上,慕容述让许花凉枕着他的腿。“困的话,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好…”许花凉点头。

不知dào

睡了多久,许花凉只知dào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宫门口。

车夫掀开帘子,慕容述先一步跳了下来,然后扶着许花凉下车。

两人的脚刚落地,一个手持拂尘的公公便赶紧的跑了过来,一脸兴奋的站在他们面前,道。“王爷,王妃。”眼神落在了慕容述的身上,又匆匆低下了头。“王爷,皇上等你很久了。”

这个公公,许花凉记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苏公公。

慕容述瞥一眼苏公公,不耐烦道。“行了,我知dào

了,你先走吧!”

“是。”

慕容述并没有立即去见皇上,而是扶着许花凉朝着反方向走去。“咦,皇上不是在等你吗?怎么…”看着截然不同的两条路,许花凉歪着头看着慕容述道。

慕容述搂着许花凉的腰肢,微微一笑。“没事,我先陪你去逛逛。”

不得不说,早间的空气还真是好,就连赏花的心情都不一样了。路上,偶尔有几个宫女路过,冲他们行礼。“王爷,王妃。”

许花凉也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冲她们微微一下。

见许花凉心情大好,慕容述的心情也自然而然的愉悦了起来。侧头对着许花凉道。“好了,景色欣赏完了,跟我一起去见皇上吧!”

许花凉问。“你不会不开心吗?”

“不会。”慕容述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见皇上吗?”许花凉一下子抱住慕容述,双眼望着慕容述的脸,坚定且执着。“为什么还要带我去见他?”

“你猜?”慕容述魅惑一笑,跟许花凉玩起了猜谜。

“我怎么会知dào

?”许花凉趴在慕容述的胸口,闷闷道。

慕容述的大手覆在许花凉的脸上,手指轻轻摩挲。“不管怎样,我有儿子了,总要去告sù

他一声。”

来到正殿门口,苏公公便一脸急切的跑了过来。“王爷,你去哪里了?皇上等了很久了,看上去很不开心?”许花凉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苏公公,就知dào

这苏公公肯定承shòu了很大的压力。

“现在不是来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慕容述搂着许花凉走了进去,苏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紧随其后。

慕容述刚走进殿中,慕容靖那暴怒的声音立马响起。“你终于来了?”

慕容述没有理会慕容靖,扶着许花凉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重新站回到殿中央。

他跟慕容述说的第一句话是。“皇兄,上次宴会没能向你介shào

,今天臣弟就给皇兄你介shào

一下,这是我夫人许花凉。”然后,将视线落在许花凉隆起的小腹上,嘴角微微上翘。

这一幕落在慕容靖的眼里,着实的刺眼。他有心记挂佳人,而佳人早已心有所属。

哪怕是皇宫上下所有人都已经知dào

了许花凉,但是,慕容述还是认为应该告sù

所有人,尤其是慕容靖。

许花凉,是他的妻子,是他唯一的妻子。

慕容靖在听到慕容述的一席话之后,脸色更加难看。语气更是冷到了极致。“慕容述,你想抗旨?”

“是又怎样?”慕容述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怯弱。

听了慕容述的话,慕容靖的脸色更是阴郁,嘴角冷冷勾起。“你是想死?”

慕容述笑笑。“怎么会?我还得等我儿子出生呢?倒是皇兄,你应该会死在我前面吧?”

许花凉唇角勾起,这两人的沟通模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慕容靖被气的脸色涨红,却又不能发作。“你…你竟然敢公开谋逆本皇。”

慕容述笑的异常开心。“你以为我很闲,我这次来就是想告sù

你,那什么边疆王,还是什么格格,请你让他们离我远一点,你慕容靖没资格帮我决定什么事?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也没什么意见,到时候婚礼没有新郎,丢脸的又不是我。”

许花凉怔忡,慕容述这话听起来…原来,慕容靖真的是打算将语嫣格格嫁给他,一切真的如她所想,他拒绝了。他今日带她进宫,只是为了要向她、向慕容靖展示他的决心。

他只要她。

果然,慕容靖在听完慕容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暴喝了一声。“慕容述,你这是想造反?”

慕容述淡淡瞟了他一眼,冷启朱唇道。“我说过…我不屑造反,除非是你逼我?”

许花凉一脸惊愕,猛地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慕容述,造反?他会吗?

慕容述不打算再跟慕容靖纠缠下去,因为他知dào

慕容靖在这个关头是不可能动他,因为整个云国还要依靠他,而他也仗着慕容靖的这份依赖,继xù

有恃无恐下去。“皇兄,我近来恐怕没时间进宫了。”不待慕容靖开口,慕容述继xù

说道。“花凉怀孕了,我得照顾她,所以我可能没时间陪你应酬那些所谓的国事?”

慕容述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很柔和的光,下巴微微抬起,那一副‘我要当爹了’的模样,让慕容靖气的牙痒痒的!

这一番话的意思是:无论什么事,在他慕容述的眼中,都不及许花凉重yào



这一场见面并没有很久,基本上都是慕容述在说话,而慕容靖只是冷沉着一张脸,一副要杀了慕容述的样子,还有那双阴狠的眼神简直恨不得要啃他的骨,喝他的血。

而慕容述今天根本就不是和慕容靖处理国事,简单点来说,他根本就是带她过来和慕容靖摊牌的。

第一:他以后不会在进宫了。

第二:他要当爹了。

96. 被缠上了

“慕容述,你最好跟我坦白,你今天带我进宫就是是为了什么?”马车上,许花凉撅着嘴,连看都不愿看慕容述一眼,闷闷道。

“你猜?”慕容述还是一副痞痞的模样。

“猜猜猜,你当我是神仙啊!”面对慕容述的文字游戏,许花凉明显火大了。

慕容述冲许花凉勾勾手指,许花凉立kè

乖巧的凑过去。“其实就是因为我离不开你啊!我想每天拥你入眠,想每天起床都能见到你,想和你一起见证我们孩子的出生。”

许花凉因为慕容述的一席话,眼眶顿时红了,她倩然一笑道。“乱讲。”内心涌动着一股暖流,从来没有人这么在乎过她,重视过她。

“你知dào

我说的是真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恩。”许花凉含泪点了点头,连声道。“我知dào

,我知dào

。”

正说着,马车骤停,慕容述跳下车,搀扶着许花凉下车,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对视了一眼,两人来到人群前,拨开人群后,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俩都愣住了。

慕容枫抱着靠墙而立,一脸的不耐烦,而他的面前站了一个刚刚到他胸口的姑娘,慕容枫的眼神很冷,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任谁也不敢随便靠近。

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几缕松散的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非常。

许花凉看见后,面上掩饰不住的惊讶。“天哪?他们怎么扯到一起了?”

慕容述看了许花凉一眼。“你认识那姑娘?”

“认识啊!”许花凉点了点头,开口道。“语嫣格格嘛!某些人差点就娶了人家呢?”语气有些酸,但慕容述却听的很开心。

将许花凉扶到角落里,远离人群,慕容述才扒开前面的人走过去。小声的问着冷着一张脸的慕容枫。“怎么了?”

裴语嫣看了慕容述一眼,便自顾自的扭头,继xù

看向慕容枫,眼巴巴的眼神,让人看上去心疼不已。

慕容枫是被裴语嫣给缠怕了,自上次见面之后,这丫头就每天都缠着他,天哪?虽然七哥是想让他娶了裴语嫣,可这丫头也实在太烦人了。他实在是被缠怕了。“七哥,我也想知dào

什么事?可是…”

看了眼面前的裴语嫣之后,悠长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慕容述扬起头对着周围围着的百姓,威严道。“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把人赶走之后,慕容述立kè

抓住慕容枫问。“你到底对她做什么了?”

慕容枫耐着性子道。“我什么也没做。”

天哪?谁人来救他啊!他冤啊!

见慕容述许久未回,许花凉挺着肚子慢悠悠走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然后,看了眼脸上满布失落的配偶语嫣,目光落在了慕容枫的身上。“她怎么这副表情,被你欺负了?”

慕容枫瞥一眼许花凉,委屈道。“七嫂,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许花凉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

听了许花凉的回答,慕容枫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七哥,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她就这样缠上我了,跟蚂蝗似的,甩都甩不开。”整天被这么个小丫头缠着,他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为什么缠上你呢?”慕容述问。

慕容枫烦躁的道。“你问我,我问谁?”

他不过当日帮了七嫂的时候,顺便捎带了她一程,没想到自那以后,这丫头就开始黏上她了,他走哪儿,她跟哪儿,怎么都甩不掉?

而他不过是急了,说了句,让她别在跟着他,她就开始这副表情了,怎么骂都骂不走?

慕容枫看一眼那小姑娘,对许花凉道。“七嫂,都是女人,你们谈谈,让她别在缠着我,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可是刚一转身,慕容枫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一道轻飘飘的力道给扯住了。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低头只看见,一直白皙的小手,怯生生的抓着他的衣服的一角,那只手真的很小,很白,很好kàn

,慕容枫觉得,他的一根手指都能捏断。

他顺着手往上看,略显苍白的小脸,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眼睛里没有任何杂质,那是慕容枫看过的最干净的眸子。

慕容枫有些心软了,但是,语气还是依旧冰冷。“放开。”

今天的慕容枫很冷,往常的他无论干什么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虽然偶尔也会很严肃,但是身上的气息不至于如此骇人。

“不要。”裴语嫣摇了摇头,抓着他衣服的手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抓得更紧了。

许花凉算是看明白了,敢情不是慕容枫对裴语嫣做了什么,而是裴语嫣赖上了慕容述。

许花凉与慕容述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笑了笑。

许花凉走到裴语嫣的身边,小声对她道。“语嫣格格,有事进去府里说吧!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面子上很不好kàn

哎!”

“为什么不好kàn

,我又没有做错事。”她抬头看向许花凉,抓着衣服的手拽的紧紧的,那眼神中的执着劲完全不输许花凉。

许花凉抿唇笑了笑,低声凑到裴语嫣的耳边道。“对…这街上没什么认识你,但是慕容枫呢?你要他跟你一起站在这里,被路人笑嘛?”

从裴语嫣的眼神中足以看出她动摇了,许花凉继xù

道。“你要是在这样下去,慕容枫非但不会喜欢你,反而会更加的讨厌你。”

这招果然有用,裴语嫣吓得松了手,不过却反抓住了许花凉的衣服,许花凉幽幽一笑,带着她进了府,而身后的两个男人,则是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97. 你会不会喜欢我

虽然是跟着许花凉进了府,可是在行走的过程中,裴语嫣还是一步一回头的望向身后,唯恐慕容枫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了。

见两人已经走远,慕容述问着身边的慕容枫。“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啊!难道慕容枫就把他交给他的任务完成了。

慕容枫白了眼慕容述,语气怏怏道。“不知dào

。”

见慕容枫不怎么搭理他,慕容述继xù

问道。“八弟,我让你三天之内让裴语嫣心甘情愿嫁给你,你却给我来这么一出,说…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搞得现在人家这么缠着你。”

“我不知dào

。”慕容枫都快哭了,他也想知dào

好吗?

“你怎么可能不知dào

呢?你快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慕容枫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躲开所有人,真心烦。一个大跨步就欲往外走,却听到了慕容述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看起来很闲吗?是想被修理吗?”

慕容枫立kè

站住,转过头道。“啊…七哥,你放过我吧!趁那女人还没出来,先让我离开吧!”

慕容述无视了慕容枫那张悲戚的脸,走过去拍了拍慕容述的胳膊。“你知dào

的,我得对花凉负责啊!他把你交给我,万一你走了我要怎么跟她交代。”

慕容枫咬咬牙。“七哥,我们真的是兄弟吗?”

慕容述无辜的摊开手。“亲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这话一出,慕容枫顿时石化了。

另一边,许花凉看着正玩弄手指的裴语嫣,问。“你跟慕容枫是怎么回事?”

裴语嫣咬唇。“没事。”

许花凉看她一眼。“少来,刚才的事我看的很清楚,你喜欢他?是不是?”

听了许花凉的话,裴语嫣默默地下了头。“我…不想嫁给慕容述,可是爹逼我,皇上也逼我,所以…”把事情告sù

了许花凉。

许花凉听完后皱眉。“所以你来找慕容枫。”

“恩,”裴语嫣点了点头。

“你喜欢慕容枫,你希望他娶你。所以你才这么缠着他对不对?”许花凉一语道出了核心所在,接下来裴语嫣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昧点头。

“其实我们还挺像的,都那么期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裴语嫣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脑子一热,说出了一句豪言壮词。“我帮你追慕容枫。”

“追?”裴语嫣不屑的瞧了眼许花凉,得yì

洋洋道。“我追的上,他每次一看见我就跑,可还是被我追上了。”

许花凉挫败的低下头,低沉道。“此追非彼追。”

“你到底要说什么?”裴语嫣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一句话,我帮你…让慕容枫喜欢上你,甚至娶你。”许花凉这话一出,裴语嫣立kè

高兴的跳了起来,随即,转头有些怀疑的看向许花凉道。“就你…你行吗?”

许花凉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行…我怎么不行了?”许花凉倏地站起身,那隆的高高的小腹让裴语嫣很怀疑她的实力。

裴语嫣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许花凉的肚子。

许花凉嫌弃的看了眼裴语嫣,坐下道。“不相信我就算了,你还是继xù

出去拽他的衣服吧!”

此话一出,裴语嫣的眼眶立即红了,抓着许花凉的手道。“你说真的,你真的有办法让他娶我?”话里还是有一丝丝的怀疑。

许花凉笑笑问她。“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我只嫁他。”一句话,将心里的情意全数道清。

许花凉拍拍裴语嫣的手。“皇家里最淡薄的就是感情,若是有一天他娶了你,但却不是因为爱你。你还会这样喜欢他吗?一个充满利益的婚姻,你确定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许花凉的一番话让裴语嫣豁然开朗,看向许花凉的眼神很是感激。“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我一定会让他喜欢上我,然后成为他的全部,就像慕容述对你这样。”

“我?这里面有慕容述什么事吗?”许花凉被裴语嫣的一席话搞得一头雾水。

裴语嫣看着许花凉,说的一脸认真。“他对你很好啊!又很爱你,而且,他和皇上也说过,他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那就是你。”

“你怎么会知dào

他跟皇上的谈话?”他们两个应该谁都不会和她说吧!慕容述是不喜欢她,自然不会理睬她,而慕容靖是想利用她,自然也不会告sù

她,慕容述对她没兴趣。

“我不小心听到的。”裴语嫣的头低的很低。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多久慕容述便带着慕容枫过来了,准确来说,慕容枫是被慕容述硬拽过来的,一进门,慕容述就立即跑到许花凉身边,伸手扶住她,让许花凉靠在他的身上。“花凉,午膳已经准bèi

好了,我们赶紧去吧!”

裴语嫣瞪大了眼睛盯着慕容述,满脸的不可置信,天哪?没想到冰块脸慕容述竟然还有这一面,不得不说,这画面配上他那张妖孽脸还真是毫无违和感啊!

倏地转过身,盯着慕容枫,察觉到有抹炽热的视线射过来,慕容枫吞了口水,缓缓转过头,果不其然,裴语嫣那张放大了的脸立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慕容枫心里那叫一个惨啊!怨恨的眼神瞬间射向许花凉。却被慕容述一个眼神给瞬间秒杀。那眼神仿似再说。“你在用你那怨恨的眼神,看我妻子试试看。”

“放心。我不会在拽你衣服了。”裴语嫣看着慕容枫道,许花凉说了,男人不喜欢女人缠着,可是她还是不太明白,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缠着他吗?就像慕容述缠着许花凉一样。

“真的吗?”面对裴语嫣的松口,慕容枫简直欣喜的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

裴语嫣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抬眼对上慕容枫的视线,认真道。“如果我不缠着你,你是不是会喜欢我?”

“咦。”刚刚平复的心情随着裴语嫣的下一句话而随之崩塌。

98. 不要脸

“好了,别说了,午膳准bèi

好了,一起吃点吧!”慕容述以主人姿态招呼道。

“好啊!”裴语嫣余光瞥了瞥慕容枫,又低下头暗自窃喜。

一见裴语嫣答yīng

了,慕容枫明显有些呆不住了。“七哥,我就不吃了,我还有事。”一心只想着逃离裴语嫣,全然没有发xiàn

许花凉那张已经黑下来的脸。

裴语嫣拉长着脸看向许花凉,许花凉冲她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着慕容述道。“八弟是不是嫌弃我们府里的饭菜,所以才不愿留下来吃饭。”说着说着,那眼眶便跟着红了。

“不是的,他怎么会嫌弃呢?”慕容述急切的安抚道。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怎么我每次叫他留下来吃饭,他都说有事呢?”许花凉越说越难过,慢慢的,眼眶蓄满了泪,好像随时都有掉落下来的可能。“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不想见到我。”

“他敢?”慕容述瞥了眼慕容枫,咬牙切齿道。上前拍了一下慕容枫的胳膊。“走…吃饭去。”

慕容枫瞥了眼裴语嫣,为难开口。“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慕容枫,我告sù

你,花凉现在怀孕了,你要是惹他不开心,你看我怎么修理你?”浓浓的威胁。

吓得慕容枫的脸色白了几分,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了,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针对他?

慕容枫故作镇定,赶紧转身道。“七哥,七嫂,咱们赶紧吃饭去吧!我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咕噜叫了。”

见慕容枫答yīng

了,裴语嫣站在慕容枫身后冲许花凉张口,无声说了声。“谢谢!”

她心里现在才算是松口气,慕容枫肯和她一起吃饭,这代表,他并不讨厌她!

扶着许花凉走在回廊上,慕容述低声问许花凉。“累吗?”

许花凉挽着他的胳膊。“怎么会累呢,我很好。”

慕容述知dào

她想帮裴语嫣,又怕她因为帮人而忘了自己,附在许花凉的耳边叮嘱道。“你帮人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

许花凉轻轻点头。“嗯,我知dào

。”

许花凉对这个孩子非常重视,任何事都会很小心,不管什么事,哪怕是有一点危险她都不会去做。

她小的时候没有尝过所谓的母爱,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自己的孩子格外的看重,哪怕有时候会过度的紧张,对她而言,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非常值得珍惜的。

知dào

这顿饭慕容枫吃的不安,许花凉也不好表现的太刻意,便起身道了句。“吃的有些撑了,我想去外面走走。”

“我陪你。”慕容述立即起身,扶住许花凉。

“不用了。”许花凉摇了摇头,笑着推开了慕容述的手。

慕容枫知dào

慕容述担心许花凉,便对着身边坐着的裴语嫣道。“语嫣格格,可否劳烦你陪七嫂出去走走。”

裴语嫣不敢置信的看向慕容枫,然后欣喜点头。“可以。”

望着裴语嫣的背影,慕容枫突然觉得她没有那么讨厌了,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孩子。

而另一边散步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讲话,但是谁都没觉得沉闷。

不过,如若没有人来破坏,或许更好。

金碧辉煌的门口,许花容带着浓妆艳抹的秦碧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许花凉看到她们之后,便停住了脚步,眼神直直落在了许花容的身上,裴语嫣也跟着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已经到了面前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模子还算不错,打扮的也算华贵,就是那眼神很不善。

“许花凉,许久没见,你怎么跟这外来的野丫头混在一起了,你难道不知dào

,这外族来的丫头,是来我们云国挑选夫君的吗?你如此的带她登堂入室,难道不担心她召了七王爷做驸马。”许花凉一番话看似是关心,实则是暗讽。

身后的秦碧云嫌弃的瞥了眼裴语嫣,刻薄道。“真是不要脸,丢人都丢到我们云国来了,难道你们那边没有男人吗?要到我们云国来挑选驸马。”

“你…你们说话太过分了。这和亲的事是皇上决定的,又不是我,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裴语嫣双手紧紧握住衣裙,身体有些颤抖,不然看出她忍耐的有多辛苦。

秦碧云走到了裴语嫣的身边,晃了一圈道。“哼…谁知dào

是不是你的又一个计谋,整天装出一幅无辜的样子,其实满肚子的坏水。”说完,故yì

撞了裴语嫣一下,裴语嫣脚下没站稳,踉跄后退了几步。

“真恶心。”秦碧云不屑的瞧了裴语嫣一眼道。

“呵呵…”许花凉冷笑一声。

“许花凉,你笑什么?”许花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能在许花容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笑你傻啊!”

“许花凉,你别太过分?”许花容板起脸,斥责道。

许花凉面色冰冷,身上笼罩着一股让人不敢忽视的气势。“许花容,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特地跑来找抽啊!”

“你…许花凉,你敢对我动手?”许花容吓得后退了一步,看着许花凉道。

许花凉唇角噙着一抹讥讽的冷笑。“许花容,你不觉得这话你问的有些多余了吗?这种事你应该很有经验才对啊!还有…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王爷府闹事?”

“我可不是来闹事的,爹爹听说你怀孕了,特地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来看看你。”许花容一句话道清她的来意,紧接着,目光落在许花凉的隆起的肚子上,眼神中一闪而逝过一抹阴狠。

“姐姐。”裴语嫣的嘴唇轻轻蠕动着,看了看面前的许花容,又看了看身边的许花凉,这两人是姐妹,如若面前这个女人不提,裴语嫣一定会以为她们是仇人。

许花凉抿唇笑了笑,抬起下巴不屑道。“说你不要脸,你还真是夸你了,你母亲不过是我爹的妾室,你一个妾室生的女儿,竟敢有脸跟我称兄道妹的。”

许花容咬牙,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身世说话,可是许花凉偏偏就能一语击中她的要害。

许花容气愤的跺了跺脚,急急道。“许花凉,你别给脸不要脸。”

99. 根本没长脑子

许花凉笑了笑,看向许花容的眼神里满是嘲讽与轻蔑。“许花容,原以为你是智商低,现在看来,你是根本没长脑子。”她许花凉是什么身份,她许花容又是什么?她还需yào

她给脸吗?

“许花凉…你…”许花容被气得不轻,冲上去就要打许花凉。

在许花凉冲上去之前,裴语嫣突然冲到了许花凉面前。许花凉着实愣了一下,全然不理解裴语嫣的行为。

裴语嫣瞅了瞅面前凶狠的许花容,还记得慕容枫嘱咐她的话,要陪着许花凉,照顾许花凉。

许花凉勾起唇角笑了笑,虽然她根本保护不了她什么,但是她能这样做,已经很好很好了。

许花凉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吧!这府中这么多下人,慕容述那边也该收到消息了。

就在许花容的手快要碰到许花凉的时候,突然从她们身后冲出两个人,一个抱住许花凉,一个抓住了许花容的衣襟,将她提起,用力甩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慕容述满脸怒火,抱住许花凉,担忧问道。“没事吧?”

许花凉摇了摇头。“没事。”

他听到下人禀报便立kè

赶了过来,结果就瞧见,许花容扑上来就想要对许花凉不利,他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瞧了眼地上摔得呲牙咧嘴的许花容,慕容枫冷着脸问着身后的裴语嫣。“怎么回事?”

听到慕容枫的声音,裴语嫣立kè

抬起头,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样,眼睛一亮,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到他身边,然后挽住他的手臂。

慕容枫嘴角抽了一下,他是不是又恰好出现了?

他低头看一眼,正好能看到她抓着他手臂的双手,白白的,软软的,不知怎的,慕容枫感觉心里微微有一点点痒,就好像有一片轻轻的羽毛扫过皮肤那种感觉。

慕容枫别过头低声咳嗽了一下,并没有挣脱开裴语嫣。

秦碧云自从看到慕容述与慕容枫两人之后顿时就不敢吱声了,只有许花凉还看不清形势的在那泼妇骂街。

许花凉抓住慕容述的手,一脸委屈道。“她骂我,还说我给脸不要脸。”

慕容述撇了地上的许花容一眼,鄙夷道。“她配吗?”但是,话音一转,冷眸充满杀气的射向许花容。“我慕容述的女人需yào

你给脸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一句话吓的秦碧云连气都不敢喘,自从上次秦碧荷的事之后,秦碧云犹如惊弓之鸟,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像秦碧荷那样万劫不复。

门外,许封一袭棕色长袍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下人,捧着好多的东西。看到了坐在地上疼的直咧嘴的许花容,赶紧跑过来扶起她道。“怎么了,怎么了就坐到地上了。”

许花容一见许封来了,便觉着靠山到了,指着许花凉哭的梨花带雨。“爹,我好心陪你来看花凉,可她竟然打我,她还说我是下人的孩子,不配做她姐姐。”

看着面前这出父女情深的戏码,许花凉顿时觉得恶心,大声对着门口的下人喊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放。”

慕容述低头看了眼许花凉,知dào

她因为许封的举动而感到难过。呵斥道。“谁把这些人放进来的?”

门口的下人知dào

王爷动怒了,低着头跑到了慕容述的脚边跪下道。“回禀王爷,他们一个自称是王妃的姐姐,一个自称是王妃的爹,说是来贺王妃有孕的,所以…所以奴才就让他们进府了。”

慕容述气的咬牙,抬脚踹了下脚边的下人。“你是第一天当差吗?随便什么猫狗都能进我王爷府。”抬眼看了眼面色铁青的许封,对着脚边的下人呵斥道。“还不给本王滚下去。”

慕容述话音刚落,许封便放下许花容急急跑了来,虽已年事已高,但是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的很。“王爷,老夫好歹也是花凉的爹,王爷这么说,是不是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慕容述把玩着许花凉耳边垂落的发丝,完全不在乎许封那气的涨红的脸,懒懒道。“本王的府邸可不是什么阿猫狗阿都能进的,许将军你的府邸应该在许府,来本王府里干嘛?如若你是像许花容那样来闹事的,本王发誓,一定会让你死无全尸。”

“王爷,您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花容一直以来都很懂事,更何况花凉是她妹妹,她怎么会是来闹事呢?今天……今天是不是有误会啊?”

慕容述讥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许花容了?”

听了慕容述的话,许封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他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出来。“怎么会…老夫,怎么敢呢?”

许封看了眼许花容,又暗自垂下了头,早知dào

就不该让许花容过来,现在倒好,无端端惹怒了慕容述,这事和慕容述肯定是说不通了,只好低声对许花凉哀求。“花凉…你看,你与花容是姐妹,她只是一时的任性而已,能不能…这事…就这么算了。”

他一口一个花容,一口一声姐妹,却也不看看,当初那许花容欺负她的时候,他怎么没和许花容说,她们是姐妹。

许花凉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偏心到这种程度,是不是她许花凉就该被欺负,而她许花容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

看了看许封,只觉得厌恶无比。“你希望我放过她,可我偏不…”许花凉靠在慕容述的怀里,嘴角由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意。

许封意识到跟许花凉不能用硬的,于是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道。“花凉,我知dào

…现在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我说的你可以不听,但花容是你的姐姐,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难道你一定非得整死她不可吗?”

许花凉讥笑一声,眼神扫过许封身后的许花容与秦碧荷。“我刚刚还在说许花容没脑子,现在我知dào

了,这原来是遗传啊!父亲没脑子,做女儿更没脑子。你说,她是我姐姐,你说是就是了吗?好…就算她是,我就一定得帮吗?”

100. 要死死远点

许封听到自己居然被说成没脑子,立kè

破口大骂。“你,混帐…”

“许将军。”慕容述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不然看出他现在有多生气。这许府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对他们太仁慈了,所以…花凉才会被他们欺负了一次又一次。“许将军,以后不要再来找许花凉,不然你以后的麻烦会源源不断。”

许封吓的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开口,倒是许花容突然跪在许花凉的面前。“花凉,姐姐求求你了,你看…爹的年纪都那么大了,你不要在找爹的麻烦了,我闯的祸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如若杀了我才能让你解气,你就杀了我吧!只是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你放过爹吧!”

许花凉厌恶的看了眼跪在她面前的许花容,装出一副孝女的模样,谁不知dào

她有多爱惜自己的那条贱命?

身边的裴语嫣见许花容突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顿时感叹,这女人真是太善变了,她刚刚不是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吗?怎么现在?却…

裴语嫣刚准bèi

开口,为许花凉澄清,却被许花凉冷硬的给打断。“别跟我来这套父慈女孝,我觉得恶心,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你就去死好了,对了…提醒你一下,要死…死远点,我怕你弄脏了我府里的地。”

许封一听许花凉的话,眼睛顿时充满了惊愕,他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就像是一只小狼狗一样,逮谁咬谁?

许封甩了甩衣袖,气愤道。“花凉,你真是太恶毒了,当心有报应。”视线下移,落在许花凉肚子上的眼神灼热无比。“你这么不顾念亲情,当心你的孩子将来有报应。”

慕容述面色一冷,打断了许封的话。“你再敢乱说一句,我不介yì

今天就送去见阎王,还有你女儿,我会让她一起下去和你作伴,你诅咒我的孩子,我绝对会让报应全数报在许花容的身上。”

“爹。”声音很软,很甜。

许封闻声抬头,许花凉从来没试过这么叫过他,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

抬起头,没有预见的父女情,只见许花凉的眼神中满是杀气,那目光似是怨恨,又似绝望。“你刚刚说什么?”许花凉的声音软软的,听上去很无力。

不待许封开口,许花凉勾了勾唇角,那是一抹极致的残忍。“你说,我的狠毒会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

许封嘴唇张张合合着,看着许花凉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许封竟有些不忍。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但凡你拿我当你的女儿,你绝对不会说出刚刚的那番话出来。”

“你知dào

…我有多在乎这个孩子吗?而你,却轻而易举的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我许花凉在你心里真的一文不值?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嘛?你说过的…要补偿我,可是你现在呢?你在诅咒我,诅咒我的孩子?”说着说着,许花凉竟流出了泪来,虽然她很讨厌许封,但是,听着自己亲生父亲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许花凉还是觉得整个人遍体凉意。

人的心,为什么总能偏成这样?

许封偏爱许花容,自小就不拿她当人看,任凭许花凉无数次欺压她,伤害她,对她的命完全不在乎。

慕容轩亦是如此,为了许花容,那么狠下心对待许花凉,甚至,连许花凉在他成婚当日撞墙自尽都不予理会,一个人但凡对你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又怎么冷血至此。

许花凉只觉得由体内散发的凉意慢慢的浸便全身,看着许封那张脸,真的好想,好想…杀了他,真的好想。

一个脚步不稳,许花凉向后倒去,却被慕容述急急抱住。许花凉眼底一片受伤的神色,抬头对慕容述道。“我累了,我们进去吧!”

慕容述扶住许花凉的后背,对下人吩咐。“将他们赶走,以后…如果他们再来闹事,直接打走。”立kè

钻出来一对下人,黑压压的一片,森森杀气。

许封看着许花凉那落寞的背影。在心里挣扎过之后,略带关心道。“花凉…爹对不起你,你现在怀孕了,要多注意身体,天气转凉了,记得多穿点衣服,还有,怀孕的女人要多汲取营养,你记得生冷的食物不要乱吃,要知dào

,你最爱吃了,现在怀孕了,可不能在贪吃了。”

许花凉脚步一僵,随即,又开始迈步向前。低下头,极力忍住眼底里那抹晶莹,笑笑道。“用不着许将军替我担心,我相公…会照顾好我。”

赶走了许封父女,回到屋内,只剩下面前的三个人,许花凉的心着实委屈的厉害。她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怎么解释?纠结了一会,低头道。“语嫣,对不起。”

可是,许花凉话还没说完,裴语嫣便激动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不怪你,不怪你…她们有心找茬,是你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花凉咬唇。“谢谢你…语嫣。”

裴语嫣笑笑。“没事。”

见许花凉心情不好,慕容述便吩咐了慕容枫送裴语嫣回去,自己留在房间内陪着许花凉。

慕容述抱着许花凉安抚道。“别多想,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出生,你要相信我…我会给你们母子最好的保护。”

许花凉抬头望了眼慕容述,眼底盈盈一片。她没有说话,只是往慕容述的怀里钻了钻,她好冷,全身都好冷。

他的怀抱好暖,暖到她连一刻都不想离开。

慕容述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安心睡吧!天大的事有我,等你醒来,我会给你一个安定的天下,你相信吗?”

许花凉抬起头对上慕容述的眼睛,她点了一下头。“相信。”

不管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事,都不再是她一个人面对,身边永远有一个慕容述在,他帮她遮挡着一切风雨,免去她所有的伤心难过。

其实她不需yào

太多。有慕容述其实就够了。

慕容述揉了揉她的发丝,附在许花凉的耳边轻声道。“睡吧!”

101. 凉心

“你也早些睡吧!”许花凉道,可慕容述非但没听,反而起身趴在许花凉的腹部听着。“花凉…他动了。”

许花凉笑笑。“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夜里常常被他踢醒,难道他不需yào

睡觉吗?”

慕容述低声道。“乖儿子,别欺负你娘亲,不然爹不疼你了。等你出来了,你想怎么动都成。”

许花凉笑着推开他,淡淡道。“睡觉了!”

慕容述搂着许花凉,半晌都没有动静,就在许花凉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的声音忽地响起。“花凉,你说,是不是只有登上最高位,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许花凉知dào

他又多想了,握住慕容述的手。“你想多了,我的性子你还不知dào

吗?”

慕容述伸手摸了摸许花凉的腹部。“已经快六个月,就快要生了。”

许花凉笑笑,覆上慕容述的手。“是啊!孩子马上要出世了。”

慕容述只是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在说话。

“我们睡吧!”许花凉道。不一会儿,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悠长。许花凉睁开眼睛,痴痴凝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面。慕容述,不要为了我做傻事,不值得。

清晨,天空渐渐变得清亮,湿润润的风轻轻扫过,微微拂进开着的窗户,清新的打在床上沉睡着的许花凉身上。

睫毛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侧头看去,身边的男人早已不见,许花凉纳闷的起身,穿好衣服,琴儿便打了水过来让许花凉梳洗。

许花凉坐在镜子前,任凭琴儿帮她梳着头,见镜子中的自己眉眼俱笑,想起了慕容述,边问着身后的琴儿。“琴儿,知dào

王爷去哪了吗?”

“小姐,王爷与八王爷还有几位将军在书房议事。”琴儿一边梳着头一边说道。

知dào

他还在府里,许花凉便安下了心。

梳洗完毕之后,琴儿带着许花凉来到餐桌上,水晶蒸饺,小米粥,还有包子呢?许花凉看了是胃口大开,刚拿起了筷子便又放了下来,抬眼望向身边的琴儿问道。“王爷…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有。”琴儿回答道。

“那我等他一起吃。”只是过了好半会,慕容述还没有谈完,许花凉的肚子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琴儿见早膳已经放凉,开口道。“小姐,早膳已经凉了,要不琴儿帮您热一下。”

“琴儿,重新准bèi

一份早膳,我要拿去和王爷一起吃。”许花凉抬眼对着琴儿道,眼睛里满是熠熠光辉。

“恩。”琴儿见许花凉如此说,心下一喜,便赶紧下去准bèi

了。

许花凉捧着早膳步履翩翩朝着书房走来,却在听到书房里人谈话的声音瞬间定住脚步。

“七哥,听你这意思,七嫂怀孕你不开心。”慕容枫说。

慕容述叹了一口,开口道。“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这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慕容枫问慕容述。“怎么不是个时候了?”

听了慕容述这话,屋外的许花凉颓了下来,就像被什么抽干全身的力qì

一般,她蹲下身,盈盈含泪,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活在期待中。

眨去了眼底的雾气,许花凉毅然转身离开,没有再听到两人后面的谈话。

“如今,皇上欲将我处之而后快,虽然他手上兵力不足,但是…我还是得小心为上,花凉又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如若太后与皇上同时发难,我怕花凉会受到伤害。”

“七哥是怀疑太后会对七嫂和孩子下手。”慕容枫说。

“是啊!”慕容述面色凝重。

“七哥,放心。”慕容枫安抚道。“边疆王今早已经启程回边疆了,语嫣格格一人留在宫中,她也不是很愿意,想说,七哥是不是可以把她接进府里,一来可以陪陪七嫂,二来,这语嫣格格会些功夫,可以保护七嫂。”

“这提议是不错,只是…这语嫣格格会同意吗?”慕容述的心里还是略有担忧,无论将花凉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慕容枫笑笑。“一定会同意的。”看慕容述一脸的怀疑,慕容枫补充一句。“我明天就把她接来。”

慕容述无奈一笑,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小姐,你怎么了?”见许花凉红着眼睛重新将早膳端了回来,担忧的问道。

许花凉摇了摇头。“没事。”

“小姐,是不是王爷没有空吃,所以您不开心了。”琴儿问,貌似也只有这个能让许花凉伤心了。

“琴儿,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许花凉幽幽道。

“可是…小姐。”琴儿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许花凉厉声打断。

“出去,我让你出去。”许花凉大声喊道,因为情绪激动连带着将桌上的早膳全部扫到了地上。

琴儿瞧着满地狼藉,知dào

许花凉发了脾气,急忙行礼退下。

许花凉像是被抽干了力qì

一样,跌坐在地上,慢慢的身体开始泛寒泛凉。许花凉就这样呆呆地坐着,她的心,忽然之间很荒凉,很孤寂。

身体,忽冷忽热,太阳穴一阵又一阵地刺痛,许花凉觉得难受死了。

咕隆…咕隆…

肚子突然发出夸张的轰鸣。这时,许花凉才注意到地上一片狼藉,她还没吃早膳呢?

她摸了摸微微隆的高高的小腹,有些愧疚与自责地说。“宝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yì

的,是不是饿了?妈妈现在就吃东西,好不好?”凄凉一笑,许花凉冰冷的指尖,带着无尽怜爱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随即,伸手够到了地上离她最近的一个包子。

可是当她将包子握在手心的时候,才知dào

包子早已凉透了,就像她的心一般。

许花凉呆呆地盯着手中的包子,许久许久,饥饿的驱使,她最后还是选择吃掉。倘若,只是她一个人,一顿饭不吃,到没什么。可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咬了咬唇瓣,张口咬了一口,凉凉的,当她勉强咽下去的时候,胃部便翻滚着酸水,她难受的干呕起来。正当她呕心沥血狂吐的时候,门突然的被推开。

102. 丑人多作怪

一见许花凉坐在地上,手中还拿着沾满灰尘的包子,慕容述的心陡然一震,心倏地疼了起来,他急忙大步跑过去,将她抱起。“花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低沉的熟悉嗓音,钻入许花凉的耳膜。

听到慕容述的声音,委屈的眼泪,当场就飙了出来,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慕容述见她这副模样,嘴唇已经被她咬的青紫,当下,低下头,吻上她的唇,不让她在伤害自己。

许久,慕容述松开她的唇,柔声道。“花凉,告sù

我,怎么了?”

听到慕容述这么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她就知dào

,他是在乎她的,可是为什么?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鼻子酸涩得厉害,她口齿不清哽咽道。“没事,我很好,真的很好。”

瞧着地上一片狼藉,慕容述胸口一紧,心中是有愧疚,又心疼,琴儿告sù

他,花凉一直在的等他一起用早膳。“花凉,对不起,谈事情不小心忘了时间。我现在陪你吃好吗?”

许花凉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久久地沉默。

许花凉松开了挣脱开慕容述的怀抱。“要吃你自己吃吧!我已经饱了。”

蹲下身捡起刚刚被许花凉咬了一口的包子,慕容述再次静默,好半晌才出声认真问道。“告sù

我,你到底怎么了?别想骗我说你饱了,难道你只咬了一口这凉透了的包子就饱了吗?”

许花凉呼吸一窒,心里有个发疯发狂的声音在呐喊。

许花凉,别在相信他,一个字一句话都不要相信。紧紧咬住下嘴唇,咬得很用力很用力,鲜血都快出来了,她迟疑很久,这才平静地回答道。“嗯,我饱了。”

慕容述暴跳如雷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随你爱信不信。”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使得慕容述暴怒。

慕容述钳制住她的双肩,阴郁的黑眸对上许花凉的,平静的开口。“花凉,告sù

我,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还是说…我惹你不开心了。你说…我改…你不要这样对待自己好吗?我好心疼。”

许花凉听到这番言词,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卡住,她连一个字都发不出。

为什么?为什么再对我这么好之后,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慕容述,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慕容述,你真的爱我吗?”许花凉含泪望着慕容述,开口道。

“爱。”慕容述坚定道。

许花凉笑笑。“那么你可不可以为了我,放qì

你的荣华富贵,世袭王位,我们一起远离这里,去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静的生活。”

慕容述猛然回过神,双眼满不置信的望着许花凉。“花凉,你怎么了,我们在这里也能生活啊!你要的安静,我也可以给你。”

许花凉摇头,急切的打断慕容述的话。“不是…不是…你根本就给不了我。”

慕容述挑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见慕容述不语,许花凉的心更是凉到了极点。“你不愿意,你放不下你的荣华富贵是不是?”

“花凉,不是这样的…你听我…”慕容述想要开口,却被许花凉打断。

“够了,真的够了。”许花凉捂着耳朵大声喊道,随即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花凉。”慕容述手撑着门框,黯然神伤。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许花凉就这样跑着,直到肚子传来阵阵刺痛,她才停下。

不知dào

走了多久,生慕容述的气也全都散了。

一时间觉得肚子好饿,全身都没有力qì

,许花凉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香味,刺激的许花凉是食欲大振啊!望了望前方卖包子的小贩,许花凉用力的嗅了嗅鼻子,身上一分钱都没带,只能闻闻了。

她低着头,想先打个盹,可是一想到圆滚滚的肚子,知dào

这是个高难度的动作。于是,就靠着墙角睡了,但又怕别人认出她,于是从腰间掏出了一条丝帕盖在了脸上。

“让开点,别挡道。”尖声厉道的呵斥,打破了清晨的闹市。

只见两队卫兵举枪将行人隔开,路人纷纷停了脚步,躲向路边,一时间人嚷马嘶,场面很是混乱。中间,慕容轩骑着马威风凛凛行进着,只是行到了街角时,勒了勒缰绳停了下来。

侧头忘着街角那靠墙而坐的女人,一时之间,画面仿佛凝固了。

身边的兵卒望了眼许花凉,小声的对着慕容轩道。“公子,她就是个乞丐,有什么好kàn

的?”

慕容轩低头瞪了一下说话的兵卒,望向那红色衣裙的女子勾了勾唇角,谁说她是乞丐,她明明就是七王妃,她的皇婶,整个云国,除了她,还有谁能将大红衣袍穿的如此魅惑妖娆。

慕容轩挥了挥手,那名士兵便朝着许花凉走了过去。他倒想要看看,她是不是许花凉?

许花凉是被踹醒的,拿开脸上的丝帕,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要破口大骂,突然间,发xiàn

好多人都围着她看,她心下只觉的丢脸,但脸上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视线穿过士兵,看向马背上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

慕容轩,无疑是个帅气的男人,但是还不至于令她许花凉为他着迷,不知dào

是不是看的慕容述久了,现下只觉得慕容轩的长相一般,令她起不起兴趣。

“皇婶,看来你嫁给七皇叔之后,日子也没过的多好啊!都跑过来和乞丐抢地方了。”鄙夷的眼神,嘲笑的话语令许花凉皱起了眉。

许花凉不屑的瞥了眼慕容枫,开口道。“你懂什么,我这是体验生活,不像你…丑人多作怪。”

慕容轩薄薄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他微微垂着眼帘,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许花凉,沉着嗓音闷哼。“七皇婶,嘴上功夫好是没用的,任凭你再怎么能说会道,都免不了你悲惨的下场。”

“慕容轩,你少吹牛了,我的下场究竟悲不悲惨,我不知dào

,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肯定不是你。”这皇家贵族别的本事没有,吹牛唬人倒是有一套。

103. 适可而止

“皇婶,不要太自信了,要知dào

站的越高,摔得越惨。”慕容轩坐在马背上,眼神不屑的瞥了眼许花凉,如果说以前的许花凉让他瞧不起,那么现在的许花凉则是恰恰相反,惊艳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切。这话,你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许花凉不屑的撇过头,不再看他。

话至此,慕容轩的语气倏地缓和了下来,他看向许花凉的眼神不再是防备,更多的是落寞。“花凉,我们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吗?不能回到从前吗?”

从前的许花凉对他唯唯诺诺,从前的许花凉甚至不敢看他一眼,从前的许花凉爱他胜过爱自己。从前的许花凉一切都是以他为中心的,他想要让她回到从前,想要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

“从前…什么从前,我和你有从前吗?”许花凉冷哼,无论以前的许花凉是怎样的?她不是许花凉,她是苏凝,苏凝和慕容轩没有从前,更没有过去。

正凝眸冷视之际,突然后方疾步走来两个下人。“王妃,王爷很担心你,特地命小人来请您回府。”

许花凉一见那两名下人,一边冷视着慕容轩一边沉声道。“不要。”

“皇婶,是和皇叔吵架了吗?”一声阴冷的声音从面前人的口中传来,许花凉一个抬眸,那慕容轩早已迅速跳下马。

看着面前的慕容轩,许花凉冷笑一声,淡淡然道。“关你屁事。”

慕容轩叹笑着摇摇头,对着许花凉道。“既然不想回府,那么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郊外遛马呢?”

许花凉一听大是心动,自来了这里还没出过玩过呢!颇有点谄媚地笑了笑,随即看了眼正眉眼俱笑的慕容轩,许花凉眼神略带防备的问道。“你会有这么好心,还是说,你心里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听了许花凉的话,慕容轩那刚亮起的眸子又倏地暗了下去。“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糟糕吗?”

许花凉瞅着慕容轩颓丧的脸,心想,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心里顿时怜悯起他来,随即一想,那许花容那么坏,嫁的丈夫也不会好到哪去?再说了这男人刚刚还嘲笑她呢?这样一来,心中的怜悯顿时一瞬而逝。

看着慕容轩已经走到马边,准bèi

上马,许花凉见状,唤了唤慕容轩。“慕容轩,你等等。”然后,冷沉着脸对着身后有的两名下人道。“还不滚。”

慕容轩看了一眼许花凉说。“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回府去吧!”

许花凉隐约能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恼道。“慕容轩,告sù

你,别在这挑事。”

慕容轩斜睨了许花凉一眼,一副你爱去不去的样子。

“慕容轩。”许花凉走到慕容轩的马边,踢了踢马蹄。语气很是不爽。“你什么意思啊?你说遛马?可是又不给我马,你难道…是要我走着去吗?”

慕容轩嘴角轻勾,想笑又笑不出来。视线移到了许花凉的小腹上,心中顿时一痛,如若他当初娶的是花凉,那该有多好,想到这里,视线便匆匆掠过。“许花凉,你难道忘了你现在是个孕妇吗?”转身,看着正往这边的轿子,指了指。“你坐那个。”

“慕容轩。”许花凉生气的喊道。这厮是怎么回事,喊她去遛马,却又不让她碰。

慕容轩仰着头,骑着马扬长而去,许花凉气愤的跺了跺脚,只能闷闷钻入轿中。不知dào

是路途颠簸,还是抬轿的轿夫没力qì

,许花凉只觉得轿子颠极了,使得小腹传来阵阵刺痛,掀开轿帘,对着抬轿的轿夫轻声道。“慢点。”

半晌,轿子终于停下,许花凉犹如一只从笼中放出的鸟,飞快的从轿中跑了出来。

“哇…”许花凉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云国的郊外这般迷人,目断四周,一片黛绿,轻轻踏过草地,不禁让许花凉陶醉其中。身处这样一片好山好水间,许花凉只想尽情地蹦跳,但又顾忌这怀中的孩子,于是便断了这个念头,不得不感叹,这古代的景色就是比21世纪好啊!

“怎么样?”慕容轩双手背在身后,走到许花凉的身侧问道。

许花凉没有看他,望着脚边潺潺的溪水,再次忍不住赞叹。“好清澈的水啊!”

艰难的蹲下身,将白皙细长的手指伸进水中,水清清。凉凉的。抬眼望向慕容轩问道。“这水能喝吗?”

慕容轩先是一怔,然后愣愣的点了点头道。“恩。”

“花凉。”慕容轩唤了声。

许花凉头也不抬,继xù

玩着溪水。“什么事?”

“你后悔吗?”慕容轩踌躇了半天,才将心中深藏已久的疑惑问出。

“后悔什么?”语气淡淡然。

慕容轩蹲下身,扳过许花凉的肩,四目相对,认真问道。“嫁给七皇叔,你后悔吗?”

“后悔?”许花凉喃喃自语,她后悔吗?她后悔,后悔与他孕育新生命,但是她不后悔嫁给他,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关心她。

“是啊!你后悔吗?”话落,不待许花凉回答,便又再次痛苦开口。“我很后悔,我很后悔我明明喜欢你,却还要一昧的将你推开,我很后悔,我明明喜欢你,却还要看你眼睁睁嫁给别人,我很后悔,我明明喜欢你,却还要看你为别人生儿育女。”

慕容轩的一长串话,几乎使得许花凉站不住脚,猛地站起身,甩开慕容轩的双臂,大声呵斥道。“大胆。”

“花凉,你告sù

我,你嫁给七皇叔是被逼的对不对,因为你不敢抗旨。其实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花容。”慕容轩一步步逼近许花凉,将心底的疑惑全盘脱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慕容轩的左脸颊上。

许花凉顾不得被抽痛的手,一双眼睛曝露出阵阵寒气。“慕容轩,适可而止。”

“我不要。”慕容轩大声吼道,他上前一步,扣住许花凉的双肩,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

104. 犯贱

许花凉挣脱开慕容轩的束缚,食指冷冷的指向慕容轩,不带一丝感情道。“我不是因为你才针对许花容,而是因为她总是找我麻烦,还有…你给我记着,我不是你的,从来就不是。”

“许花凉,你就是个骗子,你几个月前还为了我撞墙自尽?怎么现在却可以这么无情的击垮我。”慕容轩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红着眼睛,就像是被惹恼的兽。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许花凉就觉得胸口堵堵的,难受至极。

“那只是曾经,我不爱你,一点也不。”许花凉坚定的说道,她不是许花凉,她是苏凝,许花凉爱着慕容轩,而苏凝爱的却是慕容述,那个第一个说心疼她,保护她的男人。

一句话,使得慕容轩久久不能回神,慢慢的,慕容轩的眼神渐渐转为愤nù

,“你骗人。”慕容轩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伤感。“你喜欢的明明是我才对,只有我才是爱你的,我喜欢了你十年,自打我在别院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

“慕容轩,其实你才是那个骗子,口口声声说爱,又为何另娶她人,口口声声说爱,又为何不尽全力保护,口口声声说爱,又岂会放任我在你大婚之日撞墙自尽。”许花凉的语气很平静,本来这就不是她的人生,这是许花凉的人生,可是心里的那抹痛却让她难以忽视,她知dào

,那是真zhèng

的许花凉在心疼。

“我…我没有办法,我必须得娶花容,只有娶了花容,许将军才能支持我,我才能有足够的兵力,要怪,只怪你在府中不受宠。”慕容轩说的理所当然,全然没有注意到许花凉脸上那抹极淡的笑容。

奇怪的氛围在周围蔓延开来,许花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面前的溪水中,目光沉静如同凝结的冰块。慕容轩站在她的面前,眼眸中的一抹倔强促使他执拗地想打破许花凉的沉静。

慕容轩定定地看着她。

许花凉始终看着面前的小溪,眼珠乌黑淡漠。

慕容轩的眼眸中有着孩子般负气的神情,两人僵持着。“你真的这么讨厌我?甚至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慕容轩的声音里有些无力,明明是青梅竹马,可现在却比任何人还要陌生。

“对于你这样用心险恶的人,我应该要敬而远之的,不是吗?”许花凉抬起头,眉宇间有着一抹不屈不挠。“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陌生人。”

“我们不是陌生人。”慕容轩执拗地看着她,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慕容轩,你够了…在你心里荣华富贵,世袭王位永远比我重yào

的多,对于你这样一个用心险恶的人,我对你有的只有厌恶,怎么可能还会有爱呢?”慕容轩的眼眸猛地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许花凉,她冷漠的声音仿佛是一道利刃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划过。看着她冰冷无比的面庞,他竟有一种心寒的感觉。

“厌恶吗?”他的声音有着痛苦的不甘心。“花凉…你在生气,生我的气,对不对。你气我娶了花容,你要知dào

我是被逼的,可是…我很清楚,我爱的是你。”

“说什么我爱的是你,凭你也敢说我爱你,就凭你。”咄咄逼人的话语,一步步击垮慕容轩的心房。

“花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咄咄逼人?以前的你去哪了?”慕容轩的眼神里满是不解,就算他当初以什么目的娶了花容,可是现在他不也告sù

了她,他现在爱的是她。

许花凉浅浅笑开,美丽而又残忍。“慕容轩,跟我谈爱…你不配。”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许花凉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解人意的许花凉吗?”慕容轩的目光黯然,俊秀的面庞似乎失去了光华,仿佛是失去了水分的玫瑰,带着深深的隐痛,甚至连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着一种无力的苍白感。

“以前的许花凉早就死了,她在你成亲当日撞墙而亡了。”平平淡淡的语气,听在慕容轩的耳里,却是那么的刺耳。

怎么可以?昔日爱他的人怎么可以离他远去?他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惊慌失措。“花凉,你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许花凉的目光分外犀利。“慕容轩,你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不管…你说的话是真还是假,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慕容轩的身体微微一颤,目光有着一刹那的恍惚。“你还是我熟悉的那个花凉吗?”

“我不是以前的那个许花凉了。所以…”许花凉淡淡地说道。“所以…我对你没有你想的那种情感,我不喜欢你,更不爱你,我们之间充其量不过是两个陌生人。”

“陌生人。”手指微微地颤抖,慕容述缓慢地抬起头,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狂涌纷乱的情绪,他的语速极慢极慢。

“是。”许花凉漠然地说道。

慕容轩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想要在她的面颊上找到一点点自己期望的东西,然而他心中的绝望却在一点点地扩大。

“我不爱你。”

慕容轩凝视着她,幽黑的眸底结满了脆弱的冰柱,目光中有着执拗的探询。“那你爱谁,七皇叔吗?”

许花凉怔了片刻,抚上隆起的小腹。“是…我爱他。”声音简短有力,透着浓浓的坚定。

慕容轩的目光刹那间暗淡一片,就仿佛突然失去光彩的宝石,然而,面对着许花凉,他精致如雕塑的面孔上却突然出现一抹温柔的微笑,温柔得令人窒息。“那我呢?”

许花凉冷笑。“慕容轩,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啊!。”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凌厉的气息。“那好,我就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你,更不爱你。”

“如若你不喜欢我,那么…”慕容轩的声音微颤,轻启的唇角带着一抹哀伤。“许花凉,你不爱我,那么…你更不可以爱他。”

许花凉闻言,笑了笑,这话今天是说不明白了,她就不懂了,明明许花凉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这慕容轩俨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不得不说这男人就是犯贱?

105. 他是活该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慕容轩刚劲有力的大掌,倏然掐住许花凉的脖子,凶残的把她的呼吸狠狠截断。紧接着,他玄寒的声音,恍若在冰渊里冻过,凛冽响起。“我不允许你爱上别人。”

许花凉没有任何防备,更没有想到慕容轩会突然卡住她的脖子。她惊恐将眼眸瞪到最大,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慕容轩,你是不是疯了?”

慕容轩眉宇之间寒光崩裂。他抿紧线条凛冽的薄唇,阴霾冷森的声音,骤然响起。“怎么…你害pà

了?”

“放开。”在这样下去,她就要死在慕容轩的手上了,她死也就罢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几乎是本能,许花凉艰难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然后对准慕容轩的胸膛,狠狠刺了进去。

“啊…”慕容轩闪躲不及,被狠狠刺中,吃痛的放开了掐着许花凉脖子的手,后退了一大步,右手捂着流血的胸口,不敢置信的看向许花凉。“花凉…你…居然…”

胸口流出的红色液体染湿了慕容轩的衣襟,血顺着衣襟滴落到地面,绽放开一朵朵血色蔷薇。

许花凉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那把带血的匕首,静静的看着慕容轩,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花凉…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如此狠心。”慕容轩的神情痛苦至极,血不断的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右手。

许花凉心中大急,她没想过杀他,这只是一种本能。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想上前查看慕容轩怎么样,忽然肩膀被人扣住,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慕容述焦急的面孔,慕容述按着她的肩膀,目光投向前方的慕容轩。“他是活该。”

许花凉身体瞬间僵硬。

慕容轩的神情轻慢邪恶,带着微微的冷酷笑意,他手中提着剑,视线从许花凉的脸上晃过,目光投往许花凉身边时,他的笑容忽然凝固,震惊得变了颜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震惊之后,慕容轩的眼神由震惊转为愤疑,这么多种强烈的情感在他逼戾英俊的脸容上交织,竟然一点都不显得矛盾。

慕容轩看了一下许花凉,眼神迷离且不舍,只一眼他便立即移开了目光。“七皇叔,你明明就不爱花凉,为何还要绑着她?”

慕容述此时,身上的阴冷气息更加重了些,好一会儿他才笑了笑,低声道。“侄儿,你说这话,本王有些听不明白,花凉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自然是爱她、疼她的,又何来绑她一说呢?”

“你骗人。”慕容轩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伤感。“明明只有我才是爱她的,我喜欢了她十年,自打我见到她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了她。而你,你们岂止为今,相识也不过才几个月?”

“慕容轩,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你不要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慕容述淡淡然道。

慕容轩哼了一声。手腕抬起,长剑剑尖凛冽的直指慕容述,厉声喝道。“我不甘心,你凭什么?”

此时此刻。慕容轩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慕容述身上,而他原本的目标许花凉,也被他抛在一边,毫不理睬。

“慕容述,今天我要用你的血来祭我的剑。”慕容轩的声音很冷,那眼中的恨意是那么明显,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那么慕容述早就已经死了不下千万次了。

“哼。”慕容述冷哼。“慕容轩,以后不要在搞那么多事,不然,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话落,慕容述揽着许花凉的腰就要走。

“慕容述,当心。”在慕容轩手中的剑朝着慕容述刺过来的那一刻,许花凉眼疾手快的将慕容述狠狠推开。

慕容述被许花凉大力一撞,没有丝毫心理准bèi

,高大的身躯重心不稳,往后踉跄几步,一个狼狈的趔趄,最终摔坐在地上。木讷地看着倒被利剑穿心的许花凉,血一滴一滴的从她的伤口中流出。

慕容轩的双瞳充满了震惊,他没有想到许花凉会为慕容述挡这一剑,错愕的拔出剑,一个重心不稳,许花凉犹如断了翼的蝴蝶缓缓坠落,倒在血泊中。

而慕容述惊愕片刻,犀利阴冷的眸光,立即警惕朝着慕容轩射去。慕容述魂魄回归躯壳的那一刻,发疯一般,朝着许花凉的方向冲去,然后把她满身是血的许花凉抱在怀里,使劲的摇晃,惊恐地喊。“花凉,醒醒,你别吓我,醒一醒,许花凉,我不准你死,你给我醒醒。”

可是,不管他如何摇晃,如何呼喊,怀里的女人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一动不动的软在他怀里,好像…停止了呼吸一样。

他哆嗦的伸手,拨开掩住她脸颊的发丝,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只是听见她在喊他的名字。

不足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比纸还要惨白,就连嘴唇都不见丝毫的血色。不知是太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脸上密密麻麻全是汗水。

半晌,慕容述才反应过来,一把抱起许花凉,朝着府中狂奔而去。

而抱起她的那一瞬,慕容述这才发xiàn

,怀孕六个多月快七个月的许花凉,竟然比普通娇小的女人还要轻盈,还要单薄。她轻得跟羽毛一样,不是说,女人怀孕,体重都会急剧增加吗?

为什么?

慕容述只觉自己的胸口,被一根又一根密密麻麻的针,狠狠刺着扎着,生疼。

血,流了一路。

他抱着她,又要帮她按住不停涌出鲜血的伤口。死寂着眼眸,盯着殷红刺目的鲜血,顺着她纤细的大腿缓缓流出,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慕容述,一路打打杀杀,什么腥风血雨没见过,没经lì

过?可以这么说,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多得数不过来,他手上染着的鲜血,用尽地球上所有的水,都无法洗涤干净。

曾经的他,视人命如蝼蚁,征战沙场多年,好比嗜血的恶魔,嗅到血腥味,身体里所有歹毒的魔鬼因子,便集体复苏,凶残疯狂的让他失去一切理智。

106. 陪葬

可是这一刻,他既害pà

,又胆怯,第一次觉得鲜血的颜色竟然这么扎眼,它的味道,更好像是穿肠毒药,嗅一嗅,便能让人致命身亡。

或许,是他彻彻底底明白,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不仅仅是血,还是那个让他欣喜若狂、万分期待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而许花凉却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好似被人狠狠撕裂开来,痛得她全身都在痉挛。浑身无力,身上的力qì

,好似被全数抽离掏尽,她奄奄一息的马上就要死去。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见慕容述在喊她的名字,在喊她振作一点,再坚持一下下。

她想要出声回应,可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力qì



她想要跟他说说话,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告sù

他,因为她知dào

,如果现在不说,这一辈子,恐怕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肚子和胸口的疼痛,在急速加剧。剧痛的刺激,让她稍稍有了力qì

和意识。

慕容述抱着她,瞧见她如羽翼般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苍白干裂的唇角,在轻轻蠕动,似乎在说话。见她醒来,他顿时欣喜若狂,胸口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慕容述急切地问道。“疼吗?马上就要到了,再忍忍。”语气,低低的,很温柔,分外醇厚好听。

许花凉一直都觉得,慕容述的声音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堪比天籁。

眼泪,不能自控,顺着眼角滴落,她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这才发出比蚊子鸣叫,还要细弱的声音,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慕容述还是敏锐清晰捕捉到了。

她虚弱地喊。“慕容述。”

“现在不要说话,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等你好之后,再告sù

我,好吗?”

