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天之路 - xp1024.com
《盗天之路》


兰陵卷 1,初醒

大商王朝历,九一三年夏末,霸城下了一场雨。

骤雨初歇,酷热渐缓,远处传来的公鸡打鸣声,把熟睡的人唤醒。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已是黎明前的五更天了,长达半年的昏迷,现在终于醒来了,脑海中也多了另外一份记忆。

现在住的地方是霸城县西城平民区的槐树巷,他现在叫‘吴道田’,很俗气的一个名字。

房间的角落里,另一个小床上睡着他的贴身家仆,名字更是俗气,叫‘旺财’。

“能活着就是万幸了,活着的感觉真好。。。。。。”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感受着这具年轻的身体,心里很复杂的感觉。

突然,他感觉有双眼睛在冥冥中注视着自己,他赶紧保持心神宁静,嘴里嘀咕着:“城隍爷保佑,城隍爷保佑。。。。。”。

霸城的城隍庙里,居中的一尊神像轻轻‘咦’了一声,对左右的文武判官说道:“有意思,三品灵根的生命力这么顽强吗?槐树巷的这个小家伙,明明应该近期魂归城隍庙,怎么又苏醒了?”

左侧武判官说道:“城隍大人,三品魂魄,对咱们城隍庙很有益补的,在城隍印的加持下,能形成一位香火童子了,需要去查一下吗?”

那神像思索了一会道:“算了吧,只是一个香火童子,这霸城的水深的很,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他既然醒来了,我们就没有权利去管了。上一次,我们的城隍庙被封禁了片刻,虽说只是片刻,但我总感觉那里不对,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对那槐树巷,你可做了安排?”

“大人放心,自从三年前,就安排了日游神、夜游神监视那张三娘,但目前没发现任何可疑。对了大人,这小家伙醒来,可与那张三娘有关?”武判官问道。

“应该无关,这霸城的水本来就深,又来了位看不透深浅的张三娘,真是头疼。”神像说了句。

。。。。。。

过了一会,那冥冥中被盯视的感觉消失了。

他思索着,该如何去面对这家人、面对以后的生活,还没思索明白,就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隔壁房间传来嘎吱的一声门响,紧接着就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这懒狗,天都要亮了,都不会汪汪几声,中午就把你炖了!”

房间里,小床上正熟睡的旺财猛地起身,吓了吴道田一跳,他下了床,先看了一下床上的少爷,见依然没有动静,就跑去院子里。

这声音,不仅把人惊醒,就连在门口处,前爪趴地,后爪蹬直的大黄狗都打了个寒颤。

声音来自一个泼辣的女人,正是吴道田的老娘。她训完了狗,又开始训起人来:“一日之计在于晨,晨曦中的灵气最是浓郁,一群懒种,还不起来修炼,连家里的狗都起来伸懒腰了,你们还在床上赖多久!”

在老娘的喊声中,吴道田的大哥吴道德赶紧穿衣起床,胡乱抹把脸。

老娘起床后,就去伺候院子里那五丈见方的灵田,灵田上生长着一片灵谷和几株灵草,灵谷已经长出金灿灿的谷穗,比普通的稻谷大了两倍,灵草‘百里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睡的格外香甜。

这一小块灵田属于吴府的祖产, 经过多年的培养,投入了大量的物资,灵田中蓄养的灵力也越来越高,前两年,老娘尝试种了几株灵草。

灵草是集天地精华所生,逢冬犹不死,用灵草炼成的丹药,更是具备了各种神奇的功能。有谚语形容灵草:洞天福地一株草,七十二年长不老,有朝一日入炉中,灵丹妙药显奇效。

灵田蕴含丰沛的地气,金木水火土五气都很充足,有利于草木的生长。灵田大都是灵脉汇集,灵气溢出后自然形成的,当然也可以人工培养。以百颗不同属性的灵石做根基,就能把一亩普通的土地培养成灵田。但灵石可昂贵的很,一颗灵石价值百两黄金,这么算下来,一亩灵田就是万两黄金。

根据蕴含地气、灵气的多少,灵田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灵田。灵草在下品灵田里生长一年,相当于在普通土地上生长两年;若在中品灵田里,相当于生长三年;若是在上品灵田,相当于生长五年。

只见老娘盘坐在灵草旁,双手掐诀,身边骤然升起一阵云雾,紧接着她又变化法诀,一阵清风在她身边萦绕,天地间的灵气缓缓的聚集,院子里却是骤然多了无尽湿意,湿意越来越重,终于凝结成雨珠,雾蒙蒙的从天空坠落,带出一条条晶莹的雨线,再紧接着又变化法诀,清风化雨,落在灵草上,雾气腾腾的,被灵草吸收。

这般变化,仅仅出现在这五丈见方的灵田之上,等雨落完,天气骤然如初,院内还是那方天地。

而她却已是虚弱无力,满额头的冷汗。

先前的一番天地元气变换,她先后使出了云雾诀、草木诀,两个法诀接连的使出,以她化气境后期的修为还是很吃力,几个孩子还都是辟尘境,根本无法调动天地间的灵气,只能打打下手。

草木诀,是吴家祖上传下来的法诀,能用来培育灵田,种植灵草。

云雾诀,属于旁门小道法诀。

每一部旁门小道法诀,都是从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演化出来的。这云雾诀若能修到小成阶段,就能在方圆一里内呼风唤雨,但以老娘化气境后期的修为,目前只能影响这五丈之地。

为了增加灵谷的产量,老娘坚持每天施展一次云雾诀、草木诀。

施展完法诀,她疲惫的坐在地上,看到出来的只有大儿子,她登时拉下了脸,厉声问:“你媳妇呢?”

“香莲。。。。。。”吴道德长的很壮实,脸相也很憨实,眼睛大大的,眉毛浓浓的,嘴唇厚厚的,老实的脸相后透着一丝精明。听了老娘的问话后,缩了缩脖子道:“香莲,香莲。。。今天那个不舒服。。。。”

老娘哼了一声,骂道:“一个月来,有二十天的身子。。。。。。你骗鬼那!”

“老大媳妇,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赶快出来打理院子里面的灵田。”老娘强撑着吼道。

第一卷,兰陵卷 7,分家 下

“娘,别……”吴道德可怜兮兮的央求道,“小二还病着,妹妹还小,这时候分开过,我还是你儿子吗?也要被族里街坊里戳脊梁骨的。”

“你不用操心。”老娘冷笑道,“那么难的日子老娘都熬过来了,没了王屠户,还吃不了带毛的猪?”

“娘……”二十多年的母子,大郎焉能听不出老娘这是反话,愈加不敢松口了。

“娘都这么说了,你还犹豫什么?”马氏也顾不上装死,从床上一跃而起道:“你倾家荡产,给小二治了半年,现在他终于醒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已经够份儿了!街坊四邻谁能说你什么?”她晓之以情后又动之以利,“分开过后,我的嫁妆都拿出来,咱们每天都吃黄金米,你的灵根比我好,不用多长时间,你肯定能晋升到化气境,这几年都是这个家连累的你。”

“嗯,住得地方你也别担心。”大舅子焉能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便顺着她道:“家里那套两进的宅子空着呢,院子里还有三丈的灵田,今天你们就可以搬过去!里面还有个老妈子,到时候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比你现在强一万倍!”

“家里老爷子最疼你媳妇,只要你答应搬过去,你家欠我家的钱,肯定就一笔勾销了。”小舅子也说道。

吴道德在听到承诺后,脸上现出了挣扎之色,紧紧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吴道德,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告官!”马氏知道不使出杀手锏不行,便吓唬他道:“刚才我哥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可带着伤,要是去告官的话,你就得被官府抓起来!”

大郎一下如遭雷击,老娘看到儿子的样子后,勃然变色,霍得站起来,指着马氏道:“好啊,老娘奉陪!把你这些年干的丑事,全给你抖搂出来,看看谁家的媳妇,一个月有二十天的身子上的事,让你顶风臭十里!”

婆婆一发威,马氏吓得直缩脖子,但已经到了这份上,岂能前功尽弃?她转过头去,不看婆婆只看吴道德,“我真的会去告官,不信你试试!”

大郎还是紧咬着嘴唇,一脸便秘状,还是一言不发。

“吴道德,别磨蹭了,赶紧答话。”马家兄弟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小舅子烦躁的抬起头,看见金花在门外张望,脱口骂道:“看什么看,滚回屋去!”

金花毕竟还是小,被吓得一哆嗦。

小舅子回过头,刚要再训吴道德几句,就听一声响过他十倍的吼声:“你住口!”

这一声吼,竟然是从来都低声下气的吴大郎口中发出来的!

吴道德这一声吼,把所有人都震呆了,顿了一下!

好一会儿,马家兄弟才回过神来,小舅子干笑道:“你什么意思?”

“不许吼俺妹妹!”吴道德两眼通红的扫过大舅子、小舅子和两个婶娘,最后落在马氏身上,又渐渐没了气焰,小声道,“俺不分家……”

“你再说一遍?”马家兄弟有点惊住了。

“俺不分家。”吴大郎声音更小了,却很坚定。

“你要走就走吧……”

“好好,”马氏本以为自己吃死了吴大郎,谁想到这厮竟敢不从,登时气冲冲的收拾衣裳,“你等着官府来抓你吧!”

“吴道德,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大舅子见要崩,赶忙补救道:“一旦我妹子踏出这个门,可就不是你媳妇了。还有,你家欠我家的债,可早就到期了。原先因为是亲戚,我们不好意思讨。现在为了一个废物弟弟,就不要媳妇了,那我们也不必讲情面。赶明一张状子到县里,告你欠债不还,还打伤妻子,你这辈子就完了,知道么?”

“俺不分家……”吴道德果然被吓得脸发白,却仍低着头,反复只说那四个字,两脚都快把地砖搓透了。

“大郎,你可想好了。”老娘竟也劝道:“现在就是西街的寡妇,都要五十两银子的彩礼,娘现在可没本事给你再娶!”

“俺不分家……”大郎已经想的很清楚了,终于抬起头道。“香莲有娘家照顾,会过的很好,俺放心。这个家,俺却放心不下。”

“呸!”马氏一口痰险些吐到大郎脸上,挽起包袱,怒气冲冲的出门而去,“有你悔青肠子,跪下来求我的那天!”

走到天井里,她羞恼愤恨,又走到西厢房中,便见小叔,平静的看着自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瘆人,竟比婆婆的眼神还可怕。

暗骂自己今天脑袋被撞坏了,这个废物有什么好怕的?马氏瞪起眼来,指着他鼻子骂道,“废物,你活着就是祸害这个家的!我就看着你把这个家,祸害到家破人亡!”

吴二郎平静如水,却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嫂,往日是我的不对,让你气坏了,若是因为我,你大可等等再说,用不了几个月,家里就会有起色的!否则我走,不会再拖累你们。”

“哈哈哈……”马氏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大笑道:“你能转性?狗改不了吃屎,只要有你在一天,这个家就永远没起色!”

“你可以再等几个月的……”吴道田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隐藏在吴二身体里的天地灵物‘生根水’,蚕食了吴二的意识后,又逐渐的修复灵根,并且使灵根从三品提升到二品,所以才有半年的昏迷。

天地灵物完全融入到这身体后,身体有了一番意想不到的造化,这生根水竟如此的神奇。

他的双目现在能看透很多东西,这是融合天地灵物后带来的大造化,他的双眼拥有了‘天眼通’,‘天眼通’能看透一切虚妄,这本应是达到大黄庭境之后才能获得的神通。

他现在能看清人体之内的灵根分布,灵根的品级不同,呈现的状态也不一样。

他看到大哥、小妹的体内,灵根如一棵树长了很多枝丫,灵根上还隐藏着一丝黑线,更惊奇的是家仆旺财的灵根如同老树盘根,遍布身体四肢,粗的如同溪流,细的如同发丝,蕴含的生机很是浓郁。而且,旺财的血脉竟然和自己隐隐相连,应该是吴家血契的原因。

他更看出马氏身体灵根的古怪,马氏体内的灵根分布相对大哥和小妹的稀疏了一些,但灵根竟然在体内形成一个狼头的样子。

“好,我等着!”马氏大笑着扬长而去,“等着看你怎么继续祸害这个家!

第一卷,兰陵卷 10,香火钱

第二天晚上,马香莲乖乖的回来了,把拉走的嫁妆又拉了回来,嫁妆还多了一车,臊眉耷眼的向老娘请安,大郎崇拜的看着老娘。

马香莲看到了院子里两只穿云鹤,也没敢多说什么。

金花追着问老娘怎么回事,老娘说,昨天让你旺山叔给马家捎了一封诉状,吴家的媳妇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大商律》规定,出嫁的女儿可以和离,但要退还当初的彩礼,当初吴家可是很富裕,光彩礼就达百金,这些彩礼都可以忽略不计。

最主要的是,马香莲学了吴府的草木诀、云雾诀。

先不说祖传的草木诀,就说云雾诀,那可是老爹在官府呆了十年,才获取的旁门小道法诀。

每一部旁门小道法诀,都是从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演化出来的。修炼到大成,就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书符炼咒,也是如同神仙般的人物。

在暗市之中,一部旁门小道法诀,也要价值数千颗灵石。

这些,吴府可是要追讨回来的,折合成钱财,把他们马家卖了才能凑出,看看那多出来的一车嫁妆,就是马家的赔礼啊,不然,老娘能让他们马家在院子里折腾。

在老娘面前折腾,不付出代价才怪?

马香莲乖乖的回来了,马老爹哭着求女儿回来,还多给了她一车嫁妆,马家害怕了,怕马香莲再不回去,明天这个恶毒的婆婆,会把马家告到官衙。他们马家又不是什么大家族,没有什么靠山,得老老实实的遵守大商王朝的律法。

这天夜里,张三娘走入城隍庙,她手指轻弹了几下,在城隍庙的上空,竟然出现一座府邸,气象森严中又透出一丝阴沉的韵味,却是那城隍阴邸。

张三娘飘到城隍庙的上空,那府邸的中门大开,从中走出一人,和城隍庙里的塑像一样的打扮,他叹口气道:“要债的上门了,你俩别躲了,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身后飘出两道身影,一白衣一红衣,两人愁眉苦脸,十分不舍的,一人掏出一枚香火钱。

香火钱的模样类似铜钱,但每一枚香火钱,都是百万人心头虔诚的许愿。

在城隍庙中,香火童子先把民众的香火吸收在体内,经由城隍和文武判官炼化后,才能凝聚成香火钱。

香火钱蕴含神力,是阴神道基的根本。

而且这香火钱,对修士也有大用。一枚香火钱,能兑换百颗灵石,一亩灵田才价值百颗灵石。

“这是监视我收的利息。”张三娘咯咯的笑着走出城隍庙。

“这张三娘的修为应该到黄庭四境了,不然不会如此轻易的进入我们的城隍阴境,以后还是少招惹,我们惹不起。”城隍对文武判官说道。

右侧的武判官幽怨的道:“我们城隍庙在这霸城太憋屈了,这霸城里大小家族,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根本不把我们城隍庙当回事。现在连一个外来户,我们都惹不起。更可恨的是,连那贫民区里,有几户破落人家,我的神识都进不去。”

“我成阴神已经五百年了,对这霸城都算不上了解,很多隐秘的事情都很模糊。你们成阴神才三百年,眼光更浅。据我所知,这霸城的贫民区可小觑不得,走出来不少大人物。四百多年前,我那时刚成阴神,亲眼看到贫民区出了几位了不得的人物。你们可能还没注意到,我们神识进不去的院落,大多都是很早就存在的祖宅。”那神像透漏了一些隐秘给文武判官。

文判官思索了一下,问道:“同样是祖宅,我们的神识,有的能进,有的不能进,是祖宅的问题?还是住在里面人的问题?”

“有的是祖宅不想让进,有的是人不想让进。就说那槐树巷吴家的祖宅,更是变化无常,有时候允许我们进,有时候我们的神识连院墙都碰不得。不用说,我们神识进不去的时候,就是发生隐秘事情的时候,不想让我们知道。”神像回答道。

三位阴神,相对无言,这霸城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

仅两天,吴道田就适应了现在的身份!院子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方,但吴道田感觉到了家的温暖,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想想这两年来的束缚禁锢,他贪婪的深吸口气。长达两年的黑暗无意识,每天都感受着虚无的空境,心志不坚的人,还谈什么夺舍,早就同化在虚无的空境里了!现在终于感受到久违的自在……

他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院外,‘天眼通’之下,一切无遁形。果然,院外的槐树上,有日游神伏在树干上。

院子里,老娘正准备着把剩下的三株灵草收割,全部做成香囊,吴道田对老娘说道:“娘,我记得吴府的‘灵草本经’里记载,百里香生长的年份够六年后,可以通过家族的秘法,促使灵草相互融合吞噬,百里香会进化成两生草。”

百里香是一种普通的灵草,能安神醒目,促进睡眠,还是上佳的香料,深受贵妇小姐的喜欢。

家族里记载的两生草,香气内敛,却是无法做香料,但当有阴神靠近时,两生草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大商国可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各种阴物精怪多的很,有时候,连城隍爷都束手无策。

老娘楞了一下,想了想道:“吴府有些东西不传授妇人,我不清楚,你确定能搞定?”

吴道田笑了笑道:“娘,因为我是三品灵根,从五岁开始,祖父就让我背家里的几本书,祖父连大哥都不传授。‘灵草本经’我都能倒背,娘你这几日多吃点黄金米,补充一下灵气,再找张三娘来帮忙,现在有了灵禽穿云鹤,正好用得上。”

根据家族秘法,百里香要想进化到两生草,条件很苛刻,需要有黄庭真人主持才能完成进化。在午时阳气最重的时候,还需要布下噬灵阵。大点的噬灵阵,阵基都需要百颗灵石。幸好只需要一个很小型的噬灵阵,五颗灵石就足够了。

看到张三娘拿出五颗灵石,三颗木属性、两颗金属性,老娘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一颗灵石价值百金!张三娘眼都不眨的就送出了五颗。

灵石分五种属性,分别是:金属性、木属性、水属性、火属性、土属性。

不同的阵法,要用不同属性的灵石。像噬灵阵,就需用到木属性和金属性的灵石。

之所以说是家族的秘法,必须用吴家男子的精血来完成最后一步,而且必须是三品灵根之上的男子精血,一生也只能用一次。

想到这里,吴道田愣了一会,还是有点灯下黑。以血脉精血为引子,才能完成的秘法,且一生只能用一次,这类似于血脉传承了,这吴家的老祖宗绝对不简单。

大哥和旺财各抓着一只穿云鹤,大哥把银针刺入穿云鹤的脖子上,灵禽的精血滴在灵石上,旺财把另一只穿云鹤的精血滴入三株灵草上。

看着穿云鹤被放精血,把小妹金花心疼的直冒眼泪,滴完精血的穿云鹤萎靡不振,需要百日的休养。

老娘双手掐诀,调动全身的元气,一股清风吹向阵基,但灵石却没有什么变化。

吴道田暗中对张三娘点点头,张三娘双手结成莲花状,四周的天地灵气狂涌而来,混合灵禽精血的灵石散发出一阵血色迷雾。

过了一刻钟,三株百里香在血色迷雾的作用下,都变成了虚影,虚影汇聚在一起,竟然样子大变,变成一株新的灵草,只有两片青翠的嫩叶,香气很浓郁,两片青翠的叶子上都有一道红色的血丝。

吴道田咬破手指,精血滴下,看到自己精血中有一丝黑气融入到灵草。而且这株新生的灵草,和自己有点血脉相连的感觉,就如同是自己的身体在外面的延伸了一部分。

第一卷,兰陵卷 17,明家事 上

经此一事后,吴道田把两生草交给了张三娘,若想生出第三片叶子,最少得需要一条小型灵脉支撑才行,自己要经历的生死劫可不是这一次这么简单,根本不确定会在什么时间发生,他现在急迫的需要一些保命的东西,这两生草若是能晋升为三生草,那就可以在关键时候,替换自己的一条命,生死劫才算过去。

这日,老娘和隔壁张三娘去集市,门外突然传来门环被叩响的声音,家里的大黄狗连头都不抬。

说起来,这只狗的年龄有多大,家里人都说不清楚。

就说那日,血灵教的邪人在吴家院子里,竟然没能发现有这条狗,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娘几个搬出吴府的时候,大黄狗也跟着出来了,把老娘感动的一塌糊涂,说以后要把大黄狗当第四个儿子对待,第三个儿子自然是旺财了。

金花从门缝里一看,见是一个身穿管家服饰的老仆人,一手提着个竹筐,她便脆生生的问道:“这位大叔,请问你找谁?”

“你是吴家姑娘吧。”那老仆人咧嘴笑笑道:“请问吴夫人在么?”

“我娘不在哩。”在外人面前,金花还是很有礼貌的,“大叔有什么事?”

“眼看中秋,我家小姐来给吴夫人送月饼了。”老仆人说着侧过身。

便见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打着一把遮阳伞,浅白的长裙,飘逸的青丝,薄薄的唇,如雨中远山般的黛眉的女子。

金花定睛一看,登时变了脸色:“你是明长春他妹妹!”

“妹子认得我?”这少女眉目如画,持着伞把的手如白玉无瑕。望之,便能感觉这少女钟灵毓秀,气质内涵。

但金花却拉下脸道:“废话,你来干什么?”

“方才明安叔说过了……”少女的声音清澈、温婉,而且有一股说不出的有礼。

“我娘才不会要你家的东西!”金花的声音却又脆又急。不过说着说着,她还是不自觉的,对少女放缓了语气,“你们快走吧,要是碰上我娘,你们就死定了。”

少女这个无语啊,心说有这样说自己娘的么?不过她挑这个时候来,就是趁着吴大娘去赶集,一时半会回不来。以她这两年来的经历,对付个十岁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少女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听说二郎醒了,我便来看望一下。”说着欠欠身道:“只是家中事多,不想竟拖到今天,实在是不应该……”

“不用你假惺惺。”金花撇撇嘴道。

“我带来了根三十年份的人参,权且算是赔罪了。”明家姑娘却不以为意的说道。

“喔……”金花登时表情一滞。

前天老娘还在发愁,发愁大哥和旺财哥怎么才能进补一下,好突破到化气境。但家里现在拿不出多余的钱财,老娘也一筹莫展。

在修行之中,财侣法地,钱财尤为重要,连江湖人物,都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的说法。老娘这几年来,为了一家人,真的是想尽了办法,但也过的很是狼狈不堪。

虽然大哥和旺财哥说,不需要进补,过个一两年就会到化气境,但老娘却一直发愁,愁得,晚上睡觉都翻来覆去的像炒瓜子。

本着老娘的训导‘面子不值钱’,金花一呲牙,改口道:“老杵在门口,人还以为吴家不知礼数,进来说话吧。

吴家的祖宅不算小,东厢房两间,西厢房两间,正屋三间,院子里还有五丈灵田,毕竟是吴府的祖宅,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处于平民区,灵气相对不足。

明家姑娘一进来,便看见吴二郎站在院子里,旺财在一边默默的练剑。

马氏本在东厢房里懒卧着,看到有客人拎着不少的东西进来,立马激动了,从屋里窜了出来,去端茶倒水去了。

看到吴二郎,明家姑娘的心一紧,赶紧行了一礼道:“弟弟安好。”

“好,很好。”吴道田打量一眼明家姑娘,嘴角挂着笑道:“明姐姐好久不见哇!”

用天眼通望去,他发现,此女头顶透出淡淡的红光,好像盘旋着一展翅高飞的鸟的形状,此女应该有大气数。

气数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但却真实的存在着,修行的人都很重视。

很多宗门都有秘法观相术,也属于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演化出来的旁门法诀。

这类法诀修炼到小成,就能望风水看气运,也是百姓口中的神仙般人物。这类法诀若修到大成,就能大体看人的运程以及命格,人的命运有定数和变数,既不能贪求,也不能坐等。

“是好久不见了。”在金花面前不卑不亢的明家姑娘,对着吴道田却显得很不自在,竟解释道:“我那半年,一直在外面奔走,前些日子回来,才知道你受伤了……”

“是么。”吴道田冷淡道:“你以为这样,就说得过去么?”

“是说不过去。”明家姑娘深吸口气,迎上他的目光道:“所以我来道歉了。”

两人的对话,让旺财和金花惊掉了下巴,这是什么情况?两个人显然是旧识,而且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天哪,我哥莫非和仇人之妹发生私情了?’金花妹子展开丰富的想象,迅速脑补起来。

‘你们想的太美了!’看到二人的表情,那老仆心里暗道:‘我家小姐是罕见的一品天灵根,刚出生就被高人遮掩了天机,外人根本不知道,还以为小姐只是三品灵根。小姐出生就是无垢体,直接跨过了辟尘境,两岁就进入了化气境,怎么会看上吴二这种废物点心!’

明姑娘提出要和吴二郎单独谈谈。

那老家仆对大张着嘴巴,坐在天井里的旺财和金花道:“这事儿,不要乱说。”

“我说了有人信么?白惹人笑话。”金花回过神,白他一眼。小女孩想到,晚上大哥和旺财哥就可以用人参进补了,简直开心坏了。

旺财更绝,回了一句:“我家少爷还未必看得上你家小姐,我看是你家小姐倒追我家少爷!”

那老家仆听了后差点被气晕。

金花一边坐着发呆,一边想着:以二哥那副德行,明家姑娘怎么会看上他?尽管对方是仇家,金花也不得不承认,明姑娘长得真好看啊,听说到明家提亲的媒人,能排一条街呢。

小姑娘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简直可以炼丹了。

西厢房中,吴道田与明姑娘相对而坐,目光平静如秋。

“对不起。”明姑娘深表歉意道:“是我害了你。”

“确实是你害了我。”吴道田的语气有点生硬,冷冷淡淡道:“你竟然让一个白痴,去闯水月阁的幻阵,居心是何等不良!”

听了他的诛心之言,明姑娘面色有点发红。

她右手攥在胸前,再次垂首歉然道:“是我考虑不周,我当时只想摆脱你的纠缠,才跟你那么说的。”说着抬起头,眸子里起了水汽,颤声道:“我也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去了。”

兰陵卷 2,灵根

“娘,你昨天不是说要我去县衙,找看大门的丁老头买灵湖水吗?要去就趁早,天一亮县衙的人就多了,看门的丁老头就不敢偷湖水了。。。。”吴道德拿起厨房外面的扁担,连忙转移话题。

官府的县衙位于几条小型灵脉汇集处,县衙里的一个湖泊被几条小型灵脉浸染,湖水也就蕴含了一丝的灵气,对灵田大有好处!