许花凉微微蹙眉,缓缓摇头,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地说。“我担心现在不说,会留下遗憾。”

听了许花凉的话,慕容述很想大吼大咆地冲着吼,不要说傻话,你会没事的。

许花凉说。“慕容述,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对自己发誓,我会一直喜欢你,一直爱你。慕容述…你知dào

吗?!我这一辈子真的很开心,很幸福,因为我遇见了你,就在我以为这份幸福会永远下去的时候,你却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你为什么会不想要这个孩子呢?难道你之前的所有期待都是假的吗?你都是骗我的。可是…尽管这样,我还是想保护好这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不…不是的,我和你一样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原来,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反常是因为她听到了他与慕容枫的谈话,这一刻,慕容述又自责又懊悔。“我是爱他的,和您期待的一样。”

许花凉无力笑笑。“我想要给你生一个聪明的儿子,再生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时常在想,如果你有了儿子,有了女儿,是不是就不会再孤单,不会再寂寞。我们都是寂寞的人,这样和乐融融的景象,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好美好,好温馨。”

“慕容述,以后没有我陪着你,好好照顾你自己。”

“……”慕容述听着她细细碎碎、短短细细、嘘嘘弱弱的言辞,无法抑制的全身哆嗦,他嘶哑着痛苦的声音,低呼道。“许花凉,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有事,只要我不点头,死神都带不走你。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离开我,你要是死了,我要全天下的人为你陪葬。”

许花凉听着他的话,忽而勾唇笑了起来,她说。“我的命不值钱,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眼前,黑光与白光交叉的闪耀,许花凉眼睛陡然瞪大,瞳孔急速放缩。失去意识,彻彻底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吃力的想说话,但是,力qì

已然耗尽,她只能失声,断断续续重复着一个字。“我…我的…孩子…”

慕容述瞅着早已被血染红的衣裙,吓得手足无所。

听着她一直不停重复喊着,他安慰道。“放心,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在慕容述张口的那一刻,许花凉脸上所有的痛苦与焦虑,仿佛漂浮在天际最飘渺的薄雾,烟消云散。

她的手轻轻覆上小腹,嘴角微微往上翘,安然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放在小腹上的左手,无力的重重落下…

慕容述阵阵盯着许花凉垂下的右手,许久许久,他这才回过神来,用力握住她的手,撕心裂肺的低吼道。“许花凉,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离开我。”

府里。

走廊,突然响起一阵急切混乱的脚步声,以及来来回回端着血盆的下人们。

慕容枫带着裴语嫣进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一瞬间,惊慌失措往内跑。

只是,刚跑到了内房,他便看见慕容述,看见慕容述的那一刻,慕容枫是欣喜的,一直高高悬吊的心脏,终于稳稳落地。

可是,见慕容述满身是血,脸色凝重,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

“七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全身是血?”慕容枫细心检查着慕容述全身。

气氛,很凝重,很沉闷。

见下人来来回回从房内出来,慕容枫锁紧眉心,大步上前,低声道。“七哥,是不是七嫂出事了。”

话刚落,便感受到慕容述那双怨愤的眼神朝他射来。

自此赶来的裴语嫣,拉了拉慕容枫的衣袖,慕容枫侧头看过来,裴语嫣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尤其不要提任何有关许花凉的任何事,否则…不小心踏入慕容述的雷区,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一会儿,顾明便沉着脸出来了,告sù

了慕容述做好心理准bèi



慕容述红着眼睛,狰狞的问。“什么意思?”

顾明知dào

慕容述的脾气,不打算骗他,只得实话实说。“剑虽然没有穿过心脏,但是流血过多,已经休克了,外加王妃怀孕快七月,意wài

流产,本来就非常危险的事情,孩子是绝对保不住的,至于王妃…王爷,你最好有个心理准bèi

。”

107. 暴戾嗜血

顾明的话音刚落下,慕容述当场暴怒不已,双目腥红,高高举着拳头就狠狠砸了过去,大声吼道。“你到底会不会治啊!你要是治不好她,我要你陪葬。”

顾明被慕容述的话吓得不轻,双腿打颤的噗通跪下,他哭丧着脸,乞求道。“王爷,小人真的是尽lì

了。”

慕容述一听这话,更怒了,凶神恶煞朝他扑过去。

慕容枫见了,冒着死在慕容述拳下的风险,使出吃奶的劲儿去阻止慕容枫。

慕容述转头看了眼慕容枫,恨恨的收了手,独自走到角落里坐了下来。

慕容枫走过去,在慕容述的身旁坐下,低声安抚道。“七哥,你别太担心了,我相信七嫂不会有事,她一定能挺过来,你给她一点信心,也给自己一点希望。”

说着,慕容枫拍了拍慕容述的肩膀,见他仍然深深把脑袋埋着,转而说道。“冷静一下,你也不想七嫂醒来见到你这副模样吧!”

“闭嘴。”慕容述冷哼道。

慕容枫不敢置信的惊呼道。“七哥,你没事吧?!”

许久,慕容述这才缓慢的抬起头。沾染上不少血渍的英俊脸庞,一点一点暴露在众人的眼底。原本妖娆嫣红的鲜血,早已干掉,而呈现出暗红色,更牢固的镌刻在他鬼斧神工般精致的脸庞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冰冷慑人的眸光,利剑般直直射向慕容枫,他喑哑着低沉的嗓音,冷冷的道。“去,把慕容轩那小子押到我面前。”

慕容枫不由得被慕容述炼狱魔鬼的神情吓得魂飞魄散,呼吸陡然间被掐断,他呆滞怔愣地望着慕容述,半晌这才回过神,他急速低头,有些为难道。“七哥,这…不太好吧!”

“废物。”死寂了几秒,随即爆出慕容述惊天动地、暴跳如雷的咆哮。他倏然起身,动作快如猎豹,他举起令牌扔给府里的一个士兵,冷冷道。“去…城外调三万将士进城,本王要慕容轩血债血偿。”

那名士兵跪在地上,恭敬的回复道。“是。”

“七哥…你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样一来,就回不了头了。”慕容枫心里隐约还是有些担忧,这慕容轩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儿子,七哥这样声势浩大的要取他的命,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与皇上为敌吗?

慕容述只觉胸腔内,燃烧着不能泯灭的熊熊怒火,他仇恨地剜着慕容枫,那愤nù

的眸光,仿佛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他怒狠狠地咬牙冷哼。“你以为我在乎,要是花凉真的出事,我要整个天下都为她陪葬。”

慕容枫怔愣错愕地站在一旁,脸色隐隐的难看泛白,止不住的浑身哆嗦。

慕容枫知dào

慕容述一向冷酷无情,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这般恐怖骇人的慕容述。

明明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还是被慕容述身体里迸射而出的阴狠气息,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慕容述冷冷瞪着慕容枫,许久许久,最终怒不可遏地大吼出声。“八弟,去调十万精兵堵住宫门。”

向来与慕容述默契十足的慕容枫,立kè

洞悉他的想法。“你是怕宫里的人派兵相救,所以才这样安排。”

慕容述不说话。

“你这样等同于逼宫造反。”慕容枫的脸色泛白,心里忐忑至极。

慕容述依旧没有说话,不过那阴狠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当慕容述的眼神射向他的那一刻,慕容枫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坚定的说了一个‘是’字。

转身欲走,手腕却被人紧紧拽住,慕容枫回头,裴语嫣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那幽黑的瞳孔里有一些亮亮的东西。慕容枫刚准bèi

开口,却被裴语嫣抢先了一步。她说。“我不是想阻止你,我和你一起去。”

慕容枫看着她那明亮的眼睛,差点就被俘虏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现在七哥的情绪不稳定,七嫂又生死不明,你留下来陪陪七嫂吧?”

闻言,裴语嫣低眸垂眉,无比体贴乖巧地说。“好,我在这陪许花凉,你要答yīng

我,早点回来。”

直至慕容枫的身影,彻彻底底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慕容述才低低开口。“我一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番话,慕容述说得极狠,非常非常的咬牙切齿,阴骇的戾气尽显。

裴语嫣听了,不免浑身打颤起来。

见慕容述坐回原处,裴语嫣靠在墙上默默地看着,平日,一向临危不惧、处事不惊的慕容述,竟然如此暴戾嗜血。

心狠狠的绞着,痛的慕容述撕心裂肺,久久不能平息。慕容述靠在墙壁上不说话,他本来就深邃难测的黑眸,在阳光的笼罩衬托下,愈发的迷离深沉,愈发的让人难以捉摸。

裴语嫣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出声,而是安安静静靠在一旁,等着许花凉的最终结果。

当消息传到尚书府与将军府的那一刻,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却是如此的明显。

许封听闻这个消息,坐在椅子上久久未起身,脸上满是自责与愧疚,是因为他的话,所以花凉才会受到了伤害。而吴芳则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她恨不得许花凉立即就去死。

而许花颜则是紧紧咬着唇,竭力憋着的心里的喜悦,当许花颜回到房间的那一刻,终究压抑不住的笑出声来。

而得知消息的李相儒,正欲回房安慰许花颜,妹妹受了伤,生死不明,花颜想必很伤心。可是…当他站在门口,瞧见平日优雅端庄的许花颜,笑的像个疯子,吓得神色陡然一变。

他与许花颜成亲两年有余,从未见过许花颜如此模样。那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女人,那笑容…宛如颠狂。

许花颜笑声越来越小,右手撑着台案,轻轻的喘着气,余光一瞥,瞪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李相儒,神色略有些惊慌。“相儒,什么时候来的?”

李相儒眼珠一转,咧嘴笑了开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娘子…娘子…我听说…花凉出事了。”

108. 剁了他喂狗

许花颜大概也知dào

了李相儒话里的意思,她步履翩翩的走过去,站到李相儒的面前,故作伤心道。“对啊!花凉出事了,我好担心,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恩恩。”李相儒连连点头。

“你们去哪里?”走廊里,尚书夫人叫住步履匆忙的两人。

“花凉受伤了,我想要去看看她。”许花颜的眼神露出一丝丝的胆怯,在尚书夫人冷沉着脸的情况下,小心的说出口。

“哼。”尚书夫人冷哼。“果真还是惦记着娘家的人啊!我生病都没见你这么上心,她受伤你去有什么用,王爷府什么人没有,还用的着你去看。”自从许花凉闹了那出之后,秦碧荷死了,因为丞相的刁难,李怀准也被皇上收押了,对于这许花凉林氏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娘…我…我和娘子要去…看看。”虽然是傻子,但是在李家,无论是谁对李相儒都是恭恭敬敬的。

尚书夫人黑沉着脸庞,恶狠狠地咬牙。“许花颜,我告sù

你,别以为相儒单纯,可以任由你摆布,相儒是我一手带大的,他什么性子我很清楚,不要以为怀准出事了,这尚书府就可以由着你胡来,告sù

你,有我在,你日子别想过得舒坦。”说着说着,便竖起食指戳了戳许花颜的额头。

李相儒刚准bèi

替许花颜解围,便听见许花颜的声音悠悠然响起。“娘,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从我嫁给这个家开始,你就一直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见许花颜顶嘴,尚书夫人明显的不痛快了,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这个家里,老爷都不会对我重呵一句,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这个家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能由得了你。”说完,尚书夫人轻蔑瞥了许花颜一眼,绕过她扬长而去。“今天的事,就算了,你要去就去。”

而许花颜,双目腥红瞪着林氏离去的背影,气得心都在打颤。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当她好欺负吗?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要她后悔。狠狠地握了握拳,许花颜眼底迸射出凶残狠毒的红光,她愤恨地咬牙。“我算个什么东西,好…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的脚下后悔你今天这样对我。”

王爷府。

许花颜与李相儒进到内院的时候,便看见慕容述颓着脸,不过才一上午的工夫,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连精神也差极了。许花颜见了担忧的不得了。

“王爷,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帮你守着,要是有结果,我们就通知你。”许花颜站在慕容述的身边对着慕容述关心道。而慕容述宛如石雕般,坐在房间外,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正紧闭着的房门,不吃不喝,不说话,更是动也不动一下。

许花凉伤势太重,顾明还在诊治,他不让任何人进,哪怕是看一眼都不行。

慕容述身上穿的,还是早上那件被许花凉鲜血染透的衣服,他好似没听见许花颜在说些什么,没有任何的反应。

许花颜叹了口气。“王爷,你该休息一下了,如果花凉醒了,你却倒了,那她会自责的。”

“你死心吧!他是不会搭理你的。”一旁的裴语嫣实在厌烦了许花颜这样一句一句的说着,瞥了眼怔愣着的慕容述,不耐烦道。

正当这时,琴儿从捧着血盆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低着头,面色凝重。

“琴儿,怎么样?”裴语嫣紧张的拉过琴儿,担忧的问着。

琴儿双手哆嗦,颤抖着着答道。“小姐,她情况很不好,顾大夫正在全力医治。”

慕容述听完浑身一抖,然后惊慌激动的大声咆哮。“给我进去告sù

顾明,要是治不好花凉,我剁了他喂狗。”琴儿怔愣了几秒,随即拔腿跑进房间。

“慌什么?”怜儿瞥了眼急匆匆的琴儿,斥责道。

琴儿看了眼床上脸色苍白的许花凉,又看了看守在床边诊治的顾明,支支吾吾道。“王爷让我告sù

顾大夫,说顾大夫要是治不好王妃,就剁了顾大夫喂狗。”

顾明原本就感觉压力大,现在一听这话,简直是冷汗直冒啊!

顾明紧张的擦拭了下满布冷汗的额头,一个不小心,手指碰到了许花凉的伤口,疼的许花凉皱了皱眉。

许花凉迷迷糊糊醒来,就看见床头满头大汗的顾明,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担忧的怜儿,与双眼红肿的琴儿。

刚刚琴儿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慕容述就是慕容述,他是老虎,所以他从来就不允许有人能够在他的头上拔毛,谁要是不如他意,他就会下定决心整死他们,就像他对待李怀准那样。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却还是能让他过得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而这样一个男人,却将他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他说,他与她一样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他是这样说的。

手指慢慢覆上小腹,她艰难开口。“顾大夫,求你…帮我保住孩子。”

顾明瞳孔倏地睁大,不敢置信的看向许花凉。“王妃,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保不住这个孩子,如果时间拖久了,你也会有危险的。”

“我没关系,帮我保住我的孩子就行。”许花凉勾了勾唇,淡淡然道。“王爷竟然招您入府,想必你肯定有过人之处,如果你保不住我的孩子,就算慕容述放过你,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顾明此时真是欲哭无泪啊!如若王妃出事,王爷必定会剁了他,可是,如若孩子出事,王妃醒来,也断不会饶他,不得不说,自古薄情帝王家啊!

没办法,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有靠它了,他打开药箱,拿出一株青草放到花凉的鼻尖让她嗅了嗅,随即,又摘下了一片叶子放入许花凉的口中,让她含住。

“这…这…是什么?”许花凉艰难问出口。

“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让孩子顺利生产,孩子目前才七个月,还不足月,所以…你现在需yào

借助外力,这株草是给你补充体力的。”顾明说的很认真,这草虽有神效,副作用却也极大,可…目前为止,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109. 杀了他

不到一会儿,药效开始发挥,原本精疲力尽的许花凉再次有了力qì

。“啊!”一声声惨叫自房内传出,刺痛了门外的众人,尤其是慕容述。

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告sù

她,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她活着就好。

一转眼,已经日落西山,而房内的许花凉也早早的没了力qì

,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看了眼被琴儿抱着的孩子,终于,她还是成功了。

“小姐,你看,虽然小了点,但是好可爱。”琴儿抱着孩子,乐开了花,就连那红肿的双眼也布满了笑意。

许花凉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笑意,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顾明打开门,慕容述敏感的起身,动作迅速的就要往里钻。却被顾明给拦住了。“王爷,你放心吧!王妃母女平安。”

“真的?”慕容述顿时松了一口气,沉浸在得女的喜悦里。

“恩。”顾明点了点头,继xù

说道。“因为孩子不是足月出生,有些虚弱,所以照顾起来得特别小心。”

说着说着,琴儿便抱着孩子出来了,慕容述见了,大步冲上前接过琴儿手中抱着的孩子,因为过分的喜悦,再加上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抱着孩子的慕容述显得有些滑稽。

慕容述看着怀中的小孩,心里早已被甜蜜给塞满。孩子此时正闭着眼睛浅浅的呼吸着,暂时还看不出来像谁比较多。

将孩子放回到琴儿手中,低声的嘱咐了几句,便冲进了房间里,房间里的血腥味很浓烈,再往近了走,就看到了面色如纸的许花凉。

好似死去了一样,他无法抑制,内心蔓延的心疼,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花凉…花凉…”

两天过去了,床上的人儿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她就那样睡着,如若不是因为那似有若无的呼吸声,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已经死了。

慕容述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许花凉,阴郁的黑眸,变得又深又沉。

许花凉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慕容述只觉自己痛得连心脏都麻痹了。

慕容述幽深的眸,直直地盯着许花凉的脸庞,忽略掉她脸上的惨白,其实,她此时此刻的模样,跟平日睡着只有无异,很恬静,呼吸浅浅的、淡淡的、轻轻的,很是小心翼翼。

看着她安静的睡容,慕容述的眸子,忽而幽幽闪烁起来。

“花凉,我今天去看了我们的孩子,她的眼睛很像你,大大的,亮亮的,但是呢?她的嘴巴比较像我,薄薄的,粉粉的。”慕容述一开始还谈的眉飞色舞,但是没一会儿,一张俊秀的脸再次颓了下来。“花凉…你已经睡了很久了,该起床了。”

许花颜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慕容述慢慢俯身,在许花凉干裂苍白的嘴唇落下一吻。

漂亮的小脸,顿时因为嫉妒与愤恨而狰狞扭曲起来。

她咬了咬牙,深深的眼底,急速闪过一丝狡黠的阴狠,转身,疾步离去。

屋中光线渐暗,怜儿端着晚膳进来求道。“王爷,先用膳吧!”

怜儿求了几次,见慕容述不言不动,猛地跪在床边拼命磕头,哭求道。“王爷,求你了。怜儿求您了,你吃些东西吧!身体重yào

啊!”

这时,慕容枫却来了。琴儿进来回道。“八爷来了。”

慕容述身子猛地一抽,低低说。“不见。”琴儿低头默默退出房间。

慕容枫跨步而入,笑说。“七哥,你这样未免也太不仗义了,慕容轩我已经帮你抓来了,就关在你王府的地牢里。

慕容述满身杀气,玄色的眸光,陡然间,恍若从深冬袭来,冷森得吓人。完美的薄唇,抿成一条没有任何温度的直线,周身缠绕着黑云戾气,骤然起身,迈着修长的腿,款步朝着慕容枫走去。

在离慕容枫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住脚步,冷漠开口。“杀了他。”

慕容枫一言不发,俊美的脸庞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他死寂着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只离他一步距离的慕容述。“七哥,这事已经惊动了皇上,如若皇上降罪。那我们…”

顷刻一瞬,光线黯然的屋内,迸射出一道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寒芒。

刷——

利剑出鞘,慕容述面无表情拿着剑,昏暗的屋内,剑身犹显透亮。嘴角微微上翘,慕容述漂亮得人神共愤的俊逸脸庞,镌刻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他的体内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尤其是想到花凉因为他还昏迷不醒,因为他才会早产,慕容述只觉胸腔内,燃烧着一股怎么也浇不灭的熊熊怒火,疯狂的吞噬着他最后的思绪与理智。

慕容述拿着剑飞快的冲出房外,来到地牢里,赶走了所有的看守,挥剑斩断了锁铁门的铁链,举着剑对准慕容轩的眉心。

此刻的慕容述,目光冷森可怖,他仇恨的盯着慕容轩,整个人阴霾到极点。

面对如此森严恐怖的慕容述,慕容轩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他怔怔开口。“七皇叔,花凉…花凉她怎么样了?”

一提到许花凉,慕容述那幽黑的双眸,再次凝聚起阵阵寒气,可怕的渗人,他暴怒呵斥道。“你闭嘴。”

“七嫂,她现在还未醒过来。”慕容枫缓缓踱步而来,声音更是温润有声。

看着慕容述暴怒的模样,慕容轩大概也猜到了,花凉的情况一定很不好,否则,慕容述不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他知dào

,就算他倾尽一辈子的时间,恐怕也走不进许花凉的心里去。想到这里,慕容轩悲戚一笑。

而慕容述,深幽的黑眸,直勾勾的瞅着面前神情凝重的慕容会轩,眼底,杀气涌动,嗜血一笑。“慕容轩,念在叔侄一场,本王留你全尸。”

听了慕容述的话,慕容轩非但不害pà

,不畏惧,俊逸的脸庞反而扬起一抹邪气的坏笑,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沉。“你敢杀我吗?你要是杀了我,你这王爷府里上上下下都要为我陪葬。”

110. 生不如此

慕容述的声音喑哑魅惑到极致,但是吐出来的言辞,却是一字一句都透着凶残与狠戾。“慕容轩,你信不信我只需yào

轻轻动一根指头,你就会死得很惨很惨?”

听闻,慕容轩眸色一寒,随即阴霾冷森地咬牙。“七皇叔,难道你想造反?”

相比怒意升腾的慕容轩,慕容述倒是显得悠然多了,素净纤长的手指,紧紧握住剑柄。性感的薄唇,隐隐往两端一扯,展露出一抹迷人笑意的同时,嗜血的杀气,也四处蔓延而开。“你说对了。”

手中的剑如同游龙一样朝着慕容轩飞去,慕容轩想要避开,却已经来不及,剑猛地刺进慕容轩的胸膛,慕容述嘴角勾了勾,带着势不可挡的狠毒劲儿。“这是还你的。”说完,拔出剑又狠狠的刺了进去。

“砰”的一声,慕容轩后退几步狠狠撞上身后的墙壁。

慕容述喑哑着磁性醇厚的嗓音,淡淡地开口。“慕容轩,告sù

你,我慕容述不会惧怕任何人,所以不要用慕容靖来压我,因为,那样只会增加我对你的仇恨,而不会起到任何的手下留情。”

“哼。”慕容轩不屑的瞥了慕容述一眼,冷哼道。“我又不傻,所以我才不会认为你会对我手下留情。”

慕容述眸色转冷,拔出剑,血一下子溅了出来。

慕容轩寒唇线紧紧一抿,眸底迸射出慑人心魄的寒意,他卯足了劲朝着慕容述扑了过来。

慕容述一把握住慕容轩袭来的拳头,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倏然扣住慕容轩的胳臂,一个凛冽毒辣的过肩摔,便重重把慕容轩撂倒在地。

当然,已经暴怒的慕容述,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他阴郁着冷眸,毫不客气抬腿,凶残的朝着慕容轩的腹部踹去。

而慕容轩,虽说已经察觉到慕容述的意图,抬起胳臂去挡他的袭击。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腹部一连被慕容述连踹了好几下,钻心的疼痛便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喉咙一腥,口腔里,立即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慕容轩满身是伤的倒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慕容述,冷冷一笑。“慕容述,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地牢里,光线很幽暗,慕容述气场强dà

的逆光而坐,俊美的面孔,融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那双俨如野兽般犀利的黑眸,却迸射出一阵强过一阵的危险狡黠冷芒。

听了慕容轩的嚣张狂妄的言辞,他俊逸的额角,青筋,狠狠跳了跳,简直是不知是活。

慕容轩见慕容述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不由得嚣张一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慕容述气的牙齿都在打颤,随即,快如猎豹般,一跃而起,气势汹汹朝着慕容轩猛然袭去,那姿态强势得无人能抵。

慕容枫见慕容述再次出手了,幽暗的眸底,急速闪过一丝恐惧。

瞄到慕容述的右脚,凛冽踹来,他猛地将慕容轩推开,挡在了面前。

慕容述在踹在慕容枫身上的前一秒,突然急速收回,他整个人在空中急速旋转了几圈,最后双脚,稳稳落地。

慕容述无法想象,如若刚才的那一脚,没有收回去,而是直直踹在他的身上,会怎么样。恐怕,他会当场毙命。

“慕容枫,给我滚出去。”慕容述的声音,异常的森冷可怖,听得慕容枫浑身一个激灵。

怔愣片刻,退了出去。

慕容述冷睨着慕容轩,神情冷峻,雕刻般俊美的脸庞,镌刻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凛然杀气,完美的薄唇,轻轻启动。“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呵…我会充分让你在最短的时间里,迅速感受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不等慕容轩有任何的动作,慕容述已经携带着满身慑人的寒气,凶猛出击,一个劲酷狠毒的后旋踢,已经将慕容轩踹飞了几米。

慢慢走近,抬起右脚,狠狠踩在慕容轩被鲜血和汗水浸湿的脸颊上,用力拧了又拧,冷嗤出声。“呵…之前嚣张的气焰跑哪里去了?慕容轩,我一直知dào

你是个废物,却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不堪一击。之前不是口口声声,大言不惭想拉着我下地狱吗?现在,我站在这里,你有那个能力吗?你有吗?”

“说话前掂量掂量你到底有几斤几两重,有没有能力与资格讲那番话。自取其辱的感受怎么样?”慕容述说话的声音,淡淡悠悠,分外的云淡风轻,但是其中蕴藏的嘲讽意味儿,也是显而易见。

慕容轩卯足全力想要挣扎,但是,全身的骨头,好似散架了一般,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qì



他趴在地上,隐隐勾了勾唇,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慕容述,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连同你抢走花凉的那笔帐,一并讨回来。我慕容轩在这里发誓,有生之年,如若不能让你不得好死,我誓不为人。”

而慕容述,在听到‘许花凉’三个字时,阴郁的眸底,陡然一暗。

他冷冷地勾唇,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睥睨着被自己踩在脚底的男人,居然敢惦记他的女人,幽幽开口。“慕容轩,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杀了你。”

慕容轩邪魅勾唇一笑。“有种,你就杀了我!”

慕容述直勾勾地盯着他,踩着他又青又肿的脸的脚,无意识的加重。半晌,慕容述收回了脚,声音冷漠得连空气都凝结成冰。“一个废物,杀了你,还怕脏了本王的手。”

“哼…你今日若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属于我的东西全数抢回。”慕容轩直视着慕容述,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挑衅。

慕容述眸色一冷,手中的利剑喷薄划出,直朝慕容轩的喉间划去。利落的收回剑,只见剑尖上占着红色的血,再看慕容轩,他的嘴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半分声音。

111. 我想吻你

颈间传来痛感,慕容轩嘴里是血污一片,大口大口的鲜血朝嘴角溢出,他还想说什么,一张嘴,却发xiàn

根本说不出话来。“你……唔……”慕容轩右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唇,颤抖的将手移开,手上鲜血淋漓,一滴滴落在冰凉的地上,声音清冷如珠。

想说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心里却是满满的恨意,突然,他倏地抽了下筋,喉间的伤口因失血过多让他迅速晕了过去,重重瘫软到地上。

慕容述手执利剑,剑上的鲜血如露珠般润泽,一双星眸蕴藏着浓浓的寒冰,目光阴魅冷戾的睨向晕过去的慕容轩,身上肃杀尽显。白色的衣袍翻飞,红唇嗜血妖娆,诡异得令人心惊。

黑色的瞳孔里是万年不化的寒冰,透着妖孽一样的冷芒,样子异常的妖美,美的令人不敢直视。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男子,惹到他的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浓浓的肃杀之气,昭示着男子的阴冷。淡淡收回剑之后,男子忽而优雅的拂了拂翩然的白袍,狭长的凤眸微微轻眯,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沉声道。“来人,将慕容轩给本王送回皇府,将本王的话转告皇上,慕容轩对本王不敬,刺伤王妃,其罪当斩,臣弟已然重惩,现将慕容轩交给皇上,望皇上从轻发落。”

“是,王爷。”说完,将慕容轩给拖了出去。

慕容轩刚被拖出去,慕容枫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斜睨着慕容轩离开的方向,忧心忡忡的来到慕容述的身边,轻轻开口。“七哥…你…这做了什么?”

“割了他的颈脉。”阴冷的话语,不带一丝丝的感情,那微扬的嘴角,犹如邪狂一般。

“你这样做…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慕容枫脸色大变,吓得连声音都颤抖了。

“闭嘴。”慕容述冷声呵斥道。

言毕,慕容枫吓得闭了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是叫你等在外面吗?你进来干什么?”慕容述的口气总算缓和了点,脸色也比刚才的柔和了些。

慕容枫这才想起来,他之所以再次进来的事因。他避开慕容述那泛冷的眸子,低下头道。“七嫂…她醒了,她再找你。”

“花凉。”呢喃着许花凉的名字,拂了拂翩然的白袍,一转身跑了出去。

站在房门口,慕容述有些紧张的呼着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害pà

,也从来没有像这般兴奋不已。这一刻,他感觉他的胸膛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一样,这样的窒息感使得他很雀跃。

终于,抬起脚跨进了门槛。

他高大挺拔,白袍翩翩,全身上下,都游离着一股强悍的气场。那一贯威严冷酷的脸盘,在昏暗的烛光下出奇的柔和。

许花凉侧过头,屏住呼吸,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心脏剧烈的跳,扑通扑通,一声一声。

她的眼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不知dào

是不是喜欢上了他,但当他在她昏迷之际还说出那句。“你不会有事,只要我不点头,死神都带不走你。我不会让你死,不会让你离开我,你要是死了,我要全天下的人为你陪葬。”的时候,她承认,自己被征服了。

盛世锦年,能够遇上慕容述,绝对是她最大的幸运。

望着不远处的男子,她手紧张的握了握,然后又慢慢张开。然后慢慢的伸出手,眼神里带着一丝丝的渴望,她呢喃唤着。“慕容述。”

画面变得有些不真实,带着一丝丝的梦幻。

“在…我在。”慕容述站在原地不动,然后呆呆应声。

许花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半空中的手轻轻晃了晃。

尽管她还不知dào

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尽管她也不知dào

未来她能够在他身边待多久,但是都没关系,这一刻,她只想投进他的怀抱,这一刻,她只想告sù

他,她喜欢他,她爱他。心甘情愿、没有半点强求。

慕容述勾唇笑了笑,然后大步上前,握住她伸在半空中的手。

她一笑,眉目嫣然,苍白的面容清丽脱俗到了极致。

他一笑,柔情万丈的目光,如朝阳温暖到了极致。

“你又生气了,是不是?”许花凉虚弱的开口,幽黑的眸子笃定的盯着慕容述的面庞,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没有。”慕容述摇了摇头,柔声道。

“你是怎么处置的慕容轩?”咬着唇瓣,双眸盈盈似水。

“他敢伤害你,就该付出代价?”他双目如冰,说出的话更是令人心生冷意。

“可是…”许花凉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慕容述冷冷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的,他敢伤害你,就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血的代价。”咬牙切齿的一句话,听的许花凉心惊,无意中瞥见慕容述攥得紧紧的双拳,忍不住心下一酸。

“为了我…值得吗?”许花凉的轻启唇瓣,喃喃道。“慕容述…我没那么好?”

慕容述摇了摇头,反握住许花凉的手,轻声道。“我觉得你值得就行。”有个人你说不出她什么好,但她就是不知不觉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怎么拔都拔不掉。

“花凉,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却不知,我也曾暗暗在心里发誓,哪怕是我,也不能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话一出,许花凉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这是多么好听的一句话啊!令她沉迷,令她心醉。

“花凉,别哭。”慕容述伸出手与抹去她眼角的泪,低低出声。“花凉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全世界都可以给你。”

手抚上慕容述的侧脸,许花凉忍不住抽泣了一下,哽咽开口。“慕容述,我不会被欺负的,因为在许花凉十六的时候,遇上了慕容述。”

“所以…你承认我是你的救赎吗?”慕容述满眼笑意,低着头,在她耳边私语,带着极致的诱惑,湿润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边,痒痒的难受。“现在…我想吻你。”

112. 不要生气好不好

“不要!”瞥见一旁站着的琴儿,许花凉此刻忽然害羞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多难为情啊!

“那可由不得你。”慕容述勾笑,挑起她的下巴,然后环视了一圈站着的人,缓缓的低头,深情锁住她的唇瓣。

接吻这档子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在万众瞩目之下进行,虽然有损他威严的形象,但赖不过心情好,就当是福利发放了。

舌尖卷着舌尖,许花凉整个人一瞬间好像飞上云端,极致飘渺的感觉,那么的难以言喻,以至于她所有躲闪的心,全部的丢盔弃甲,只想在他的引导下,在云端飞舞。

屋内,琴儿众人红着脸转到一边,不去看这么暧昧的一幕。

一个迷死人的侧脸,一个摄人魂魄的纵情深吻,两个人的惺惺相惜。

“花凉…”得知许花凉醒来之后,裴语嫣兴高采烈的跑到许花凉的闺房,可是…前脚刚夸进房,便被眼前这幕给震住了,害得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许花凉红着脸将面前的慕容述推开,脸颊泛着红潮,羞涩的开口。“

语…语嫣。”声音显得有些不自然。

“嗯。”裴语嫣硬着头皮应道。

许花凉投给慕容述一个眼神,慕容述心领神会离开,当慕容述经过裴语嫣身侧的时候,裴语嫣低着头,脸更是愈加的红了。

“语嫣。”

少女还是低着头,无所动。

“语嫣。”

“啊!”裴语嫣呆愣了德抬起头应道。

许花凉笑笑,然后,轻启唇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裴语嫣走到许花凉床边坐下,眼神专注的斜睨着许花凉,低低道。“花凉,你是不是不想帮我,所以才替慕容述挡下那一剑的吧!”

此话一出,许花凉的嘴巴惊变成了O字状,看着面前那执拗的眼神,许花凉无力的笑了笑,这丫头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啊!“裴语嫣,你觉得我会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马?”



真的不是这样吗?”裴语嫣略带怀疑的眼神射向许花凉。

“不是。”许花凉没好气道。

“你发誓?”裴语嫣咄咄逼人。

“不要。”许花凉拒绝道。然后双手扯过被子盖过头,不再看裴语嫣,她敢保证,在跟她说一句话,她免不了会被气的跳起来。

“那你就是骗我。”裴语嫣越说越委屈了。说着说着,不免挤出了几滴眼泪,搞得许花凉那个心烦。

受不了了。

真的受不了了。

猛地,甩开身上的被子,许花凉大大的双眼狠狠等着裴语嫣,咬着牙郑重说道。“我答yīng

过得事就一定会做到,你不需yào

担心,还有…你再这样整天疑神疑鬼的,当心我叫慕容枫不要你。

知dào

了许花凉生气了,裴语嫣朝着许花凉眨眨眼,略带讨好似得说道。“花凉姐姐,你不要生气吗?我这不是担心吗?你受伤的这段时间,我可没少担心呢?我呢?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接着,撒娇似得晃了晃许花凉的胳膊。“不要生气好不好?”

许花凉只淡淡瞥了一眼,没搭理她。

裴语嫣立马转移话题。“你知dào

吗?你女儿好可爱哦!我今天早上还偷偷去看过她呢?虽然小了点,但是还是很健康的。”

“是吗?”许花凉心里有些隐忧,总觉得这孩子不足月,心里免不了有些疙瘩。

“当然。”裴语嫣双手合十,眼神迷离做憧憬状。

裴语嫣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当慕容述再次进来的时候,发xiàn

许花凉已经睡着了,他嘴角微微上翘,轻轻躺在许花凉的身侧。

许花凉闻声,侧头看去,慕容述正一脸笑意的躺在她身旁。“干什么去了?”许花凉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轻声问。

“去看孩子了。”慕容述一提到孩子,脸上那副满足的表情,简直了。

“她还好吗?”许花凉伏在他的胸口,担忧问着。

慕容述抱紧了她,揉了揉她的发丝,安慰道。“很健康,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带你去看看。”

“恩。”许花凉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语嫣现下住在府里,若是八弟得空的话,请他多过来坐坐,语嫣很不错,若是能与八弟凑成一对,无论是对八弟还是对你都是大大有利的。”

慕容述下意识的搂紧了她,低声道。“

嗯,明天我会叫八弟过来吃饭。”

“恩?”许花凉笑得甜丝丝的,她觉得,今天真的是一个很值得纪念的日子。

第二天,慕容述起了一个大早,要了匹马就出去了,到了八王爷府,死拽着慕容枫便往自家府中赶去。

“七哥,这一大清早的你干嘛啊?”不得不说,慕容述这雷厉风行的举动吓坏了慕容轩。

“吃饭。”冷冷的两个字。

“可…现在还早啊!而且你知dào

的…我一向没有用早膳的习惯。”慕容枫垮着一张脸,欲哭无泪道。

“午膳。”慕容述转过头,丢下两个字,震的慕容枫半天说不出话来。

到了府中,许花凉正在裴语嫣的陪伴下,坐在院中晒着太阳,早间的阳光不似午时那般灼人,反倒是出奇的柔和。

一见到慕容述拽着慕容枫过来,裴语嫣就嘚吧嘚吧的跑了过去。

慕容枫一见到她,下意识的就想躲,可是瞅了瞅四周,完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啊!而且当着慕容述的面,他可不敢造次。

没办法,只能狠狠瞪着面前语笑嫣然的裴语嫣。她有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那眸子流转间仿佛将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花凉姐姐说你今日会来,我原本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越说下去裴语嫣的声音就越小,只是双眸含笑望着慕容枫。

慕容枫瞥了一眼,便又淡然的收回视线。

那双眸子太过美好,哪怕是看一眼,他都觉得像是再玷污什么神圣的东西一般。再看了看远处相互依偎着的两人,慕容枫的心更加坚定了。

113. 要温柔一点

可看着面前眼神坚定的裴语嫣,慕容枫有些为难了,这裴语嫣一见到他,就彻底缠上他了。

慕容述也觉得好奇,本来是想让慕容枫去接近裴语嫣的,可现在裴语嫣的所作所为真的令慕容述大跌眼镜,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裴语嫣这么执着,还真是令人惊奇呢?

最后,慕容枫无奈,只好带着裴语嫣这个尾巴在身边。

吃饭的时候,裴语嫣很有眼力劲的坐在慕容枫身边,安静乖巧也不说话,一声不吭,低着头,谁都不看,许花凉给她夹菜她就吃两口,不夹就不吃,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是眼神一个劲的往慕容枫的身上瞥。

有裴语嫣在,慕容枫在哪坐着都很尴尬,因为对面的两人全部都在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尤其是许花凉,每次看他都会附加上一个很瘆人的笑容,让他感觉特别的毛骨悚然。

慕容枫就纳闷了,他并不是一个有女人缘的人,因为常与慕容述在一起的关系,一般女孩都会看上慕容述,甚少有人会看上他。为什么这个外来的格格看见他反倒黏上他了?

难道……他现在也变得和慕容述一样有魅力了吗?

不过,面对这样固执而又缠人的女子,慕容枫实在是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慕容枫唯有默默叹息,只盼着午膳赶紧结束,让他赶快回去,跟这缠人的格格离的远远的,他就不用觉得尴尬了。

午膳用完,慕容枫便匆匆起身,道。“七哥七嫂,我下午还有事,就不多做停留了。”慕容枫双手作辑,彬彬有礼。

许花凉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慕容述投去一个眼神,正好,慕容述也正望向她,四目相对,心中早就有了想法。

另一边,一脸委屈站在慕容枫身后的裴语嫣,正眼巴巴的看着许花凉,希望她能出点主意,感觉到裴语嫣投过来的求救眼神,许花凉勾勾嘴角朝裴语嫣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赶紧上啊!

见慕容述与许花凉都没有做声,慕容枫感觉自己今天果真运气好到爆啊!

只是……离开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前脚刚迈出去,衣袖便被裴语嫣给紧紧抓住,慕容枫回头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尽量耐着性子道。“我有要事要去处理,松开。”

许花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满怀期望的看着他,好似路边被丢弃的小狗一般,似乎在说:带我一起走。

看着这样的一双眸子,慕容枫心头有一块坚硬的地方逐渐趋于柔软,他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打住。

他对慕容述道。“七哥,快点把人弄走。”

慕容述在一旁看的正高兴,他调侃道。“八弟,语嫣格格很不错啊!况且,她又那么喜欢你,你干脆娶了人家算了。”

慕容述脸色一暗,在心里咒骂道:不错不错,那你怎么不娶,真是的…他还不想成亲啊!

“七嫂,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话音正落,慕容娴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婢女手上拿着很多的补品与绸缎。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异口同声的一句话,慕容娴气的不行,大步跑到裴语嫣的面前,指着她,厉声道。“裴语嫣,你怎么会在这?”

“关你什么事?”裴语嫣丝回给她一记轻蔑的眼神。

“你这个外来的野格格,你爹都已经回去了,你干嘛还耐着不走。”慕容娴瞪着裴语嫣,咬牙切齿道。

“娴儿,不可以这么没礼数。”慕容述严肃呵斥道。

慕容娴一张小脸瞬间颓了下来,委屈的看向慕容述。“七哥,你是不是不疼我了,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可现在…你竟然为了这个野格格吼我。呜呜…”

说着说着,便低声抽泣了起来,模样看得人好不心疼。

看了眼一脸镇定的裴语嫣,慕容娴果真是气急了,火大的开口。“裴语嫣,我要跟你宣战。”

“幼稚。”不屑的看了眼慕容娴,淡淡吐出两个字。

“你…你想打架吗?”慕容娴咬牙切齿道。

裴语嫣也不甘示弱。“怎样?怕你哦!”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她一语的出去干架了,留下了一脸无语的众人。这到底是什么逻辑,这样脑袋简单的两人都可以引爆吗?

慕容枫瞧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担忧。

慕容述与许花凉瞧着慕容枫,诡异一笑。“在想什么?”

慕容枫一看就知dào

,许花凉笑的不怀好意。“怎么?担心语嫣,怕她会有危险?啧啧…担心就跟过去啊!”

心思被许花凉看穿,慕容枫头疼的揉揉脑门,他眼前飘过了裴语嫣那张固执的小脸,心里有点闷闷的。

许花凉拖着下巴道。“啧,真不知dào

语嫣喜欢你什么?貌似…你好像对语嫣没兴趣呢?我要不要劝语嫣放qì

呢?”说着说着,还淡淡的瞥了眼慕容枫。

慕容枫见状,干脆转头装作听不到,许花凉不理会他继xù

道。“唉!话说…八弟你对语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啊?”

慕容枫转头对慕容述道。“七哥,你能让七嫂不说话吗?”

慕容述摇头,很遗憾道。“不能。”

因为这件事,他也很想知dào

啊!

碍于慕容述的冰块脸,和嗜妻如命的性格,慕容枫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转过头,不再说话。

他现在心里很乱,很烦躁,许花凉的声音在耳边一直说个不停,慕容述也是在看热闹,眼前又出现了裴语嫣那张倔强的小脸,她和娴儿的比试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呢?想到这里,他的心慌乱乱的。

感觉心里好似有一股无名火,不知因何烧起来,又不知该如何才能熄灭。

甩了甩衣袖,慕容枫烦躁的大步跨了出去,娴儿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裴语嫣跟她比赛应该占不到什么便宜吧!

许花凉在慕容枫的身后高声问道。“八弟,你是要去找语嫣吗?你可以把人带回家啊,去找语嫣的时候,一定要温柔一点哦!”

慕容枫听见许花凉的声音,脚下走的更快。

114. 破坏力超强的两人

直到慕容枫走远,慕容述才恢复平常的表情。他把许花凉拉回自己怀里,道。“他是心里烦躁了。”

“烦躁?”许花凉望着他,疑惑开口。

慕容述点头。“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与其说烦躁……应该说是——不知所措。”

因为遇到的事物和以往太不同,对待此类人,他完全没有经验,所以……才会觉得烦躁,不知该作何反应。

许花凉有些惊讶。“啊……不知所措啊,这个词用在慕容枫身上真的很稀奇啊。可是我觉得八弟对语嫣也不是完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吧,不然的话……他应该不会让她靠近的吧!”

慕容述点了点许花凉的鼻子。“当然不是没有感觉,如果他真的不耐烦,早就拔腿走人了,他可不是一个会为了讨厌的人而让自己眼睛看着难受的人。”

听了慕容述的话,许花凉明显有些兴奋了。“那……他们俩…你说有可能在一起吗?”

“看缘分吧!”此时,慕容述有些不确定了。毕竟这事,他作为一个局外人,他不知dào

慕容枫能不能转过这道弯。如果他能,这无疑是皆大欢喜的。

许花凉望着门外,似笑非笑道。“那语嫣岂不是还要等,唉…苦命的语嫣啊!”

慕容述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想他们了,这个时候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许花凉靠在他怀里。“嗯,好。”

进到房里,奶娘将手中熟睡着的婴孩交给许花凉,许花凉抱着她,轻轻的,软软的。慕容述来到她的身边,轻声道。“我们的女孩很可爱吧?”

许花凉抬头冲着慕容述笑笑。“恩…真的好可爱哦!”

“那当然咯,她爹娘都这么优秀,她当然不会差了。”慕容述灿烂一笑,骄傲的说道。

许花凉瞥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臭美。”

这时。慕容枫慢悠悠踏着慵懒的步伐往院中慢慢走去,当他走到的院落时,看到面目全非的院子时,慕容枫的脸黑了两分。

这两个女人真的是人类吗?这破坏力是有多强。

眼神移到另一边的花丛,花叶凋零,看起来好不凄惨,他的脸又黑了几分,这情况…果然是始料未及的啊!

大步走上前去,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脸更黑了,大吼一声。“裴语嫣。”

“哎!”轻轻的应答声,可是那两副身躯还是没有丝毫退让的扭打在一起。

原本黑沉下来的脸又下降了几分,他大步上前,一把扯过被慕容娴压在身下的裴语嫣,冷冷开口。“你的杰作?”指了指四周被破坏的院子。

“八哥,你干嘛啊!我们还没打完呢?”慕容娴见状可不乐意了,明明自己就快赢了,却被慕容枫搅了局。

“闭嘴。”慕容枫冷着脸朝着慕容娴吼道。

一见到慕容枫板着脸,裴语嫣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她探着头去瞅瞅慕容枫黑沉的脸,轻轻开口。“你在担心我,是不是?”眼神里闪着晶亮的光芒,清秀的面容也布满了喜悦。

“你…想多了。”慕容枫不看她,冷冷道。

慕容娴像是看出了端倪,眼神在慕容枫与裴语嫣身上瞥了又瞥,然后小声的问。“喂,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你想知dào

?”裴语嫣问道。

慕容娴一挑眉!

“真的想知dào

?”又问。

慕容娴回了她一个白眼。

裴语嫣慢慢靠近,嘴角带笑。“我偏不告sù

你。”

“你…裴语嫣,你居然敢耍本公主,我跟你势不两立。”慕容娴气急了,不停的跺着脚,大声吵嚷道。

“这府中…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般乱糟糟的?”一道温柔的女声插了进来,三人循音望去,只见许花颜一袭大红华服林立在小院中。这样的人,这样的景,好似曾相识。

“没事,娴儿与语嫣格格切磋武功时用力过猛了,所以这小院才会是这副模样。”慕容枫瞥了瞥眼前的罪魁祸首,淡然的朝许花颜解释道。

“八王爷。”许花颜恭敬的行着礼。

“李夫人,不必行此大礼。”面前的人是许花凉的嫡姐,他自然是不会摆王爷的架子。

“我是来找七王妃的,不知她可在府中?”娉婷婉约的风姿,娇艳俏丽的容貌,妩媚得体的举止,优雅大方的谈吐,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所折服。

“七嫂现在应该在内堂,李夫人可以去内堂找七嫂一叙。”慕容枫侧身,向后退了一步,右手微微上扬,为许花颜指明方向。

许花颜面带微笑,行了礼便踱步离去。

“这女子是谁啊?”见许花颜走远,裴语嫣笑的一脸讨好,低低的问。

“是尚书府二公子的夫人,许将军府上的长女,七嫂的嫡姐许花颜。”看了眼面前的裴语嫣,慕容枫耐着性子解释道。

“哦!”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眼神却直直落在许花颜离去的方向。

“看看你们俩闯的祸,还不赶在七哥发xiàn

之前,将这院中恢复原样。”慕容枫瞅着这面目全非的院子,视线冷然落在两个罪魁祸首的身上。

慕容娴转过头,耍起了性子。“我才不要,又不是我造成的。”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裴语嫣也跟慕容娴较上了劲,一句话顶了回去。

“裴语嫣,是不是刚刚没打够啊!你还要试试吗?”说着,慕容娴便抡起胳膊朝着裴语嫣咬牙道。

裴语嫣自是不甘示弱,用了一记眼神回了过去。“怎样?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事情又发展成这样,两个人吵闹的不休,更是大打出手。慕容枫无奈,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咳咳…”许花凉轻咳了几声,低下头瞅了瞅怀中笑的不像样的孩子,心里有了芥蒂。

把孩子交给奶娘,下一刻便被慕容述揽到了怀中,慕容述紧紧皱起眉头。“怎么突然咳嗽了起来,难道是感染了风寒?”

“没事,可能是大病初愈,身子有些虚。”听她这么一说,慕容述紧张了起来。

推开许花凉,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到了许花凉身上,暖暖的体温温暖肌肤,若有似无的松香飘散。

115. 沐狄

“你好不容易才大病初愈…可不能在生了病。”慕容述附在许花凉的耳边,温柔嘱咐道。

“许花凉。”许花颜咬牙切齿的低咒一声,漂亮的眸底愤nù

的快要喷出火来,她原本是想来王府里打探一些情况,哪曾想会看到这一幕。

许花凉不及自己温柔,更不及自己优雅,可是…偏偏慕容述的眼里只看得到许花凉,这究竟是为何?她许花凉究竟是有什么能力?

“姐姐…你来了。”余光瞥见门房边站着的许花颜,许花凉的眼里充满了惊讶,这…许花颜甚少踏进王府,怎么…最近却跑的这么勤呢?这不免令许花凉有些不解。

抬眼看了眼慕容述,便朝着许花颜的方向走了过去。两人并列走着,慕容述的衣服披在许花凉身上,又大又长,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一眼望去,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惹人遐思,许花颜嫉妒的牙齿打颤。

“姐姐今日过府是来看我的吗?”许花凉淡淡说道,语气中浓浓的暖意。

“是啊!可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王爷对你很好呢?”平静的语气下,暗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恩,他对我是很好。”许花凉仰起头若有所思道。

许花颜沉着眼睑,面色阴晴不定,似在思索什么问题。

许花凉淡淡一笑。“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许花颜笑的一脸勉强。“我突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好,花凉,我要先走一步了。”

“恩。”许花凉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见许花颜的身影走远,许花凉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晃了大半圈,她真的有些累了。

“李夫人。”许花颜刚出府,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给拦住,许花颜的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敌意。

男子笑笑,魅惑的声音低低开口。“李夫人,不要用哪种眼神看我?”

“让开。”许花颜没有理会男子的话,冷冷开口。

“我是可以让开,不过,失去了七王爷,李夫人会不会后悔呢?”望着许花颜冷冷淡淡的模样,男子淡然一笑,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听在许花颜的耳里却另有一番深意。

“你什么意思?”许花颜抬头,深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在下相信以李夫人的聪明才智,必定能明白在下话里的意思?”如果她连这话都听不明白,那未免愚蠢到家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许花颜趾高气扬道。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亮在了许花颜的面前晃了晃。“李夫人,不知dào

这个能不能让你信服呢?”

许花颜的眼神微微闪着亮光,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你需yào

我做什么?”

“除掉许花凉。”男子的脸上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

许花颜的瞳孔猛地一缩,嘴唇微微颤抖着。“不…不可以。”虽然她恨花凉,她嫉妒花凉,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杀了她。

看出了许花颜眼里的迟疑,男子脸上挂着笑容继xù

说道。“如果你除掉了许花凉,那么你将会代替许花凉成为新的七王妃,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还是说,你要为了你那可笑的亲情,一辈子委屈你自己和一个傻子在一起?”

夜深人静。

许花颜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像是被噩梦所纠缠着,突然,那双黑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陡然睁开。

想到白天的事,许花颜心绪烦乱,再没有半分睡意,侧头看了眼身边熟睡着的李相儒,这么多年了,她不要再让自己与一个傻子联系在一起,除掉许花凉…必须细细策划,周密安排,绝不能掉以轻心!

八角凉亭中,许花凉一身青纱罗裙,面色有些白,乌黑的墨丝仅用一根玉簪轻轻挽起,樱唇也苍白着,显出几分病态,却丝毫不折损她的美丽。

裴语嫣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抿着茶水,一言不发。

不远处,琴儿急急跑了过来。“小姐,小姐…沐大人来了。”

许花凉的脸上一闪而逝的疑惑,然后又恢复成往日的表情。“快请。”

“沐狄,太后身边的红人,此人替太后除去很多逆臣,很受太后的器重,花凉姐姐,这次此人过府,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千万要小心。”裴语嫣的手轻轻扣着杯盖,一字一句道。虽然她是外人来,可是这朝中之事,她可是听爹爹说过不少。

“恩。”许花凉看了眼裴语嫣,淡漠的点了点头。

“王妃,语嫣格格。”恭敬的行礼,一名英俊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一身紫色长袍,剪裁合体,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领口与袖口处都用极细的银丝绣着精致的图案,腰束金缕彩带,右环碧绿的云形玉佩,风姿潇洒,卓尔不群。

“今日王爷不在府中,沐大人可能要白跑一趟了。”许花凉侧头,一双黑色的眸子凝视着面前的男子,眼神里带有浓浓的疏离与冷漠。

沐狄双手作辑,恭敬道。“王妃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并非是来找七王爷的?”

“哦?”许花凉侧头,莞尔一笑。“那沐大人今日来访,所谓何事?”

“太后明日在巽芳殿摆下宴席,特意让属下来请王妃娘娘明日进宫一叙。”沐狄低着头,恭敬开口,道出今天的来意。

“太后的心意,花凉心领了,不过花凉大病初愈实在不适宜出席那种场合,还请沐大人提花凉转告太后,花凉福薄,恐要辜负了太后的一片苦心了。”

听了许花凉的话,沐狄微微抬头,面前的女子虽然一脸的病态,可是那姿色却也是倾国倾城的,眸底不由得划过惊艳之色,云国第一美女,没有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动心的。

沐狄神色一变,微微一笑。“看王妃的面色苍白如纸,是不是病还没好呢?”

许花凉作势掩手轻咳几声,嘴角扬起一抹飘渺的笑,柔柔弱弱,惹人怜爱。“多谢沐大人关心,只是偶感风寒,歇息几天便会好。”

116. 许花颜落水

“花凉姐姐身子虚,明日的宫宴想必是去不成了。”裴语嫣明里暗里都帮着许花凉,花凉平日里格外照顾她,她若是今日里帮了许花凉,想必慕容枫对她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善吧!

“可是…属下不好向太后交代啊?”沐狄面色上有些为难。

“这样吧!等七王爷回来,我替你转告一下他,让他代替花凉出席,这样不就行了吗?”裴语嫣说的句句在理,更是抬出了慕容述,沐狄也不好在多说些什么?

“语嫣。”许花凉轻轻唤了声她的名字。

“沐大人还有事吗?如若没有事,是不是可以先行离去呢?”裴语嫣面色平淡,下起了逐客令。

沐狄瞪了裴语嫣一眼,甩了甩袖子,忿忿离去,压低了声音低咒。“真是的,不过是在王府住了几天,还真当自己是主子啊!”

“姐姐觉得,太后这时候出手,是为了什么?”裴语嫣皱起眉头,这太后与慕容述的关系,她也曾道听途说一些,但是具体的情形,却不是很了解。

“你猜,慕容述和慕容枫这几日干什么去了?”许花凉勾了勾唇角,扬起眉头看向裴语嫣。

“不是说去练兵吗?”提到慕容枫,裴语嫣漂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练兵只是个借口,最近慕容述行事鬼祟,想必正在与慕容枫商量什么大计,不管怎样?只希望他们能安然就好。

“姐姐…是不是慕容枫不喜欢我,所以假借练兵之名躲着我。”裴语嫣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对慕容枫一心躲着她的事很无奈。双手捧着下巴,沉下了眼睑,神情黯淡,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花凉目光深邃,淡淡道。“你觉得她不喜欢你?”

“难道不是吗?”裴语嫣颓着一张脸闷闷道。

“要不…我们悄悄设一计,试探一下可好?”许花凉望着裴语嫣,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余光却瞥到远处走来的一名女子,高贵优雅,红色色的湘裙随风轻舞,美丽不可芳物。“姐姐…她怎么来了?”

裴语嫣好不容易听了到令自己兴奋的话,却瞧见许花凉的脸上有着片刻的失神,顺着许花凉的视线看去,是她!

许花颜站在远处,看一眼凉亭里的许花凉,勾唇冷笑,真是天意,许花凉不会游泳,今日又在池边,如若她不小心掉下水,也没人会怀疑她吧!

“花凉。”许花颜加快了步子,匆匆踏入亭中。

裴语嫣一双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许花颜,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虽然没有与她熟络过,但是也道听途说了一些,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居然甘愿嫁给一个傻子,如若不是脑袋坏掉了,那么她一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姐姐。”许花凉起身,握住了许花颜伸过来的手。

“看你最近精神不好,所以我呢?就带了些补品来给你。”许花颜拍了拍许花凉的手,温柔说道。

话落,便命着雪儿将东西呈上。

雪儿一听,忙低眉顺眼的将玉盘端了过去。

就在雪儿快走到许花凉身边时,突然身后被人推了一把,扑通一声端着玉盘朝前面跌去。

不跌不要紧,一跌就狠狠跌到正站在池边的许花凉身上。

因雪儿往前倾的惯性太大,重重的身子用力一压,栏杆边的许花凉被她撞飞进荷花池里,雪儿玉盘里的补品也摔得到处都是,她则啪的一声朝栏杆撞去。

这一幕来得急来得快,时间不过一刹那,许花颜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裴语嫣一个身子飞了出去,将正要落下水的许花凉拽到了地面上。

一个转身,撞到了身边正气的牙痒痒的许花颜,还没来的及思考,便被撞进池子里,溅起一阵白白的水花。

“夫人落水了,快救夫人。”裴语嫣最先反应过来,接着,边上的侍卫扑通一声跳进池子,朝正在池子里挥手、一脸狼狈的许花颜游去。

裴语嫣定晴一看,见许花颜正在池子里胡乱拍打,头上的珠钗玉簪斜歪八倒,头发蓬松凌乱,上面还粘得有水草,一张原本如花似玉的脸,在池子里飘了几下之后,简直惨不忍睹。

“快去救啊!”许花凉的声音不缓不慢,淡淡的声音令人听不出喜怒。

不知dào

为什么,看到狼狈的落水的许花颜,裴语嫣心里竟然有些暗爽。

不一会儿,几名侍卫终于将一脸花哨的许花颜给拖了上来。

许花颜满身打湿,头髻东倒西歪,脸上白一块青一块,几缕湿辘辘的发丝散在胸前,一身大红锦裳也被水弄得皱巴巴的,还有她那涂得朱红的唇,原本美艳夺目,透着泽亮的光彩。这下子吞了几口水,把她整张嘴都弄得通红一片,一直延伸到鼻端。

“噗”的一声,许花颜猛地吐出一口池水。

伸手拿掉头上的水藻,心里又是气又是急的,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再看了看一旁神情淡淡的裴语嫣,更是气得牙齿上下打颤,都是这个女人,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狼狈。

许花凉走近,面无表情的拿出手帕帮许花颜擦拭着,许花颜现下那有空理会许花凉,气愤的瞪了眼裴语嫣,尖声道。“语嫣格格,你是故yì

的?”

裴语嫣靠着亭柱子,轻笑。“李夫人说的哪里话,谁是故yì

?谁是无意?难道李夫人不知dào

?”

此话一出,许花颜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眼神更是心虚的往许花凉的身上瞟,生怕一个不小心许花凉对她生疑。

想到这里,许花颜朝着雪儿眨了眨眼睛,因撞到栏杆整捂头的雪儿一看,立马跑到许花凉的面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额头上隐约能见到一块青紫。“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并没有害王妃的心思,求王妃明鉴。”

许花凉眼底闪过一阵冰冷的暗芒,许花颜的棋子,她凭什么放过她?

可是,既然她开口了,她便勉为其难的做做戏。“姐姐,你怎么样?”

117. 阴谋

“我没事。”许花颜一把扯过许花凉手中的手帕,胡乱擦拭着脸。才说完,许花凉就扯了扯裴语嫣的衣角,略带责备道。“语嫣,你刚刚太不小心了,还不赶快过来给姐姐道歉。”

裴语嫣皱着一张小脸,满脸的不情愿,瞥了眼身边的许花凉,默默走到了许花颜的面前,她在这里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还是得小心翼翼,免的遭了横祸,这许花颜有胆子害许花凉,自然也能害她。

“李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裴语嫣站在许花颜面前,低着头,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委屈。

许花凉走到许花颜的身边,重新拿了一条手帕出来,轻轻帮许花颜擦着发丝,柔声道。“姐姐,你看语嫣也道了歉了,更何况她也不是故yì

的,你就原谅她吧!”

许花颜怒瞪了裴语嫣一眼,一看到许花凉那么护着裴语嫣,火气更大了。“哼!”许花颜冷哼一声,顶着个花猫脸走到裴语嫣面前,手指轻轻挑起裴语嫣的发丝,狠狠一拽,疼的裴语嫣齿牙咧嘴。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要以为有花凉护着你,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许花颜说完,目光阴鸷的落到许花凉的身上。“妹妹放心,语嫣还是个孩子,我又岂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呢?”

许花凉淡然一笑。“姐姐…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去屋内换件衣裳吧!”说完,琴儿便走了过来,扶着许花颜朝着反方向走去。

许花颜走后,许花凉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坐在亭子里静静的喝着茶,继xù

赏荷。

裴语嫣瞧着她一脸的淡漠,心里顿时郁闷了起来,嘟着嘴,一屁股重重的坐到了许花凉旁边的凳子上。

许花凉放下茶杯,看了眼嘴角撅的老高的裴语嫣,淡淡道。“干嘛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而让自己生气呢?”

“恩?”裴语嫣歪着头,双眼紧紧盯着许花凉,生怕错过了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什么意思啊?”

“自己想?”敲了一下裴语嫣的额头,留给裴语嫣一个瑰丽的背影。

“花凉。”再次出现,许花颜还是穿着一袭红色罗裙,只是那脸上温柔不再,有的只是虚伪,裴语嫣瞧了眼许花颜,嘴角轻勾,眼底满是不屑。

许花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花凉,太后邀我明日进宫赴宴,我初次进宫,恐失礼数,冒犯了太后,不知…花凉明日可否陪我一同进宫,我有些害pà

?”许花颜面色惨白,握着许花凉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说的一脸真诚,就连许花凉都差点被她那干净的面庞给打动了,可是那双眼睛却骗不了人。

“花凉姐姐身体不好,不能进宫。”许花凉还未开口,裴语嫣便急急站出来替许花凉回答道。生怕许花凉一个心软答yīng

了许花颜的恳求。

许花颜一记凌厉的眼神直直射向裴语嫣,从什么时候开始,许花凉的身边多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

“姐姐,正如语嫣说的…我病未痊愈,恐不能随了姐姐的愿,不能陪姐姐去赴宴了。”话落,许花凉拿出手帕放在唇边,作势咳了几声。

见许花凉如此坦然的拒绝,许花颜明显有些意wài

。按理说,只要她开口,许花凉应该都会答yīng

才对啊!怎么今日反要拒绝她呢?

“花凉…”许花颜刚要开口,却被许花凉打断。

“姐姐…我累了,我想休息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话刚落,便急急的离开了亭中。

刚走了没几步,怜儿便匆匆跑了来,在许花凉面前站定,行礼。“王妃…刚刚门外有士兵来报,说…王爷今日不回来了,让娘娘晚上不用等王爷了。”

“知dào

了。”丢下三个字,便扬长而去。

身后的许花颜一袭大红罗裙矗立在风中,裙摆飘扬,明艳之极。听闻主仆两人的对话,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一旁的裴语嫣双眸锁住着许花颜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尽管是一闪而逝,可是那道算计的光芒还是落入了裴语嫣的眼底。

心中有了打算,许花颜便急急的出了府。

果不其然,刚出了府,便在巷角看到了沐狄的身影,许花颜侧头看了眼身后的雪儿,然后不动声色摘下左耳上的耳环,对着雪儿道。“我的耳环不见了。”说完便低下头,四下寻找着。

“夫人…”雪儿唤了声,便也跟着许花颜的举动,四下里寻找着。

“可能是落在王爷府里了,雪儿…你帮我去找找吧!”许花颜说道。

“恩。”雪儿应声,便急急迈着脚步重新向王府走去。

雪儿走后,许花颜四下瞧了瞧,见四周都没有人,才迈着步子朝着沐狄的方向走去。“怎么样?她答yīng

了吗?”沐狄问。

“没有…她推脱说身体不适,不宜进宫。”许花颜叹了口气,还是道出了许花凉的回答。

“是吗?”沐狄付度片刻,若有所思的开口。“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让她能远离慕容述?”想要对许花凉下手,就给先要让她远离慕容述的保护,可是这慕容述为了许花凉,连早朝都不上了,平日里更是形影不离,要对她下手,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如果慕容述不在,你是不是就有办法下手了?”许花颜反问。

“恩。”沐狄烦躁的点了点头。

听了沐狄的话,许花颜笑道。“今天…或许有机会?”

“什么机会?”沐狄问。

“刚刚我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听王府里的下人说慕容述今天不会回来,所以…许花凉今晚独自一人在府里。”许花颜的声音平平淡淡的,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实在看不出她与之前有何不同。

“真的?”沐狄对于许花颜的回答,格外惊讶。

“真的。”许花凉点了点头。

“看来…你对于当上七王妃格外向往啊!就连亲妹妹都可以出卖。”沐狄的话里充满了讽刺。

许花颜听了他的话,没有愤nù

,反而淡淡一笑。“如若我过得不好,我也不允许她比我过得好?”眼神没有之前的温柔与和善,有的只有阴狠与毒辣。

118. 大火

入夜,许花凉疲惫无比。很快便昏昏沉沉地入睡了。迷迷糊糊感觉到一阵不适。虽然微弱,但却是格外清晰。

一阵强过一阵刺鼻的烟尘味,不停往她口鼻里钻,她剧烈咳嗽起来。

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一下就瞄到房门口,居然燃烧着熊熊烈火。

怔愣盯着大火好一会儿,许花凉才反应过来,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救命…着火了…外面有没有人?咳咳咳…救命啊!慕容述,着火了,房子着火了,救命…”

看着熊熊大火,越烧越烈,马上就要烧进来了。

她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却使不出一丝气力,就好像是被人紧紧扣住一般。

挣扎了一阵之后,许花凉终于一个艰难起身。

“咳咳…”刚坐了起来,一阵浓烟再次被吸入鼻尖,钻入到她的嗓子里,引得她一阵咳嗽。

有气无力的踏下床,谁知刚走了没几步,身体顿时失了力qì

,一个重心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浑身上下除了疼痛没有其他的感觉。“救命,着火了…救火啊!”刚准bèi

开口,浓烟再一次流窜到嗓子里,呛得她说不出一句话。

房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越咳嗽越厉害,呼救声也越来越孱弱。

房门,咚的一声烧倒了,大火“呼啦”一声,凶猛灌入。

许花凉惨叫一声,整个人眼睁睁看着那扇门直直的倒在她的腿上。她虚弱的倒在地上,眼睛被熏得生疼,身上的力qì

已然用尽,慢慢的合上眼帘,迷蒙间,看到灼热的火舌疯狂朝她袭来!

“着火了…快救火啊!”门外,琴儿大声的呼救着。

果然…

许花凉勾了勾唇,琴儿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马上就要得救了,终于,安心的合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

北厢的怜儿听到了琴儿的呼救声,拿了件外衣就往门外跑,见怜儿也跑了出来,见西厢房火势凶猛,立即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

“有人纵火,快来人救火!”

接着,许多奴婢奴才提起水桶,纷纷朝着西厢房跑去。

城外军营里,慕容述坐在帐里,一言不发,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兵书,面色深沉的可怕。

慕容枫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时不时用眼尾余光偷偷去瞄全身上下,散发着寒气与怒意的慕容述,胆战心惊。

要知dào

最危险的慕容述,不是发怒时,或是杀人的时候,而是…他既不显山又不露水,平静沉默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完全无法让人揣摩他的内心活动,只能在一旁提心吊胆的干着急。

就在慕容枫准bèi

出声唤他时,慕容述猛地一抬头,面色凝重。

慕容枫蹙了蹙眉头,他低声询问。“七哥…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闻言,慕容述英挺的浓眉一敛,慕容枫见他没说话的意思,于是,抿了抿唇,便不再说话。

许花凉昏迷倒在地上,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的眼睛被浓烟熏得睁不开,双腿除了痛感之外,还带着浓烈的灼热感。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像是承shòu着极大的痛楚一般,紧紧咬着嘴唇,颤抖着手,向着门口的方向爬去。

“慕容述…救我,我快撑不住了。”许花凉虚弱的开口,声音细如蚊音。

“八弟,帮我备马。”慕容述猛地起身,拧着眉心对着慕容枫冷声道。“我要回府。”

慕容枫听了,剑眉猛然深敛,沉默几秒,不敢置信的开口。“现在吗?”

“是。”一记冰冷的眼神瞬间朝他射来。

“七哥,你不是吧!这才一晚上不见七嫂,要不要这么腻歪啊!”慕容枫懒懒的瞥了眼慕容枫,淡淡然道。

拳头被握的咯咯响,是不是最近没有揍他,所以皮痒了。慕容述望着慕容枫,深幽的黑色瞳孔,布满了浓浓的担忧。“不知dào

为什么?我整晚心绪不宁,不知dào

是不是花凉那边出了什么事?”

慕容枫毫不客气打断他,然后笃定道。“七哥,你这是瞎操心,你想想七嫂是什么人啊!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再说了,府里不是还有语嫣陪着吗?不会出事的,你就放心吧!”

话落,径自坐在一旁,为自己到了一杯酒,然后悠悠然一饮而尽,瞅着慕容述周身缠绕着凛冽黑气,他只觉头皮发麻,脊背有一股强过一股的恶寒袭来,他禁不住浑身一个哆嗦,实在受不了慕容述的眼神,慕容枫再次开口。“七哥,你就放心吧!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府里的下人会来通报的,你这不要在这里胡思乱想了,来…喝一杯酒,定定心。”话落,将手中斟满酒的酒杯递给慕容述。

慕容述看了眼慕容枫,然后,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许花凉宛如木偶般,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唤着慕容述的名字。

最后,再一次在这熊熊大火中昏厥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营外,一名士兵匆匆下马,跑进帐内,跪在了慕容述的面前。“王爷,府内发生大火,王妃被困在了房间里?”

“什么?”慕容述心里一惊,眼眸里的戾气越来越浓,杀气骤显,吓得边上的士兵颤颤发抖。

“你说七嫂被困在里面,现在怎么样了,人救出来了没有?”慕容枫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的瞥了慕容述一眼,难怪七哥整晚的心绪不宁,天哪,府里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如若七嫂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他是不是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火势太大,现在还在全力扑救。”士兵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眼看慕容述。“我来之前,王妃娘娘还未脱险,现下,也不知dào

如何了?”

才说完,只听“嗖”的一声,锋利的剑直直插入了跪在地上士兵的胸膛内。

慕容述抽出剑,冷冷的瞪了眼地上的士兵。“废物。”

匆匆离开帐内,跨上马,扬长而去。

这一路,感觉好长,就像一辈子那么长,心好痛,痛得难受。

如果…花凉真的遭遇什么不测?

他会让整个皇宫为她陪葬。

119. 为什么不等他

夜,又深又沉。

没有星辰与银月的天空,黑暗、幽邃的好似一滩深不见底的墨池,不断扩散出神mì

诡异的气息。

破旧的茅草房,寒风吹过,那屋檐上的稻草发出声声怪声,在这深夜里更添一分静谧。

沐狄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子,看了看眼前的茅草屋,瞳孔中反射出一片冰冷,修长略带薄茧的手划过女人的侧脸,左右瞅了瞅,见她满脸的灰烬,听着她微弱的呼吸,瞳孔中的冰冷瞬间变得柔和。

不一会儿,慕容述已经驾马来到了府外,突然,耳边传来下人的呼救的吵杂声。

“快点…救火…救火。”

“有人纵火,快来人救火啊!”

一进府就看见下人提着水桶,纷纷朝着许花凉所在的房间跑去。

慕容述见状,深眸微微轻睨,几个飞身朝西厢腾去。一到房外,他已经看到有下人正在灭火,此刻,这间厢房已经被烧掉大半,只剩房顶的几片残桓仍在支撑着。

接着,又是“砰”的几声,房顶的残桓咚的一声落到地上,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整间房子已经一刹那间葬身火海,化为灰烬。

“来人,都给本王进去找,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慕容述话落,一个飞身朝火海里腾去,一双冷眸投射四周,不顾前方正砰砰燃烧飞起巨大的火焰。十指狠狠捏在一起,身上笼罩的肃杀之气足以冰死人。

顿时,整个王府乱成一片。

下人们全都扑上来救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将这狂野燃烧的火给扑灭。

深秋夜寒,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一丝又一丝地,如同满天飞舞的细沙,稠稠密密而下,很细微,很轻盈,无声无息,可是落在脸上,却冷得刺骨。

“怎么突然着火了,还烧得那么凶猛。”

“谁知dào

呢,莫名其妙就烧起来了。当时,我还在睡觉呢,听到呼救声,立马跑了出来。你们不知dào

,当时情况有多危机,那火简直……铺天盖地的。”

“你们知dào

吗?王妃…好像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慕容述立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议论声,沉目敛眉,他握紧了拳头。雨,越下越大,这时,慕容枫也急匆匆的赶到了府,一眼就看到了立在风雨中的慕容述,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雨伞,将伞罩在慕容述的头顶,慕容述觉得碍事,抬手一挥,气急败坏地怒呵道。“滚…”

靠近时,慕容枫这才看见慕容述的脸色异常难看,就连嘴唇,都是苍白无色的。

“七哥,怎么回事?”慕容枫迫切询问。“七嫂呢?找到了没有?”

见慕容述抿紧薄唇,没有说话的意思,慕容枫幽深的眸光朝着不远处的人群射去。

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嚷嚷声。一名下人快步朝慕容述跑来。“王爷…王妃找到了。”

一听这话,慕容述黯淡无光的眸底,忽而闪过一丝晶亮,想都没想,他直接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慕容枫,直直往里跑,慕容枫见了,大声喊道。“七哥。”

只是,冲过去的那一秒,慕容述看着两名下人将许花凉从那被烧成废墟的屋中抬出来的那一瞬,他整个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心被高高吊了起来,血液,也好似凝固了。

清晰的,他感受到一股很尖锐却捕捉不到的疼痛,从心口慢慢撕裂而开,疼得他整颗心脏都痉挛成一团了。

“不…不会的,怎么会呢?”慕容述不敢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踉跄,他重重摔坐在地上。

但是那双幽黑的深眸直勾勾的盯着被烧焦的,面无全非的许花凉的尸体,他大脑一片空白,与许花凉相识后的一点一滴,像放电影一样,急速从眼前闪过。

慕容枫见状,想要上前扶起慕容述,可还没碰到慕容述,慕容述突然一把推开他,上前一把抱住许花凉。“怎么可能?不可能…不会的。”

“七哥。”慕容枫上前一步。

“滚!!全部给我…滚。”慕容述抱着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许花凉,对着周边的人狂吼着。

慕容述目光嗜血,俊美的额角倏然蹦出一条又一条骇人的青筋,俨然一头彻底被激怒的猛兽。

在场所有人都被慕容述阴森可怖的表情,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靠近,纷纷畏惧往后退,深怕一不小心惹怒了慕容述,然后…死无全尸。

慕容枫知dào

,彻彻底底愤nù

的慕容述,危险到极点,他不敢再刺激他,于是吩咐下人,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

慕容述颤抖着手,脱下自己身上的袍子,双腿跪在地上,然后无比小心、无比温柔将烧得面目全非的许花凉包裹住,随后,用力的、紧紧的按在胸口,黯哑着的声音,温声细语呢喃道。“花凉,我在这,不要害pà

,有我在,没有人再敢伤害你。”

天际,黑沉沉的,罩得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粗大的闪电划破天幕,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

暴雨,来得迅速又猛烈,豆大的雨水,打在地上,噼里啪啦直响。

慕容述抱着许花凉坐在大雨里,就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任由冰冻刺骨的雨水,宛如利剑般从半空狠狠刺下,扎在他每一寸肌肤上,他浑然没有知觉,只是把那具怎么捂也捂不热的冰冷尸体,更用力的搂在怀里。

他低垂着脑袋,细声呢喃。“为什么不再给我多一点时间?为什么不再多坚持一下下?只差一步,真的只差一步,待我成王,你将是我唯一的王后,到时候我们的生活再无阴谋,再无算计,你不是说过,你会自己保护好自己,不受到伤害的吗?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暴雨,越下越大,越演越烈。

慕容述微微抬头,看着冰冷的雨水,一个劲儿的许花凉的身上浇灌,于是他身体前倾,弯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雨水,然后动作极其温柔的把许花凉护进自己最温暖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120. 逼宫

慕容述紧紧抱着许花凉,用力的搂着她,他多想…像以前他拥bào

她的时候一样,她会迟疑几秒,然后羞涩的环住他的腰,拱起小小的身体,迎接他的拥bào



多想…抱着她的时候,她身体依旧是软软的,暖暖的。

可是现在,怀里…所剩的,除了坚硬,便只有冰冷。

那一刻,慕容述明白了,她永远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永远不会再喊他的名字,而他亦是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漫天的雨水,从半空均匀密集洒落,就像一根又一根沾了毒的针,锋利的全数插在他的心口上,疼得他无以复加。

他想要哭,想要大吼大叫,可是喉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用尽全身的力qì

死死地抱紧怀中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女人。

他的肩头不停的颤抖着,凄厉歇斯底里的仰天长啸。“花凉…花凉…啊!”这一吼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qì

,他双眼迷离,喃喃自语。“我一定要他们为你陪葬,一定…”

慕容枫看着慕容述抱着许花凉,在大雨里坐了一天一夜,忧心忡忡,担心的不得了。再这样下去,慕容述肯定会支持不住倒下的。

可是,他又不敢靠近,只能干瞪眼,就在他焦虑得不知dào

应该怎么办时,慕容述突然有了行动。

慕容述抱着许花凉,步伐极致缓慢走来。

慕容枫心里一喜,急切喊道。“七哥。”

慕容述却好像没有看见他,更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样,空洞着双眸,抱着许花凉,步伐极慢的朝着干净整洁的东厢房走去。

慕容枫盯着慕容述的背影,呆愣了片刻,心里隐隐担忧了起来。“七哥…不会是悲伤过度,要殉情吧!”

迈开了腿,追到了东厢房,见慕容述平安无恙,他高高悬吊的心脏,这才稍稍放回肚子里。

慕容述将许花凉小心的放在床上,然后极其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未待慕容枫进去,慕容述便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只是,瞧见慕容述的那一刻,再场所有人皆是惊诧愕然的。

“七哥。”见慕容述出来,慕容枫立即迈上前。

慕容述瞥了慕容枫一眼,冷冷道。“率兵,我要进宫。”

“是。”没有任何的犹豫,慕容枫点头应道。

不到一会儿,慕容述与慕容枫已驾马来到宫外。后面的士兵则是快如闪电的跑了过来,全都齐齐站成一排,等侯慕容述的号令。

整个皇宫已被慕容述的人全数包围,因此跟随慕容述进宫的士兵为数不多。

慕容述的士兵布满整个皇宫,顿时人心惶惶。

巽芳殿外,慕容述手握的赤青宝剑,宝剑泛着熠熠的白芒,整个人杀气腾腾,严肃而嗜血。

冷风吹起他泼墨般的长发,整个人看起孤傲张狂,透着浓浓的王者之气。

这时,巽芳殿里,一名宫女忙迅速从外边跑进去,朝正座在雍容华贵的女人跪下。

“太后,不好了,七王爷杀来了!”跪在地上的宫女浑身颤颤发抖,冷汗涔涔。

太后那正握着茶杯的手,突然稳稳松动一下,紧急着,身子也跟着抖了一下。

果然…

慕容述竟为了一个女子,居然甘愿背上弑君篡位的骂名。高位上的女人冷哼一声,张狂且阴狠,沉声道。“今天,哀家就要让慕容述有来无回。”

此话一出,外面便想起‘噌噌’的武器声。

慕容述冷着一张脸步步逼近,几名小太监挡不住那金光闪闪的男子,全都是一边拦一边往后退,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七王爷…这是太后的寝宫,王爷不得擅闯。”一名太监正试图阻止肃杀男子的进入,只听“嗖”的一声,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迅速刺进他的咽喉。

还没来得及惊呼,那小太监就软软倒在地上,咽喉被挑断,顿时血流如柱,看得边上的宫女们吓了一大跳。

其他几名太监见此情景,哪还敢挡这嗜血的男人,全都颤抖的退到边上。

而不远处的太后,也被吓了一大跳。只见那殿门口处,男子一袭白袍被风扬起,一头黑发翩跹缱绻,整个人看起冰冷嗜血,妖娆阴戾。

玉手里的宝剑滴着鲜红的乌血,乌血一滴滴从剑尖滑落,清脆的落到地上,听得人惶恐不安。那双蕴着万千寒冰的黑眸,此刻除了冰冷,更溢着浓浓的肃杀。

渐渐的,那愤nù

的黑眸戾气越来越重,更衬得他冷魅无双。

太后正欲开口,淡唇未启,那柄凌厉锋利的宝剑早已架到她脖子上,慕容述眼神中透着浓浓的邪气,冷启朱唇。“说,是不是你?”

太后微微敛了敛眉,眼神也倏地闪烁了起来,透着淡淡的惧怕。随即,她努力佯装镇定,睨了睨眼,冷声道。“皇儿再说什么?哀家不明白?”

慕容述不理会太后的言词,手臂微微用力,剑尖划破了她的颈间,鲜红的液体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剑身。

“说,是不是你派人纵的火?”如果她再继xù

狡词拖赖,他不介yì

现在就杀了她。

太后冷然睨眼,毫不畏惧的道。“什么纵火?哀家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慕容娴此时正在偏殿休息,得知外面吵闹,便急忙起身,可是刚走到殿门口便被一名宫女拦住。“公主,还是先进偏殿里躲躲吧!七王爷带兵逼宫了。现在正在太后的正殿里呢?”

慕容娴一听,身形顿时一颤,拿了件外衣套上,便急匆匆的朝着巽芳殿跑去。生怕慕容述盛怒杀了太后。其实她不懂,同是一家人,就这样相安无事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争的你死我活不可?

“呵…”太后冷哼一声,黑眸倏地看向慕容述沉声道。“皇儿,哀家得知你府中着火,王妃不幸葬身火海,你伤心不已,难免有些神志不清,但…你若是在这样无理取闹下去,别怪哀家这个做母后的不客气。”

“呵呵…你什么时候对本王客气过?”男子一双冰眸冷冷睨向面前雍容华贵的女人。

121. 杀戮

眸光冷冷睨向太后,慕容述咬牙沉声道。“到底是为什么?”

慕容述说完,眼眸里的戾气越来越浓,杀气骤显,吓得边上的宫女颤颤发抖。

见他那剑尖正要刺进太后的颈间,慕容娴跑了进来,大声道。“七哥,不要啊!”

“娴儿”慕容述扭头看去,不过手上的剑却没有移动半分。

“七哥,不要啊!不要杀母后。”慕容娴哭喊着跑到慕容述的面前,一双小手紧紧拽着慕容述的衣袖。在碰到他的那一刻,慕容娴紧紧地皱起眉头。他的衣服居然都湿透了。

“七哥,你放过母后吧!”慕容娴跪在地上恳求道。

慕容述看了地上的慕容娴一眼,然后厌恶的看向面前雍容华贵的女人,冷哼道。“放过她?那你问问她,她为什么不放过花凉?”

“什么意思?”慕容娴只觉得身体一抖,然后,抬眼望向面前的女人,不敢相信的问。“母后,你做了什么?你对七嫂做了什么?”

“哼。”冷哼一声,目光不屑的瞥了眼慕容述。“怎么?不过是死了一个女人,你就发疯了吗?”

才说完,只听“嗖”的一声,锋利的剑芒倏地刺进了女人的颈间,顿时血流如柱。冷冷瞪了眼倒在地上的女人。“我要让整个皇宫陪葬。”

倏地,外面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慕容述寒着一张脸转身,一看来人,嘴角轻轻勾了勾。

“皇上吉祥。”宫女们齐齐跪地问安,一袭龙袍的俊逸男子则满目阴鸷的瞪向张狂如野的慕容述。

“都给本皇滚出去!”慕容靖冷喝一声,宫女们吓得抬了抬眸,面面相觑,迅速朝外面退了出去。

慕容靖冷冷逼近慕容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双眸如冰,犀利的睥睨向他,沉声道。“皇弟,你带兵逼宫,拔剑弑母,你这是要造反吗?”

“是。”慕容述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就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哼…你难道不怕本皇治你谋反之罪。”慕容靖深眸越来越阴鸷,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俊削斧阔的脸罩着浓浓的寒冰。

“皇兄认为我会怕?”慕容述冷笑。转身对慕容枫喝道。“传令下去,大军进宫,杀。”

慕容枫犹疑片刻,最后应声道。“是。”

慕容靖一听,一颗心倏地吊到嗓子眼,他根本就没有兵力与慕容述抗衡,他恼怒的看了眼地上女人的尸体,真是蠢钝,以为这样就能打击到慕容述,实则是为自己惹来了大患,微转眼眸,冷哼一声。“慕容述,你如此在意那个女人,竟然为了他不惜颠覆天下。”

“花凉已死,本王还在乎这天下做甚。”慕容述笑的极其狂妄,可在其他人眼里,他却是这等的悲凉。

慕容靖一听,心里狠狠一揪,慕容述今日发狂而来,他心里早该有准bèi

。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不免有些疼痛,但仅仅只是一刻,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刚铁般冷峻的心。

比起权力来,女人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沉眸冷声道。“既然你不在乎这天下,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慕容述慢慢走到慕容靖面前,右手倏地握紧宝剑,怔怔然看向慕容靖。“本王刚刚不是说了吗?要整个皇宫为花凉陪葬。”

说到这里,地上的慕容娴眼里忽然闪过一抹惊异,抬起头看向面色冷沉的慕容述,喃喃道。“七哥,求你了,放过无辜的人吧!”

“无辜?”慕容述冷笑,自顾自的开口。“这宫里有无辜的人吗?”

殿外,源源不断传来厮杀声和宫女太监的哀嚎声。慕容娴跪在地上,小手紧紧拉着慕容述的衣袖。“七哥,我求你,我求求你,你放过他们吧!”

慕容述充耳不闻,这样的厮杀声与哀嚎声让他兴奋。

“七哥。”慕容枫满身是血的从殿外走了进来,手中的剑尖还在不停的滴着血,整个人看起来凶残至极。“大军已经在外等候差遣。”慕容枫跪在地上,恭敬道。

“看到了吗?我要是想杀你,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慕容述冷着一张脸,冷笑道。“皇上?你是皇上又怎样,我还不是要你死你就死,要你生你就生。”

“放肆。”慕容靖冷着脸从齿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倒是想知dào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生存zài

这世上,是怎样的滋味,皇上,我还是尊你一声皇上。”慕容述的声音不缓不慢,不咸不淡,令人听不出喜怒。转身,就在众人以为他要离开时,他侧身,一双鹰般犀利的眸子射向殿正中的慕容靖。“不过…记住,在我的面前,你是个失败者,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慕容述着湿透的衣服走出殿外,一天一夜特大暴雨之后,天气放晴,阳光很明媚,很灿烂,很温暖。可是,慕容述的世界,却是冰天雪地,大雪漫天。望着遍地的尸体,染红宫殿外的砖块,慕容述顿时觉得心里的嗜血分子活了过来。

抬头,天空还是一望无际的蓝,偶尔飘过几朵白云。“许花凉,如果有下一辈子,我绝对会把你牢牢禁锢在我的身边,不会让你在离开一步,我亦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许花凉,你是第一个让我恨不得一夜白头的女人。

许花凉的葬礼,很盛大,很隆重。慕容述在葬礼上,跟疯了一样,下葬的那一刻,抱着木棺死也不放。

最后,一大拨人,集体把他压住,这才成功下葬。

之后,他便萎靡不振,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嘴里一直喊着许花凉的名字。每天不吃不喝,抱着个酒壶不肯放,颓废到极点。

慕容枫一筹莫展,急得六神无主。

又是一个阴霾的夜晚,慕容述摇摇晃晃、步伐虚浮、满身酒气回到府里时,已是半夜。

怜儿恭敬的站在房外等着,眼尾余光瞄到慕容述摇摇欲坠回来,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王爷,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

122. 不一样的她

“王爷,酒喝多了伤身体,你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怜儿急得都快哭了,进府多年,还从未见过慕容述颓废至此。

“别管我。”慕容述甩开扶着她的怜儿,醉醺醺道。

怜儿怔愣片刻,再次上前扶住慕容述摇摇欲坠的身体,颤巍巍的说。“王爷,花凉王妃在天上看你这样会伤心的。”

“花凉。”慕容述昏昏沉沉的,意识虽也很模糊。可是听到‘花凉’两个字,一下清醒了不少。

推开搀扶着他的怜儿,一双黑眸醉眼惺忪的注视着怜儿。怜儿身材很矮小,外加慕容述的眼神太过阴怖,所以当身躯高大的慕容述靠近时,怜儿本能吓得退后几步。

慕容述嘶哑着冷森森的嗓音,低声询问。“你刚说什么?花凉,你刚说花凉,花凉回来了吗?是不是花凉回来了。”慕容述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四处奔跑着,找寻着。

那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喜悦,听的怜儿的心猛然一颤,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王爷,王妃…没有回来,王妃…她不会在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慕容述呆呆的重复着,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灌着冷风。

花凉死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简陋的草屋里,身穿华服的男子被捆绑在了角落,那华服上沾着许多的黑灰,顺着男子的视线看去,那穿上躺着的是一名沉睡着的女子。

裴语嫣淡淡然的看了床上的女子,眼里是一缕缕疼惜,可心里,却是阵阵痛楚。

“花凉姐姐,现在外面的人都以为你死了。就连…慕容述也这么认为。”声音不缓不急,轻薄的如空气。

“哼哼…”男子低低的笑声,那面色如玉的面庞被一阵阴怖笼罩着,扭曲至极。“裴语嫣,你不杀我,也不放我,你究竟想做什么?”沐狄被五花大绑在椅凳上,苍白的面孔看起来虚弱至极。

裴语嫣淡泊的睨了沐狄一眼,乌黑的眼珠如黑曜石般浅浅发光,透出傲然绝世的锋芒。“花凉姐姐是慕容述的妻子,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沐狄一听,立即仰头大笑道。“慕容述,他算什么?就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认不出来,说什么聪明绝顶,其实不过是一个蠢货。”

“闭嘴。”裴语嫣冷冷的打断沐狄,倏地起身,伫立在床前,温柔淡雅的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子。

现在的许花凉,真的好像一个活死人。

除了呼吸…几乎鉴别不了她是否还活着。

时日推移,深冬已至。

大雪纷飞,白雪皑皑,周围的一片景色被白雪所覆盖,看上去纯白至极。

太阳一出,草屋上的雪开始慢慢融化,一滴滴的水珠子稻草滴落,看起来另有一番景致。

裴语嫣一袭纯白色的纱裙款款而来,身上披着价值不菲的白色皮裘。与往日里活泼鬼马的形象很是不符,现在的她多了一份精致,更多了一份沉稳。

花凉姐姐…该醒来了吧!我需yào

你啊!还有慕容述…他也需yào

你。

等待的日子是孤寂的,不过,能活在这样的期待里,却也是极其满足的。

“看不出来你也有这样绝代风华的时候。”淡淡的声音,音若细纹,明明是夸奖,可是从男子的嘴里却道出了一丝的讽刺。

裴语嫣淡淡的瞥了眼沐狄,不做声。

沐狄似乎没有打算罢手,继xù

开口道。“说实话,其实你一开始接近许花凉,并不是因为什么善意吧!如若我没有猜错,你应该秘密计划着什么?”

裴语嫣侧头看着沐狄,嘴角勾了勾。“你想知dào

?”

“就看你愿不愿意说了?”沐狄同样回以一笑。

听完,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继xù

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子。

突然,女子纤长乌黑的睫毛轻睑,接着便微微轻眨起来。

懵懵懂懂中,许花凉感觉一阵头晕,脑子胀胀的,头痛得厉害,不知dào

自已身在何方。慢慢敛开眼眸,许花凉眨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慕容述,慕容述。”她唤道。

没人应答。

她转而唤。“琴儿,琴儿。”

还是没人应答。

许花凉不免有些急了,这大半夜的,房中应该有人啊!这个时辰慕容述不应该陪在自己身边的吗?

裴语嫣双眼盯着她,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她的身形一顿,然后愣愣的伸出手在许花凉的眼前晃了晃,没有聚焦,她下意识的捂住嘴,泪瞬间决堤。

花凉…瞎了。

花凉…她看不见了。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喊了几声,直到声音沙哑,都没有人出现,许花凉摸着床,一步步摸索着,没有注意到床边的凳子,脚被绊住,许花凉重重摔倒在地。

“嗯哼。”她闷哼一声,极力忍住了痛楚。

裴语嫣见状,再也忍耐不住,急忙跑了过去扶起她,上下打量着她。“花凉姐姐,你没事吧?”

“语嫣。”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语嫣…是你吗?”

裴语嫣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恙。“恩,是我。”

“语嫣,我患了半天都没人,你在就好了。你帮我点灯吧!天太黑了,我看不见路了。”许花凉淡淡道,两只手紧紧的拽住了裴语嫣的袖子,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看起来无助之极。

裴语嫣侧头看向窗外,太阳明媚,耀目夺人。

“花凉姐姐…”裴语嫣咽了咽口水,像是不忍告sù

她这个噩耗,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道。“现在…现在…是白天。”

“你说什么?”许花凉抓着裴语嫣的手,猛烈摇晃着裴语嫣的身体,似乎在宣泄着极大的怨怼。

“现在是白天。”又重复了一句。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怎么会?”抓着裴语嫣衣袖的手陡然一松,身体向后一腿,绊到了刚刚的凳子急急向后坠去,裴语嫣眼疾手快想要接住,却是事与愿违。许花凉再一次重重的跌倒在地。

123. 乍见

“花凉…你没事吧?”裴语嫣急忙去扶起她。却被许花凉狠狠推开。“别碰我。不要…碰我。”许花凉咬紧下唇,淡淡吐出几个字。

看着许花凉崩溃至极的面孔,裴语嫣的心头涌上一丝丝的心疼。“花凉…别这样。”

“不要…我不要。”许花凉哭着喊着,默默缀泣。

“花凉…先起来吧!地上凉。”裴语嫣小心的劝说着,试图挽回许花凉的一丝理智。“会好的,这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我会治好你的。”

凉…凉吗?为什么她却感觉不到呢?

是心凉了,所以感觉不到冷吗?

哄好了许花凉,裴语嫣已经筋疲力尽了。一旁的沐狄瞧着床上躺着的许花凉,幽幽的开了口,只是那讽刺的口气丝毫未变。“怎么?是不是感到很心疼呢?”

裴语嫣的视线从许花凉身上移开,然后一双美目狠狠的瞪着沐狄。略带威胁的开口。“闭嘴,你在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哟。”难道见裴语嫣这样气急的模样,沐狄渐渐来了兴趣。“生气了?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想闭嘴呢?”

“你以为我留你是为了什么?”裴语嫣气急反笑,一双美目涌动着异样的光芒。“再多说一句,我将你拖出去喂狗。”

侧头一转,只见一列列军队正往这边来,沐狄面色一沉,双目不敢置信的看向裴语嫣。

“格格。”两名士兵破门而入。

裴语嫣并未看他们,指了指角落里被五花大绑的沐狄,开了口。“把他带走。”

“是。”两名士兵领了命便去拖了沐狄离开。

约莫二月天。百花在微寒中绽放,摇曳生姿地宣告大地春回的讯息。

白雪融尽,煦阳现暖,空气中全蕴含着花香与沁凉,教人不禁想好好倘佯于大地之中,陪百花一同迎春。

“花凉,你就在榕树下歇一会儿,在这棵大树的四周,全开满了不知名的花儿,颜色品种很多。”清脆甜美的嗓音,是裴语嫣的口中说出来的。她小心扶持着的身穿白衣的许花凉,白纱飘飘,美得不可思议。

许花凉在裴语嫣扶坐在一块平滑大石上,轻柔地开口了。“语嫣,你去忙吧!我想静待一会儿。”

“花凉,让我陪你吧!留你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许花凉笑着,轻摇了摇头,如墨的发丝随风舞动。“不了,不会有事的。我又不是没一个人在这儿待过。”

两个月前才同裴语嫣一起搬到这里,听裴语嫣说这是块仙境之地,山下的风景美不胜收,山上的常年飘着白雾,如同仙境,风景更是四季如春。

虽然看不到裴语嫣称道的美景如画,但她仍能在宜人的春风中,在含着清香的空气中,感受到特别的意境。至少,每次当她来此时,心情便会产生无比的宁静与愉悦。所以,她总是喜欢一个人矗立在这。

虽然许花凉再三保证,她仍是不放心,特地又命边上站着的婢女交代了一番。“交给你们了,好好照顾许小姐。”

柔美带笑的嗓音,温温雅雅地打断裴语嫣的叨念。“好了,你去忙吧!”

“那我走了,你要自己小心哦!有事吩咐春映就行。”刚走了几步,裴语嫣又折了回来嘱咐道。

“好。”许花凉轻声应着。待细碎的脚步声远了之后,全然的宁静让她可以凝聚心神去感受。

空气中和着花粉香,沁入心脾有股微微的凉爽与甜腻,春风拂过她的脸颊,很轻柔的感觉。

玉手小心摸索到身侧的一朵花,娇嫩的花瓣,如丝一般的触感,会是什么颜色呢?淡淡扬起的笑容,泛着不为人知的轻愁。

不知dào

慕容述怎么样了?他还好吗?是否还记得她吗?还有…她的孩子,又是否健康的成长呢?

如果是一出生便失明也就罢了,可如若先见识到了世间的美好,再夺去她的光明,又是这般的残忍。

又一阵春风徐徐吹来,吹动她的秀发衣袂,与她嬉戏着。禁不住泛开一朵笑靥,抬高脸蛋让春风拂上。

突地,一股沉淀的存zài

感突兀地介入,扰乱了这空气中的宁静,风中荡漾着不安的气息。

以她非比寻常更为敏锐的听觉,她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在警告她有人。

在她的前方!而且那股窒人的存zài

感正猛锐地欺近她,直教她喘不过气。

她微微后退,整个人依紧在身后的大树上,张惶而无焦距的大眼泄露了恐惧的讯息,而那股可怕的感觉已罩上她全身。

真的有人!

原本照映在她脸上的阳光不见了,一抹影子挡住了投在她身上的光芒,而没有阳光的脸蛋,可以感觉到微凉的冷意,她感觉得出来。

“谁?你是谁?”许花凉怯生生地伸出右手,在空气中摸索,期望只是一种错觉,但…

她的小手很快地被包入一只厚实粗糙的大掌中。在她来不及尖叫时,她的下巴也只牢牢地擒住,然后,在她面孔的上方,传来低沉轻柔的声音。

“别出声。”话语中的威严让人恐惧得无法叫喊。而他的轻柔则来自怕惊吓到她。

在许花凉面前,站着一名男子。其实他看着她已经很久了。

初时,他被眼前的景象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仙女吗?他见到了仙女吗?

在百花中,在云雾间,彩蝶在她周身缤纷地飞着,阳光穿透枝叶,一束一束地投射在她的身上,幻化成七彩虹光,将她白皙绝美的玉容,照出了半透明且粉嫩的色泽,世间竟有如此纤尘不染的绝色!

这是乍见时的震撼。然后,她笑着,彷佛是花间的仙子,与这景色融为一体,满足地在这方小天地,安详地感受这片优雅的景色。

他不禁缓缓移近她,不敢发出一些些声响,怕她受到惊吓,怕她会消失在一刹那间…直到他开始感觉到不对劲!并且即刻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站在她面前。她的“眼睛”在看着他,却没有焦距,没有闪动任何惊诧,反而是从空气中不寻常的波动。

124. 贺兰悠

许花凉警觉到异样,进而花容失色地退缩,那双美丽的眸子,依然抓不到他的方位。彷如一记闷雷击中他的心,他为这一分明了拧痛了心。

这位如仙女一般的美人,这样美绝尘世的佳人,居然是…看不见的!

在她仓皇失措地伸手要保护自己时,他立即伸手握住她的手,一方面想要证明她是真实的人。一方面为她无助恐惧的面孔产生下意识的占有与保护心情。即使他很明白,眼前佳人的恐惧是来自他。

他不要她怕他,而他也必须再三证明她的缺陷是否是真的。

老天怎么能创造这样精巧无匹的完美人儿后,又残忍地夺去她的眸子?怎么能?

“放…开我…放开。”虽然感受不到来人的敌意,但许花凉的一颗心仍是抖得快散掉了!这辈子,除了慕容述,还没有男子这般接近她,她挣扎着,脱开面前人的束缚。

贺兰悠几乎就想这么一辈子捧着她的脸不放开了!但佳人的恐惧令他不舍,怎么也不能再任自己占她便宜。轻轻地放开她,但他握住她右手的手掌,却是怎么也放不开,那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他失了魂。

真是可笑!想他贺兰悠,在江湖打滚了十几年,走遍大江南北,什么美人没见过?此刻居然会像个青涩的少年,轻易地被女人勾去了魂魄!

而这个在自家山头出现的佳人,居然让他表现得像名采花贼。她是谁呢?穿着像是千金小姐,但为什么没有丫头伴着?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贺兰悠低沉的声音中含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轻易让人感觉到他是一名可信赖的男人。虽然不见得是正人君子,但至少不会是卑劣的人。

许花凉敏锐得可以感觉到眼前陌生男子正极力要她别害pà

。她微微松了些心,想先抽回被牢握的右手,但却抽不回来。他没有握痛她,却也是不容她挣脱的。“这位公子…是否可以先放开呢?”

贺兰悠的回应带着笑意。“不要。”

许花凉脸色泛白。“放开。”朱唇轻启,带着毫无仅有的耐心。

“你生气了?”贺兰悠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很有磁性,就连问出的话都与青涩少年无疑。

“放开。”虽然那双眸子没有焦距,但是那双无神的眸子朝他射来,还是无端端引来一阵阴粟。

“你叫什么名字?”他耐着性子问。

许花凉摇头。“我没有名字。”

贺兰悠的浓眉立即不悦地锁成一条的直线。“没有名字?怎么会呢?”

许花凉悠然坐着,不做声,将面前的人当做空气。

“你骗我,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告sù

我,我要知dào

你的名字!”他声音依然力持轻柔,像是不愿吓到她一样。

可是,即使是看不见他的表情,许花凉却奇异地能由他掌心传来的温热中感觉到他的不悦。有些怕,却不愿屈服在他的威吓下,贝齿轻咬住下唇。

“没有就是没有,随你信不信?”她的面色有些愤nù

,明明是慕容述的王妃,明明和很爱他,很想他。却只能整日的躲藏在这山中,也是啊!一个瞎子,怎么能配得上万人之上的慕容述呢?

而自她离开慕容述的那一刻,也就变了,她不再是许花凉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骄傲的许花凉了。

“仙儿。”他的脸移近许花凉,气息亲昵地拂在她的脸上,语气柔和。

“什么?”许花凉问。

“你的名字,我帮你起的名字。”贺兰悠的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初次见他,她给他的感觉宛如见到了仙女一般。

“多事。”许花凉皱着眉,吐出两个字。

“你不喜欢?”贺兰悠低低的问,然后未待许花凉开口,便又继xù

说道。“那就告sù

我…你的名字。”

他是个怎么样的男子呢?为什么这般坚持呢?她是抵触他的,因为他是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

“都说了没有了。”语气不再是柔柔弱弱的,反倒带着一些些的不耐烦,更多的是抵触。

为什么?就连瞎了的她,老天爷都不放过她。

原来,离开了慕容述她并没有生活的过得很好,可是,他呢?没有了她,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可是…她倒宁愿他过得好一点。

至少…要过的比她好。

见到美人迳自出神的脸蛋,贺兰悠耐心地等着、瞧着,几乎快要与她一同去神游太虚了,在这张美丽绝尘的面孔下,她的心思,在转些什么?

直到她的嘴角轻轻上扬,他猛地被她的笑容摄去了心魂,怎么也抓不回自己的魂魄,眷恋且鸷猛地盯着她,不放过一分一毫!然后让一股怒气与妒意进占心头!她在想谁?那抹微笑为谁而起?她脸上那抹欲掩的冀望是在念谁?

一连串的问号直逼得他遽动的心欲发狂,他怎么能有喜欢的人呢?,他不允许…虽然他没有资格,但是…他要她!

妒意占满了思绪,他手一拉,猛地将他拽入怀中,左手紧紧扣住她的纤腰,右手径自抚上她的面颊,白皙的不留一丝的杂质。“仙儿。”他低唤着被他强搂在怀的佳人。

“你放肆。”怒意早已克制不住,许花凉颤抖着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

“别害pà

,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男子温柔的声音再次幽幽传出,听的许花凉心中一颤,这话似乎曾在哪里听过,时间很久,就像是隔了几个世纪,时间很短,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放开,不然…我杀了你。”她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虽是徒劳无功,却仍拼了所有力qì

想推开他。

贺兰悠握住她双手,怕她伤了她自己,轻道。“对不起,我只是…情难自禁。”话落,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不要碰我!放开我…春映!春映!来人啊!”许花凉尖声叫着。她不愿与一个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如若他在这样,她不介yì

杀了他。

四面八方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着叫唤。有男有女。

124. 贺兰悠

许花凉警觉到异样,进而花容失色地退缩,那双美丽的眸子,依然抓不到他的方位。彷如一记闷雷击中他的心,他为这一分明了拧痛了心。

这位如仙女一般的美人,这样美绝尘世的佳人,居然是…看不见的!

在她仓皇失措地伸手要保护自己时,他立即伸手握住她的手,一方面想要证明她是真实的人。一方面为她无助恐惧的面孔产生下意识的占有与保护心情。即使他很明白,眼前佳人的恐惧是来自他。

他不要她怕他,而他也必须再三证明她的缺陷是否是真的。

老天怎么能创造这样精巧无匹的完美人儿后,又残忍地夺去她的眸子?怎么能?

“放…开我…放开。”虽然感受不到来人的敌意,但许花凉的一颗心仍是抖得快散掉了!这辈子,除了慕容述,还没有男子这般接近她,她挣扎着,脱开面前人的束缚。

贺兰悠几乎就想这么一辈子捧着她的脸不放开了!但佳人的恐惧令他不舍,怎么也不能再任自己占她便宜。轻轻地放开她,但他握住她右手的手掌,却是怎么也放不开,那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他失了魂。

真是可笑!想他贺兰悠,在江湖打滚了十几年,走遍大江南北,什么美人没见过?此刻居然会像个青涩的少年,轻易地被女人勾去了魂魄!

而这个在自家山头出现的佳人,居然让他表现得像名采花贼。她是谁呢?穿着像是千金小姐,但为什么没有丫头伴着?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贺兰悠低沉的声音中含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轻易让人感觉到他是一名可信赖的男人。虽然不见得是正人君子,但至少不会是卑劣的人。

许花凉敏锐得可以感觉到眼前陌生男子正极力要她别害pà

。她微微松了些心,想先抽回被牢握的右手,但却抽不回来。他没有握痛她,却也是不容她挣脱的。“这位公子…是否可以先放开呢?”

贺兰悠的回应带着笑意。“不要。”

许花凉脸色泛白。“放开。”朱唇轻启,带着毫无仅有的耐心。

“你生气了?”贺兰悠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很有磁性,就连问出的话都与青涩少年无疑。

“放开。”虽然那双眸子没有焦距,但是那双无神的眸子朝他射来,还是无端端引来一阵阴粟。

“你叫什么名字?”他耐着性子问。

许花凉摇头。“我没有名字。”

贺兰悠的浓眉立即不悦地锁成一条的直线。“没有名字?怎么会呢?”

许花凉悠然坐着,不做声,将面前的人当做空气。

“你骗我,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告sù

我,我要知dào

你的名字!”他声音依然力持轻柔,像是不愿吓到她一样。

可是,即使是看不见他的表情,许花凉却奇异地能由他掌心传来的温热中感觉到他的不悦。有些怕,却不愿屈服在他的威吓下,贝齿轻咬住下唇。

“没有就是没有,随你信不信?”她的面色有些愤nù

,明明是慕容述的王妃,明明和很爱他,很想他。却只能整日的躲藏在这山中,也是啊!一个瞎子,怎么能配得上万人之上的慕容述呢?

而自她离开慕容述的那一刻,也就变了,她不再是许花凉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骄傲的许花凉了。

“仙儿。”他的脸移近许花凉,气息亲昵地拂在她的脸上,语气柔和。

“什么?”许花凉问。

“你的名字,我帮你起的名字。”贺兰悠的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初次见他,她给他的感觉宛如见到了仙女一般。

“多事。”许花凉皱着眉,吐出两个字。

“你不喜欢?”贺兰悠低低的问,然后未待许花凉开口,便又继xù

说道。“那就告sù

我…你的名字。”

他是个怎么样的男子呢?为什么这般坚持呢?她是抵触他的,因为他是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

“都说了没有了。”语气不再是柔柔弱弱的,反倒带着一些些的不耐烦,更多的是抵触。

为什么?就连瞎了的她,老天爷都不放过她。

原来,离开了慕容述她并没有生活的过得很好,可是,他呢?没有了她,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可是…她倒宁愿他过得好一点。

至少…要过的比她好。

见到美人迳自出神的脸蛋,贺兰悠耐心地等着、瞧着,几乎快要与她一同去神游太虚了,在这张美丽绝尘的面孔下,她的心思,在转些什么?

直到她的嘴角轻轻上扬,他猛地被她的笑容摄去了心魂,怎么也抓不回自己的魂魄,眷恋且鸷猛地盯着她,不放过一分一毫!然后让一股怒气与妒意进占心头!她在想谁?那抹微笑为谁而起?她脸上那抹欲掩的冀望是在念谁?

一连串的问号直逼得他遽动的心欲发狂,他怎么能有喜欢的人呢?,他不允许…虽然他没有资格,但是…他要她!

妒意占满了思绪,他手一拉,猛地将他拽入怀中,左手紧紧扣住她的纤腰,右手径自抚上她的面颊,白皙的不留一丝的杂质。“仙儿。”他低唤着被他强搂在怀的佳人。

“你放肆。”怒意早已克制不住,许花凉颤抖着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

“别害pà

,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男子温柔的声音再次幽幽传出,听的许花凉心中一颤,这话似乎曾在哪里听过,时间很久,就像是隔了几个世纪,时间很短,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放开,不然…我杀了你。”她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虽是徒劳无功,却仍拼了所有力qì

想推开他。

贺兰悠握住她双手,怕她伤了她自己,轻道。“对不起,我只是…情难自禁。”话落,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不要碰我!放开我…春映!春映!来人啊!”许花凉尖声叫着。她不愿与一个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如若他在这样,她不介yì

杀了他。

四面八方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着叫唤。有男有女。

126. 仙家的姑娘

裴语嫣看着眼眸微微动的许花凉,知dào

她心底应该很悲伤,她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踌躇片刻,还是开了口。“花凉姐姐,我之所以不说,是怕伤了你的心,那日的大火,在经过大半夜的搜救后,终于在被烧成废墟的房下,找到了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许花凉微微一愣,双手紧张的抓向裴语嫣。“可是…我没死,我没死啊!语嫣,我好想他,我求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你带我去找他。”

裴语嫣无奈的叹了口气,定定道。“花凉姐姐,我想过把你送回到慕容述身边的,可是,再后来,我打听到,慕容述她已经娶了妻了。”

“怎么可能!不会的…他不会的。”许花凉心里满满的疑惑,他明明说过的,只爱她一个,她是他的独一无二。

“不仅姐姐你不相信,就连我也奇怪。后来为了弄清事情真相,我还潜进王府一次,你猜我看到什么?”

“什么?”许花凉问。

“我看到一个和姐姐一模一样的女人,穿着大红凤袍,坐在府内。她身边还跟着姐姐曾经的婢女琴儿,那女人说话做事和姐姐一模一样,两人放在一起,就像双胞胎似的,分辨不出谁是谁。”裴语嫣说到这里,心里纳闷了起来,慕容述竟然娶了一个和许花凉长得一样的女人。

“这世上绝对不会有长相相同的两个人?”听了裴语嫣的话,春映诧异开了口。“难道是易容术?”

一听易容,许花凉眼里再次溢起一缕复杂和惊愕,难道是有人易容成她的样子,然后阴谋策划什么,可慕容述怎么会不调查她的身份,就放心让她呆在他的身边呢?

对…慕容述肯定是调查了。

如果真的有问题,慕容述怎么可能不发xiàn

,他那么精明。

不过,许花凉转念一想,这女人诡计多端,易容术高明,什么都和她一模一样,慕容述对她掉以轻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心里百感交集,心痛、愤nù

、错愕一齐涌来。倏地,许花凉深吸口气,微微敛眸,朝面前人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

裴语嫣眼里有些紧张,抬眸看向许花凉,关切的道。“姐姐真的没事?”

许花凉脸上溢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一双黑瞳没有任何的色彩,轻声道。“其实我早就想离开那些是是非非,我觉得那里人人勾心斗角,每天活得很累,那场大火,正好圆了我的心愿。而且,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陪着他,那便不用我操心。那个女人既然肯模仿成我的样子,必定是极爱他的,有她爱他,我还担心什么?”

裴语嫣一听,嘴巴长成一个o字,没想到许花凉这么大度,竟然将慕容述拱手让人?要是换成她,一定赶回王府与那个女人一较高低,把她从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不让她如此嚣张。

殊不知,她现在双目已瞎,还有什么资格去和假的许花凉争。

“姐姐…你还想回去吗?”裴语嫣小心的试探道。

“不了。”许花凉淡漠的垂下眼帘,然后握紧了裴语嫣的手,轻声道。“这山中宁静非常,况且又有语嫣你相陪,自然是极好的。”

“大哥,你打昨儿个到今日,一直怪怪的,不对劲,弄得小弟一头雾水,怎么着?不是说好办完事,就下一趟江南吗?怎么又说不走了?”

在天上人间酒楼包厢,有两名男子。而正在大声嚷嚷的男子一身蓝衣打扮,声大如雷,黝黑的脸上,充满了刚硬的线条,长相平凡,但那双深锐有神的眼睛却透露着不凡的修为,使其平凡的相貌洋溢着不凡的气势。

他叫贺兰亭,是贺兰悠的二弟,虽然没有粗线条到莽直的地步,但到底是没有贺兰悠那般缜密深沉的心思,怎么说也猜不出大哥不对劲的原因?

说好了要南下好生游山玩水一番的,可是他大哥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打昨儿个回来后就一直发着呆,偶尔蹙眉,偶尔傻笑。

而任凭贺兰亭怎么问也得不到答案。

“大哥,你这会儿不走了,是要办什么事吗?”自言自语久了,他已不太期望他那大哥会回应他。

不过,贺兰悠终于开口了,给了他淡淡的微笑,而那一双黑潭似的眸子,闪着从未有的与势在必得。“二弟,你即将要有嫂子了。”

“咦?”贺兰亭不相信地掏了掏耳朵,最后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叫了出来。“你要娶妻吗?不会吧,大哥?!你…你老是告sù

我女人是最麻烦的东西。想当初…陈国第一美人垂青于你,想要委身,也被你无情地斥退。那样的大美人都无法令你动心,我已想不出有谁能让你倾心,进而愿意交付一生了。难道是仙女吗?”最后的问话当然是揶揄成分居多。

但,再一次让他喷饭的是他那大哥肯定的回答。“是的,是位天仙般的美人儿。”

“天仙?”天哪?这大白天的他这大哥是中邪了吗?

贺兰悠带笑地看着贺兰亭。“下江南的事就先缓一缓,就算要走,我也要带着她一起走。”

“真的吗?”贺兰悠向来不说笑,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真的令人起疑。“是哪家姑娘?”

“仙家的姑娘。”贺兰悠悠然一笑。

“大哥,你莫不是在唬弄小弟吧!什么仙家的姑娘?都是你在哄骗我。”贺兰亭倏地起身,眉毛轻挑,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打量着贺兰悠。“对…你就是在哄骗我,大哥,这仙家的姑娘那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贺兰悠不理会贺兰亭的说辞,嘴角微微上翘。“你大哥什么时候对你胡诌过,你爱信就信,不信拉倒。”

听了贺兰悠的话,贺兰亭一改刚才的语气,连连哄道。“大哥,我信,我信还不行吗?不过…大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那仙家的姑娘?”能令贺兰悠夸赞的女人,绝对是倾世佳人。到底什么模样了呢?他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127. 另一个她

一晃,日子又过去一月。

王爷府,女子正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中,香肩半露,肤若脂凝曝在空气中,肆意享shòu

很享shòu

温热暖的感觉。

琴儿与怜儿候在一旁,对视了一眼,相互的撇了撇嘴。

突然,女子蓦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缕锐利的精芒,这突如其来嗜血的眼神,吓得琴儿瞪大眼睛,奇怪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这女子是王爷前段时间醉酒从街上带回来的,初见时,可吓了琴儿一跳,这女子无论是面貌还是身材都与许花凉神似,就像是双胞胎一样,就连举止神态都如同一辙。

虽然看上去与许花凉没什么区别,可是琴儿还是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杀气。思及此,立即垂眸,尽显谦卑。

许花颜眼角溢起一缕淡淡的冷芒,心里狠狠低咒一声,许花凉在世时,这慕容述还不是整日的在府中陪着,现在倒好,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本以为许花凉一死,她易容成许花凉的样子,便可以只手遮天,将许花凉的一些据为己有,可这慕容述倒好,许花凉不在时他心心念念着,可如今她以许花凉的模样接近她,她却只是把她当空气晾着。

她进府也许久了,可是,才只见过慕容述两次,这等待的日子太难熬了,她等不下去了。

不行…今夜就得去找慕容述,看慕容述会不会要她。

之前的慕容述不是爱许花凉爱得要命吗?怎么现在把她当空气放着?

难道,他知dào

了什么?

抬眸瞧了眼琴儿和怜儿,她是知dào

许花凉的身世过去,但是许花凉的性子她还是很难掌握,有她们两个在身边,这对她来说,是极好的。

夜晚,春风拂拂,整个王府吹着丝丝的清风,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许花颜今日着了件大红华服,头上带了只华丽非常的金步摇,嘴角带笑的领着琴儿、怜儿朝书房走去。

琴儿手捧着一叠糕点,安静的跟在许花颜的身后。

走到书房门口,怜儿迅速走到看守的下人面前,笑吟吟的道。“王妃前来看王爷了,麻烦进去通报一声。”

下人有些无奈的看了怜儿身后的王妃一眼,点头道。“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最近一个月来,王妃多次来找王爷,王爷都以各种理由拒绝,真不知dào

王爷是怎么想的。

书房内,男子一袭玄色锦裳,长身玉立,正冷然看着手中的卷本。

男子狭眸轻睨,眉目如画,红唇妖娆,一张俊颜映着窗外的淡光,懒懒的看着手里的卷本,样子很是认真,且十分安静。乌黑纤长的睫毛如同展翅的蝶,整个人看起来丰姿瑰丽,妖娆无双。

畏畏缩缩的推开门,踏进书房内,步子有些踟躇的上前,慕容述闻声剑眸轻挑,抬眸睨向他。见王爷正在看自己,立即上前道。“王爷,王妃在外边侯着,想来见你。”

慕容述一听,眉宇间立即嵌着淡淡的凉薄,略带低沉的嗓音微微回转。“传”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急着,两名婢女簇拥着一位身着大红华服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一进门,便深情款款的看向伫立在玉案前的男子,眸眼微转,顾盼流笙。

慕容述嘴角微微溢起一抹清冷的弧度,一双美目淡然看向那明丽动人的女子。

倏地,他轻拂衣摆,慢慢朝女子上前。得到慕容述的允可,许花颜心底正惊喜不已,但见那风华绝代的男子已经朝自己走来,立即惊得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看来,她的等待和隐忍都是值得的,今天的他,终于愿意为她敞天心扉了。

慕容述一步步朝许花颜走去,边上的琴儿、怜儿也跟着紧张起来,心里有激动,也有怨怼。

要是慕容述真的爱上了面前的女子,那么许花凉怎么办?真zhèng

的许花凉怎么办?

那瑰丽无双的男子一走过来,许花颜就朝他露出一个淡雅的微笑,眉宇间尽是云淡风轻,朝他盈盈行礼道。“王爷。”

慕容述深邃的黑眸将面前的女子打量一番,随即不自觉的往边上挪了一步,眉宇间是淡淡的不悦。果然,虽然容貌相似,不过还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不是花凉,不对…哪里都不对。

学不到许花凉的神韵,那他以后就不用再理会这个女人。

他之前已经试过,用自己的心去看她,结果,什么感觉都没看出来。他已经努力试着看她一眼,可是,他的心告sù

他,他做不到,他对她没半点感觉。不仅没半点感觉,反而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生出了些许厌恶。

许花颜不理解慕容述的动作,为何凑近她,又远离她。

许花颜微微转了转眸,看了看玉案上慕容述摆放着的卷本,步履翩翩,玉手轻轻拿起,朝慕容述温柔的道。“王爷,整日在书房里,就只是为了读词吗?”

慕容述眸子一冷,一把抢过许花颜手中的卷本,这女人还真是越看越讨厌,这倾世的绝貌下竟然是个毛手毛脚的性子,合上手中的卷本冷冷道。“你出去吧!本王还有事。”果然决定见她就是一个错误,这个女人还真是厌恶到极点,只是那张脸却是他怎么也狠不下心去讨厌的。

男子微微沉眸,纤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很是漂亮,嘴唇殷红,淡然出声。“还有…以后没有我的传唤,不得随意进出本王的书房。”

许花颜一听,心陡然下沉,不知dào

自己做错了什么?居然会惹得慕容述生气了。

“可…我们是夫妻啊!你这样整天躲着我,我会很难过的。”许花颜皱着一张小脸,眼眶里也含满了泪,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坠落下来。

慕容述听闻邪邪一笑,语气更是刻薄到了极点。“夫妻?”

听了慕容述的话,许花颜身体陡然一颤,这语气好阴冷,还有那双冰眸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灵,吓得她连连发抖,就连说出的话也是颤巍巍的。“是…是啊!”

128. 她是聪明人

慕容述幽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玄寒声音,一字一句地响起。“本王的妻子从来都只是花凉,而你…不过是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人罢了,在这府中,你需明白,你什么都不是。”

听着他那阴霾,涌动着无尽戾气与杀气的声音,许花颜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被他强dà

慑人的气魄,镇压得双腿发软,她摇摇欲坠的有些站不稳,害pà

的往后退了两步。

慕容述周身涌动着凛冽寒冷的黑色瘴气,恍若刚刚从最黑暗的地狱踏至而来,分外的阴森可怖,让人头皮发麻,神形皆惧。

察觉到慕容述动怒,许花颜的第一反应,就是安静如空气,默不作声。

她从来没见慕容述的表情,如此恐怖骇人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许花凉明明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执着?

紧了紧拳头,许花凉深吸一口气,然后硬着头皮说。“王爷,我…”

“本王的话,从来不讲第二遍,滚…”慕容述凛声呵斥,那愤nù

的模样,就像火山爆fā



许花颜浑身都在哆嗦,明明害pà

到极点,却仍然在强撑,她咬紧下唇道。“就算你只认许花凉一人做妻子又如何,她已经死了,死透了,你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慕容述听了她的这番言辞,本就难以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开的鲜血淋淋,心好痛,恨不得下一秒就破膛而出。可看着许花颜那颤抖的身躯,不由得勾唇冷笑了出来。“怎么,被本王的话刺激到了,怒火中烧了。呵…本王告sù

你,你没资格提起许花凉,如若再有下次,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许花颜听了,很是委屈,她只是想要他爱她,难道错了吗?知dào

许花凉就是他最不能揭开的伤疤,可她还是将那番话说出来了,可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她怕他可能会因此而不理她,红着眼眶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yì

的…我…”

“不是?你居然还说不是?”慕容述一张完美的面庞凑近了她,明明嘴角往两端高高扬着,但是深邃幽黑的眼眸,却不见丝毫笑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与寒霜。“你是什么样的角色,本王会不知dào

吗?是不是你觉得,本王很好骗呢?是不是你以为你有着花凉一样的面庞,本王就不能奈你何了呢?”

许花颜蹙眉,神情很焦急很惊慌,也很无力,无力于不知dào

应该如何开口解释。

她知dào

,他娶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像许花凉,可是,他从未主动来看过她,她知dào

,他是不愿面对许花凉的死亡,只要她还生活在原来的地方,那么一切的一切就从未改变。

每个女人,心目中都有一个英雄,对于许花颜来说,她觉得慕容述就是她的英雄,而她却只是慕容述身边的一个过客。

或许…是连过客都算不上的人。

她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他的人,和他的心。

许花颜苍白着面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站在一旁,心里很是惴惴与忐忑。

书房内一片死寂,安静得几乎让人窒息。

许花颜一直僵硬着脊背,紧张不安的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坐在她斜对面,恶狠狠剜着她的男人。

慕容述的目光,太过犀利,太过冷厉,那仿佛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冷芒,让她头皮发麻,惶恐害pà

到极点。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清晰的,许花颜一遍又一遍默默承shòu着凶猛、凛冽的寒风,朝她铺天盖地袭去,然后无情将她包裹、吞噬。

许花颜心里惶恐至极,慕容述果然对她没有半分的情意,竟然还当着琴儿、怜儿的面,这样说她,根本不给她留一丝的情面,原来他竟是如此的狠,原来她以往所见的温柔,也都是许花凉配拥有的。

余光瞥了慕容述一眼,她知dào

,慕容述是愤nù

的。

默默站了好一会儿,许花颜玉指轻抚着碗碟才淡然出声。“王爷,桌上的这碟糕点,你用些吧!知dào

王爷不想看到我,我先行告退了。”言毕,转身就要离开。

慕容述坐在木椅上岿然不动,看着桌上那碟熟悉的桂花糕,俊美的脸庞很平静,但是幽暗深邃的眸底,却渐渐涌起一圈又一圈的怒意。他沉着声音,淡淡出声。“以后,不许你进出本王的书房,还有,就连桂花糕,你以后都不许碰。”话落,玉手拿起那碟桂花糕,嘴角淡勾,手一松,那碟桂花糕便垂直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桂花糕相继滚了滚,便停了下来。

一听这话,许花颜一而再再而三拼命压制的委屈,终于控zhì

不住,眼泪豆大豆大的落下。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面对许花颜的梨花带雨,慕容述依旧很淡漠镇定的坐在木椅上,缓言道。“因为…你不配。”话音刚落,许花颜面色一僵,眼泪落得愈加的凶了。

慕容述,挑动了下英挺的浓眉,幽幽开口。“女人的眼泪要用在该用的地方,用的适当是我见犹怜,如若不适当的话,只会惹人厌恶。”

听了这番言辞,许花颜立即停止了抽泣。颤颤巍巍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又为什么要娶我?”