槐树巷距离县衙有不短的路程,要去就得趁天没亮。霸城县的城郭的面积可不小,东西南北各百里。槐树巷位于贫民区,在最边上,距离县衙得有五十里。

老娘又哼了一声,从怀里摸了半天,最后咬咬牙,掏出一两银子,道:“拿四个木桶,让旺财跟着你一起去,这片灵田需要浇更多的灵湖水,这几株灵草需要吸收的灵气太多了。”

‘嗯’吴道德乖乖的应声。

“现在天没亮,你俩缠着丁老头,尽量把四个水桶都装满,他要是不给,就提你旺南叔。。。”

吴道德和旺财两人唯唯称是,然后打开了院子的大门,各挑着两个木桶,蹭蹭几下,两人就跑的没了踪影。

老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家里仅剩的一两银子已经没了,只能指望这几株百里香了。还好这灵草已经生长了三个年头,在下品灵田里已经相当于六年的生长期,可以初步的采摘使用了。老娘前几日挖了一株,做了几个香囊,应该能换一些银子了。这该死孽种,本来富裕的家庭,因为他要衰败了。

霸城的吴府,是兰陵郡在册的灵耕家族,依附于官府,担任着为霸城官府打理灵田的职务,传到这一代,已经在霸城攒下了一份家业,在霸城中也算立下脚的家族。偌大的一个霸城县,灵耕家族也就三家。

这娘几个,现下住的院子可不是吴府,是吴府在平民区槐树巷的一个祖宅。一家人本来好端端的住在吴府,无奈福祸无常,老爹在三年前失踪,到现在生死不知,杳无音信,娘几个被迫的从吴府里搬了出来。

在大商王朝,修行既是很神秘的事情,但也被百姓熟知,有点若隐若现的味道。在各神山大川之上,仙家流派也广开大门,收徒传道。

修行既神秘也被百姓熟知,这说起来好像有点矛盾。

说修行神秘,是因为只有拥有灵根或者体质特殊之人,才能修行,修行对寻常人来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说修行被百姓熟知,是因为凡人偶有灵谷的滋养,大商王朝出生的孩童中,出现灵根的比例千中有一,每个大点的村落,都会有灵根的孩童。

有灵根,就能修行,但灵根的差别也很大。

灵根被分为九个品级,一二三品为上品灵根,四五六品为中品灵根,七八九品为下品灵根。灵根的品级,不仅代表了起点,更代表了以后能达到的高度。

拥有灵根的孩童,是天地的宠儿,灵根可以自主吸收天地灵气,滋养壮大肉身,不断排出体内的污垢杂质。

同样是拥有灵根,差别也是很大。

若是下品灵根,体质比凡人好不了多少,可能一辈子都在辟尘境;若是上品灵根,十多年就能形成无垢体;若是上品灵根中的一品灵根,出生后就可能是无垢体。也就是说,差距从出生就开始产生。

辟尘境算不得修行者,因为在辟尘境还不能调动灵气。辟尘境只代表肉体的纯净度,仅比凡人强壮一些。辟尘境之后,会形成无垢体,然后就可以冲击化气境了,化气境才算真正的修行开始。

辟尘境还属于凡人阶段,和凡人没太多区别。若是到了化气境,那就会发生根本的改变。

辟尘境就是肉身净化的一个阶段,需要灵根不断的吸收灵气,排出体内的污垢,为无垢体打下基础。

如果不考虑食用灵谷、丹药,只靠自身的灵根,下品灵根到辟尘后境,得七十年左右,辟尘境和凡人的寿元大体差不多,八十年左右。若是中品灵根,到辟尘后境仅需三十年。若是服用丹药之类的,时间就会大大的缩短。

所以说灵根的好坏,不仅代表了起点,更代表了能达到的高度。下品灵根,一辈子连进入化气境都很困难,所以下品灵根也被称为伪灵根,算不得真正的灵根。

因为有灵谷滋养,大商国凡人中出现灵根的概率很高,但多是下品伪灵根。

但在霸城,灵根出现的概率,竟然高达百中有一。而且灵根的品级还都不错,多是中品灵根。若父母都是有灵根的修行者,孩子的灵根会更好。

像吴家三兄妹的灵根都不错,大郎和小妹是四品灵根,二郎是三品灵根。

三品灵根属于上品灵根,尤为稀少,除非父母都是上品灵根,孩子才有大幸运。吴父就是三品灵根,但老娘只是四品灵根,生的三个孩子中,只有吴道田一人是上品灵根。

而一品灵根,更是稀少,只靠天意,所以一品灵根又叫天灵根,出生就是无垢体,直接跨过辟尘境,不依靠任何丹药,过个几年也能进入化气境。

吴二郎出生后,检测到是三品灵根,祖父大喜。

数年后,祖父在暗市中花了五百颗灵石,领回一个三品灵根的孩童,取名‘旺财’,和吴二郎签了主仆血契。

上品灵根的优越性,在吴家的几个孩子身上就显示出来了。吴二每天斗鸡遛狗,从不尽心修炼,旺财是没时间修炼,两人刚刚十四岁的年纪,眼看就要形成无垢体了。大哥四品灵根,今年都二十八了,才刚刚赶上两人的步伐。这就是灵根的差距,虽然只差了一个品级,却需要十多年才能追赶上。

却说这吴道德和旺财两人来到衙门口,就看到衙门的院墙外,围了一群人,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喧哗。两人把水桶放在一边,也悄悄的凑上去。

衙门的院子里,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县衙的一群差役围在周围。

中年官员也不在意墙外旁听的众人,自顾自的讲解:“你们都现在都是化气境,到了化气境后期,如果打算冲击命丹境,可以找县主,领取一粒化灵丹。”

一个头发花白的差役问:“敢问蒋县丞,我今年还能再领一粒化灵丹吗?”

蒋县丞笑骂道:“陆青,你去年刚领过一粒化灵丹,听说你都没用,留给你儿子用了。官府的每一粒化灵丹都是有记录的,化气境后期三年可领一粒化灵丹,连我和计巡察、马县尉,半年才能领一次化灵丹,你还是乖乖的再等两年吧。”

蒋县丞又接着说:“县衙每隔一月,由我们四位官员给你们讲解修行、传道解惑。既然说到了化灵丹,今天我给你们讲一下命丹境。”

“化气境后期要想晋升命丹境,首先要把灵根转化为先天灵种,转化的过程十分艰难,需要有大量灵气和丹药辅助,化灵丹的作用就是促使灵根转化成先天灵种。先天灵种形成后,会生出一株本命黄芽。假如是一品灵根形成的先天灵种,本命黄芽能长出九叶,九为先天极致。二品灵根形成的先天灵种,本命黄芽能长出八叶。然后再以身体为丹炉,炼化本命黄芽,最终形成本命丹。一品灵根会形成传说中的本命天丹,灵根品级越高,成就的本命丹品级就越高。”

第一卷,兰陵卷 8,生根水

走出吴家的院子,马家兄弟拿出令牌召唤穿云鹤,久久不见回应。

马家兄弟开始破口大骂:“那个泼贼!天杀的!把我们的穿云鹤偷走了,回家可怎么交代啊!”

两只穿云鹤,是马家花了二百两黄金买回来充门面的,就这么给弄丢了。

马家兄妹很不甘的走了,自然还带着马家的嫁妆,大郎这夯货,竟还帮他们叫车、搬箱子,好一个忙活。

这让街坊四邻摸不着头脑了,早听吴家吵翻天,怎么吴大郎转眼又帮着马家,搬起嫁妆箱子了?莫非是要分家?

街坊里的人都过来了。

隔壁的张三娘忍不住问:“大郎,你是要搬出去过么?”

此时的吴道德摇摇头,黯然道:“香莲要回娘家,俺还留下。”

张三娘点了点头道:“这才是男人,你要是走了,你娘可要伤心死了。”

街坊们很是意外,不禁朝吴大郎投来刮目相看的眼神。一个街坊紧接着就是教训自己家的儿子:“看到了吗?长大了以后,要跟吴大郎学,不要娶了媳妇忘了娘。”

却说这张三娘,她救下吴二也并非碰巧,这几年,这张三娘一直暗中盯着吴二。

按她的本意,她早就想直接把吴二弄个半死,还好,张三娘记得当初师傅的嘱托,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城隍庙的文武判官,也很纳闷,他们派日夜游神监视张三娘,但这三年,张三娘却一直没有什么举动,就像一个普通的市井妇人一样过了三年。

但张三娘救下吴二,就有点意思了,这吴二被打的都活不成了,她才出手相救,这有什么目的吗?

若非寿命快到了尽头,他也不想走这一步,凶险重重不说,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生根水是地阶灵物,但相比其他天地灵物,尤为稀少,也最不易得,而且只有一个地方能寻到这生根水。

生根水不但能提升灵根的品级,还有种种不可思议的作用。

有人在暗市散布消息,愿意拿一枚地阶灵物外加一枚玄阶灵物,换取一滴生根水。

数年前,他进入天云山,以他当时的修为,竟然差点就出不来,这天云山比传说中还要可怕十倍。他历经了九死一生,才获得一滴生根水。

在获得生根水后,他抽取自身的一丝本源融入,然后以‘胎息经’炼化了这生根水。

说起这‘胎息经’,是很少见的一种旁门小道功法,在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算是很神秘的一种秘术,是他向隐门的一位好友求来的,也是他的一段大因果。

两年前他出手遮蔽城隍庙片刻,把生根水渡入吴二体内,自己肉体消散后,生根水中那一丝本源,牵引自己的三魂七魄融入到生根水之中,就这么瞒天过海,潜伏在了吴二身上。

之后的事,就最为关键,不能让自身沾染太多的因果。以胎息经炼化的生根水,能让三魂七魄重新生根发芽,这本就违反天道法则,如果沾上的因果太多,会牵扯到各方面,轻者会霉运不断,重者会引来雷劫。

所以他一再嘱托张三娘,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只能等吴二自己作死。

选择吴二,除了吴二的灵根还不错;另一个原因,就是通过各方面了解了这吴二,吴二的性格早晚都会作死。吴二的死,不是自己造成的,自己能少很大一部分因果。

霸城里还有几个三品灵根的孩童,选上吴二,也是通过各方面了解了他的性格。他在暗中观察了吴二很长时间,两年前才最终下了决定。

果不其然,张三娘等了一年多,这吴二就作死,张三娘倒是牢记他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但看到吴二被打,张三娘肯定不会出手相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喜出外望还来不及,直到吴二被打的只剩一口气,必死无疑的时候,她才出手救下。

吴二回被送回家后,没几天就死了,所以左大夫的判断没有错。

吴二死后,生根水立刻发挥作用,鸠占鹊巢。

那吴二的三魂七魄还没从肉体散出,就立刻被生根水蚕食了,连城隍庙都无法察觉。就这么鸠占鹊巢,新的三魂七魄在那吴二的身体里,重新生根。

吴二自己作死,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的因果就会少很多。若是他直接或间接让吴二处于必死之地,天道的因果可不是闹着玩的,三魂七魄占据吴二的身体后,肯定会引来雷劫,最轻的结果也是被这方天道厌弃,那是出门就倒霉啊,坐在家里祸事也会找上门。

槐树巷里一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其中有两位穿着很是扎眼,但众人却好似面对空气一样,视而不见。一位身穿大红袍,一位身穿白衫,正是那城隍庙的文武判官。

这几年城隍庙一直派日夜游神,监视吴家隔壁的张三娘。三年前,这个女人突然出现在霸城,城隍庙查不出其跟脚,也看不透其修为,城隍的神识都进入不了她的小院。

日游神今天禀告这槐树巷的闹剧后,文武判官竟然都跑过来看热闹。

穿大红袍的武判官笑呵呵的道:“闲着没事,赌一赌如何,一枚香火钱,你说这吴家的悍妇,会怎么对马家?”

穿白衣的文判官摇摇头道:“要不,你来猜她会怎么对付马家,猜准了,我给你一枚香火钱,猜不准,你给我一枚香火钱。”

武判官皱着眉头道:“认识数百年了,你就不能让我一次。”

“两枚香火钱,我赌这马氏不出五天,就得乖乖回来。”一个声音传来,却是那张三娘从吴家院子走了出来,走向两人。

文判官苦着脸对武判官道:“你非来看热闹,远远的用神识关注就行了,你还非得拉着我跑到槐树巷看热闹,碰到一个惹不起的,你说赌还是不赌,在城隍的阴境中,我半年才能凝聚一枚香火钱。”

香火钱类似铜钱,但却蕴含神性,是阴神吸收香火后以神力炼化而成的。香火钱是阴神的神道根基,但对修士也有大用处。在暗市中,百颗灵石才能兑换一枚香火钱。一亩灵田才值百颗灵石,可见这香火钱的价值。

武判官一狠心道:“赌了,五日后,你赢了,来城隍庙拿香火钱,我们赢了就来槐树巷找你。”说完,拉着文判官就消失不见。

望着消失的文武判官,张三娘开心起来,两枚香火钱肯定到手了,以她对吴家老娘的了解,这马家肯定要吃个大亏。

吴家院子里,老娘站在天井里。大郎低下头,小声道:“娘……”

“大郎,你做得对。”老娘露出赞许的目光道:“你弟弟虽然的确是个废物,但终究是你弟弟。”

大郎不安道:“现在马家要告官的。”

“告个屁!”老娘啐一口道:“你这蠢货,平时不知道多看点书,就天天陪着懒媳妇,亏着你爹和你旺山叔都在县衙,连这点律条都不懂?夫殴妻,非折伤勿论!她不过破了点皮,打了也白打!”

“哦……”大郎闷闷的点头,却也放心了。

“去歇歇吧。保证过不了三天,你媳妇乖乖的回来,看我怎么治她们马家。”老娘知道,儿子现在肯定很难受,便打发大郎回屋歇着了。

第一卷,兰陵卷 11.传承血气

看着新生的两生草,吴道田更觉得这吴府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若他没猜错的话,那黑气应该是传承血气,拥有传承血气的家族,那可都是有大来头的,难道是当初暗中查探的不深入。

原本香气浓郁的灵草突然间没了香气,吴道田知道,两生草培育成功了。

当有妖物、阴神靠近时,两生草能预警,但这只是表面的作用。

祖父当时说过,若是用大量的资源催生,这两生草还能再长出一片叶子,就变成了三生草,三生草还有个名字叫替身草,吴道田醒来之后就知道,他必定要经历一次生死劫。

香气突然消失,大家都是愣了一下,对这株新的灵草很是好奇,都纷纷观看。

费尽了力气,总算没有失败,老娘脸上也闪过一丝笑容。

但过了一会,老娘低下头算计了半天,突然大为恼火。

“三株百里香,如果我做成香囊,差不多能卖二百两银子,两只穿云鹤得休养百日,还有这一小块灵田,以后都别想再种灵谷了!”

然后,老娘就气哼哼的给了儿子一巴掌,嘴里嘟囔着:“你个败家子,老娘怎么算来算去,感觉吃了很大的亏,这还不算你张婶拿出的五颗灵石,你是我生的儿子吗?蠢的和你大哥有的一拼。”

吴道田很尴尬,他目的不是为了卖钱,但按照老娘的算法,确实是赔了大量的钱。

“娘啊,怎么能这么算那,这株两生草,能给家人多一份平安啊!”

张三娘也说道:“姐姐,二少爷说的没错,现在城里可不太平,听说下面的城镇更不安稳。这两生草若真的能预警邪物出现,家里能多一份安全。”

老娘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然后说:“只是让你搭上了五颗灵石,我心里不安。你别喊二少爷,听着别扭死了,喊二侄子就行!”

张三娘含笑不语!

老娘接着道:“妹妹你干脆把围墙拆了,修一扇门吧,以后有事好照应。”

老娘刚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围墙上出现一个圆形的大洞,张三娘笑道:“就等着姐姐这句话那!”

老娘看着墙上的大洞,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日,老娘和张三娘结伴去赶集,大嫂躺在东厢房嗑瓜子,小妹坐在正屋里发呆。

在西厢房里,旺财紧张的望着少爷。

吴道田面如止水,屋子里刮起了一阵微风,天地间的灵气围绕在他身边。体内一股浊气从足窍阴产生,开始一点点的上移,如潮水般,行至中渎、京门、日月、重楼、鹊桥,穿过鹊桥,这股浊气一路无阻,直至眉心处汇集。在眉心处,浊气不断的翻腾,一个米粒大小的黄色光点形成,然后演化成一缕清气,在眉心激荡,然后这缕清气又流向全身各处,体内的浊气一点点的被这缕清气吞噬。

辟尘境能吸收的天地间灵气很少,辟尘境的身体就好比是一个水桶,最多能盛一桶水,之后就再也盛不下去了,而达到化气境,身体就成为能流动的溪水,天地灵气可以在身体内流动,流进流出,循环不断。

辟尘境的体内流转的还是一股浊气,要想突破到化气境,就必须在体内自行演化出一缕清气才行。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上则天,下则地,每个境界都是一道鸿沟,都是对身体的巨大改变,不同境界可谓云泥之别,化气境的随手一击,已经蕴含灵气的运转,根本不是凡人武夫能够抵挡的,化气境已经可以动用这天地间的灵气了。辟尘境和凡人没太大区别,直到无垢体才算开始脱离凡人。

化气境,简单的说就是体内之气由浊变清。

在修行之路上,吴道田无疑是轻车熟路了。

他自视内身,只见经脉畅通无阻,全身的经脉贯通,头顶的百会穴开启,如阳光投射,豁然开朗而呈现无比清凉舒适之感,一股清虚之气,下降而遍洒全身,犹如醍醐灌顶。

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悄不声息的,吴道田脱离辟尘境,进入化气境。整个过程中,旺财的嘴巴一直张着,他感觉太不可思议,这还是以前的少爷吗?突破化气境,就好像喝杯茶那么轻松。

“这身体还是太弱了,不然能省很多功夫。”吴道田自言自语道。

看着惊呆的旺财,吴道田开玩笑道:“你平时也不多读点书,化气境有什么惊奇的,这才是修行的开始。化气境之后是命丹境,命丹境又分三重天,分别是:命魂境、地魂境、天魂境,命丹境之后还有黄庭境。你也快点进入化气境,很容易的。”

“真。。。真的那么容易?”旺财结结巴巴的问。

吴道田这么着急进入化气境了,是因为他急着要确定一件事,只有进入了化气境,才能引动体内灵根。

“旺财,你平伸两掌,坐下勿动!”

吴道田坐下,和旺财的双掌相对,因为血契的原因,他的血脉和旺财相连,他牵引着体内的灵根,一点一点的与旺财体内的灵根相连。

他把血脉中缠绕的黑气剥离出一丝,度入到旺财的体内,然后问:“旺财,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少爷,我感觉身体里面好像进入了什么东西,但没感觉不舒服!”旺财说。

吴道田尝试过后,确定这黑丝是吴府的血脉传承,看来这吴府曾经的老祖宗,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心里想着:“我和旺财签订的是血契,我为主他为辅,吴府怎么会有血契,以后得深入探试一下这吴府,连暗楼都没掌握血契这种神秘的秘术。”

血契也分主辅,但相对公平,这种秘术是从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演化出来的,只有底蕴深厚的大家族才会有这种秘术。血契是相对比较公平的,对签订的双方都有好处,若是签订魂契,那对另一方就有绝对的生死掌控。

。。。。。。

却说老娘和张三娘在集市上逛,菜市口围了一大群人,官府贴出一张大红的告示,说近日城内有妖物作怪,已有十多人遇害,都是被吸干了精血,遇害的人都是中品灵根的辟尘境,凡人倒没一个出事的。

鱼儿畅游的地方叫做江湖,恩怨纠缠的地方也叫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大商国的江湖一直不宁静,有人有妖,还有妖人。

看到告示,老娘脸色有点担忧,没有心思逛街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辟尘境,灵根还都不错。

张三娘啐了一口骂道:“谁知是妖人作乱,还是妖物作乱,反正都会推到妖物身上,有城隍庙在那里镇着,阴神妖物敢作乱吗?妹妹不需要太担心,有事你就招呼我!”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一群人抬着一个金身塑像,塑像上披挂着红色的绸缎,一群人口里不断的喊着:“无生老母,信者永生。。。无生老母,永保平安。。。一枚平安符,出门保平安,十两银子一枚。”

“我上次外出,遇到阴魂,幸亏有平安符,才躲过一劫。”街上有人说道。

“这么好用,那我要两枚平安符。”一人说道

“我也要一枚。”

。。。

不一会,就围了一大群人开始哄抢。

老娘在一边惊奇的道:“这无生仙门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啊!一点不避着官府啊!”

张三娘一脸平静的说:“听说这无生老母很是有一些手段,一些大宗门在她手上都吃了不小的亏,连官府也不敢得罪她,听说霸城里有些虔诚的信众,被接引到她的无生山中。”

第一卷,兰陵卷 18,明家事 中

吴道田心中苦笑:自己是去了,但根本没进人家的大门,这一身的伤也和水月阁没一点关系啊。

原先的吴二,是给个棒槌就当针的货,他声音突然一沉道:“为了救我爹,我能豁上一切!”

听了吴道田的话,明姑娘十分错愕,她不禁再端量这家伙一番,发现几乎无法跟那个纠缠自己的无赖对上号了。

在她的记忆里,这家伙就像癞皮狗一样没骨气,惹人生厌。

但眼前的吴道田,虽然模样没变,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再没有轻佻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深如潭水的目光,那样的沉静冰冷。

只因为这一点改变,他整个人的气质便大不一样。老娘、金花这样朝夕相处的亲人还不好发觉,但像明姑娘这样,隔了半年才又见面的,感受到的差别就很明显了。

明姑娘如是想,嘴上却轻声道:“是我看错了你,抱歉……”

吴道田也感觉自己刚才的一句话,让明姑娘改变了一丝对他的看法,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远离吴二的这段因果,所以他必须赶快让原先那个无赖吴二回来。

“光说抱歉有什么用?”吴道田冷笑道,“真要有诚心,把我躺这半年的汤药费出了吧!”

虽然这样干不厚道,但他想尽快摆脱这段因果,让这明小姐离他这个无赖远远的。

“这是应该的……”没想到,明姑娘竟然如此回答。

吴道田的目的也达到了,自己这讨要汤药费的举动,在明姑娘眼里,自己又成了那个无赖吴二,以后应该会离他远远的。

不过他确实是在耍无赖,就算听了明姑娘的话,也没理由让明姑娘负责,又不是人家逼他去的。况且,他的伤也和‘水月阁’没一点关系。

明姑娘闺名月儿,明家在霸城也算一个不小的家族,据说明家的祖上出过大人物,也不知真假,他们这一脉是后来迁入到霸城的。

明月儿的兄长明长春,修为已经到了命丹境的第三重,天魂境,明家老爹已是黄庭初境的修为。

三年前的一天,明家的香火灯突然闪烁不定,这香火灯是明家老祖传下来的,留有明家老祖的精血。明家老爹吩咐明长春和明月儿一番话后,就出了趟门。过了几天后,明家老爹归来,他在天云山受到‘天匪’的重创,回家没几天就身亡。

兄长明长春思索再三,自己根本不能对抗天匪,就决定借助霸城的各方势力,他对外宣称,在天云山外围,发现一处密藏,但凭他一人的力量,根本进入不了。

明长春找到官府,魏县主感觉可以合作,于是派老爹领着两位官差加入,明长春又联络了霸城里的几大家族,霸城的张家、文家、刘家各派出一位高手。谁想到,刚到了那处,明长春七人都落入到‘天匪’手里。

明家为了救明长春,四处奔走,散尽万贯家财。

老爹三年来杳无音信,要不是旺山叔说,老爹还活着,他和老爹的血契联系一直存在,老娘恐怕都要崩溃了!从老爹失踪后,在吴府古冷霜就处处针对他们,不得已,一家人才搬到这贫民区的槐树巷。

搬到槐树巷后,吴二这小子也知道以前的好日子到头了,这无赖仗着明家对不起自家,今天说自己老娘病了,明天说自己哥哥摔了,变着法子登门去明府要钱。明姑娘觉着是明家害得吴司吏不见人影,让吴家和自家一块遭了殃,心怀愧疚,所以向来要钱便给。

半年前,吴二来明家,一般明姑娘是不会见他的,都是让管家支点钱打发走了事,但这次吴二执意要见明姑娘。

明月儿只好见了他,吴二竟然说,向明姑娘提亲,原来十四岁的吴二,开始思春了。

明姑娘当时就懵了,问,你跟谁提亲?

‘跟你呀。’吴二竟大言不惭道:‘我爹因为你明家,现在人迹全无,你们明家当然得负责。’

当时,明月儿的脸通红,然后铁青,但她也知道,跟吴二这种无赖根本没法讲理。

面对无赖,明月儿忍着恶心道:“能蒙你不弃,十分的感动,但是我已经对天起誓,谁能把我哥救出来,我就嫁给谁,为婢为妾再所不惜,否则终身不嫁!”

‘啊?’吴二吃惊道:“你怎么会发这种誓?”

“兄长生死不知,明家眼看就衰败了,我怎么会考虑嫁人呢。”明姑娘叹口气,眼圈登时红了,这完全不用做戏。

‘呃……’吴二不甘心道:“违背誓言会怎么样呢?”

“如违此誓,未来的男人天打雷劈!”明月儿道。

吴二被吓的打个寒噤道:“你这女人,怎么对你以后的男人这么狠。”他可不想天打雷劈。

誓言发过后,会受到这方天道的束缚,特别是对修行者,当然也有逃避的方式,很多宗门都有规避天道的手段。

明月儿本以为,这家伙定可知难而退。

谁知吴二这猪头,竟拍着胸脯道:“这些年,你对我,比我娘还好……”明姑娘险些吐血,便听他继续道:“出来混的,义气最重要,这个忙咱帮了!”

明姑娘登时哭笑不得,“你怎么帮?除非你能请的动‘水月宫’的那位水婆婆。”。

之后吴二便离开了,明月儿也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谁会把希望寄托在吴二这种人身上呢?

再之后明月儿便离开霸城,在外四处奔波,渐渐忘了有这么一号人。

但是上个月,她回霸城,听人谈起吴二,才知道,吴二在水月阁外被人打的生死不知。

所有人都把吴二当成败家子,只有他了解这孩子并不是那么坏,吴二只是个被惯坏的二世祖。

要知道,就在三年前,他们一家还是住在吴府,是霸城县里很有地位的上等人家,老爹是县里的刑房司吏!别看不起司吏,一个霸城才几名官?除了县主、巡察、县丞、县尉这四名官外,就数他老爹权力大了。

当时的老爹,那真是县主倚仗、士绅巴结、百姓畏惧的大人物!

当时他们一家,还是住在吴府里,连古冷霜都处处让着他们一家,那绝对是有大宅子住着、有丫鬟仆人使唤着,吴大郎现在的懒媳妇,就是当时马家拍着马屁送到吴家的,还有吴二这位斗鸡走狗、游手好闲的二世祖,自然应运而生。

但福祸无常,因为明家,老爹竟然失踪了,所谓人走茶凉,可见一斑……

这对吴家的打击是致命的,老爹的特权没有了,吴家焉有不败之理?

吴家一家人,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下,自然百般不适,其中最不适应的就数吴二了。

他的一切行为,都为了旧梦重温,却要让明姑娘负责,还真是个彻底的无赖!

“这是应该的……”明姑娘却说道,她还以为,吴二的遭遇皆因自己那番话而起呢。

兰陵卷 3,抓药

蒋县丞继续说道:“命丹境又称为魂境,因为形成命丹之后,要演化三魂,人的三魂分别是:命魂、地魂、天魂,所以命丹境分为三重:第一重命魂境、第二重地魂境、第三重天魂境。”

“命丹境之所以被称为魂境,是因为,在每一重天,本命丹都要演化出一魂,本命丹和人的三魂遥相呼应,而且能滋养人的三魂。”

“一些大宗门,收徒的最基本要求是三品灵根,只有三品本命丹才能承担演化三魂的力量。”

一个年轻的圆脸差役出声问道:“请问县丞,如果借助传说中的黄芽丹,二品灵根能否形成一品天丹。”

蒋县丞道:“你叫左半夏吧!关于黄芽丹啊,大家都听说过。很多人都说,这黄芽丹应该属于天地灵物的范畴,黄芽丹内生有一株黄芽,但很少有人见过。若是三品灵根,借助黄芽丹,能形成二品本命丹。但如果是二品灵根,借助黄芽丹却不会形成天丹,只会形成假天丹。除了黄芽丹,地阶、玄阶、黄阶天地灵物,也能提升命丹的品级,就看谁有福气能得到了。”

。。。。。。。。。

吴道德和旺财两人在墙外听了片刻,两人想想自己还只是辟尘境,连化气境都没到,命丹境还遥遥无期,就不再听了,离开去找看门的丁老头。

那丁老头,头发花白,看着有六七十岁,但精神抖擞,他笑眯眯的接过一两银子,一会就送出四桶灵湖水。

天亮的时候,吴道德和旺财各挑两桶蕴含灵气的湖水,气喘吁吁的跑回槐树巷。

之所以叫槐树巷,就是因为这个巷子有一颗很大的槐树,隔壁的街还有柳树巷、杨树巷。

从槐树巷到县衙来回一百多里的距离,两人跑了两个时辰,还好两人都是辟尘后境了,虽说辟尘境和凡人没太多的区别,但辟尘后境的肉体已经打磨的差不多了,距无垢体仅差一步。

吴道田虽然已经醒了,但还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这家人,尤其是那位泼辣的老娘,决定还是闭着眼装晕。

房门被重重推开,头裹青巾的老娘,端着盆,拿着碗,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其实这位娘长得很耐看,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非常的有神,不发作的时候,很是有女人的韵味,并不像母老虎。但当她一发作,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一柄利剑,变得寒光四射!先不说她化气境后期的修为,光是她那一张利嘴就能把活人骂得背过气,然后再气活过来。

进屋之后,她第一眼先看儿子,见他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便习惯性骂道:“兔崽子还不醒,老娘要被你拖累死了!”说着走到床边,用自身的元气给儿子疏通一番血脉,一刻钟下来,她的脸色有点发白,本就疲惫不堪的老娘,已是满头大汗。她一边擦汗一面郁闷道:“别人都说‘嫁汉吃饭、养儿防老’,老娘倒好,上辈子欠你们家爷们的,给你们爹当牛做马,还得给你们这帮王八蛋当牛做马!”。

旺财赶紧过来帮忙,掀开被子,用水给吴道田翻身擦洗,按摩敲打……还把贴身的衣裤给他换了。

说起来,卧床这半年,身体还没生锈,除了这位老娘和旺财的精心照顾,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身体里隐藏着夺天地造化的灵物。

旺财继续给他擦拭腋窝,吴道田腋窝一痒,不禁全身一动。

旺财登时就激动了,一下窜到床头,老娘更绝,一双手已经在他全身啪啪的抽上了,一下下是真打啊,痛得他忍不住呲牙裂嘴。

“大郎,大郎!”老娘看着吴道田脸上的表情,满脸惊喜的尖叫起来:“快来呀!”