慕容述却是冷血一笑,语气里竟是漫不经心。“这不是聪明人该问的问题?”

“在王爷眼里,我是聪明人吗?”极力压抑下心中的那抹颤动,幽幽开口。

“当然。”慕容述悠然一笑,可是在他的眼中,却是见不到一丝的笑意。

“是吗?怎么我竟不觉得呢?”许花颜苦笑,她聪明,她要是聪明又怎会害了许花凉,她要是聪明又怎会夺了许花凉的容貌然后一心一意待在了他的身边呢?

明明知dào

他心中只有花凉一人,却还是狠不下心不爱他。

慕容述听了,突突的冷笑起来,很挖苦,很讽刺。“你若是不聪明,这容貌又从何而来?你如果不聪明,平日里的举止神态又从何而来?”世上不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人,就算有,这举止神态也不会如出一辙。

129. 不配谈爱

听了慕容述的讽刺,许花颜脸色陡然死灰一片,好半晌,她这才强迫自己出声,只是说出话的声音发着颤。“王…王爷,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是听不懂,还是记性不好?需yào

本王再提醒一下你吗?”慕容述翘着腿坐在木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许花颜,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不稳,手,紧紧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怜儿见了,立即上前搀扶住她,担心地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许花颜冲着她摆了摆手,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王爷…我是…我…没有…”许花颜声音颤得厉害。

不容许花颜把话说完,慕容述突然变得异常的暴躁,将桌案上的书本、台砚一扫而光,眼神更是冷冽,几步跨至许花颜面前,居高临下逼视着她,咬牙道。“你给我听清楚,本王娶你并不是出于什么喜欢,现在本王养着你已经算是对你客气了,至于…王妃之位,你没资格。”

慕容述阴森着面孔,冷冷地说。“你明明知dào

我娶你是为了什么,但你选择了逃避,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本王不知dào

,还是你以为本王真的那么好骗?”

“我骗了你什么了?我只是一心想要关心你,照顾你,难道错了吗?”许花颜的声音有些哽咽,就连眼泪也不停坠落。

“错了…错了。”慕容述咬牙切齿,双目猩红。

你唯一的错就是你不是许花凉,不是许花凉就不配关心,不是许花凉就不配照顾。

“其实,说白了,我也是女人,我也会很自私,我喜欢你,想要靠近你,关心你,你说我错了,我哪里错了?你霸道成了习惯,想要全世界所有人都听从你的命令,不能忤逆你,可是爱情没有管制,也不会被管制。如若有错,那也是错在我太爱你。”

“爱情?一个窃贼,居然在这里跟我谈爱情,你觉得你配吗?”慕容述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很扭曲,双目很腥红,整个人阴霾到了极点。

他伸手指向许花颜,恶狠狠地说。“我说过的,嫁给我你得不到爱情,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可你还是嫁给了我。你和其他女人不过是一路货色,贪图富贵与地位。所以,不要和我谈什么爱情,更不要跟我谈爱,因为你不配。”

“如若今天的事,还有下次,到时候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更不要怪本王不近人情。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每天生活在地狱里,不见丝毫的阳光,连血液都是冰冷没有温度的,懂吗?”言毕,慕容述倏然收敛起面容上的阴霾嗜血,嘴角突突地漾出一抹诡异的淡笑。

那笑容,很漠然,很无邪,可是却偏偏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没有人知dào

当他抱着身体冰冷的许花凉,是怎样一番痛不欲生的心情,他痛得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他一度认为自己会这样随她而去。

后来,他整日的醉酒,当他一度认为自己会喝死的时候,婴孩的哭声,唤醒了他的意志,她还不会说话,整天里咿咿呀呀的。他看到她,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那双眼睛,是那样熟悉。

她的身上流着花凉的血,看着她,他开始有了期待,她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像花凉那样绝色,会不会像花凉那样坚强,会不会像花凉那样倔强。

他明明是要让她们母女过上万人之上的生活,可是,那个在他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候出现的她,却再也等不到、看不见他的辉煌。

她的出现与消失,就像黑暗的夜空,突然划破天幕的流星,那么美丽,那么绚丽,却也那么短暂,稍纵即逝,触摸不着,挽留不住,只能在回忆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

他只是想要守护她而已,可是,就是这么一点点卑微的乞求与愿望,也被他们残忍无情的给掠夺。

慕容述转过身,仇恨地瞪着许花颜,愤nù

地咆哮。“还杵在这里干嘛,滚…”

许花颜的耳畔,被慕容述的怒吼声震得一直嗡嗡作响。

出了书房,许花颜的表情除了面如死灰还是面如死灰。

慕容述如此深情专一的男人,他的心很难得到,但一旦得到他的心,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越是难以得到的,她是越想得到,永不服输。

淡淡的秋夜,凉风徐徐,拂到女子晶莹的脸庞上,将她一头纤秀的黑发吹得翩跹飞舞。夜凉如水,许花凉一袭白色纱裙,在夜空中浅浅飞舞着,漾开了一层层波澜。

裴语嫣则是身着了一袭绿色罗裙,一双星眸淡淡的睨向天空中那星星点点的繁星。

两人并排坐着,在月夜里。

许花凉双目失明,本就什么也看不见,这样安静的夜色,竟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心境,思绪早已飘向远方,不知dào

慕容述现在过得怎么样,那个女人对他好不好?

虽然表面上一脸的洒脱,不过她的心底,仍是暗暗为他担忧的。

不知dào

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也像她这般,时常想起她,忘记两个字很容易说出口,可是却不容易被忘。那个愿意陪她生,陪她死的人,那个一心一意爱着她的人,更是难忘。

裴语嫣绿纱飘飘,双眸温润,淡然看向陷入沉思中的许花凉。“你在想他。”

许花凉被一言惊醒,便将眼眸移向裴语嫣,两人相对,抿唇一笑。

“语嫣,当日那场大火,是你救了我吗?”不知为何,许花凉的心里总是抱着一个疑问。

裴语嫣双眸不禁放大,死死盯着许花凉,声音里有些不自然。“是…是啊!”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又会沦落到府外呢?你救了我,理应该在王府里啊!”如果是语嫣救了她,那么她应该在王府里啊!又为何会沦落到府外,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奇怪?”裴语嫣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眼珠一转,她才慢慢开口。“怎么会奇怪呢?当初救了你之后,怕有人对你不利,所以将你带出府外。”

130. 忘恩负义

许花凉一听,立即感激的看向裴语嫣,她对她真好。

可此时,心底微微起了一个念头,她默默在心底说了无数遍:对不起,语嫣。虽然我说了不回去,可是不管我如何嘴硬,还是骗不了自己,不管慕容述还爱不爱她,她都想要回去,她不放心他们的孩子,更加不放心他,如果他过得不好,她又怎么会好呢?

许花凉呆呆的坐着,满脑子都在想慕容述,边上的裴语嫣看了她一眼,温柔的笑道。“花凉,你在想什么?”

许花凉忙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现实,朝裴语嫣歉意的点了点头。“没什么?只是看不见这样美的月色,突然间有些感伤罢了。”

闻言,裴语嫣身躯一僵,花凉是在为看不见而感伤吗?看着她那没有一丝色彩的眸子,裴语嫣心下一酸,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的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被她所毁灭的。如若有一天被花凉知dào

了,她会如何对她?

第二天,天还未亮,许花凉就备了几件衣服,带着一个包袱离开了。山路崎岖,可谓十分难走,她一个瞎子没少遭罪,身上的白色衣裙早已脏的不成样子,她右手拿着一个不细的枝干探路,她其实也说不上来往哪走,她就是凭着直觉走。

脚下一个没注意,脚步一滑。“啊…”许花凉惊呼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贺兰悠本着运气再次寻了来,希望再见佳人一面。可是刚上山,便听到了动静。匆匆跑了过来,见许花凉摔倒在地,立即上前搀扶。“谢谢。”许花凉艰难站起身,对着身边的人道着谢。

“没事吧?”贺兰悠担忧开口。

许花凉身形一震,这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是当日那名男子,闻言,抽出被搀扶着的手臂,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外的姿态。

贺兰悠见状,不高兴了。上下打量了全身脏兮兮的许花凉,眼里有了一丝笑意。笑吟吟的凑近她,打趣道。“姑娘这身装扮,是要去哪?”

许花凉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清脆的嗓音再次响起。“你是想要下山,可是这里下山的路还有很远呢?不知…姑娘需不需yào

帮忙呢?”

“不需yào

。”许花凉固执的拒绝。

“算了,我走了,免得遭了嫌弃。”贺兰悠幽幽开口,作势就要离开。“你就慢慢摸着走吧!提醒一句,照你这样的走法,走到明年都不一定能下山。”

这次的沉默很短,稍倾,许花凉有了动作,一只着沾满了泥泞衣袖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抓住了贺兰悠的手腕,贺兰悠看着那只手,手指纤长,莹白如玉。“带我下山。”

贺兰悠悠然一笑,柔和如同春风。“带你下山可以,只是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报答?”许花凉幽幽吐出两个字,心里一紧,突然有点茫然的感觉。“我什么都没有,不过,若你肯带我下山,我必会赠千金万金作为报答。”

贺兰悠继xù

笑,依然是魅而秀的气韵卓绝。“千金万金,在你心里我是那么俗气的人吗?”。

许花凉轻笑。“你趁火打劫,本就已是俗气之人。”

贺兰悠笑,默默打量着许花凉。“在姑娘眼里,我是趁火打劫之人?”

“难道不是吗?”许花凉沉思有倾,静静等待。

见对方并没有回答,许花凉也不指望,她本是高傲之人,要她委曲求全他人,她做不到。

径直绕过面前的男子,枝干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泥路,然后步上路途。贺兰悠瞧着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急不可耐的追了上去,一把抢过许花凉右手握着的枝干,扔在一旁。“你…”不等许花凉说完话,贺兰悠径直握上了许花凉的手,声音轻如微风。“我牵着你走,会快一些。”

说罢,许花凉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任由他牵着。

贺兰悠就这样牵着她,她没有抵抗,只有迁就,转头,看了眼身后乖顺的许花凉,眼底的微笑深了几分,山风拂动许花凉衣袂,她安静得象尊雕刻的美丽浮雕。

有了贺兰悠的帮zhù

,很快的便下到了山,山下,贺兰悠停住脚步,深深看着许花凉,嘴角一抹魅惑的笑意。“姑娘,我们已经下山了,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各奔东西。”许花凉笑。

姑娘这番话未免有些忘恩负义了,我帮了你,最后,姑娘一句谢谢都没有,就把我给打发了。

许花凉笑吟吟提醒。“是你自己多管闲事。”

贺兰悠无奈勾了勾嘴角,点了点头,似是承认了许花凉的话。

这个样子,让贺兰悠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他就是那做了好事却被咬了一口的农夫,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条忘恩负义的蛇。

姑娘想要独自赶路我也不阻拦,只是想请姑娘告知芳名。

许花凉无神的双眼轻轻瞥了贺兰悠一眼,便冷冷转过头,径直朝着前方大路走去。

贺兰悠望着她的身影忖度,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朦胧间,不知听谁说过,追姑娘最重yào

的就是不要脸,忖度片刻,什么脸面,什么尊严,全都抛开了,硬着头皮追了上去。“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许花凉不看他,也不搭理他。

“姑娘,还请告知芳名?”厚着脸皮挡住了许花凉的去路,硬生生的想要讨个说法。

许花凉淡然一笑,右手背到身后,轻轻握住匕首的手柄,然后悄悄凑近贺兰悠低声道。“你真想知dào

?”

贺兰悠自嘲一笑,依旧装傻。“当然。”

许花凉浅浅一笑,然后将手中的匕首全数捅进了贺兰悠的腹中。“啊!”贺兰悠吃痛的喊了一声,便直直倒下。

许花凉定定站在了远处,嘴角衔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诡异而又阴怖。“你若真是想知dào

,就去问阎王爷吧!”

将匕首插回原处,许花凉便离开了,待她走远了之后,贺兰悠的眼睛倏地睁开,站起身,望着许花凉离开的背影,然后低头看了眼正在流血的伤口,自嘲一笑。“歹毒的女人,还真捅啊!”好在他早早的有了防范,不然真得下去问阎王爷了。

131. 独特的感觉

默默行了一小段路,许花凉开始恼了,她刚刚只顾着下山,完全忘了问这里是哪里了,她又该往哪边行呢?她停在原地,踌躇不前,而贺兰悠匆匆包扎了之后,便再次悄悄跟了上来。

有人…

很好的听觉,许花凉听到了不远处轻微的脚步声。

许花凉勾了勾唇,然后蹲下身,手指不知dào

在地上画着什么?,约莫半晌,竖起耳朵听了听,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再次站起身,准bèi

前进,可刚没走多远,身后响起一阵马车声,许花凉灵巧的站到一旁,然后闻声等待马车的到来,马车行驶到跟前时,许花凉幽幽开口。“你好,可以请你带我一程吗?”

贺兰悠手握缰绳的手松了松,然后笑了笑,压低了声说道。“不知姑娘要去哪里呢?”

听到人声很是低沉,许花凉暗自认为驾马的可能是一位中年男人。“大叔,我想要去云国,不知dào

你能否载我一程。”

“云国?”贺兰悠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然后,便自顾自的认真打量起许花凉来,郑重问。“姑娘要去云国,可这云国离这里还有好远呢?”

“没关系的,大叔,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真的有很重yào

的事要去云国。”许花凉的面色苍白至极,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听出了她话语的焦急,贺兰悠有些不高兴了。

“姑娘这么急,难道是要去云国找心上人。”浓浓的试探外加浓浓的醋意。

许花凉沉默顷刻,便毅然决然道。“是。”

这下轮到贺兰悠沉默了,原来是为了心上人,所以才不问情由,只身上路吗?

去云国得先经过陈国,再由陈国南上,才能抵达。

利落的跳下马车,将许花凉搀扶了上来,许花凉静静的坐在马车内,一直在思索去到了云国要以什么身份去找慕容述,云国纷争。阴谋不断,能不能见到慕容述还是个未知,现在考lǜ

见面时要说什么,实在是太早了。

边上的贺兰悠看她一眼,问道。“姑娘,你在想什么?”

许花凉忙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现实,朝贺兰悠歉意的点了点头。“没什么?”

贺兰悠听完,嘴角溢起一抹讶异,果然,还是这么警惕。是本身性格就很警惕,还是说…她认出他了,故yì

在装不认识?

想了想,贺兰悠脸上溢起一抹温润的微笑,淡然道。“姑娘,你这样只身上路,不怕危险吗?”

“危险?”许花凉眼眸里的晶亮瞬间黯淡了下来,就连表情也垮了下来,与之前骄傲冷血的她截然不同。

贺兰悠担忧的看了许花凉一眼,再次开口。“对啊!一个女孩子家的在外面乱跑,很危险的,你就这样一个人出来,你家里人都不担心的吗?”

“没什么可担心的。”许花凉冷然开口,心里暗忖,如若回到云国,她发誓一定要诛掉那些曾欺负过她的人。

马车行行停停,大约过了半日,已到陈国边境的一座小镇。名唤,石玉镇。

此时已近晌午,不似早间那般暖,多了一份炽热,多了一份烈。

不过,风还是很凉。

石玉镇热闹非凡,是陈国与云国的交叉点,这里聚集着两国前来贸易的商人,这也是陈国最重yào

的防守边关。

街上人来人往,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谈天说地,大都围绕云国、陈国发生的大事来说。

偶尔有些闲言细语传到许花凉的耳边。

“听说陈国最近正在招兵买马,准bèi

攻打云国。”

“不会吧!云国兵强马壮,况且又有慕容述镇守,陈国若是攻打的话,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兵戎相见,苦的是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啊!”

“你还不知dào

啊!这慕容述已经不同于以往了,听说慕容述的王妃葬身火场了,剧说,是这皇上太后太后所为,慕容述一怒之下,带兵逼宫了。”

“是吗?照你这么说,云国之内,内讧了,所以收到风声的陈国才会准bèi

出兵的吗?”

“是啊!不得不说啊!这女人啊真是祸水啊!”

“没办法啊!这英雄自古难过美人关啊!”

许花凉听着街上百姓的私语声,心里略微有些惊慌,陈国要攻打云国,慕容述带兵逼宫,她不再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明明知dào

道听途说信不得,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她该怎么把消息送给身在云国的慕容述呢?

不行…送消息…那太不切实jì

了。

还是得先想个计策,让陈国打消云国的念头。

边上的贺兰悠像是看懂许花凉的心思似的,微微笑道。“姑娘,你是担心…你远在云国的心上人沦为战争的牺牲品吗?”

“大叔,你的话有点多了。”很显然,许花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马车驾到镇上的一家客栈,安顿好之后,许花凉吩咐小二给了她准bèi

了一个指路的枝干,然后戴上面纱,走出了客栈。而贺兰悠也在她离开之际,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一个人逛街,其实也挺惬意的,没有世俗的繁扰和纷争,很是自由,却不快乐。

心里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听着这些闹市的繁华声,许花凉不禁想起了自己在云国的那段时光,娴儿在,语嫣在,慕容枫在,慕容述在。如今,除了她自己,谁也不在。

听到左手边小厮的叫喊声,许花凉闻声走了过去。

玉手触碰到台案上摆放着的玉饰,冰冷的触感瞬间游走于全身,她对玉饰总有一种很独特的情感,或许是因为那是她穿越而来收到的第一个礼物,又或是因为慕容述曾将生命以玉佩交由她。

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一种很独特的感觉。

许花凉玉手轻轻拿起一块泛着红光的翠玉,然后另一只也抚了上来,由于眼睛看不见,只能靠着触摸来辨别。抬头正要问话。

突然,另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伸出过来,一把将她的手中的翠玉给夺了过去。

132. 麻烦

许花凉没有转头去看,只是靠着听声音猜出面前的人,约莫是一个三十几的女人。那女人斜睨了一眼许花凉,刻薄开口。“哪来的乡巴佬,连脸都不敢露?”

挑衅完之后,她得yì

的朝摊老板笑道。“老板,这块玉多少钱?”

摊老板一看这是石玉镇最大青楼的老鸨,立即赔着笑脸道。“既然徐老板喜欢,小的就送给徐老板了。”

这女人在这镇上很有势力,培养了不少打手,一般人是不敢与她交恶的。今天这块玉她既然开了口,他哪还敢收钱,躲都躲不急,就花点银子免灾吧!

老鸨将玉佩握在手上,讥笑的睨了许花凉一眼,转身欲离去。

突然,一只玉手拦在她面前,女子神情淡漠,脸色冰冷,沉声道。“这玉佩是我先看上的,交出来才能走。”

徐玉珍正愁没事做,立即好笑的睨了许花凉一眼,眼底是极其得yì

的狂妄之色。“丑八怪,敢在我的地盘撒野,让开。”面前这个女子露出一双眼睛,不敢将脸露出来,不是丑得不敢见人,还是什么。

许花凉冷然的将手收回,眼底是一缕一闪而过的暗芒,不紧不慢的道。“要是我不呢?”

“是吗?那就别怪我了,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要是不见血不许撒手。”徐玉珍眼露狠色,才吩咐完,身后的一群恶霸打手就朝许花凉逼近。

其中,徐玉珍首当其冲,扬起手就准bèi

给许花凉一巴掌,许花凉见她的巴掌袭来,眼底闪过一缕算计之色。随即,她巧妙的向后倾,躲过巴掌。

“你别逼我动手。”许花凉警告之意明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若这女人在继xù

挑衅的话,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离开慕容述这半年来,她其它没学会,倒是跟着裴语嫣学了些拳脚功夫。虽然不是高强至极,但护身还是没问题的。

“你居然还敢躲?”那女子指着许花凉尖声道。

“我为何不能躲?”许花凉反驳道。她又不傻,难道还能站在原地挨下她的耳光。

徐玉珍一个眼神,后面的那群打手便一拥而上,将许花凉团团包围住。随手徐玉珍一个手势,那群打手便上前钳制住许花凉,许花凉闻声直接上脚,毫不犹豫的踢了上去,打的那群人哇哇直叫,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那股狠劲,不免谁看了都会退缩。

徐玉珍总算看出了点猫腻,她就说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这女娃看不见啊!知dào

了她的弱处,便容易对付多了。“你们几个给我上。”话落,便手持一鞭,不停的敲打着台案。

听觉受到了影响,听不出那群打手的脚步声,许花凉渐渐处于下风,不一会儿就被牵制住了。徐玉珍扭着腰,走到许花凉的面前,一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她,毫不留情的一把拽下许花凉脸上的面纱。

面纱垂落,一张绝色倾城的小脸露了出来,吹弹可破的肌肤,配上那只小巧的鼻子,再加上那薄薄的樱唇,虽然脸上那双水灵的眼神毫无任何的生机,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哟…看不出来,这面纱下,竟是这么绝色的一张面孔。”徐玉珍右手轻捻面纱,左手捏着许花凉的下巴似笑非笑道。

“滚开。”许花凉淡淡吐出两个字,撇开头,挣脱开她的钳制。

徐玉珍又岂会让她如愿,好不容易碰到个绝色倾城女子,如何能放过,哼,就算是再刚烈的女子,在她这里一杯药还不乖乖听话,现在又是在她的地盘上,还不是直接绑了带回去就成。“这么绝色的佳人,我怎么舍得放开了呢?”

“哼。”许花凉冷哼,不再搭话。

“说话?你哑巴了?”徐玉珍一看许花凉不搭理她,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许花凉的心口,狠狠道。“刚刚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哪里去了?”

“我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许花凉闪电般出手,一把就折断了徐玉珍的食指,徐玉珍痛得惨叫一声大骂道。“你个贱蹄子,居然折断我的手指?”

“要不要试试更狠的。”许花凉凑近她,恶狠狠的道。

“你你…个贱蹄子,来人呀,把她给我绑了,带回胭脂阁。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徐玉珍痛呼捏着断指,凑近许花凉的耳边低声道。一边指挥着钳制许花凉的打手们将许花凉绑了。

瞬间从空中落下几个黑衣人,这些人全都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含着的全是杀意。

徐玉珍看了眼许花凉,这女娃究竟是各方神圣,竟然能招来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一看就是经过生死垂练通过强烈的魔鬼式训liàn

出来的人,那一双眼睛眼里散发的嗜血狠戾是骗不了人的。

黑衣人出现的瞬间就亮出了武器,嗖嗖嗖的,几个飞镖射出,直袭打手的眉心。不一会儿,地上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徐玉珍也被吓到了,居然大张着嘴傻呆的愣着了,黑衣人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一把飞刀直中眉心,徐玉珍顺势倒地。许花凉虽然看不见,倒也是可以猜中几分,只是突然出现的这帮人到底是敌是友,她有些猜不透了。

这时,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黑衣人从徐玉珍的手中抢回那块玉,然后塞回到许花凉的手中,便匆匆离开了。

“哎。”许花凉想开口,却也知dào

那群人已经离开,手紧紧握着那块玉,心不由得安定了下来。

不远处,一辆豪华金色马车正缓缓行来,马车上缀着簌簌玉珠,后面跟着上百名侍卫,如此高贵奢华的马车,里面的人一定不一般,可外面一位风姿绰约的男人高高骑在马背上,那张俊颜走在这街道上,无疑是瞩目的焦点,可是男人的眉宇间的竟是忧愁,他朝围观处望了望,很快的便移开了视线。

而许花凉因为眼睛看不见,也就生生错过了。

133. 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

待围观的人渐渐散开,许花凉才收好那块玉,转身离去。回去的途中,许花凉手中一直紧紧握着那块失而复得的玉,一直抿着的唇角也微微上扬,这块玉的纹路与慕容述送她的那块尤其相似。

她的脑海一直不停的想着这块玉的样子,然后渐渐与记忆中的那块重合。

回到客栈,推开房门,心陡然下降到最底层,房里有人,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是谁?”许花凉警惕问道。

坐在桌案旁悠然喝茶的贺兰悠突然起身,然后朝着许花凉走来。

“你没死?”她能由脚步的轻重,与步伐的大小准确地判断出来着何人。

“不错嘛?居然知dào

是我。”贺兰悠幽幽一笑,然后扶着许花凉坐到桌案边,可刚碰到许花凉,便被许花凉给甩开。

许花凉径直走到桌案边坐下,贺兰悠笑着走近拿起一个杯子,为她倒了一杯茶。“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谢谢。”许花凉低头缓缓啜饮,双手包着温温的杯身,感受那暖意。“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不怕我在杀你一次吗?”

“不…你不会的。”贺兰悠伸手理着她发鬓,无限温柔。

许花凉撇头躲开他的碰触,反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知dào

我对你没有恶意的。”贺兰悠说的很笃定,就好像能看透人心一般,瞥了瞥沉默的许花凉,继xù

开口。“你一个姑娘家,眼睛又看不见,若是一人孤身上路的话,会很危险。再说了,若是你远在云国的心上人知dào

你为了去找他,而遇到什么不测的话,他应该会痛不欲生吧!”

“锵”地一声!许花凉手上的杯子掉落地上跌成碎片,茶水溅了她满裙摆。

“怎么了?”贺兰悠吓了一跳,立即扶着她到一边不让她踩着碎片。

“对…不起…我…”许花凉花容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惶然不知所措,一颗芳心寸寸化为绝望的冰冷。痛不欲生?他会吗?他明明都已经再度娶妻了呢?

“你还好吧?”贺兰悠担心地问着。

许花凉垂着小脸,无力道。“我…我没事。”

“可你的脸色…”贺兰悠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却被许花凉冷冷打断,她极力的想要避开这个话题,抬头问道。“你没死,所以那个好心的大叔也是你装扮的,是不是?”

沉默,铺天盖地的沉默。

这是贺兰悠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害pà

。他害pà

她拒人于千里外,他害pà

她会赶他走。

见贺兰悠不作声,许花凉紧紧地盯着贺兰悠问。“是不是?”话中含着一股沉重。

教贺兰悠在回答时变得极为小心。“是的。”

“这么说来。”如果说他一直跟着她,那么刚刚在镇上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也是他的所为嘛?想到这里,许花凉再度开口。“难不成,刚刚那些人也是你派人所杀。”

“是。”他坦然承认,他本就不想瞒她。

原本尚有一丝温和的脸上已不复见任何柔和,冰冷的神色,再度成了她的面孔,拒人于千里之外,任谁也探索不到她的心。扬着一抹教人发寒的浅笑,冷冷地道。“如果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杀了他们。”

不知dào

她含讽的笑从何而来。而房间内因他本身所散发的冰寒凝成一座冰窖,皆噤声不语,陷入晦暗的沉默中。

此时,贺兰悠绷紧的心闪起了不安的预感,强烈到几乎使他透不过气来。

这样强烈的敌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的心因种种揣测而纠痛不已…

面对这样要强而固执的她,他该怎么办才好?

“女人杀戮太多不好,这种血腥的事,让我们男人做就行。”想了半天,贺兰悠才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总不能让他直接说,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让别人欺负你吗?

如若他这么说的话,她应该会毫不犹豫在给他一刀吧!

面对一个给予她众多帮zhù

的人,许花凉实在不知dào

如何冷言相对。况且,她行动不便,有个人在身边总是好的,只是稍稍留心就行。

看着许花凉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微微踌躇终于还是伸出手去,将她抱上床,这女人看着瘦,果然的,抱着一点分量也没有。

许花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冷冷开口。“你做什么?”

很快,贺兰悠便察觉到了许花凉的敌意,不由苦笑看着她。“你该休息了。”

许花凉笑笑,很诚恳的附和。“是的,我也觉得。”

贺兰悠心中一乐,她好像不那么排斥自己了。

“我们离云国还有多少路程?”许花凉躺在床上,任由贺兰悠帮她盖好被子,此话一出,贺兰悠手上的动作僵住了。“怎么了?”见贺兰悠手中的动作停止了,许花凉问道。

贺兰悠语声轻轻。“再过两天就能到了。”

此话一出,许花凉便没再说话。贺兰悠以为她在担心,便出言安抚道。“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不必了。”许花凉语气淡淡。

“为什么?”贺兰悠问。

不懂她为何会改变主意,在他看来,回云国是对许花凉来说很重yào

的一件事情。

“因为回去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最重yào

的了。”许花凉喃喃开口。她现在最重yào

的任务,就是为慕容述排除万难,一直以来,都是他保护她,现在呢?她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他倾尽一切。

听到许花凉的回答,贺兰悠喜出望外,暖黄色的光摇晃着映在他脸上,晕染出一片暖意。“无论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谢谢。”许花凉淡然开口。

贺兰悠伸出,为许花凉拂去散落在耳旁的发丝,许花凉很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身子陡然一颤,然后急急撇开脸。

贺兰悠苦笑,那摄人心魂的俊颜就连苦笑也分外迷人,他附在许花凉的耳边说了很多话,可待他离去时,许花凉的耳边只记得他最后的那句话。“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

134. 鬼…是鬼

一连数日,许花凉都只是默默待在房内,贺兰悠也不问她为何改了主意,也不问她为何整日待在房内,他只是闲散的霸占她的床,悠闲的翘着腿。

许花凉安静坐在桌案前,淡淡瞄了眼贺兰悠所在的方向,语气怪异。“你就不能回你房间待着吗?”

听了许花凉的话,贺兰悠悠然一笑,起身,盘膝坐在床上。“这些天我帮你做了不少的缺德事,借你的床躺躺都不行吗?”

许花凉的脸陡然一沉,然后撇了撇嘴。

为了分散陈国的注意力,她这些天都派贺兰悠相继到各个府衙捣乱,不是偷官印,就是偷陈国当朝大臣的贪污账本。

当那些人发xiàn

时,那些个账本早已被呈于朝堂之上。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狠的,最严重的当属贺兰悠烧了陈国的军营,粮草。虽然有些过了,但是许花凉达到了她的目的,至少现在陈国无暇顾及攻打云国了。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呢?”许花凉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略微饮了饮。

贺兰悠笑笑,反问。“我为何要问你?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sù

我,你若是不想说,我又何必问。”

此话一出,许花凉瞬间沉默。

不可否认,贺兰悠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打架放火,到底还是极好的,至少他的武功就已经令她望尘莫及了。

“许花凉。”贺兰悠突然叫住许花凉。

“嗯。”许花凉应声道。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贺兰悠喃喃开口。“陪我出去走走吧!”

沉默片刻,许花凉微微一笑道。“好啊!”

街道一如前几日繁华热闹,看得出来生活平静安乐,许花凉心下感叹,这陈国的君主也还是明智之君啊!

一路行来,听得茶馆酒肆,无不在讨论这陈国近几天发生的异状。

当中,这也有许花凉想听到的消息,因为陈国军营遇袭,粮草被烧,陈国暂缓出兵攻打云国的计划。

听的身边的小贩在提慕容述,许花凉倏地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突然怅惘起来,这个男人,她明明最熟悉不过,可现在却要从陌生人口中探得他的消息。

慕容述,在她最需yào

帮zhù

的时候,选择站在她的身边,慕容述,陪她经lì

过一番生死煎熬,然而留下的记忆,却是惨痛而血色殷然。

许花凉就这样呆呆的站着,感慨不能自己。

贺兰悠负手立于许花凉身侧,目光深邃,面上一抹淡而渺的温柔微笑,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他即使不言不动,绝世的风姿依旧吸引了路人,人们忍不住来来回回的扭头张望,渐渐人聚得多起来,围成一圈,对他们指指戳戳,唏嘘惊叹。

恍惚间,耳边传来一阵喝斥声。“喂!你们这些平民百姓挡在这里做什么,世子娶亲,这是你们能呆的地儿?还不给我滚!”

许花凉有些恼怒自己的沉思被这些恶人打断,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忍受着。

见两人不动,恶奴越恼怒。“你们什么东西,真是欠教xùn

,还有你。”他突然一剑刺向一直负手而立事不关己的贺兰悠。“瞧你这油头粉面样,来石玉镇作甚,莫不是这女人养的小白脸。”

听那带起的风声,还颇有几分劲道,看来是个练家子,剑影笼罩下,贺兰悠微笑依然,连丝都不曾动一动,眼见那利剑已将来到贺兰悠面颊,他突然极其温柔的笑了一下。

银衣飘拂的贺兰悠的绝世笑容里,许花凉却哀哀叹了口气。

利剑触及贺兰悠那一刹,他突然伸出手,闪电般转眼便到了那剑柄处,手指一划,剑已到了他手里,指尖轻轻攥住那人手腕一抖,只听令人牙酸的格嘞嘞骨骼断裂声密集如雨,惨嗥声立即惊天动地的响起,而贺兰悠笑容越温和羞涩,袍袖轻拂,宛如拂去尘埃般,将那人远远扔出,烂泥般瘫软在地。

惨烈的呼号声,惊走了一街的围观百姓。

可紧接着呼啦啦涌出一队军士来,将两人团团包围。许花凉无可奈何的瞥了贺兰悠一眼。“何必呢?出手伤人断不是你的作风?”

贺兰悠眼睛里没有笑意,面上的神情却很是温柔。“可他说我是小白脸。”

“扑哧。”许花凉忍俊不禁,她一直以为这个少年永远不会生气,原来他也有不能触及的忌讳。

耳边传来非常杂乱的脚步声,又一群人呼喊着奔出,原以为又要一场恶战,却被一道很好听的女声打断。“住手。”

“公主。”军士收起武器,恭敬的站在街道两旁。

许花凉觉得那声音很耳熟,然后自嘲一笑。

“公主,这两个刁民竟然敢拦截花轿的去路,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一名军士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然后恭敬的对女子说道。

“是谁?竟敢拦截花轿,给我绑了…”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然后不敢置信的缓缓转头向许花凉看来。

许花凉根本不知dào

说话之人为何突然顿住,她小声的问着身边的贺兰悠。“怎么了?怎么突然没有声音了?”

“不知dào

啊!”贺兰悠摇了摇头,然后小声回答。“她正在看着你呢?”

“看着我?”许花凉惊讶不已。她在这陈国可没有认识的人啊!难道她之前得罪过她吗?想当初,她仗着慕容述的宠爱,那般挥霍,有恃无恐。

慕容娴盯了许花凉几眼,目光越越明朗,随即却涌上浓浓的惊喜,诧异,紧张,那神情,竟是像遇上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鬼…鬼啊!”

身旁,唯恐天下不乱的贺兰悠轻轻皱眉,很认真的询问。“你是说我身边的这位吗?她若是鬼的话,那我岂不是也沦为鬼怪了。”

许花凉的脸色极差。“贺兰悠…闹够了没有?”

“七嫂。”慕容娴在众人拱卫下匆匆下轿。

对于这个称呼,许花凉既惊讶又惊喜,既熟悉又陌生。

“是谁?”许花凉极力忍住心上的悸动,极其激动的开口。

135. 他还好吗

“是我,我是娴儿。”慕容娴站在轿前,一双美目紧紧锁住许花凉,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在她的眼前。

娴儿?怎么会在这?慕容述呢?他也在吗?为何不见他身影?

“七嫂。”慕容娴确定了之后,直接跑过来抱住许花凉,半晌,慕容娴移开视线,当她目光掠过笑容微带羞涩,却不卑不亢,闲雅悠然的贺兰悠,也不由呆了呆。

然而她很快恢复常态,喜道。“七嫂,我就知dào

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许花凉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dào

如何解释这一切。

慕容娴笑笑。“七嫂,我就住在前面的驿站内,不知dào

…能不能请你去坐坐。”她的神色略有黯然。“你走后,生了很多事呢。”

许花凉笑笑,怀着满心的怅惘,在慕容娴的恳求下,在军士的瞠目结舌里,跟着慕容娴的脚步进入到驿站内,时近深春,早凋的花树已开始飘落残红,许花凉踏着那一地柔软,听细微的碎裂之声不绝,不能抑制的悲从中来。

许是许花凉的悲伤感染了慕容娴,她的语声黯然。“你走了之后,七哥带兵逼宫,杀了母后,控zhì

了皇兄,现在整个云国,他是一手遮天。”

宛如焦雷在耳边炸响,许花凉霍然回。“你说什么?”

许花凉的语气里有太可怕的东西,连慕容娴也惊住,呐呐道。“七哥逼宫,弑母,杀兄,夺位。他疯了,因为你的死,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许花凉晃了一晃,眼泪突然泛上眼眶。“你是说…你是说…慕容述逼宫?”

慕容娴一脸惊色。“你不知dào

?”

许花凉突然觉得昏眩,紧紧扶住身前的桌案,指尖扣住桌面,深深陷入。“我…不知dào

。”

慕容娴担心的看着许花凉,伸出手想要挽扶,却最终犹豫着缩回手去,许花凉凄凉的一笑,千言万语涌在胸中,却不知dào

该问些什么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失了重yào

的一块,无尽的寂寥漫上,而这秋风如此冰凉,无情穿透心口,似剑般搅痛得她鲜血淋漓。

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扶住了许花凉,许花凉意识到了,这双手是贺兰悠的。

扶着贺兰悠的手站直,许花凉泪眼朦胧的问着慕容娴。“他…还好吗?”

慕容娴的回答有些犹豫和含糊。“不好。他很不好。”

许花凉皱眉,想起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慕容述,无论何时,他总是聪慧冷静的。只有她,只有遇到她,她许花凉就是慕容述的劫,是他一辈子都过不去的难。“可是…他娶妻了呢?”不知dào

怎么开的口,却用尽她全部的力qì



慕容娴看许花凉神情,知她误会,急忙解释。“七嫂,不用多想…”她又犹豫了一下。“我不说清楚,只是因为不想你再伤心…”

许花凉一怔,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慕容述和女儿,两个她最爱的人,一个未能亲身陪伴陪她走过这段艰难的路,还有,她的女儿,从她出生之后,她不过才见她一面。

凄凉至此,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怅恨的?

慕容娴看向许花凉的目光充满怜悯。“七嫂,七哥他是爱你的,这一点我相信你感觉的到。现在,他虽然娶妻了,但他的心里还是记挂你的,不然他就不会娶与你面容相似的阿离了。”

“面容相似?”许花凉听着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好像隐约听裴语嫣提起过,慕容述娶了一个与她模样相同的女人。“有多像?”许花凉苦笑问道。

慕容娴注视许花凉许久,然后喃喃道。“简直…一模一样。”

许花凉呆呆想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真是笑话,世上怎会有模样相同的两人,又怎么机缘巧合下遇到慕容述,或许春映没说错,是易容术吧!

“七嫂。”慕容娴见许花凉沉思,低唤道。

“恩。”半晌,许花凉才慢慢抬头。

“我想你应该很想念儿,很想知dào

念儿的近况?”犹豫了半天,慕容娴才决意道出。

“念儿?”许花凉惊呼。

“念儿就是你与七哥的孩子啊!七哥取名念儿,寓意念念不忘。”慕容娴将自己所知dào

的一五一十道出,没人知dào

她有多希望慕容述与许花凉重新在一起。

“念儿。”许花凉轻启朱唇。“她还好吗?”

念念不忘…是谁呢?

是她吗?

想起慕容述说的话,想起慕容述的承诺,许花凉顿有所悟,一刹那泪盈于睫,慕容述,那个用生命爱着她的男人,他又怎么会爱上别人呢?

手指紧紧交握着,白皙的手背被掐的青紫。就算他再怎么对她念念不忘,他也已经娶亲了不是吗?他已经娶了一个许花凉,难道还需yào

第二个许花凉吗?

这一刻,许花凉才明白,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回到慕容述的身边。

听见慕容娴说。“恩,念儿很好,七哥很疼爱她。七嫂,既然你没死,就留下吧,我叫人送你回云国,让一切重归原位。”

许花凉摇摇头,只要他们好就行了。“不了,他已经不需yào

我了,我留下有何意义。”

慕容娴有些急切。“怎么会?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七哥对你的爱,还有念儿,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她吗?”慕容娴顿了顿,又道。“何况,云国陈国厮杀在即,风云暗涌,这世道并不太平,你单身女子,如何能行走于乱世。”

许花凉略略蹙眉。“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在此?”

慕容娴苦笑。“七嫂,我呢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获得幸福了,但是呢?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七哥幸福。”说完看贺兰悠。

贺兰悠也不看她,懒懒打了个呵欠,笑道。“原来,你的身份是如此的尊贵啊!那么请问,我护你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可赠予小人千金万金呢?”

许花凉淡淡然的瞥了瞥贺兰悠一眼,然后傲道。“我记得有人曾说过,说他并非俗气之人,怎的如今竟一反常态了。”

贺兰悠不予置评,只是抿唇淡淡一笑。

136. 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七嫂,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慕容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贺兰悠,然后拉过许花凉的衣袖小声问道。“还有他说的护你一路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许花凉微带歉意的看了眼贺兰悠,轻声道。“只是萍水相逢,因为我眼睛看不见,所以他一路上照顾着我。”许花凉没有瞒着慕容娴,将所有的事全数道出。

“眼睛?”慕容娴听闻惊呼,然后认真且仔细的打量起许花凉的眼睛来,尽是黯淡,全无以往那些骄傲的光芒。双手捂着嘴,不敢置信的出声。“七嫂,你的眼睛?”

“娴儿,没事。”许花凉安慰着慕容娴。

“七嫂,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慕容娴哽咽着问。

许花凉扶着桌案,轻轻坐下木凳,云淡风轻道。“那日从火场逃出时,便已经是这样了。”

“七嫂,回去吧!回去七哥身边。”慕容娴劝说道,她深信许花凉只有待在慕容述的身边才能得到最好的保护。

贺兰悠很怕听到许花凉的答案,便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听着斯温如玉的贺兰悠曼然而去,慕容娴却发难了,皱了皱眉看向许花凉。“七嫂,此人面秀骨冷,狠辣敏慧,举止行事俱非常人,你和他一起,我不放心。”

许花凉心里不想与慕容娴再讨论这个问题,岔言道。“你还没告sù

我,你为什么会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慕容娴示意仆人们都下去,坐在许花凉对面,微有些昏暗的光线里,她的脸看起来疲惫至极,语气忧虑。“你可知dào

,你死后,七哥带着八哥进宫,杀了母后,然后囚禁了皇兄,虽然他未登皇位,但是谁都知dào

,他现在才是云国的君主。而陈国也因为得到了消息,才会想对我云国下手,可不知为什么又收兵了,为了停止战争,所以我特地求了皇兄,让我嫁来陈国,以和亲之名,换取云国百姓安乐。”

许花凉皱眉。“慕容述他也同意了?”

慕容娴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我执意如此,他倒也不说什么。”

“娴儿,这不值得,如果一个国家的安乐要靠牺牲女人来维持,那么这个国家也必定不会长久的,所以,娴儿,你的牺牲不值得。”

慕容娴苦笑。“七嫂,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七哥杀了母后,囚禁了皇兄,我不知dào

该用什么身份呆在云国,母后害你丧命火场,令七哥失去了妻子,让念儿失去了娘,我更不知dào

该用什么脸面去面对他。嫁来陈国,远离那是非之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许花凉继xù

皱皱眉。“娴儿,你怎知陈国不是另一个是非之地呢?”

慕容娴笑笑。“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也只有认命。”

“娴儿,你现今如此稳重成熟,倒和我印象中的你不符。”想起那个单纯可爱,天真烂漫的少女,许花凉只觉得茫然,为什么仅仅半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慕容娴摇摇头。“七嫂,你不必感慨,其实我是长大了,人长大本来就该有烦恼,有责任。而我只是在走属于我的路。”

许花凉心中惆怅,沉思了一会,也忍不住叹道。“如若陈国执意攻打云国,天下无宁日矣。”

“正是如此!”慕容娴满面愁云。“如今的云国,早已没了以往的繁盛,七哥整天将自己锁在府里,整天的不是躲在房里看书,就是陪念儿。全然没有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人全然颓了。诸王连番被贬,很是惶恐,而许将军更是全家锒铛下狱,众大臣一度跪在王府门前,为许将军一家求情,尽数被贬,云国情势,可谓危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江山吗?”怎么说,这江山是他们慕容家的,就算有再大的怨恨,是不是也该放下,尽lì

守护这岌岌可危的江山呢?

慕容娴叹了一口气道。“七哥说了,江山不是他想要的。”慕容娴满脸怪异神色的看着许花凉。“他说,他想要的只有你和念儿。”

双手交握,指尖冰凉,终究是没有人再会温暖它们了。

慕容娴说虽然慕容述娶妻了,但是有名无实,她还说,他之所以娶了那个女人,只是因为不习惯府中少了她的身影。

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房内,许花凉推开窗,虽看不见那高悬于夜空的星月,但是她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渐渐的,记忆回到最初,她依然深深记得,初见慕容述的那日,他一身紫灰色华服,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可如今的他,又是怎样的呢?

不知何时,眼角却已微湿,许花凉抬手轻轻抹去,月光照上那滴泪,只觉怅然无限,万千思绪,一半烟遮,一半云埋。

窗外,有人轻轻笑了下。

许花凉捏紧拳头,任由那滴泪滑落手心,冷笑抬头。“贺兰悠,你怎会在此?”

贺兰悠的双手搭着许花凉的窗台,一个翻身,便直直落入房内,淡淡俯视着许花凉,黑衣长袍,神韵迷离的容颜不辨悲喜,点漆似的黑眸却深幽如同苍穹。

“知dào

你内心肯定纠结不已,所以特来陪陪你。”贺兰悠说的云淡风轻,其实他是担心她放不下心中的那个人,会瞒着他,趁着月色悄悄离开。

许花凉淡淡一笑。“你觉得我需yào

?”

贺兰悠想了想,勾唇一笑。“不可否认,你的心已经乱了。”

许花凉面色微怒。“别自以为是。”贺兰悠好像是魔鬼一般,总是能窥探到人最心底的想法。

无论是纯洁或是肮脏,他都能一眼顿悟。

“你是因为被我猜中了,所以才恼怒的吧!”许花凉气急,那绝色的面庞更是毫不遮掩此时对贺兰悠的厌恶,

只是她看不见的是…当她流泪时,贺兰悠眼底深埋的忧伤与落寞。

137. 贺兰悠的秘密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许花凉皱了皱眉,对着月色,淡淡吐出一句话。

你知dào

吗?我所有的不安,都源自于你对他的爱。贺兰悠目光一闪,未及看清便已消逝,半晌,悠悠笑起来。“你说对了,我唯一的担心就是你会不快乐。”

许花凉苦笑。“贺兰悠,你未必比我快乐吧?”

贺兰悠偏头想了想,星空下他神情无邪而目光幽冷。“自己以为的悲哀或痛苦,未必是真实的,对我来说,我唯一的痛苦就是现在还不能让别人更痛苦,以前的,不算。”

转过头,贺兰悠用他温柔的眼神看着许花凉,漫天星芒流转,尽落在他一人眼里,瞬间黯淡了耿耿霜河。“至于我为什么一直赖在你身边,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寂寞”。

许花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慢跳了一拍,茫茫然转看去,漆黑一片,不知dào

为什么?越是与贺兰悠相处,她对他总是想要知dào

的更多,了解的更多,甚至,她开始期待他的模样,是不是会与她猜想的一样。

忍不住微微一笑,忽觉这夜和初见贺兰悠的那一日般,风好景好,什么都好,便是这一刻的安静也很好,什么都不用说,就静静站在这窗前,忘怀天地,忘怀这尘世曾给予她的重重忧伤。

很久很久以后,许花凉转头去看贺兰悠,轻轻道。“我一直以为我足够爱他,而他也足够爱我,可如今,我开始迷惘了,我觉得他是爱我的,可是,我又怕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爱与不爱,真的很难说清楚?”

“可你爱他,不是吗?无论他爱或不爱你,你都是爱他的,不是吗?”贺兰悠的一句话,使得许花凉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就连贺兰悠什么时候离去的,许花凉竟也没发觉。

再三思虑,许花凉收拾了包袱,趁着夜色离开了客栈,虽然有点对不起贺兰悠,但是她必须离开,她必须要去找慕容述解开她心里的疑惑?

许花凉知dào

只要一直南上,就可以到达云国,她总不能让慕容述真的这样对着个假的许花凉长久的哀悼下去,找到他,告sù

他她还活着,这是她现在必须要做的事。

“喂,太不够意思了吧!就这么把我丢下了。”贺兰悠在半个时辰后追上了许花凉,现在的贺兰悠正坐在许花凉十步距离之外,夜色很深,看不清他此时的脸。

许花凉一惊,就像是被当场抓住的小偷,面色惨白,朦胧间,只听的细碎声响不断,集中精神听去,似有人悄悄退去,却又有声响自后方响起,许花凉皱眉。“后面有人?“

贺兰悠幽幽一笑,声音慵懒至极。“没事,找我的。”话音未毕,后方忽然窜出许多人来,缓缓朝他们逼来。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找你?”许花凉的神情有些紧绷,冷冷的问。

贺兰悠轻笑。“别怕,他们没有恶意的,所以不会伤害你,你还是有机会去见你的心上人的。”

话落,便自顾自的走向了许花凉的身后,对着那群人道。“来的是哪位?还请相告。”

一个尖利如丝语调似针的声音响起。“世子,玩够了吧!云国的公主已经到达石玉镇,不日便会到达陈国,王爷特地命小人来请世子回去,完成婚礼。”

世子?贺兰悠那家伙竟然陈国的世子,想起之前她让贺兰悠做的事,许花凉震惊不已,久久才回神,如果他真的是陈国的世子,又为什么要帮她,莫非,他有别的计划,亦或是他别有用心。

果然,还是不能太过轻信人吗?还是说,就像娴儿说的那样,此人很有心计,跟他一起真的是个危险的决定。

贺兰悠还是一副笑意迎人的模样。“原来是李叔叔,李叔叔说的是,不过我尚有要事需得办理,回府之事,容后再叙。”

只听得那人态度冷然,语气中似乎藏着不可忽视的冷硬。“世子这话不用和我说,去和王爷说比较合适,违背王爷,就等同抗旨拒婚,世子不会不知dào

吧?”

闻言,许花凉苦笑着摇了摇头,生长在王室之家,一切的一切总是那么的无奈。不想在听下去,抬脚刚准bèi

离开,却被贺兰悠一把拉住。

他的手紧紧抓住许花凉的手,手心温暖而稳定,许花凉怔了怔,只觉心一软,叹了口气,然后默默抽回。

贺兰悠苦涩一笑,然后便抽身离去,距离太远,许花凉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耳边偶尔掠过贺兰悠与那人一说一答,过不多时,那群人便顺从离去。

闻言,许花凉苦笑着摇了摇头,生长在王室之家,一切的一切总是那么的无奈。不想在听下去,抬脚刚准bèi

离开,却被贺兰悠一把拉住。

许花凉并未停留太久,就连身后传来的细碎声响也充耳不闻,依旧迈着步子向前走。

贺兰悠追了上来,面色有些着急。“你生气了吗?”

不说话,一片静默。

许花凉依然默默向前走,对于身边的贺兰悠的话充耳不闻。

“喂。”贺兰悠一把拽住她,却被许花凉冷冷甩开,然后继xù

向前迈进。

“我知dào

你很生气,可是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如果我告sù

了你,我的真实身份,你还会让我待在你身边吗?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不想离开你。”贺兰悠在许花凉的身后大声喊道,直到他的声音愈来愈小。

听了贺兰悠的话,许花凉倏地止住了脚步,然后停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接着苦笑皱眉问道。“贺兰悠,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见许花凉理睬他,贺兰悠的目色在深黑寂静的夜晚闪着琉璃似的光,可是许花凉的背影令他感觉到遥远与陌生,然而他的微笑总是那么完美得无懈可击。刚准bèi

开口,却被许花凉冷冷打断。“希望你这次不要在骗我。”

贺兰悠轻踩着步子,来到许花凉的面前,声音温柔且诚恳。“我不是要有意要瞒你,只是有些事你知dào

了反对你不利。”

138. 你的心,我还不屑

许花凉扬扬眉。“贺兰悠,别人诚恳我愿意信,可是你诚恳?一个人被骗是天真,被骗两次就真的太愚蠢了。”

贺兰悠苦笑。“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是不是非要我挖出心来给你看?”

许花凉面无表情。“你的心,我还不屑。”语毕也不待他答话,便自顾自的再次向前走去。

怀疑,算计…在各自的心底悄然而生,这条路,贺兰悠…就算你依旧随我走下去,我对你的信任也不会再生,如若…你真的别有用心,那她也定不会心慈手软。

他是陈国世子,以他这么尊贵的身份,又怎会甘心待在她的身边,她不敢在往下想,因为她害pà

答案是她最害pà

的那一个。

转眼两天过去,这一路上幸得贺兰悠庇护,许花凉走的很安稳。当许花凉来到云国的地界时,却渐渐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茶楼酒肆,人群聚集之处,多有人神神mì

秘,脑袋凑在一起,低声谈小声叹,摇头晃脑,絮叨不绝,明明说得高兴,遇见有人经过或打听,却立即一脸讳莫如深表情,满口。“不可说,不可说。”的打掉,转身又去满面红光的捣鼓,口沫飞溅,目放异光。

贺兰悠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他总是衣袖微垂,静水春风般跟在许花凉的身后,每当许花凉被路上的行人撞到时,他偶尔会冲上前,拨开她前面的障碍物,为她铺下光明大道。

他的关心换来的也只不过是许花凉的冷言冷语。“贺兰悠,你够了,你这样只会令我觉得我是个废物而已。”

一听这话,贺兰悠本来忙碌的身影瞬间一顿,然后僵在了原地。

街道的吵杂声,私语声,许花凉自然是很好奇的,时别许久,她还是想探得一些与慕容述有关的消息的,不然她怕等她到了王府前门时,会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偶尔凝神去听,也不过断断续续数字。“死亡、受伤,被鬼附身…慕容述。”

听到慕容述三字,许花凉心中一动,若是没有慕容娴据实相告,她或许也会像疯子一样跑去王府吧!

没有急切的赶去王府,而是找了家简洁的客栈住下,可当许花凉走进店内时,人声鼎沸的店堂立时静了静。

这回不是因为谁的美貌,而是因为…这女人的容貌简直与当今的七王妃许花凉极其相似。

许花凉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众人的目光还是直直向她投来,但又碍于身后一脸杀气,手握利剑的贺兰悠,而胆怯的低下头。

许花凉眼睛看不见,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种鸦雀无声的压抑感,她知dào

,这一切是贺兰悠的杰作。

她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若无其事的点了几个菜,便安静坐着。

贺兰悠默默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附和着许花凉点了几个菜,小二走了之后,贺兰悠便托着下巴,然后眼神毫无顾忌的锁在了许花凉的身上。

139. 口舌之争

许花凉面无表情的饮了杯茶,然后垂下头,墨丝垂落开来,遮住了她的容颜,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贺兰悠始终面带微笑,神情淡定,他出众的丰姿立时引得旁桌的几位千金小姐对他频频飞出媚眼,大送秋波,有矜持的,也有忍不住在筷子缝间有一眼没一眼的偷偷瞟他。

许花凉失明,自然是看不见这样壮观的一幕的。

这时,从楼上的包房里走下来一群人,看见这样一幕自然是有趣的,然而目光触及左侧一张桌上的女人时,不由大大一怔。

白衣如雪,肤色莹若脂玉,一双眼睛,黑如墨。那里坐着的女子不正是她苦苦寻了几天的人吗?

“小姐,怎么了?我们不是要继xù

去找花凉姑娘吗?”见裴语嫣怔在了原地,春映从裴语嫣的身后探出头来的问道。

裴语嫣说不出是喜是悲,沉默片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用了。”

“为什么?我们…”话未说完,察觉到了裴语嫣的奇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满脸都是淡漠,满身尽是秀气。只见她抿着嘴,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虑什么重yào

的事情。秋水似的眼睛里,是遥远的…不可触及的忧伤,令人多看一眼,心都要痛起来似的。

“谁?”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许花凉淡淡的朝裴语嫣的方向瞥了一眼,黑如曜石的眼里盛满了敌意。

贺兰悠一怔,然后转头看去,一名花容月色的女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许花凉,那眼神里装着的是欣喜,还有…愧疚。可是再看看这女子衣着华贵,再看了看许花凉,这样的两人难道有什么交集吗?

可转眼,却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许花凉可是慕容述的正王妃,地位自然不低,认识的人也该是非富则贵。

知dào

了来人是谁,许花凉的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了开来。“你来了。”许花凉喝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淡淡启唇。

裴语嫣先是一怔,然后面带微笑,款款走下楼梯,来到了许花凉的对面坐了下来,她问。“你怎么知dào

是我?”

许花凉抿唇浅笑。“你身上的香粉味出卖了你。”

“知dào

吗?我找了你很久?”声音轻轻地,弱弱的,可是却犹如万吨大石压上许花凉的心。

“对不起,我知dào

我的不辞而别,你会很担心,但是…但是…”许花凉一脸的愧疚,她不知dào

该如何告sù

语嫣她还想着慕容述,爱着慕容述,因为也是她自己说了不在乎的。

“但是…你惦记慕容述,你不放心他,对不对?”裴语嫣说话总是能一针见血。

“是。”许花凉也不瞒她,诚恳的点了点头。“我在来云国的路上,遇到了娴儿,她说,慕容述在等我。”

“慕容娴?”裴语嫣诧异的问。

“恩。”许花凉点头。

“花凉姐姐,是你说你想离开他的,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了呢?你不是说过,有我陪着就好吗?”裴语嫣盯着她,势必要她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语嫣,对不起,我…我…”许花凉心里有些愧疚,放在桌案上的手因为紧张不停的绞着。对啊!她是对语嫣说过,想要离开,也说过,只要她陪在身边就足够。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她给亲手毁灭。

看许花凉支支吾吾的,裴语嫣倒是有些不忍心,她知dào

她从未放下,她也从没有怪她,只是有些气她,居然只身一人上路,难道她不知dào

她会担心吗?伸手握住许花凉绞着的手,认真道。“就算要回来找慕容述,你也应该要带着我,至少有我陪你,不是吗?”

许花凉默默抽出手,然后盖在了裴语嫣的手背上,眼里闪着晶莹的光。“语嫣,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

裴语嫣低头看着后背上的那双手,不似以往那般白皙光滑,手背上,手心上尽数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心下一酸,忍不住悲伤起来。

花凉,如果你知dào

你现在这样都是拜我所赐,你还会这样吗?

“啪!”有人在重重拍桌子。

“小二!”女声尖利,听来颇年轻,许花凉不悦皱眉,裴语嫣转头看去,是个年纪与她们相仿的女子,带着两个小婢,打扮得浓妆艳抹,眉宇间傲气极浓,正横眉竖目,盯着一脸为难神色赶上来的小二,不过。眼角,却是恶狠狠瞧着裴语嫣与许花凉。

裴语嫣看了眼这女人,便扭头,装作没看见,温柔对着许花凉道。“姐姐…是之前跟在许花凉身后的那名女子。”

许花凉沉默片刻,低声问。“她是不是张牙无爪的,然后怒瞪着我。”

“是啊!”裴语嫣小声的答。

她应该是认出她来了,所以才会故yì

找小二的茬吧!想到这里,许花凉便浅浅笑了开来。

“不过…姐姐,你怎么知dào

?”裴语嫣好奇的问,许花凉看不见,又是如何得知女子的模样的。

许花凉淡淡勾唇,然后拿起茶杯轻呡了一口道。“她一见到我便是如斯模样。”

见对面桌的两人并没有理会她,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旁座的闲人们,却也有很多脸色怪异,有人象是认出了那女子,窃窃私语,怕事的,已招呼着结账。

那小二苦着脸赶到那女子座前。“秦小姐,可是菜不合口味?小的令厨下整治些好的给您送来?”

“啰嗦,本小姐还没说话,你多什么嘴!”小二一脸苦色,唯唯诺诺,显然是很惧怕这女子背后的势力。

这时掌柜的已经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呵腰陪笑,满脸俱是巴结。“秦小姐,这小子不会说话,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吧!有什么事请吩咐,小人一定替小姐办妥。”

那女子冷哼一声,却又不说话了,将那老板尴尬的晾在一边,裴语嫣瞧着那女子做作模样,不禁笑出声来,转目去看许花凉,只见她镇定自若。

裴语嫣瞧了眼对面的许花凉,小声的问。“姐姐…你说她会不会找我们的茬。”

许花凉拿了一个杯子,为裴语嫣倒了一杯茶,打趣道。“多喝点水,估计待会口舌之争是肯定免不了的了。”

140. 针锋相对

秦碧云架子摆够了,哼了哼,挥挥手,她身侧的一个小婢跨前一步对着许花凉道。“这座位我家小姐看上了,还请两位姑娘让座。”

裴语嫣望了许花凉一眼,看见许花凉眼中闪着的精光,微微一笑道。“凭什么?”

“因为本小姐看上了。”秦碧云洋洋上前,然后仰头对着裴语嫣道。

“这是什么道理?你看上了我就要让给你,莫非哪日你看上我夫君,我岂不是也要拱手相让?”裴语嫣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暗自嘲讽道。

这一话,使得酒楼中的客人立kè

哄堂大笑。

“你…”秦碧云面子上挂不住,气急跺脚,然后扬起手掌。

“且慢。”酒楼宾客齐齐一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凭空阻拦,都向那人望去,见那开口之人正是贺兰悠,都面露兴奋之意。

许花凉没有任何的表情,就算没有贺兰悠的出现,秦碧云也不会伤到裴语嫣一丝一毫。

贺兰悠垂目敛眉,面色极其沉重,也不看那浓艳的秦碧云,淡淡问道。“敢问姑娘,为何逼人相让?”

那秦碧云见贺兰悠开口相护,更是气愤,尖声道。“许花凉…以前有慕容述护着你,现在呢?又有男人为你出头,你究竟还有几个男人啊!”原以为这张脸只是像许花凉,可当她看到身边的裴语嫣时,更加确定了女子的身份。

都说许花凉葬身火海了,她可不信,这许花凉就是妖怪,她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你就是个狐狸精,你害的慕容述与皇上反目,你根本就是个祸害。”见许花凉不吱声,秦碧云骂的更凶了。

“哼…难道这就是你四书五经熏染出的教养吗?”贺兰悠字字如冰,浓长的睫毛一掀,冷电似的目光直逼秦碧云。“有这酒楼耍威风的闲工夫,不如回闺房刺绣养性修心为好!”

这番话说得利落如珠清楚干脆,句句如刀似剑,讥嘲刻毒已极。

许花凉心想,如果贺兰悠真的把那秦碧云气走,她又何以以牙还牙呢?起身,上前一步,淡淡瞥了贺兰悠的方向,然后笑颜相对秦碧云。“我记得你,你不就是那丞相之女秦白云吗?”

秦碧云被许花凉气的满面青白,这女人居然故yì

羞辱于她,更是怒得不可自抑,厉声道。“许花凉,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你现在是谁?”

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朝许花凉掴来!

贺兰悠见到秦碧云如此跋扈,顿时眉间怒意升起,伸手便要阻拦。

听着掌风,尖尖十指就要招呼到许花凉的脸颊,许花凉心中冷笑,左手衣袖微微一拂,有意无意的阻住了那贺兰悠的动作,右手伸出,巴掌重重落在了秦碧云的脸上,红红的巴掌印顿然现了出来。

秦碧云捂着左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许花凉,眼泪滚滚而下。“许花凉…你竟然敢打我?”气氛得满面血红,尖啸。“我和你拼了!”张牙舞爪向她扑来。

眼看她扑了上来,许花凉我不急不忙悠悠一笑,后退一步道。“秦小姐,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没脑子,你以为你是谁?还有…你以为我许花凉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吗?”

“不是…我从来都不是,这点你最了解了不是吗?”话落,嘴角轻勾,笑意极冷。

此言一出,秦碧云立即顿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转目看见两个小婢惊慌的跟在自己身后,立即大吼。“废物,没看到我被欺负了吗?还杵在那干嘛?还不上去替我教xùn

那个贱人。”

两个小婢吓得齐齐后退数步,哪里敢上前,难道不怕连累自己被打吗?连连哀声求恳,流着泪砰砰砰的磕头,秦碧云恼恨的一脚踢过去,将一个小婢踢翻在地,那孩子的额头顿时青紫了一块。

听着那两个孩子哭得可怜,说到底,虽有些狗仗人势,仆人何其无辜,想当初她出来乍到,琴儿对她嘘寒问暖,维护至极,如今何忍见她们如此受欺?“秦白云,下人是无辜的,你是不是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哼。”秦碧云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看着许花凉。“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新鲜啊!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你配说吗?如若你真是这么善心的人,当初又怎会那么狠心的夺我家姐的命。”说完之后,一双美目布满了血丝,恶狠狠的盯着许花凉。

许花凉一怔,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冷意。“夺秦碧荷命的人是李怀准,你倒好,反倒将这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许花凉,你莫得yì

,原以为慕容述对你有多么矢志不渝,谁料想,你这前面刚传出葬身火海,他后面就娶了另一个女人,我之前还以为你有多幸福,可现今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的重yào

。”

许花凉听这话,笑出声。“秦小姐看来是很闲啊!都开始惦记我府中的事了。只是…这闺房之事,旁人又岂会了解。”

“许花凉,你就装吧!不过这样也好,你越是不开心,我就越是得yì

,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秦碧云凑到许花凉的耳边,轻声道。

许花凉冷笑。“秦小姐,莫非是耳光没挨够,想再来一次。”

秦碧云窘迫的摸了一下被打的脸颊,然后心有余悸的低下头,支支吾吾出声。“你…你敢…”

“我敢不敢,你秦小姐还不知dào

吗?”许花凉反问。

“哼。”重重跺脚,领着两个奴婢气势汹汹的离开了酒楼。

闹了这半日,许花凉也觉得累了,想到慕容述,心中一动,坐回原位,再次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冰冷的指尖覆上双目,这辈子她是无缘再见慕容述一面了,就算他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不见得会识出他。

贺兰悠上前一步,蹲下身,伸手握住许花凉的手,认真道。“不用多想,你的眼睛我定会帮你治好。”

裴语嫣先是一愣,随即也冲上前,附和道。“对啊!姐姐…你放心,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141. 因为这里有你

“不必了,其实这样也挺好。”许花凉勾唇苦笑,强装而出的愉悦,到底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只能为这一切消极以对,丝毫不能挣扎些什么,逃避与懦弱是她目前仅有的。事实上,她有的一向不多,而现在她的全部世界一直是沉沉的暗,无尽的黑暗。这样的事实早已教会了她,对于一个瞎子而言,“希望”是奢侈到令她连想都不能想的东西,否则她只会跌得更重。她曾经幻想当有一天醒来时,眼前不再黑暗,但那是奢想。说什么诊治她的眼,也只是加速让她面临绝望罢了。

她的生活一直在绝望中堆积,已濒麻木的地步,偶尔稍有牵动,也是蚀心的疼痛。

少欲少求已成了她不让自己受伤的方法。

可是…为什么此刻不该有的妄念竟是这般困住她?她是个有缺陷的人,怎么能放任自己去任性行事?即使一颗心失落了又如何?她凭什么让慕容述再去娶一个瞎子,进而赔上一生去照顾她?世上不会有这种人的!

她必须面对残酷的事实,必须残酷地警告自己,否则,当别人再度无情地伤害她时,她会承shòu不住,而致终生再难治愈那创痛。她只能理性地去选择一条安全的路走。她没有资格冒险,她没有命去赌。

“别担心,哪怕倾尽一切我也一定会治好你。”贺兰悠抓着她的手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她强烈地感觉到面前传来一股强猛的存zài

感。

贺兰悠瞧着她手上那些细小的伤痕,心里不由得钝痛,哪怕只是小伤,但他就是不能忍受有任何不适出现在她绝美出凡的面容上,而她无瑕如玉的肌肤也不该有任何瑕疵出现。

“你!你…为什么总要跟着我?”右手紧紧揪住他胸膛的衣服,小拳头紧紧地贴在贺兰悠的心口,一下没一下的捶打着。“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

“不要。”见许花凉终于正视自己,贺兰悠看着她,眼神复杂,亦怒亦喜,交错之后成为一种森冷表象的漠然。

许花凉想缩回自己被抓着的手,但被许花凉牢握着。掌心的温柔与他的声音成强烈的反比,让她不安又困惑。

“为什么?”许花凉问。

“因为这里有你。”贺兰悠依然不打算放开她。轻声地说着他的回答,所有掺杂的情绪,全在眼眸中化为似水柔情。

这样由刚中蕴含着的柔意,最教人心慌意乱,她有些抖瑟地开口。“荒谬,你明知dào

不可能的。”

她已经嫁人了,而且她还有一个女儿。况且她也不可能爱他。她的心很小,只能装的下一个人。

贺兰悠的心中闪过微微的疼,而急速涌上的蛮横教他冷了心。“为什么不可能?”

“我不可能会爱你的。”许花凉的一字一句仿似利刃插在了贺兰悠的心上,疼的难以言喻。

“我不在乎。”贺兰悠轻笑,轻轻将她垂落在面颊上的发丝勾到耳后,气息拂在许花凉面孔上。有丝暧(和谐)昧。

“可我在乎。”许花凉吓坏了,倏地站起身,她实在是猜不透贺兰悠,他对她所做的所有事,都来自于他的意愿,从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语嫣,赶他走。”许花凉气急了,怒火中烧的对着裴语嫣道。

“姐姐…这…”裴语嫣为难极了,毕竟这男子刚刚帮了她们,如此忘恩负义的事,她可做不出啊!更何况他对许花凉又

情深至极,若是许花凉放qì

了慕容述,那么有他陪着,也是极好的。

“语嫣。”许花凉厉声道。

“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在哪,我就在哪?”贺兰悠执意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许花凉心一惊,这人,这人不会是她今生的良人,不会是握着她手呵护她黑暗一生的人,她丝毫都不能沉迷在短暂的心醉神迷中。

他和慕容述一样都是天子骄子,他们都是骄傲的,他们的未来也应该都是华丽且充满荆棘的。而她,没有资格进入到他们的世界中。

所以…陪伴她下辈子的人不会是慕容述。

但也不会是他!绝对不会是他。

因为…再好的男人也不愿为了一个瞎子赔上一生。她是美丽,但她的美丽不会太久,而失明却是一辈子的事。无时无刻,她都会这么提醒自己她是个一无是处的瞎子!

“随你。”她的声音很是无力。

为什么她总是让他矛盾地在水火中浮沉?无论任何事,都是!无法有绝对的喜,与完全的怒。

这女子,会在他生命中占着什么分量?如果他转身而去,那么,她是不是会回到慕容述身边,到时他们再见会不会已是陌路。

可是他无法抛下她,宁愿去任一颗钢铁的心沦陷。然后,让每个人都随他万劫不复!

他阴寒沉郁地笑了,心头却缓缓地疼痛了起来。原来被深爱的女人所拒绝,心竟是这么的痛,痛到下一秒就恨不得死去。

房内,许花凉与裴语嫣同床而坐,静谧一片,谁都不愿打破这片沉默。

直到春映走了进来,她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那,神情悲戚的两人,微微叹气。“那男的在我们的厢房旁住下了。”她说话间,一字一句都异常小心。

裴语嫣抬头,朝春映使了个眼色。春映便心领神会悄悄退出门外。

转头再看了看许花凉,她还是刚刚那副模样,仿似什么话都没有听见,呆呆坐在床边。

“姐姐…刚刚那男子很不错,他不嫌弃你双目失明,况且…他还那么爱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拒绝?”面对这可栖息一生的臂膀,她还犹豫什么?

“那你呢?”裴语嫣知dào

许花凉指的是什么,嘴唇张张合合,可是她却答不上半句话,是啊!她又凭什么说许花凉呢?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姐姐知dào

的,他并不喜欢我?”沉默半晌,裴语嫣才幽幽吐出一句话。

“我亦与你一样。”一句话,道出两人心中的酸涩与苦楚。

“姐姐。”裴语嫣握住许花凉的双手,喃喃道。“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太傻了。”

142. 犯下的罪

许花凉笑了笑,反握住裴语嫣的手,坚定道。“语嫣,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令你快乐无忧。”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她最重yào

的承诺。

裴语嫣知dào

。所以深感惭愧。

因为她的眼,是她犯下的罪。

“是啊!太傻了。”许花凉的心彷如被刺了下,但仍努力把话说完。“但是如果他过得不好,我也不会好的。”

她将自己推入了温暖的天地,做了最好的选择,她也将一颗心封锁,沉入死寂的黑潭中,任它控诉,而不予以理会。

这样的日子呀,将会煎熬到她闭目长眠那一日吧?

近些日子以来,许花凉不再以真面目示人,她的脸上多了一道面纱。一连好几天,她都与裴语嫣在租来的马车上观察着王府内的情况,希望能见慕容述一面,可以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

回到客栈房内,突然发觉安静的贺兰悠房中多了一道人声,她没有去深究,只是很淡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但今日,情况有了改变。在傍晚时,贺兰悠派了小二特来她这儿请人,说是请她移尊就驾,赏脸一同用膳。

虽然不愿与贺兰悠有过多的交集,但是想到他昔日对她的照顾,她也不能太拂他的面子,只是…他意欲何为?

故yì

要她难堪吗?在那陌生的饭桌上,若没有人帮忙,她根本无法吃到任何东西,怕是,无论如何也非出丑不可了。

在前去用膳的途中,她紧绷的心令她脸色发白,微微抖瑟的身子,让她先建设好受伤的准bèi



“姐姐…你没事吧!”裴语嫣小心的扶着许花凉,见她脸色发白,担忧的问道。

“没事。”许花凉回以一笑,笑容却在转头之际僵在了脸上。

一进到包房里,全然不觉自己令人惊艳的容姿造成了在场人多大的惊叹,许花凉小心包装好自己的脆弱让语嫣扶坐在替她预留的位置上。而语嫣则是悄然的坐在了她的身旁,这让她紧绷的心松弛了不少。

首位坐着是贺兰悠,而他的右侧则坐着贺兰亭,左侧坐着许花凉。

当许花凉出现的那一霎那,绝美的容貌震惊的贺兰亭僵在了那里。乍看一眼之后,他心中只有一句话:她够格让大哥神倾魂迷!全天下怕再也不会有比她更绝美出凡的人儿了,但又极其遗憾,她是瞎的。

许花凉面无表情的坐着,右侧的裴语嫣则是小声的为她介shào

着。“姐姐,贺兰悠的右侧坐着一名男子,容貌不是很出众,但看的出关系很不错。”

“上菜。”贺兰悠对着小二吩咐着。

不一会,各色各样的菜式全部陈列上来了。

许花凉一双无助的手紧紧放在桌下的腿上,不敢去碰碗筷,因为她不知dào

摆在哪儿,胡乱摸索闹笑话不打紧,怕要是弄翻了汤汤水水,失礼于人。一顿饭,她可以不吃,但绝不能闹笑话。

贺兰亭拿起筷子伸向一盘菜,可是看向身边两人没有动筷的意思,便又尴尬的放下,看了看许花凉,又看了看贺兰悠,神色闪烁,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来吃饭的。

“怎么不吃?是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贺兰悠移着面孔就近她玉般精致的耳畔。

许花凉脸垂得更低。“我看不见。”她的声音无比失落。

那眼中的闪烁,灿落星辰的眼中盛满了晶莹,贺兰悠死死盯着许花凉那苍白如纸的面孔,脸色闪过一抹白,死握着的拳头抵着腿上,克制住自己心里疯狂的举动。

他不加思索,执意把碗与筷子塞在她手中,温柔而急促道。“我挟什么,你吃什么。”

她为她的失明而自卑。

而他痛很她由这种认命的自卑,进而完全否决掉她自身的所有优点。尤其痛恨她如此容易受伤害!

他很快地将她的碗填了半天高的食物。许花凉举箸难下,不知dào

沉重的碗里是什么东西。

“都是些清淡小菜,放心,都是你最爱吃的。”他低声告知她。

这下换贺兰亭疑惑了,这女子是很绝色,但可惜她是个瞎子,而在他的心中,这样一个女人是配不上贺兰悠的。

最重yào

的,她还是慕容述的正妃,而慕容述却是他陈国最大的心腹大患,这样的两人可能在一起吗?

而他这次来云国的目的,不仅仅是来寻贺兰悠,而是来助贺兰悠成功拿下慕容述的首级。

可现在,大哥既然爱上了慕容述的女人,而且,大哥好像很心疼这女子。这种情况貌似会很棘手啊!

他想,这一回,大哥恐怕…会很惨!他感觉得到未来的日子中,两国必得掀起狂风巨浪,大大撼动每一个人的生活,但可怕的是连贺兰悠自己也无力自制。他知dào

大哥陷下去一颗心后,就怎么也清醒不回来了。

叫贺兰亭如何能不担心忧虑?

贺兰悠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夹了更多的菜堆积在碗里,他说:女人太瘦不好kàn



“不要了。”她小声的拒绝着。

可是贺兰悠仿似没有听到似的,继xù

夹菜。

“我吃饱了。”这次,她的声音稍稍大了点。其他的两人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怔怔的盯着许花凉。

裴语嫣放下筷子,瞧了瞧许花凉碗中堆积的像小山的食物,她根本就未动筷啊!又何来吃饱一说。“姐姐,可你还未动筷哎!”

“我吃饱了。”许花凉再次重复了一遍,她难以承shòu在每一次温情后的伤害。受伤害也许活该,但温情…最好是免了。

而她与贺兰悠之间,他们的关系还是是愈生疏愈好,他温柔沉静,让她着慌害pà

。为什么他不索性冷淡些,那她向来平淡无忧的生命,便不会在近些日子来过得痛苦难抑。

为什么他硬来拨乱她一池心湖?

他与慕容述像,可又不像,像的是两人都以她为中心,不舍得她受一点伤,而不像的地方在于,贺兰悠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令人看不出喜怒,而慕容述的温柔却只限于她一人。

143. 受伤

“请容许我先行。”许花凉呐呐地要起身。

“只吃了一点就饱了,莫非是嫌饭菜不合口味。”贺兰悠的语气还是如往常般温和。

“我…吃不下了。”许花凉怏怏道。

“吃不下也要吃。”贺兰悠左手强硬地压住她放在腿上的双手,言语与行为的占有,教再如何鲁钝的人看了也知晓他肢体语言所表达的逾越情感。

贺兰亭的脸色霎时惨白了起来,为着心中的意念而害pà

不安。大哥他…

不管所有人心中在想什么,贺兰悠依然强硬地做他想做的事。没有人能令他收敛他想做的事。外人的眼光批判从来就左右不了他,而此时他的眼中只见得着她,心中唯一的牵念也只有她。

“没有吃完就不许走。”他的声音轻柔无比,但却充斥着威吓的意味。

许花凉低垂着脸,极力要抽出自己发抖的手。却徒劳无功。

一顿饭,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吃的食不知味,虽然只是简单的一顿饭,但却牵动着周遭人的悲喜。

她的存zài

,左右了身边人的命运转折。

在感情的世界中,谁能理得清那错综复杂的一切?

夜深了,近子时时刻,许花凉独自走出房间,没有惊动房内沉睡的裴语嫣,瞎子的唯一好处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已走惯了的路不会妨碍到她的步伐。

想独自沉浸在风中理清那些纷乱思绪,近些日子的变化太过迅速,乍起遽落得令她只来得及恐惧悲伤,却推敲不出贺兰悠的想法。

冥冥中宿命的注定,怕是谁也逃不开的吧?

至于未来…已不容她太过深想。

她手拿一根竹棍,缓缓数着步伐,在记忆中的第十步之后,她开始踏入空旷的街道。

这是她第二次在深夜踏上云国的街道,与第一次不同的心情,原来,一个人真的有很多的无奈与身不由己。

察觉到街道两旁的屋檐传来细微的声音,许花凉倏地停住了脚步。屋檐上的人步子轻捷,行走间行云流水。

不一会儿,屋顶上传来打斗声,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衣蒙面之人从屋顶上摔了下来,跌落在了许花凉的脚下。“嗯哼。”只见面前人闷哼一声,嘴角便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也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许花凉就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许花凉。”正在许花凉犹豫之际,一道男声钻入耳中。

许花凉站在原地,那双无神的眼睛却是准确无误的盯着男子倒着的地方。“你是谁?”许花凉问。

李相儒先是一惊,云国不是都在传许花凉死了吗?不过,如果许花凉死了,那面前的这个人又是谁?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抬起头对着许花凉道。“是我。”

许花凉自然是看不到这一动作,她轻咳一声,眼珠一转,想将自己看不见一事,彻底瞒过去。“天色太暗,我看不太清。”她的声音又大又清晰。

李相儒瞧了瞧后面的方向,又瞧瞧面前的许花凉。“我是李相儒。”

许花凉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自言自语道。“李相儒,尚书府的二公子。”可仔细一想,不对啊!李相儒不是个傻子吗?怎么会思维这么清楚,而且,他还会武功。

“我被人追杀,你能不能扶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李相儒瞧了瞧后面的方向,慕容述的人应该要追上来了,他不能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听了他的话时候,许花凉焦急的跑过去扶起他。“你怎么样?”

“抓刺客!”隐隐的,她似乎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还有人说抓刺客,难道真的有人追杀他?

可是,谁能告sù

她,一个傻子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还被人追杀。

唉…

不管什么,先救他再说。

四周早已响起“抓刺客”的声音。声音急促而猛烈,远处火把攒动,许花凉因为看不见路,又扶着受伤的李相儒,可谓是很吃力的。

要是一直拖着李相儒,以她现在这样的速度,两个人肯定都跑不了,况且,她还不知dào

追杀他的是什么人?身后源源不断传来脚步声和吵杂的人声,许花凉灵机一动,将受重伤的李相儒安置在狭小黑暗的小巷内。“你呆在这里不要出来,我去帮你把他们引开。”

“恩。”李相儒应声,见许花凉转身欲离开,虚弱提醒道。“你小心点。”

“我知dào

。”许花凉转身,回以一笑。

出了窄巷,许花凉四处看了看,好像四周的搜查声渐行渐远了。

她拍了拍心口,一颗心瞬间安定了下来,倏地她敏锐捕捉到脊背后有一道摄人心魄的寒风,排山倒海袭来,本能转过身闪去。

谁知,身后的人快她一步,猛地冲上前,扣住她的下颚。

许花凉惊得眼瞳瞪到最大,原本就苍白的面容,在这样的月色下,更是没有一丝的血色。

心下惶恐,在面前的男人还没看清她的面容,许花凉便先一步从背后取出匕首,狠狠的朝着面前的人刺去。

慕容述见状,身体微微一侧,躲开了许花凉刺过来的匕首。慕容述想要上前,但是,许花凉却在这时,再次举起匕首朝他袭去。

见此情形,慕容述急速退后。他心下清楚,如果不退快一点,这匕首就会刺进他的身体。

退至墙壁的那一刻,慕容述,动作麻利握住许花凉的手腕,化解自己危机的同时,精准无比将匕首对准许花凉,狠狠朝她的心口刺去。

匕首瞬间插入心口,许花凉吃痛捂住胸口,转身欲逃。

被慕容述察觉之后,猛地一个扫腿朝她踢去,许花凉整个人站立不稳猛然往后倒去。“啊…”许花凉惨叫一声,重重倒地。

而慕容述在走近她的同时,彻底看清了暴露在月光下的面孔,彻底怔住了。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脸蛋布满汗水、苍白得没有一丝一毫血色的女人,正倒在地上,痛苦的呢喃着。

心脏,怦怦狂跳不已。

漆黑的眸子,光芒瞬息万变,诧异、疑惑、惊喜、恐慌。

“花凉。”愕然几秒,看着许花凉的胸口,鲜血不断往外喷涌,慕容述惊慌的大步上前。

144. 那个女人是谁?

而许花凉见他靠近,咬了咬牙,强忍着疼痛,从地上飞跃而起,当着他的面,直接朝着前方逃离了开。

“许花凉…许花凉…”慕容述双目腥红,怔在了原地,看着匆忙逃离的女人,本能想要追上去,却在挪脚的那一刻心慌了起来。

可是,意识到什么时,他拔腿就往前冲,可早已没了许花凉的影子。

后面的兵卫成群结队的追了上来,看到了慕容述,想要向前冲,却被慕容述勒令停下。“立马通知下去,收兵打道回府。”

听到慕容述的命令,曹植困惑不已,恭敬问。“为什么?”

结果,慕容述狂怒不已的咆哮,惊天动呼啸而来。“本王叫你吩咐下去,就吩咐下去,你啰嗦什么?”

曹植不敢有懈怠,立马收兵回头。

跑了一小会,许花凉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给绊倒,她趴在地上,布满细密汗珠的小脸血色早已褪尽,无比苍白。

许花凉本能回头看向身后,环顾四周,直到耳边没有了动静,这才安下了心。

动作敏捷的起身,她想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可是,使力的那一刻,钻心的尖锐钝痛,立即从心口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狠狠戳着她紧绷的敏感神经。

再一次无力跌回地面。

许花凉气喘吁吁,捂在心口的手早已被鲜血染红,黏稠一片。

而贺兰悠在许花凉出了客栈之际,便悄悄跟在身后,当他见到许花凉藏起了李相儒,然后又匆匆离去,碍于对许花凉的情意,他帮着李相儒藏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便再次藏入黑夜中,找寻着那心中还牵挂着的熟悉身影。

可当他看到地上流了一路的鲜血,浓密的剑眉,陡然皱得又深又紧。

“花凉。”找到许花凉所在的位置时,贺兰悠远远就瞧见趴在地面,奄奄一息的女人,他吓得脸色大变,快速跑到她的面前,将她抱起。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清晰瞧见,殷红的血,顺着她捂着胸口的手指指缝,一颗又一颗急速滚落。

“贺兰悠…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许花凉吃力地催促道。“赶快带我离开。”

贺兰悠眼尾余光,敏锐捕捉到从黑幕那头箭步冲来的慕容述。

他眸子顿时寒光崩裂,将许花凉抱紧在怀,一个跃步跳上屋檐,然后迅速消失在这夜幕中。

等慕容述追上前去,许花凉和贺兰悠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慕容述握拳狠狠砸在墙壁上,压抑着胸腔内疯狂飙升的狂喜和狂忧。慕容述如黑洞般深邃迷离的眼眸,直直盯着许花凉刚刚消失的地方,呼吸很急促,有些不通畅,大脑更是慌乱不已…

刚才,他看见的那个女人,是许花凉吗?

她的脸,他看得很清楚,可是却不敢太确定,要知dào

这一年多来,已经不下数十位女人,易容成许花凉的模样,跑来欺骗他。

包括王府里的那一个,与之前那些女人不同,她几乎可以将许花凉模仿的一模一样,可是唯一骗不了人的却是那双眼睛,许花凉在看他的时候从来不会有恐惧,有的只有骄傲。

可是,这一次跟之前见到那些冒牌货的感觉不一样,见到她,他的心跳,会莫名加速。

并且,心底有个声音,拼命冲着他呐喊,她就是许花凉,真zhèng

的许花凉。

她没死?

既然没死,为什么要躲藏起来?为什么不来找他?

而当年,她是如何逃出王府,闺房内,被烧死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转身打算打算回府之际,眼尾余光忽而瞄到地面上的那一滩血迹。

玄寒的黑眸,色泽骤然加深。

半空中,贺兰悠抱着许花凉,时不时低头看着怀中的脸色愈发难看惨白的女人,担心说道。“你再忍忍,马上就到客栈了。”

许花凉按着血流不止的胸口,无力摇头。“我…我不行了。”

贺兰悠脚步骤停,许花凉的身体猛地撞上贺兰悠的胸膛。整个人颠了一下,当即震到伤口,许花凉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虽然,咬住嘴唇,刻意压住声音,并且闷哼也的确很细微,但是,却清晰钻入贺兰悠的耳朵,凶残地刺扎着他的神经,吞噬着他的理智。

抱着许花凉的手臂,不由得死死环紧,紧张得都泛白了。

“贺兰悠,怎么了…为什么停下?”不是说要去客栈吗?为什么突然停下呢?

只是,此时此刻,贺兰悠满脑子都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帮许花凉止血。

将许花凉平稳放在屋檐上,轻轻将她的衣服褪到肩下,许花凉吓得一个激灵,伸手去阻止,虚弱的开口。“贺兰悠…你要做什么?”

“我帮你处理伤口。”贺兰悠咽了咽口水,然后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行,不可以的。”许花凉伸手在半空中挥舞,却抓不住任何的东西。她执拗的想支起身子,却徒劳无功。

“不想死的,就给我安分躺着。”贺兰悠将许花凉按下,然后朝着她大声吼道。

他居然敢吼她,贺兰悠居然敢吼她。他从来都没试过这么大声对她说话。

从怀中掏出瓶瓶罐罐,然后用嘴咬开瓶塞,眉头紧锁,双手颤抖着将药粉洒在许花凉的伤口上。

“啊!”许花凉疼的叫出了声。

然后,撕下自己衣摆,为她包扎好伤口。

伤口处理好,看着躺在檐上面无血色的许花凉,伤口那么深,这处理过程那么疼,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心口莫名狠狠揪着疼。

与她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他见她笑过,开心过,难过过,踌躇过,迷惘过,唯独没见她哭过。

他心里清楚:会哭的许花凉,才有心,而她的心,被她埋葬在一年前。

小心翼翼用衣袖帮许花凉把脸上的血渍和汗水擦干净,见她一张小脸都皱在一起。贺兰悠担忧的问。“很疼吗?”

许花凉摇头,她艰难挤出一丝笑容。“不疼…怎么会疼呢?”

145. 难道真的是她

垂落下来的发丝的阴影遮住了她晦涩的双眸,看不清表情。噼里啪啦,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许花凉握拳,指尖嵌入肉里,夜晚的凉风从她耳边无情划过,她却毫不在意。身疼,心更疼。

“伤你的人是他。”微风夹杂着贺兰悠低沉的声音而出。懒懒的气势,毫无戾气地与夜色相融,可是他握住许花凉的手,却又充满积极的占有。

“你…你知dào

…”她依旧躺着,没有挣扎地让他握住自己一只手掌,语气有些惊讶。

“你好像很惊讶我知dào

。”贺兰悠扬起一抹笑,然后伸手捞起她的身子,让她舒服躺在他的怀中,呼吸罩住她纤弱的身子。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许花凉轻声问着。没有因太过亲近而逃开。

贺兰悠面色一僵,然后悠然开口。“我一直跟着你。”

许花凉侧着小脸,找到他鼻息吐纳的方位,仰起面孔,准确地正对他的脸,回答他的话既骄傲又犀利。“堂堂陈国世子,难道只是一昧躲在背后的阴险小人吗?”

“你变了?”贺兰悠捏住她下巴。

“你也变了?”许花凉言辞凿凿。

“对啊!我变得更加喜欢你了。”许花凉有些不安地想拨开他手,因为明确地感受到他灼灼眼光的侵略。这男子,相信长相必定与目光相同慑人吧?

“现在才懂得怕,有些迟了吧?”贺兰悠低笑。

“贺兰悠,我们之间…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被贺兰悠的一席话搅得方寸大乱,许花凉面无表情道。

贺兰悠再度低吼。“不是真心的话我没必要花时间去听。”

“贺兰悠…其实你真的没必要在我身上花时间。”许花凉小心的劝说着,这世上的好女子千千万万,为何他却死死揪在她的身上。

凉风乍起,许花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贺兰悠见状,迅速脱下身上的袍子,盖在了许花凉的身上。

“冷吗?”贺兰悠在问话时,不由得环紧了许花凉。

许花凉先是一愣,随即摇头。“不冷,很暖和。可…你的衣服给我了,那你呢?你…”

“有我在,怎么还能让你受到一点的伤害。”他打断。

“可…你也会着凉了吧!”许花凉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愁,她不知dào

该如何处理她与贺兰悠之间的关系了,轻叹了叹气道。“我们回去吧?”

“没事的。”贺兰悠轻轻吐出,不自禁地以双手抚住她脸颊,深深凝视她的美丽,掬取她散发的温柔如水。

在他俩之间的气息静瑟了一会,各自神迷,各自忡怔,而起因皆来自对方。

而他一直在等。

许花凉偏头,躲开贺兰悠的视线,不愿让自己陷得更深,可是…他掌心热度的催促,他气息拂来的期待所表现而出的最真实希冀,教她怎么能忍心去忽略?

于是,她意志力薄弱地屈服了。“贺兰悠,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

下一刻,她已被铁般的手臂紧紧地被搂住。她低呼,双手只来得及抓住他肩膀,却无力抗拒两人身体不合宜的紧贴。

“你为什么要来?”贺兰悠过度低沉的声音隐含着模糊的哽咽。紧搂住她不是为了侵犯,而是为了吸取她身体所有的温柔来慰藉他无所依的心。过往的沧桑如潮水般涌来,在这样孤寂的夜,他只是一片疲惫的孤舟,渴求栖息的港湾。

是她!但…为什么竟是她?

许花凉的手轻轻贴上贺兰悠握拳的手,明白他的问话不需yào

她的回答,与其说他在问她,还不如说他是在问他自己。

这样卓尔不凡的男子,在温柔的表相下,为什么蕴含的竟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而他又骄傲得让人问不得、慰不得。这种深沉的男子,也不是她承shòu得起的。她在无力照顾好自己之余,哪来的坚强去慰藉这样难以捉摸的男子?

怎么办才好呢?

时间彷佛过了永恒。待贺兰悠回过神时,却发xiàn

许花凉在他的怀中安憩而眠了。

他的心涌上深深的温柔,她在他的怀中沉睡了,是因为安心?抑或是疲惫一下子涌上,让她无力抗拒,在此冗长的休息,以这一睡洗褪曾有的苦涩?

都好,只要她安详地睡了就好。

看到许花凉垂落在一旁的小手,贺兰悠忍不住握了下,细细地描绘她每一根手指,最后在掌心发xiàn

薄茧,便停留在上头,静悄悄地摩挲着。

轻轻一叹,这薄茧里藏着的是她的辛酸与悲伤,尽管,这一切不是因为他,尽管,她爱的不是他,但是,他爱她呀!爱这个令他受伤、令他害pà

,也令地无措又心疼的女人。

欺骗人容易,就是不能自欺。

贺兰悠小心谨慎把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女人抱回到客栈,然后大步奔向她的房间,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同室的裴语嫣。

贺兰悠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守着睡得昏昏沉沉,却显得一点也不踏实的女人,他温润着嗓音,低声说道。“安心睡吧,我守着你。”

过了好一会儿,许花凉这才慢慢睡死过去。

房间里,很幽暗,只有昏暗的月光,在房间里留下斑驳朦胧的光晕。

贺兰悠紧紧握着沐婉晴冰凉的小手,用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的目光盯着她。

与此同时,王府。

书房。

慕容述坐在木椅上,看着琴儿与怜儿推门进来,立即大声问道。“今天晚上阿离有没有出府?”

怜儿觑着慕容述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没有,王妃…今夜…”话音未落,余光瞥见慕容述投过来的杀人眼神,立即改口。“回王爷,阿离姑娘今天晚上没有出府。”

“真的?”慕容述再次开口。

“我与琴儿一直侍奉左右,可以作证,阿离姑娘今夜没有外出。”怜儿再一次颤抖着声音道。

一听这话,慕容述英挺的剑眉,当即深深地皱起来。

没有出府?

怎么可能?

难道…真的是花凉。幽深的黑眸,骤然变得雪亮。

146. 谦谦君子

“花凉…”贺兰悠珍爱无比地轻轻拂着许花凉的脸,叹息地唤她。

慕容述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以至于你为她付出到这种地步。

你这么为他付出,为他牺牲,真的值得吗?

或许,连贺兰悠自己也忘了,他正做着与许花凉相同的事,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不问情由,义无反顾的。

翌日大早,贺兰亭便大步冲进贺兰悠的房内,一看床上的床铺整整齐齐,丝毫未动。不禁有些纳闷,这一大早到底去哪里了,难道是在那个瞎子的房内吗?

踱步到许花凉的房外,竖起耳朵贴近门板,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裴语嫣早间醒来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坐在许花凉床边的贺兰悠,立马吓了一大跳,直直拽紧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兰悠只是淡淡的瞥了眼裴语嫣,便又将视线锁定在许花凉苍白的面庞上。

裴语嫣见他不理人,看了眼床上的许花凉,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匆匆下床,随手拿了件衣服套上,来到了许花凉的床边,问着身边的贺兰悠。“贺兰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兰悠不做声,紧紧盯着许花凉。

一种不好的预感由心底滋生,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许花凉,裴语嫣小声问道。“难道是花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一听这话,贺兰悠瞬间抬起了头,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惭愧与自责。

裴语嫣一把推开贺兰悠,坐在许花凉的床边,轻轻握起她的手,这才发xiàn

她的小手冰凉,小心的掀开被子,才发xiàn

她左心口边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

“怎么会这样?”裴语嫣颤抖着收回手,捂着嘴,泪倾然落下。

半晌,她红着眼狠狠瞪着贺兰悠,厉声质问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花凉姐姐会变成这样?”

一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吵杂声,贺兰亭在门外待不住了,立马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贺兰亭一开始就不打算介入这种种牵扯之中。

可是这大哥到底在做些什么呀?自认不太笨的他怎么也猜不透、看不出?

他可以冷眼看慕容家理不清的恩怨情仇,却无法坐视大哥为情所困、失意又自残。

他这大哥向来不与女人有牵扯,这种看似无情的男人才是最麻烦,一旦动情就无药可救了,他还当大哥一辈子都不会有看上眼的女人呢?

但…何其不幸!大哥生平第一次心动的对象居然是慕容述的正王妃,教他看了是又急又担心,但又太了解他这大哥认真到什么程度。那种天性侵略性强的占有欲,才会伤人又伤己。

在他看来,许花凉那个失明的大美人儿是最适合贺兰悠的。她骨子里那不服输的劲,还有她眼神中时刻散发出的高傲。与不必言传便能意会他人内心情绪的灵性,世间怕不会出现第二个了。在这些的特质下,她的美貌反倒是排于末后,即使她美得笔墨难以形容。

如果,她真的和慕容述一起,反倒“浪费”,因为许花凉身上的特质,慕容述自己身上就有。

可是,这世上,你越这么想它越是不会让你如愿。

它让你恨,让你怨,让你发狂,让你绝望,让你的爱情翻天覆地,让你与爱人分道扬镳。

今日,贺兰亭正想好好找贺兰悠来谈一谈,不料看到平日君子的贺兰悠居然会一直在许花凉的房内,尤其他明知dào

裴语嫣就在旁边,还不知死活地乱来。

在看到贺兰亭粗鲁的冲进房后,裴语嫣对着两兄弟再无半点好感,大哥害的许花凉受伤,弟弟则是一大早就冲进姑娘家的闺房,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人。

“难道,平日里的谦谦君子在人后竟是这副模样吗?”裴语嫣气愤之极,说出的话也着实刺耳。

“喂,你这女人怎么说话呢?”贺兰亭是贺兰悠死忠的拥护者,听不得批评的。

裴语嫣勾勾唇,眼中的怒火更是清晰可见。“难道不是吗?大哥不知dào

做了什么,害的姐姐昏迷不醒,弟弟则是一大早不问情由的冲进女子的房内。”

裴语嫣此话一出,贺兰悠是愧疚,而贺兰亭则是又气又窘,真是的,他们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现在竟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吃了鳖。可偏偏他又无言以对。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裴语嫣鄙夷的目光,贺兰亭拖着贺兰悠来到了庭院内。

两人刚移步到了庭院,贺兰亭立即不客气地问。“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怎么会在许花凉的房间里呢?”

贺兰悠倒是镇定,抬头望着贺兰亭。“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贺兰亭几乎是用吼的。“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云国的和亲公主已经早早的抵达云国了,你不安心回去成亲,在这里热闹个什么劲,就算你再怎么努力,那个瞎子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

不理会他的怒气,贺兰悠一贯温文儒雅。“你怎么知dào

她不会喜欢我,只要我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包括她。”

这会儿贺兰亭哪里会客气,飞身向他挟着一记拳头,非要狠揍一顿这个被美色所迷的大哥。贺兰悠又怎会让他如愿呢?只不过温文儒雅惯了,不想与人动手罢了。

贺兰悠机灵的侧身,躲过大拳头,接着脚下一蹬,双袖一挥,他飞身到屋脊上,懒懒的对着贺兰亭道。“好些日子不见,你的武功退步了不少啊!”

贺兰亭冲贺兰悠耸耸肩,也轻松飞身上屋脊,坐了下来。“大哥,你说你,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比许花凉好的,比许花凉美的,比比皆是。你说你…怎么就在许花凉的身上吊死了呢?”

“是吗?”贺兰悠喃喃低应。深思了许久,居然笑了出来,看向一头雾水的贺兰亭。“可是…许花凉却只有一个。”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说清楚点。”

贺兰悠一手搭上他的肩。“这个…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时,就会明白了。”

“什么意思?”贺兰亭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147. 重逢

翌日,云国戒备森严,街道上总有许多士兵巡逻搜查,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也开始变得压抑非常,百姓亦是人心惶惶。

王府院内兵如流织,却仍无法掩盖外型出众的男子在黑压压的人潮中鹤立鸡群的傲然之姿。

“七哥。”慕容枫朝着那道走来的挺拔身影喊了一句,随即迎上去。“已经查到了,就在隔壁街上的客栈内。”

慕容述点了点头,眼神发亮,脑海里忽地浮现出某个画面——他练剑之际,许花凉突然冲入他的怀中,一身大红华服犹如妖精般光华夺目,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道。“有人欺负我。”

当时那一句,嗓音酥软如绵,那双望着他水润得仿佛能渗出水来的眼眸,真真是拨动了他的心弦,让他至今仍对当时内心的震颤感觉记忆犹新。

“七哥。”慕容枫见他有一瞬间的恍神,迟疑的喊了一句。

慕容述立即回神,大步走出王府。

裴语嫣端着一碗燕窝坐在了许花凉的床边,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纳凉,轻轻舀起一匙燕窝递到许花凉的嘴边,而许花凉却激不起半点食欲。

“姐姐,吃点东西吧!”裴语嫣小心的劝道。

许花凉偏过头。“我没胃口。”

“可是…姐姐,你要是什么都不吃的话,身体怎么会好呢?”许花凉的执拗,总是能逼得人发疯。

她不会好了,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好了。

“语嫣,扶我出去走走吧!”她伸出手对着床边的裴语嫣道。

裴语嫣伸手握住许花凉伸过来的手,含泪点了点。“好吧!”

前脚刚踏出客栈,耳边便传来激烈的吵杂声,许花凉有些不适的皱皱眉。“这外头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吵闹?”

裴语嫣伸出头去看了看,然后转头看向许花凉道。“不知dào

哎!今日一早这外头便多了许多士兵呢?恐怕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裴语嫣一席话在许花凉心里掀起万重浪,真的会发生大事吗?心莫名的慌乱了起来,就连身体也开始不受控zhì

的颤抖了起来。“语嫣,扶我回房吧!”

“好。”裴语嫣点头。

谁知,准bèi

转身的时候,不经意瞄到入口处,步伐慵懒,但是目光却犀利骇人的慕容述时,裴语嫣动作,陡然一顿。

“语嫣,怎么了?怎么不走了?”许花凉问着身边的裴语嫣。

慕容述气场强dà

的站在那里,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是那双犀利的眼神直直锁着许花凉。

“是谁?”许花凉问着身边的裴语嫣,直觉告sù

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这味道好熟悉,就像…像是慕容述。

这样的想法使得许花凉自己也吓了一跳,会吗?会是慕容述吗?

这时,客栈掌柜立即狗腿的小跑了过来,对着慕容述连连哈腰。“王爷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王爷快请进,王爷请…”

“滚开。”掌柜的被吼得神形俱灭,连忙恭敬的让道。

慕容述没有动,还是笔直的站在门外。

一听这话,许花凉立即怔住了,握着裴语嫣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是他?是他?是不是?”

裴语嫣的眼神在许花凉与慕容述身边来来回回穿梭着,最后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是。”

“走…走…送我回去。”许花凉心里越发的忐忑,她不知dào

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避。

拉着裴语嫣急急向前走,却因为乱了心而一步一个踉跄,狼狈至极,匆忙落逃。

慕容述的唇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引人深思的散漫苦笑,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匆匆落跑的女人,然后大步跨进了客栈,追上前去。

回到房内,许花凉的心里越发的紧张与忐忑。

不知dào

慕容述见到她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看她的眼神是不是带着怨恨?又或者是面无表情,因为对她已经死了心?

应该不会的吧?她安慰自己,如果真的对她死了心,就不会一得知她的消息就立即赶来找她。

许花凉僵坐在桌案前无法动弹。

“语嫣,我这次是不是逃不开了。”这话像是再问裴语嫣,又像是再问自己。

“姐姐…”裴语嫣这声姐姐唤的有些慌,许花凉知dào

是慕容述来了。

耳边听见开门声,关门声,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逼近,鼻尖嗅到来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琼花味,他终于来了。

长舒口气,又深呼吸几次,强压下心中的忐忑。

以为自己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准bèi

面对他或怨恨或面无表情的目光,可是却在转头那一刻,一瞬间的委屈与失望逼的眼泪狂落,她看不见,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看她的眼神。

究竟慕容述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她呢?

心疼,痛楚,思念…还是恨…

她想知dào

,她太想知dào

了。

太多太多的情绪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撒向她,将她网得严严实实,再无法逃离他身边。

慕容述凝望她良久,在她对面坐下。

许花凉心一凉,越发恐慌,沉默袭击了两人。

圆形桌案,仿如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阻隔在两人之间。

慕容述审视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人儿身上,脸瘦了,之前还稍显圆润了一些的下巴现在又是尖尖巧巧,这一年里,她到底经lì

了什么?怎么越来越瘦了?

慕容述拧眉,眉宇间覆上一层阴霾。

许花凉见他不开口,脸色却越发阴沉,他不开口说话,她不知dào

他现在身处什么位置,眼神里自然对不上焦。

这一年里,许花每晚都念着他的名字入眠。而醒来时大脑还未完全清醒,脑海里却已经浮现出他的容颜。

虽然一直躲着他,但她没有一天不盼望见到他。

此时终于如愿,而她却在他的沉默下,只能忐忑不安的望着他。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慕容述终于将视线自她身上挪开。

他扫了眼桌案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突地站起身绕过桌案,在许花凉身边坐下,就着她刚才喝燕窝勺子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

148. 害怕

许花凉微愕,却本能的张嘴。目光傻傻的望着慕容述,眼前一片黑暗,犹如身处黑夜,不知怎的,心倏地疼了起来。

她机械的吞咽着慕容述喂食的东西,突然间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碰到了伤口,血一下子染上外衣,心口瞬间被染红,许花凉面色突变,立即起身往外逃。

慕容述拿着勺子和碗的手猛然一紧,看到许花凉那被鲜血染红的外衣,仿如撕扯着他的心脏,一阵阵的遽痛。

他放下碗和勺子,起身拦住许花凉的去路,见许花凉弯着腰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按住心口,慕容述自许花凉身后抱紧她,熟悉的气息搀入呼吸里,许花凉心酸得落泪。

慕容述望着她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庞,深邃的眸底暗燃压抑的火焰。“这一年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他开口,低沉的嗓音明显夹杂着怒气。

许花凉直起身子,心口传来的酸痛使得她整张脸都纠结成一团。而这更助长了慕容述心头那深深的内疚与自责。

“我带你去找顾明。”慕容述作势要抱她。

许花凉闻言双目圆瞠,惊慌道。“不要,我没事的。”

“你这个样子叫做没事?”慕容述压抑的低咆,额头青筋遏止不住的颤动。

“你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许花凉按住心口,她知dào

他在内疚,她也知dào

他在自责。

“不是我的错?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明明就是我的错,是我伤了你,是我。”他大声的朝着许花凉嘶吼着,心里的怨恨仿佛快要将他淹没。在认识这许花凉之前,他做事从来不知dào

什么叫后悔!

可眼前脸色苍白身体瘦弱的人儿却让他无比后悔那晚自己的绝情。

“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不需yào

自责,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对我出手是对的,如果你不对我出手,那么你也许会死。”

“我宁愿死,也不愿你受一点点伤。”慕容述轻声且执拗的话传入许花凉的耳边,严厉无比。“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发生什么意wài

,那你要我怎么办!而我又还能期待什么呢?”

许花凉震惊。她知dào

自己的离开给他带来很大的伤害,却没想到,原来他这么恐惧失去她。

“我已经错过了你一年了,花凉,我不想在继xù

错过了,你知dào

你自己有多残忍吗?你明明再生却不来找我?难道你真的忍心看我痛苦至此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许花凉捂住耳,摇晃着脑袋拒绝再听。

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但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花凉,告sù

我,到底为什么?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难道我对你来说就那么的不重yào

吗?”慕容述望着她,黑眸暗沉。

“怎么可能不重yào

?”你是我心里永远的第一位,我明明就那么爱你,那么在乎你。

慕容述长久的凝望着她,最终撇开眼。“我还能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吗?”

许花凉身体猛地一僵,双手紧握成拳,那双如星辰般无神的眸子,掠过一抹绝望。“慕容述,我为什么不回来,难道你还不知dào

吗?当我从大场大火逃出后,原本想养好伤就回来找你的,可你…却已早早了娶了新妻,我还怎么能回来,我要以什么身份回来?”

“我慕容述的王妃从来都只是你许花凉。”慕容述伸手轻轻抓住许花凉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胸膛传来滚烫的热度温暖到了许花凉的心,大脑纷乱如麻,浑浑噩噩,这个时候,慕容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人,这颗心,只属于你。”

许花凉被慕容述盯得头皮有些发麻,立即缩回自己的手,仿似只要再待一秒,就会被灼伤。“这一次,我也不知dào

该不该相信你了呢?”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浓浓的哭腔。

慕容述冷笑。“不过才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变得如此陌生了吗?”

“不…是我们变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风吹散尘埃,我们的爱也已不复。”许花凉的声音轻如尘埃,就好像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即使今日她没有见到慕容述,她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瞎了的她断然不敢奢想回到他的身边。人不能自欺,她根本配不上这样优秀的男子。她的存zài

只会拖累慕容述。

他值得更好的女子相伴,而她是个必须一辈子在黑暗中挣扎的失明人,只能选择最安全,也最不伤人的路去走,她其实没有多少选择的。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不复存zài

呢?”慕容述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但随即又轻了下来,像是绝望。“如果我们没有爱,那么念儿又算什么?”

慕容述口中的话,使得许花凉红了眼眶,她低下头,极力忍下心头下那么颤栗。“念儿,她还好吗?”

“不好。”很直白的话,却再一次伤害到了许花凉。

许花凉嗅着他的鼻息,找准他的方向,对准她的面庞,喃喃道。“为什么不好?是生病了吗?”许花凉紧紧拽着慕容述的袖子,紧张问道。

“被自己的生母所抛弃,她又怎么会好呢?”慕容述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就连眼底都有些酸涩了。

不是她抛弃了念儿,也不是她不爱慕容述,是因为她已经瞎了,再也配不上他。

“你不惦记念儿,也不爱我,又为什么要回云国?你知dào

,你留在这里会有多危险吗?”慕容述认真严肃地说。

“我知dào

。”

“知dào

为什么还这么做?”许花凉侧身,躲开慕容述的视线,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再这样下去,她难免不会被他给灼伤。“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况且,还有语嫣陪在我身边。”

慕容述绕到许花凉的面前,很自然的抱住她,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温度,英气逼人的眉宇,依旧锁得很紧,他沉默片刻,方才出声。“花凉,我真的很担心你。害pà

你出事,害pà

你受伤。”

149. 逼不得已

“我知dào

。”许花凉侧着身子,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深嗅着专属于他的独特气息。“相信我,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就像以前一样。”

慕容述没有说话,只是用很大很大的力qì

,搂抱住她。

慕容述离开之后,顾明便匆匆赶来了,当见到许花凉时,不免有些震惊。原以为王爷的疯病又发作了呢?如今见到真人,他也是真zhèng

的相信了,王妃没有死。

许花凉苦笑,这还真像慕容述的作风。说是风就是雨,听不得别人的半点劝告。

包扎好伤口,许花凉有些疲倦地稍作休息。接过春映端来的茶,连啜了几囗,问着正在收拾药箱的顾明。“慕容述,他…还好吗?”

“王妃,小人不明白,你明明没有死于大场大火,为何不回来与王爷团聚呢?”他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细细打量着许花凉。如果她早些回来,或许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事。

许花凉挥手要春映退下,春映退回到房外。许花凉才轻声开口。“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王妃的语气很是无奈,莫非,这些日子王妃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顾明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目紧紧盯着许花凉。

“我一介妇孺,哪里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许花凉低着头,想掩饰心虚,却让肢体语言泄露出更多的欲盖弥彰。

“王妃,有一些变迁,是无法避免的。而情势怎么走,我们的日子就该怎么过,最重yào

的,是做出对大家最好的安排,而不要有所遗憾,活在追悔之中。”

许花凉不肯抬头,低声道。“我不明白顾大夫的意思。”

“王妃,问问你自己的心,是否真的可以放下?”他的一席话,令得许花凉心微颤。

“你怎么会认为我放不下呢?”许花凉故作镇定,反问。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请王妃三思?”顾明小心观察许花凉的脸色。“恕小人斗胆,敢问王妃之所以拒绝王爷,是因为心中另外有人?”

许花凉猛地抬头,脸色一片僵硬无措。“没有!”

顾明深思。“那是小人想多了。”

“啪。”没有意识到手中的动作大了,药箱中的一瓶药倒下,滚落到了地上,瓶被摔破,粉末洒在了地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许花凉心一惊,双手搭在床边,恐慌的问着顾明。

顾明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不禁缓缓移近她,不敢发出一些些声响,想要找到那不对劲的地方。

他已站在她面前。她的“眼睛”在看着还在望着别处,却没有焦距,没有闪动任何惊诧,那双美丽的眸子,依然抓不到他的方位。

彷如一记闷雷击中他的心,王妃居然是…看不见的。

不对啊!王爷只告sù

了他,王妃受了刀伤,让他来治,可并没有告sù

他,王妃失明啊!到底是王爷没有发xiàn

,还是王妃瞒的太深。

“顾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许花凉伏在床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事,是小人不小心打碎了药瓶。”得知许花凉是真的看不见,顾明悄悄退回远处,捡起那碎裂的瓶子,生怕许花凉一不小心踩到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太过警惕,生怕被顾明看出,许花凉“哦”了一声,便拉过被子躺下,不再说话。

顾明收拾好东西后,不再说话,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许花凉知dào

顾明已经离开了。她躺在床上,手心里握着的是慕容述曾经赠予她的玉佩,冰冰凉凉的,却生生被她给捂热了。

如果今日她身体健全,没有任何残缺,那她一定会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与幸福。可是,老天教她突然失了光明,在人生的每一次抉择上,她只能仔细去选一条不拖累他人,而自己安然的路走。

从来,她就不曾希望能与慕容述破镜重圆,她不配,既是不配,就别妄想。

如果事情重新来过,她万万不会让慕容述看到她,不让两人之间再有相见的机会。那对他不公平,对她也太残忍。

只是呀,人世无常,少有如意处。她对个中滋味再了解不过了,不是吗?

她只能祝福他。

日子愈久,她也愈加挣扎于自私与成全之间。

夜夜,耳边回忆起他温柔的话语,让她泪沾枕巾。在夜的最尽处,与黎明交接之前,偶尔,她会迷蒙地感觉到床边彷若站了个人,以温柔且痛楚的眸光在抚慰她,而她,竟也是由那时才真zhèng

得以入眠。

以他的霸道狂狷,他大可强掳她走,将她禁锢在他的身边,但是他没有。他是珍惜她的。

虽渴望见他,却也感激他不再出现。

她不能拖累他。而这般蚀骨的思念,何不将它当成回忆的方向,在往后日子中独自品尝。也许,这是一项恩典,可是,她不知dào

怎么样才能把身心分开。

但,失明的她,有抗争的权力吗?她的人生就一如她的眼一片黑暗,由不得她去奢想。

时光随流水飞逝,转眼数日已过,这几日贺兰悠与贺兰亭每日的早出晚归,就连语嫣都找不到人了?陪着她的就只剩春映了。

“春映,你知dào

语嫣这几日去哪里了吗?”许花凉起身,任由春映扶着她坐到庭院中。今日的天气很好,阳光很柔和,许花凉坐在椅上,渐渐的,身体也暖了起来。

语嫣想的很周到,她们还得在云国待上一段时日,而她眼睛看不见,住在客栈不是很方便,所以便为她买了一处宅邸。

宅内分别有东阁与西阁,许花凉与裴语嫣住在东阁,而相对的西阁,则住着贺兰悠与贺兰亭。

“春映,能否请你帮我做些糕点。”许花凉侧身,对着身后的春映轻声开口。

春映有些喜出望外,一下子冲到许花凉的面前,小心的问。“小姐,你想吃什么糕点?”

“桂花糕…我想吃桂花糕,你会做吗?”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天气,真的好熟悉,就好像是她还在王府一样,一切都未曾改变。

150. 亲吻

春映走后,许花凉便悠然自得的躺在椅上晒起了太阳,阳光柔和,洒下一片温暖。

身后,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从身后勒住她的脖子,捂着她的嘴巴,大力的把她禁锢在怀中。

许花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压上一堵肉墙。

“你是谁?”许花凉厉声呵斥。“不想死的话,立即放开我…”

然,不容她叫嚷完毕,嘴唇已经被缄封。

霸道狂肆的吻,如雨点般密集,迎面扑来。

许花凉瞳孔,蓦地一寒,她本能地出击,可是双手却被黑影单手握住,以力挽狂澜的强势之姿,正面拥入怀中。

当即,她选择抬腿去踹他。

可是黑影又快她一步,遒劲有力的结实长腿,挤入她双膝之间,健硕的身躯覆压在她的娇躯上,牢牢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

摆动着闪躲他狂妄的亲吻,黑影则是腾出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加深两人的吻。

顷刻间,舌头钻入她的嘴里,霸道的吮吻她的舌,肆意翻滚搅动,在她的口内,无法无天的为所欲为,而,带着酒香浓郁芬芳的男性气息,强势侵入她的口鼻,在她的呼吸和肺腑间,弥漫而开。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觉、带着怒意的吻,让她一下就明白此刻强吻他的男人是谁。

胸口,莫名,狠狠一刺。

短暂的安静之后,许花凉发疯发狂地剧烈挣扎。

可是,她越是抗拒他的亲吻,越是挣扎得厉害,对方就亲吻得越重、越用力、越残忍。

实在摆脱不了,许花凉索性张嘴去咬他。

然,黑影好似洞悉她的心思般,在她下口去咬的时候,他的唇舌,总是能及时躲开。

迫不得已,许花凉眼底狠光乍现,心里一横,将自己的舌头移到齿间,重重一咬。

刹那间,腥咸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嘴里,流动蔓延……

对方,很明显僵住了。

许久……

“许花凉,你胆子不小,居然敢骗我?”低沉磁性的男音,危险的许花凉的耳边,徐徐响起。“是不是我太宠你,惯着你,所以你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居然敢骗到我头上了。”

许花凉听到他那既狂妄霸道,又理所应当的质问,不由有些心虚,底气不足的问。“慕容述,你凭什么质问我?你到底凭什么?还有,我骗你什么了?”

许花凉不想与他多费唇舌,抽回被他紧抓不放的手,抵着他结实的胸口上,大力推开他。

可是,体力悬殊太大,她卯足全力,也未能将慕容述推开分毫。

许花凉不由得怒了,愤恨地抬起头,咆哮道。“慕容述,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一抬头,慕容述便直视她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心下一紧,慕容述眸底迸射而出的犀利光芒。他那猎鹰般锋利的眼眸,黑得发亮。

慕容述一言不发,居高临下,他愣愣的看着许花凉。许久,他这才抬起温热厚实的手,抚上她的脸庞。

只是,掌心刚触碰到她的眼睛,立即被许花凉一把打掉。“别碰我?”

她的言辞,很疾言厉色,她的行动,很粗鲁残暴,但是,对于慕容述来说,却是满心忧愁。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她,还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还能再一次感受到她的体温。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看不见了。

两人静默许久,慕容述醇厚的嗓音,低沉响起。“花凉,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许花凉冷冷一笑。“喜欢我?重新开始?慕容述…你觉得可能吗?”

“我是认真的。”无论慕容述他的姿态可多高,可是在许花凉面前,他永远将自己摆在最低的位置。

“慕容述,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我们之间,早就已经不可能了。”许花凉的声音里,满满的,全是嘲弄与讥讽。“明白不可能是什么意思吗?如果不懂,我不介yì

一字一句解释给你听?”

慕容述直勾勾地盯着她,半晌,他才再次出声。“你不用故yì

说这些气话,我什么都知dào

了?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眼睛,所以回到我身边?”

一听这话,许花凉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紧锁,然后低低笑出声。清脆的笑声,犹如被微风拂过的风铃,叮叮当当作响,分外好听悦耳。“慕容述,你是不是认定了,只要你出马,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欢天喜地、感恩戴德、无条件配合?!跟你回家?回什么家?”

慕容述盯着有,眉越锁越紧。“重新跟我在一起,真的有那么讨厌吗?”

“慕容述,你知dào

吗?我没有家了。”这句话,许花凉说的无比凄凉。那哀痛的神情,就连慕容述都深有感触。

慕容述轻轻握住她的手,无比小心的开口。“有的,我们可以一起回我们的家啊!”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许花凉的。”许花凉默默抽出手,然后背过身,一道温热的液体自眼眶话落,充斥着味蕾,咸涩一片。“你不要忘了,你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夫君了?而我,只是一个不存zài

的幽灵,一个借尸还魂的鬼魅。”

听了她的话,慕容述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低下头看着空空的手心,脸上布满了哀伤。

“所以…请你放了我。”半晌,许花凉再次轻声开口,不难听出她语气里浓厚的哀思。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瞬间被抱住,只听见耳边传来阵阵低语。“花凉…我…不想放你走,也…不能放你走。”

慕容述…你知dào

我有多喜欢你吗?我曾在想即使像人鱼公主一样变成泡沫,我也要喜欢你。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变质了。

她无法忽视他抛弃了她,娶了另一个女人,尽管,他娶她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像她,她也不能接受,轻轻推开他轻声说道。“够了…你不能改变什么?而我…亦是一样。”

151. 拔剑相向

慕容述能感觉到自己的怀中的温度渐渐冷却,这一次他知dào

了…他失去她了。

这时,贺兰悠与贺兰亭正从外面回来,一见到慕容述在,明显的贺兰亭沉不住气了,他瞧了眼身侧的贺兰悠,压低了声问。“大哥,我们要不要就趁现在动手。”

贺兰悠没有说话,温柔和善的眸子一直凝视着许花凉。

许花凉…如果我变得强dà

了,比慕容述更强dà



你会喜欢上我…甚至…爱上我吗?

如果…你会,那我现在就杀了他…来换得你的心。

如果…不会,那我也将杀了他…来换得你对我记一世的恨。

见贺兰悠没有任何的动作,冲动之下,贺兰亭拔剑飞身朝着慕容述刺去。

“嗯哼。”回过神来的慕容述闪躲不及,被狠狠刺中。鲜血顿时直流,血的味道顿时蔓延开来。

“慕容述。”许花凉惊呼一声,欲跑到慕容述身边探个究竟,却被人先一步拉住。

“贺兰悠。”许花凉喃喃唤道,然后紧紧抓住贺兰悠的手,慌张道。“贺兰悠,有人刺伤了慕容述,求你,求你…帮帮他好不好?”