吴道德今天没有去开矿,他和媳妇马香莲在灵田边上打坐,修炼草木诀,草木诀是吴府人人必修的法诀。修炼草木诀,先是把天地间的灵气吸收到

自己身体里面,然后再传递给草木,是吴府的核心法诀。吴府打理的灵田明显的比其他家族的产量高,这片灵田关系到以后的生计,连老大的懒媳妇都精心的伺候着。

吴道德已是辟尘后境了,等形成无垢体后,就可以冲击化气境了,媳妇马氏也到了辟尘中境的鼎峰。听到老娘叫,吴道德立马终止打坐,冲了进来,蒙头蒙脑的问道:“娘,咋了?”

“你弟弟刚才动了!”老娘说着,“左华佗怎么说的来着?”

“左大夫说……”吴大郎挠头想了想道:“俺忘了!”

“还不快去请左华佗,记得要叫左华佗,不要叫左大夫!”老娘看不惯他这老实样,飞起一脚,把大儿子踢出去。

很快,县衙医馆的左大夫赶来,为吴道田诊视。左大夫名左三桥,看着五十多岁的样子,实际年龄不清楚,一缕三羊胡子,看上去有点猥琐,如果不是挂着一个县衙医官的身份,真会让人怀疑他的人品。

左三桥的眉头也紧锁着,吴道田的灵根已经被伤了,按道理,灵根萎缩,慢慢走向死亡才是正常的事情,怎么可能醒过来啊。除非吴家。。。用天地灵物给他滋养,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是上品灵根顽强的生机,自身一点点修复好的。

所以此时的左三桥很是纳闷,有点想不明白了。

吴道田既然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身份,也就借着这机会‘醒’过来。

其实不用诊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他缓缓睁开眼了。

全家人彻底松了口气,旺财一蹦三尺高,小妹金花围着床大笑大跳,大郎也直抹泪。

就连大郎的媳妇马氏都很高兴,她问左大夫道:“以后不用再浪费钱了吧?”

左大夫正在喝茶,闻言喷了吴道德一脸,大郎尴尬的擦了擦脸。

老娘狠狠瞪了老大媳妇一眼,对左大夫道:“她是问啥时候能好利索!”

“这急不得!”左大夫慢悠悠道:“他躺了半年,身子太虚弱了,既然醒了就说明灵根修复好了,我开个补养的方子,吃上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啊,还得吃药!”老大媳妇喜色尽去,大声抱怨道:“他都把家吃空了,还吃!”

“慢慢养不行么?”老娘其实也不舍得再花钱了,最主要的是,家里哪还有钱?

“当然可以,”左大夫捻须道:“但他躺了半年,身子亏空极大,要不赶紧调养,只怕将来对修行不利。”

“那直接给他进补,行不?”老娘又问道。

“当然可以啊!但现在二郎虚不受补,只能用人参之类的温补,年份越老越好,比吃药的花费大好几倍。”左大夫摇头晃脑,一脸悲悯道:“弟妹,二郎刚刚草木十四秋,还是罕有的上品灵根,这个年龄不能让他断了修行的路啊!”

‘嗯’老娘面色一阵阴晴变幻,终是狠狠点头道:“您老开方吧!”

于是吴道德磨墨,左大夫开出一张方子,吹干了墨迹,递给吴道德道:“抓药去吧,早吃早好!”

‘嗯嗯’大郎应着声,将方子接过,又看了一眼老娘。

“把左华佗送回去,再顺道把药抓了。”老娘叹口气道,“你跟何员外说一声,先记账,月底一并结。”

“娘,人家药铺都说了不赊账给咱了……”看着小妹金花在给左大夫收拾药箱,吴道德小声对老娘道:“人家说你这人没信用,话都说俩月了,也没见一个铜板……”

“你不去缠磨怎么知道?”老娘恼火的从手指上摘下个金戒子,拍在他手里道:“把这个押在那,先抓了药再说!”

“嗯嗯。”吴道德这下松了口气。

左大夫早就收拾好了,一直优哉游哉的喝茶,待娘俩说完了,才起身告辞。

“大郎,去送送左华佗。”老娘又从腰间摸出一串铜钱,差不多十枚的样子,递给儿子。

左大夫见状笑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见着弟妹的钱了。”

第一卷,兰陵卷 9,师徒

老娘转到西厢房门口,看着小儿子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你欠你大哥的。”

“我也是说给娘听的。”吴道田与老娘对视,两人的眼睛一样的目光锐利。

“空口说白话有个屁用。”老娘却不屑道:“做出个样子来再说大话,不然老娘就当你放屁。”

“娘你看着就好了。”吴道田明知道她是激将法,还是眉头一挑,沉声道:“我会改变的……”

掷地有声的誓言,换来一块黑乎乎的抹布,不偏不倚落在他脸上。

“小兔崽子,先自己能擦腚再说。”老娘拍拍手,走了出去。

“唔唔,先把抹布拿开,要憋死了……”吴道田的手很吃力的乱晃,还是小妹金花看不过去,把抹布拿开!

这一反差,让刚刚发下宏愿的吴二郎苦笑连连。身体是一切的本钱,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现在的身体连活动都困难,只能靠汤药来恢复。

这个家连像样的补品都没有,更别提丹药之类的了。

想想就悲哀,以前的自己是何等存在,令各大势力闻风丧胆的大当家,现在虎落平阳,只是辟尘境,可笑死了!

但这个家的温暖,让他的心里有股热流涌过,泼辣又有母爱的老娘,憨实又关爱弟弟的大哥,忠诚的家仆,乖巧伶俐的小妹,除了那马氏是一个惹人烦的。

旺财带着金花这个时候贼兮兮的道:“大黄把马家的穿云鹤叼回来了,脖子上的御兽圈都让大黄咬断了,穿云鹤现在就在厨房。”

老娘大惊,然后大喜,说道:“还是大黄厉害,御兽圈都能咬断,比你们兄弟俩强多了。旺财,是不是你用黄金米把穿云鹤引下来的。”

金花在一边得意的说:“是我和旺财哥一起把穿云鹤引下来的,足足浪费了半斤黄金米,才让穿云鹤上钩,老娘你不心疼那半斤黄金米吧!一只穿云鹤归我了,是我的嫁妆,另一只给家里补贴吧。”

老娘气不过,拧着金花的耳朵道:“反了你了,小女孩家家的,就想着攒嫁妆嫁人。”

“娘,疼。。。。。”

。。。。。。

到了半夜,张三娘挥手遮蔽吴家小院,外面神识不得入内,她悄不声息的出现在吴道田的屋子里,化气境后期的老娘竟然没有一点感觉,她挥挥手,一缕清风拂向旺财,旺财睡的更香甜了。

“师傅,是你吗?”

吴道田点点头说了句:“小鱼儿,是我,你现在修为到那一境了?”

“师傅,真的是你。”只听到这一句,张三娘就喜极而泣,“我都等了快两年了,如果不是你一再嘱托,我早就对吴二下手了,师傅你终于醒了。”张三娘满心的欢喜,扑向了床上的吴道田。

“小鱼儿,你都一百多岁了,孩子都那么大了,别再向师傅撒娇了,杀手的第八条准则,永远不要让自己的情绪有大的波动,你都忘记了。”吴道田无奈的对张三娘说,这时的画面确实有点怪异,一个大人在向一个躺在床上的少年撒娇。

张三娘满不在乎的说:“师傅,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孩子。在外人面前,小鱼儿不会这样的,现在不是没有外人吗!师傅,你演化了数百年的须弥界,被我吸收后,让我对这天地本源有了更深的理解,我演化的须弥界也得到了很大的完善。我现在的修为,已经从原来的黄庭三境到了黄庭四境。”

“我演化的须弥界很不完善,根本不能再晋升了,不然也不至于走今天这一步,你要以此为鉴,切莫走了我的老路。”吴道田平静的说道,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说了句:“你把这两年发生的事,给我大体说说吧!”

“师傅,自从我到了霸城,城隍庙的文武判官查不到我的跟脚,为了防范我,就命日夜游神时刻监视我,师傅你平时留意一下。”

“师傅,这几年,我和楼里斩断了一切联系,没人知道我隐身于此,大师兄和小师弟也不知道我在霸城,连你徒孙潘安都不知他老娘身在何处。幸好师傅你早有准备,你从天云山回来后,果然有人传出你受伤闭关,那兰陵王带着两位太保突然发难,发现闭关的地方空无一人,才知道上当,这两年,那兰陵王一直打压我们危楼。”

“年前,小师弟暗杀了兰陵王身边的陈太保,那兰陵王气的火冒三丈,发誓要把危楼除掉,但却找不到我们的踪影。。。。”

。。。。。

吴道田一直安静的听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最后说道:“过一段时间,你把潘安叫到你身边吧,你以后的行动也不方便。”

“师傅,这是你当初留下的三粒黄芽丹,我这有瓶元气丹,这吴二躺了半年,身体的底子太差,师傅先用元气丹先补一下身体的元气吧!”

“师傅,‘离影’这家伙一直在我的须弥界里闹腾不休,今天你就收回去吧!”说完,张三娘拿出一把手指大小的飞剑。

飞剑好像感受到什么,在张三娘手里跃跃欲动,吴道田伸手抚摸,小剑立刻安静了,像个孩子似的。

剑名‘离影’,跟随了他数百年,现在又回到他身边。

飞剑‘离影’亲昵的想钻入吴道田体内,吴道田苦笑一下,他现在只是化气境,还不能把‘离影’收入体内,只好把小剑插到发髻之中,先当发簪用吧!

张三娘是自己师兄留下的孤儿,自己一直当女儿对待,所以把自己的身后事都托付给她。

“小鱼儿,有一点你切记,我以后就是吴二了,这个家里也只有吴二,没有师傅。既然借用了他的身体,我以后就是吴二了,我不希望家里的人知道真相。”

吴道田缓缓的说道,过了一会,又道:“看样子,我得在霸城呆上一段时间了。”

张三娘走后,吴道田服下一粒元气丹就睡了。这个身体躺了半年,元气亏空太厉害了,元气丹是最适合目前这个身体需要的。

第二天早晨,旺财醒来就闻到屋子里有股臭味,看到少爷身体外一层污垢,他赶忙去厨房烧些热水。老娘知道后有点惊喜,过来看了看说:“左大夫那十两银子三天的药,虽然价钱坑人,效果真不坑人,不但身体好了,竟然还能让你从辟尘后境进入到无垢体。”

旺财知道少爷进入无垢体后,也大喜,赶快把这好消息告诉其他人。

吴道田看了当初左大夫留下的药方,感觉左大夫的医术很是高明,只是用了一些简单的药物,但都是这个身体急需弥补的。但进入无垢体,是昨天晚上服用元气丹的功劳,可知那一粒元气丹价值百金啊!

他虽然想给老娘一些丹药,但没有太好的借口,只好暂时作罢!

当旺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哥和金花后,两人便跑来西厢房。

金花像看猴子似的转了一圈,道:“二哥,你躺了半年,也能形成无垢体,厉害了,我的哥!”

吴道田心说:还是这身子太虚弱了,浪费了一粒元气丹才把亏空的元气补回来一些。

第一卷,兰陵卷 12,血灵教 上

“那我们也买一枚平安符吧!”听了张三娘的解说,老娘有点心动。

张三娘有点哭笑不得,只好解释道:“我刚才用神识看了一下这平安符中,蕴含的元气只能抵挡化气境后期的一击,你已经是化气境后期了,要来何用?这平安符,肯定不是无生老母的手笔,只是她门下弟子制作的。若是碰到命丹境修为的阴物,这平安符根本没用。”

老娘听完之后,讪讪的笑了一下道:“这不是被吓到了吗?姐姐你就是命丹境的修为,有姐姐在,比平安符有用多了。”

却说那无生仙门的平安符,不一会,竟然被哄抢一空。

经此一事,老娘逛街的兴趣大减。

从集市上回来后,老娘神情有点严肃,把孩子都召集了过来,开口道:“你们几个近期不准外出,好好修炼、提升修为,尽快脱离辟尘境。进入化气境之前,谁也不能单独出家门。”

“夫人,是不是进入化气境,就可以随便外出了?”旺财问。

“近期城里不安宁,有好几人遇害,都被吸干了精血,遇害的都是辟尘境,应该是有邪物作怪,旺财你若想出门,就赶快突破到化气境。”老娘说道。

听到遇害的人都是被吸干精血,而且都是辟尘境,吴道田若有所思,应该是抽取灵根炼丹的邪法。

旺财连忙道:“夫人,不是我,少爷今天突破到化气境了。”

老娘看向大郎,吴道德连忙摆手道:“我还没有突破,无垢体还没形成,不过很快了,这一段时间应该能形成无垢体,然后再冲击化气境。

老娘疑惑的看向旺财,他连忙说:“夫人,我说的是二少爷。”

老娘,大哥,小妹,包括马氏都盯向吴道田,老娘上前抓住吴道田的手腕,仅过了一瞬,就的惊奇道:“能感知体内有一股清气,还真的突破了”

吴道田羞涩的说:“一不小心,就突破了”

吴大郎和旺财听了,有点想吐血的感觉,还一不小心,这还有天理吗?

“老娘,咱们吴府的血契秘术,我想学一下,有限制吗?”吴道田问。

“只要是吴府嫡系,灵根在三品以上,或者成就的命丹在三品以上,都可以学。”老娘说。

第二日,吴道田就去了吴府,吴府的核心秘籍,都由现在的家主二爷爷掌控,二爷爷很痛快的就把秘术给了吴道田,是一本发黄的书籍,名叫‘血延秘术’,属于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比较偏门的一种功法。

吴道田牢记于心,回家后就仔细的琢磨修炼。

血延秘术里不仅仅有血契秘术,还有魂契秘术。相对于血契秘术,魂契秘术更是歹毒,签订魂契后,能掌控人的生死。

。。。。。。

却说霸城县衙里,县主、巡察、县尉、县丞四位官员聚集在一起。

县主姓魏,黄庭二境的修为,看着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巡察姓计,天魂境的修为,看着三十多岁,留着一缕长须,实际年龄七十多岁了。

计巡察说道:“魏县主,原因查清楚了,受害的几人都是中品灵根的辟尘境,全是被吸干了一身的精血。城隍庙那边也给了确切的消息,说是血灵教的人在用邪法炼血丹,那血灵教邪人的修为应该在地魂境,命丹境之下的捕快就不要参与围捕了。”过了一会,计巡察又接着说道:“城隍庙说这血灵教最是克制阴神,他们神识根本不敢在其周围,他们也无能为力。城隍庙还说,不是阴物妖物的事,他们若贸然插手,也不合规矩。城内一些家族势力也不管不问,好像在故意看我们官府的笑话。”

“马县尉,治安这方面是你负责,尽快把事情平息,不然搞的城内人心恐慌,很影响我们官府的权威。这城隍庙也太胆小了,血灵教再猖獗,也不敢炼化官府体系内的阴神。”魏县主有点严肃的说道。

县尉姓马,一脸的精明强干,看着有四十岁,实际年龄差不八十岁了,修为是地魂境,在六阳神掌上浸淫了多年,六阳神掌被他修到了小成阶段。

六阳神掌属于左道法诀,在大商的官府体系内,只有官员才有资格修炼左道法诀。

每一部左道法诀,都是从七十二种左道中演化出来的。

修炼功法分为:旁门小道、左道、不二法门,旁门小道三千六百,左道七十二,不二法门三十六。

修炼功法一旦入了这三个品级,就非同小可,肯定有独到之处。

在暗市中,有十多种流传广泛的旁门小道法诀,售价也要数千灵石,若是左道法诀,动则数万灵石,还仅有两三部出售。

旁门小道法诀是从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演化出来的,若修炼到大成,就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书符炼咒,也是如同神仙般的人物,但在长生大道这条路上,只是旁门,连一条道都算不上。

左道法诀是从七十二左道中演化出来的,威力巨大,若修炼到大成,能移山倒海。但在长生大道这条路上,也只是一条左道,动则就会产生偏差,只能算一条艰险崎岖的山路,稍有不慎就坠落悬崖。

只有不二法门,在长生大道这条路上,才算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泥泞小道,跋山涉水、困难重重,也未必能到达终点。

可见修行之艰难,即使有不二法门,也很难登上顶峰,仅有功法也不行,此外还得有大量的修炼资源做后盾。

大商王朝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一旦成为官员,或者成就三品以上的命丹,就有资格挑选一部左道功法修行,这挑选当然是有限制的,只有在官府规定的十种左道功法里挑选。就连普通的吏员也可以挑选一部旁门小道法诀,这引得天下无数人才投奔。

左道山路虽然艰险崎岖,但还有一丝的希望。旁门小道虽然算不得一条道,但修得大成阶段,威力很是不凡,端的是神仙中的人物。

不二法门虽好,但只有三十六种,若非天大的机缘,只存在于传说中。

马县尉此时回道:“那邪人每次出手,都选择在西城的贫民区,动静很小,昨天受害的那家人,因为家中有化气境的修行者,才搞出来一些动静,但等我们的捕快赶到时,就失了踪影,不好追查。”

蒋县丞插话道:“还真是多事之秋,不光是血灵教的事,最近还有无生仙门在我们霸城县,越来越放肆,在百姓面前大肆宣扬,吸收信徒,公开售卖平安符,捞取大量的钱财。”

魏县主沉吟了一会,道:“我前几天请示了司马府主,司马府主暗示说,只要那无生仙门不搞出大事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无生老母应该和兰陵王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不会这么高调。目前最要紧的是,把那血灵教的邪人揪出来,城内百姓现在都人心惶惶。”

。。。。。。。

第一卷,兰陵卷 19,明家事 下

明月儿点点头,正色道:“来之前,我已经问过了,主要花费在何员外家的灵药铺,大概五百两银子吧。?”

“呃,为了自己的病,花销那么大。五百两银子对一个破落的家庭,那可是天大的数目。”吴道田有些吃惊。

“但是,”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但是’,它意味着前面全是废话,“但是我现在,拿不出这个钱……”

“呵呵……”吴道田冷笑起来,五百两白银虽然不少,但对明家这样的大户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你也别冷笑,”明姑娘苦笑道:“我真没骗你,为了救出我哥,这半年我到处奔波,在外面花钱如流水,现在手头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了。”

“你且容我些日子,待过些日子,我可以变卖些家产。”明姑娘幽幽道。

“哦。”吴道田点点头道:“这么说,这半年你在外面已经找到帮手了?”

“是的,你就安心养病吧,我已经请到了一位黄庭真人和两位天魂境,肯定能把我哥救出。”说完,她便站起身,福一福道:“告辞了。”事情说完,她要赶紧离开,不然撞上吴大娘,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吴道田本想让明月儿离自己远远的,就这么把吴二的因果了断。但想了想,事情不解决,这因果根本不可能了断,因为自己名义上的老爹也被牵扯在因果中。

他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后,迅速的做出了决断,还是帮忙把事情解决吧,这样才能彻底了断吴二曾经的因果。

明月儿转身推开门,却听身后吴道田一声冷笑:“你可真够天真!”

“你说我么?”明月儿转过身来,眉头微蹙,无论是谁,被一个无赖鄙视,都不会好受。

“难道还有别人?”吴道田平静的看着她道:“你了解‘天匪’吗?霸城县衙里,就坐着县主这位黄庭真人,几位官差落入到‘天匪’手里,为何县衙那位真人不去解救?‘天匪’听名字就知道了,那是连老天都敢打劫的土匪,这样的一个组织,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不要对请来的三位寄望太高。”

听完之后,明月儿面色煞白,她之前也去找过县主,但县主一直推脱,说时机还不到,她也早就明白,‘天匪’的势力让官府都忌惮。

那请来的帮手,她又何尝不知,都有各自的目的。

“那,那该怎么办……”心中残留的幻想被无情的打破,明月儿紧咬下唇,下意识的反问。

院子里的马氏,心里想着:今天真是出鬼了,竟然有人给吴二送礼。不管这些了,先看看都拿的什么礼物,‘啊啊。。。’四盒出自云斋的月饼,还有一根人参。

却说明月儿,她仅存的幻想被打破,情绪有点低落。

明家遭大难,哥哥被困,她一个十四岁的女子,便不得不挑起明家的重担。

金花毕竟是女孩子,看不得另一个女孩难过,便走进屋子,偷偷扭了二哥一把,小声道:“还不劝劝?”

“我怎么劝?”吴道田苦笑道:“又不干我什么事。”

“不干你的事,你就不能劝劝?”那位老仆登时咆哮起来,倒把明姑娘吓一跳,眼红红的道:“明安叔,不干他事。”

“还真是倒霉,端坐家中事找来,占据这个身体的因果,再小心的避免,也会有一阵子的霉运。”吴道田心里嘀咕着,但只好对明月儿道:“回头你再来一趟,咱们合计合计,应该还有路走。”

明月儿下意识的点头道:“嗯。”

“那我先告辞了。”明姑娘起身行礼后,又有些着急道:“下次有集市还得五天,太久了吧。”

那老家仆心说:小姐,你留点矜持好吧?

“后天,我娘和我大哥要回吴府,去给三叔公拜寿。”金花果断当了奸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跟哥哥有牵扯的女人,管她是什么仇家冤家了,先拿下再说。

“那好,两天后我再来。”明姑娘和明安叔告辞走了。

离开吴家所在的巷子,明姑娘把刚才和吴二的对话,和家仆明安说了一遍。

明安沉思了一下,感觉吴二说的很对,见小姐魂不守舍的样子,只能叹一声道:“明家的但子都压在小姐你身上了,实在不行就向你师傅求救吧。。。。”

明月儿摇摇头道:“师傅早有训戒,要我多历经这尘世的坎坷,体验这人生百态,如果不是谨记师傅的教诲,我也不会一直停留在化气境这么多年,这可能是我的一个磨难。这次奔波也不是没有收获,真的体验了人生百态,心境也得到提升。很多道理书上写的明白,但不亲身体验,那能体会人生百态,书上可读不来这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的一点没错。”

。。。。。。

却说吴家,等老娘回来后,看到那俩竹篓子,奇怪道:“谁来过?”

“明家姑娘……”金花小声道。

“她?”老娘大怒道:“我不是说过了,不许明家人踏进家门一步么?他们明家就是扫把星!”

“可她带了云斋的月饼,还有一根三十年份的野山参。”金花说道。

‘呃……’老娘咂咂嘴道:“其实想想,罪不及家人么,是她哥造的孽,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是吧?”

“是啊是啊。”金花点头连连道:“明姑娘还许了五百两银子那,说眼下周转不灵,待过后补上。”

“哦?”五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老娘虽然见钱脑热,但还有些清醒道:“她为啥要包你哥的药费?”

“我知道,我知道。。。。”金花登时激动起来,一副小八婆模样,伏在老娘肩上,绘声绘色讲起了所见所闻,当然大部分是脑补的成分……

‘哦?啊?咦!哈!’老娘一边听一边惊叹,听完了震惊好久,才摸着下巴道:“虽然她家里遭了难,但是怎么可能看上你哥呢?”

“也许我哥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长处呢。”金花对哥哥的印象,不知不觉改观了不少,竟然能把二哥往好处想了。

“莫非他们那个了?”老娘两拳一对,俩大拇指一勾勾,这才想起对方是自己女儿,马上变脸道:“该干嘛干嘛去!”

“这是啥意思?”金花也学着她的动作,天真的问道。老娘登时面红耳赤,咆哮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不滚去做饭,你要饿死老娘么!”

“知道啦……”金花吓得赶紧落荒而逃。

。。。。。。

接连两天,老娘都熬制人参汤,人人有份。

连老黄狗都分了一小碗,一向嘴馋的老黄狗,对那人参汤,却闻都不闻。

喝完那人参汤,马氏竟然从辟尘中境到了辟尘后境,大哥和旺财都形成了无垢体,大哥说如果能接连补上几天,一个月内,他肯定能进入化气境。

两天后便是中秋节,中秋和春节是大商国的两大传统节日之一。

中秋吃月饼,这习俗已经深入人心,明姑娘送的四盒月饼用精美的木盒包装,出自云斋。

兰陵卷 4,家境

“麻烦你那么多回,终于把小二看好了。”老娘大言不惭道。“这次把诊金一并结清了。”

左大夫迈步往外走,差点跌倒,一张稍显猥琐的脸上露出苦笑道:“合着我出诊一次,才值两枚铜钱?”说着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就当是义诊了!”

“那多谢左华佗了。”老娘也不推让,便从儿子手里一把拿回铜钱,接着又说道:“等我家啥时候发达了,也给您老封一块金元宝。”

“你敢送我还不敢要哩!”左大夫摇头大笑出门,吴道德赶紧送出去。

待大郎送左大夫走了,老娘瞥一眼儿媳道:“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家里再拮据,花过你一个铜板吗?”

老大媳妇脸一红,讪讪道:“我还不是为了家里面考虑。”说着便灰溜溜回屋了。

老娘哼一声,目光又转向儿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火大,高兴好理解。火大是因为,她这儿子是被人打伤的。奄奄一息的儿子,被隔壁的邻居张三娘路过时救下,官府也没破案,最后以‘斗殴’定案!

这几年,邻居张三娘没少帮衬这个家,和老娘更是好的像姐妹俩。三年前,他们一家搬到这槐树巷后,张三娘也买下了隔壁的院子。

半年前,张三娘救下吴二后,对吴二身上的伤,她比老娘还要上心,天天来看望。

但对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老娘却有点绝望了。一想到他日后难免会故态复萌,还会害得家里雪上加霜,老娘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吴二刚刚醒过来,少不了一顿臭骂。

“日后再跟你算账!”老娘把儿子看了又看,最后狠剜一眼,便留下旺财和金花照看,她去院子里打理灵田去了。许是兴奋后的虚脱,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走到门口时,被门槛绊了一下。老娘踢一下门槛,怒道:“早晚锯下来烧柴禾!”

老娘走后,小妹金花将熬好的乌鸡汤,喂给吴道田喝。金花的性格很像老娘,但毕竟年幼,还不泼辣,只是活泼而已。她一边喂汤,一边叽叽喳喳,讲述吴道田昏迷后的情形,免不了也要数落他的不是。

通过小妹的话,吴道田知道家里虽然境况很不好,但要是没他这一生病,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欠一屁股债不说,家里的灵谷都不够吃,一天只能吃一顿灵谷,剩下两顿吃普通的大米凑合……

想到这,吴道田才意识到,方才老娘脚下踉跄,一个化气境后期的修行者,不应该这样,若是辟尘境还说的过去,老娘似是灵力消耗过度。

不管什么时代都有‘一病返贫’的说法,多少家庭就是这么败了的,是以对妹妹的话深信不疑,不禁生出老大的愧疚。

“族里和街坊的人都跟娘说,你肯定醒不了了,你被抬到家的时候,只有呼气,没有吸气,左大夫也说你的灵根被伤了,全身的血脉都在萎缩,拖一天花一天的钱,还得把整个家拖累坏了,还不如早了断利索。”

“也就是娘这样的脾气,认准了的事儿谁也拉不回,要是换了别人家,几个你也死得透透得了!这半年来,娘经常去烧香拜佛,在道观寺庙里许了一大堆的承诺,在以前,娘都不进道观寺庙的大门。”

“哥,就算我求你了。家里为了给你治病,欠了这么多债。等你好了,就安生找份活计,好么?”小妹说完就灰心了:“算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怎么能指望你改呢?”

被一个十岁的小妹妹鄙视成渣,吴道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哪还好意思张嘴?

“张嘴啊!”见他拒吃,金花杏眼圆瞪道,“说你两句就想绝食?有骨气就改给我们看,到时候妹妹给你赔罪!”

吴道田的脸通红通红,臊得。

见他还是不吃,小妹嘴一瘪道:“二哥,你别不懂事了,咱家不是以前了。娘用她压箱底的嫁妆,才买了只蕴含灵气的乌鸡,我可一口都没尝!”

“为了给你抓药,大哥和旺财哥在城外的云岭山脉拼命帮官府挖矿石,就这样家里的灵谷都不够吃,修炼的进度都很慢,如果家里好的时候,大哥和旺财哥早就进入化气境了,现在他们都卡在辟尘后境,连无垢体都没形成。如果进入化气境,他们就有机会加入门派,还有机会去官府当差,大哥也不会被大嫂天天骂窝囊废。”

辟尘境只是修行的基础,只有进入化气境,才算是开始真正的修行。在宗门里,辟尘境只能做打杂的,在官府里,辟尘境只能当白役。

若是下品伪灵根,很可能一辈子都脱离不了辟尘境,比凡人好不了多少。这些人为了下一代,也是为了生存,毕竟‘霸城居、大不易’。他们大都会找些大家族做仆役,一些大家族也会养一些伪灵根的家仆。伪灵根的下一代,出现中品灵根的可能性很大,这样就可能改变他们的处境。

修行,灵根的好坏是很关键的,但大量的修炼资源供应更重要。

在大商王朝,只有一些大宗门、古世家能抗衡官府,抢占灵脉、矿山资源,小门派和散修家族,只有依靠大门派、古世家或者官府,才能抢到一些修炼资源。

大商王朝有‘六郡’之称,分别是玉京郡、兰陵郡、琅琊郡、大佛郡、三清郡、眉山郡,每郡占地十万里。六郡构成了大商王朝,《大商律》是共用的律令

大商王朝说白了就是一个门派,商君既是掌门,又是大商国的君王。

每郡下设九府,每府下设九县。

大商国的君上又设巡道、巡察,由太师统领,负责监察各郡县。

六郡之王,五十四位府主,四百八十六位县主,太师统领的巡道、巡察,构建了大商国的官方体系。

吴道田深深一叹,自己欠这个家里这么多那,先把身体养好再做计较吧,一口口把汤喝完,一股微弱的灵气缓缓进入身体,暖洋洋的滋养这这个身体。

吴道田同时在脑海思索着家里的境况:他们家本来是吴府的嫡系,老爹吴永南排行老二,还有一个大伯,印象中就见过几次,好像是在通天宗修行。老爹出事之后,大伯也没理会过,只有老爹的贴身家仆旺山叔照顾这个家。祖父命丹境的修为,寿元二百,在前几年,寿命走到终点。现在的家主是吴永南的二叔吴百生,吴百生的妻子古冷霜,是通天宗古真人之女。

明面上能和大商王朝官府抗衡的有‘三宗门一世家’,通天宗是其中之一。

在古真人的强力扶持下,说白了是古冷霜做了吴府的家主,古冷霜掌控家族后,用尽各种办法削弱吴永南手中的权利。

谁知老爹吴永南进入官府后,混得如鱼得水,十年下来,不但修为到了地魂境,还硬是混到了县衙司吏,连家仆旺山都让他带入了县衙,还为家族贡献了一部旁门小道功法‘云雾诀’,就连有古真人撑腰的古冷霜都不敢太过分,家里有一半的大权被老爹掌控。

古冷霜之所以那么强硬,就是因为,她嫁入吴家的时候,带来了一部旁门小道功法,每一部旁门小道法诀,都是从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演化出来的。修炼到大成,就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书符炼咒,如同神仙般的人物。

所以,吴家众人,才对古冷霜处处忍让。

没想到三年前,老爹因衙门的一件事一去无踪影,老娘一人难以对抗古冷霜,不得已,一家人最后才搬入槐树巷的这个祖宅小院。

第一卷,兰陵卷 13,血灵教 中

此时,各方势力也在关注官府的反应。

王家的青湖别院里,客厅中端坐一老者,白发苍苍,挽成道髻,用一根碧玉簪子插住。他的面容肌肤,竟然莹莹若白玉。老者的对面同样坐着几位白发老人,同样是鹤发童颜。

玉簪老者对其他几位老者说道:“这血灵教和无生山,够那县主慢慢的喝一壶了,高手孩子们,今年就在灵田之上多做些手脚。”

众人纷纷称是。

。。。。。。。

城隍庙中,城隍对身穿大红袍的武判官吩咐道:“撤掉监视槐树巷的日游神、夜游神,我们成了他们的保镖了,那血灵教的邪人怕动静太大,都不去槐树巷附近。”

“是的,大人,这血灵教我们惹不起,若他去了槐树巷,正好看看那张三娘的态度以及手段。”武判官回道。

“那血灵教的邪人怎么会到霸城?”白衣文判官问道。

“还不是看这霸城,有灵根的人多,相对州府,风险小。他们就等着在霸城栽跟头吧,之前他们没碰到硬茬,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大了,连抽取灵根炼血丹都敢用。不用官府的人出手,等他们在贫民区碰到硬茬,就能让他们头破血流。。。”

古井巷里,杀猪的朱屠户骂骂咧咧的道:“天杀的,竟然敢在霸城生事,敢靠近古井巷一步,就让你明天变成百斤猪肉。”

枣花巷里,麻婆婆也阴鸷的沉着脸,嘴里嘀咕着:“若敢打我家麻生的注意,定让你化为血泥。”

。。。。。。

接连几日,官府都在菜市场都贴出告示,安抚人心,还说遇到邪人邪物,要及时预警,县衙的几位命丹境捕快随时待命,会第一时间赶到。

但隔了两天,西城贫民区,还是有一人遇害,老娘变的有点紧张,还好有张三娘的安慰。

这日半夜,一天的疲劳之后,西城贫民区百姓,都陷入了熟睡之中,突然被一声大喊吵醒。

柳树巷的史家小院里,小半个县城,都听到史老爹大喊声‘救命’,声音响亮的如同利剑穿空,简直能穿透云霄。

朱屠户起身坐起,看着柳树巷的方向,‘嘿嘿’冷笑。。。。。。

麻婆婆在床上翻了一下身子,嘴里嘀咕着‘装孙子’。。。。。。

。。。。。。

县衙的捕快来的很快,史老爹大喊之后,只见几道人影立马到了柳树巷。

马县尉和韩捕头带队,一共六人,都是命丹境,在史家的院子外,把一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史家院子外的黑衣人有点小吃惊,他只是探查了一下这史家的小子,发现史家小子是罕有的上品灵根。他还在考虑什么时候下手,根本没来得及进史家的院子。那想到,这史家老爹,提前就开始大喊大叫了,惹来了县衙的一帮捕快。

若非必要,他也不想正面惹官府这条地头蛇。

马县尉守了几天,终于把人围住了,心情大好。

他嘴里甩着官腔道:“血灵教的邪人,你可知道,你这般行径,无异挑衅大商官府的威严,官府必定会以雷霆般的手段打击血灵教。”

那黑衣人嘿嘿冷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官府以前就不打击我们血灵教似的。官府都打击多少年了,我们血灵教还不是好好的,有本事就找我们老祖去啊!我们的山门就在那幽泉山,随时恭候你们去啊!”

顿了一下,黑衣人又接着道:“而且,你们官府做的龌龊事,只会比我们血灵教多,不会少。你们官府也只是表面上牧养万民,实际上,还不是到处抢占资源。你也别打官腔了,若能留下大爷我,才算你的本事。”

马县尉被噎的说不出话,冷哼了一声,打出一个法诀,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上下翻动。

在高空中,元气像烧开的沸水般翻滚汇集,不一会,就化作巨大的手掌模样,拍向那黑衣人。

看着空中浮现的巨大手掌,几名捕快的眼中,充满了赞叹、羡慕,马县尉的六阳神掌,威力果然非凡,他们在四周都能感觉到炙热的烈阳气息,若被击中,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不愧为左道法诀。

可惜的是,这六阳神掌只有官员才有资格修炼,他们只有挑选一部旁门小道法诀的资格,对于左道法诀,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非官员之类,除非能成就三品以上的命丹,才有资格挑选一部左道法诀。

却见那黑衣人嘴里轻呵了一声:‘玄阴之血,化云化雾,散。。。’。

只见他的身体表面,迅速的笼罩一层血雾,如同裹上了蚕茧,空中浮现的巨掌追着那黑衣人不断的轰击,黑衣人的身体犹如风中的柳絮,轻飘飘的浑然不着力,六阳神掌不断的从黑衣人身边擦过,巨掌连拍数下后,才烟消云散。

那黑衣人身上的玄阴血雾,不断的向外蔓延,分化成一缕缕血雾,朝着四周扩散,韩捕头和四位捕快,连连闪动,手中长剑连连挥动,不一会,剑上竟然浮现一层血珠,血珠犹如活物,化为血灵之气,顺着长剑朝人飞去。

几人都知道这血灵教的血灵之气的厉害,长剑剧烈震荡,一股股真元把血灵之气荡开,被荡开的血珠重新化为血雾聚集。

马县尉却浑然不惧,六阳神掌至刚至阳,最是克制阴邪的功法,只见那靠向马县尉的血雾,嗤嗤的冒出白烟。

马县尉不管那四周的血雾,六阳神掌接连朝黑衣人拍出。

仅是被六阳掌擦着体外的一层血雾,黑衣人就感觉体内一阵血液翻滚,自己还真是小瞧这六阳神掌的威力了,若是被这六阳神掌正面击中,真要吃大亏了。

元气所化的巨掌,追着黑衣人连连拍了数下。

黑衣人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上下翻飞,连连躲避了过去,他的身形看似飘逸潇洒,实则内心发苦,还是大意了。

此时他体内的血液翻滚,他知道拖延的时间越长,对他越是不利,这六阳神掌功法最是克制他的玄阴经。

只见他的身体,像陀螺般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四周的血雾也不断的分化,化成一道道人影,不一会,他的身体消失,周围却多出了数十道虚影,一时间,四周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史家院子里,史老爹坐在屋里,眼神精光四射。黑衣人分化出的数十道身影,几位官府的人分不清哪个身影是真身,史老爹坐在屋内,却看的明明白白,他看出了黑衣人的本体所在,他张口想道出那黑衣人的本体,但看了看身边紧张的脸色发白的儿子,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韩捕头和四位捕快,连连闪动,几人手中的长剑连抖了数下,凌冽的剑气犹如匹练,冲向黑衣人,击中了数道身影,但剑气却如同穿过无形的空气,都是血影所化的假身。

马县尉又连连变换法诀,高空中化出了无数的手掌,重重叠叠,向着几十道虚影轰去,虚影被轰的四下飘散,转眼间就飘散到数里之外。

几人分头追击,过了一会,几人回来,都一脸的沮丧,还是让那血灵教的人逃走了。

第一卷,兰陵卷 20,中秋轶事

云斋很有名,以各种吃食闻名,是百草门的产业,店铺遍及各个国家。云斋做的糕点,都不是普通的食材,是选用各种灵谷、灵果、灵草制作而成的,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各个门派都会有自己的核心生意,毕竟修行需要大量的钱财,若没有一些固定的来源,就是无源之水。

像明姑娘送的这月饼,在云斋里属于最便宜的,只用了很少的黄金米、灵果,这最便宜的一块月饼也得十两银子。普通人家很少会花这么多银子买如此贵的月饼,大都会在寻常糕点铺,花十个铜板买普通的月饼。

今年有了明姑娘的馈赠,老娘不用再考虑,买十个铜板一块的月饼了。

不过老娘只留下一盒,一块月饼,切成六小块,够全家人分着吃的。

老娘让金花给隔壁的张三娘送去一盒,金花回来的时候,还剩下两盒,老娘把每一盒的月饼切成四块,让旺财和金花送给槐树巷的街坊。马氏一副很不理解的模样,婆婆怎么那么大方,那可是云斋的月饼,一块月饼十两银子,就这么让金花和旺财给槐树巷的街坊送去了。

老娘对着大嫂道:“老大媳妇,这为人处世,你娘家没好好教你,你现在学着点,等一会看看。”

一下子送出三盒云斋的月饼,倒不是老娘突然大方了,而是这两年,四邻着实帮了不少忙。现在得了云斋的月饼,却关起门来吃独食,老娘干不出这事,只有马氏能干得出来。

却说这金花和旺财给槐树巷的街坊送月饼的时候,金花的小心思九九八十一弯,她会先把云斋的盒子给街坊看一下,然后再打开盒子,取出切好的一块月饼送给人家。在如此反复的动作中,两人串了几家的门,金花还有点意犹未尽,街坊看到云斋的盒子时,都会露出吃惊的表情,金花的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月饼还剩下一块,金花已经走出了槐树巷,枣花巷和槐树巷隔了一条柳树巷,邻着街面的第一家是麻婆婆家的院子。金花在门口有点犹豫,犹豫着进去还是不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小金花,给麻婆婆送什么好东西啊,怎么不进来啊!麻生,你小媳妇给你送好东西来了,赶快出来啊!”

“麻婆婆,我把东西放门口了。”说完,金花就落荒而逃。在这一片,金花就害怕麻婆婆,一是麻婆婆的眼神很阴鸷,为人很刻薄小气,二是因为她孙子麻生。

金花和麻生的岁数差不多,搬到槐树巷后,麻生经常偷偷送金花吃的,麻婆婆就经常在外人面前说,金花以后要做他们家的媳妇。

金花回来不久,槐树巷的街坊们便陆续过来回赠,你端一碗在云岭山脉采摘的野果,我拎一块蕴含灵气的熏肉,还有那大方的人家直接回了一碗黄金米,得有半斤,隔壁张三娘竟回了一尾蕴含灵气的活鱼!

连麻婆婆都让孙子麻生过来,送了几个烧饼,可知,在这几条巷子里,麻婆婆是出了名的小气!看的马氏目瞪口呆的,再看婆婆的眼神简直是崇拜了。

见老娘拿出去的月饼,换回了价值更多的食材,还顺道赚了好名声!一家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就是生活的智慧!

老娘得意的哼笑,看着街坊送来的食材,盘算着做一顿丰盛的中秋宴,怎么个做法才能保留住大部分灵气,让孩子好好的进补一下!

吴家最近发生的最惊奇的事情,却是马氏。

却说老娘下了血本,邀请张三娘一起过中秋,中秋晚宴做的及其丰盛,一家人吃完中秋宴后,这马氏竟然形成了无垢体,一家人都惊掉了下巴。

前两天马氏才刚进入辟尘后境,已经让人够惊奇了,才不到两天,紧接着就形成了无垢体。

只有吴道田知道马氏那隐藏的灵根,有多么的不讲道理。

第二天一早,老娘便和吴大郎换上干净衣裳,赶往吴府,给吴府族老三叔公贺寿,吴府位于霸城的东面的家族区。

霸城的城区占地百里,生活的凡人数量达百万,有灵根的大约有万人。

城区可分为西城区、东城区,此外还有官府修建的别院区。西城区是贫民老百姓住的地方,东城区是家族、富人住的地方。

霸城的生活成本很高,不仅仅是霸城,大商国内其他城镇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听说兰陵城的房价更是高的吓人。

官府的别院区沿着地下灵脉的走势修建,县衙就位于别院区的中心,三条小型灵脉汇集在县衙处,县衙的灵气非常浓郁,对修炼大有好处。很多修行者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别院区内买一套别院,但愿望只是愿望,别院区的房子每套售价二十万两黄金,普通的家庭根本承担不起。

东城区里面,大都是霸城各大家族的产业,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小型灵脉,各家族的院子也都是沿着灵脉走势修建,灵气浓郁程度和别院差不了多少。

西城区是平民区居住的地方,地下仅有三五条分散的微型灵脉。吴家娘几个现在生活的槐树巷就是在西城区,现在住的院子,还是吴府的祖宅,吴家老爹出事后,在旺山叔的争取下,娘几个从吴府搬到这槐树巷的院子。

修行者,除了吃灵谷灵果来滋养身体,还需要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灵气的基本来源就是灵脉。

平民区虽然听着不好听,但也不是谁都能住的起的,不知有多少乡下财主想涌到县城的平民区,想在平民区买院子,最少也得万两黄金。

县城里除了地下灵脉多,灵气浓郁有利于修行,最重要的是,城内有黄庭真人,还有城隍庙坐镇,很少有妖物敢在城内作乱。

大商国可不仅仅是人类,深山老林里的精怪也是横行一方,小城镇人口聚集的地方,没有城隍庙坐镇,妖物精怪层出不穷。

老娘和大哥一走,金花便翘首以待,连打理院子里的灵田的活计都耽误了。

吴道田此时在院子里,指导旺财苦练两招剑式。

旺财感觉少爷醒来以后变化很大,以前的少爷只想着怎么享乐,斗鸡遛马,如今的少爷感觉好像很不一样了,进入化气境都只是一盏茶的功夫。

少爷只说了这两招剑式名叫‘天罗’、‘地网’。

旺财明显的感觉到,这两招剑式比吴府里传授的完整的剑术高明太多了,仅仅修炼了几天,自己手里的剑就有点神出鬼没,行进无声了。

‘天罗’剑式使出后,剑身不断改变方位,让人根本提防不及,剑影被拉得极淡,就像一条被水泼淡了的墨迹,看似轻柔无力,下一刻,剑尖前方的天地元气就不断汇聚,然后倏地一下扩散开来,就像有十几条剑同时向四周飞去。

‘地网’剑式展开后,剑意一层层往上涌起,随着剑势走动,剑身在空气里斩出一层叠加一层的波浪,层层的青色波浪里,出现一个个细小的漩涡。

以前在吴府教习的法诀,吴道田要求他只修炼云雾诀、草木诀,其他剑术一概抛弃,少爷说这两个法诀对身体大有好处。

兰陵卷 5,分家 上

这时候,吴大郎抓药回来了。

老娘正忙着打理院子里的灵田,松土的锄头是简单的法器,把自身的元气通过锄头导入灵田土壤,有利于灵草吸收灵气。持续干半小时,就会累的筋疲力尽,懒大嫂干一会歇一会,金花年龄太小,也干不了多长时间,只能指望老娘了。

据说这灵谷,在很早之前,是从百草门流出来的。这灵谷的出现也是偶然,那炼制丹药的百草门,他们种植草药的灵田中,偶然被飞鸟带入了一粒普通的谷物,这普通的稻谷不知和那种灵草杂交,产生了这灵谷。百草门看这灵谷兼有食物和灵草的属性,就开始培养。慢慢的发现这灵谷实在是好东西,就开始大面积的种植,后来就慢慢的流传了出来。

灵谷对凡人和修行者都大有裨益,渐渐的被重视。但灵谷也有很大的缺陷,限制了灵谷的种植。在普通的土地上,灵草都能生长,但这灵谷竟然不行,灵谷只有在灵田里才能生长。

见大郎提着药回来,老娘登时大喜道,“他们真给了?”

“嗯。”吴道德点点头,把药包交给老娘,又从怀里摸出个戒子,递给老娘。

“怎么?”看他那一脸熊样,老娘就啥都明白了,讪讪笑道:“他们没上当?”

“见是娘拿出来的东西,人家得多长两个心眼,”吴道德闷声道,“他们让个懂行的一看,说是铜的,刷了层金粉。”

“一群睁眼瞎,这明明是真金!”老娘脸不红不臊,把那镀金的戒子戴在手指上,不再提这茬,“那你咋抓的药?”

“旺山叔陪着我又去了一趟,何员外才赊账给我了。”吴道德老实答道。

“是咱们这个家拖累你旺山叔了。”老娘叹了一声。

“还没问,这药到底多少钱?”

“十两银子……”吴道德小声道。

“这么贵?才三天的药就十两银子。”老娘倒吸一口冷气,擦汗道:“这要吃一个月,把老娘卖了都不够,你旺山叔隔几天就给家里送银子,这都不够花的,这个家真是无底洞啊……”

“再想办法吧……”吴道德叹口气道:“娘,我去看看弟弟。”说完来到西厢房坐了会儿,便心事重重的走了。

中午吃饭时,老娘见大媳妇又没出来,知道她又嫌没有灵谷,午饭只有普通的大米。

灵谷蕴含灵气,色泽金黄,灵气也容易被吸收,一粒灵谷蕴含的灵气,可以让普通人一天精力充足。

在大商王朝,只要条件允许的家庭,都会吃灵谷。灵谷不但能滋养灵根,也能滋养普通人的肉体,人食五谷杂粮容易得病,经常吃灵谷就会延年益寿。但灵谷在普通的土地上竟然不能生长,只有在灵田上才能生长。

一斤灵谷价值一两黄金,灵谷颜色又呈金黄,所以灵谷又叫黄金米。而普通大米,一两银子能买一百斤。

所以说,黄金米,一般家庭还真吃不起,修行的过程,伴随着大量钱财的消耗。

在大商王朝的货币体系里,千枚铜子一两银,十两银一两金,百两黄金能兑换一颗灵石,百颗灵石才能购买一亩灵田。

普通土地若想培育成灵田,首先得需要用灵石打根基,让土地蕴含丰沛的金木水火土五气。像普通的土地,水土二气都很弱,要以百颗不同属性的灵石做根基,才能让普通的土地成为灵田,此外还得有修行者经常打理。所以,各宗门、家族对灵田都非常重视,官府对灵田尤其重视,灵田是考核官员的重要指标。

每一块灵田,都有对应的专有田契,拥有田契,灵田才属于你的私有财产,宗门的灵田都会有宗门的印记,官有灵田的田契都会加盖官印。

霸城的一县七镇,南北长一千三百多里,东西长一千二百多里。

霸城的七个镇中,每个镇内都有一座不小的山头,但都是荒山,别说灵田了,连草木都很稀疏。也不知什么原因,霸城的灵田面积很少,一县七镇,官府的灵田只有三千亩。

幸好背靠天云山和天云山延伸出的云岭山脉,那里的物产很是丰富。

霸城的灵谷大部分是从其他府县购买,因为紧挨着云岭山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霸城县还是比较富裕的。

天云山顾名思义,山在云中,云在天上,山高不知几许,云深不知几重,凶禽猛兽穿梭其间,覆盖方圆数万里。

采药客和猎人根本不敢接近天云山,连天云山的外围都不敢靠近,经常有命丹境的修行者,在天云山的外围丧命。在霸城的茶馆里,可是经常听到,某位采药客在天云山的外围挖到了仙草、某位猎人捕获了灵禽,但听说的最多的还是,某位从天云山没有回来。

天云山是一块禁地,霸城的采药客和猎人常去的地方是云岭山脉,云岭山脉是天云山的延伸,夹在通天河和支流九华江一线,物产也很丰富,且危险少,这才是采药客和猎人经常去的地方。

霸城的来历无据可考。

有的说霸城最初霸的雏形,是采药客和猎人的大量聚集,自然而然形成的。想进入云岭山脉和天云山,必然要有一个中转落脚的地点,霸城是一个落脚点。

有的说霸城,在很久以前是一处小王国。

还有更奇葩的传说,说这霸城是从天外落下来的。

种种说法无据可考,但大都认可第一种说法。

大殷王朝位于通天河的另一侧,一条通天河把大商王朝和大殷王朝分开。天云山的神秘,不仅仅在大商王朝流传,在大殷王朝也是如此。

见老大媳妇不出来,没有人担心会饿着她,因为她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上几粒黄金米,趁着家里人吃饭,自己躲在屋里吃独食。

见她这会儿还不出来吃饭,一家人便知道,老大媳妇又吃独食了。但人家花的是自己的嫁妆,又不吃在你眼前,谁也不好直说她什么。

老娘先吃完了,便将这几天做的香囊,拿去集上售卖。单独出售六年份的百里香,在药铺一株能卖五十两银子,老娘现在做成了饰品香囊,能多卖十两银子,但炮制灵草需要大量的灵力,老娘平日里还得打理灵田,几天才做了这几个香囊。今天正好是个集,本来她该上午去的,但让老二的事耽误了。

等兄妹俩吃完饭,小妹金花收拾碗筷,大哥吴道德则一脸心事的回东厢房,妹妹叫他都没听见。金花也没放在心上,干完家务就端着药碗,去喂吴道田吃药。一大碗药汤刚吃完,东厢房突然爆发出老大媳妇的喝骂声。

金花郁闷的拍拍额头,嘟囔道:“又来了……有本事老娘在家的时候骂呀。”虽然气愤,可她小孩子家家的也没去掺和,只能在那听着。

“好啊,你个窝囊废,没出息了半辈子,现在终于长本事了!”声音陡然清晰了许多,显然两人的战场从屋里转移到天井,“竟然学会偷东西了!”

“你说谁偷东西?”如果是泛泛的骂,金花也就装着没听见的,但听嫂子骂大哥是贼,她登时火大,把碗往桌上一搁,冲到门口,质问起大嫂来。

“你自己问他,偷没偷!”老大媳妇拿着笤帚疙瘩,指着吴道德,横眉竖目道,“他趁着我睡觉,偷我的金钗,被我抓了现行!”

“两口子之间哪叫偷啊?”见妹妹也出来了,吴道德满脸通红,讪讪道:“娘说夫妻一体,你的也是俺的。”

“放屁!那是我的嫁妆!”见吴道德狡辩,老大媳妇愤怒的朝他冲过去:“那是我的嫁妆,跟你们家没关系!”

这婆娘长得高大有力,灵根也不错,是五品灵根,再加上每顿自己都偷吃灵米滋润,已是辟尘中境的顶峰,快到辟尘后境了,虽说吴道德已经是辟尘后境了,但如果让她打上一下,吴道德还真吃不消,被撵得满院子跑,他一边跑一边告饶道:“就算俺借的还不行,回头赚了钱,还你就是了!”

“你偷我首饰干什么,是不是在外头有相好的了?”马氏愤怒道。

第一卷,兰陵卷 21,天匪初现

吴道田此刻手里拿着一把刀在雕刻一块木头,刀过之处,木屑乱飞,一枝桃花在渐渐绽开……一瓣一瓣逐渐剥离,直至成形,一块木头给人鲜艳欲滴的感觉。特别是随着一滴雨珠在花瓣上形成后,花瓣上那滴圆润的水珠仿佛马上就是落下,本来已经是早秋,却给人春日的雨后,桃花盛开的感觉。

雕刻也是在修炼,能修炼自己对天地元气的感应,以及对元气的细微把控。

一旁的大黄狗却瞪大了狗眼,一直盯着看。

看着家里的大黄狗,吴道田有点发愣,他早就发现家里的这只大黄狗有点问题,经常会露出很人性化的眼神,这狗身上还很好闻,而且也从不掉狗毛,不会早就成精了吧!