一听这话,贺兰悠原本黯淡的眸子更加的黯淡,心下一酸,猛地难过起来。

“大哥,你干嘛还杵在那,还不趁现在动手。”贺兰亭瞪了一眼紧抓住贺兰悠不放的许花凉,埋怨似的语气响起。

这个声音是贺兰亭,这一想法使得许花凉抓着贺兰悠的手逐渐松了开,她抬头,怔怔的看着贺兰悠。“为什么?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利用我接近慕容述,然后趁机杀了他。”

“大哥。”贺兰亭再一次耐着性子唤道。

而此时的慕容述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抽出腰中的软剑,朝着贺兰亭刺去,猝不及防的贺兰亭被刺中,由于被慕容述的剑抵着,所以脚步直直向后退去。

贺兰悠见状,急忙抽身而去,以一敌二,这两兄弟武功都不弱,何况,他又受伤,时间一长,明显处于下风。

“慕容述,你在哪?你没事吧?”许花凉伸出手,试探着前方的障碍物,然后一点一点挪着脚步。

“慕容述,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感觉到慕容述的紧张,贺兰悠悠然地起了个话头。

“我要带她离开。”慕容述的声音无疑是给了许花凉一颗定心丸。

听了慕容述的回答,贺兰悠嘴角轻挑,然后对着一步步摸索着脚步的许花凉,低声问道。“花凉,你真的愿意离开这儿吗?”

“我…我…”对于离去,她是非常惶恐的?

“不管怎样,我今天都要带她走?”没说一个字,慕容述的眼神就冷了一分,就连握着剑的手都紧了几分。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你不知dào

对她而言,外面有多么可怕吗?你为什么不替她想?”见慕容述如此强势,贺兰悠开始劝阻慕容述,希望他能放qì



“贺兰悠,别说了。”

“她现在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有人伺候着,衣暖食丰。你忍心再带她回去,经lì

你们皇族的那些尔虞我诈,阴谋算计吗?”

许花凉叹了囗气。

“我要带她回去,治好她的眼睛。”

“真要治好她的眼睛,也可以请回这里来啊!”此时,贺兰悠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或许慕容述是爱许花凉的,可是他的执念终究会给花凉带来压力。

“花凉,我都替你可悲,一个不懂得为你着想的人,真的能给你幸福吗?”

许花凉正想阻止贺兰悠这么说时,慕容述冰冷的声音更早的介入。“什么时候?我们夫妻的事竟然需yào

一个外人来评断?”

眶啷一声,正巧端着糕点出来的春映,明显被拔刀相向的三人给吓到了,惊吓中手中的碟子,碎了一地。

虽然慕容述并没有尽数让他的怒气展现在面孔上,但那气势于他周身方圆十尺,教人不寒而栗。春映都快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了。

慕容述一步一步朝贺兰悠逼近,眼神渐渐冻成寒霜,囗气轻柔地隐住他的狂怒。“贺兰公子,你可得好好说一说了,我怎么不懂为她着想?不能给她幸福了?说出来好让本王反省反省。”

“慕容述…你不…”许花凉慌张的想要朝他跑来,却被他凌厉的怒气吓住。

“你住口!”他吼声如雷。

许花凉吓得都快把心给抖散了,但…这怒气,不该全由贺兰悠来担,她…才是祸端。

“贺兰悠,其实他也是为我好。”她细碎的声音勇敢地逸出唇瓣。

又一声碎裂声,身前的石凳瞬间粉碎成灰!声音大得连地表都为之震动。

许花凉被他掌风扫到,整个人往后跌去,右手腕传来尖锐的刺疼,可是她此时无力去理会,就让右手搁在身后,任血迳流。也许是压到了碟子的碎片。

但恐怖情况并不因此而终止,她双肩猛地被攫住!

“为你好!你是说你也认同他的话了?因为你爱上他了,所以觉得我不能给你幸福,是不是?”他铁般的十指几乎要穿透她肩胛,她痛,却也同时由他的指尖领受到他的痛!

许花凉蹙着眉,不让自己哀叫出来,垂下的眼泪全是因他而奔流。他说了什么?她忘了许多,只是知dào

他以愤nù

爆fā

他深沉的痛楚,而他不安定的气与痛,全来自她,即使是这么不经意的误会,也能瞬间伤到他。

贺兰悠惊呼,大步冲上来。“放手呀!慕容述,你要杀死花凉吗?你快放手!有气冲着我来,不要欺负她,你放手。”

“你滚开!”慕容述怒吼着,倏地伸出手,一道凌厉的掌风将贺兰悠震出好远,后背撞上墙壁,贺兰悠猛地落回地面。

“噗。”他伸手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慕容述再度抓住许花凉,虽看似凶猛粗暴,但手劲已减半了,可是他的怒气未曾消去半分。“你说话?”

说什么呢?

她惨白的娇颜无助她颤抖着。“我没有。”她只能挤出这句。

152. 你不是她

“你爱上了他,所以才不肯跟我回家,对不对?”愤nù

接管了慕容述的一切,被背叛的意识流窜全身,他此刻既是严冰也是烈火,都张狂得足以伤人致死。

“慕容述,你是不是疯了,你明知dào

那不是真的!”她伸手想要碰他的脸,却被他挥开。

“别碰我!”他甩开她的手,犹如她身上突然长出扎人的刺,退开一大步。

“慕容述。”她着慌地伸手在空气中找他的身影,当他刻意收起气息时,她再怎么敏锐也抓不到他的方向。

他走了吗?

她蹒跚着向前,就在许花凉快要踩入一地碎片中。

“别过来!”慕容述吼。

他不要她接近他吗?他不要她了吗?她不怕他凶,却怕他的嫌弃…他终于开始嫌弃她了吗?

狂袭而来的绝望让她跪了下去,不知晓自己膝下满是碎片一只铁臂勾住她腰,伴着怒吼。“地上全是碎片,你看不见吗?”

她怎么会看见呢?

许花凉眼神哀凉,低低道歉。“对…对不起…我看不见,我是…是个瞎子…”

排山倒海而来的痛刺得他俩的心各自千疮百孔!

为什么?

是问天,还是问自己?或是问世间原就有的不公?

他在干什么?他伤害了她,伤害了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女人。伤了她的同时也顺道刺自己一刀,他在干什么?干什么?

将她放在安全的地带,他狂吼一声,踉跄地往门外奔去,像只负伤的猛兽,谁也挡不住地奔走。

“慕容述…慕容述。”

他走了?

不顾自己失明看不见,她只知dào

他走了。

他走了,步伐凌乱地想要追住他,抓住他衣角,乞求他别走,想要安慰他…

可是她才刚搬来,不是很熟悉这里的摆设,先是被门槛绊倒,勉强起身,心急于怒气正盛的慕容述,刚出了门,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由阶上滚落,痛的她小脸纠皱,再次起身,她要去找慕容述,要去找他,告sù

他,只要他不嫌弃,她是愿意跟他回家。

她要去找他,告sù

他…她爱他。

可是…她完全失去了方向,她不知dào

该怎么去找他?

肩好痛,身子好痛,全身无一不痛…可是她心悬念的还是来自慕容述的痛。

她是个瞎子!一个没用的女人!

老天呀…此时此刻,她真切地怨起上天了。

追上来的贺兰悠见到许花凉时,见到的便是她倒在水泥地里哭的声嘶力竭的模样。

心被狠狠刺痛,他沉重的迈步,扶起地上的她。“花凉,他走了,你起来吧!”

“你走,不要管我,谁都不要管我。”她执拗的甩开贺兰悠的触碰,心如死灰的低喃。“慕容述…慕容述。”

声声泣血的哭喊,全然进了贺兰悠的耳里,痛的是她,可伤的却是他。“他走了,进去吧!”

“贺兰悠,求你了,能不能不要管我。”许花凉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说道。

“可是…”贺兰悠话没说完,便被许花凉打断。

“你走吧!我求你了。”她红着眼眶,哀求似的说道。

看她这么抗拒他的存zài

,贺兰悠也不再说什么?她知dào

她已经很累,很心烦了,他不愿自己再带给她任何的烦恼。

“我先进去了,你有事就叫我。”话落,转身进门,在跨进门槛的那一刻,他偏头看了地上的人儿,然后,头也不回了走了。

他刚一离开,许花凉便僵着身子,悲伤得倒在地上。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她,护她?你就是这样给她幸福的吗?”床上,躺着的是高烧而昏迷不醒的许花凉。

床边,站着裴语嫣。贺兰悠与韩慕容述。

昨日裴语嫣回来时,便见倒地昏迷不醒的许花凉,那景象几乎令她肝胆尽裂,吓得无力上前去看,以为许花凉已然死去。

自责了一天一夜,她这几日总是往外跑,根本就没有顾过许花凉,才会使得她收到如此伤害?

无视慕容述的冷然,她又深吸囗气道。“慕容述,你根本就给不了她幸福,求你放过她吧!”

“出去。”他眼光未曾离开许花凉。

“你还是会伤害她,我不允许。”裴语嫣厉声道。

“出去!”他倏地转身面对她,刻意压低声音,却听得出狂怒。

裴语嫣退了一步,低呼。“你…”

“她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女人,我只会爱她,又怎么会伤害她呢?”慕容述的一席话使得裴语嫣安了心,对啊!他可是慕容述,爱许花凉入骨的慕容述。

“希望你记住你今天的话。”裴语嫣瞧了眼床上昏迷的女人,轻声说道,声音虽轻但是里面隐藏的锋利却是清晰可见的。

“等她醒了,我就带她回去。”慕容述坐着床沿,抚着许花凉苍白的脸蛋。

“慕容述,花凉的身子承shòu不住的。”裴语嫣耐心的劝道。

“我会保护她的,她的一切一切我都可以顾全,她许花凉待的地方必须是我慕容述的家。”虽然慕容述说的有理,但许花凉怎么也放心不下,她不会忘记许花凉是怎么高烧不止昏迷到现在。

“你要带她走,可以。”她囗气啧嚅。“但是我要一起去。”

慕容述笑了笑。“无所谓,只要你愿意,我没意见。”

“你要带她走,有征求过花凉的意见吗?她真的愿意吗?”贺兰悠这时大步跨向前,站在裴语嫣前与慕容述冷面对峙。

那眼神中的浓浓怒火,是挑衅…

“你不是她,你怎么知dào

她不愿意?”

“一个只会给予花凉眼泪的人,真的可以给她幸福吗?这一点,我始终很怀疑。”贺兰悠双手环胸,镇定自若的看着慕容述。

可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却曝露了他此刻的忧虑。

“你不是我,怎么会知dào

我不能给她幸福。”知dào

贺兰悠一直对许花凉虎视眈眈,因此才会失去冷静。是他鲁莽,怪谁呢?我才是令她哭的人。但不会再有下次了!他的妻子没理由承shòu他的怒气,不该在伤害她时也是以那种心情。

153. 你倒挺会猜

裴语嫣静静地看着,半是放心,却又半以担心,但她由没法对慕容述指手画脚,怎么办呢?

伤害往往是不经意中来造成,也才是最伤人。他不会刻意去做,但只有了第一次,她能放心地以为不会再有下次吗?

悄悄退了出去,她立即召了春映一起收拾东西,她不是不相信慕容述,但,爱的本身往往即是一把利刃。

茫然之下,好似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她丢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服,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慕容述。”她跑到院中,正巧见到慕容述从许花凉房内退了出来,面色深沉的有些可怕。

慕容述转身看着她,脸上依旧是冷然一片。“还有什么事吗?”

裴语嫣抬头,死死盯着慕容述看似犀利冷冽的眼睛,似是明白了这风华无限的少年冰寒冷漠内蕴的心。“你接花凉回府里了,你府里的那位呢?怎么办?”

慕容述的脸黑了黑,他当然知dào

裴语嫣说的是谁?放心,他会将一切都处理好,不让她在受一点伤害。

“放心,我会处理好。”裴语嫣看着他的身影飞快消失在门口,然后收回视线,恍然的往回走。

正好一头撞进贺兰悠的怀里,裴语嫣抬头,低低道了声对不起,然后便绕过贺兰悠向前方走去,突然想到什么,裴语嫣喃喃开口。“贺兰悠回去吧!花凉你是带不走了,至于慕容述嘛?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贺兰悠瞳孔猛地一缩,然后转头看了眼裴语嫣,不悦的挑了挑眉。

裴语嫣回头对贺兰悠笑笑。

心照不宣,继xù

前行。

贺兰悠突然在她的身后开了口。“为什么都那么说?为什么要放qì

的人是我。”语气里满是心酸与悲凉。

裴语嫣停下脚步,然后轻启唇瓣。“因为花凉不爱你。”不爱,往往是拒绝一个人最好的理由与借口。

此话一出,贺兰悠突然顿住,语声寒冽。“你不是她,你怎么知dào

她不爱我?”

“你若要这样自欺欺人下去,我也没办法。”裴语嫣苦笑,没有一丝迟疑,快步向前走去。

贺兰悠侧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苦涩参杂,很不是滋味,为什么需yào

放qì

的人是他?花凉,既然我不能让你幸福,那么我是不是该成全你的幸福呢?

从园中散步回来的许花颜,打算泡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个觉。最近因为刺客的事,她总是有些心惊胆跳的,她总觉得那个刺客是朝她来的。

但是,很不巧,那人居然碰上了慕容述,而最近慕容述又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显然是没能找到抓到那个刺客。

这样也好,毕竟,她最近实在是过得心惊胆战。

可是,刚一推开房门,走进去,转身,刚准bèi

关门,漆黑的房内,骤然响起一道极致冷漠阴沉的男音。“你去哪里了?”

许花颜猛然一惊,怔愣片刻,方才急切回头。

飞快转过身去,一眼就瞧见,慕容述坐在桌案前,满脸阴鸷地瞪着她。

胸口,一阵急剧的心惊肉跳。

短短几秒钟,许花颜心理活动,跳跃得吓人。她一直在揣测,慕容述这么晚了,呆在她房间的目的。

很明显,慕容述的话,不是关心,反而像是质问。

暗暗揣测着慕容述的意图,他应该不可能这么快抓到那个刺客,她这才放心不少。

竭力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她抱歉小声道。“王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我刚刚一不小心在园中睡着了,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回来这么晚了。”

慕容述交叠着笔直修长的腿,坐在木椅上岿然不动,只是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房间中央的女人。

而许花颜,被慕容述那犀利得仿佛能把一个人活生生刺穿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

在她束手无策,不知应该怎么办时,慕容述突然有了动作。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身前的桌案,声音骤冷。“阿离,你以为本王在乎你晚不晚回来了吗?不…你不是阿离,或许本王应该换一个称呼…”

许花颜的心陡然下降了几分,她漂亮的眼眸,一点又一点急剧瞪到最大。不等慕容述把话说完,她已经情绪激动的大喊出声。“王爷,你要相信那个刺客的话,是有人想要污蔑我,所以想栽赃嫁祸。”

“王爷,难道你忘了是你从人贩手里将我买回来的吗?我是什么身份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要相信我,那是有人在冤枉我…”

“王爷…”深怕慕容述不信任她,下一秒,许花颜已然眼泪婆娑,楚楚可怜的抬手掩面而泣。

只是,小心翼翼擦拭眼泪的时候,她无意中瞥见房间内还有其它两个人。

刹那,眼底见骤然冰冷,全身僵住。

那两个人,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贺兰悠与李相儒…

看着眼前惊慌失措解释的女人,慕容述俊美的脸庞一点点布上一层厚厚冰渣,他冷冷地盯着她,没有丝毫的表情。半晌,他抿紧线条冷凛的薄唇,低低开口。“阿离,本王怎么不记得我告sù

过你,本王抓住了刺客?”

许花颜一听慕容述的质问,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刹那间,整张小脸“唰”的一下,变得无比的惨白。她呆呆地望着慕容述,一时之间,也不知dào

应该如何作答。

半天,她才支支吾吾结巴道。“我…我…猜的。”

“猜的?”慕容述低声反问,见她点头,旋即戏谑开口。“那你倒挺会猜?”

“轰”的一声巨雷,从头顶狠狠劈下,许花颜当即被劈得头晕目眩,全身僵硬。

慕容述漠然瞥了眼她的反应,微微挑动了下英挺的剑眉,幽幽闷哼道。“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会猜吗?那你猜一下,本王下面准bèi

说什么?”

闻言,许花颜纤细的柳眉陡然深深拧成一条麻花。大脑飞速运转,她拼命在心里揣测。

可碍于李相儒在一旁,她不敢胡乱开口,可是仔细一想,李相儒在这里又怎样,她现在是许花凉的模样,他根本不可能认出她。

154. 冒牌货

同时,她也在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慕容述察觉,或是发怒的事情。可是,思来想去,揣摩来揣摩去,仍然没有一点点头绪。

要知dào

,当初那场大火,主谋是太后,而纵火的人却是沐狄。她虽然参与了,但只是为他提供了有利的信息,并没有真zhèng

的动手。

除了她炸死骗过李府所有人,然后易容成许花凉的模样,故yì

在慕容述面前,制造了一场凄凉的身世,令他相信她是真的许花凉,从而让他爱上她。其他的,她真想不出自己还做过什么。

“怎么?你猜到了吗?本王接下来想说的话?”慕容述坐在木椅上上,变换了一个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许花颜。

慕容述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嗓音很醇厚,很磁性,很温雅,音质好听到极点。可是许花颜听了,非但不心旷神怡,反而头皮发麻,心里发秫。

她竭力扬起一抹难看的笑意。“王爷,你说什么呢,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猜的到呢?”

“那你不妨转头看看他们,看看你能不能猜到什么?”慕容述说着,眼神倏地落到角落里的李相儒与贺兰悠身上。

闻言,许花颜咬了咬牙,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转头看去,尽管,在刚刚看到李相儒之前,许花颜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并且做了最坏的打算。

然,在看角落里的男人时,她还是惊诧得目瞪口呆。

顷刻一瞬,许花颜胸口一窒,呼吸变得异常困难。不等李相儒踱步过来,她已经动作麻利的退后了好几步。全身不能遏制地发抖,她拼命在心里告诫自己,淡定,冷静,可是…她的身体完全不受大脑的支配,不停的颤抖、哆嗦。

“王爷…你听我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一定是有人收买了他来抹黑我。”一向冷静自若、从容不迫的许花颜,感受到慕容述那强dà

到摄人心魄的杀气,“呼啦”的一下,铺天盖地汹涌袭来,第一次牙齿打架,哆嗦得连一句话都说不清。

慕容述犀利的冷眸,直勾勾地盯着惊惶失措的女人,喑哑着低沉的嗓音,闷哼道。“本王再给你最后一解释的机会,你最好想清楚,是坦白呢?还是继xù

装傻下去,你权衡一下,应该明白胆敢欺骗本王的代价是什么?”

言毕,慕容述懒得再去看她那慌乱得惨不忍睹的脸,而是漫不经心垂下眼眸,惬意悠然的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在他的指尖灵敏的翻来翻去,就像玩具一般,非常得心应手。

看见匕首的那一瞬,许花颜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不能抑制的浑身轻颤,漂亮的小脸也随即,花容失色。

她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房间内,一时之间,陷入一阵可怕的死寂。

在瞄到慕容述似乎极为不耐烦蹙眉的瞬间,微微抬了下把玩着匕首的手,许花颜紧绷的神经一麻,她立kè

惨叫一声,惊呼道。“王爷,我真的没有骗你,他们…我不知dào

怎么回事,真的不知dào

,你冷静一点,调查清楚行吗?你不能随随便便冤枉我,我真的是无辜的…”

许花颜万分惊恐的呜咽出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补充道。“对了,当初是你将我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的,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不知dào

身在何处呢?”

听了许花颜的话,慕容述鹰隼般犀利的黑眸,骤然一沉,他冷冷盯着许花颜好了好几秒,似乎在沉思,片刻后,他突然恍然大悟出声。“对哦,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言毕,慕容述还十分懊恼地敛了敛浓密的剑眉。

一听这话,许花颜当即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她一脸委屈地望着慕容述。“王爷,是不是从始至终,你心里只有许花凉,从来没有我?你不要忘了,她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话落,许花颜捂着嘴巴,小声哭泣起来。

慕容述听了她的嚷嚷声,眉目都晕染一层薄薄的歉意,无比温柔地开口。“阿离,是本王不好,吓到你了吧!”

觑见慕容述的反应,许花颜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忽悠过去了。

慕容述伸出手,想要拉她起身,她扭捏的伸出手,然后倏地一瞬间,慕容述遒劲有力的大掌,倏然掐住她的脖子,凶残的把她的呼吸狠狠截断。紧接着,他玄寒的声音,恍若在冰渊里冻过,凛冽响起。“你可以选择沉默,也可以继xù

胡说八道,但是沉默和胡说的下场,一定是被本王拧断脖子!告sù

本王,你是阿离还是许花颜?”

许花颜没有任何防备,更没有想到慕容述会突然卡住她的脖子。

她惊恐将眼眸瞪到最大,黑色的瞳孔也急剧收紧,望着慕容述早就乌云密布的脸庞,许花颜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王爷,我…是…阿离,你…相信我,相信我…我真的是…阿离。”

慕容述眉宇之间寒光崩裂。他抿紧线条凛冽的薄唇,阴霾冷森的声音,骤然响起。“相信你?怎么相信你?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装傻下去了。”

许花颜听了慕容述的话,错愕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她慌张的大呼大喊道。“王爷,你在说什么呀?”

“我跟你在一起一年多,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都不相信我。”

“是吗?”瞅着许花颜虔诚得不能再虔诚的表情,慕容述冷冷勾唇,嗜血一笑。“本王从来就没相信过你。”

“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花颜满脸死寂地问,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受伤。

慕容述却好像没看见一样,直接忽视掉。

他说。“许花颜,本王承认你伪装得很缜密,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但是…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是…你是可以易容成花凉的容貌,可是你的眼神却无时无刻都在说着你是个冒牌货。”

155.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许花凉,不是吗?”许花颜涨红着小脸,大声嚷道。“王爷,一切都是你自己所认为的,我有说过我是吗?”

“是吗?”慕容述冷冷反问,沉默片刻,方才幽幽继xù

闷哼。“你是没说,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呢?你敢说你没有刻意模仿花凉的行为举止,没有刻意让本王产生错觉。”

“那也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花颜,我是不是忘记告sù

你了,花凉其实没死。”

一听这话,许花颜立即沉不住气了,她双目腥红,暴怒狂吼。“怎么可能?她不可能还活着,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慕容述气定神闲瞥了她一眼。“可是她偏偏就还活着。”

“……”一听这话,许花颜当即冷笑起来。“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故技重施!许花凉明明就已经死了,死透了。”

“我倒是忘了,李相儒也见过她的,你可以问问他。”说着,慕容述一把拽着许花颜,扔到了李相儒的面前。

慕容述漆黑的眸子扫了李相儒一眼,李相儒蹲下身,声音低低沉沉的。“花颜,花凉其实没死。我见过她…她…”

许花颜完全不相信,一把揪住李相儒的袖子,然后猛烈的摇晃着,情绪失控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死了,她怎么可能没死呢?”

慕容述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冷漠地盯着许花颜,讥诮道。“你凭什么那么笃定的说花凉死了,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她是死,而不是生呢?”

听了这番言辞,许花颜只觉得一股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怒火,疯狂飙升至头顶,将她所有的理智,全数湮灭,她发疯一般的狂叫道。“慕容述,许花凉死了,死透了,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沐狄放的那把火,还有花凉那声嘶力竭的呼救声,我亲眼看着她被烧死,她不可能还活着。”

“许花颜…”慕容述惊天动地的咆哮,震得整栋房子都剧烈摇晃,并且,在万籁俱寂的静谧夜空,久久回荡、盘旋、升腾…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凝固了。

许花颜冷静下来之后,清晰感受到慕容述那阴郁的黑眸,不停朝着她飞射出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锋利刀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双目血红,全身止不住颤抖。“你故yì

套我话?”

恶狠狠瞪着慕容述半晌,最后,她冷冷一笑,既然已经知dào

,那么就没必要再逞强伪装下去,沉着嗓子,低声说。“那天是我告sù

沐狄,你不在府里,他可以动手,也是我亲眼看着他放了把火,是…是我和沐狄联手,可你知dào

了又能怎样?能改变什么吗?许花凉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容述幽邃难测的黑眸,涌动着无尽的凛冽杀气,他阴沉着脸,周身黑云缠绕,缓步走至许花颜的面前,抬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沉着嗓音,冷冷地道。“你简直不配为人!”

许花颜桀骜的抬起头,将平日隐藏在漂亮无辜脸蛋下的歹毒与凶狠,毫无保留暴露出来,她狰狞一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凭什么我就只能嫁给一个傻子,而她却能嫁给你。她该死…自从她跟你扯上关系的那一天就该死了。”

慕容述冷清肃然的眸底,光亮一点点褪去,变得又暗又淡,而呈现出一片冷凄疮痍的死寂。

许花颜清楚觑见一向倨傲冷酷、宛若一座不会融化的冰山,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他内心情绪起伏的男人,刀雕般精致的脸庞,死灰苍白,连唇色都褪尽了,菲薄而性感的唇瓣,似不能遏制的轻轻颤抖着,她心里猛然涌起一股不能压制的报复快感。

看着他悲恸的色泽,在无边无际犹如神mì

海域般的眸中,弥漫扩散,渐浓渐厚,她只觉振奋,只觉赏心悦目,有一种变态的愉悦。

只是,相比他对她的残忍与伤害,她的这点报复,实在太微不足道,并不能让她大快人心。

于是……

挑了挑纤细的柳眉,许花颜幽幽道。“事已至此,慕容述,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要知dào

,你知dào

我为什么肯定许花凉逃不出那场大火吗?因为在沐狄放火之前,我已经在她的房间里点了迷香。啧啧…花凉那晚凄惨的叫声,我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独自一人在房里,大火肆虐,她叫得有多惨,啧啧,那撕心裂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嚎叫,我现在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原本,太后想对付的人是你,该死的人,其实也是你。只是要对付你,没那么简单,所以他们才把心思动到了花凉的身上,所以,慕容述,是你害死她的,你才是那个凶手。”

“呵呵…慕容述,也就你自己和你那群蠢得无药可救的属下兄弟,觉得你不可一世,整个天下全部在你的掌控范围,任由你操控,全然不知在别人的眼中,你根本就是一个笨蛋而已。而你…居然还打着为花凉报仇的棋子,去逼宫,其实,你应该杀了你自己才对,你才是那个凶手。”

慕容述听了许花颜这一番长篇大论,在胸腔内窜动的怒火,好似火山喷发,疯狂飙升至头顶,将他团团包围。刹那间,戾气尽显,整个人阴霾危险到极点。

慕容述犹如彻底被激怒的野兽,周身都腾绕着凛冽的杀气,他残暴的一把掐住许花颜的脖子,高高把她拎了起来,声音阴冷得空气都冻结成冰。“许花颜,你动我可以,但是她不是你可以动的。”

呼吸陡然急促,窒息的死亡感,迅速爬满许花颜每一条神经。

双手本能抓住慕容述掐着她脖子的手,她小脸涨得通红,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哈哈…再怎么不能动,我也动了…”

慕容述黑眸急剧变得阴冷又黑黯,他愤愤盯着许花颜,咬牙,一字一句地说。“既然如此,那么…许花颜,你就等着要死不死,却比死还难受吧。”

156. 阴谋

尾音方落,慕容述冷沉着脸庞,犹如刚刚从地狱复活的修罗,满身缠绕着摄人心魄黑色瘴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残暴的把许花颜重重扔向屋外。

“彭。”一声闷响,许花凉被重重摔到地上。

“啊…”凄惨无比的尖叫,划破夜间的寂宁。

“哧哧…”漆黑的夜色下,从四面八方陡然窜出数道凛冽的黑影,以闪电般的速度在半空中一个翻跃,纷纷拔剑抵着地上的女人的脖子。

训liàn

有素,整整齐齐排成两列,单膝跪在门外,严谨恭敬齐声喊道。“请王爷吩咐。”

慕容述一袭冷凛的白袍,室内亮起昏暗而冰冷的烛光,从他身后弥漫而来,严严实实将他笼罩住,映着浓稠深处的夜色,他本就高大健硕的身躯,愈发颀长挺拔,宛若刚刚降临在黑夜中的鬼魅般,不断散发出邪恶阴森的诡异气息,黑暗得让人惊魂动魄…

“将她五马分尸,丢到山野里去喂狗。”慕容述冷厉的嗓音,没有丝毫温度的徐徐响起。

“是。”兵卫得到命令,恭恭敬敬齐声回答。

面无表情吩咐言毕,慕容述嘴角噙着一丝疯狂的嗜血冷笑,转身欲大步离开,却被李相儒给拦住。“王爷,放了她吧?”

慕容述冷冽的眼神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李相儒。“怎么?这样一个女人,你李二公子还准bèi

捡回去吗?”

李相儒看了眼倒在地上,痛苦呢喃的许花颜,然后瞬间撇开视线。“放了她吧!毕竟她是王妃的亲姐姐。”

慕容述怒气正盛,双手揪住李相儒的衣领,一字一顿。“正因为是最亲的人,所以才更不能饶恕。正因为是最亲的人,所以才更加该死。”

“王爷,相信她只是一时糊涂,放了她吧!”李相儒倏地跪到了慕容述的面前,为着许花颜求情。

慕容述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相儒,冷冷的声音如在寒池里浸泡过一般。“放了她,不可能。”

“王爷。”李相儒抓着慕容述的袍子,卑微乞求着。

慕容述一脚把跪在他面前的李相儒踹翻在地,冷冷的俯瞰着他,阴冷无比。“放了她,花凉的眼睛会好吗?放了她,她对花凉的伤害就能抹去吗?”

“慕容述,放了她吧!人谁无过。”这时,只管看戏的贺兰悠也缓步向前,开始劝阻慕容述。

慕容述沉着脸,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贺兰悠。“这不像你会做得事,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做起了善事了。”

贺兰悠浅浅一笑,但是笑容未达眼底。“那说明你还不了解我。”

“是吗?”慕容述勾唇冷笑,那笑容令人发怵。

“放了她吧!那会是花凉希望看到的。”贺兰悠这么说。

可这话听在慕容述的耳里,却是如此可笑,亏他还把贺兰悠认为是他最强劲的情敌,原来,他就连许花凉的性格都不曾摸透。

放了她…

绝对不会是许花凉所希望的结局…

罢了,他就当是用她来和贺兰悠打个赌。“把她给我丢出去。”兵卫们从始至终都不敢正视气场强dà

到足够威慑得灵魂发颤的男人,眼尾余光瞄到慕容述离去,他们立即毕恭毕敬地大声喊道。“恭送王爷。”

慕容述走了,可是贺兰悠耳边还在回想着他刚刚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贺兰悠,要不要赌赌看。”

这个慕容述,也不说清楚要赌什么?他的心计,简直深的难以想象。

翌日,王府内张灯结彩,忙忙碌碌,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许花凉而布置的,这天,贺兰悠也领着贺兰亭出了城,他暂时是回不去陈国了,得先让贺兰亭回去报个信,其实把他送走,也是有私心的,如若再把他留在身边,难免不会再起什么波澜。

“语嫣小姐,这里有你的一封信件。”春映拿着信件从门口走了进来,对着正陪着许花凉在院内散步的裴语嫣道。

“给我的?”裴语嫣走过去,结果春映手中的信件。

见上面写着裴语嫣亲启,才慢不迭打开。是慕容述给她的,说是让她去府里帮忙布置,因为花凉眼睛不方便,所以有很多事,得需她给些建议。

“看不出这慕容述,还挺有心的吗?”裴语嫣将信件折叠好,交到春映的手上,然后走到许花凉身边嘱咐了几句,便忙不迭出了门。

裴语嫣刚走没多久,门外便响起了一道女声,春映快步走了出去,对方是的容貌有点吓人,春映只看了一眼,便急忙移开视线。“你是裴语嫣裴姑娘的家属吗?”

春映疑惑地点头。“怎么?你认识我家小姐?”

那女人道。“嗯,认识,裴姑娘方才在路上出了点意wài

,身边没人,她让我来找你去照顾一下她。”

春映一听吓的都快晕过去了。“什么,我家小姐怎么了?怎么会出意wài

呢?”

那女人又道。“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就在隔壁街,好像是左腿被压断了。”

春映一听,急忙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我去回禀一下我家小姐,就跟你去,你先等我一下。”话落,急忙飞奔冲进屋内,屋外的女人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跟着进了门。

就在春映刚步进院内时,那女人眼疾手快的用手帕捂住了她的鼻口,春映奋力挣扎,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春映,是你吗?”听到院外有动静,许花凉侧着头,朝着院门口问道。

女人丢下春映,抬头看着院中正坐在榻上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狠辣,许花凉…你还…这真是命大呢?慢慢靠近她,直到站到她的身后。

“春映,你怎么不说话啊!”许花凉转身,握住她的手,问道。

手一握上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吓得立即松开。眼神里满是防备与警惕。“你不是春映,你是谁?”

不待许花凉再度开口,那女人便再次迅速出手,用手帕紧紧握住许花凉的鼻口,立kè

意识到不对劲的许花凉奋力挣扎。

手帕上的迷药劲特别大,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157. 你是不是疯了

失去意识之前,许花凉心里再想两件事。

第一:绑架?是谁会绑她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二:晌午慕容述来接她,见不到她,不知dào

又会发什么神经,他…应该会发疯吧!

不知过了多久,许花凉醒过来,她感觉头特别疼,脑袋昏昏沉沉的脖子都支撑不住头了,许花凉知dào

…这是迷药的药劲还没有完全散去,她用力摇摇头,牙齿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疼痛的刺激,让许花凉的大脑在药物麻醉中很快清醒。

该死…

她眼睛看不见,根本就不知dào

自己在哪里?也不知dào

是谁绑了她,只是呼吸间能闻到一股腐朽的气息,想说自己应该身处在废弃的房屋内吧!

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疼痛,她挣扎一下,才发xiàn

自己被死死绑在椅子上,完全动弹不得。

嘎吱一声,门骤然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脚步很轻,听上去个女人。接着…许花凉瞳孔倏地放大,愣了一下,无意识地低声道。“大姐…”

进来的人正是许花颜,知dào

是她后,许花凉昏沉的脑子里渐渐将答案拼凑出来了。

许花凉勾唇笑笑,她真的没想到许花颜会执迷不悟到这种地步,原以为警告了她一次,她会有所收敛,甚至会改过。可是她居然会疯狂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许花颜疯了,真的疯了。

许花凉一直以为许花颜对她的妒意,只不过是一时的,就算再厌恶,在恨,她终究是她的亲妹妹。可现在事实告sù

她,许花颜不但做了,而且做的完全没有任何心虚和惭愧。

许花凉微微仰起头,笑的极其妖娆与恐怖。“大姐,姐妹相见用得着用这种方式吗?你这样会让我伤心呢?会让我觉得我在你心底一点地位都没有呢?”

许花颜愣了一下,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许花凉,昨晚他明明听到慕容述说许花凉瞎了,可是为什么还能知dào

是她。

“是不是很惊讶我会知dào

是你。”许花凉一句话便道尽了许花颜心里的疑问,看着许花凉上扬的嘴角,许花颜心底直发怵。

看着她那高高在上的模样,许花颜心里的恨意瞬间就冒了出来,她往前走两步。“有什么可惊讶的,好歹…你也是我妹妹!如果连大姐都认不出来,我想…我这个大姐应该是失败的吧!”

许花凉一听笑出声来。“大姐,这种姐妹情深的话我们就别说了,你我相处这么多年,咱们谁不知dào

谁啊?大姐也真是的,想见我找个小厮通报我一声就行,何必这么费劲呢。”

许花颜一脸惋惜的摇头。“唉,我也不想费劲啊,只是妹妹身边现在高手如云,姐姐不费点力qì

,又怎么能把妹妹给请过来呢?”

许花颜眼神一愣,笑容也瞬间褪去。“看来大姐对妹妹身边的情况,是知dào

个一清二楚啊!”

许花颜伸手,拂了拂许花凉的脸庞,指尖带着冰冷的凉意,一直窜到许花凉的心里。“花凉啊!你看你这么聪明,就不要明知故问了。慕容述那么心狠手辣,我哪敢贸贸然去找你啊!万一不小心连命都丢了,可怎么办呢?”

“不过没关系。”许花颜的手继xù

在许花凉的脸上,发丝间游走,唇角挂着阴狠毒辣的笑容。“他啊!最紧张你了,生怕你出一点点的事,如果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猜他会怎样?会不会疯呢?”

许花凉忍不住打个寒颤,这样的疯狂的许花颜,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个疯子,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能做得出。

倒不是害pà

许花颜对她做什么,而是她的意图现在跟清楚,她要利用她去刺激慕容述,这下,许花凉心里开始害pà

了。

许花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一脸悲凉的说。“大姐,何必呢?你也爱他不是吗?说什么要他疯,要他死的?”

许花颜猛地捏住许花凉的下巴,反驳道。“你胡说,我才不爱他,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你既不爱他,又为何故yì

易容成我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你既不爱他,又为何绑我至此,你所做的这一切,是因为你的嫉妒,还有你因爱成恨。”

“你怎么会知dào

我易容成你的模样,你明明就看不见。”许花颜的声音颤抖中带着无力。

“这偌大的云国,除了你,还会有谁如此恨我?昔日秦碧云。花容虽然厌恶我,但是她们从来没有取我性命的念头,而你,温婉和善的面孔后,藏着的竟是一副蛇蝎心肠。自你在王府想将我推入池中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洞悉了你的意图。”许花凉的一番话说完,许花颜的脸上已然是惨白一片。

许花颜冷笑着看许花凉。“没错,你说的都对,但是…我就偏要看看……你许花凉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我倒是想知dào

,一个破鞋,他慕容述究竟会不会要,他是不是还会那么义正言辞的说只爱你一人,难道妹妹你就不好奇吗?他对你的爱究竟深到了什么程度?”

“你想要做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许花凉咬牙,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许花颜站直身子,拍拍手,破旧的屋外走进来四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所有人身上都散发着恶臭,衣服脏的看不出颜色,眼睛浑浊,目光呆滞,偶尔转动一下眼珠子,都带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恐。

许花凉看不见,但她还是能从脚步声听出屋内多了几个人,心里的不安顿时如潮水一样涌上来。

许花颜摸着许花凉的脸笑道。“看…这些男人都是姐姐找来伺候你的,是不是顿时觉得姐姐很疼你呢?”

许花凉的瞳孔顿时猛然紧缩,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nù

和恐惧,厉声大喊。“许花颜,你是不是疯了啊?”

许花颜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自己的面容,张狂大笑。“疯子?呵…没错,我现在就是个疯子。”

158. 被绑了

裴语嫣刚到王府,便见到慕容述正神采奕奕的往外走。“慕容述,你干嘛去?”

对于裴语嫣的到来,慕容述显然是极其惊讶的,他走过去,沉声问。“你怎么来了?花凉呢?”

“花凉?”听了慕容述的问题,裴语嫣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双眼闪烁,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不是你让人捎信给我,让我过来的吗?”

“什么?”

“看…信还在这呢?”裴语嫣从袖中掏出信件,递给慕容述。

慕容述接过,刚看了一眼,脸瞬间黑沉了下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灵般,恐怖慑人。

“你没有找过我,对不对?”看了慕容述的表情,裴语嫣更担心了,他应该是没有找过她,不然他不会是这一副表情,现在看来,花凉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可是…到底是谁对花凉不利呢?

慕容述心里急的跟着了火一样,立kè

往外冲,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先去花凉住的地方看一看。

刚准bèi

跟上慕容述的步子,却被一道男声唤住了,裴语嫣转过头,是——慕容枫。

裴语嫣心里着急,烦躁的问。“干嘛?”

慕容枫快步跟上她的步子,绽放出一抹他自认为极有魅力的笑容,低声对裴语嫣道。“你是帮七嫂来探听消息的吗?我听七哥说,你也会一起搬进来是吗?那我们…”

裴语嫣本就因为许花凉的事紧急如焚,在听到慕容枫在旁叽叽喳喳,心情更加烦躁,她来云国这么些时间,都没想过来找她,现在这紧要关头,他倒好,贴上来了。

裴语嫣没好气的说。“我现在有急事,你先闭嘴。”说完,便飞奔而去。

慕容枫看着飞奔离去的裴语嫣,吞了吞口水,裴语嫣这是…对他发飙了吗?

心中不免有些悔恨,明明心里惦念她惦念的要死,偏偏还要故作清高,早知dào

就听七哥的话去找她了,现在好了,裴语嫣生气了,你想见她,可她不想见你。

为了不让她继xù

生气下去,慕容枫也飞奔跟了上去。慕容枫现在别无所求,只是想抱得美人归啊!

慕容述与裴语嫣赶到府邸的时候,大门敞着,慕容述匆忙回屋里找了一圈,可是都没有见到许花凉。倏地,见到了晕倒在草丛中的春映,裴语嫣跑了过去,摇醒了春映问。“春映,花凉呢?怎么不见她?”

脑袋还是有些晕眩,春映晕乎乎的道。“奴婢不知dào

,刚刚有人进来用迷药迷晕了奴婢。”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给我听。”裴语嫣镇定自若问。

“小姐你走后,就有一个女子过来,她说你在路上遭遇了意wài

,我一听急坏了,想说,跟花凉小姐说一声去找你,可是我刚走了没几步,便被迷晕了。”

裴语嫣急忙问。“什么样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奴婢没有仔细瞧,只知dào

她长得极为吓人。”

裴语嫣脑子里顿时像是被人拿锤子狠狠砸蒙了,就连扶住春映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谁…到底是谁?

慕容述嘴角轻轻上扬,虽在笑,可是那眼神、表情就如同恶魔一般,阴森恐怖的吓人。“是许花颜。”

听了慕容述的话,裴语嫣心顿时凉到了极点,真的是许花颜那个贱人,她把花凉带走了,她为什么要找花凉?

要知dào

,两人是血亲姐妹,可是…她竟然会绑了花凉,那这事是不是和慕容述有关系?

还有…慕容述为什么会知dào

?又为什么会这么确定?

裴语嫣心里登时有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但是现在,她又不知dào

该怎么办,该去哪里找,自许花凉失明之后,裴语嫣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力的挫败感。

此时,追奔过来的慕容枫在门口与送弟出城回来的贺兰悠撞个满怀,慕容枫抬头,刚准bèi

道歉,可以抬头,见到是这么一个温文如玉的男人,又因为见裴语嫣进了这门,满心的妒意瞬间爆fā

。他认为是裴语嫣结识了这个男人,所以才对她爱理不理。

“你干嘛,走路都不长眼的吗?”怒火中烧的慕容枫不客气道。

贺兰悠不是没有瞧见慕容枫眼底的敌意,淡淡一笑,语气依旧和善。“不好意思,是我走的太急了,还望公子海涵。”

温文有礼,斯文至极,实在令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慕容枫刚准bèi

开口,便见到慕容述与裴语嫣一前一后从门口出来。慕容枫瞧了一眼贺兰悠,便急忙奔到了裴语嫣身侧,温柔的问。“语嫣,你和七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裴语嫣斜睨了一眼慕容枫,没有说话。

“语嫣,你和七哥是来接七嫂的吧!七嫂呢?怎么不见她?”慕容枫丝毫没有眼力劲的朝着屋里东张西望,然后缺根筋的说道。

此刻,慕容枫的话在裴语嫣听来,真的只有烦躁与聒噪。

裴语嫣瞥过头看了眼慕容枫,慕容枫别提有多高兴了,刚准bèi

开口,裴语嫣那阴冷的声音便幽幽传来。“慕容枫,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怎么了,现在是连话都不让我说了吗?裴语嫣,你消失的这一年里,到底去哪里了?第一次见面你就一定要这样寡言淡然吗?还是说…你现在麻雀变凤凰,瞧不上我们了。”慕容枫瞪了一眼贺兰悠之后,心里更加认定了,裴语嫣之所以对他这么冷淡,是因为他。

“慕容枫,你给我闭嘴,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毒哑你。”裴语嫣心里实在是憋屈的慌,她现在甚至连看都不敢看慕容述。

她把许花凉搞丢了,她就是个害人精,先是害的许花凉失明,现在甚至连人都搞不见了。

亏她还三番两次在慕容述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她要保护许花凉,可现在…她却把她搞丢了。慕容述现在,应该恨不得把她掐死吧!

如果许花凉真的出事了,不用慕容述动手,她一定会以死谢罪的。

可是…她还是希望许花凉平安无恙。

159. 不知死活

慕容枫那无谓的执着,使得裴语嫣轻叹口气,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这样的阴谋算计究竟到何时才能停止?

“裴语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慕容枫无奈的大喊道。

原本已经很烦躁的裴语嫣被这一喊,立马顿住了,她双眸逐渐放大,肩膀微微颤抖着。

“怎么办?慕容枫怎么办?花凉不见了?我把花凉弄丢了?”她脆弱的开口,却发觉自己的身体被顺势搂住了。

她的整个人就此被慕容枫箍进怀里。

“怎么办?怎么办?”她躲在他的怀中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心中再次升起浓浓的恐惧和担忧,噩梦般的场景倏地禁锢住她的神经。

慕容枫连忙安慰道。“别怕,七嫂不会有事的,七哥他会找到她的。不怪你,真的怪你。”

裴语嫣生气的用力甩开他。“怎么不怪我,明明就是我,是我,就是我,是我太蠢了。”

“彭——”随着一声哀呼,慕容述被贺兰悠用力的抡中脸颊,跌倒在地。

他撑起身子,晃晃眼前流窜的星火,一双冷冽的黑眸冷冽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你早就知dào

,是不是?”贺兰悠咬牙咽下满腔怨怒。

“怎么?不是你求我放了她的吗?”慕容述勾勾唇,笑的高深莫测。

原来,这就是慕容述说的那场赌局…

贺兰悠愈想愈气,愈想愈觉得不甘,原来他早就知dào

许花颜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而花凉无疑是他们这场赌局的赌注。

贺兰悠本该明媚如画的脸庞此刻竟然阴鸷的扭曲着,猩红抿紧的唇瓣像是要迸发出最炽热的血液。

慕容枫与裴语嫣两人早已被吓傻,纷纷后退了几步,一个个都生怕被眼前布满可怕戾气的男生当成了此刻泄愤的替罪羔羊。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挑zhàn

我的底线了。如果还有下次,我绝不会再顾及,你最好相信我的话,不要听过就忘。”慕容述阴戾的眸光冰冷的睇向贺兰悠。

贺兰悠自脚底旋生出一股蚀骨的寒意,他自信他不比慕容述差,只是,这种自信,有的时候也会出现某些意料之外的偏差。

“走。”慕容述怒红着眼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两人开口。

“去哪里?”慕容枫此刻以全然不会思考。

不等身后两人跟了上来,慕容述已然大步向前跨去。“去找花凉。”

“你知dào

花凉在哪里?”听完慕容述的话,裴语嫣丢下慕容枫,欣然的跟了上去。

废弃的屋苑内。

许花凉沉着冷静的被绑着,心中默念着慕容述的名字,慕容述…你会来救我的,对吧!

许花颜尖利的手指残忍的在许花凉脸上划下一道血痕,血很快流出来,只听得她的张狂而又压抑的声音。“看看你的这张脸,多么美丽的一张脸啊!任谁看了都会迷恋上呢?你说…如果这张脸被画花了,还会有人喜欢吗?”

“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讨厌这张脸呢?”许花凉苦笑问。

“都讨厌。”许花颜答。

“你根本就不讨厌我,你只是嫉妒,嫉妒这张脸,嫉妒王妃的身份,同样的,你在恨,你在怨。可是…姐姐,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得满足呢?”许花凉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她现在必须拖延时间等慕容述来救她,不然…她就真的要被这几个乞丐给瓜分了。

“闭嘴。”

“怎么,被我一语戳中,怒火中烧了。”

“我让你闭嘴。”一道耳光猛地煽下,许花凉的左脸颊立kè

红肿起来。

马车内,四人压抑的坐着,各怀心事。“慕容述,你到底知不知dào

花凉在哪里?”沉不住气的裴语嫣首先开口。

“要知dào

,我们晚一步找到花凉,她就多一分危险。”裴语嫣说到这,慕容述交握的手骤然一紧,身上骇人的杀气,蔓延在车内。

“那种女人就不该让她活到现在,真是不知死活。”慕容枫无意的一句话,传到贺兰悠的耳里,却是无比愧疚与自责。

听到慕容枫刚才的话,慕容述的眼珠子都快变成红色了,不知死活的贱人,根本就不配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许花凉被绑在椅子上,手腕和脚腕因为长时间捆绑,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脸上的疼痛跟火烧一样,可她的思维却越来越清晰。

不知怎的,许花颜的情绪突然越来越暴躁,先是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然隔一会便开始对她拳打脚踢。

许花凉的精力早已殆尽,精神状况十分不好。

许花颜看着许花凉那张脸,就想要撕碎…撕碎她的纯真,然后让她狠狠堕入污泥中,永远爬不出来。她自己已经失去的,就要看她也失去才能换来一点点平衡感。

许久,许花颜笑看着许花凉。“妹妹,姐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了,你自己挑一个吧!看看哪一个有幸伺候你?”

许花凉心里狠狠哆嗦一下,许花颜疯了,她是打定主意要毁了她了。

许花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怎么?这么急着处置我,难道你还怕我有机会反击不成。”

“对…我又不傻,慕容述随时都会来救你,我不可能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我真的迫不及待想看见你被践踏,被侮辱的模样,我想看到你生不如死的样子,更想看到慕容述那伤心欲死的模样。”

许花凉咬紧下唇,恨恨道。“哼,你看见了又能怎样,我惨,你只会比我更惨,我最多是被侮辱身体,而你…会连命都没有”

许花颜一副成竹在胸的摸样。“放心,我一定会活着。”

她站直身体,指指那几个浑浊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淫秽贪婪的乞丐。“来吧,挑一个,你是想一个一个来呢?还是让他们四个一起上呢?”

许花凉的牙齿紧紧咬着,双目迸发着怒火。

看着许花凉气急的模样,许花颜越发的得yì

,她大笑几声。“对了,我忘了…妹妹你看不见,那么就由姐姐帮你挑一个,看…那个瘦瘦的怎么样?可是对着你流好长时间的口水了呢?”

160. 恐惧

许花颜指着那个乞丐说。“你…过来,好好伺候这位姑娘,她可是当今的王妃呢,身娇肉贵的,你可要怜香惜玉点。”

那个乞丐脸黑黑的,身材佝偻看不出到底多大的年纪,搓着手带着淫邪的笑意第一个走上来,他围着许花凉转了一圈,身上的恶臭熏的许花凉几欲作呕。

许花凉忍着呕吐的冲动,厉声道。“碰了我,你就等死吧,你绝对活不到明天。”

那乞丐流着口水将那双脏污的手伸向许花凉。“我已经几十年没碰过女人了,要是能睡了你这样水灵灵的小姑娘,就算是真的死也值了,哈哈哈…”

那双粗糙的如树皮的手,撕扯许花凉身上的衣服。她奋力挣扎着,不让那双手沾染他分毫。但是那被绳子绑着的手腕,却是任凭她怎么挣扎都睁不开的。

撕拉一声,身上的华服被猛地撕烂,那白皙的肌肤就这样裸露在冰凉的空气中。“许花颜,你今天这样对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第一次,她动了杀机,想要把那个伤害她的人给撕裂。

乞丐的眼睛赤红,迫不及待的扒下自己的衣服,像只发情的公兽扑向许花凉。

然…就在他的手碰到许花凉的肌肤那一刻,砰的一声废弃的门被猛地踹倒在地,硝烟未散便冲出几个人。

在许花颜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慕容述把玩着匕首站到最前沿,咻的一声,时间宛若静止了一半,那个压着许花凉撕扯她身上衣服的乞丐被匕首刺中眉心,一刀毙命,温热的鲜血顿时喷溅出来,溅了许花凉一身,但是这血腥味,却没有吓到她,反而让她已经陷入惊恐绝望的心终于复苏过来,因为她知dào

她得救了。

乞丐的身体倒在地上。

看到慕容述的那一刻,许花颜嫉妒的双眼泛红,眼珠子都快瞪裂了,失口尖叫。“你们怎么会知dào

是我,怎么会知dào

我把她绑在这里?你不可能会知dào

的?你不可能会知dào

的?”

时间像静止了一般,没有人会回答许花颜的问题,因为从这一刻,全部的人都当她是个死人了。

死一般寂静的破屋,没有一个人动弹,许花颜已经奔溃瘫软到地上,看着那名乞丐倒在血泊中,其余几个乞丐吓得全部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有许花凉坐在地上口中是不是发出一声疯疯癫癫的呓语,完全失去了常人的理智。

慕容述看到这一幕,几乎整个人都爆zhà

了。

没有人去给许花凉解开绳索,许花凉惊恐的心一点点在平复,突然耳边传来脚步声,许花凉立kè

警惕看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可是她的世界却是一片黑暗,她不知dào

是谁?只是感觉到朝她走来的那人,身上那令人窒息的愤nù

无形压迫下来,让她无法喘息。

慕容述终于走到许花凉面前,高大的身体将她完全遮挡住。

他的眼神凌厉如一把利刃,将许花凉娇小的身体切割成无数块碎片。

慕容述蹲下身,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刷刷两下,将绑着许花凉的绳子全部斩断。

许花凉不知dào

又发生了什么,惊恐的把自己蜷成一团,用手护住胸前被拉破的衣服,浑身颤抖。方才平复下来的恐惧,再一次蔓延开,她颤抖的唇恐惧开口。“不要…不要…”

慕容述轻声开口,那语气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温柔。“别怕。”他的声音足以融合万年冰雪,那样的温柔,好听。许花凉心下一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一句话。

慕容述…是慕容述吗?

这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她的错觉。

慕容述伸手去抱许花凉。许花凉已经神志不清,惊恐的一缩,恐惧的问。“是谁?是谁?不许碰我…不许碰我…”

慕容述眼睛一闭,简直是万箭钻心,天崩地裂,心痛如绞。他哑声的,急呼。“是我!是慕容述,我是慕容述啊!花凉…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

许花凉不敢相信,呆呆怔怔的,断断续续的说。“慕容述?慕容述?不不!”她害pà

极了,拼命往后缩去。“你骗我…骗我…我不要…不要…”

下一秒穿在他身上的白色长袍,落在许花凉身上,在她耳边心碎的道。“花凉,是我,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属于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包裹住许花凉的身体,如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温文尔雅却带着霸道的占有欲,让她绝望恐惧的心瞬间找到了依附。

渐渐地有了真实感,头一歪,倒在慕容述的怀里,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是你…慕容…述。”

这一刻的许花凉是喜悦的,因为她得救了,这个男人他来了!

他将匕首随手一扔,匕首顺手飞出,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准确的插在许花颜的手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手满地打滚。

他弯腰将许花凉抱起来,大步走出去,路过门口站着的慕容枫时,停了下来道。“把她也给我带走,不要让她死的太容易。”

刚抱着许花凉出了门。裴语嫣像箭一样冲了过来,看到许花凉平安无事,惊喜的、痛悔的扑了过去,喊着:“花凉…花凉…谢天谢地,你安然无恙,慕容述他们把你找到了…我真对不起你,我是混蛋,我是笨蛋…”

慕容述看着遍体鳞伤的许花凉,对裴语嫣更是有气,抱着许花凉一退,愠怒的说。“你离我们远一点,再也不用你来管花凉的事!你让开!”

裴语嫣像是被打了一棒,踉跄后退,睁大了浸着泪水的眸子,痛楚的看着慕容述。

慕容枫着急的上前,看看狼狈的许花凉,再看面如白纸的慕容述,急促的说。“七哥,人找了回来,你就不要生气了!语嫣她也不希望发生这些事,再说了七嫂不也没事吗?”

慕容述的眸子冷冷瞪着裴语嫣,冷漠拒绝。“不劳费心!你们都让开,我自己会照顾她!”

话落,慕容述就抱着许花凉,离开了这废弃的小院内。

161. 这个男人真霸道

慕容枫一愣,半晌无语。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贺兰悠。

贺兰悠摇摇头,沉痛的说。“她被打的浑身是伤,还差点被人侵犯,衣服也被撕破了,要不是我们到的及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裴语嫣一听,花凉居然弄得这么惨,就用手捂住嘴,眼泪不停的掉,语不成声的说。“侵犯,天啊!花凉怎么受得了?慕容述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花凉也不会原谅我,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说着,就用双手捶着自己脑袋。“我怎么这样糊涂?怎么这么笨呢?我这样以后还怎么保护花凉?我还会做什么?还会做什么…”

慕容枫急坏了,拼命去拉住她,说。“不要这样子!七嫂眼睛看不见,想必一定受了好多的委屈,好大的打击,满身都是伤口,这个时候,她会需yào

你的!你不要被七哥的态度给吓住,七哥是太心痛,太难过了,才会这样!不管七哥给你多大的难堪,你还是要去照顾她呀!”

“我把她害的这么惨,她还会需yào

我吗?”裴语嫣带着哭腔说道。

“当然。”慕容枫安慰着她。

慕容述抱着许花凉,走进房间,把她小心翼翼的放上床。他就坐在床沿上,拉开那件包着许花凉的外衣,想去察看她的伤势。

许花凉一颤,迅速的用手拉紧了衣服。

慕容述怔了怔,不敢刺激她,急忙拉开棉被,把她盖住。他握住她的手,痛楚的、温柔的道。“花凉,我必须给你检查一下,我不知dào

你身上有多少伤?给我看看,好不好?”

许花凉拉紧衣襟,拼命摇头。

“好好!我不碰你,你不要紧张。可是,你脸颊的伤,一定要处理,我去提水,我去拿药…只离开你一下下,好不好?”

许花凉紧紧的攥着他,不说话,也不放他走。慕容述凝视着她,心中的痛楚,像潮水一样汹涌,充塞在四肢百骸里。他不知dào

要怎样来表示心中的怜惜和悔恨,更不知dào

怎样才能安慰她,才能治好她心灵和肉体双重的创伤?他俯下身子,把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就这样熨贴着她,好久都没有动。然后,他抬起头来,凄苦的、仔细的看着她,低声问。“花凉…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答yīng

过你,要保护你,要当你的眼睛,当你的拐杖,可是,我居然放掉了你的手…我一直怪裴语嫣,其实,我应该怪的是我自己!我不该放掉许花颜,更不该把你交给裴语嫣,我让你在失明的无助和痛苦下,再饱受身心两方面的摧残…自从认识你以来,我为了你,几度尝到‘万箭钻心’的滋味,但是,都没有这一次这样强烈!我心痛自责到快要死掉了…花凉,你还会原谅我吗?”

一直没有力qì

反应的许花凉,听了慕容述这篇话,再也忍不住,泪珠滑下了眼角。

慕容述用手指抹掉了那泪珠,也痛楚得无力说话了。

这时,琴儿悄悄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盆干净的水和帕子,匆匆的放在桌上,就悄悄的退出门去。

这小小的声音,仍然让许花凉惊动了,她侧耳倾听着。

房门又悄悄的推开,琴儿再度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把医药箱放在桌上,药膏药瓶通通放上桌。然后,她带着笑意红着眼眶,飞快的扫了许花凉和慕容述一眼,再退出门去。

许花凉吸了口气,精神和心力都在慢慢的恢复。她紧握了慕容述的手,依偎在慕容述的怀中,轻声开口。“还好,我没有让他得逞,我还是你的花凉,干干净净的许花凉…”

慕容述一听,更是心痛得一塌糊涂。

“花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许花凉用手摸索着慕容述的脸,怜惜而深情的说:“我…没事了!你不要自责,不要痛苦了!今天发生的事,完全是个意wài

,我们每一个人,你、我、语嫣…都没有准bèi

好,我承认,我吓坏了!但是,现在,我又回到你的身边,感觉到你握着我的手,我知dào

我们又在一起了…我好幸福!有你们大家这样爱着我,每次,都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把我救出来…我怎么会怪你呢?”

慕容述听到许花凉这样一篇话,太激动了,悲喜交集。

将怀中的女人搂的更紧了,慕容述的嘴角带着弧度。然后,充满占有欲的口气瞬间响起。“你只需yào

我一个人的爱就够了,不可以让别人爱你。”

许花凉笑的更深了,忍不住埋怨。

天哪?这男人真霸道。

房门被敲响,慕容述看了一眼,安抚好许花凉,便开门走了出去,一出门便看到慕容枫身后站着的裴语嫣,慕容述脸色一变。“七哥,语嫣她很担心七嫂,又担心你还在生气,所以,我带她来看看。”

裴语嫣真的想要揪着慕容枫的耳朵大吼他一顿,说话要不要这么诚实啊!害的她在慕容述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但是…她现在根本不敢?

慕容述冷哼了一声道。“她很好,比你好。”

裴语嫣试探着问。“那我能见见她吗?”

“今天不行,过两天吧!”慕容述都这样说了,裴语嫣知dào

,今天肯定是见不到许花凉了,她心里的无数个疑问现在也只能暂时压下。

慕容述转身便进入了房间里,将慕容枫与裴语嫣隔绝在外。

“慕容枫,带走花凉的真的是许花颜吗?”他们去救人的时候,慕容枫让她在外面等,不让她进,她自然是不知dào

谁带走了许花凉。

夜风很冷,他瞧了瞧夜色中冻得颤颤发抖的裴语嫣,然后脱下了自己的袍子,盖在了裴语嫣的身上。说。“是她。”

裴语嫣叹了口气,花凉她是见不着了,不过,还好,除了花凉,她还有别的事可以做。那就是收拾那个不知好歹的许花颜,裴语嫣的心情开始亢奋起来。

全身的血液在悄然沸腾起来,在这个寒冷凛冽的夜晚,她兴奋的都感觉不到冷意了。

裴语嫣问慕容枫。“那个女人呢?”

慕容枫看她一眼,瞧见她眼睛里闪烁的那两簇小火苗,忍不住发笑。

162. 别让她这么容易就死

眼神落到王府大门口,曹植正拖着许花颜走进来。来到他们面前之后,将许花颜随手一丢。“八王爷,人已经带过来了,不知七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呢?”

慕容枫看都懒得看一眼。“先,押到地牢。”

裴语嫣刚要说话,慕容枫便开口说道。“我知dào

你想做什么,但是…先按兵不动吧!七哥可不是很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

曹植撇嘴,八王爷您这样可不行,您关心裴姑娘就要让她知dào

,不要即关心了人,还让人家对你没好感,得不偿失啊!