这个身体,因为融合了天地灵物,有了天眼通的造化。他双目聚集灵力,也只能看到这黄狗身体里云雾缭绕的,竟然看不到血肉。

在吴府老人的记忆中,都记不清这狗多大年龄了,吴家娘几个搬出来的时候,大黄狗竟然也跟着出来了。

吴道田摇了摇头,他不再去想这只狗,都这么多年了,这狗都没什么危害,自己瞎担心什么,就任由他了。

面前放着一本厚厚的《大商律》,因为他老爹做刑房司吏的缘故,家里有《大商律》, 方方面面的条例法规,都涵括在《大商律》内。

老爹三年不见踪影,幸亏老娘是化气境后期的修为,不然,这一家人连槐树巷都呆不得,早就得滚出霸城到乡下去了。

吴道田这些天反复的思量,将来的路该怎么走,最后决定先从官府入手,大隐隐于市,在官府的背景下更利于自己以后计划的实施。

金花在一边嘟着小嘴道:“这都啥时候了,明姐姐怎么还不来啊?”

吴道田回过神来,笑笑道:“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哥,你真变了。”金花看了他半天,很认真道:“现在像个老头子。”

吴道田无声的苦笑,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活了数百年的老头子,还是永远不要解释了吧。

“从前你整天呱呱乱叫,没事儿就和我吵架。”小姑娘竟有些伤感道:“好了之后,就从没见你主动说过话,更别说吵架。”

“你说就行了,我都听着呢。”吴道田微笑道,“再说,你那么懂事,我跟你吵架不成犯浑了?”

“哎,其实偶尔吵吵架也挺好……”不愧是老娘的闺女,竟有如此强烈的战斗欲望。

“呵呵……”吴道田笑笑不再理她。

一直到了下午,终于响起敲门声,金花一蹦三尺高,赶紧去开门,果然是头戴纱笼的明月儿,身后还跟着她的家仆明安叔。

“抱歉,今天家里有事,刚刚才能走开。”摘下纱笼,明月儿先朝金花道歉。今天她穿着素色的衣裙,面色有点苍白,看着很是令人痛惜。

金花将她迎进来,关切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明月儿摇头笑笑。

这三年来,她深深的感受到了生活的无奈,体会到了活着的艰辛。昨晚中秋节,只有她和母亲一起过,想想死不瞑目的老爹,以及不知生死的兄长,这哪是八月十五团圆节,分明是七月十五中元节!

她回去冷静下来,很难相信吴二能帮的上自己,只是出于信用和一丝侥幸的心态,才前来……

金花将她让进屋,老娘今早把西厢房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摆了一盆花。可惜明姑娘心事重重,根本没有看一眼。英明的老娘,竟也有失算的时候。

两人坐下,明月儿慢慢的叙述事情的始末。

先说一下‘天匪’,这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天匪的宗旨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他们宣称要消灭所有的王朝势力。

天匪的成员不受任何的约束,只有天匪的几位长老知道他们的身份。

一般人想加入天匪,人家还不要你呢!他们只招揽精锐的人才,这些人隐秘的分散在各处,无所不在。

天匪从不胁迫任何成员,只以利益诱之。

十年前,邻着兰陵郡,有一大明国,占地数万里,只因天匪的一个召集令,就这么灭亡了。天匪长老发出召集令后,竟然有数百位黄庭真人响应,他们镇压了大明国的山神、河婆、城隍,连护国真人都陨落了。

那大明国的护国真人的修为通天,属于传说中的存在,竟然被天匪群殴而死,当时的一场大战,黄庭真人就死了十几位,可见激烈。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大明国的山川、河流,要么被霸占,要么原地消失。

天匪简直能吞噬一切,不仅大商王朝严厉打击天匪,其他国家亦是如此。

。。。。。。

整个事情很复杂,牵扯到很多家族,并不是简单的救人。

明长春一干人等出事后,赵家、文家、古家人当时便鼓噪不休。接着赵家控告明长春和‘天匪’是一伙的,对此,当时的陈县主并不相信,明家即是霸城的大族,又是首善,书香传家,经常做一些兴修水利,资助贫困书生的善事,风评很好。

而且明长春的修为已经是天魂境,再进一步就是黄庭境,而且和陈县主的关系还不错。

赵家控告明长春串通‘天匪’,陈县主以证据不足结案。 恰此时,大名府的巡道来本县巡视,赵家人悍然上诉,这次他们不仅告明长春串通‘天匪’,还把陈县主和失踪三年的吴永南一并告了,告他们收受明家贿赂!

巡道姓张,名暮秋,张巡道对赵家所控十分重视。

于是他立即重新审案,审判结果大有不同。张巡道心里偏信了原告,他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霸城县一干人等,命陈县主停职待查。

张巡道通过问询证人得知,明长春和官吏有金银交易往来记录,这个证人就是明长春的夫人赵氏,是原告赵家的女儿。却不知为何,嫁到明家后,明长春十分冷落赵氏之女。

这下张巡道,认定了明长春行贿陈县主,认定了他串通‘天匪’。

拿到口供,张巡道大喜过望,立即提审陈县主。大堂上,陈县主哭笑不得,说那张巡道不食人间烟火,当衙门里的人都是喝西北风的。

大商的官府提供的修行物质很充足,但每月的俸禄银子却不多。

县主出门一次,下面抬轿的轿夫,随行的三班衙役,加起来好几十人,那一点俸禄,根本不够。在官衙混的,全靠这种差事赚点银子。明长春有求于官府,拿出几百两银子给差役当辛苦费,是很正常的事情。

比如捕快去百里外的镇上办事,事主按例要出辛苦费。若在百里外,又要再加三两白银的酒饭钱。这都是都得由事主出,官府是没这义务的。明家有求于官府,明长春奉上五百两白银的费用,是执行历来的常例罢了,并非行贿索贿。

谁知那张巡道,竟认定这就是受贿。

这期间,案子来来回回,拖了一年有余,直到去年冬月,判决终于下来,陈县主昏聩不明,被明长春利用,被革职冠带后赋闲在家。明长春被判私通‘天匪’,失踪的吴永南被革职。

吴道田听完明月儿叙述,陷入沉思。

兰陵卷 6,分家 中

“别瞎说,”当着妹妹面,吴大郎倍感尴尬,“怎么可能呢?”

“那倒是,就凭你……”马氏轻蔑的哼一声。

猛然想起上午时,他娘俩为老二的药钱发愁,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老大偷自己的嫁妆,是要去给老二买药!

吴大郎做的这事可碰到她的忌讳了!她是吴家当年光景好的时候嫁过来的,算是攀高枝,娘家给的嫁妆很是丰厚,每天一人偷摸的吃黄金米,竟然也快到了辟尘后境。

吴老爹出事后,家里很快就衰落了,但还能每顿都有黄金米吃。

直到家里那个二世祖,把家里拖累的一塌糊涂,有时候,搁上好几天,家里才吃一顿黄金米,这让马氏的心里一直憋火,只是摊上个厉害婆婆一直发作不得。婆婆倾家荡产,给老二续命时,马氏终于开始闹别扭,她坚决不同意往活死人身上花钱,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便是‘救活了也是个祸害!’。

久而久之,吴二竟成了她对这个家怨念的集合,吴大郎只要一提就火冒三丈,何况是偷她的钱去给他买药!马氏这下气疯了,张牙舞爪的扑向老大道:“吴狗熊,你知道老娘最恨什么,我不跟你过了我!”

老大自觉理亏,一边喊着‘不敢了,再不敢了!’一边在天井院子躲闪。马氏气愤的闷了心窍,你追我赶了好一阵子,没想到家里的大黄狗窜了过来,马氏被大黄狗绊了一下,竟狠狠摔在地上,脑袋磕到桌子上,登时血流满面……

“哎呦,杀人啦……”马氏痛得七荤八素,又一摸额头,满手是血,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午饭前,老娘做的五个香囊都卖光了,得了六十多两的银子,那些没经验的小姐夫人,让她忽悠的心甘情愿从荷包里掏银子,她给老二又抓了三天的药回家。她心里十分得意,因为十两银子的药材,硬是被她砍到九两半银子。能从何掌柜那铁公鸡身上拔毛的人,这霸城县里怕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那何掌柜看着那走出药铺的女人,拍脑袋懊悔的嘟囔,“每次都让这女人占便宜,她只是把欠的十两银子还了,就硬生生的把药材砍下半两银子。”

老娘一进家门,便看到地上的血迹,登时大怒道,“老娘一不在家,你就翻了天!老大媳妇,跟我去衙门说理去!”以她的经验来看,定然是大郎那个夯货被马氏打出血了……

“娘……”话音未落,吴道德从房里掀帘子出来,小声道:“不是我伤了,是香莲……”

“呀!”老娘登时神情一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儿竟然男人一次?!”

“不是……”吴道德这个汗啊,嗫喏道:“是她追我的时候,踩到了大黄,自己摔的。”

“我说么……”老娘叹口气,失望道:“狗改不了吃屎。

老娘把从药铺里抓的药搁下,她到东厢房里看了一眼,只见马氏脑袋缠得跟个棒槌似的,躺在床上直哼哼。鲜血渗出纱布,看上去有点吓人,但她什么阵势没经历过,一看就知道马氏在夸张声势。

马氏知道她进来,却仗着病不起身,她已经让人通知娘家了,什么事儿等家里人来了再说,省得白挨这个老东西的骂。当年,她不知好歹,竟想跟婆婆掰掰手腕,被婆婆直接骂晕过去,如今想起来还直打哆嗦……

马氏这个样子,老娘也没法说什么,她泼辣归泼辣,心里精明的很,知道这种事,自己不能掺和,只能先静观其变。

从马氏房里出来,老娘生火煮灵谷。从集市上回的时候,她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三斤黄金米,一斤黄金米有百粒,省着着点吃,够一家六口吃上一月了。黄金米的样子和大米差不多,但颜色呈金黄,个头比普通大米要大一倍,一眼看去,黄金米的内里氤氲生雾。

若是平时,最多每人煮上两粒黄金米,想想一会还得应对马家的人,狠狠心,老娘给每人煮了四粒黄金米,吃完饭,见马家人还没来,骂了一声:“真磨蹭!”

过晌,马氏的哥哥和弟弟才来,这哥俩是都是下品伪灵根,两人骑着家里用来充场面的穿云鹤,飞在半空,趾高气扬,下面跟着两个婶娘和一群仆人,轰轰烈烈一大帮人……面对吴家这样的破落人家,自然大有心理优势。他们马家有灵田十亩,霸城县里有两家粮铺,还有一个叔叔在县衙里当差。

面对一大帮人,老娘毫无惧色,一声大吼,吓的两只穿云鹤竟不敢落入院子,只敢在巷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上停留,兄弟两人只好在老槐树那下了穿云鹤,走到小院来。老娘只让马家兄弟和两个婶娘留在院子里,其他仆人都被轰到院子外的巷子里。

却说马家兄弟,一进门便捂着鼻子,仿佛在这破院子里站一站,就会污了自个的贵气似的。

看到妹妹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样子,两人登时火冒三丈,像训孙子似的训斥吴大郎,只是因为吴大郎老娘在场,不敢用脏字问候罢了。倒不是他们尊老,而是人的名、树的影,一旦惹火这母老虎,可就不知谁训谁了。这个婆娘,不但有化气境后期的修为,一张嘴更是泼辣,真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如果不是为了给妹妹出头,哥俩都不敢来她们家里,这婆娘太吓人了。

但今天的老娘像转了性似的一声不吭,任由他们把儿子训得晕头转向,阴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训得口干舌燥后,两人停下来喝口水,人家是自带的玉壶,里面的水都蕴含着灵气……才问妹妹:“该说的都说了,谅他以后也不敢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件事儿,答应了我就和他过下去,不答应,就散伙。”马氏在婆婆的阴影下压抑透了。她平时都不敢看婆婆那双冷眼啊!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马氏感觉这样下去,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出头日,这次好容易找到个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决心趁机改变处境!

“先说说吧。”她哥点头道。

“我要出去单过!”马氏不敢看婆婆,终于把心里憋了两年的话,道了出来。

此言一出,满室安静,马氏的两个婶娘也不敢再吭声了,老娘平静的坐在那里,却仍没有表示。

“呃,”马氏她哥觉着这话太欠妥,忙补救道:“妹妹的意思是,分居不分家。这样也好,既然过不到一起,就各过各的,大家都清心。”顿一下,心虚的望着老娘说:“是吧,吴大娘?”

马氏一说要分家,他哥哥的气焰马上弱了三分,读过几年书的都知道,《大商律》是以儒家思想为基础的,第一条便是‘父母在,不分家’,不然子女要服劳役!官府经常会在公众场合宣讲这个,连私塾的先生也会讲这个。

不过这种事都是民不告官不究的,爹娘同意就行,只要不打官司,官府是不会管的,除非有人想整你。

马氏想要得逞且不留后患,就必须征得婆婆的同意,才敢分家而出。

所有人都望向老娘,只见她拢了拢额前的头发,也不急也不燥,平静的望向老大。

看了看儿子,她又望向马家人道:“我也早跟这又馋又懒的婆娘过够了……”接着她话锋一转道:“你们不就是要分家么?只要大郎答应,我没意见!”

马家人登时大喜,转向大郎,齐声催促到:“愣着干什么,答应啊!”以他们的经验看,吴道德这种人,也会和他们一样的心思,立马会答应的。

但他们看扁了吴大郎,只看大郎的名字,以‘道德’为名,怎么会做出他们所想的事情。

第一卷,兰陵卷 14,血灵教 下

离县城数百里外,在小定江的河边,一个虚弱的人影,趴在芦苇草从里,喷出一口鲜血。那喷出的鲜血犹如活物般,又自动的游向他的身体,渗入体内。

在远处,小定江的江面之上,有个撑船的老艄公,看向黑衣人这边,犹豫了一下,他最后还是决定无所作为,静观这霸城的风起云涌。

那黑衣人摇摇晃晃的走向定江镇一处院落,一位消瘦的中年打开门,吃了一惊,然后左右看了看,把黑衣人扶进屋内。

“怎么搞的那么狼狈,连保命的血影遁都用上了?”消瘦的中年问道。

黑衣人吞下一颗丹药后,气息稳定多了,方说道:“碰到官府的六位命丹境,有位官员修的是六阳神掌。大哥你也知道,咱们修炼的‘玄阴血经’最是忌惮这类至刚至阳的法诀,我一身的修为难发挥七成,碰到这类功法只能自认倒霉。”

过了一会,黑衣人又说道:“现在想想,那柳树巷的史老爹,绝对不简单。我只是在他家院子外,就被他发现了,他肯定是命丹境的修为。大哥你以后要注意,莫要去柳树巷。”犹豫了一下,他又说道:“大哥,要不然,我们就在定江镇寻找两位中品灵根的辟尘境吧!这霸城的水有点深啊!”

消瘦的中年摇摇头道:“不行,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凡人百姓都懂。连我们幽泉山的方圆千里,血灵教的老祖都命令不可用邪法修行。我们兄弟两人好不容易在定江镇建立了一个据点,这可是大功劳,若就这么浪费了,实在是可惜。等过几天,风声不紧了,我亲自去一趟霸城,再凑两粒血丹就够十枚了,就可以回幽泉山交差,老祖到时候肯定会赏赐一番,等再积攒一些资源,就够你演化天魂了。”

“还是紧着大哥先用吧,这几年都是我拖累了大哥,等大哥晋升黄庭境,再考虑我。”黑衣人说道。

消瘦的中年摆摆手道:“你且莫废话了,这数十年来,为了修炼资源,我们没少做伤天害理之事,为的就是尽快提升修为。每次伤害无辜之人,我内心也十分不忍,但天道就是如此,在天道眼里,万物都如牛羊,我们只有成为更强壮的牛羊,才能活下去。等你演化出天魂,就可以回幽泉山争取血使的称号,就可以在幽泉山安心的修行几年。你我兄弟二人当年能侥幸逃脱追杀,咱兄弟俩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定要获取更多的资源,这样能走的更高一些。都几十年了,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满门被屠杀的那一幕。”

旁边的黑衣人已经两眼含泪,泣不成声。

接连几日,马县尉和一帮捕快日夜严查,外来人口都严加审问,但一点眉目都没有。

霸城也安生了几天。

这日晚上,闭目打坐的张三娘皱了下眉头,突然睁开双眼,她走入吴家喊了一声:“妹妹,快出来,呵呵,有恶客到了。”

老娘赶紧穿衣,推门而出,一脸的警惕。

吴家大小都起来后,一家人围在一起,吴道田看到张三娘后,神情放松下来!

院墙外,巷子里的槐树后,一个人影飘到了院子的上空。

那个人穿着件及膝的黑袍,双袖被裁至膝间,看着极为利落,头脸却被蒙在黑袍的帽子里,显得神秘十足。

“有意思,还是第一次被人察觉,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说话间,那黑衣人解下身上穿的黑袍,甩向院子的上空。

吴道田一眼看去,只见一片血色红云笼盖住小院,那血色红云此起彼伏,摇晃不定,如同血水一般鲜红刺目,吴家大小看着那笼盖小院的血水,胆战心惊。

张三娘不屑的咧了一下嘴唇,一只手轻抬,伸手一扯,刺啦一声,那片血色红云竟然消失无踪,夜幕重新露出。

黑衣人内心很是吃惊,这是他炼化了十年的玄阴血袍,为了防止动静太大,他才用玄阴血袍遮蔽小院,没想到竟然被人随手扯破。

他五指伸张,血雾从手指间冒出,弥漫在吴家小院中,血雾汇集成道道血丝,如同蛇般灵动异常。

吴道田抬头,一道血丝飞速的游向他,天眼通的视线里,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他迅速的向左移了一步,避开那道血丝,没想到那血丝竟然又掉回头,向他缠去。

吴道田只好拔出发髻上的小剑,向前一指,点向血丝,如同点向蛇的七寸,那血丝倏地后退,竟然不敢向前一寸。

院内众人,身体都被一道道血丝缠绕,小妹金花、旺财、大哥已经昏迷,血丝钻入他们的体内,封魂锁魄。

只有马氏却清醒着,但脸色通红。

张三娘饶有兴趣的看着马氏,口中‘啧啧’称奇,还真是没看出来,这马氏竟然还有隐藏的灵根,还竟然如此霸道,能对抗那血灵之气。

老娘内心十分的吃惊,以她化气境后期的修为,护体的元气只如同薄冰般,一瞬间就被那血丝钻透。血丝钻入体内,体内的血液翻滚,不一会竟然不能动弹分毫。

张三娘仍然一脸的不屑,一脸的嫌弃,只见她挥了挥手,说了声:退散!

下一刻,那缠绕吴家众人的血雾,如同火苗遇到大雨,嗤嗤的冒出白烟,被扑灭殆尽。

黑衣人内心却惊涛骇浪般,连连吃惊。

他没想到,张三娘轻而易举的就灭掉了他的玄阴血雾。

还有那马氏,一个连化气境都没到的妇人,竟然能抵抗他的血灵之气,而且,还在啃噬血灵之气。

更惊奇的是那位少年,竟然毫无偏差的避过他的血灵之气,随手一点,竟然点中血灵之气,也不知他手中的小剑为何物,竟让血灵之气都避退。

他很慎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骷髅头,这是老祖赐予的血神令,血灵教一共才有三枚血神令。来霸城的时候,老祖暂时赐予他一枚,目的是为了防止那城隍庙不知好歹,插手血灵教的事。

那血神令骷髅头,如同白玉般晶莹华润,隐隐的有几道血丝。

数道红光从骷髅头中射出,一把把血红的飞剑,鲜艳耀眼,把空气都染成了血色,呼啸的飞向众人。

张三娘这才收起轻视的态度,这些血剑,小院里的其他人可抵挡不住,只见张三娘双手挥动,空中涌起层层元气波浪,那波浪层层叠加,出现一个个旋涡,包裹住飞向几人的血剑。

此时,黑衣人心中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血神令中蕴养的血神剑,那可是能斩杀黄庭真人,那中年妇人竟然用双手,把血神剑全部收取。

张三娘轻抚衣袖,一道如同长河般的天地元气奔向黑衣人。

那黑衣人,如同被大锤击向胸口,喷出一口鲜血,那喷出的鲜血如同活物般,化成了血雾,围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此时,黑衣的内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赶快逃跑。

以他天魂境的修为,竟然都没看出对方用的什么手段,而且能斩杀黄庭真人的血剑都被这女人收取,这女人的修为肯定是黄庭境了,而且境界不低。

他急忙收了血神令,然后咬破中指,点在眉心,大声喊了一句:弟子恭请血影老祖,一道血影凭空出现。

第一卷,兰陵卷 15,山河瓶

黑衣人喊完之后,倏地化出数十道身影,向四面八方奔逃。

张三娘双手划了个圈,只见一层又一层的元气,包围住了凭空出现的血影,那血影大惊,左冲右突,却冲不破那层元气包围圈。过了一会,血影慢慢的变淡,就像冰雪般开始融化,最后竟然化为一滴鲜红的血珠子,蕴含无限的生机。

此时,在不知多远距离的一处大山中,一位中年男子浑身一颤,他清楚的感知到一滴精血和本体失去联系,他知道自己的一道血影被人炼化。

他踌躇了一下,就起身走出,在一处宫殿前停下,过了一会,一位童子过来道:“老祖让你过去。”

他进去后,恭敬的说:“师尊,本教的一位血使在霸城遇害,我的一道血影也被炼化,我想去霸城查探一下。”

本来空无一物的座位上,突然显出一道虚影道,虚影开口说道:“一位血使而已,这霸城的水深的很,不要过多的纠缠了。”

他犹豫了一会说道:“师尊,血神令和山河瓶在血使身上。”

“什么?”那虚影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怒的说道:“本教如此重要的两件宝物,你竟然让一个血使带在身边,血神令有本教的印记,还好寻找,那山河瓶根本没有任何的印记。”。

他连忙下跪,惊慌的道:“血使说在云岭山脉发现一处小型灵脉,我才把山河瓶赐予他,而且只有山河瓶才能保证血丹的灵性不受损。”

过了好一会,那虚影才说道:“血影子,你若过去,容易引起大商官府的过度反应,打草惊蛇反而不好,派三公子过去吧!那霸城的水太深,我都不敢深入其中,三公子过去,不引人注意。”

他招了一下手,从阴影中走出一位老者,老者恭敬的问:“老祖有什么吩咐。”

“你跟着三公子去一趟霸城,务必把山河瓶和血神令带回来。血影子的一道血影起码有黄庭初境的修为,竟然被炼化了,这霸城的水 很深,你到了霸城后,切莫大意了。”

再回到霸城,却说那黑衣人在请出血影后,数十道身影飞速的向各个方向逃跑,其中有一道身影,眨眼间竟然出了霸城。

但这些障眼法却没有用,张三娘看也不看其他几十道虚影,下一刻就出现在他身边,一把拎住了他,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他全身元气消退,浑身无力。

张三娘拎着人回到院子,吴家大小都在着急的等待,看到张三娘拎着黑衣人出现,大为高兴。

吴道田从黑衣人身上翻出了一个乾坤袋,这可是好东西。

乾坤袋是空间法器,是由炼器大师炼制而成的,价值不菲,售价千颗灵石。乾坤袋仅巴掌大小,内里空间却有一间屋子大。

张三娘伸手一抹,乾坤袋上的神识被消除,递给了吴道田。

吴道田从乾坤袋中倒出几样东西,有价值的只有一瓶灵谷丹、一本泛黄的纸书。

灵谷丹就是用黄金米炼成的丹药,用来补充灵气,灵谷丹属于最简易的丹药,修为到了命丹境都能炼制,不需要什么炼丹的经验技巧。一粒灵谷丹相当于一百斤黄金米的灵气,但占地小,携带方便,被修行者广泛的食用。

吴道田把灵谷丹扔给老娘,老娘递给张三娘,张三娘摆摆手,老娘就不再客气,每人分了一粒。

分到一粒灵谷丹,马氏眉开眼笑,一粒灵谷丹相当于百斤黄金米了。

吴道田,接着在黑衣人身上摸索,在内衣夹层,翻出一个青脂玉瓶,只有拳头大小的青脂玉瓶,拿在手中却沉重异常。

看到青脂玉瓶,吴道田很是吃惊,他却认得这件宝物。这青脂玉瓶,光材质就需要两种天地灵物,然后被炼器大师炼制成这件宝物。

他曾经在兰陵王的手中见过一件白脂玉瓶,和这青脂玉瓶是类似的宝物。此青脂玉瓶名叫山河瓶,能容纳江河山川,但用的最多的是吸取灵脉。

吴道田打开看了一下,一缕浓郁的灵气扑鼻而来,吸了一口浑身舒畅。里面果然有一条小型灵脉,应该是这黑衣人吸收的灵脉。灵脉之上,还悬浮着十多粒鲜红的血丹,蕴含着无限的生机。

看到血丹,吴道田就知道这黑衣人是血灵教的,这血丹就是用邪法抽取的灵根炼化而成,每一粒血丹都是一条人命。

吴道田有点疑惑的是,他身上怎么会有山河瓶?这山河瓶可属于镇宗之宝。

刚才不知藏到那的老黄狗,此时却出现了,它直勾勾的盯着吴道田手里的血丹,露出很人性化的渴求,吴道田一笑,扔了一粒到狗嘴里,老黄狗双

爪作揖。其他人看到吴道田扔了一粒给老黄狗,都感觉很正常,只有马氏的心很疼,那丹药一看就不错,自己都没分到,却喂给了狗一粒。

张三娘一直把玩那玉骷髅,以她的修为,竟然看不出这玉骷髅的材质,只隐隐的感觉这玉骷髅蕴含阴神的属性。

突然,院子里的两生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老娘脸一下变的血白,她清楚的记得儿子说过,当有阴物靠近院子,这两生草会散发出香气。一波刚平,怎么一波又起,还接连不断。

张三娘却神情不变,手一挥,黑衣人就消失不见。

她示意吴道田跟来,两人一起走出小院,却是那城隍带着文武判官过来了。

“冒昧打扰,还请真人勿见怪。”城隍双手作揖,向张三娘行礼。

张三娘揶揄的说道:“哎呦,城隍爷,你也太客气了,好像自从我到了这霸城,你们城隍庙就一直盯着我,今天怎么就突然说冒昧打扰了啊!你这么客气,应该是有什么请求吧!先说说吧,能不能答应你,我可不敢保证。”

城隍尴尬的笑了一下,方说道:“能否把那人以及玉骷髅送于我城隍庙,我城隍庙愿拿出五百枚香火钱奉上,必定记下真人的这个人情,日后若有需要城隍庙的地方,必定回报。”

张三娘问道:“你们城隍庙不怕那血灵教找上门来,血灵教可是难缠的很啊!”