碍于之前的事情,对慕容述心有余悸,裴语嫣只好同意,她低头看向许花颜她手掌上还插着一把匕首,血流出来将身上的衣服染红了,她面色苍白的跟鬼一样,被拖了一路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因为失血过多,意识已经在逐渐消失。

裴语嫣走过去,白色的绣花鞋踩在许花颜脸上,唇角带着阴狠的笑意。“给她包扎,别让她这么容易就死。”

说完后她微微弯下腰,对许花颜道。“许花颜,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接下来的相招待,我相信,你一定会…非常愉快的。”

裴语嫣的声音很委婉动人,但是却让周围所有听见她这话的两个男人,纷纷哆嗦了一下。

慕容枫伸手将裴语嫣拉回来,对曹植吩咐道。“带下去吧。”

又只剩下慕容枫与裴语嫣两人。

“咱们也走吧。”慕容枫拉着裴语嫣大步向前,手心里的温度慢慢驱走裴语嫣身上的寒意,温润的声音一点点驱散着她心底那抹忧虑。“以后不会有人再敢骗你。”

裴语嫣这一次倒是明白了慕容枫的意思,她任由他拉着。点了点头。“恩。”

慕容枫听了,抓着裴语嫣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经lì

过这一场兵荒马乱,如今总算是安稳下来,两人靠在一起,相互汲取对方的体温,似乎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彼此。

如今许花凉安全了,裴语嫣的心也总算可以放下来,与慕容枫背靠着背坐在长廊上看着星星,本来有好多话想跟慕容枫说,但是没一会眼皮就开始打架,然后昏昏沉沉的靠在慕容枫背上就睡着了。

慕容枫一直在等着裴语嫣找她说话,可是…过了好一会她连吱都没吱一声,慕容枫侧头一看,裴语嫣睡的正熟,脸颊红扑扑的,粉嫩粉嫩的,嘴唇微微张着,靠在他的背上睡特别安然。

慕容枫嘴角动了一下。“安心睡吧!”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把裴语嫣给叫醒的,但是,看在她今天担惊受怕了一天,还是让她睡一会吧,剩下的事等睡醒再说。

慕容枫转身,将裴语嫣的身体挪动到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抬头看了一下,已经是深夜了吧!接着他自己也闭上眼养神。

慕容述刚要出来为许花凉准bèi

些宵夜,刚一出房门没多久,看到了长廊里相拥的两人,不知dào

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163. 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慕容述看了眼沉睡的裴语嫣,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慕容枫,抬头看看,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呢?

他犹豫一下,用轻缓的声音叫道。“枫。”

慕容枫的眼睛睁开,不管在任何时候,就算是睡着了他的警觉度都很高,他永远不会让自己完全放下警惕。

动作很轻的将裴语嫣抱入怀中,来到慕容述的面前低唤。“七哥。”

慕容述看了眼他怀中的裴语嫣,然后蹙起了眉。

慕容枫好似有所察觉,将怀中的人儿更加抱紧了一些。“七哥,我先把语嫣送回房,你等我一下。”

慕容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慕容枫将裴语嫣放下的时候,她正好醒过来,睁开朦胧的双眼,软软道。“慕容枫,谢谢你。”

今天的事,裴语嫣真的很感谢慕容枫。

虽然当时救许花凉的是慕容述,但是…她还是想要谢谢他。

慕容枫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这丫头原来这么感激他啊!

慕容枫恶作剧般的捏了一下裴语嫣的脸。“谢我,拿什么谢?”

裴语嫣歪着头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样,然后一脸为难地说。“我还真拿不出什么来谢你,你说,该怎么谢呢?”

慕容枫亲昵的抚了抚裴语嫣的发丝,温柔道。“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先欠着。”

裴语嫣撅着嘴,有些不满。“不行,这样的感觉好自在,就好像被你握着把柄一样。”

慕容枫嗤笑一声,然后一字一句道。“那不然呢,你想要怎么谢?”

看着他那俊秀的面孔,裴语嫣吞咽了一下喉咙,慕容枫说这话的时候好认真,让她突然有点紧张,好像如果她不拿出谢礼来,他就不饶她。

裴语嫣小心道。“还是先欠着吧!总不能随随便便就给你一个谢礼吧!”

“好,欠着,明天咱们写个欠条。”

裴语嫣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您真会开玩笑,哪有人还因为这个写欠条的。”

“看你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赖账的样子,不如现在就写。”说着慕容枫就起身走到了书桌前,不一会儿,裴语嫣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宣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排字,总的就是说她欠了慕容枫东西。

裴语嫣真心无语了,她真的好想说:慕容枫,你好歹也是个王爷,这做法是不是太小气了点。

明明什么都不缺,何必非要纠结她的那什么所谓谢礼呢?

裴语嫣嘴角抽搐,早知dào

就连谢谢都不说了,这家伙也太难缠了。

不知dào

怎么看着面前这张欠条,裴语嫣就拿不起笔,她心里就觉得吧,签下这个名字,以后不知dào

会生出什么事来,而且,这个感觉就像是在签卖身契一样。

慕容枫站在裴语嫣对面,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见她迟迟不动笔,脸上还带着迟疑之色,心中很是不悦,出言道。“签啊,难不成你想赖账,还是…你口口声声说谢我,却只是随口一说,一点诚意都没有?”

裴语嫣立kè

摇头。“不不不,当然不是,我的诚意可是满满的。”

慕容枫给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那意思分明是:相信你才有鬼。

慕容枫侧头看了眼外面的月色,慕容述还在等他呢?他可不能在这里跟语嫣纠结这些了,抬抬下巴。“好,我相信,赶紧签吧。”

裴语嫣深呼吸一口气,看来这不签是不行了,她右手沉重的拿起一旁的毛笔。然后又呼吸一口气,用尽lì



,终于在下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慕容枫伸手拿起欠条,然后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好了,不打扰你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看着慕容枫的笑容,裴语嫣有种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话落,慕容枫便走出了房间,裴语嫣看着那扇被赶紧了房门,睡意全无。

慕容枫走到院内的时候,慕容述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却不知dào

要如何开口。

慕容述瞧了他一眼,懒懒问道。“想说什么?”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慕容枫要为裴语嫣说好话,其实他也知dào

这事不怪裴语嫣,可是只要一碰到许花凉,他就再也理智不了了。

“就是…语嫣她很关心七嫂,所以,我想跟七哥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适当的也对人温柔一些啊!”沉默了半晌,

慕容枫才幽幽开口。

听了慕容枫的话,慕容述不悦挑眉,眼神将慕容枫上下看一遍,唇角挑起。“她又不是我的王妃,我干嘛要温柔。”

好冷的口气,使得慕容枫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暗咒:恶魔,你这个冷血的恶魔,难道你不知dào

你心爱的王妃,这一年以来都是人家帮忙照顾的吗?现在只不过让你对人好点,还摆出这一副架子。

“还有事吗?”慕容述冷冷的问,他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大半夜的在这里听慕容枫说这些有的没的。

“七哥。”慕容枫唤道。

“恩。”慕容述应声。

“我是认真的。”此时的慕容枫,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他双手紧攥,沉沉开口。“对语嫣好点,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照顾七嫂,而且,这也是七嫂想要看见的。”

慕容述双手环胸,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慕容枫。“是吗?你确定。”

慕容枫点头,对,他非常非常确定。

“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句话却是道出慕容述心里缠绕许久的问题,他从来都不相信,一个人会不顾一切的为另一个牺牲,不是因为利益,就是因为她是个傻子。

很显然,裴语嫣不是后者。

“七哥,你在怀疑什么?”慕容述的一句话,无疑是在慕容枫平静的心池中投入了一块大石,激荡起阵阵涟漪。

“你小心提防着吧!”慕容述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看着慕容述离去的背影,慕容枫觉得有些丧气,但是仔细一想,七哥是因为七嫂的事对语嫣存有偏见,更何况他这人本来就有点多疑。

164. 噩梦

慕容述回到房里,见许花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让人觉得她已经睡去。

他又被迫的联想到了以前的那些事,有多久没有见到她在他面前了,她的消失,她的死亡,于他来说大概只是一场不能泯灭的噩梦。从来都眷顾他的老天爷,却在那一天将她从他的生命中夺去。

不过,此刻他还是感谢老天的,因为它又将她送回到他的身边。

心脏因面前的熟悉场景而控zhì

不住的狂跳起来,他想她,疯狂的思念她,却又不好意思叫醒她。

“她死了,许花凉已经死了。”以前,有好多人这样告sù

她。

告sù

他,她死了,她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苍凉的秋雨,湿冷的污泥——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老天无情赐予他的残冷现实,一夕之间,他曾经信赖的整个世界轰然倒塌,破碎的面目全非。

慕容述隐忍的紧闭双眼,为往昔那焚心蚀骨的伤痛。再见,再见,他疯狂的一遍遍重复着,全是假的,她回来了,她回到她的身边了…那么真切。

“慕容述,是你吗?”当许花凉的话响在他的耳畔,才将他濒临迷失的意识拉扯了回来。

“恩,是我。”他看向已经起身的许花凉,走了过去。

“怎么去了那么久?”她伸出手,慕容述很快的接过,然后握在手中无比珍惜的摩挲着。

“没什么?刚在外面遇到了枫,所以聊了几句。”慕容述云淡风轻的躲避掉她的问话。

提到了慕容枫,许花凉不免想起了裴语嫣,他靠近慕容述,然后小声的说道。“慕容述,语嫣她也在府里吗?”

慕容述坐上床,然后抱着许花凉将她一把按倒在床上,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双手撑在她的头部两侧。“是我魅力不够呢?还是你的胆子养肥了呢?在我的面前,你居然还敢想别人。”

感觉到面前男人的压迫,许花凉立kè

摇头,举起双手。“没有,绝对没有。”

慕容述低头,轻轻咬着许花凉的耳垂,声音略微沙哑的说。“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许花凉也不拒绝他,很理所当然地说。“没什么呀!”

慕容述抬头,仔细的盯着身下的许花凉,然后轻轻解下许花凉的衣服,手指沿着她的锁骨一寸寸往下,声音沙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没什么可能会令我发怒呢?”

许花凉靠着慕容述的鼻息,然后抬起手,纤细的手指在慕容述的脸上轻轻抚摸着。“那…你发怒了吗?”

慕容述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咬了一下,反问道。“你说呢?”

他咬的不重,许花凉唇角溢出一串笑声。“我觉得…你是不会对我生气的。”

“怎么,对你这么有自信。”慕容述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然后宠溺说道。

“当然。”许花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是…下一秒那张小脸便垮了下去。“可是…慕容枫,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生语嫣的气,这件事不怪别人,这本就是我应该受的。”

慕容述的身体慢慢直起,漆黑深邃的眸子看了她一会,然后面色变得非常的不好kàn

。“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许花凉不懂慕容述言下之意的意思。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慕容述再次出声。

原来这个男人是怀疑有人跟她打小报gào

啊!她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啊!”

慕容述冷声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话音刚落,虽然看不见慕容述现在的脸,但是许花凉依然可以感觉到慕容述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阴霾已经在告sù

她,此刻的他危险体,勿要靠近。

按照以往的经验猜测,他又在生气了,否则他不能会这样。

许花凉小心的拉了拉慕容述的衣襟,却被慕容述无情的甩开,被这样冷漠对待的许花凉,一时间也火了起来。“慕容述,你这是再跟我置气吗?”

慕容述此刻的面色很正常,没有什么怒意,身上都带着一股引人坠入深渊的气息。或许是因为裴语嫣那不明的目的,让他太过紧绷了。

“慕容述…慕容述。你还在吗?”心中莫名的恐惧起来,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的许花凉开始慌了起来,她害pà

,害pà

这黑暗,害pà

这孤独。她慌张的伸出手,到处摩挲着。“慕容述…你说话啊!说话啊!”

慕容述扑了过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颤声的喊。“花凉…我在…我在…”

许花凉茫然的抬头,脸上因为刚才的恐惧,变得有些苍白。握着慕容述的手,她的泪水再也控zhì

不住,沿颊滚落。她脆弱的说。“我是个瞎子,所以不要离我太远,我会害pà

。”

慕容述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被四分五裂的拉扯,痛到极点。他睁眼,再看向许花凉,看到在烛光照射下,许花凉那张恐惧的、脆弱的、无助的脸庞。他的心,就更痛更痛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现在就去找顾明,他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不相信命运会对我们这样残忍…所以,请你拿出信心来!知dào

吗?”

一听到慕容述要走,许花凉立即恐惧的拉着她。“不要离开我…我好怕…慕容述,我真的好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pà

过…就算那天在火场里,我也没有这样害pà

过…”

“我知dào

!我知dào

!”慕容述克制着自己那心痛心碎的感觉,拼命想安慰她,他紧抱着她,一迭连声的说。“不要怕!你还有我!有我啊!我们会把你治好的…就算治不好,我也会当你的眼睛。”

许花凉啜泣着,蜷缩在他的怀里,这样的绝望和无助。

慕容述紧拥着她,也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感到这样强dà

的痛楚。失明的许花凉,好像一只剪掉翅膀的鸟,它还能飞吗?一只不会飞翔的鸟,如何去找寻它的天空呢?慕容述看着屋内的烛火,在那儿烧灼垂泪,他的心,就跟着烧灼,跟着垂泪。

165.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漫长的夜,缓缓消逝了,窗子上,终于透着朦胧的曙光。

屋内,桌上的烛光早已残灯明灭。

慕容述坐在床前,形容憔悴,一瞬也不瞬的抱着许花凉。

许花凉慢慢睁开眼睛,摸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慕容述一惊起立。“花凉,你要去哪?”

“天亮没有?”她问。

“天快要亮了!我已经让琴儿去请顾明了!相信一时间不会来的太早,你还可以再睡一下。”

许花凉没有说话,摸索着要下床。慕容述急忙扶住她。“你要什么?我帮你去拿!你不要下床了,还是躺着比较好!你身上还有伤。”

可是手还没有碰到许花凉,她的眼睛突然瞪大,幽暗深邃的眸子如寒潭一般。

慕容述有一瞬间的错楞,犹豫半天,终于将手缩了回去。“花凉,你怎么了?”

“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许花凉的面色缓和了不少,回答慕容述的嗓音也温和了不少。

房门被敲响,慕容述也不问来人是谁?直接冷冷的丢了两个字。“进来。”

门外的裴语嫣莫名紧张了一把,然后咬紧下唇,推开门,走了进去。慕容述周遭的温度正在极力骤降,裴语嫣冷的打个寒颤,她见了一眼面前憔悴的慕容述,叹息一声。

慕容述沉默了片刻,还是妥协的后退了几步,让裴语嫣能看清坐在床边的许花凉。

裴语嫣对于慕容述的让步有点喜出望外,眼睛一亮,迈着小步子朝着许花凉走去。

“语嫣,是你吗?”或许是听到了裴语嫣的脚步声,许花凉一眼便猜出了来人。

耳边传来裴语嫣有点黯哑的声音。“是我,花凉姐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还有没有哪里痛?”

许花凉顿时觉得窝心极了,虽然自己是穿越来的,可是她周边的每一个人,好像都很关心她,不舍得她受一点伤。心里像是有一只手在挠一样,她究竟还能不能在看见,那些关心她的人,还有那些她想要看见的色彩,她好像什么都不知dào

,这令她很担忧。

“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许花凉淡淡道。

裴语嫣在床边烦躁的来回转圈,最后,靠着桌案问。“真的没事?花凉姐姐你可不要骗我吗,我可不希望你因为安慰我而委屈了你自己。”

后半句话裴语嫣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但…还是被一直竖着耳朵听她讲话的慕容述给听见了。

慕容述的脸色当即就变的不好kàn

,什么叫不要因为她而委屈了自己?

他的女人…怎么能会让她受委屈?

他的女人…她又为什么要受委屈?

这话的意思人慕容述怎么听,都好像是话里有话。她越来越觉得裴语嫣不简单,他看她的眼神中总是藏着什么。

察觉到有人再看她,裴语嫣转头看去,正好对上慕容述那炽热的目光。

下意识,撇头,闪躲。

翘着一举动,慕容述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

“怎么可能?我这么精明,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吃亏呢?我要是会吃亏,那我就不是许花凉了。”许花凉说的正义凛然,言辞凿凿。

慕容述狐疑的盯着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她。

裴语嫣听的心里一紧,放在身侧两旁的手紧紧拽着身上的罗裙。“姐姐,你的伤真的没事?”

对许花凉被绑架这件事,裴语嫣是真的心里过意不去,因为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许花凉的眼睛会瞎是因为她没有及时将她救起,而现在,她同样没能及时救她。是她连累了许花凉。

所以,许花凉如果安然无恙那倒还好,如果她真的为此受了严重的伤,那她心里对许花凉会一直觉得愧疚。

“语嫣,我没受什么重伤,就是受了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你不必挂心,更不用自责,这些日子你对我那么好,你对我的照顾,远远胜过这些伤害。”许花凉说的很认真,今天的事对她的冲击很大,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亲情都能被相信,人心险恶的程度也远超出她的认知,所以在知dào

了这些之后,才越发觉得,裴语嫣对她的姐妹之情更加弥足珍贵。

裴语嫣眼眶有点算酸,她呼吸一下,转个身背靠着身后的桌案。眼睛一闭,一睁,一滴晶莹自眼眶滑落。

越是这样,她的心就越是不安。

有的时候,她倒是希望许花凉能远离她一点,这样,她受的伤害应该会相对的减少。“姐姐。”裴语嫣欲言又止,只是话到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八个字,许花凉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听在裴语嫣的耳里,却犹如千斤石。

裴语嫣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花凉姐姐,你想要做什么?对许花颜?”她后面的声音非常小,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但是许花凉还是听到了。

“生不如死,将会是她下半生的写照。”冷冷的话从许花凉的齿缝中溢出,带着蚀人的寒意。

“姐姐,这事就交由我帮你办吧!你不用担心,对付那种人,还不值得你亲自动手。”裴语嫣自顾自的说道。从现在开始,她不愿许花凉的手上再沾半点血腥。

什么劫?什么难?就由她帮她担吧!

虽然心里百般的揪心,但还是只能说一句。“语嫣,你本就是局外人,此事,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被卷进来,这事,终究还需我亲手了结。”

“嗯…那,好吧!”好半晌,裴语嫣才结结巴巴挤出这四个字。

心中的不安与忧虑正在慢慢扩大,原来做了亏心事,真的会害pà

,就连心都不由自主的跟着颤抖起来。

当真相被揭晓的那一天,等待她的又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当日沐狄纵火那天,许花颜不在现场,不然她在场的时就会被揭发出来了。到时候,她又要如何面对呢?

许花凉的失望与绝望,慕容述的怒气与嗜杀,还有…慕容枫的厌恶。面对这些,她该如何?

166. 是要让她来气死我吗

不知dào

自己是什么离开的,回到房间,裴语嫣觉得浑身都很无力,她脑子里将今天的画面全部回想一遍,还有刚才许花凉说的话,越想越觉得闹心?脑子里闪过许花颜的脸,瞬间觉得这个人无比威胁。

慕容述坐在桌案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看着正在穿衣的许花凉道。“你之所以这么急着起床,是因为许花颜?”

许花凉让服侍她穿衣的琴儿退下,然后一步步摸索到桌案边,坐下。慕容述帮她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手中,她接过,抿了一口回答。“是。”

慕容述知dào

她是有仇必报,也没有组织,声音带着很严重的沙哑,他道。“去吧。”

许花凉握着茶杯的手有一瞬间的迟疑,仅仅是一会儿,又恢复成往日里的模样。“你声音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事,我有事约了枫,待会再来看你。”慕容述将手中的茶饮尽,便走了出去。

召了曹植,慕容述闭着眼靠在书房的木椅上道。“带她去见那个女人。”

曹植叹口气,都这会了,王爷还只都记着王妃呢?哎…真是不知dào

说什么好。

曹植跟在慕容述身边多少年了,他记不大清楚了,十年?还是十二年来着?

从他跟随慕容述开始,虽然周围也有不少女子倾慕慕容述,但是他从未真zhèng

看过一眼,但是在慕容述遇到这个叫许花凉的女人之后,完全的颠覆了曹植对慕容述的认知。

自从遇到了这个女人,慕容述破天荒的要求赐婚,甚至在成亲之后,也都只是完全疼她,宠她一人。哪怕是得知她死了,他还是一心一意痴等着她。

曹植感慨,如今…他那个对女人素来不屑一顾的主子,似乎,要被王妃给吃定了,而他,显然是乐在其中…

曹植虽然心中这样想,但却知dào

这些话,绝对不是他该说出来的,他还是毕恭毕敬地道。“是,王爷。”可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说了一句。“王爷,让王妃来看看您吧,您现在生病了身边不能没人照看。”

曹植虽然现在已经对许花凉产生怨言了,但是他知dào

慕容述有多喜欢、在乎她,眼下慕容述生病了,身体虚弱,正是需yào

人照顾的时候,如果让她过来照顾着,或许能让慕容述的心情好一些。

慕容述还是闭着眼,听到曹植的话,他脸上带着嘲笑,咳嗽两声。“她?是要让她来气死我吗?”

这个时候见许花凉,慕容述真的不知dào

要说什么?

曹植又叹口气,好吧,毕竟,慕容述也不是个容易服软的人。

“是我多嘴了,王爷好好休息我去办事了。”

握着那早已凉透的茶杯,许花凉愣愣的坐在桌案边。慕容述说的话她现在都觉得还有点不敢相信,原本以为她今早对慕容述冷漠的那副样子,他肯定会生气,然后狠狠惩罚她。可他…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纵容她。

每次只要害pà

,委屈,她总是想回到慕容述身边,想回到她的怀抱里。可是当她真的回到了,她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将他推得更远,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dào

了。

这时,曹植进了来,说要带她去见许花颜。

许花凉知dào

,这一定是慕容述吩咐的,不然,曹植哪里会有时间来找她。

突然有点自责,觉得…有一点点点对不住慕容述,早上对他的态度似乎太过冷淡了,他应该更温柔一点才是。

曹植在前面带路,许花凉被琴儿搀扶着跟在后面,一路上谁都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路。

路上曹植一个劲的往后瞧,瞧着一脸无事若无其事的许花凉,心里兹兹扬起小火苗。

王爷因为照顾她都病倒了,而她却还跟没事人一样,真是太可气,太可恶了!

走了一段路,前方的空气开始有些难闻,处处透露出一股发腐的霉味。许花凉知dào

到了。

哼…许花颜也会有今天,这里的环境相对于她而言,应该不算什么吧!毕竟,她在尚书府的日子更加难过呢?

地牢入口,曹植停下对许花凉恭敬的说道。“王妃,你进去吧!里面有看守的人,您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让他们去做。”

“恩。”

言毕,许花凉任由琴儿搀扶着,走了进去。

曹植守在门口叹了口气,唉…原本以为慕容述冷酷无情,可惜,谁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许花凉,慕容述是冷酷无情,她则根本无心。

女人啊,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可怕。

而遇到她的男人,是最可悲的。

走进地牢的那一刻,一个身穿兵卒服的青年男人走了过来,跪下低头。“王妃。”

许花凉点点头。

男人将他带到关押许花颜的地方,地牢里很昏暗,闪闪摇曳着的烛光勉强支撑着光亮,搀扶着许花凉进来的琴儿一眼就见到了被吊在正中间的许花颜。

她被绑着手腕吊起来,脚尖刚刚能着地,用这种方法吊人是最痛苦的,不上不下,没有着力点,上不得,下不得。

地牢里的气温极其阴寒,许花颜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扒光,只剩下单薄的内衬,身子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紫。

手腕山缠着粗糙的麻绳,绳子磨破了腕部的肌肤,都勒进了皮肉里,鲜血流出来。

本来流出来的血很快因为冰冷的气温而凝固在表面,但是她吊起来的姿势太难受,身体过一会就要动一下,而每动一下,那刚刚被鲜血凝固中的伤口便会再度崩开,新的血液跟着流出来,如此反反复复,她的两条手臂都几乎被血染红。

看着如此狼狈的许花颜,琴儿心里不免有些同情,这样的方式真的是太折磨人了,可是…再想想,谁让她做错事了呢?

侧头看了看许花凉,她正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琴儿心里不免有些悲凉,小姐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吧!明明那么关心、在乎大小姐呢?可是…谁能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167. 她的不甘

不缓不慢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异常突兀,听到声音的许花颜迷迷糊糊睁开眼。

许花颜再看见许花凉之后,眼睛里顿时迸发出一股刻骨的恨意。可…慢慢的又恢复了理智。“许花凉,你这是在对你的嫡姐做什么?还不赶紧放了我。”

许花凉听到许花颜这样说顿时笑出声来。“许花颜啊许花颜,你现在还搞不清状况是不是?你长着一副精明的样子,实在想不出你会说出这么蠢得话?”

许花凉的笑容令许花颜心中猛地一颤,心猛地缩紧。“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同父同母的长姐,我们的身体内可是流着一样的血?”

呵呵…同父同母?身体内流着一样的血?

真是可笑,她一次次算计她,一次次伤害她的时候没想过她们的体内流着相同的血?她绑架她送给那些乞丐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许花凉算是看清楚了,这世上亲情是假的,爱情也是假的,千万不要被那披着道德外衣的亲情爱情所蒙蔽,欺骗了,背叛了,不是一句我们是姐妹就能抹杀的。

见许花凉沉默不做声,许花颜的心里咯噔一下,自从他们抓了她什么都没做,就是把她吊起来,丢在这,可就是这样被吊着,被冻着就已经让许花颜受不了了。

对于许花凉,许花颜一直都是很有把握的,而她最大的筹码就是许花凉对她的不忍。可是此刻看着许花凉那毫无温度的眼神,那满怀鄙视轻蔑的表情,让她顿时觉得自己生机渺茫。

许花颜的心情紧张起来,她再次开口。“你别忘了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我死了,你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谁说我没有亲人的?”许花凉笑着反问,那笑容张扬邪肆。她有相公,有女儿,有语嫣,有慕容娴,这些人都是她的亲人,无论是哪一个站出来都比许花颜强得多。

许花颜的心咯噔一下,极力忍住心下的颤巍。“难不成你还把父亲府中那对心肠毒如蛇蝎的母女当做你的亲人吗?”

“也不错啊!”一句话有意无意的刺激着许花颜。“至少…她们不会像你这般,假慈悲。”

“许花凉,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凭什么活到了现在?要不是因为我,你现在还不知dào

在哪里呢?”听到许花凉那些冷漠的话,许花颜再也沉不住气了,她开始怕了,怕许花凉真的杀了她。“如若不是我,你早已死了几千、几万次了。”

许花凉一脸惋惜的摇头。“说的倒是动听啊,可惜啊,我是个恶魔,不会被你的三言两语所感化,更不会记得你那点微薄的恩情,你以为现在我还能听得进你说这些?许花颜,做错了事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吧?”

如果是一年前,许花颜能说出这番话来,许花凉想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极其高兴的。

可惜…她偏偏明知故犯。

许花颜听见后,眼睛里划过一抹惊恐,她发了疯的大喊。“你不能杀我,凭什么杀我?我是慕容述名正言顺的妻子,你不能动我。”许花颜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呵呵…许花凉你这个蠢货,你以为慕容述有多爱你,你一死,他还不是另娶她人,你以为他对你有多么忠贞,其实我跟他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许花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脚步颤巍的退后了一步,险些摔跤。

琴儿发xiàn

了许花凉的异样,不待许花凉开口,便张口对着许花颜大喊。“你胡说,自大小姐你进府以来,王爷连小姐的房都未踏入,又哪来什么夫妻之实?”

谎话当即被拆穿,许花颜有一瞬间的窘迫,眼珠一转,便又理直气壮起来。“你一个丫头,主子的事你知dào

什么?”

“大小姐,琴儿以前一直觉得大小姐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对老爷孝顺,对三小姐疼爱,可如今…又怎么会变成这厮模样?”琴儿歪着头看着面前神色痛苦的许花颜,有些疑惑的开口。“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三小姐唯一的亲人,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对小姐做出那些事?”

“哼…”想起之前卑微的自己,许花颜心里所有的很一瞬间倾巢而出,她恶狠狠的盯着许花凉。“我到底哪里不如你,论样貌、学识、品性我哪里不比你优秀?凭什么你可以嫁给慕容述,享王妃之尊,而我,为什么偏偏要嫁给一个傻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许花颜张口朝着许花凉大声喊道。“七王妃的位置应该是我的,是我的。”

“大小姐,有些事强求不来的,王爷不喜欢你,而且尚书府有什么不好的?尚书大人位高权重,虽然不比王府,但至少也锦衣玉食啊!二公子虽然人有点傻,但是学识在云国却是无人能及的。”琴儿实在不明白,有这样好的条件她不要,偏偏盯着别人的东西是为何?

“哼。”许花颜被粗绳勒的忍不住呻(和谐)吟了一声。“说什么位高权重?锦衣玉食?你们知dào

吗?在那里?比身在地狱里还要恐怖?”想起了在尚书府的日子,秦碧荷每日里找她麻烦,尚书夫人更是针对她,就连个丫头都敢欺负她,她堂堂将军府的长女,凭什么要过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凭什么?

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

沉寂片刻,许花凉慢慢踱步到许花颜面前。“许花颜,一直盯着别人的东西你觉得有意思吗?一直惦记着别人的东西你都不会累吗?你说尚书府的日子不好过,难道嫁进王府就好过了,要知dào

,无情最是帝王家。还有…不要总在人前说你有多么多么的可怜,因为根本没人会同情你。”

“呵呵…”许花颜笑道,声音尖锐且刺耳。“许花凉,你懂什么?你什么都有了?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许花颜,不要为你那贪婪的私欲找任何的借口,因为那样只会显得你更丑陋而已。”

168. 真相

“呵…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现在有比我好吗?”在这样的劣势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打压许花凉,她不痛快,她许花凉也不能痛快。

许花凉问。“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瞎了吗?”许花颜瞧着她那双毫无任何神采的眸子,眉飞色舞的笑道。

许花凉的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随即又恢复成当下的模样,她笑。“瞎了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不会看到你那毒如蛇蝎的模样。”

“毒如蛇蝎?”许花颜笑。“到底是谁毒如蛇蝎啊!许花凉,你怎么不回头看看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哪件不比我毒,哪件不比我狠?你都没有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我又为什么要?”

“呵呵呵…”许花凉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在地牢里简直犹如催命符一般。“你这是在向我求情吗?”

许花颜不做声,更确切的说,她是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说,要把我送给那几个乞丐吗?既然你能把他们找来,想必是对乞丐情有独钟吧!不如,你也来尝尝。”许花凉尖锐的声音在这沉寂的空间响起。

倏地,许花凉对着恭敬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说。“去,多找一些乞丐过来,越多越好。不然我怕姐姐会认为是我薄待了她。”

听了许花凉的话,许花颜恐惧的颤抖了一下,她的语气近乎哀求。“许花凉,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还是你妹妹呢?你不也这样对我。”不咸不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许花凉,你不可以,你不能那么做?”许花颜开始不受控zhì

的激烈吼道,吊在半空中的双手也不顾疼痛的挣扎着。“不要,不可以。”

“花凉,是我一时糊涂,看在我们是亲姐妹的份上,你不要这样对我。”硬的是不行了,现在许花颜只能放软态度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与许花凉僵持下去,吃亏的必然是她。

“只可惜…”话说到一半,许花凉朝着许花颜走近,手指轻轻捏起她的下巴,丢了两个字。“晚了。”

话落,许花凉重重甩开了许花颜的下巴,她的眸色渐渐放冷,耐心已经快用完了呢?“当初你窜通沐狄放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的妹妹,你绑架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的妹妹,现在,真的太晚了。我已经不知dào

该怎么饶恕你了。”

谈话间,那名士兵已经带着数十位乞丐来到了昏暗的地下室里,那群乞丐的眼中散发着呆滞贪婪的目光,脏兮兮的面孔还有那是不是从嘴角流出的口水都令许花颜惊恐万分。

“等我走了,开始吧!”许花凉对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然后把手伸向前方,琴儿立即握住,搀扶住她向外走去。

“许花凉,你等等,不要,不要把我丢在这里。”许花颜惊恐的在许花凉的身后尖叫道。

只可惜,还是没能换回许花凉的回头。

面对一步步朝她逼近的乞丐们,许花颜的心简直就像落到了无底洞,她摇着头,朝着地牢的出口处疯狂的大喊道。“如果说当日向沐狄通风报信的我有错的话,那么当日在你门外见死不救的裴语嫣是不是更加不能饶恕呢?”

果不其然,听到了她的话,许花凉的脚步骤停,连带着搀扶她的琴儿都呆愣愣的怔在原地。

“小姐,你不必将大小姐的话放在心上。”琴儿看了眼面色再次变得难看的许花凉,低声安慰道。“大小姐这是在故yì

挑拨呢?”

不知dào

为什么?许花凉心里总是觉得这一次许花颜不是撒谎。

果不其然,许花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地牢中,许花颜无暇顾及许花凉了,她忍着疼痛,荡起身子,躲开那些乞丐的碰触。

直到许花凉下令,才出现几个士兵将那些乞丐从她的周身拉开。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没有片刻的迟疑,许花凉直接道出她回头的来意。

许花颜显然是有些惊魂不定,刚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过,可是许花凉却真的这么做了。“是不是我告sù

了你,你就能放了我?”这件事是她抑制许花凉唯一的筹码了,她必须好好利用起来。

“许花颜,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一句话,将许花颜再度打入地狱。“你知dào

我的,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可以不说,当然,我也不是非要知dào

不可。”

许花凉作势要走,却被此时心有余悸的许花颜唤住。“我可以告sù

你,但是可不可以请你让那些乞丐远离我。”真的太恐怖,真的是太恐怖了。想到刚刚那一幕,她到现在都还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说…”一句话,宣示着许花凉仅有的耐心。

“那天是我告sù

沐狄慕容述不会回来,可以尽快行动,但是当那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亲眼看见裴语嫣站在不远处,她无视了你的呼救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见死不救。”一句话,许花颜说的简短有力,果然,话一出,她看到了许花凉苍白的神色。

一下子,心里的愤nù

缓解了不少。

虽然心中也有疑惑,不过真相不该是这样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许花凉大声喊道。“不会的,是你在撒谎,你在撒谎对不对?”

“呵呵…”许花颜笑笑,讥讽的话从口中溢出。“你心里不是也很清楚吗?不然你为什么会回来听我说这一番话?”

是的,她是有所怀疑,可是…怎么会?明明语嫣是那么的照顾她?要她相信这一切她也参与其中,她怎么能接受?

每一次当她决定相信一个人的时候,背叛、伤害总是会出现。

等等…她好像是哪里不对劲了,语嫣说是她救了自己,可是救了她之后,她为什么不是在王府,而是在郊外呢?

可是…如果语嫣真的要害她,大可在她昏迷之际直接动手,又为何还要这么细心的照顾她,留下这么一个大患在身边。

169. 会不会很疼

“事情我已经都告sù

你了。”见许花凉一脸的凝重,许花颜天真开口。“你赶快放了我。”

她的话成功打断了许花凉的沉思,耳朵动了动,许花凉冷笑。“我有答yīng

放了你吗?”

“许花凉,你过河拆桥。”许花颜严厉控诉着。“不是说了,只要我告sù

了你,你就会放了我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哼…”许花凉冷哼,话语间毫不留情。“异想天开。”

“许花凉,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许花颜奋力挣扎着,因为动作太大,使得绑绳的手腕处再次流出鲜红的液体。

“继xù

。”许花凉扬起手,食指向前动了动,示意继xù

刚才的事情。

这时,身后的士兵迟疑了一下,走到许花凉的身侧,道。“王妃,奴才总觉得刚才那个办法不是很好,您看看这样如何?”

他稍微靠近一点许花凉,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完。

随着他说完,许花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同样的也越来越冷。

“不错,这个更好,到底是专业的,办法就是好。”许花凉毫无任何色彩的眸子一转身对上满目惊惧的许花颜。

而许花颜的惊惧来源于,她没想到许花凉这次会这么的狠,她原本以为依照许花凉的脾气,她顶多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而已。

可是许花凉刚才的话告sù

许花颜,她完全小看许花凉了,她太过自以为是了,她似乎太把许花凉对她的感情当回事了。

许花凉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缓缓的靠近她,匕首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一步步摸索着,来到许花颜的身边,凭着感觉用匕首挑起许花凉的下巴,笑的甜美动人道。“既然妹妹刚刚的做法,姐姐不喜欢,那么妹妹这里还有一个更好的你要不要听听?”

许花颜冷笑一声,表现的誓死如归。“哼…你以为你能吓到我吗?大不了就是一死。”

许花凉摇头。“啧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呢?我会让你在剩余的时间里享shòu

着人世间…最美好的时光。”

倏地,许花凉唇角甜美的消融骤然变得嗜血起来,匕首的刀锋一转,锋利的匕首冷光一闪,硬生生的在许花颜的脸颊划下一道血痕。

“啊!”的一声,许花颜凄厉的惨叫在地下室响彻,听的许花凉的心都有些颤抖。

那一道血痕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看的人尤其的触目惊心,温热的液体顺势流出,血红色的血珠凝结于下巴,然后滑落在衣襟,留下一片血渍。

“瞧瞧你,叫的这么厉害做什么,省点力qì

,一会还有的你叫呢?”徐哈喽将匕首丢给身后的士兵,语气不冷不热。“这就是就由你代劳吧!我要她的脸面目全非。”

“是…”那年轻男人接过匕首,稍等了片刻,便一刀一刀划在许花颜白皙的脸庞上。

一刀接着一刀,带着血,从她的脸颊缓缓流下。那血腥残忍到近乎没有人性的一幕,虽然许花凉听不见,但就听声音她还是非常解气的。

她任由琴儿搀扶着她,高高在上的站在那,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许花颜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从最初的惨叫挣扎,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qì



直到听不到许花颜的声音,许花凉才再次迈步过去,语气温和,似乎刚刚残忍的一幕并不是她所为。“姐姐,你对我这样的惩罚方式满yì

吗?”

许花颜立kè

疯狂的摇头,剧烈挣扎,手腕上粗糙的麻绳将她的皮肉磨下来她好像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她发了疯一样的大叫。“不不…不要,我不要……许花凉你不是人,你是个疯子,是个魔鬼,你敢亲手弑姐,你会有报应的。”

许花凉的脸色渐渐冷下来,没错,或许…她已经能被称作是一个疯子了,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疯子。

她做的这些残忍是吗?没有人性是吗?

可那有什么关系,她的苦不能白受,她也不能白白的被欺负,既然她们一个个的都要杀她,那她为什么不能折磨她们。

自从她穿越到这里之后,她便对自己说过,她不是许花凉,所以她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她。那些欺骗她,背叛她,伤害她的人,她都要一步步将她们给她的全部加倍奉还给她们。

许花凉冲许花颜淡淡一笑,似乎对她刚刚的话丝毫不在意。“你不是见过我是怎么对付许花容的吗?怎么还会这么激动呢?早在那个时候,爹爹就说过我大逆不道了,你当时也在场的不是吗?”

话落,不待许花颜回答,许花凉继xù

开口道,“姐姐,我不是只有你一个,但是你却是令我最深恶痛绝的一个。”

许花颜已经完全崩溃了,她满脸是血的大喊。“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你杀了我吧!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杀了你?”许花凉冷笑。“杀了你能改变什么吗?”

不能…因为这些人的私心。

她瞎了,她再也看不见了。

色彩…景色甚至于她最爱的人,统统都消失了,留给她的只是一世界的黑暗而已。

许花颜白皙的脸庞早已被血染红,整张脸恐怖的吓人。琴儿站在许花凉身侧,原本搀扶着许花凉的手不受控zhì

的搭上许花凉的手背,然后不自觉的收紧。察觉到琴儿的异样,许花凉担忧的问。“琴儿,怎么了?”

琴儿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然后颤巍巍的开口。“王妃,大小姐…她…她满脸的血,好吓人。”

许花凉掏出手帕递给琴儿,面无表情说道。“帮她擦擦吧!”

琴儿犹豫片刻,才缓缓结果手帕,然后慢慢走到许花颜的面前,拿起手帕小心的帮她擦去脸上的血。“会不会很疼?”瞅着许花颜满脸的伤痕,琴儿小声的问。

许花颜勉强的睁开眼睛,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可忽视的敌意。“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170. 狼的点心

瞧着脸上的伤痕再度流出鲜血,染红许花颜的面颊,琴儿的手不受控zhì

的抖了抖。“大小姐,你就服个软,向三小姐道个歉,三小姐会原谅你的,怎么说你们是亲姐妹,没必要搞到这种地步。”

许花颜笑笑,反问道。“你看看她那副样子,就算我真的求饶,她也不会放过我的。”

许花凉一听挑眉。“许花颜,你自己瞧瞧你这副德行,就跟丧家犬没什么两样?”

许花颜现在每说一个字,就会带动脸上的伤口,现在的她已经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她的眼睛狠狠的…狠狠的瞪着许花凉,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诅咒…诅咒许花凉。

许花凉笑的嚣张。“看吧,好好kàn

着,我是怎么把你踩到污泥里的?我可不会杀了你,我会每天的折磨你,每天在你身上割那么几刀,然后在给你上药,就这样周而复始的。”一个残忍到令人发指的方法,可许花凉却说的无比认真。

许花凉话音刚落,琴儿在许花颜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恐惧吧!绝望吧!

这就是她当初在那场火场里的心情,许花颜,你就尽情的体会吧!你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呢?

说道这里,许花颜才真zhèng

知dào

怕,她泪眼婆娑的哀求着。“花凉,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求求你了。”

她现在已经不敢求生了,她只求能死的痛快一点。

许花颜到这一刻都不明白,之前那个胆小怯弱,只知dào

躲在别院中的许花凉在什么时候突然换了个性,变得如此可怕,如此的没有人性。

她根本就不是许花凉,可是如若她不是,那么她又是谁?

许花凉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士兵道。“剩下都交给你们了。”

“是。”

许花凉转身打算上去,许花颜痛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花凉,你就看在我们的姐妹一场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你都可以对没有血缘关系的裴语嫣那么宽容,又为何要对我残忍呢?”

许花颜后悔的肠子都绿了,她完全不是许花凉的对手,她怕了,从骨子里害pà

这个从小一块长大,但现在却陌生的她不敢直视的亲妹妹。

许花颜苦哀求。“花凉,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我求求你,看在我曾经真心待你的份上,我不求生,只求你让我死的痛快些,就算是报答我以前对你的照顾?”

许花凉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许花凉心狠,但是她并非是一开始就心硬如铁,曾经她有一颗这世上最柔软的心,曾经她以为她的善良可以温暖所有人的冷漠,可是,她的善良换来的一次次无情的伤害。

哪怕她并非真zhèng

的许花凉,但是她也对伤害她的人才下狠手,她并非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嗜血女魔头。

许花凉,我该不该替你还这一次情呢?

最后,她道。“好,我答yīng

你,算是全了你我这一世的‘姐妹之情’,倘若有下辈子记得,千万不要和我认识。”

说出这句话,许花凉如释重负,许花凉,你的债我都帮你讨回来了。

可是…就连她自己都开始迷惘了,她讨得是许花凉的债,还是她自己的。

许花凉转身欲走,却又被许花颜给叫住。“花凉,小心裴语嫣,她的目的并不单纯。你不要…”未待许花颜话说完,许花凉便迈步向前走,然后丢给看守的人一句话。“给她一个干脆的死法。”

卫兵点头。“是。”

许花颜看着许花凉一步步离开的背影,剧痛朝她袭来,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明明该死的是许花凉,可是为什么落到这般惨地的是她自己,而非许花凉?

绑着许花颜的绳子被解开,许花颜双脚可以完全站在地上,因为身体虚弱,她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这时,过来两个士兵跑过来将她的手脚给绑住,然后抬着她就往外走。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许花颜颤颤巍巍的问出口,被这样对待,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那名抬着她的士兵道。“送你上路啊!王妃让我们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我们在执行她的吩咐。”

等许花颜出了地牢时,天色已然渐黑了,她被抬到郊外,周围时不时传来一阵狼嚎声,吓得她心惊胆颤,那两名士兵将她带到峭壁边,用一条绳子将她牢牢固定住。

然后掏出匕首在许花颜的身上刺了几刀,血顺势流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狼嚎声越来越近,紧接便瞧见一只狼从远处飞奔而来,那只狼伸着舌头,尖利的犬牙然是刀尖一样。狼原本是安静的,可是一下来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之后便像发了疯一样嚎叫起来。

许花颜看见那只狼后当即就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他们是要她在这里给狼当点心吗?

许花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疯狂挣扎着。“你们…你们…我不要,我不要…许花凉说要给我一个痛快的死法,你们不能这样,不可以。”

士兵皮笑肉不笑道。“可现在要你死的是王爷。”

另一个士兵说话间一直看着四周,狼本是群体生活的,现下只出来了一只,恐怕,待会会有更多的狼

倾巢而出。“别废话了,绑好了她我们就赶快走吧!不然我怕一会儿被吞的就不止她一个人了。”

另一人点了一下头,然后两人立即跑开。

两人一走,四周便又多了几只狼,狼顿时如发了疯一样,朝着许花颜扑上去,张开嘴,对着许花颜那光滑的脖子一下咬了下去。

在许花颜凄厉的惨叫声中,狼锋利尖长的牙齿刺破皮肤,刺破动脉血管,鲜血很快喷出来。咬住许花颜脖子的狼死死不松口,许花颜的叫声渐渐弱下去,呼吸越来越困难。

接下来,第二只,第三只狼冲了上来,开始要许花颜的手臂与腿。

才一会儿,许花颜的身体已经被狼群所肢解,只剩下零肢残骸。

171. 一个月之期

回到房里慕容述不在,百无聊赖的许花凉闲来无事,便静静的坐在桌案前等着,她的脑子此刻是放空的,完全不知dào

她在想什么?

她报仇了,可是报仇之后的该有的高兴,舒畅她却统统没有。

许花凉想不出是为什么,明明心里的钉子,都一一拔去了啊,为什么还是觉得心情不好?甚至觉得心有点空呢?

“小姐,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一直到身边的琴儿开口,许花凉才重新恢复了思绪。

也正是这时,许花凉才赫然明白过来,她心情不好是因为慕容述不在。没有了他在她身边,她就连自己都思想都不存zài

了。

不过,慕容述不在也好,这样才方便理清她猜不透的事,顺便理理她与裴语嫣的关系。

夜幕悄悄降临,裴语嫣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停下摇了摇头,想把这种不好的预感给摇掉。

突然,身后的沙沙声引起了裴语嫣的注意。

“谁…出来!”一声怒吼,身后的人见已经暴露了身份,便飞身上前。

“格格。”见了裴语嫣统一跪地毕恭毕敬的行礼。

“什么事?”裴语嫣冷冷的说道。

“王爷见哥哥许久未动手,特地让属下们来找格格,助格格一臂之力。”跪地的一群人中的一人回答道。“王爷还说了,办完事让格格立即回去。”

“爹爹。”裴语嫣小声的念道,只是一会,便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你们现在立kè

回去告sù

我爹,我办完事就会立kè

回去,让他不要担心。还有,我不需yào

你们的帮zhù

。”

“属下斗胆请问格格,请问办完事要多久?”为首的黑衣人毕恭毕敬问道。

“你大胆,我的事需yào

向你交代吗?”裴语嫣愤nù

的呵斥道。

“属下不敢,只是我们也需yào

向王爷交代啊?”那名黑衣人继xù

说道。

“再给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一定会取得慕容述的人头,你们立kè

消失。”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的迈开步子昂首向前。

“是。”

“小姐,其实大小姐的话你没必要听进去的。”琴儿以为她是在为许花颜的问题烦心,天真的开口。

许花凉勾勾唇,不予置评。

片刻,许花凉起身,对着琴儿道。“琴儿,扶我去找语嫣吧!”她实在有太多的问题,太多的疑惑了。

不可否认,许花颜的话给了她很大的冲击力,这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摸不到,拔不掉。

琴儿扶着她来到裴语嫣的门外,敲了几声房内都没有应答,琴儿疑惑的转头对着许花凉道。“小姐,语嫣小姐好像不在房里?”

“不在房里?”这么晚了,语嫣不在房里,会去哪里呢?

“进去等吧!”许花凉率先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琴儿见状,立马跟上去,搀扶住她。安定好许花凉之后,琴儿点燃了屋内的蜡烛,烛光亮起,琴儿环顾了一下,却是没有裴语嫣的身影。

172. 残酷

见许花凉又在沉思,怔了半天,琴儿才开口。“小姐,我们回去吧!语嫣小姐她还没回来,夜深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许花凉抬头笑笑。“琴儿,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语嫣。”

可能是提起裴语嫣,许花凉那多少还是有点不自然的表情泄露了些许端倪,琴儿想了想,偏着头说。“那琴儿陪小姐一起等。”

琴儿说到做到,这样的陪伴对许花凉而言,多少有些安慰。

许花凉此刻有些迷惘,她真的不知dào

怎么定义她与裴语嫣之间的关系。

或许是琴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有些抱怨起来。“这语嫣小姐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许花凉眼神中的温度渐渐冷却。“她总是会回来的。”

裴语嫣回来之前许花凉还在想,裴语嫣既然想要她死,又为何要救她?她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花凉姐姐。”许花凉抬头,平静的与她对视,突然觉得这道甜软的声音,觉得有一点陌生。

裴语嫣走到许花凉身边的木凳上坐下来,轻声问。“这么晚在我房间里有什么事吗?”

许花凉现在才发xiàn

,这女人真的掩藏的很深,她现在甚至怀疑,她从来都没看透过这个女人。

许花凉没有答她,继xù

沉默。

裴语嫣的声音还是轻轻的。“许花颜都告sù

你了,你很恨我吧?”

“不,我不恨你,我不恨任何人。”终于受不了的许花凉还是开口了。

可裴语嫣却笑了,那个笑容让许花凉觉得时光倒退到了那晚的那场大火中,我一个人倒在火海里,满心都是仓皇和无助。

许花凉的声音有一点哑哑的。“语嫣,我很想知dào

为什么?因为我所了解的裴语嫣不是这么冷酷的人,她是一个很固执,很认理的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这一切都变了呢?”

“了解?”裴语嫣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道。“你到底对我了解多少,你真的了解我吗?你真的知dào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句话里的深意许花凉一时没有体会得到,接着,裴语嫣凑到她耳边轻轻说。“我来云国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杀了慕容述。”

无数巨雷炸开,轰鸣声在许花凉的脑袋里响起,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许花凉几乎是用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说。“你说,你说你想…想杀慕容述。”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想要杀他,他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难道这就是生长在帝王家的命运吗?

“是的。”裴语嫣郑重点了点头。

这一刻,所有的嘈杂都消失了,漫长迂回的沉默过后,许花凉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无力地问。“为什么?”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她们之间像这一刻这般泪眼相视,却无从言谈,那道看不见的鸿沟把她们分成了两个领域。

许花凉来之前想过,如果裴语嫣真的参与了这件事,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可是当她站在她面前,呈现出一副无论她对她怎么样她都接受的样子时,她却怎么都扬不起颤抖的手。

“花凉姐姐,我…我有我的无可奈何。”裴语嫣的声音哽咽了,许花凉不难听出她哭了。

沙哑着喉咙问她。“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吧。”

裴语嫣深呼吸一口气,才慢慢开口。“你的眼睛瞎了,已经是事实了,你要杀要剐我随便你。这事是我错,我错我就认,虽然我现在可能没资格请求你原谅我,但是我还是把你当成我的姐姐,过去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在她说出“姐姐”两个字的时候,许花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在声嘶力竭地大笑过后,眼泪又汹涌而出。许花凉问。“你真把我当姐姐吗,你做的事是一个妹妹该做的吗,你还配说姐妹二字吗!”

一年多以来…

她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声泪俱下的争吵过,许花凉曾想,如果能稍微控zhì

一下自己的情绪,也不至于会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

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一想到她最信任的人,曾经是如何的见死不救,如何的伤害她,她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接下来,许花凉起身离开,因为走得太急,绊倒了脚下的凳子,一个踉跄摔了出去,裴语嫣一个箭步冲上去,急忙拉住她。

许花凉站稳脚步,将抚着她的裴语嫣推开。“别碰我,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动手。”

裴语嫣咬着下嘴唇,酝酿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许花凉心里那句话。“花凉姐姐,其实你是在讽刺我,对不对。”

“如果你真的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去伤害慕容述。”许花凉背对着裴语嫣,一字一顿道。“他受到伤害,我会死。”她多么感谢这一切悲剧发生在她的身上,如果是慕容述,她想都不敢想。

“姐姐…我…我把你当姐姐,你就永远是我的姐姐,你可以否认我这个人,但是别否认我们之间的友情。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我所做的一切…”没有再听下去,许花凉坚定的朝门外走去,琴儿冲上去,搀扶着她,唯恐她再次摔倒。

回去的路上,琴儿都死死的握住许花凉的手臂,好像怕她会哭。

可是她怎么会哭呢?她根本哭不出来,被背叛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她不知dào

以后还会不会遇到比这更残酷的事?

比如失去慕容述,这个问题她连想都不敢想。

曾经在她最无助最孤独最艰苦的时候,裴语嫣一直是以守护神的姿态驻扎在她生命中,她什么都不说,可是她给她的感觉就让许花凉觉得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即使她没有能力为你抵挡漫长人生中不断兜头而来的风霜刀剑,也会矢志不移地站在你的身边跟你一起分担和承shòu。

可是许花凉从来没想过,这个站在她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陪着她一起前进的人,她也会在她的心窝上捅一刀。

这一刀,比任何一刀都狠,都痛。

173. 对他…是一种感觉

任人鱼肉,被人牵着走,有什么问题也不能掌控,这不是她许花凉的作风。

不过许花凉对慕容述还是有信心的,在这个王府之中,想必没有人能伤的了他…

只是这一个个的敌人,都是冲他而来,

贺兰悠是这样,语嫣也是如此。

这两人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势力,也是许花凉目前最为顾虑之人。

贺兰悠是慕容述为死敌她可以理解,可是语嫣是为什么呢?她完全猜不透裴语嫣的动机,一种想法油然而生,慕容述应该会知dào

吧!他对裴语嫣似乎总保持着距离,虽然表面没有表露,但他对裴语嫣还是有所保留的。

毕竟他那样深不可测的人是不会无条件相信一个人的不是吗?

语嫣看上去好像无所求,可正因为如此,许花凉才觉得她背后的人深不可测。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园子,许花凉让琴儿先行回去,但是琴儿不动,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许花凉,唯恐她做出什么傻事?一天之内,连续被两个人背叛,想必此时她心里很苦吧!

见琴儿不动,许花凉道。“我还想在这里多留片刻,你先回去吧!”

她说了这话,琴儿还是一动不动。随即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恍然明白,她许花凉是何人?又怎么会被这些所击倒,随即欠身行礼,磨磨蹭蹭的走了。

许花凉无奈又好笑,今天的事太复杂了,她需yào

时间一个人想一想,静一静。

四周静悄悄的,身边少了个人的陪伴也变得空落落的,虽说未必有多少感情,但是那种寂寥敢,还是让许花凉不由得一阵怅然。

王爷府的富贵繁华,却无法填满她胸怀之中的空旷。来到这里,她付出了失去前世的一切的代价,虽然身为王妃,拥有奢华的享shòu

,可是却未必比在现代时更无拘无束更快活自在。

但是她不抱怨,不自怜,不自伤。她的目光坚定的投向前。

她骨子里有着一种充满韧性的生机,在任何时候都那么的郁郁葱葱,即便是生活在这些阴谋算计之中,也能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这是一种坦然,发自灵魂上的高贵,与物质无关,与身份无关,与世俗无关,更与时间无关。

许花凉轻轻挑眉,抬眼望向天空。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相信,她总有一天能自在飞翔。

万籁俱寂,周围静悄悄的,直到身后传来贺兰悠踩碎地上的落叶,而发出的清脆声响,许花凉才扭过头轻声道。“你来了。”

贺兰悠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扬起弧度走了上前。“你怎么知dào

是我?”

许花凉轻笑,然后伸出食指指向了耳朵。“你的脚步声,我还是听的出来的。”

贺兰悠闻言,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很美,却也一瞬即逝。“那慕容述呢?你也是用脚步声是评断他的吗?”不知dào

为什么?他迫切的想知dào

答案,尽管那个答案可能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许花凉先是一怔,随即淡淡开口。“不是,对他…是一种感觉,很特别、很特殊的感觉,总觉得那个人就是他,不会再是别人。”

“是吗?”不知dào

为什么,贺兰悠由心的感到一抹苦涩,那种感觉正慢慢传到到内心最深处。吞没他所剩无几的安慰,直到将他完全淹没。

许花凉轻轻的吐了口气,没有回答,半晌,她才低低开口。“陪我待一会吧!”一个人的感觉真的是太恐怖了,尤其是对一个失明的人而言。

贺兰悠问。“大半夜的,孤男寡女不太好吧!况且要是被慕容述知dào

了,你不怕他发怒吗?”贺兰悠虽是说的极为轻松,但问的却是尤其的认真。

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他完全不会听到的答案。

“你什么时候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许花凉瞥了他一眼,自顾自道。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变了,这一切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贺兰悠轻笑出声,却在听到许花凉的下一句话,笑容僵在嘴角。“没事的,你陪着我就好,慕容述他不会生气的,我了解他。”

话一出,贺兰悠眼底瞬间被落寞装满。是啊!你了解他,同时,也判了他出局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少爷也不好决绝,就勉为其难答yīng

你。”贺兰悠嘴上虽然轻挑,但是心底的那抹苦涩却挥之不去。

许花凉先是一愣,然后半晌才笑出声。“你去哪里了?这两天没见你,还以为你回陈国了呢?”

“你很希望我回去吗?”贺兰悠一改往日的温柔,严肃的问。

许花凉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解释道。“不是啊!只是许久未见你,猜想而已。”

“许花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离开的这些天都是为了这个。”随即,将一大包东西塞进许花凉的怀中,那一大包东西都快将许花凉淹没了,抱着那么一大包东西难免会有些吃力。

许花凉就这么抱着,然后转身问着身边的贺兰悠。“这些是什么?”

“药啊!”贺兰悠答道。

“药?”许花凉吃惊道。

“这可是我访遍了名医,特地为你求的药呢?”无视了许花凉吃惊的神情,贺兰悠自顾自说道。

“为我?”听贺兰悠一说,许花凉更加吃惊了。她吃力的抱着一大包东西,凑到鼻尖嗅了嗅,很浓的药味。她咽了咽口水,问,“贺兰悠,你不要告sù

我,这一大袋都是你帮我求得药?”

“是啊!”贺兰悠道。

天哪?此话一出,许花凉简直想死了,这贺兰悠与慕容述是笃定要她当一个药罐子吗?这么多药吃下去,确定不会死吗?

许花凉的嘴角抽搐着,她问。“这些药都是给我吃的吗?”

“当然,必须要吃,还要完全吃完。”贺兰悠说的很认真,与以往那些个模样完全不同。

许花凉真是好气又好笑,想要反驳一两句,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毕竟是他千辛万苦为她求得,想着想着,便先行朝园深处走去。

174. 因为你值得更好的人

许花凉一边走着,一边静静打量着身边男人。不知dào

走了多久,直到双腿开始发麻,她才将怀中的一大包东西放到地上,蹲在一旁喘气休息。

拿袖子轻轻擦拭额角的薄汗,四周种植着绿竹疏桐,环境极为清雅怡人,风吹过树叶发出的轻微声响,细细碎碎的抚慰着心中的躁动。

见身边的男人沉着定气,许花凉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贺兰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陈国?”

贺兰悠悠闲的靠在身后的梧桐树上。“怎么了?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了?”语气中听不出悲喜。

“娴儿,她还在等你,不是吗?”一句话,简单的道出了他回陈国的理由。

“不是怕我留在云国对慕容述不利吗?”贺兰悠反问,然后静静打量着许花凉的表情。“许花凉,是你把你想得太聪明,还是把我想得太愚蠢?”

“你这么聪明,当然知dào

我的顾虑?”

贺兰悠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意wài

。“我要是想要杀他,当日亭动手的时候,我就会取他性命,又怎么会拖到现在?”

“可是…”

“你要赶我走,你知不知dào

我回陈国的代价是…慕容述的人头。”

说到这里,许花凉突然紧张了,她上前揪住贺兰悠的衣服问他。“你敢?”。

“我不会的…”明知dào

你爱他,明知dào

你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我又怎么狠得下心。

许花凉,你知不知dào

,我不是杀不了他,我只是怕杀了他,你会难过?

许花凉松了一口气,她松开揪着他衣服的手,看着贺兰悠说。“你也不可能躲一辈子吧!”

“能躲一时是一时。”

“贺兰悠,你为我做着一切不值得,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为我做的…我还不了。就当做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你继xù

做你的陈国世子,我继xù

当我的王妃。”

贺兰悠站在她的身侧,看她这样说突然笑了,还是那双眼睛,却有点自嘲,他说。“你心里果然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呢?就连这一包药都跟我分的这么清楚,这一年我为你做过的,我什么时候要求你还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花凉知dào

他误会了,可是她却无法解释。

“其实,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来向你道别的。”贺兰悠看着她叹气,伸手摸了摸她垂落在肩的发丝。

许花凉欲言又止。贺兰悠嘱咐她一定要按时吃药,然后转身离开。

许花凉听着他的脚步声,突然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她慌忙向前跑去,拦住他。“贺兰悠,你要干什么?”

贺兰悠无所谓的停住脚步,然后双手背在身后,盯着她道。“找慕容述。”

“你找他干什么?惹怒了他,他可什么都做得出来,何苦…只要你今天走了就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许花凉急了,他当日与贺兰亭伤了慕容述,现在又明目张胆的去找慕容述,她不知dào

,他们俩遇上后会发生什么事?

贺兰悠叹气。“花凉,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可不是要取他性命,只不过在府中逗留多时,离别之前,多少应该说一声吧!”

“好,我和你一起去。”许花凉反倒上了执拗的脾气,拉着贺兰悠直冲向前。

贺兰悠被逼得过来一把按住她说。“相信我,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许花凉抬眼看他,贺兰悠很认真。“我会好好照顾慕容娴的,花凉,今后你身处云国,而我也要回陈国成亲了。和你说一句实话,你要是再遇到什么不测,我未必还能照顾你,我将来有妻子和家庭,我得对她们负责任。”

所以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每个人年少轻狂的时候都有豁出一切困守的执念,许花凉曾经是他的执念,全世界都反对,他也一意孤行,但终究没有善果。

许花凉心里百感交集,到最后一句话也没法再说,她不再和他争。他的手伸向她,许花凉没有躲,他抱了抱她。只听得他轻声说。“告别了好多次,这次却是真的要分开了,一定保重。你已经是当娘的人了,凡事别太任性。”

过了一会儿,贺兰悠又似舍不得的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花凉,为什么是慕容述?为什么你爱的那个人不是我?”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可是到最后,她欠他太多。

许花凉脸上的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好在她声音还算平稳,盯着前方不回头,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开口。“因为你值得更好的人。”

屋子里特别静,慕容述坐靠在床边,一只手捂住胸口,顾明一看,就知dào

伤口裂开了,于是一句话都不说,扯开他的手就开始帮他上药。慕容述也不抗拒,顾明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包扎完了之后,顾明还是那句。“伤口忌水,切勿用力,否则伤口会再度崩裂。”

慕容述竟然出奇地沉默,他第一次没让顾明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行,知dào

了。”

半晌,顾明才觉得他不对劲,独自留下来问他。“王爷怎么了?”

慕容述看上去什么都没变,和平常一模一样,冷着一张脸。“没什么?”