“无非是来几个小鱼小虾,有大商王朝的官府坐镇,大鱼是不敢来的。”身穿大红袍的武判官做了回答。

“既然你们想要此人的三魂,为何不自己出手?”张三娘疑惑的问道。

“我们城隍庙的职责,是负责镇压阴魂精怪,若我们出手,就会坏了规矩,何况这血灵教的功法最是克制我们阴神之属。”却是那文判官解释了张三娘的疑惑。

张三娘点点头,说道:“你们城隍庙要此人,我能理解,一位天魂境,能让你们炼化出一具阴魂分身了,能增强你们城隍阴境的力量,但这玉骷髅是何物?我怎么感觉蕴含阴神的神力。”

第一卷,兰陵卷 16,阴神之道

城隍苦笑了一下道:“这玉骷髅实际上是血灵教的宝物血神令,血神令中蕴化的血剑超脱了五行,很是歹毒,能直接斩开黄庭真人的护体元气,黄庭三境之下很难抵挡。但这血神令最神奇之处,是能镇伏阴神精怪,这也是我们不敢招惹这血使的原因。血灵教的每一枚血神令,最少都吸收了数百位阴王,甚至能镇伏阴皇,除了血神令,这血灵教的功法也最是克制我们阴神之属。我若能炼化这血神令,不但能稳固城隍阴府,更能凭借这血神令炼神化体,晋升为阴王。说起来,是我占你们大便宜,对我们阴神来说,这血神令比天地灵物还重要,但我们城隍阴府里,只有这五百枚香火钱了。”

张三娘有点明白了,怪不得,她在玉骷髅上面感受到了阴神属性。对城隍阴神来说,这血神令,既可滋养他们的阴魂,还能容纳他们的城隍阴府,使他们的城隍阴境更加牢固,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张三娘笑道:“你这便宜占的可真够大的,这血神令可是好东西。”

张三娘也不说话,看向吴道田。

城隍和文武判官都有点吃惊,没想到这看不透深浅的张三娘,竟然要征询吴道田的意见,看来是有什么他们不知的隐秘之事。

吴道田问:“关于阴神,我们了解的有限,你能否给解惑。”

“阴神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阴鬼、阴将、阴王、阴皇,我目前只是阴将的修为。”说着,城隍指了一下文武判官道:“他们俩,仅仅是阴鬼的修为。”

“修道之人怎样才能转修阴神?”吴道田接着问。

“人的肉身相当于是容器,能容纳人的三魂七魄。有肉体是为阳人,肉体散则称为阴魂。失去肉体后的阴魂,若有高人相助,在机缘巧合下才能转修阴神。”顿了一下,城隍又说道:“阴神吸收香火,实际上就是借助香火滋养稳固三魂,这是七十二左道法门之一。更有传说,借助香火,能重塑金身,但好像没有阴神能做到,大都怀疑是功法方面的问题。”

“转修阴神,需要什么条件?”吴道田问

城隍看了吴道田一眼,没想到这年轻人能问到核心的所在,他缓缓的说道:“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此人生前的三魂必须十分强大,修为至少得到黄庭境,还得有高人出手相助。七十二种左道法门中,与阴神相关的仅有六种,也就是说只有六条道路。所以阴神之路更加艰难,若想修成阴神,就必须有与阴神相关的左道法诀,阴神左道法诀总共才六部,连大商王朝也只有一部。”

城隍看了下吴道田,又接着说道:“血灵教在阴神方面很是强大,与阴神相关的左道法诀有四部,很多阴神精怪都投奔血灵教。像那位天魂境的血使,连转修阴神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抹灭意识,在城隍阴境中炼化成一具分身。”

吴道田连续问了一些问题,城隍都一一做了回答,吴道田自此才真正的了解了阴神的各种隐秘。

吴道田心中的疑惑解开后,他说道:“这血神令,只能暂时借于你等,你等且不要炼化。这人情可不小,关于吴家的大小琐事,不要记录上报。”

城隍点点头,他若有所思,心里也稍微感应到了一些东西。

张三娘把血神令抛向城隍。

城隍没想到吴道田一句话,张三娘就把血神令抛了过来,这血神令的价值对阴神来说,比天地灵物还贵重。

城隍开口道:“那就暂时借一下吧,以后,我们城隍庙必定会拿出诚意,换取这血神令。”

吴道田道:“这血灵教之人,你用心计是得不到的,我这有本与阴神相关的左道法诀,等你们有了足够诚意,再过来谈条件吧。”

城隍和左右的判官相互看了看,三人神色有点异常,但最终都没说什么,三人行了一礼,就带着人消失了。

在城隍庙的上空,城隍阴邸中,三人长吁短叹。

红衣武判官道:“本以为,他们不会把血神令让出,只会把血灵教徒给我们,那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用五百枚香火钱,只是借用了这血神令。”

城隍道:“那吴二郎,可能看穿了我们的企图,但不应该啊,那张三娘都没反应过来,我们的目标是那血灵教徒。他怎么会看穿我们的意图?”

白衣文判官道:“我们用了家底,才借取了这血神令,随时都能被他们收回,他们手里还有阴神之道的法诀,唉,这可怎么办好,打又打不过。。。。”

红衣武判官幽幽的说了一句:“若他们把血神令和阴神的左道法诀给我,我改换门庭都行。”

城隍愣了一下,难道他们是这个打算?

张三娘和吴道田回到院子,两生草的香气也消失,老娘的神情却一直很紧张。

吴道田说:“娘,你放松一点,是那城隍爷到了,现在已经离开了,你看这两生草的香气都收敛了。”

老娘这才放松下来,对张婶说:“三娘,幸亏有你这位命丹境镇着,要不然今天就要出大事了!”

张三娘笑笑说:“姐姐说这话就是把我当外人看了,妹妹可要伤心了!”

吴道田也笑了,心里说:三娘可不是命丹境,老娘你可是看错了!

。。。。。。

吴道田跟着张三娘去了她家的院子,张三娘一挥手,那黑衣人出现。

吴道田对张三娘道:“那城隍庙的最终目的,应该是此人。他们自己也清楚血神令价值万枚香火钱,只拿出五百香火钱,他们根本没想把血神令买走。”

张三娘楞了一会,恼怒的说道:“没想到这城隍如此有心计,竟敢算计我,等着瞧好了,我早晚得把这个场子找回来,若是我一人,还真的被他们算计了。”

吴道田摇摇头,不置可否。

张三娘又问:“那怎么还把血神令借给他们?”

吴道田冷笑道:“我们没有人修炼阴神之道,那血神令留在手中,用处也不大,借给他们又如何?而且我还有其他的打算,既然他们敢算计你,让他们连本带息都还了,最后让他们把城隍庙都卖给我们。”

张三娘点头冷笑,绝对信任吴道田说过的话。

看了一眼黑衣人,吴道田说了一句:“两条路,一条死,一条认我为主,选一条。”

“我认你为主。”黑衣人惊慌的快速回答。

他历尽了万般磨难,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才走到这一步。既然当初上天让他兄弟俩活了下来,那就是天意,他不能让自己毫无意义的死去。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再差一步就是黄庭境,若就此烟消云散,自己也不甘心。他怕吴道田对他不满,又慌忙的补充道:“我是血灵教的血使,在血使中的称号是血七,还有个弟弟是血徒,在定江镇经营一处据点。”

吴道田道:“把你的本命丹取出,和我订下魂契。”

一旦订下魂契,性命就交到了对方手中,血七仅犹豫了一下,一颗丹珠就从眉心浮出。

丹珠内并非纯无一物,珠内光与暗交混着,似乎被搅动的含沙之水,又或是混沌初开的争夺,如云气变化般朦胧。珠内的影像栩栩如生,如同活物,中间是层层楼台,烟云缥缈,恍若仙宫,楼台之上有三人影,一人影在打坐,一人影在吸吐珠内云霞、还有一人在不断的修补楼台。

楼台上这三人影分别代表了血七的命魂、地魂、天魂。

吴道田把三滴精血,融入到珠内三人,血七浑身一颤。

吴道田掏出那本泛黄的小册道:“把这本玄阴血经的心法写出来。”

玄阴血经是血灵教的一部左道法诀,也是一部与阴神修炼相关的左道法诀。与阴神相关的左道法诀,大商王朝才仅有一部。

事情过去后,血七就在张三娘家里住下了,吴道田是允许他自由出入的,反正签订了魂契,他也出不了幺蛾子,但血七却天天闷在屋内修炼,大门都不出。

吴家大小却很是担心,那日晚上,他们都被血七吓怕了。吴道田只好解释了一番,说他已经和血七订下了魂契,老娘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第一卷,兰陵卷 22,抽丝剥茧

过了好一会,“怎么样?”明月儿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先把人救出来是主要的,赵家、文家和古家的人出来后,你大哥是否串通‘天匪’就有答案了。”吴道田又想了片刻,突然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

“你嫂子和你大哥之间是不是有问题?”

“咳咳……我也不清楚。”明月儿脸通红道。

“他们赵家和你们明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怎么一心想把案子闹大?还有你嫂子的证词。”吴道田沉声道:“我怀疑,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你哥,

或者是针对你们明家的局,幕后肯定有人操纵。”

“怎么说原先也是亲家,最多只是磕磕绊绊,不至于要死要活。”明月儿想一想,恍然道:“肯定是有问题了,不然赵家不会这么害我哥?难得是为了。。。”

“嗯。为了什么?”吴道田问道。

“没,没什么”明月儿连忙否认。

吴道田奇怪的看了一眼明月儿道:“我发觉赵家的行为太反常了,完全是损人不利己,包括你嫂子。应该还有个幕后人,指使甚至是胁迫他们,一直死咬着你们明家不放!”

“你的意思是,那赵家受人指使,才将陈县主一并告了?”明姑娘不可思议道。

吴道田想一想,冷声道:“幕后隐藏凶手的目的可能是你明家,也可能是其他人,他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遇到了我!”

听了吴道田严丝合缝的推论,明月儿动了动嘴唇,却忍着没说。

吴道田冷笑道:“观那幕后之人,心狠手黑、阴险狡诈,且稔熟官场。”

“你怎么知道幕后之人熟悉官场?”明月儿难以相信吴道田凭着自己的叙述,便如有亲见一般,推断出这么多事实。

“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官场更是如此。那张巡道到了霸城县,一点情面不讲,那是一定要把陈县主拖下水!要说没有仇,谁信?”

吴道田却淡然道:“如果不是,赵家哪敢冒此大不韪告前任县主?”

“嗯。”明月儿点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她在兰陵城的时候,听人说起,陈县主的父亲陈太保,黄庭四境修为,是兰陵王的三太保之一,是以这个案子才会久拖不决。没想到今年年初,陈太保被人暗杀,判决才得以下达。

而张巡道之所以会在一年前,陈太保权势正盛时,便敢对陈太保的儿子下手。是因为当年陈太保诛杀了张巡道的满门,连张巡道也险些丢了性命。直到他成为十八巡道之一,这才有了和陈太保叫阵的资本,他恨死了陈太保,哪怕陈太保修为强大,他也要趁机将其儿子往死里整!

谁又能知道,张巡道还没有来得及报仇,黄庭四境的陈太保,竟然被人暗杀了呢!

“那……该如何是好?”明月儿发现,自己好像老是这句词?

“先从‘天匪’手里解救出人质。”吴道田垂下眼睑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明姑娘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以为定有什么好主意呢,闻言不禁摇头道:“你那天不是说,我请的三位,根本奈何不了‘天匪’吗?”

吴道田缓缓的说道:“仅仅是你请的三位肯定不行,再加上县衙的那位县主,还有水月宫的那位月婆婆,就可以了”

“嗯,但怎么才能让县衙那位县主和水月宫的月婆婆出手啊?”明月儿听了颇为意动,但还是问出了关键所在。

“这些交给我了,我会找人,先散布谣言攻击县衙无能,如此如此。。。。。还有你能否给我找些大补之物,身体太弱了,行动不方便。”吴道田看看她道。心里却是想着:大哥和旺财现在需要灵气充足的大补之物,把根基打好。

“好,等傍晚,我把家里珍藏的两百年老参送过来。”明月儿沉声道,“那就辛苦你了。”

两百年的老参,那可是足足生长了两百年啊,即使在上品灵田里培育人参,也得十足的生长两百年。据说千年老参可以化出孩童,老参过了百年,其灵性大增。两百年人参,不但能把自己身体亏损的先天之气补充一下,也够大哥和旺田把自身根基打夯实了。

这方世界,有两大怪现象,一直无法解释。

第一怪就是,灵草在灵田上能加速生长,但对人参却没有任何作用。即使上品灵田,对人参也没有任何的加速作用。上品灵田和普通土地,对人参竟然是一样的效果。难道是因为人参带了一个人字,算不得灵草吗?但在炼制丹药中,人参的效果比灵草还要好,三百年份的人参就堪比千年份的灵草。

另一怪就是灵谷,灵谷只能在灵田里才能生长,在普通土地上竟然不能生长,可知灵草都能在普通土地上生长。而且下品灵田和上品灵田对灵谷的效果竟然是一样的,必须生长一年才能成熟。

天井里,金花、旺财和明安叔,已经把午饭吃了。金花小姑娘自然不会给明安叔做饭,而是一个劲儿的喊饿,她模样幼稚娇美,弄得大叔爱心泛滥,到街上买了麻婆烧饼请她吃。家里的懒大嫂和旺财两人更是不客气的蹭了一顿饭。大黄狗摇着狗尾巴谄媚了一会,也蹭了两个烧饼吃,看的明安一顿愕然,心里想着:这一家子的人都是奇葩,就连一条狗也都快成精了。

吃完饭还不见小姐出来,明安有点心急:‘小姐不会真的对那小子有点意思吧。’

待明月儿出来,便见她气色也好了,眼睛也亮了,嘴唇也有血色了。再想想她进去前的样子,金花惊呼道:“姐姐,我哥用什么法子把你治好的!”

“你哥……”明月儿笑着拉着她的手道,“真得很厉害。”

“吓。”金花难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从前我也没看出来。”明月儿笑着点头道:“这次我是亲身体会了。”

明安听了却险些晕过去……

明月儿和金花说了几句家常,才告辞而去。

待明月儿和明安离开院子后,吴家隔壁的院门缓缓打开,露出两个女人的脸。

一个是张三娘,另一个,竟然吴道田老娘!

本该到吴府拜寿的老娘,竟然埋伏在了张三娘家里!

两人张望着巷口,见已经没了人影。老娘才回过头,对张三娘笑道:“你可信了?”

张三娘一脸的小尴尬,说不出的表情,然后‘嗤嗤’的笑了两声。

偷窥自己师傅的隐私,等有了机会,可得和大师兄、小师弟分享一下,看他二人有何反应。

第一卷,兰陵卷 23,狐朋狗友

在这槐树巷,张三娘得了个外号鬼见愁,曾经有几个无赖想占她便宜,让她把几个无赖剥的干干净净,吊在巷子里的槐树上。自此后,男人见了张三娘就躲着走。

张三娘闻言一脸服气道:“我信了,真是明家姑娘咧。她虽然罩着脸,但边上那是她家地魂境的老仆人明安,二少爷真是有出息啊。”

“哼哼。”老娘得意的笑道:“现在信了吧,我儿子可不是一般人。”说着自己心里也啧啧称奇:‘当初他跟我说,要把明家姑娘娶回来,我还笑话他痴心妄想,想不到这小子。。。。!’

“不过,”张三娘马上操心道:“两人这样私下来往,难保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你还是得管管。”

“不管。”老娘两手叉腰道:“他们爱说说去吧!”

老娘主意拿得正,自家上哪里出彩礼去?何况对方还是仇家!不如装作不知,让他俩继续发展下去,待生米煮成熟饭,再作计较。

“呸!你是不是还巴不得连孙子都给你生出来啊?”张三娘啐道。

“唉,小二以前不懂事,现在长大了……”老娘嘴上虽然那么说,但还是有点心虚。

张三娘适可而止,谁知话音未落,便见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摇摇摆摆的从张三娘家门前走过,朝吴家走去。

“这些兔崽子,还敢来找找他!”老娘登时怒气冲冲的就要出去,却被张三娘使劲拉住道:“你现在可该在吴府拜寿,这会儿露面,不就露馅了?”

送走了明月儿,金花便从竹篓里,端出两个烧饼,给吴道田当午饭。

吴道田拿个烧饼咬一口,香气散发出来,既酥又脆,满口留香,不禁大赞!

“这是麻婆家做的烧饼,一百斤面粉里掺一斤黄金米,其他店家都做不出这个味道,每天很多人排队买,真想每天都能吃到麻婆烧饼。”金花笑着,双手托腮,口水哗哗的憧憬道:“还有云斋的美食,真想吃个遍啊……”

金花的话音还未落,便听院门口一声笑道:“好香啊……”

兄妹俩回头一看,只见个头戴白色绢巾,身穿绿色长袍,面容清秀狡黠的年轻人,伸进头来,朝吴道田笑眯眯道:“哥,你好了?”

吴道田还没说话,金花登时变了脸色,拿起竖在屋角的笤帚,朝那年轻人喝道:“死狗,你还敢来!”说完便挥舞笤帚要打。

这小子姓史名勾,动作很是敏捷,灵敏的躲开金花的笤帚,闪身到吴道田身边,腆着脸笑道:“来者是客,妹子你不上茶,却请我吃笤帚,这不合适吧?”

“滚出我家去!”金花却瞪大眼睛,怒气冲冲道。

“哥,你得管管你妹子啊。”史勾嬉皮笑脸的对着吴道田。

“我早就想把你揍一顿了,当初你跑的比兔子都快!”吴道田哼一声道:“我躺了半年,也没听说你来看我。”

这史勾原先是吴二的狐朋狗友,有着稀少的三品灵根,现在也到了辟尘后境。

上品灵根在其他州府很是罕见,但这霸城,每年都会出现几个。

“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身上从来都没有过银子。我来过好几次,金花妹子看我每次都空着手,每次都把我赶出去,我哪有钱买东西啊,哥,你得体谅我一下啊。”史勾不好意思的笑道:“还有当时,我不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三人都是化气境,我当时跑了也是喊人去了。”

“二哥,你不是说,以后要改过自新么。”见两人磨叽上了,金花又急又气道:“不要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了!”

“妹子,你先进去,我跟他说几句话。”吴道田朝妹妹笑笑道,“就一会儿。”

“哼!”金花狠狠瞪了二哥一眼,气鼓鼓的回房去了。

“不愧是吴大娘的闺女,烈性!”金花一走,史勾在吴道田身边坐下道:“哥,我听说你好了,赶紧来瞧瞧,这半年可想死我了!”

“你想的是白吃白喝吧。”吴道田笑了笑,他到没有怪罪史勾的心思。

“哥,瞧你说的,我从小就把你当亲哥的。”

“少来,真把我当亲哥,就把你家的‘无影诀’让我看看。”吴道田一抬手道。

“哥,你啥时候这么上进了啊!不像你了啊!”史勾嬉皮笑脸的连忙转移话题。

“废话少说,我这有个事儿,你给我办一下。”吴道田道。

“哥,你说。”史勾正经了点。

“去街上大肆宣传,‘天匪’扣押了三名官差,官府连个屁都不敢放,再帮我查出打我的三个人是谁家派的。”

“嗯,没问题,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史勾说着却又挠着腮帮笑道:“不过得需要花费啊…”

吴道田也不跟他废话,抬手打住道:“事成之后,我给你五两银子!”

“真的?”

吴道田也不废话,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递给他道:“这是预付你的钱。”明姑娘今天走前,给了吴道田十两银钱,作为雇人的经费。

干这种扑风做影,以讹传讹的事勾当,史勾可是拿手的。

跟踪盯梢更是他们史家家传的,他们家传的功法‘无影诀’,可是了不得,修到高深处,连黄庭真人都很难发现。史勾说,他爹经常帮人盯梢,贴补家用,不然他家早就衰败了。

看着随手递过来的二两雪花银啊,这可是二千枚铜板啊,史勾口水都下来了。忙不迭抢过来,看了又看,然后小心收到怀里,咽着口水问道:“不骗我,事成后还有三两银子?”

吴道田点点头。

“你瞧好吧。”史勾再不废话,一溜烟冲了出去。

这世界,所有人都为钱财奔波,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敛财方式,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金花都气鼓鼓的不理二哥,吴道田情知是自己和以前的狐朋狗友接触,还大手送钱,但他不想解释什么,徒惹家里人担心,还是让时间来说明一切吧。

到了晚上,明安果然把两百年份的老参送了过来,看来明家姑娘把希望都寄托在吴二身上了。

一家人看着老参,满脸放光。老娘也楞了,她倒是见过百年老参,在吴府的灵植园,就有一颗不知几百年老参,家里都说那老参是镇压吴府气运的。

马氏都看呆了,他们在吴府的时候,也没有人送这么重的礼啊。

过百年的人参,能吊住人的最后一口气,据说千年老参已经能幻化出孩童的形态,大商国修为最高的真人,寿命也只有一千载。

马氏也看的两眼放光,掐了一根人参须就往东厢房遛,她可没尝过两百年的老参,今天即使被婆婆骂死,也得吃一口百年老参的须。

看了看躲起来的马氏,老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老娘朝隔壁喊了一声:“姐姐,过来一下啊!”欠了张三娘那么多,老娘可是真心的把张三娘当成自家人了,如今有这两百年的人参,自然忘不了张三娘。

“把人参须都剪下来留给金花吧,金花最近都没有吃过补品。”吴道田说道,接着又道:“把剩下的熬成人参元气汤,大哥和旺田因为我耽误了两年,也该冲击化气境了,修行可不能耽误了。”

老娘点点头,马氏在大哥那里听说有自己的一份后,立马走出东厢房行动起来,添柴加火,任劳任怨在灶台旁守候着。

大火足足熬了三个时辰,人参元气汤总算熬好了。

第一卷,兰陵卷 24,黄芽丹

人参元气汤熬好后,分成了几碗,马氏急忙忙的端起自己的那份,一口咽下,烫的直吸冷气,她却也顾不上嘴唇发烫,立马盘漆而坐。

别人看不出,只以为马氏是五品灵根,吴道田可是看的很清楚,这个马氏的灵根可不简单,五品灵根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是一个隐形的贪狼灵根。贪狼灵根很少见,堪比二品灵根,只要有大量的灵物进补,就能提升修为。

在老娘的示意下,小妹金花也端起自己的那份,喝完就开始盘膝打坐。

过了一个时辰,屋子里刮起了一阵微风,竟然先从马氏那里开始的,天地间的灵气围绕在她身边,老娘看着也有点吃惊。

马氏体内一股浊气从足窍阴产生,开始一点点的上移,如潮水般,穿过鹊桥,这股浊气一路无阻,直至眉心处汇集。在眉心处,浊气不断的翻腾,一个米粒大小的黄色光点形成,然后演化成一缕清气,在眉心激荡,然后这股微弱的清气又流向全身各处,体内的浊气一点点的被这一缕清气吞噬。

随后旺田的身边也形成一个微风旋涡,紧接着就是大哥。

进入化气境后,经脉会畅通无阻,全身的经脉贯通,头顶的百会穴开启,如阳光投射,豁然开朗而呈现无比清凉舒适之感,一股清虚之气,下降而遍洒全身,犹如醍醐灌顶。

辟尘境的身体就好比是一个水桶,最多能盛一桶水,而达到化气境,身体就成为能流动的溪水,天地灵气可以在身体内流动,流进流出,不停的冲刷掉身体的污垢。

要想突破到化气境,就必须先在体内自行演化出一缕清气才行。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上则天,下则地,每个境界都是一道鸿沟,都是对身体的巨大改变,不同境界可谓云泥之别。

小妹金花年龄还小,前几年生活太窘困,底子打的不好,但也进入到了辟尘后境,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冲击化气境了。

马氏睁开眼睛,惊喜的说:“我体内的浊气穿过了鹊桥,在眉心处,演化为一缕清气了。”

简单点说就是,辟尘境体内是一股浊气,只要把这股浊气演化为一缕清气,就能进入化气境。

吴道田也慢慢的喝下自己的那份人参元气汤,两百年老参灵气很充足,服下之后,吴道田感觉身体暖融融的,好像泡在温泉之中,身体的元气明显的充实了起来,这个身体还是有点弱,还是多弥补一下吧。

吴道田吸收完后,睁开了眼,这时,老娘把她那一份人参元气汤递给了吴道田,吴道田愣了一下,心头一暖,笑道:“娘,一碗足够补充元气了,再喝了你这碗也没什么区别,老娘你赶快把这几年亏损的元气补一下吧!”

老娘想了想,也不再说什么,静静的喝完,闭目吸收。过了半个时辰,老娘满意的点点头,她在化气境后期停留数年,今天终于感觉到能再进一步了,如果再多两碗人参元气汤,这化气境的基础就算打牢固了。

也不知为什么,留给大黄的那份人参元气汤,大黄狗却看都不看。

张三娘对老娘说:“妹妹啊,这两百年的人参,对我没什么用的,除非是五百年的人参,我这一碗你也喝掉吧,还有你家狗不理的那份,你家这条狗还真是奇怪啊!这两份足够你把化气境后期的根基打牢固了。”

老娘看了看张三娘,张三娘笑道:“我不会和你客气的,如果对我有用,我早就喝掉了。”

老娘不再推辞,喝掉两份人参元气汤,闭目打坐,过了一个时辰,老娘才睁开眼,满意的点点头,老娘在化气境后期停留三年了,这两百年份的人参,让体内的灵根有逐渐收缩汇聚的迹象。

只要有足够的丹药,就能把灵根转化成先天灵种。先天灵种会长出本命黄芽,然后以身体为丹炉,炼化本命黄芽,形成本命丹。本命丹形成后,会和人的三魂遥相呼应。

张三娘拿出一瓶丹药,对老娘说:“既然妹妹请我来喝这人参元气汤,说明妹妹真的把我当姐姐了,我这做姐姐的也不能小气,我这里有三粒化灵丹,过几日,妹妹你就可以冲击命丹境了。”

老娘大惊,一粒化灵丹价值百颗灵石,没想到张三娘一下送了三粒,这可是天大的人情,老娘有点看不懂这个姐姐了。

却说这马氏,感觉像在做梦,这个邻居怎么那么的财大气粗,三粒化灵丹,眼都不眨的就送了出去。

张三娘笑笑说:“妹妹不要多想什么了,我先回去了。”

等张三娘走后,大哥和马氏也回了东厢房。吴道田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老娘,老娘打开一看,眉头皱了一下,

吴道田装着不明白的说:“前几天,我给了一个老乞丐几个铜板,他给我的,我还以为是毒药那!一直没敢吃!娘你看看。”

瓷瓶里有一粒丹药,晶莹剔透的像一颗露珠,内有一片翠绿色嫩芽,散发出蓬勃的生机,那翠绿色嫩芽,好像随时能长成参天大树。这。。这难道是黄芽丹!

黄芽丹,需要七七四十九种千年灵草炼制,千年灵草那容易得到,而且还得需要四十九种。

即使在上品灵田里,千年灵草也需要生长两百年,而且是四十九种。

但这还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需要八百年气候的人参,这八百年的人参可是需要实足的生长八百年,在上品灵田里也得需要生长八百年。

这方世界,有两大怪现象,一直无法解释:第一就是,灵草在灵田上能加速生长,但对人参却没有任何作用。即使上品灵田,对人参也没有任何的加速作用。另一怪就是灵谷,灵谷只能在灵田里才能生长,在普通土地上竟然不能生长,可知灵草在普通土地上都能生长。

可想而知,这黄芽丹是多么的珍贵、多么贵重、多么的难得,这可是能提升灵根的丹药!数万灵石,在暗市中也很难买到黄芽丹。

据说,每年从百草山流出的黄芽丹,不会超出十粒。

化气境冲击命丹境,服用黄芽丹,能提升命丹的品级。在命丹境冲击黄庭境的时候,黄芽丹同样很重要,能增加四成的机会。在黄庭境的修行中,黄芽丹也是很重要的丹药。

老娘惊喜的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老二你撞到仙缘了,听说有些老神仙喜欢游戏人间”

老娘说着就把瓷瓶还给吴道田。

吴道田有点尴尬的挠挠头,一向财迷的老娘,竟然不财迷了,“既然这么值钱,娘你就留着呗,娘你也该突破到命丹境了。”

老娘欣慰的笑了起来,“张三娘留下的这三粒化灵丹,足够我把灵根转化成先天灵种了,过几天,我就回吴府,那里灵气充足。”

吴道田忧伤的说:“老娘啊,你只是四品灵根,用化灵丹只能成就四品本命丹。四品命丹,很难晋升黄庭境啊!命丹境的寿元只有二百年啊!

说到动情处,吴道田竟然嚎了起来:“我那苦命的老娘啊!等我们都到了黄庭境,再过一百多年,再也见不到老娘了。”

金花竟然被吴道田带入了一个情景:老娘死了,自己还活着,她哇哇大哭起来!旺财的眼睛也红了。

老娘一声大吼:“臭小子,让你说的我好像活不过今晚了,现在就开始嫌弃我灵根差了啊。行了,不用表演了,你都没掉泪,这黄芽丹,我用了。”嘴上这么说着,老娘心里却是暖暖的。

第一卷,兰陵卷 25,水月宫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敲门道:“这是吴二公子家吗?”