顾明有点怀疑,过来又问他。“难道是看到了刚刚那一幕,愤nù

至极,才会使得已经痊愈的伤口再度撕裂。”

“哼…”慕容述挑眉看向顾明,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你知dào

些什么?”

顾明淡然一笑,然后看向慕容述说道。“王爷,其实你这人这么霸道,控zhì

欲这么强,看见那一幕没气死算好的了,不过…”

慕容述恰到好处地接话。“不过你也觉得不能看表面。我有多看不上贺兰悠,他就有多想弄死我,尽管我有多不相信贺兰悠,但是对于花凉,我还是很信任的。”

顾明淡淡瞥了一眼慕容述,果然是只老狐狸啊!

气氛一下沉默了,彼此都不说话,过了半天,顾明才低声说。“王爷,其实…现在是杀了贺兰悠最好的时机,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175. 她是谁的人

慕容述眯着眼睛,静静的打量着顾明,那双近乎冰潭的眸子发射出危险的信号。“他对花凉有恩,如若现在杀他,只会适得其反。”话落,背过身不看顾明,继xù

说。“花凉和他的事我不想再提,但不代表我对她没有底线。我早就说过,她这辈子必须清楚,她是谁的人。”

顾明也不同他争辩什么?只能逼他吃了药,让他躺着休息。“好了,休息吧!”

慕容述终究是慕容述,他很快就已经控zhì

住激烈的情绪,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顾明守着他,俺奶不住又淡淡开口。“你真的这么放心,贺兰悠不比你逊色,更何况他又对王妃关怀备至,难道你就不怕王妃变心吗?”

慕容述闭着眼,嘴角噙着笑摇头。“她不会,我清楚她的脾气,贺兰悠对她再好,她就是再感动,也不可能对他产生情愫。因为她是我慕容述的女人。”

顾明没话说了,但无奈心中的疑惑太深。“我一直想问,你看人这么准,那你知不知dào

自己有什么臭毛病?”

慕容述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被逗笑了,想了想才说。“很多,不过一般我意识到的话,就尽量让周围的人都适应我的毛病。”

顾明偷偷鄙视地瞪他,又说。“对,所以你最大的一个毛病是护短,除此之外,你还特别自大。”

慕容述表情十分平淡,拉拉被子淡淡然道。“顾明,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嘛。”

顾明气得真想打他一顿,这也变得太快了吧!忍了又忍才说。“奴才不敢,还请王爷恕罪。”

慕容述躺在床上,挥了挥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了,退下吧!我想要休息了。还有,我伤口复发的事不要告sù

花凉,谁说,我就让谁死?”

顾明神色一僵,冲他点头。“遵命。”

顾明走后,慕容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烛光下衬得他脸色更淡,唇瓣的颜色也淡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妖。

道别了贺兰悠,许花凉便独自一人待在园中,倒不是喜欢这里,反倒是走的太深,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算了,她今夜恐要歇在园子里了。找了处地方坐下,听着这风声,心慢慢平静下来,困意也渐渐袭来。

眼皮越来越重,直到完全抬不起,沉睡过去。

“小姐,小姐。”琴儿着急的喊叫声自远处传入许花凉的耳里,许花凉不悦的皱眉,翻了个身,继xù

睡。

“小姐,你醒醒?”感觉有人再推自己,许花凉迷糊的睁开眼,嘟囔道。“谁啊?”

“小姐,你怎么会睡在这里?”琴儿瞧了瞧面色疲惫的许花凉,困惑问道。

许花凉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开口道。“这里空气太好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琴儿的心此时才得以平复。“琴儿还以为小姐你又失踪了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扶我回房吧!”唉!不知dào

是不是娇生惯养的日子过惯了,只是在园中睡了一夜,就感觉浑身酸痛。

“咿呀咿呀…”路过走廊时,身侧的想房内传来小孩的呓语声。

许花凉侧耳倾听,再确认没听错之后,才开口问身边的琴儿。“这房间里的是念儿吗?”

“是。”琴儿点了点道。

许花凉心里的后悔愧疚一瞬间全部涌上来,如果不是她一心躲着,如果她能老老实实的呆着府里,哪都不去,孩子是不是会有一个好的成长?

琴儿看着许花凉眼眶里闪动的泪水,惨白的模样,心疼的要命,可是这个时候,她又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只能一遍遍的说。“王妃,你不要太自责了,王爷将小公主照顾的很好。”

许花凉不停的摇着头。“不,是我的错,是我欠孩子的。”她不是个好妈妈,从一开始就不是。

许花凉心里很苦,说不出的后悔,如果早知dào

会是这种情况,她当初就不应该离开云国,哪怕慕容述嫌弃她是个瞎子,她也该哪也不去,赖在这里,赖在她女儿的身边。

琴儿怕许花凉想不开,耐心开解道。“小姐,别担心,公主还小,现在你又回来了,你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公主身边啊!”

话落,琴儿看着许花凉泪流满面的脸庞,迟疑了一下。“王妃,你放心,公主呢?是个幸福的孩子,你不知dào

王爷有多在乎小公主,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小公主的衣食起居都是王爷一手包办的。”

慕容述,他那样的人做这些事会很滑稽吧!

脑海中不禁开始浮想起慕容述照顾小孩子的画面,一开始他应该会手忙脚乱吧!想到这里,许花凉不禁笑出了声。

许花凉发xiàn

等一个女人真zhèng

做了母亲之后,才会知dào

,你不期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她能平安快乐的成长,愿她一生安康这就足够了。

这样脆弱的许花凉是琴儿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她心疼,她难过,突然,她笑着对许花凉说。“小姐,我们进去看看小公主吧!”

许花凉还来不及拒绝,琴儿便自顾自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奶娘,丫鬟一见是王妃来了,纷纷下跪行礼。许花凉任由琴儿搀扶着坐下,在她忐忑之际,琴儿已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置于她的怀中。“小姐,你抱抱小公主吧!”

虽然看不见孩子的模样,但是怀中那软软的触觉还是令许花凉欣喜不已,她好像重了一些了,怀中的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许花凉,咯吱笑出声来。

许花凉还来不及反应,怀中的孩子便咿呀呀的叫了一声“娘。”

许花凉一时间反应都来不及给,她刚刚有没有幻听,她叫她“娘。”她的孩子在叫她。

“琴儿,刚刚我有没有听错,念儿开口说话了,她叫我娘。”许花凉激动不已,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姐,你没有听错,因为王爷教公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娘亲。”琴儿的话让许花凉怔忡住,连哭都忘记了。

176. 重新开始

过了很久,许花凉才缓缓开口。“孩子,对不起,这段日子,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说完。许花凉低头亲了亲孩子的脸颊。

在她哄孩子的时候,耳边传来脚步声,男人的身影也从光影中穿过房门,慢慢走到了许花凉面前。

脚步声在许花凉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将许花凉和孩子全部笼罩住。

许花凉心里紧了一下,但是她没有马上抬头,直至平复了复杂的思绪,才缓缓抬起了头。

两人终于以面对面的形式,将对方的身影看进眼眸中!

一年多的岁月里,几百个日日夜夜,那么漫长的的时间里,他身上的气势也比一年前更加强dà

,站在他面前许花凉都有些呼吸困难。

隔了那么久,再见到他,却已物是人非。

一个男人过于俊美了真的不是好事!

因为,会让很多女人牵肠挂肚,让很多人念念不忘!

只可惜她再也见不到那张脸了,许花凉心里苦笑。

“孩子比较像谁?”半晌,许花凉才找到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当然是比较像我啊!”到底是父女,其实孩子长的并不太像许花凉,小家伙精致的五官很大一部分更像慕容述,继承了他的所有优点,尤其是眼睛特别像。

只是,慕容述的眼睛里跳跃着疯狂的妒念,身上的低气压疯狂的向四周释fàng

,脸上的阴霾让他俊美的脸显得戾气,美色去了两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许花凉,随时可能会爆zhà

,把许花凉周围方圆百里都能炸的化为灰烬。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空气静谧的诡异。

就在许花凉还没搞清楚慕容述周围的低气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慕容述下一秒却突然伸出手猛地将她抱进怀里,抱的那样紧…

许花凉愣了一下就赶紧奋力挣扎,这个白痴,抱就抱,力qì

这么大做什么,孩子夹在中挤坏了怎么办?

可是许花凉的挣扎,让慕容述错以为许花凉在反抗他,所以,她挣扎的越厉害,他抱的越紧。

直到,两人的胸前传来一声,猫咪一样的呼吸声。在这弱弱的呼吸声中,慕容述瞬间清醒,赶紧放开了许花凉。

这个时候孩子在许花凉怀里睡的特别香,看的慕容述也心痒痒的想抱女儿,也担心许花凉胳膊受不了。“让我抱着吧!”

怔了半天,许花凉才依依不舍的轻点头。慕容述小心翼翼的接过,然后低声对许花凉说道。“看…有你抱着,她很快的就睡着了。不像我,我之前可花了不少时间哄她睡觉呢?果然她还是最喜欢娘亲呢?”

孩子还很小,快两岁的小奶娃,对慕容述来说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照顾了孩子一年多,但是他还是不敢太用力,不敢乱动,怕一不小心,就会弄伤她,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还一会儿,慕容述才将孩子交给奶娘,然后牵起许花凉的手向外走去。“花凉,你也该饿了,吃饭去吧!”

许花凉五指也紧握住慕容述的手,时隔一年重回这里,许花凉心里有一种历经了沧海桑田后,重回旧地的感觉,当年,她离开的时候,绝对没有再想过会再回来。

而旁边牵着她走的慢吞吞像蜗牛一样的男人,她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

许花凉也不知dào

会在什么情况下见到他,不知dào

见了面,她会用什么态度面对他。但是,等一切都来到了眼前。

她的心情除了平静之外,还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回到房里,慕容述遣退了琴儿,眼看着琴儿出了房门,才转过身,许花凉迷惘站在原地,等待别人的搀扶。倏地被一双长臂从身后搂住。

慕容述抱紧她的腰,低头埋在她肩膀上,不含任何的掩饰,亲吻她光洁的脖颈,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想念,这一刻只化作了两个字。“花凉…”

其实到这一刻为止,慕容述都有些觉得脑子还在飘。

因为…喜悦和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他都不太敢确定,这是做梦,还是真的?

慕容述这一声‘花凉’,喊得她骤然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给拧紧了,好像有很多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委屈,心酸,在这一刻全部被拧了出来!

许花凉猛地转身,抱紧了慕容述,纤细的五指紧紧攥着慕容述的衣袍,像是要将他的衣服扯破一样。

许花凉就这样任他抱着,这些日子的悲辛只化作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绵湿衣衫。

慕容述的手掌带有残余的温度,有薄薄的茧,为她拭去腮边的泪。那是一双能执笔也能握剑的手,如果不是她失明了,或许她就能早早回到他的身边,再无这么多的辛酸起伏。然而…“如果”和“或许”是多么温暖慈悲的字眼,若真有那么多假设,人世岂非尽如人意了。

他的语气里有温柔的唏嘘。“你还肯为我落泪,花凉。”他紧紧握住许花凉的手,低声道。“我只问你一句,花凉,你还爱我吗?”

呼吸变得那么绵长,许花凉望住他的眼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依旧能感受到由他视线射出的炽热感,那种炽热仿似要将她灼伤一般。“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自从遇到了他,她的眼里、心里好像就只有他了,再也装不下别人。

慕容述拥他入怀,他的怀抱那样温暖,似乎能为她抵御住这世间所有的风刀霜剑。连他的气息亦一如从前,清爽恬淡的琼花气息,只愿叫人沉溺下去,沉溺到死。他的话语似绵绵的春雨落在她耳际。“花凉,我们重新开始,我们一家三口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在一起,我会为你和念儿创造一个美好的将来。”

跟他在一起,没有任何的阴谋算计。和他厮守到老,是她长久以来惟一所想。

然而时至今日,他真说出了口,却让她想起那些过往,犹如一盆冷水倏然浇落在她头上,浇得她五内肺腑都激灵灵醒转了过来。

许花凉豁然从他怀抱中抽出,凄怆道。“慕容述,我们真的会有美好的将来吗?”

177. 不告而别

许花凉伸手抚上慕容述英挺的面庞,神色肃然。“云国之内的斗争不断,囚禁皇上,你已然背上了弑君夺位的骂名,再加上陈国虎视眈眈,还有语嫣…不…没有语嫣,慕容述,腹背受敌的我们真的能幸福吗?”

我们真的有幸福吗?

“语嫣?”慕容述呢喃,然后开始打量起许花凉,疑惑的问。“裴语嫣怎么了?花凉,你知dào

了什么?”

“啊!”许久,许花凉才抬起头,然后开口。“没有,我什么都不知dào

。”

许花凉不说,慕容述也不深究,他握住她的双肩,认真开口。“花凉,我会拼尽全力给你们母女一个没有战火阴谋的未来。”

许花凉的声音微微发颤,从胸腔里逼狭出来。“慕容述,将来的事我们谁也说不准,没有战火,没有阴谋,这样的未来你保证的了吗?”许花凉看着他。“承认吧!不管你再厉害,你也做不到。”

慕容述的神色渐渐变得悲戚起来,然而这悲戚里,已然认同许花凉的话。

泪光簌簌,却看不到眼前的男人,天上高挂的一轮明月,将她与他的悲伤与隐忍照得如无处容身。

“花凉,离开吧!离开这战乱纷杂的地方,寻一处净土吧!带着念儿一起。”慕容述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诉说着。

那么多的泪,那么久没有肆意纵容自己哭一场。许花凉心下一酸,伏在慕容述的肩头,任由心头乱如麻绪,只逼着自己将残余的冷静宣之于口。“天下虽大,但是家只有一个。”眼泪堵住她的喉咙。“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我会去找你的,所以你先离开吧!”慕容述紧紧搂住她的要,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呢喃道。

许花凉茫然四顾,“如今,我们还能走去哪里?天下之大,容不下一个许花凉、容不下一个慕容述,慕容述,这一切由不得我们选择,不…从来就是没有选择。”

慕容述拥着许花凉的肩,声音沉沉如滂沱大雨。“花凉,有你相陪,我此生无憾了。但是你告sù

我这番话,却使我明白了,你不会在离开了。”

夜色无穷无尽,往昔温柔旖旎的回忆似在夜空里开了一朵又一朵明媚鲜妍的花。

许花凉知dào

,他们又要战斗了,永不间歇。紧接着许花凉轻声道。“慕容述,你我一别经年,只是令你的身影在我脑海更加鲜活而已。”上苍的手翻云覆雨,把世人的欢乐趣、离别苦置于手心肆意把玩,许花凉凄然道。“慕容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变了,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

慕容述手上微微用力,他的额头抵着许花凉的额头。“花凉,我对你亦是一样。还能像这样抱着你,此生足矣。”

心中的软弱和温情在一瞬间喷薄而出,许花凉在泪水里喃喃低语。“遇见你让我觉得像做了一场梦,只是梦太美,我却不愿醒了。因为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都在这个梦里,都是你给我的。”

慕容述低头吻一吻许花凉的脸颊。“于我,何尝不是。”他温柔凝睇着许花凉,似要把她的样子嵌进脑海中去一般。“有你这句话,我当不负此生。”

许花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着他的脸庞,欣喜道。“慕容述,我们会相扶相持,白首到老。会有很多子孙,会过得很好,会一辈子安乐。”许花凉仰望他。“对吗?”

慕容述凝泪的双眼有隐忍的目光,明亮胜如当空皓月。他低低道。“当然。”

许花凉止不住自己的泪意,只得点了点头。

门倏地被推开,慕容枫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许花凉被吓得缩在慕容述怀中,慕容述搂紧她,低声安慰道。“是枫,放心。”

许花凉点头,这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你的礼数都到哪里去了?”慕容述脸色铁青,不悦的开口。

慕容枫聋拉着一张脸,径自走到桌案边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匆匆灌下。“语嫣不见了。”将茶杯重重摔下。“七哥,你说她是不是又向一年前那样不告而别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是不是出去哪里了?你有没有仔细找找?”慕容述低头看了一眼许花凉,只见许花凉脸色平静,不发一语。

他猜想,她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以许花凉对裴语嫣的紧张程度,一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

“我都找过了,都没有。”慕容枫双眼都写满了失望与落寞,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弯着身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走了,再不会回来了。”他的声音在这房间里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她会回来的。”慕容述坚定道。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慕容枫依旧低着头,颓丧至极。

“她要是喜欢你,那么她就一定会回来。”话是对慕容枫说的,可是他的眼神却注视着许花凉,爱你的人一定不舍得与你分离,一个人既然爱你,哪怕是经lì

千难万险她也终会回到你的身边。

慕容述摇一摇头,神色如这夜色一般凄暗,再瞧不见那份从容温润的光彩。他苦笑。“那她要是不喜欢呢?”

“如若不喜欢,她终是要走的。”慕容述淡淡开口。

慕容枫垂首黯然。“七哥,打扰你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慕容枫一步一步走出房间,似用尽了全身的力qì

一般。抬头忘了忘天空的明月,自言自语。“裴语嫣,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满城疯了一般的找你了,你要是想走就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至少,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这样,当你再度离开时,思念或许会少一点。

去边疆的路早已走得熟了,却没有一次似今夜这般为难。晚风飒飒吹起裴语嫣的罗裙,心跳得那么急,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家人,却又是那么的无奈。

见一次便无奈一次,人世难堪,或许,相见亦争如不见罢。

178. 豪赌

漏夜更深,马车驾驶到一座城池前停下,守城人一见是她,便立即开城门相迎。

等她真zhèng

进了城,却发xiàn

屋内一盏残灯高高亮起,裴志文高坐着,一见她回来,不觉一惊,很快平伏下来,道。“怎么现在这个时间回来了,我还以为…”

裴语嫣淡淡道。“以为我不回来了是吗?”

下人为她奉上一杯茶,柔和道。“小姐,请用茶。”

裴志文微微一笑。“知dào

你一定会回来。”

裴语嫣随即明了。

见她不说话,裴志文曼声细语道。“我交给你办的事都办完了吗?”

裴语嫣眼底随即一闪而逝的忧伤,她轻抚了抚自己疲倦的面颊,柔声道。“爹,慕容述的事,我恐怕是有心无力了。”裴语嫣抬起头,敛不住眉心深深的担忧与凄惶。

“是有心无力还是情到深处下不了手呢?温柔女儿家却硬是须眉刚硬的命,一世冰雪聪明也抵不过一个情字。身为女子,谁能参得透情字,即便是…”说罢,裴志文叹了叹气。“终究是我对你期望太高。”

裴语嫣无力靠在木椅上,面容写满了疲惫。“从前看《牡丹亭》的戏文,杜丽娘为柳梦梅死而复生,仿佛情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如今才晓得,戏文终究是戏文罢了。”

“慕容述贬我,收了我的兵权,如今已火烧眉毛,我不得不瞻前顾后,步步为营。时机不同,行事也不得不同。”叹了口气,继xù

道。“恐我不对付他,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我的。”

裴语嫣沉默。“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年少时,总把情意看得泾渭分明,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如同生与死一般界限清晰。总以为只要爱着,就能够抵越生死,敌得过这世间的一切。

却原来,情到深处,很多事仍是我们的单薄之力所不能抗拒的。

裴语嫣举起茶盏,痛然笑道。“常说一醉解千愁,我却连想一醉都不可得。”说罢,只仰面大口吞下茶水。温热的茶水入喉的一瞬间,那样苦那样涩,仿佛流毒无穷的伤怀直逼到心里,不觉泪光盈然,对着裴志文道。“此刻,云国内忧外患,就算爹爹想要当上云国之主,得到的恐也只是个躯壳。”

听到裴语嫣的话,裴志文黯淡的眼神在一瞬间骤然明亮起来,像灼灼的一树火焰,瞬间照亮了天际。他几步向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就算我不觊觎,陈国也会觊觎的,为了不落入他国之手,我必须除掉慕容述,登上皇位。”

裴语嫣冷冷一笑。“爹爹,说到底,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借口。”

裴志文的眼神微微一晃,笑容冷寂了下来。“你这次回来只为这个?劝我放qì

?与慕容述一起背叛我?”

裴语嫣悲极反笑。“否则爹爹以为我匆匆前来所为何事?”

月光如银,裴志文清明的眼神并未放过她。“一别良久,语嫣你早已不是当初的语嫣了?看来慕容述的确是很有本事,竟然能煽动你与我为敌。”

“慕容述吗?”裴语嫣不屑一笑。“他应该不在意吧!无论我是敌是友,他都不会花时间去深究,所以…煽动一词又何从说起?”

裴志文眼里黯然的神色微微一亮,似跳跃的烛火。“既然你牵挂的人不是慕容述,又为何完成不了我交予你的事?”

裴语嫣心下一慌,即刻转身回避。“爹爹,我只是累了,我一女子,本因身居闺房,每天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你看看现在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裴语嫣说的极为寂寥,她身上的担子太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裴志文的口气里有难耐的急切和不愿相信。“语嫣,你现在就回云国帮爹爹除了慕容述这个心腹大患,爹会多派几个人助你一臂之力。”

裴语嫣不得不止住他的话,截然道。“爹爹,这些年我真的累了。我们放qì

吧!好不好?”

“胡说。”裴志文突然起身,大声呵斥道。“怎么能放qì

,就只差一步了。”他飞快的跑到裴语嫣的面前,钳制住她的双肩,漆黑的眸子里闪耀着疯狂的怒火。“语嫣,你帮帮爹吧!只要我登上皇位,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了。”

这一句话似谁的手掌重重掴在她的脸上,打得两颊热辣辣地痛。有片刻的沉默,似是河水东流不能回头的呜咽如诉。

裴语嫣极力挣扎这脱开钳制,淡淡道。“爹,这云国的江山不可能会是你的,你若执意如此,那你便是乱臣贼子了。”裴语嫣强抑住心底翻涌的痛楚。“就算是为了我放qì

,也不行吗?”裴语嫣揪住裴志文的衣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低低道。“你就安心当你的边疆王,不可以吗?”

裴志文颓然转首,声音里掩不住的灰心与伤痛,只是那双眼睛却喷着火,似乎是要将裴语嫣燃成灰烬。“不错,真是不错。”裴志文扯着嗓子出声,像是隐忍着极大的怒气。“不可以。”

“江山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yào

吗?”以至于你连裴氏一族的性命都不顾。

“当然。”毫无疑问的两个字从裴志文的口中吐出。

沉默,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见裴语嫣不说话,裴志文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半晌,不高不低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你这才多久啊!就要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了呢?如若他日你真的会阻我登基之路,我还不如趁现在杀了你,免得将来养虎为患。”

“我帮着外人对付你,这话从何说起。”裴语嫣轻轻一哂。“你现在是造反,你有没有想过。你如若失败,我裴氏一门的活路。”

“等我当上了皇上,我裴氏一族就是皇亲国戚,到时候还有谁敢对他们不敬。”此刻的裴志文又怎么会听的下这些话,帝王梦本就是一场豪赌,赢着赢天下,输者便是万劫不复。

179. 蠢货

“什么事这么吵啊?”尖细的女声打着呵欠自内堂走了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罗裙,看样子是刚起身。刚睁开那睡眼惺忪的眼睛,便瞧见了裴语嫣,女人欣喜的走了过去,亲昵的拉过裴语嫣的手道。“语嫣回来了。”然后,不满的转身对着身边的裴志文道。“王爷真是的,语嫣回来了,也不告sù

我一声。”

“二娘。”裴语嫣生硬的唤道。

“怎么样?你爹爹交给你办的事,你都办完了吗?”裴语嫣话音刚落,女人便迫切的追问道。

裴语嫣神色极为难看,她不动声色的抽出被握住的双手,冷冷道。“没有。”

“没…”听到裴语嫣说没有办完,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趾高气扬的对着裴语嫣厉声指责道。“没办完你回来干什么?你究竟知不知dào

事情的严重性,你不杀了慕容述,王爷就不能当皇帝,王爷当不了皇帝,我就当不了皇后了?”

“皇后?”裴语嫣苦笑一声。“你凭什么?”

“王爷说了,只要他当上皇上,我就是皇后。”女人自顾自的说道,熟不知这一切只是白日做梦而已。

裴语嫣的双肩不停的颤抖着,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怒气一般。片刻,她低声开口。“你只是我爹的一个妾室,连妻算不上,又何以称后呢?”

“你…”女子被气的脸色发青,虽然平时裴语嫣与她话并不多,但没有一刻像现在说话这般难听的。不过,这裴语嫣有张良计,她也有过墙梯。

“咳咳…”女人哼了哼嗓子,尖声开口。“你娘是妻又怎样,还不是早早入土,任凭她位分再高,现在不过是一具死尸。”

“你闭嘴。”裴语嫣怒声吼道。

“没…话还没说完呢?你以为你真的是格格啊!你以为王爷登基后你就真的是公主了吗?忘了告sù

你了,我已经怀孕了,是个儿子,将来只要王爷登基,他就是太子。”话落,女人得yì

的抚了抚小腹。

裴语嫣即刻扭头看向裴志文,只见他眉宇间尽是淡然。

要我出生入死,为你们的儿子谋划锦绣前程,想都不要想。就在刚刚她居然还在父亲与慕容枫之间摇摆不定,但是现在什么都确定了。

“既然这样,那就等你的儿子出生,让他去为你们满足这可笑荒唐的想法吧!我呢?恕不奉陪。”话落,只见那女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出了这口气,裴语嫣的心里也算是舒坦了。

转身,刚欲离开,便被裴志文唤住。“语嫣,你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都总比在这里好?”裴语嫣转头,神色淡漠道。

“不行,你不能离开,我的千秋大业还没有成功呢?你必须留下助我。”裴志文双眼盯着裴语嫣,急不可耐道。

“我…我一女儿之身能干出什么名堂来?”眼神若有似无的往女人的身上瞥,带着浓浓的讽意。“但是有些人就不同了,人家将来的儿子可是太子呢?这千秋大业,我不稀罕,谁要是稀罕就让谁去吧!”

“语嫣,你竟敢违背你爹的命令。”不带裴志文开口,那女人便早已按耐不住开口。要是裴语嫣真的因为一时意气而不帮裴志文,那她还怎么当皇后,她肚子你的孩子还怎么当太子。

“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多嘴?”裴语嫣不悦的皱眉。

“当然,王爷就你一个女儿,你不帮谁帮?”

“要是我没记错,我爹马上就要有儿子了吧!可以让他去啊!”裴语嫣的声音不咸不淡,教人听不出话里的意思。

“他还没出生呢?”女人气呼呼的大喊,最后,不满的嘟囔道。“再者说了,你能跟他比吗?”

“为什么不能比?难道我就不是人,不是爹的孩子了吗?”裴语嫣冷冷的盯着她,她到要看看从她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刻薄难听的话来。

“你命贱死了没关系,但是他可就不同了,他可是得为裴氏一族延续命脉呢?”果然,从她嘴里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果然是个贱蹄子,就连说的话都那么不中听。”裴语嫣心里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了,全数爆fā

了出来。“不愧是风尘出身,话语间总是那么不得数,我就奇了怪了,是不是像你这般风尘出身的都这么不要脸?”

“你…”女人气急,举起手对准她的脸颊,想要重重煽下。

电光火石间,便被裴语嫣接住,然后重重甩出,女人一个不注意踉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后面的桌案,才勉强停下。

裴语嫣她肯定是斗不过了,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找裴志文出头了。她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哭的梨花带雨看向裴志文。“王爷,你看…语嫣她欺负我。”

“语嫣,她好歹是你二娘,你对她尊重些。”裴志文受不了她的那副模样,出口劝道。

裴语嫣冷笑一声,淡然开口。“我肯叫她一声二娘,已经是很尊重她了,不然凭她一个风尘女子,又何以能站在这里对我趾高气扬。”

“王爷,你看…语嫣根本没有把王爷你放在眼里?一口一个风尘女子的叫我,我是无所谓了,但是就怕传出去有损王爷你的威名。”

裴志文一听,眉头蹙起,神色极其难看。他怒目瞪向裴语嫣,裴语嫣浅浅一笑,装作没看到躲开了。“二娘,你这么怕人说,莫非连你自己也觉得你的出身有很大的问题?”

“裴语嫣,你不要太过分了。”女人伸手指着裴语嫣,咬牙切齿道。

裴语嫣笑,然后伸出手,按下她的手指,云淡风轻道。“这话该是我对二娘你说才是。”

“王爷。”女人娇滴滴的喊道,果然女人一撒个娇,柔弱的跟什么似的,男人就喜欢到不行。

“好了,青鸾,你先下去吧!”裴志文放轻语气对着女人说道。

“我不要。”女人忸怩拒绝道。“王爷,你今天一定要做个决定,要我和儿子,还是要她。”

裴语嫣笑,真是个蠢货,给她台阶下都不要,活该是个青楼女子。

180. 被打了

“下去。”裴志文没好脸色对着青鸾说道。

只可惜名唤青鸾的女子还是不懂得分寸,继xù

纠缠不清。“不要,今天王爷你一定要选一个,是要我,还是要她。”

“下去。”裴志文的脸色越发的青了。

“王爷。”青鸾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倏地,放软了声音矫情道。“王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

“谁知dào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裴语嫣坐在木椅上,拿起桌案上的茶抿了抿,小声说道。“一个风尘女子也懂得从一而终的吗?”

“你…”青鸾被裴语嫣气的不行。“裴语嫣,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裴语嫣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冷冷开口。“到底是谁比较过分呢?你儿子想当太子,居然要我帮他铺路,我在这里就告sù

你…你儿子想当太子是你儿子的事,你要是真那么想白日做梦的话,你就自己去为你儿子谋一个好前程啊!但是你别妄想我会帮你?”

“语嫣。”裴志文出口制止裴语嫣接下来的话。

“王爷,你看看…我好歹也是她的二娘,她居然这么毫无礼数的对我冷嘲热讽。就算她答yīng

帮王爷你去云国做细作,难保她不会背叛我们。”

听了青鸾的话,裴志文突然板起了脸,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眸子死死的盯住眼前的裴语嫣,唯恐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语嫣,你二娘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她说的是真的,如果我回到云国去的话,我可能会联合慕容述来对付你们?”裴语嫣一字一句道,淡漠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的玩笑话。

“语嫣。”裴志文沉下声,双眼紧锁着裴语嫣。“回答我?”

裴语嫣冷笑。“你既然相信她的话,又为何要问我?”

“王爷,不要在跟她废话了,还不如直接把她关起来,免得妨碍王爷的千秋大业。”青鸾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使裴语嫣远离裴志文,免得裴志文坚定的心有所动摇。

“贱人,你以为你什么身份,居然在这里大放厥词?”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青鸾的左脸颊上,她的左脸颊立kè

红肿了起来。

“你…你居然敢打我?”青鸾一手捂着被打的脸颊,一手指着面前的裴语嫣,娇滴滴的对着裴志文道。“王爷,你看…她…她居然敢打我。”

“语嫣。”看着妾室被打,裴志文也觉得脸面无光,他顿时起身对着裴语嫣厉声吼道。“你太放肆了。”

“我放肆,难道我被欺负了都不可以讨回来吗?还是说…作为爹的女儿,我只能任由自己被欺负?”裴语嫣字字句句咄咄逼人,教的裴志文无法回答。

“王爷,她竟然敢打我,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女儿,你还不赶紧杀了她。”青鸾苦着一张脸对着裴志文哭诉道。

“闭嘴。”裴志文冷冷的瞪了一眼青鸾。

青鸾吓得立即噤声,然后憋屈的撇了撇嘴,脸上的泪就像豆大的颗粒砸了下来。

“凭什么让我闭嘴,我有说错什么吗?”裴语嫣也来劲了,忍了这么些年,终于爆fā

了。不知dào

是不是与许花凉呆久了的关系,她居然会变得这么雷厉风行。

“语嫣,好了,我们父女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就不要吵架了。“裴志文首先放软语气,求得和解。

裴语嫣神色也松弛了下来,似乎也开始赞同裴志文的话。

只是,这个时候青鸾却凑了过来,嘴角勾起,不知dào

附在裴语嫣耳边说着什么?

视线凌乱的发丝一下子遮挡住,散发着阴森的味道。裴语嫣深呼一口气,下一秒,整个人就像导弹一样冲了出去。

飞快的拔掉两边站着的士兵的佩剑,直直朝着青鸾刺去。

“啊!”女人应声倒地,捂住源源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双瞳瞪大了看着高坐上的裴志文,缓缓伸出手,随即,又笔直的垂落下来。

裴志文见状跑了下去,但是瞥见那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时,心顿时颤了颤。“青鸾。”几乎是脱口而出。

裴志文不敢置信的瞥了瞥裴语嫣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青鸾,脚像是被灌了千斤石一样竟不能移动分毫,他就站在离青鸾不远的地方,双眼无神,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察觉到了裴志文的异样,裴语嫣来到他的面前,黑色的瞳孔如同万丈深渊,深不可测。“怎么?你很心疼?”

裴志文回过神,看向裴语嫣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你…居然弑母?你好大的胆子?”

裴语嫣垂眸讽笑。“那又怎样,你不也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弑妻吗?我只是为娘亲报仇,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裴志文有那么一刻僵在原地,随即暴跳如雷道。“你杀了你的亲弟弟。”

沉默。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说话。”裴志文双眸紧紧盯着裴语嫣,生怕错过了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瞪了她许久,终于不想再和她一般见识。

“为什么?”裴语嫣沉下声问。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微微抬眼望向他。“什么弟弟,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弟弟?我只知dào

我的亲生父亲联合风尘女子害死了我的娘亲,而我居然还傻到为你卖命。我真的很想知dào

,你在见到我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刻会想到被你害死的娘亲?”

啪——

一阵清脆的响声,裴语嫣的脸被打偏,左颊上清晰的巴掌印映入裴志文的眼里是那么心疼。

裴志文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扬在半空的手,他做了什么?

他居然打了她。

“语嫣…对不起,对不起。”裴志文伸手抚上她的左颊,却被她硬生生的躲开,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落下,带着绝望与心碎。

没等裴志文反应过来,裴语嫣抬手指了指他身后躺着的青鸾。“因为她…你打我。”

裴志文沉默不做声。

“为什么你杀人就行?而我杀人就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样?”裴语嫣抬起头朝着他大声吼道。裴志文有那么一刻懵在原地,之后听到的便是裴语嫣那嘶吼过后的绝望。“我真的很想知dào

…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

到底有没有一刻想过我…

181. 失控

“我走了。”这样一个为了私欲不顾念骨肉之情的人,她不屑于珍惜,也不屑于在与他待在一起。与他一起,让她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肮脏的。

“等等。”前方的路被拦住。

“还有什么事吗?”裴语嫣不咸不淡问出口。

裴志文轻轻一笑,脸上的皱子衬得他慈眉善目。“你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裴语嫣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闭上眼,随即睁开眼开口。“我想去哪就去哪?不需yào

你对我下命令。”

裴志文不悦开口。“语嫣,你跟我说话一定得这么针锋相对吗?我不是你的仇人,相反,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哼…”裴语嫣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我们怎么不是仇人…杀母之仇。”

裴志文双手别在身后,虽是侧身面对裴语嫣,可是一双犀利的眼神却是紧紧锁住了裴语嫣。“仇人?我们是吗?难道你忘了,你是我的女儿了吗?”

“女儿?”裴语嫣向前一步,离他更近了。裴语嫣的身影慢慢的模糊开来,令裴志文看不清。

“是啊!”裴志文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是你的女儿。”听了裴语嫣的话,裴志文冷冷一笑,刚想开口,却因为裴语嫣的下一句话,顿时僵住。裴语嫣站在那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也对,我不能走,我怎么能走呢?我现在就把你送去黄泉,让你在黄泉下对娘亲忏悔!”

裴语嫣拿起手中的剑,朝着裴志文站着的方向狠狠刺过去。

“你敢弑父?”面色骤然冷却,瞬间,躲开了裴语嫣的剑,冷笑了笑,便抽出腰间的胯间,对准了裴语嫣,两剑相对,一瞬间,温度骤冷,空气里里充斥着杀意。

“你是敌不过我的。”裴志文笑着说道。“你不想杀慕容述,为父也不逼你,这样,只要你把慕容枫的项上人头带回来,我就原谅你。”

一听到慕容枫的名字,裴语嫣瞬间僵在原地,她有没有听错,让她去杀慕容枫,她怎么能?怎么可以?

“慕容枫是慕容述的左右手,只要杀了他,慕容述就如同断臂,这样,我们的机会也许会大一点。”还未待裴语嫣反应,裴志文接着说道。

“不要,要我去杀慕容枫我做不到。”裴语嫣失了控的大声喊道,然后一双带血的眸子冷然怒视着裴志文。

“算了,慕容枫也不是什么大角色,我让阿大去就行。”话落,裴志文便召了阿大进来,吩咐了他刺杀慕容枫一事。

裴语嫣垂在身侧的手不停的颤抖着,见阿大领了命起身,举起剑便自他的身后刺了进去,阿大顺势倒地。

“你想造反?”裴志文脸色铁青吼道。

“慕容枫不能杀。”

“才多久,你就站在他们那一边了。”倏地,裴志文举起剑就朝着裴语嫣刺去。“与其留下你这个祸患,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你。”

“嗯。”裴语嫣闷哼一声,被裴志文手中的剑硬生生刺中。

“这一剑就当是我还你对我的养育之恩。”说完,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我欠你的都还了,现在该你还我了。”

裴语嫣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与刚刚的模样截然不同。“你还我娘亲的命。”裴语嫣的声音沉了沉。

“你们母女还真是一个德行,任何阻我大业的人都该死。”裴志文轻松言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裴志文得瞅着裴语嫣看了看。“你母亲是这样,就连你也是这样。”

裴语嫣对他说出的话不以为然。“是吗?”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我今天一定要为娘报仇。”

“就凭你。”裴志文的脸上满是肃穆,从现在起,他是不打算在让步了。

权利真的会让一个人失了心吗?

心口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裴语嫣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娘亲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她,没有任何的杂质。在她心中他永远是最重yào

的。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伤害娘呢?

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贪心…裴语嫣的双眸一下子亮起来,闪烁着,冷酷,妖冶的色彩。手指一点一点攥紧,一道血红色的血丝从掌心缓缓滑下。

恨…好恨!

惊天的恨意在这个厅里蔓延开来,裴志文倒抽一口冷气。被一股强dà

的压抑所克制,令人窒息,喘不过气。

这一刻,裴语嫣将彻底颠覆,彻底发狂,再也没有人能阻止。

“我要杀了你。”一声尖锐的嘶吼声石破天惊一般,划破了暗夜的天空。

这声嘶吼里…饱含着多少无助的绝望和惊天的恨意…

那充斥着杀意的寒气…连裴志文都为之颤抖。

“啊!”沉重的一声嘶吼,裴志文低头,手中的那把利剑正戳进了他的心口,鲜红色的液体肆无忌惮的蔓延,洒了一地。

“你怎么会…这么快?”裴志文的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声音微的仿佛随时可能被这浓厚的空气稀释一般,嘴角的血丝缓缓滑下,从他的下巴滑过,滴在胸前的衣袍上。

他的眼神在一点点的溃散,而瞳仁里却燃烧着坚定的火花。“不可能,你不可能杀的了我的。你怎么…剩下的话还未出口,胸前顿时一阵撕裂开来的疼痛,随即鲜血从胸口处喷涌而出,一点一点将他所有的世都渲染成罪恶的赤红。

裴语嫣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容,将剑从裴志文身体内抽出,裴语嫣轻启薄唇。“不是我太强,而是你太弱。”

“你…”裴志文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去死吧!”随着裴语嫣的一句话,又给了他一剑。

身上沾满了血迹,地上也是,裴语嫣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算不上唯美,更多的是恐怖。

裴语嫣的双眸因为发狂而在这一片天昏地暗里亮的刺眼,闪烁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让人在那里一点一点地沦陷。

“爹…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知dào

是清醒着,还是依旧处于疯狂状态,裴语嫣跌坐在地上抱着裴志文失去温度的身体,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182. 归来

“爹。”她双眼呆滞,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地上男人的名字。大颗泪珠从她的眼里掉落,她望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这是他的鲜血,她不要…她不要。

努力的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尽,低下头,就连身上也都是他的血迹,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自己杀死了他,杀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爹…爹。”无力的呼喊声里,包含着裴语嫣的绝望和哀恸,她抱着裴志文,一遍一遍地喊着。

血和泪交融,裴语嫣的双手在颤抖,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裴志文没有了一丝热度的胸口,裴语嫣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她杀了他,杀了她的亲生的父亲。

她不是一心想要杀了他报仇的吗?可是为什么痛的人却是她,难过的却是她?“不——”她仰天嘶吼。黑色且诡异的长发凌乱垂落,眼神里遍布着受伤和空洞。

“有人行刺王爷,护驾。”不知dào

是谁在门外喊了一声,成群结队的士兵一下子破门而入。

“格格…”众士兵面面相觑,人群中开始有了私语。“怎么会是格格?”

“是格格杀了王爷与夫人吗?”

“王爷。”史卫冲上前,蹲在裴志文的身边,直到确认他完全没有呼吸,才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裴语嫣。

感觉到史卫的注视。“我…”裴语嫣扬起脸,眼底里满是恐惧与痛苦。

她不能接受,她怎么能接受呢?接受她杀了自己的父亲,毁灭了她的家庭。

“语嫣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史卫靠近了裴语嫣,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急切问道。“是你杀了王爷吗?”

“我杀了我爹,我杀死了他。史叔叔…你杀了我,杀了我替我爹报仇!”裴语嫣放下手中的裴志文,跌跌撞撞的朝着史卫的位置走来,晶莹的泪水滴落到她沾满血的衣襟上,瞬间化开。

她手握剑柄递到史卫的面前,近乎绝望的嘶吼着。“你杀了我。”

“不…不…不可以。”史卫一步步的后退着,躲开裴语嫣的逼近。直到退无可退,被逼到绝境。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裴语嫣自言自语说道。“我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

“语嫣小姐。”听到裴语嫣亲口承认,史卫红着眼眶拔剑,剑出鞘对准了她的喉间。“为什么要杀王爷,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史叔叔。你知dào

吗?你口中所说的那个父亲,他杀了我的母亲。”裴语嫣的声音轻若细蚊,但史卫还是听清了。

“你说王妃是王爷杀的?”史卫低头瞧了眼地上躺着的裴志文,惊愕的望向裴语嫣。

“是。”裴语嫣忍住心中的涌动的恨意,淡然开口。

得到了回答的史卫,无力的放下了举着的剑,然后轻声开口。“你走吧?”然后命令人群中让出一条道。

裴语嫣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就要离开,在跨出房间的最后一刻,她才缓缓开口。“史叔叔,不要步我爹的后尘。”

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却给了史卫一个很好的嘱咐。

出了城,不知dào

该回哪里,想了想,可以去的地方还是只有那一个。

不知dào

赶了多久的路,她只知dào

当自己凭着记忆到达那里时,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直到完全看不清。

“裴语嫣。”慕容述一出门便看到了晕倒在王府门口的裴语嫣。

随后,身后一个人影窜了上前,迅速将裴语嫣搂住带入怀中。

裴语嫣睁开眼,视线被一个模糊的身影所覆盖,隐约可以看出来人精致而又绝美的面容,黑色的发丝高傲不羁地飘扬着,那双摄人心魄的黑色眸子直直看着她。一片晕眩,她凭着本能的熟悉叫出面前人的名字。“慕容枫。”

慕容枫用力抱紧了眼前这个脆弱的少女,冰凉的身体似乎想要强烈的灌输给她一些温度。他们就这么相互拥着,仿佛天地间不再有任何的事物,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

眼泪一滴一滴滴在慕容枫的衣领上,慕容枫的心一紧,看着裴语嫣哭泣的样子,宠溺地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

“语嫣…看清楚,我是谁?”他低沉的嗓音在裴语嫣的耳畔响起,透着一股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裴语嫣茫然地抬起头。

“慕容枫…”看清楚那张俊美的面容之后,裴语嫣顿时后退几步,从慕容枫的怀里逃离开来。

“是我。”慕容枫低声回应。

“慕容枫…我…”话还未说完,慕容枫的视线落到了她那沾满血迹的罗裙上,眉头瞬间蹙起,眼神里涌动着哀恸。“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怎么身上这么多血?”

“血?”裴语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血…到处都是血。她抬起头,眼神空洞。“这些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慕容枫问。“那是谁的?”

“不知dào

。”裴语嫣迷惘的摇了摇头,是谁的血,她不知dào

,也她不记得。

“语嫣…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你留在身边。”慕容枫捧起裴语嫣苍白却又精致的脸,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裴语嫣像是再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爱你。”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爱你,我只爱你。

慕容枫深情地看着裴语嫣,仿佛她是自己一辈子要珍藏的宝贝一般。

慕容枫的双掌抚上她的面颊,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脆弱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告sù

我…你爱我吗?”慕容枫的声音里盛满了心碎。

裴语嫣摇了摇头,面对他的深情,她不知dào

该用什么来回应。“我不知dào

。”

“没关系,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就行。”慕容枫好听的声音在裴语嫣的耳边响起,眼泪再一次不受控zhì

的流了出来,如决堤一般。

“为什么?”心口处生疼,就像被人用刀剜开一样。

“因为你是裴语嫣…所以值得。”慕容枫低喃,轻轻的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一时间,她的心神被他眼底里的深情所掠夺。

眼泪再一次决堤,泪珠大颗大颗从眼眶掉落。

183. 这算什么

他…他们之间会有可能吗?

如若没有,那么为什么,在见到慕容枫地刹那。已经灰凉的心再度燃起温热,好像有什么狂涌而出呢?

她是否其实一直在等待着他?是否从开始到现在,她就一直期待着他的温柔?

从边疆到云国,几千里的光景,她就算穷极了自己的目力,也看不到尽头。

可是她还是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也是想跟他在一起的。

裴语嫣抬起手。用力捂住嘴唇,压抑即将逸出的哽咽,她的双眼一眨不眨,看着风中尤显清雅出尘地慕容枫,好像看着一个极容易破碎的幻梦。只要眨一眨眼睛,就会消失不见。

慕容枫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过了许久。他缓缓伸出修长优美的手,在裴语嫣面前静静地摊开。

裴语嫣犹豫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掌心。

在寒风中冻得冰凉的两只手。才一接触,便各自轻颤一下,可是在那之后,却又无端生出来一丝丝温暖,将僵冷的寒意消解开。

仿佛只要相依,便能获得力量和温暖。

慕容枫微微一笑,用力握住她冰冷的手。再次将她拉入怀中,张臂拥bào

。白色宽袖宛如蝶翼一般,印在她沾满血迹的罗裙上。

“终于见着你了。”慕容枫轻描淡写,懒洋洋地道。“还以为你会一去不回了呢?”他抬起手来,指缘轻轻擦过她的耳垂。曼斯条理地梳理她凌乱地发丝。

被他闲适从容的态度感染,裴语嫣也一下子从迷惘关头回过神来,虽然很想就这样一直被拥bào

着,但她还是不得不振作起精神,反握住慕容枫地手腕,道。“慕容枫,带我去看看花凉姐姐吧!”

裴语嫣拉着慕容枫,往王府内跑去,经过慕容述站着的地方时,她的脚步缓了缓,却还是没停下,只继xù

朝里跑去。

好容易来到许花凉住的地方,远远地瞧见许多下来在门外忙碌不停,赶过去时,却见是许花凉躺在美人榻上,而顾明正在为她换药。

耳边传来低柔嗓音。“安心吧!贺兰悠为七嫂寻了好多药来,这段时间,七嫂一直坚持吃药,敷药,顾明说七嫂的眼睛复明尚有生机。”

裴语嫣一愣,下意识望向慕容枫,然后,心骤然变暖。

慕容枫跟着淡淡道。“你对七嫂是不是特别关心了点,我可告sù

你,七哥他可是个醋坛子,你对七嫂过分的关系可能会引来妒忌哦!”

听着慕容枫轻松的语气,裴语嫣倏地笑出了声。

顾明给许花凉换完药,又命琴儿将熬好的药喂给许花凉,许花凉早早便闻见了苦苦的药味。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小姐,喝药了。”

“不喝。”许花凉扭头,躲开面前的药。

“王妃,这药你得要按时喝,不然外敷的药发挥不了药效。”顾明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许花凉还是固执的偏着头。

而这时候,踌躇了半晌的裴语嫣,终于迈开脚步来到她的面前。

她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轻手轻脚的接过琴儿手中的汤药,坐到榻旁,慕容枫见状,做了一个手势,让所有人都出去。

最后,再度望了裴语嫣一眼,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房间。

“语嫣,你回来了。”许花凉从榻上起身,然后凭着裴语嫣的呼吸,找准她的方向。

见许花凉认出了自己,裴语嫣扯了扯唇角,却无论如何都欢喜不起来,相识的这一路上折损了多少人,太后死了,皇上被囚,花凉亦失去了自己的光明,这样的情形下,纵然生命亦在,她也无法生出多少高兴。

裴语嫣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他很感激沐狄救下许花凉,可是她也无法容忍他对许花凉的觊觎。

“你怎么知dào

是我?”虽然知dào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但是她还是问出了。

因为许花凉的眼睛被蒙,所以裴语嫣自然不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什么?

“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你…我还是分辨的出的。”许花凉无喜无怒的开口,表情很是平静。

“花凉,对不起。”裴语嫣将手中的药放下,伸出手握住许花凉的,她的手指冰凉如雪,冷得许花凉一个哆嗦。

“你手怎么这么冷?”许花凉反握住她的手,使劲的揉搓着。试图帮她找回一丝丝的温暖。

听了她的话,裴语嫣睁着一双盈盈泪眼,又自责又内疚地望着许花凉,不知该说什么。“可能是在外面待的太久了吧!”她是这样回答的。

许花凉也不多问,只道。“如果可以,留下来吧!枫他很挂念你,我想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听了许花凉的一番话,裴语嫣也顿时明白。她的声音很细小,但还是传入了许花凉的耳中。“你知dào

吗?我杀了我的父亲,我的手上,我的身上都沾满了他的鲜血。”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许花凉也惊愕的一把,忽然间觉得很是荒谬:这算什么?

裴语嫣的语调还是那样灰凉绝望,或许不在乎了,所以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这次回去,是想劝爹爹打消造反的念头,可是意wài

得知他害死了母亲,又逼着我杀慕容枫,我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就像是疯了一样的,我杀了他,我杀了他。”说到这里,裴语嫣的语气已经有点急促,似乎是又陷入那一幕里。

从她第一次见他,那个从容高雅的男人,便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头,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便让她此生难以忘怀。

许花凉叹了口气,她从来都不知dào

裴语嫣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此刻的她听出了裴语嫣话里的惊慌与无助,不知dào

为什么,之前对她的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甚至…对她,更添了一丝心疼。

许花凉叹了口气,她从来都不知dào

裴语嫣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此刻的她听出了裴语嫣话里的惊慌与无助,不知dào

为什么,之前对她的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甚至…对她,更添了一丝心疼。“你杀他是因为,他的存zài

威胁了慕容枫的性命,所以你…”

裴语嫣摇了摇头,哽咽道。“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后,便是这样了。

184. 至少你不会是一个人

裴语嫣说得不太连贯,说两句后,就会顿下来一会儿,在她又一次停下来之际,许花凉叹息道。“语嫣,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sù

我呢?你不说,我从来不知dào

你这么痛苦。”

裴语嫣的肩膀抖动一下。慢慢地,她抬起头来,目光异常绝望。“让你知dào

又如何呢?”

“至少你不会是一个人?”不会是一个人,许花凉是这么对她说的。

那簇柔弱的微不足道的期待。失去了保护地屏障,很快便化作灰烬。

裴语嫣走后,慕容述便跨门而进。

许花凉下意识望向慕容述的方向,她就知dào

,这慕容述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她。他长臂一捞揽住许花凉的腰,顺势坐在榻上。“她和你说了什么?”

许花凉苦笑,这男人还真是逼的紧啊!“慕容述,我们把语嫣留下吧!她和枫的事也拖了很久了。”许花凉避开了慕容述的问答,自顾自的说道。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这样的小把戏很快被慕容述给看穿,他的手指带有侵略性的抚上许花凉的面庞,引起许花凉一阵电麻。

“慕容述,语嫣她没有恶意的,你能不能对她亲和一点。”许花凉气不过,抡起拳头在慕容述的胸膛捶了一下。

“她有没有恶意,你知dào

?”慕容述反问。

许花凉双手捧着慕容述的脸,然后重重点头。

“你确定她的存zài

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你知dào

的,你的安全是我最在乎的事。”慕容述说的很认真,无端令许花凉陷入沉思。

她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她也曾很气裴语嫣,可是当她知dào

她背后的无奈之后,那些气顿时也烟消云散了。

许花凉知dào

自己矛盾得有些多余,慕容述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但…语嫣曾经帮了她太多,要她恩将仇报她办不到。“我确定。”三个字算是很恳切的回答了慕容述的问题。

慕容述提着的心终于落下,突然拥紧她,力qì

大都能将她的骨头给勒断,他抱了一会之后,低头捧住她的脸,用力亲吻着她的唇瓣。颤抖的声音说出来。“花凉,我很庆幸,你还在。你知dào

吗?我不能失去你。”

“我也是。”许花凉伸出手环住慕容述的要,缩在她的怀里默默流泪。

如果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慕容述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听了许花凉的回答,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再度收紧,他宠溺的捧起许花凉哭的一点都不算漂亮的脸,将她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一点点全部吻掉,咸涩的眼泪进入他的口腔。

慕容述的眼神渐渐变的如朝圣一样虔诚,在他不知dào

的日子里,许花凉的心,是否也如这泪水一样苦涩的感受不到半点甜蜜?

倏地,慕容述唇角邪笑,薄唇张启,缓缓道。“花凉…不如我们…”慕容述低下头,轻轻咬着许花凉的耳垂。

话没说完,许花凉的脸顿时就红的跟火烧一样,虽说与慕容述不是第一次,但是猛地被提起,她还是一下子需yào

时间来适应。

许花凉用力在慕容述的怀中挣脱着,红着脸试图用凶恶的眼神将慕容述逼退,她怒目道。“慕容述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来。”现在还是大白天哎,要是被谁知dào

了,她还有脸见人吗?

可许花凉哪里知dào

,现在的她人似芙蓉,面若桃李,脸上带着一抹动人的娇羞,双眸水汪汪的,非但没有一点压迫力,反而让慕容述更加的想要扑到她,快速吃干净。

慕容述一个翻身把许花凉压在身下,他们彼此那种体温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的感觉让他心脏都要融化。慕容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抱着许花凉轻声呢喃。”花凉,你可知dào

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许花凉的身体颤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微笑!

但是下一秒她笑不出来了,因为慕容述突然说。“不如,我们给念儿生个弟弟玩?”

许花凉一听脸红的更厉害,立kè

伸手想去推他的脑袋。

但是慕容述的速度更快,一只大手立kè

将许花凉的两只手腕抓住,另一只手继xù

往前进,就连嘴巴也没闲着。

一时间上下全部失守,带给身体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颤酥,让许花凉的身体开始颤抖,像是一道道电流滑过,将陌生的情欲一点点带出来,体内像是要着火一样,渐渐的蔓延四肢。

许花凉强忍着那种酥麻的感觉,咬牙切齿道。“慕容述,你停下,现在还是大白天哎!”

慕容述抬起头撇嘴,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嘴角,似乎在感慨许花凉的好滋味,他对许花凉笑得尤为奸诈。“好吧!那就晚上做。”

许花凉欲哭无泪啊!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出了房门之后,裴语嫣便坐在院子里发呆,现在的她尚在混乱之中,直到慕容枫过来拉住他的手。只有两人独处时,才猛地惊醒。“什么事?”她隐约觉察,慕容枫有了些微地不同。

自从她今天回来这里,慕容枫便一直温情脉脉,与从前的若即若离不同,他好像主动越过了某道界限,开始表明什么。

可是裴语嫣此刻却禁不住想要后退。

但让裴语嫣意wài

的是,慕容枫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拉起裴语嫣的手,低下头细细端详,打量她掌心的每一道纹路,仿佛在肌肤之间,能绽出绚烂地花。

只看了片刻,慕容枫便收回目光,他从怀里取出一物,轻缓地放在裴语嫣平摊的掌心上,微笑道。“或许很久之前我就该送你,时至今日,我不愿在错过。”

裴语嫣定睛一看,翠绿色地玉佩安静地躺在她掌心,边缘流转着冰冷的光泽。

慕容述笑吟吟地冲她眨眨眼。“我看七哥曾经赠佩给七嫂,现在我依样画葫芦,男儿的配饰向来只送给心爱的女人,不知dào

你肯不肯收下。”

裴语嫣又陷入了恍惚之中,从慕容枫出现开始,她仿佛总是出神的时候居多,一连串的事都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呆了好一会,裴语嫣才很珍惜地将玉佩放进怀里,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慕容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眼间又恢复如常。

185. 成亲

慕容枫与裴语嫣在当头并肩走着,两个人地手彼此交握,好像再也不要分开一般,然而走了一会儿,裴语嫣却停下脚步,抽出手来,对慕容枫笑道。“你什么时候回八王爷府?”

慕容枫也慢慢地收回手去,他眼波柔和如水,就只那么笑吟吟地瞧着她。“你随不随我一起回?”他目中少有如此真切地温柔袒露,只等着她一个回答。

看着他,裴语嫣几乎差一点便要答yīng

了,可是她始终有抛不开的顾忌。

所以,她只是低下头,最终避开了他的邀请。“不。”

裴语嫣心中恻然,她心知自己舍不下慕容枫,可是却无论如何也不想跟着他一道走,看慕容枫俊美绝伦的容颜依旧从容,她的心里突然开始波涛汹涌。

突然的她希望他能留下她。

这个负气的想法一出,裴语嫣又禁不住自嘲:她到底在期待什么?既然知dào

结局不能改变,慕容枫也不会多费那些气力。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寒风如刀,凛冽而过。

寒风凛冽而过,吹起地面上的落叶,越积越多。然而就在这时,慕容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慢慢打开。看到慕容枫手中的那张纸时,裴语嫣还是忍不住惊讶住了。“这是?”

“这张欠条,你没忘吧?”那人上前探了探花错的呼吸,意wài

发觉他还有微微气息,连忙将他从雪里拉出来。

“没有。”裴语嫣低声道。

慕容枫望着裴语嫣,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地氤氲着谁都看不懂的情致,脉脉的眼波便是这寒风里唯一的暖意,他微微笑着,很是悠闲安适的,只抬手给她理一下被风吹开些地发丝。他的手指修长的过分,因为长期握剑,免不了生出些薄茧,他的动作亦极温柔,仿佛拈着一片稍一用力便会破碎的雪花。

他梳理了她的头发,手指又缓缓滑下,指侧缓缓地抚过冰凉的脸颊,好似流连不舍地,亲昵地反复摩挲。

被他这么摸啊摸啊摸的。裴语嫣的那点儿恻然很快就烟消云散,全转化成了不好意思,被摸过地地方好像一下子烧起来,她抬手挡慕容枫继xù

摸下去。压低声音,红着脸悄声道。“你在干什么,会被人看到?”

慕容枫很顺从地停了下来,但目光依旧温柔地徘徊在她脸容上,他低声说。“跟我成亲。”

听着他低低的声音,裴语嫣心里狂喜,可又有点犹豫,犹豫片刻后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慕容枫没有回答,只无声地笑了笑,道。“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

裴语嫣沉默片刻。

看着他满是认真的眼神,道。“你是认真的?”眼前的这个人,这张脸一直以来都让她又爱又恨,牵挂不已又恼怒不已。

“恩。”慕容枫点了点头,嘴角终于绽出一抹飘渺的笑意,如雾笼纱,如雪飞烟,既梦幻又美好,仿佛世间一切虚幻不真,眨眼即逝地事物。

“不后悔?”裴语嫣问。

“不后悔。”慕容枫回答。

他的生死,他的爱恨,皆是他自己抉择,他不后悔,也不痛苦。

慕容枫微微笑着,看着面前眼神认真的裴语嫣,忍不住又是一笑。然后,牵起裴语嫣的手,迈着轻缓的步子,漫无目地地随意走去。

裴语嫣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他,可是尽管他现在就在她眼前,她还是无法控zhì

地,一遍遍回忆刚才的一幕。

“我们这是要去哪?”裴语嫣拉住大步向前的慕容枫,站在他的身侧小声的问着。不是说要成亲的吗?怎么他们还在这里漫步目的的散步?

慕容枫侧身,微笑望着裴语嫣,深凝的目光逐渐转柔,对于裴语嫣的问题,只淡淡道。“散步啊!”

“散步?”裴语嫣重复了一遍,然后,失落的垂下眼帘。

这一幕看在慕容枫的眼里,他的嘴角不自觉漾起一抹笑容。“怎么了,很失望?”

“才没有。”裴语嫣抬起头答道,话落,慕容枫直视着她的眼眸,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窘迫,慌忙再转回头去。

“你确定?”慕容枫凑近她,反问。

“当然。”裴语嫣轻哼一声。

慕容枫饶有兴味地望着她,禁不住抿起嘴唇,笑道。“走吧!去找七哥七嫂帮我们办婚礼。”他语调散漫,听起来简直全无诚意。

听他这个口吻。裴语嫣一阵气闷,可是下一刻。努力维持的严肃还是快速地流逝,她总是忍不住想去看慕容枫,想要将他的模样刻画到脑海里。

然而心中的恐慌依旧存zài

,眼前地一切仿佛做梦一般,即便是现在,裴语嫣还是会控zhì

不住地去怀疑,这会不会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只要苏醒,慕容枫便会与梦境一同消散?

小小的怨怼消失无踪,裴语嫣倾身用力抱住慕容述,怀里填满的时候,她才感觉到安心。手臂空旷的时候,她地心也会陷入不可挣脱的惶恐里。

什么顾虑?什么恐慌?顿时烟消云散,人活一世,应当活在当下。

更何况,他那么清高的人都能低声下气开口求她留下,她又还要再计较什么呢?

难得裴语嫣这么主动,慕容枫简直是乐的想什么似的,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慕容枫伸出手,拥著她,然后低下头,飞快在她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亲过之后裴语嫣便偏过发热的脸,可慕容枫却抱得更紧,他贴在裴语嫣耳边,喃喃地道。“你能回来,实在太好了。”

他不管裴语嫣做了什么?不管她去了哪里?以及这些日子来的落寞,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计较得那么清楚?

他伤心他落寞也是他愿意,他深深地喜欢这个人,她活着他高兴她死了他悲伤,这个人是无可取代的,再也顾不了旁的那许多。

裴语嫣用力的抱住慕容枫,她不为自己辩解,不提这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只要两人能这样继xù

拥bào

,那么一切都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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