老娘一开门,见是两个轿夫,说是来接吴二公子的。

却说这俩轿夫都是化气初境,这辈子好不容易突破到化气境,没有太多的想头了,只想能给子孙多挣些家产。

霸城的城郭,占地面积一百多里,如果凡人想出城或者去城内距离较远的地方,靠两脚走路很是耗时,这些化气境的轿夫就是很好的选择。

两个轿夫抬着吴道田,一溜烟跑出了槐树巷。

街坊们纷纷探出头来,目送着吴道田离去后,隔壁的张三娘大声道:“这是明家姑娘接小二出去玩那!”。

‘啧啧……’邻居们纷纷惊叹,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吴道田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他坐在竹轿上,置身于霸城县的大街,霸城县还是比较繁华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两轿夫不一会就将他送到‘水月阁’大门外,便见明月儿和家仆明安早就等在那里。

明安付了一两银子,把轿夫打发走。

明安的修为是命丹境的第二重,地魂境。

明安是明家的老家仆,他从小照看明家小姐,明月儿也一直把他当叔叔对待,修炼的资源更是没少过明安的,不然一个家仆怎么能到地魂境。

修为到了命丹境,那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了,都会建立自己的小家族,可这明安还是安心的在明家做着家仆。

‘水月宫’是一个传承很悠久的门派,比大商王朝的历史都要长远。

水月宫的每一处驻地都叫水月阁,在大商王朝的每个郡,都有一处水月阁,连大殷王朝亦是如此,可见这水月宫的实力有多强大。

在兰陵郡,兰陵王也得对水月阁礼让三分,这还仅仅是水月宫的一处水月阁。

夺人心神的舞技、缤纷绚丽的剑技、高雅的音律、多姿多彩的表演是水月宫的主要产业,很是受大商国子民的喜爱,不仅针对达官贵人,也针对平民百姓。

水月阁大都设在郡城,不知什么原因,在兰陵郡,这水月阁竟然在霸城,很多人都是因为水月阁才知道有个霸城,霸城如此繁华,有一半是这水月阁的原因。

有点见识的人都猜测,水月阁设在霸城,大概是因为那座天云山,霸城是离天云山最近的一座城。

水月阁的面积很大,分剑阁、音阁、舞阁、剧院,即使大白天,水月阁的大门前也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天上不时地有灵舟落下,有客人从灵舟中走出。水月阁里面,连侍女最低修为都是化气境,可见其强大。

如果让大商国的子民评价那个门派富有,水云宫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水月宫很富,比任何门派都要富,但这不是重点,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水月宫的水婆婆、月婆婆。

每一处的水月阁,要么有位水婆婆,要么有位月婆婆,但没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

霸城的水月阁,就有一位月婆婆,依然没人见过其真面目。

吴道田他们三个人来水月阁,当然不是来娱乐的。明安给了侍女十两银子小费,侍女带着他们找到管事的一个中年人,明安又给管事奉上二十两银

子。

那管事带着三人穿过前院,转过一个小湖泊,来到一个幽静的小院子里,那管事对三人说道:“只有通过这小院里的剑阵,才有资格闯水月幻阵,这剑阵可不是闹着玩的,闯阵之人会有生命危险,所以闯剑阵之前,请三思。”

水月阁有一条古怪的规矩:天魂境之下的修行者,只要闯过水月阁的幻阵,就能向月婆婆提出一个合理的请求。但只有通过小院的剑阵,才有资格闯水月幻阵。

三人都没犹豫,那管事看三人之中,尽管两个年轻人都是化气境,但明安是地魂境的修为,通过小院剑阵的概率还是很大,就给了他们一块玉符,又说了一些需要遵守的规矩:“通过小院的剑阵后,就会进入水月幻阵,幻境里的人都是水月阁的弟子,所以在幻境中不能攻击人,也不能采摘、食用幻阵中的任何东西,更不能在幻境中修炼,若不遵守,会被幻阵击杀。你们闯过幻阵就能见到月婆婆,闯不过就打碎玉符,自然有人把你们带出来。”说完后,那管事就离开了。

从院子外面看去,院子面积很大,中间有一个水池,有几颗古树,院子的边上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种满了灵草,山丘上有个小茅屋。

上一次,那吴二根本没有进入水月阁,在门口就被人打的半生不死,如果不是张三娘及时相救,当场就会被人打死。

事后老娘也很奇怪,问张三娘,去水月阁干嘛了,张三娘说是去接一些任务,水月阁会经常发布一些任务,比如寻找灵草、灵禽之类的,报酬很是丰厚。

三人刚踏入小院,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只见九道石剑迎面向三人飞来。

明安抬手,挥出一道元气,那元气一生二、二生三,生出九把元气小剑。

叮叮当当的响了九下。

迎面而来九把石剑,纷纷碎裂,化为石屑,消散无形。

以明安地魂境的修为,对元气的把控,已经达到了随心流转,刺向三人的石剑都被他瓦解。

仅仅片刻,石剑之后又飞来九道木剑,明安伸手一弹,窜出九道火焰,木剑被火焰燃烧殆尽。

下一刹那,九道透明的水剑飞向三人,明安双手一握,天地元气裹住九把水剑,水剑化成水珠纷纷落下。

明安以为剑阵就此被破,哪想到,这只是开始,

石剑、木剑、水剑。。。。

反复循环的出现,无穷无尽。

明安怡然不惧,像老农锄草般,只要飞剑出现,他就挥动锄头。

明安接连挥出数十道元气,抵挡住了数十波飞剑,但明安感觉有点不妙,若如此下去,他的真元早晚会被耗尽,那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明月儿此时说道:“这应该是三元剑阵,应该有三把隐藏的主剑,不找出主剑,这一波波的飞剑会无穷无尽的产生。”

吴道田平静的说道:“那就找出三把主剑,明姑娘你去那边的第三颗树、我去那小土丘,明安叔你飞到那水池处。。。。。”吴道田一阵吩咐后,三人就朝三个方向奔去。

三人分开后,飞剑也分开追击。

吴道田向土丘之上飞奔,前面九道石剑呼啸而至,只见他前一步、左一步、后一步、右一步,又穿插的斜跨几步,他的动作速度极快,步伐看似简单无规律,却躲过了九道石剑,九道石剑都被他堪堪避过,射入泥土之中,然后就元气溃散。

石剑溃散之后,前方又出现了九道石剑,依然被他堪堪避过,他已经来到了土丘之上,天眼通之下一切无遁行,他早就看出有一道石剑插在土丘的一处地方,等他拔出那把石剑,身后的飞剑再也不出现了。

明月儿按吴道田的指点,直奔第三棵古树,同样是受到了飞剑的袭击,明月儿轻松的躲避,不一会就从古树中拔出一把木剑。

明安立在水池上空,一把剑被他握在手中,那剑如同流水般呈现水的形状。

与此同时,三人的身前一阵恍惚,景色变换,原先的景色消失,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三人 迎面看到的是一座峡谷,峡谷之中有小溪、有流水,峡谷中矗立着一块块庞大的黝黑山石,宛如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

第一卷,兰陵卷 26,须弥界 上

吴道田用天眼通望去,这峡谷、小溪、流水和庞大的山石并非虚幻之物,而是实物,那些黝黑的山石上,或如擎天一柱,或如老龟盘踞,隐隐的透露着法阵的迷机。

吴道田明显的感觉到,在进入这处空间时,四周有一股压力,仿佛进入了水中,周围的空气都朝他身体挤压。这种压力无形无质,却让人心里发慌,在这空间里,他还感觉到有神识在盯着自己。

明安和明月儿也是同样的感觉,他两人还以为,已经脱离了原先那个小院,进入到了水月幻境。

吴道田却晓得,这哪里是幻境,三人分明是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小天地。

这小天地也被称为须弥界,是黄庭真人在黄庭丹内演化出的真实天地,也是黄庭真人演化天地的雏形。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

黄庭丹内演化的须弥界,也是黄庭真人晋升的源力。

传说中的袖里乾坤、壶中日月、十方国土等手段,说白了都是须弥神通。

像乾坤袋、储物戒、方寸物,就是炼器大师,用须弥神通炼制的空间法宝。

芥子藏须弥,须弥纳芥子,普通人很难想象,一个小小的芥子怎么能容纳那么大的一座须弥山。

一旦成就黄庭真人,形成黄庭丹,就可以在黄庭丹内演化出须弥界。但须弥界的差别很大,黄庭初境演化的须弥界,可能连天地都未分开,更别说容纳山川河流了,连内里空间都十分狭小。

据说通天宗某位长老演化的须弥界,方圆两百里,数千人在里面生活,打理里面的灵草。

须弥界的大小由很多方面来决定,比如黄庭真人的修为、各种灵脉以及天地灵物。

黄庭丹内演化的须弥界,无法和这方世界直接沟通,只能靠黄庭真人搬运、窃取这方世界,以养须弥界。

须弥界若能演化完善,就会发生质的变化,最终形成化境,不再局限于须弥空间。

化境的意思就是化外之境,是在这方世界之外演化出来的小世界,相当于创造了一个附属于这方世界的新天地,并且能源源不断的吸收这方世界的本源。

若这方世界是一条奔腾的大河,化境相当于大河分流出的一条小溪,而须弥界只是河里的一条鱼,鱼只能吃些食物壮大自身,而小溪已经形成了自身的领域。

有大河这个源头,小溪内就会有潺潺的溪水,水流不大,却源源不断。而鱼最多也只能让自己强壮一些,却无法形成自己的领域。

须弥界只有晋升为化境,才能直接吸收这方世界的本源,还能生出化境特产,甚至是天地灵物。

三人往前走了十多里路了,竟然出现了大量的灵田,上面种植了各种灵草。再往前走了一会,三人竟然碰到一群人在打理灵田。

明安上前打招呼,一位年轻的女子说了一句:“看你们的穿着,不像水月阁的弟子,应该是来闯幻阵的吧!不用问我们路,我们也走不出幻阵,除非师傅把我们领出去,否则,我们就得一直在此打理这里的灵草。”

明安有点无奈,以他命魂境的修为,也只能远远看到前方几里处有大量的雾气,但以他的修为却看不透这雾气,三人只好继续往前走。

吴道田一直用天眼通观察这须弥界,须弥界不是完整的天地,会留有生门,生门是离开这须弥界的出口。

若是须弥界的主人存心不想让人离开,会在生门处设埋伏和杀阵,但看这月婆婆的用意,仅是想完善自己的须弥界,不是为了留下他们。尽管如此,生门也不是那么好寻找的,而且这月婆婆的须弥界方圆差不多有百里,方圆百里内想找一处生门,可不容易。

还好,吴道田的天眼通能看穿一切迷幻,只能用最笨办法,慢慢的寻找,浪费些时间而已。

思考了一下,吴道田选择往雾气最浓密的方向走,越走,雾气越浓。

吴道田的天眼通隐隐可见有几条灵脉汇集,这雾气是灵气凝聚而成,竟然呈现紫色。如果在此处修炼,灵气如此浓郁,真可谓一日千里了。

怪不得那管事吩咐,不可在幻境内修炼,吴道田内心微微一笑,水月幻境,是掩人耳目的说法,明明是那月婆婆演化出的须弥界。

不一会,天上竟然下起了小雨,一会雨停了,过了一会,雨又开始下。应该是这须弥界的主人,在这方小天地内推演,在演化天地本源。

明安和明月儿有点发愣,环境的变化,让他们稍有不应。吴道田却不受影响,天眼通能看清一切,最终,他带着两人一直朝着一个方行走去。

紫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厚,以明安命魂境的修为,都看不清十米之外是什么样的景象了。吴道田却一点不受影响,带着两人在紫色雾气里蜿蜒而行,道路有些波折往上,竟如登山。

走了半盏茶的时分,淡淡的紫色雾气里竟然出现了火红色光芒,一个圆盘大小的红色石头挂在天空,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在这方天地中充当着金乌的功能。

吴道田看了眼那红色的石头,心想:‘水月宫’果然富甲天下,这石头可是天地灵物‘火精’,支撑这小天地需要的热量!

天地灵物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数年前,那兰陵王和自己还是交往多年的好友,因灵物‘生根水’反目,生根水属于地阶灵物,因为作用特殊,连兰陵王这高高在上的人都眼红。

如果不是他提前做好了布置,还真要着了那兰陵王的道。

‘火精’属于玄级天地灵物,仅这‘火精’就会让黄庭真人打破头去争抢。

这水月宫不但富有,而且实力也深不可测,既然敢把天地灵物展示给别人看,就不怕有人来抢。

在火精的下方,竟然有一口泉水向外喷涌,虽然只有手臂粗细,但这泉水的灵气堪称恐怖,便是灵石也比不上。

“这。。。这是。。。灵泉”明安说话都带着颤音。明月儿也是一愣,当即道:“古书有云,天地有灵脉,下等结石,上等流浆,灵石只能算是下等灵脉所结,上等灵脉才会化灵为液,此地竟然有上等灵脉。”

灵泉的周围赫然是一片‘还魂草’,色彩浓重而艳丽的还魂草,散发着紫色的雾气,紫色的雾气环绕在火精的四周,似乎要浸染到了整个峡谷,怪不得山间都是紫色的雾。

却说吴道田,在化境内看到还魂草,他的呼吸微顿,眉头不可遏制的皱起。

在民间,关于还魂草的传说很多,不仅仅是灵草,还是十大仙草之一。

眼前的还魂草,看样子得有七八百年份了。还魂草很稀少,百年的还魂草,一株就售价数千颗灵石,有灵石也很难买到。这里竟然有几十株,这还魂草好像是为了辅助‘火精’进阶。还有那还魂草的周围,竟然全是上品灵田。

“有意思,在还魂草的迷幻下,这个小家伙竟然能走到这个位置。对你,我还真是有点好奇了。”茅屋内,有一人闭目打坐,看不清面容。

。。。。。。

既然被称为天地灵物,灵物当然有灵性,是能够进化的。

一个大型的火灵石矿脉中,会产生‘火母’,万物之始,天玄而地黄,‘火母’属于黄阶天地灵物,最初的灵物成型。

‘火母’在一定的机缘下,会进化到‘火精’。

‘火精’属于玄阶灵物。

‘火精’若产生一丝懵懂的灵智,就能进化到了‘火灵’。

‘火灵’属于地阶灵物。

关于天阶灵物,竟然从来都没有过传说。

还魂草的作用就是促进‘火精’产生一丝灵智,进化到‘火灵’,从玄阶灵物进化到地阶灵物。

还魂草产生的紫色气体,能让人陷入幻境而不知。

第一卷,兰陵卷 27,须弥界 下

此时的明安,眼神有点迷离,他看到自家的少爷被困在那里,他开始不断的疯狂攻击虚空,自身的元气不断的流失在这个小世界。

明安可是地魂境的修为,竟然也受到了这还魂草的影响。

明月儿试图阻止明安,却手足无措。

吴道田自身的心境圆满,体内还融合了天地灵物,因此不会受到还魂草的影响。

让吴道田感到惊奇的是明月儿,明月儿竟然也不受还魂草的影响。

吴道田有点明白花婆婆的用意了,为了更好的演化须弥界,就需要有不同属性的天地元气,修行者的元气是最多变的,于是就利用幻阵榨取闯阵者的元气,进行演化分析。天地元气具有多样性,须弥界若想进一步完善,晋升成化境,就必须对不同属性的元气进行演化。

看出明安不会有危险,他也懒得理会。

须弥界内的面积,方圆有百里,特别是,在还魂草的迷幻下,黄庭境之下的修行者还真的很难找到生门。

既然周围出现还魂草,吴道田判断,这生门肯定就在这还魂草的方圆十里之内,这就缩小了搜索的范围。

任由明安处于幻境中,他和明月儿一点点的观察四周。

明月儿的五指尖,青气缭绕,不时地飞出几道元气试探周边,过了三个时辰,依然一无所获。

明月儿有点灰心,吴道田依然信心满满。

两人走到一条溪水前,溪水很浅、很清澈,混合了灵泉水,蕴含着大量的灵气,吴道田都想趴上去喝上几口,但想想那明月阁的管事的嘱咐,就不敢占这个便宜了。

既然喝不得,吴道田干脆脱下鞋袜,光着脚丫在溪水之中走,溪水只到脚脖,走了有一里路,小溪水就差不多到了尽头。不过,此时吴道田却发现一点端倪。

在小溪的尽头,元气波动稍微比其他地方强烈一些。

吴道田用天眼通看去,只见小溪的尽头,无数道元气丝,织补成了一道元气网,他确定生门的位置了,原来这月婆婆把须弥界的生门设在这里了。

院内茅屋里的人,睁开了眼睛,他终于感觉好奇了,没想到这位化气初境的小家伙,竟然能找出生门的位置。他沉思了一会,是自己的须弥界不够完善吗?应该不是,那么多化气境,都没发现这生门,可能是这小家伙的运气好吧!

看到吴道田在停下,并且在仔细的观察溪水尽头的一处地方,明月儿的眼中也燃起了一丝期待。

过了一会,吴道田对明月儿点点头,明月儿纤手一探,打出数道细小的元气,随后她就心中一喜,从元气波动的反应看,此处有点不对头。她欣喜的看着吴道田,吴道田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发现生门,下一步就是得有足够的力量,把生门打开才行。

吴道田目前只是化气初境,根本撕扯不断那元气网。明安地魂境的修为,倒是有这个力量,但他目前还处在幻境中。明月儿是化气境后期修为,也只能指靠明月儿了。

吴道田仔细观看那元气网,看了有半个时辰,推演了一下,发现可以在元气网的纵线第四十九根元气丝处入手。

他回头对明月儿道:“你集中全身的力量,把元气凝聚成丝,听我的口令。”

明月儿点点头。

他喝令一声:

南‘离’丁方位,离:六五绝延祸生天。

转西南‘坤’未方位,坤:天延绝生祸五六。

。。。。。。

声音洪亮如雷。

明月儿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其余三指微曲,两道细小的元气从她的食指和中指尖涌出,两道元气化成一道丝线,冲向‘离’丁方位。

吴道田有点吃惊的看了一下明月儿,那一道元气凝而不散,没想到她竟然把元气练到聚气成丝的地步,这都能和命丹境相媲美了。

那一丝元气就像一条蜿蜒前行的小蛇,小蛇钻向‘离’丁方位,然后倏忽的一下窜向‘坤’未方位。

‘砰’一声,如同银瓶炸裂,前方出现了一个的水面。

‘咦!’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然后就没了声响。

吴道田拉着明月儿,冲向那出现的水面,两人面前景色重新变换,又回到那个院子里。

两人面前是一座茅草屋,看似简陋的茅草屋,吴道田可不敢小瞧,这茅草竟然是‘明心草’,吴道田对‘花楼’的富有,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草屋内传出一个声音,分辨不出男女老少。“既然闯过了幻阵,说你们想要什么帮助吧!”

“请前辈出手,从‘天匪’手中救出我大哥!”明月儿怯生生的说。

“被天匪扣押的不仅是你大哥吧,好像还有官府的人,既然你们闯过了幻阵,我可以帮忙,但得是官府出手的前提下才行!”

吴道田一听,便立刻道:“前辈放心好了,等县衙的四位真人做出决定后,我们再来麻烦前辈。”

那人挥挥手,明安也出现在小院,明安此时还有点迷糊,但想了一下,就知道自己中了幻境。

待明月儿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明安一声长叹,自己这个命丹境,还不如两个化气境。不如小姐还说的过去,别人不知,他可知道自家小姐可是天灵根。明安心里憋屈的是,自己竟然还不如吴道田有用,想想就心里苦闷。

走出水月宫,吴道田一直在沉思,这位花婆婆是什么境界,从须弥界的面积来看,还有须弥界内的上等灵脉,以及灵泉的形成,他确定这位月婆婆大概是黄庭六境,可能在冲击黄庭七境。

须弥界里有大量的还魂草,等这火精进化到火灵,须弥界会更加的完善,就可以冲击黄庭七境了。

八境之下都称为小黄庭,八境、九境称为大黄庭,九境还有一个称谓天黄庭。

只有到了黄庭九境,黄庭丹才有可能形成化境。一旦成为化境,就能源源不断的吸收这方世界的本源,自行演化各种天地灵物,不再局限于芥子须弥。

明安在门口找了两名轿夫,明月儿正要跟吴道田告别,突然听到不远处有熟悉的说话声。

她眼角一瞥,便看见一男一女,女的二八年华,体态风流。男的身穿宝蓝长衫,生得唇红齿白,英气逼人,后头还跟着个提篮子的小厮。

明月儿却转过脸去,似乎不想和来人照面。

然而离得很近,不照面是不可能的。果然,走到近前时,那女的站住了脚,像是才发现她似的,一脸惊喜道:“这不是月儿妹妹吗?”

明月儿只好转回头来,抬出笑容道:“计姐姐,好久不见。”

“是啊,想死妹妹了。”计小姐亲热的笑问道:“妹妹心情不错啊!今天来水月宫,是来听音律?还是来观剑舞?”

“观剑舞。”明月儿轻声道。

见明月儿不想说太多,计小姐瞥一眼吴道田,大惊小怪道:“哎呀,这不是吴二么,姐姐,莫非传言是真的?”

“什、什么传言?”明月儿愣了。

“好了雨蝶,别说了,要走了。”边上的玉面公子有些绷不住了。

这公子叫黄子轩,计小姐倾心于他,而他一直喜欢明月儿。

计小姐的父亲是本县巡察,巡察归属君使统领的巡道,在一县之中,地位仅次于县主,负责监督县衙。黄公子的父亲则在槐阳县为县丞,两人无论家世年纪,修为样貌,都很般配,至少计小姐自己这样认为。

第一卷,兰陵卷 28,命丹 上

无奈神女有情、襄王无意。黄公子一直喜欢明月儿,计小姐自然对明月儿心里有怨气。

明家出事后,计小姐很是快意,但黄子轩仍对明月儿念念不忘。她想抓住机会,让明月儿颜面扫地。

“急什么,我和姐姐说两句话。”她白一眼黄子轩,用团扇捂着嘴,压低声音道:“姐姐刚回来不知道,县里已经传开了,说你和吴二出游……”说着忍不住轻笑道:“我是不信的,姐姐怎么可能,跟这种人鬼混在一起?没想到……”

计小姐一口悦耳的声音,听在明月儿耳中,却羞愤难当,脸都红到耳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关你屁事啊!”她正无言以对时,突然听吴道田一声冷哼。

那计小姐登时变了脸色,因为吴道田是对着她说的。吴道田阴着脸道:“整个霸城,谁不知道你花痴一个,整天的追着黄公子,你以为明姑娘和你一样花痴,没见过男人啊,这得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想出来?得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信?”

计小姐虽然修为到了化气境后期,但心境上一直顺风顺水,那里受过如此的侮辱,她气得嘴唇直哆嗦:“那,那你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作甚了?”

“你瞎么?没看到还有明安叔一起?”吴道田睥她一眼道:“至于我们干什么,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啊?”说完不再搭理这女人,转而对明月儿道:“教你一句话。”

“啊……”明月儿错愕道。

“下次遇到这种女人,你就像这样对她说……”然后冷笑着对计小姐道:“贱人就是矫情!”说完就示意轿夫离开。

计小姐只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爆了,她哪曾被这般羞辱?登时暴跳如雷。

她抽出头上金簪,这是父亲花费了数百颗灵石,请炼器大师打造而成。

金簪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从金簪里飞出一条金色的飞燕,朝着吴道田飞去,充满杀意的冰冷空气里,金燕如同一把剪刀,急剧破空声在天空中带出了一条剪刀的痕迹,金燕在空中发出剧烈的嘶鸣,在飞燕之后,是金簪本体,像一道小巧的飞剑,紧随在飞燕之后。

吴道田也吃了一惊,这个黑心的女人,说了她一句就痛下杀手。他只顾埋怨,也不想想自己说的‘贱人就是矫情’杀伤力有多大,堪比一把飞剑,计小姐从小到大那里受过如此的侮辱!

他抬起了双手,双手大圆小圆画了几圈,一道道波纹在空气中形成,只见空气中的波纹一层层往上涌起,如同一层叠加一层的波浪,层层的青色波浪里,出现了一个个的漩涡,与旺财苦练的剑式‘地网’相似。

只听到嗤的一声,先是飞燕撞了上来,被一道道波纹缠绕,金燕消失于无形。

紧接着就是金簪本体冲了过来,这个金簪法器设计的很巧妙,先是用灵力激发出金簪中的飞燕,飞燕打头阵,然后是金簪本体随后,相当于一道飞剑。

此时的明月儿脸色发白,吴道田只是化气初境,怎么能抵挡的住这金簪法器。

她用尽全身的灵力,一道云袖如同一片白云冲来,在半空里,这片白云已经全部化水,云袖变成一条晶莹而气势磅礴的水流,后发先至,云袖及时赶到,裹住了金簪,此时金簪已经突破层层的波纹,接触到吴道田的手掌。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明月儿差点栽了个跟头。

她的云袖已经裹住金簪,金簪被云袖裹住后已经没有力量再往前冲。却见吴道田伸手握住金簪,朝自己的胸部扎去,看上去,好像是金簪突破重围,击中了目标

明月儿摇摇头,不再管他,戴上纱笼,和明安离开。

剩下的只有计小姐,她还在傻傻的发愣,金簪击中了吴二,这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气糊涂了才下杀手,但怎么吴二被击中之后,好像没有一点事情,还有,自己的金簪竟然被他给顺走了。那金簪法器,可是父亲花费了无数的灵石,费心费力的请炼器大师才打造好,就这么给顺走了。

回去的路上,明安忧心道:“小姐,刚才那吴二郎用的手法很是高明,好像是大罗手,即使你不出手,他也不会有事!”

“他是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明月儿沉默一刹,轻声道:“正事要紧。”

吴道田回家后,才刚下午。

老娘自从昨天拿到黄芽丹,心里一直不踏实,这可是数万灵石也买不到的丹药啊!她决定不再拖延,一家人现在就回吴府,尽快的把黄芽丹服下,她才心安。

却说吴家这边,老娘带着几个孩子,回到吴府。听说是借用灵脉,古冷霜便有点阴阳怪气的说:“侄媳妇啊!你可准备好了丹药,如果没准备好,还是再等几年吧,你只是四品灵根,如果没有丹药相助,很难把灵根化成先天灵种的,还是别浪费吴府的灵脉了。”

老娘立刻还以颜色,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粒化灵丹,说道:“二婶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给了我粒丹药,你见多识广,给看看是什么丹药。”

古冷霜看了一眼就干笑道:“原来准备好了化灵丹了啊!这可是专门辅助灵根转化为先天灵种的上好丹药,一粒化灵丹价值百颗灵石!但以你的四品灵根,一粒化灵丹恐怕不够吧!”

老娘又从瓷瓶里倒出一粒化灵丹,问道:“再加一粒那?”

古冷霜笑的有点勉强:“没想到,你家这么财大气粗啊!以你的四品灵根,两粒化灵丹也未必能把你的灵根转化成先天灵种。”

老娘又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蕴灵丹,问道:“再加一粒那?”

古冷霜脸色变的有点铁青,说道:“三颗化灵丹,应该差不多了,可惜浪费了!”

老娘面不改色的说道:“浪费就浪费吧,谁让孩子那么孝顺啊,有了好东西就想着老娘,不知你家我那小叔子,二婶给准备好丹药了吗?最少得准备三粒化灵丹啊,小叔子的灵根也是四品,和我一样啊。谁叫我有个好儿子啊,化灵丹都给我准备了好了。”

古冷霜面色铁青的,拂袖而去。

老娘得意的笑了,这就气跑了,黄芽丹还是不给你看了,怕你看了,会出手抢夺。

吴府地下灵脉的源头是一片灵植园,进入灵植园,一股股生生向荣的木之生机迎面扑来,百年灵草到处可见,蛇骨草、佛手参、金钱草、乌芽草等等….

但最显眼的,是园中间的一棵蟠桃树,占地半亩,枝干虬曲苍劲。虽已深秋,但满树碧叶一点没有凋零枯黄,无夏无冬数千载。毕竟是传承多年的家族,还是有些底蕴的。这棵蟠桃树,据祖父讲述,可是仙人吃剩下的仙桃的桃核栽培而成的,足足生长了数百年,才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蟠桃成熟后大如馒头,揭开桃皮轻轻一吸,桃汁尽数吸入肚子,只剩下一层桃皮。距离下次结果还有一年的时间,最近几年,有一半的蟠桃都上贡给通天宗的古真人了。

第一卷,兰陵卷 29,命丹 下

桃树占了半亩灵田,周围没有任何的灵草生长,但桃树下却有一株黄参,也不知多少年了,祖父说他小时候,这黄参就存在。吴府的家规上明确的写着:黄参镇压家族气运,动黄参,破坏家族气运。

吴道田仔细观察那黄参,仅从外表上,看不出多少年头。

吴府的灵植园经营了数代,面积有十亩,一半都转化成了中品灵田。

园中,桃树下的灵气最为浓郁,吴府修了一座闭关室,老娘进去,众人在外等候。

老娘也知道自己的四品灵根实属一般,就把三粒化灵丹和黄芽丹都准备好。

她先服用了一粒化灵丹,全身元气运转,血液沸腾,四周灵气不断的钻向体内,身边形成一个旋风。过了一个时辰,丹药弥漫全身。体内的灵根本来若隐若现的分散在身体的各处,处于藕断丝连的状态,服下化灵丹后,灵根从各处汇集到头顶百会穴,隐隐的连在一起,模模糊糊的形成一个树的形态。

过了半个时辰,老娘又服下一粒化灵丹,那树的枝丫开始慢慢收缩,树枝全部收缩到树干中。

老娘紧接着又吞下一粒化灵丹,树干也开始收缩,最终化成一粒绿色的种子,晶莹剔透,蕴含无限的生机,好像随时都能生根发芽,先天灵种形成。

老娘吞下那粒黄芽丹,在头顶百会穴,先天灵种如同破土而出,生根发芽,长出七片叶子,随后就隐入体内。

一股生机浩浩荡荡升腾,生气袅袅上重楼。

‘天一真水,藏之心田,阴阳相合,降为命丹。’

老娘顺利的形成先天灵种,黄芽生七叶,之后的事情,就是要以身体为丹炉,慢慢炼化,七叶黄芽可成三品本命丹,比她的灵根好上一个品级,这是服用了黄芽丹的功效。七叶黄芽可成三品命丹、八叶黄芽可成二品命丹、若是九叶黄芽,能成一品天丹。

本命丹形成的时间,短则一刻钟,长则一年,一般来说,本命丹炼化的时间越短,潜力越大。

老娘选择一鼓作气炼化七叶黄芽,便让众人回家,留下大哥在外照看,这个炼化时间不能确定,可能一两天,可能一两个月。

翌日,趁老娘还在吴府炼化命丹,吴道田抓紧做自己的事情,他去了韩捕头家里,送了一封信,之所以不找旺山叔,是为了避嫌。

下人把他领进后院,韩捕头正在后院中练剑,只见他每一剑挥出,都有一阵清风从剑刃中掠出,将后院的花草树木吹的摇曳晃动,他的剑招变的越来越快,不多时,一片剑影就笼罩了他全身。

吴道田拍手鼓掌叫好,韩捕头也不吃惊,等收功后笑道:“我这剑法,差你爹远了,可惜你爹到现在都没消息,你小子今天怎么来我这了?”

吴道田笑道:“好久没见韩叔了,来看看韩叔,这有封信给韩叔您。”

韩捕头接过后,便撕开信皮,掏出信瓤看了起来,越看他脸色越凝重,背着手在院中来回踱步。

吴道田静静的站在边上,也不说话,老爹还真是留了几手,衙门里每个人的把柄都写了下来,留在家里。

过了好半晌,韩不为才意识到吴道田还在,他赶紧把信收到怀里,道:“我得去县衙应卯了,今日县主‘小升朝’。”

吴道田小声问道:“韩叔,那这事儿,你答应不?”

“我能不答应么?”韩不为无奈苦笑:“你回去吧,我会向县主禀报的。”

尽管很不情愿,但他不得不照做。除了吴道田写的一些话,这封信还另外附了一份他的把柄,他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吴老爹把他的那件隐私事写的很清楚,若不照做,被传出去,那可够自己喝上几壶了!

每隔三日,县衙都要一次‘小升朝’,商君在京城白玉殿上叫‘大升朝’。

卯时,县主、巡察、县丞、县尉、还有六房的司吏、典吏,全都在二堂肃立。

魏县主从屏风后转出,在大案后坐定。

一众官吏齐齐拜见。

县主叫免礼,巡察、县丞、县尉就坐。

一众胥吏没资格坐,只能站着。

县里的小升朝,也跟白玉京的大升朝一样,只是个仪式而已,已经形成的决议,以及府衙传来的公文,都会在这里公布。

寒暄之后说几句套话,魏县主便问众官吏,可有事奏来?

见众人都不说话,他便微微颔首,长随马上唱道:“退堂!”

众官吏起身拱手:“送县主。”

魏县主朝众人拱拱手,便转到屏风后,回自己的公房。

魏县主回到公房后,一名长随为他更衣,然后端上两盘灵果,魏县主用了两颗,神识察觉到站在门外的韩捕头,他微微皱眉头道:“韩捕头站在外面干嘛?”

长随禀道:“韩捕头没说,只是说,等老爷的召见。”

“让他进来吧。”魏县主对韩不为这个人,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对自己交代的事,还算兢兢业业。

韩不为进来后,深深一揖道:“拜见县主。”

“有什么事?”魏县主面沉似水道,作为一县之主,他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好恶。

“卑职有要事禀报。”韩不为低声道。

“你先下去。”魏县主一挥手,长随便退出公房,将门掩上。

“说吧。”魏县主点点头,韩不为便凑到近前,小声道:“县主可记得,你上任之前,那个案件么?”

“嗯。”魏县主想起来。因为是他上任前的案子,是以只是例行公事的查问一番,便不了了之。

“那受伤的吴道田,如今醒过来了。”韩不为轻声道。

魏县主闻言惊奇道:“不是说灵根被伤了吗?还真是福缘深厚啊,倒是命不该绝。”

“今天早晨,他到小人那里禀报说,”韩不为按照信里面的吩咐,低声道:“他是被人灭口。”

“灭口?”魏县主眉头一锁,一桩普通的伤害案,居然要发展成大案。

“他为什么被灭口?”魏县主眉头皱得更紧了。

韩不为吸口气,方低沉道:“为了官差被‘天匪’扣押一事。”

“……”魏县主心里咯噔一声,暗道果然是那个,将他前任陈县主拉下马的那件事情!

他上任后,明家人也来过,说明长春绝对不会私通‘天匪’陷害官差,希望县主援手,救出明长春。

但魏县主深知‘天匪’的幕后势力,只推说时机未到,已经向大名府主汇报了。后来听说,明家人不屈不挠,继而又去了大名府、兰陵郡找帮手!

要命的是,据身边的随从说,霸城里这短短的几日内,满大街都在传,官府十分害怕‘天匪’,数位官差被扣押,官府一声都不敢吭,这个传闻严重影响到了官府的威信。

在之前,魏县主早和师爷商定,自己只要置身事外,谁也挑不出错。到时候泡一壶茶,坐看风起云涌就是。

第一卷,兰陵卷 30,旧案 上

但现在的发展趋势,魏县主想置身事外,有点不可能了,满大街的传言,严重影响了官府的威信。还有,据传言说,太师米问天已经到了兰陵郡!

魏县主平复心情,缓缓道:“听闻那吴二是个游手好闲的破落户,他的话不一定可信。”

“县主说得对。”韩不为点头道:“有一条太师的线索,卑职必须禀明县主。”

“讲。”

“有消息通灵的家族说,太师已经在大名府了。。。。。”韩不为声音越来越轻,只有魏县主能听到。

“什么!”魏县主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方低声道:“你觉着有几分可信?”

“卑职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韩不为照着信上的话,复述道:“以太师的性格,如果在大名府,是一定要过问此事的。万一那天来到霸城县,现在大街上到处是谣言,官府威信受到严重影响,太师不可能无动于衷!县主可能会在太师面前落得个办事不利的名声?”

“嗯……”一想到那位太师,魏县主就浑身寒毛直竖。

魏县主在‘应天书院’呆了几年,可深知这位太师的厉害,玉京郡的大街小巷到处流传着这个太师的传说。

在传说中,这位太师本是一介凡夫俗子,苦读经书六十载,成就了二品文丹,之后的修行之路更是扶摇直上,没人知道现在是什么境界,但肯定已是大黄庭境。

在大商国,太师和楚先生,堪称读书人的两大榜样。

据说太师善看人心,太师统领巡道、巡察,负责监督各郡县,听闻一点太师到来的消息,各府县是一刻不敢大意……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魏县主让吴捕头先下去,然后让随从把师爷请来。

他修为虽然高深,达到黄庭二境,但计谋上一般,大部分靠身边的文士出谋划略。

童师爷六十多岁,是个凡人老书生,教过书,算过账,在衙门里混过饭,据说小时候也是个神童,到了现在一事无成,连生计都困难,后来被推荐到魏县主幕下做师爷。

“读书,字字吟唱,句句深思。”

。。。

“昼夜不出户,日以继年,衣带渐宽,终老不悔。”

童师爷正在忘情的读书,听说县主找,赶紧来到公房,便见魏县主在那里一脸为难,似有什么事委实难决。

“东翁,您找我。”

“先生来了,快帮我拿个主意。”魏县主赶忙招呼他坐下,将方才吴捕头所禀道与童先生。

“哦……”童师爷拂着胡子,听完后沉吟片刻道:“东翁,知道了那太师在兰陵郡,我们不宜再装聋作哑了,以免在太师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东翁以后的前程就担忧了。”

说着他眉头一挑道:“这件事,牵扯极广,一是牵扯到‘天匪’,二是有赵家向张巡道告状,这里面好像有隐隐的联系,如果东翁能查明,必然震动大商国!太师肯定会在君上面前提起你的才干,将来定能扶摇直上?”

“先生说得太远了……”魏县主忍不住憧憬起来,嘴上还不能承认。

“那就退一步说。”童师爷道:“如果能了结此事,最少可以在本县树立威信,以后这帮吏胥谁还敢阳奉阴违?”

魏子阳上任以来,县里的官吏欺他外来户,没有家族背景,很是让他碰了几个软钉子,弄得魏县主空有黄庭境的修为,却啥也干不成,有力无处使……

听了童师爷的话,魏子阳说道:“不瞒先生说,我也这样认为的。”说着叹口气道:“这件事乃张巡道参与,我若是贸然插手,必然惹他愤怒。此人心胸最是偏狭,连本县的计巡察都不太亲近,若是不能成功,可就坑死我了。”

“东翁这话在理,那吴二的风评也不好,他的话不能轻信,”童师爷点点头道:“不如这样,今晚我悄悄去他家一趟,摸摸实底,要是他说的不假,咱们再作计较。”

“嗯,不急在这一时。”魏子阳点点头道:“但千万不能走漏风声,若在事前传到张巡道耳朵里,可就麻烦了。”

童师爷笑道:“明日,我去一趟吴二家里,他被打那个案子还没结,现在过去正好给他补个口供,好了结他被打那个案子。”

魏子阳想一想,拊掌赞道:“大善,虚虚实实,孰能料之!先生大才。”

花开两枝,却说吴道田坐在家里心里嘀咕道:“这个新县主,可千万别是个怕事的主!我这么尽心的给你搭戏台,就等你登台唱戏。”正在想着,却听到外面的扣门声,旺财赶紧去开门。

“二郎,这位是县主的西席童先生,有些话要问你。”韩捕头给两人引见一下后,便退出屋去,站在院子里守候。

童师爷叫童文,读了很多书,身上有种读书人才饱经的风霜,那是一种历尽艰辛,在尘世中百折不挠的气质,给人深深的印象。吴道田感受了一下,童文身上的浩然之气竟然很是浓郁。

童师爷打量着四下,只见屋中家徒四壁、孤灯如豆,桌上却堆着好些书,好像是书生的寒舍。

童文读了一辈子的书,看到寒舍,非但不觉寒酸,反倒有些亲切道:“你在看什么书?”说着自己拿起来一看,是一本《大商国诗词》,这是张三娘给他买的。童文不禁笑道:“你以后是要学作诗么?”

“熏陶一下情操而已。”

吴道田早有的腹稿,闻言叹气道:“晚辈这次死而复生,才知道生命之宝贵,深悔当年浮浪无行、蹉跎光阴,现在虽已洗心革面,可惜读书少,现在想沾染一下文人的情怀,好好做个孝子良民。”

“呃……”要是一般文人,估计就要被吴道田这番话,感动的热泪盈眶了,可童师爷历经尘世多少年,自能从这番‘肺腑之言’中,嗅出一些别样的味道。这怕是打过腹稿的吧?

童文不禁端详起这个青年。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模样,却能看清一双亮若晨星的眸子……嗯,有心计,却不让人讨厌,难得难得。

收回目光,童师爷捻须笑道:“文人自有文人的浩然之气,前有苏老泉二十七始读书,硬是从一介凡人,读出了浩然正气,形成文丹。后有米太师、楚先生,都是凡人书生出身,这都是读书人的榜样。”

凡人没有灵根,如果想修行,可以从读书着手,寒窗苦读五六十年,真正用心读的,数万人中会有一人读出浩然正气,形成文丹,文丹是本命丹的一种。文丹形成后,读书人就相当于跨过了辟尘境和化气境,就可以修行了。文丹和本命丹一样,也滋养人的三魂,和三魂遥相对应,要想更进一步,同样要在文丹中演化三魂。

听着很简单,读书就能读出文丹。

实际上很苛刻,首先要潜心的去读书,还得读个五六十年,凡人的寿命才八十年左右,还得除去十年的顽童时间,就这么算,数万的读书人中才有一人形成文丹。

聊了一会,童师爷话锋一转,终入正题道:“老夫这次来,一是为了你的案子,二是为了你提供的线索,”说着笑笑道:“按你的说法,这其实是一件事。”

第一卷,兰陵卷 31,旧案 中

吴道田点头道:“的确是一件事。”

“但是县主不太相信,”童文缓缓道:“这个案子早已定案,不能凭你几句空口白话,就贸然行事。”

“是,那就还是当成两件事吧。”吴道田早就反复推敲过,成竹在胸道。

“何解?”

“后日是县衙放告的日子,”吴道田道:“我会去向县主告状,请官府缉捕谋杀我的凶手。”

“凶手何在?”童师爷沉声问道。

吴道田看看他,不说话。

童师爷失笑道:“我是大名府人氏,与你们霸城县素无瓜葛,所以你不用担心。”

吴道田笑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无妨,小心驶得万年船。”童师爷呵呵一笑。

“凶手是城中赵府之人,我可以跟着去赵府指认凶手。。。。。”

吴道田把他的计划大致说了一下,童师爷微微点头,这年轻人真是个懂事的,在他的计划中,完全不需要县主承担后果。

童师爷遂笑道:“那后日就等你来县衙,待老夫回去禀明县主。”

吴道田一脸感激道:“多谢先生援手,必不忘先生的大恩。”

“好说好说。”童师爷随口应承着。

童师爷返回县衙,魏县主在公房等他。

听童文说完经过,魏县主深感兴奋道:“想不到,这吴二竟与传闻判若两人,可见此中必有文章!”

童文道:“应该是赵家故意让东翁以为,他不过是个无赖,忽视他的案子。”

“应是这样!”魏县主深以为然。

童文道:“但去赵府抓人,离不开那吴道田的配合,赵府好像和‘阴阳宗’有关联,此人沉着机敏,又有担当,万一事败,愿意包揽罪责。正是天降此人,助东翁成事!”

“唔!”让童文这样一说,魏县主对那吴道田生出几分好奇,笑道:“若真的事成,倒要好好感谢他。”

随后,两人又反复推敲了几遍,直到窗外天光大亮,雄鸡报晓,才最终定计。

“东翁,老朽凡人一个,熬不住了,要回去补一觉了。”童文揉揉眼。

“辛苦先生了,是我的不是,忘记了先生还是凡人之躯。”

魏县主黄庭二境的修为,数天不吃不睡也没事。

修为到了黄庭境,寿元三百,黄庭境每增加一境界,寿元增加百年,黄庭八境寿元千载。

修为到了黄庭境,才有资格就任一县之主,大商国共有四百八十六个县,县主的位置稀缺的紧,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那。

所以说,黄庭境也只是有资格,县主,都是要由商君亲自选定的。

次日,老娘容光焕发的从吴府飞行到家中,到了命丹境,对天地元气的操控更加得心应手,举手抬足间,都能随心控制天地元气,就像呼吸一样自然,驭气飞行更是命丹境的手段之一。

命丹境是修行上的一道天堑,一个巨大的鸿沟,跨过去,寿元两百,和普通人可谓天凡之别。修为到了命丹境,已经可以建立一方家族传承了。

整个槐树巷的女人,都走出家门和老娘套近乎,命丹境可是了不得的存在,对他们这些黄脸婆来说,那可算是神仙般的人物了,更是能保这槐树巷的安宁,一些心怀鬼胎的宵小之辈,以后肯定不敢来槐树巷了。

这些黄脸婆不知道的是,有位黄庭真人,已经在槐树巷住了三年了。张三娘对外表现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市井妇人,男人在外经商,一直没回过家。槐树巷的一帮长舌妇,还经常在背后议论,说张三娘的男人在外面不回来了。

除了张三娘这位黄庭真人,还有那血七,签下魂契后,一直住在张三娘家里,血七的性格也挺古怪,张三娘允许他外出,他却每天呆在屋内,除了修行就是修行。这么多天下来,槐树巷的人竟然没人发现,张三娘家里多了一人。吴家大小都被血七吓怕了,就连金花和马氏出门都不敢乱说。

用了三天时间,老娘把先天灵种生成的七叶黄芽,炼化成了三品本命丹。

三日时间,不长也不短,只能说明老娘的潜力还凑合。

第二日早晨,县衙放告,县里的一众官吏,都发现县主的精气神有点和以往大不一样了,心说,这魏县主孤身一人来到霸城,现如今不会是要纳小妾了吧?日,又要备份礼钱了!

魏县主已经让韩捕头派了几个捕快,密切监视赵府,以防万一。安排妥当之后,他便等待吴道田的到来……

那厢间,吴道田也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

连天天躲在屋内修炼的血七,都被吴道田叫了出来,安排了一通。

明月儿也来到吴家,按照吴道田的意思,明月儿一笔一划的写着诉状,这状纸是从官府领的,每套正副两纸,必须按要求填写,而且也不是白领,收费一两银子。

另一面,史勾和旺财,都绷着脸听吴道田吩咐。

史勾这家伙为了银子,很是拼命,霸城里的每个大家族,他都蹲了个遍,终于在赵府发现了殴打吴道田的人。

翌日一早,史勾扛着片门板来接吴道田,却被金花拦在门口。好说歹说,就是进不了门。

最后还是老娘发话:“让他进来。”

“娘……”金花瘪着嘴,气呼呼的让开去路。

不一会,史勾和旺财便抬着吴道田从西厢房出来,吴道田头上裹着厚厚的白布,看着有多惨就有多惨。

吴道田看见老娘,装作若无其事道:“娘,我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回来吃了。”

“嗯。”老娘竟没有劈头盖脸的骂他,而是点点头,别过脸去,半晌才道:“不用担心,如今我好歹也成就了三品命丹,若你真的出事坐牢,老娘我豁出去也得想办法救你,你也不用担心没人给你送饭……”

“娘……”吴道田鼻头一酸,低声道:“是旺山叔告诉你的吧,老娘你不用担心。我若真出了事,那血七和我订下了魂契,他的修为可是天魂境,不用老娘出马,血七肯定能及时把我救出的。”

“嗯,那我就放心一半了。”老娘点点头,眼圈通红,伸手摸一下儿子的脸,恨恨道:“老娘晚上做个佛跳墙,回来晚了汤都不剩!”老娘不耐烦的摆摆手,把三人赶出家门。

目送着三人出了巷子,金花才小声问道:“娘,二哥不是出去鬼混?”

老娘摇摇头,忍了半天的泪珠子,终于顺着面颊滴下来……

衙门放告听讼,是商君定下来的规矩,令民众可以直接到案前起诉,这样一来,奸吏便无法从中捣鬼。

凡人的安稳,才能源源的产生人口,这是根基,大商王朝一向很注重民生。

按照霸城县‘三六九放告’的政策,今天是八月二十三,正是衙门接受告诉的日子。

一大早,衙门打开大门,衙役打出放告牌。

要诉讼的人群,一见开门,便蜂拥上来,几个衙役一起,连骂待踹,才让人群排好了队。

衙役们将告状的领进县衙大门,命其在堂前空地上跪好,才看见地上还有个躺着的。

第一卷,兰陵卷 32,旧案 下

当值衙役走过去,踹吴道田一脚道:“滚起来!”

史勾赶紧陪笑道:“这是苦主,瘫着呢。”

“球,瘫着还不忘了告状。”衙役啐一口,走开了。

‘呸,狗腿子……’史勾朝他背影无声骂一句。

又过了一会儿,堂上鼓响,便有亲随高唱:“大老爷升堂了。”

接着,在典吏的指挥下,跪在衙前的诸原告,依次将状纸递交给坐在长桌后的刑房司吏。

刑房司吏将状纸逐一登记,等到全部收齐,呈给魏县主。

魏县主便逐张翻阅,并逐个传唤起诉人上月台问话,不过大多数案子,都是问完后,就把诉状交给童师爷。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县主极为重视的案子,就会当堂审理,今天就遇到这么一例……

问过几个小案子后,魏县主拿起一份状纸,问道:“哪个是吴道田?”

“在这在这。”史勾和旺财,赶紧抬着吴道田上堂,把门板往地上一搁,两人跪下。

吴道田装模作样的也挣扎着要跪,县主一声‘免了’放过了他,问道:“你是吴道田?”

“回禀县主,正是小人。”吴道田趴在门板上道。

“所告何事?”

“告今年二月十六,有凶徒三人,伏击小人于水月阁外,致使小人昏迷半载,老娘为了给我治病,不仅倾家荡产,还举债累累……”吴道田说着,放声哭起来:“请大老爷做主,缉拿凶手,赔偿敝家!”

‘啪’地一声,魏县主一拍惊堂木,堂下皂隶便喝道:“肃静!”

吴道田立马一声不吭。

“刑房司吏,你对此案可有印象?”魏县主转向刑房司吏道。

此人正是老爹从小的贴身家仆旺山叔,六十多岁,一脸精明强悍,修为已到命丹境的第二重天,地魂境。

他面沉似水,闻言起身禀道:“回禀县主,此案发生于县主上任之前,当时由马县尉接状,但因为吴道田昏迷,不知凶手何人,故而暂时搁置下来。”

魏县主问:“吴道田,你可知道是何人伤你?”

“知道。”吴道田点头道。

“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魏县主追问道。

“姓甚名谁小人不知。”吴道田道:“只知道他们家住哪里。”

“住在何处?”

“他们住在霸城的赵府!”

“休得胡说!赵府乃本县大族,德高望重,岂会容留歹人?”

“小人不敢胡说,我有证人。”吴道田说着看一眼史勾道:“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当日也见过凶手,前日到我家说,亲眼见其中一个,他跟了那人一路,最后跟到了赵家。”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回老大人,小人叫史勾,本县人氏。”史勾被县衙的威势,吓得有点紧张。

“将你看到的如实讲来。”

“那个……”史勾有点紧张,只好简化道:“就像我哥说的那样。”

“既然有人证,看来此事不虚。”魏县主目似朗星、鼻若悬胆,正气凛然道:“凶徒谋杀半载,逍遥法外至今,大商国法何在?!韩捕头!”

“卑职在!”韩不为赶紧出列,今天他头戴官帽、斜插孔雀翎,一身青衣外罩铁甲,腰间悬着寒刀。

魏县主向吴道田又说了一句:“本官警告你,若是查实是诬告,你可要反坐,且罪加一等的!”

“小人知道了。”吴道田答应了一声,!

“好,”魏县主当堂出具勾票,然后朱笔一点,交给韩捕头道:“本县命你速去赵府,锁拿本案疑犯归案!”

“喏!”韩捕头双手接过,又道:“卑职请携证人同往!”

“小人也请一同前往。”吴道田请求道

“也罢!”魏县主装模作样寻思一下,点头道:“赵府是县里大户,若不与他心服口服,必会生出事端。”便下令道:“备一辆马车,带原告一同前往!我随后前往。”

“得令!”韩捕头领命而下,史勾和旺财,抬着吴道田跟了下去。

因为早有准备,吴捕头一声令下,捕快二十余人,便全副装备,集结完毕。

“今日这差事,谁敢懈怠苟且,不用县主发作,老子就让你生不如死!”韩捕头看一眼手下,冷声道:“分两班出发,第一拨十人,张铁手领队,径直带原告、证人前去赵家拘人!剩下的人第二波,我亲自带队!”说完把手重重一挥道:“出发!”

大街上的人,看到官差出动,不禁议论纷纷,猜测又出什么大事了。

衙门里一个青衫吏员,随手放出一个纸鹤,纸鹤竟然自动飞起,刚飞出县衙,就被凌空而立的魏县主用手捏住。

他冷哼了一声道:“早晚让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吏员脱掉官服。”

去赵家抓人很顺利,一帮官差把赵府翻个底朝天,韩不为带人把赵府围了起来,是为了防止罪犯潜逃。谁成想有三个背着包袱的壮汉,一头撞了上来。

韩捕快眼毒,一看就知道这些家伙有问题,于是上前盘查,没问两句,三人仓惶逃窜,抓捕三个化气境,还不简单,都不值一提。

等韩捕快带着三人进入赵府,赵府家主赵三德赶紧解释道:“府上养不起这么多闲人,这几人早就打发他们回家了,出现在我府外,肯定是想找机会偷窃。”。

“你骗谁呢?”吴道田大声道:“我早就打听过了,这是你家护院,号称三大金刚!”

赵三德也是个妙人,看蒙混不过去,嘿嘿干笑了两下,竟然直接认了。

然后赵三德就全盘招认:“是九华镇的罗镇长指使的,让我控告前任县主,再之后,我听说吴二去水月宫求助,我怕他惹出麻烦事,直接派护院把他打残,倒是没想过把他打死。”

吴道田听到九华镇,他眉头皱了皱,好像有点麻烦,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扯到自己的地盘上了。

听了赵三德的招供,魏县主也沉着脸,关系到镇长,魏县主不敢轻易抓人,他决定回衙门后,向大名府请示。

九华镇的镇长叫罗青虎,乃至霸城县,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他不仅是九华镇的主人,修为更是到了命丹境第二重,地魂境。

命丹境是修行上的一道天堑,一个巨大的鸿沟,跨过去,寿元两百,可谓天凡之别。

霸城下面八个镇的灵田,都是由镇长管理,八个镇的镇长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一级灵植师。即便是一级灵植师,修为也要到命丹境。

灵植师是一个特殊的群体,要想成为灵植师,光有灵根还不行,还要有特殊的体质,体内的灵根要天生亲近水木。

大约百位修行者中,有一人符合这样的体质。

三千六百小道中,演化出的云雨之术有十多种,只有体质符合的才能修炼。

修为到了命丹境,云雨之术若修到小成,就可去灵植商会申请一级灵植师。

像云雾诀、灵雨诀、灵雾诀、灵云诀,都是从三千六百小道中演化出的法诀,任意一种修到小成,就能在方圆一里范围内行云布雨。大面积的灵田,必须有灵植师照看,灵谷的生长可娇贵的很,每隔两三天就需要灵雨滋润,需要灵植师精心的维护,这些灵植师也不是白干活,官府每年要付给这些镇长二十颗灵石。

第一卷,兰陵卷 33,危楼 上

仅靠一级灵植师,只能初步的照顾灵谷,若是灵谷出现了各种问题,就需要二级灵植师来处理了。

就说霸城的三大灵耕家族,都是有二级灵植师的。

灵耕家族最重要的传承,就是灵植师的传承,吴道田的祖父,还有现在的二爷爷可都是二级灵植师,吴道田和老娘还有小妹金花的体质,都符合灵植师的标准。

二级灵植师,行云布雨的范围就可扩大到五里,更是能处理灵谷出现的各种问题。

一级灵植师若想晋升为二级灵植师,可难的很。

灵植商会,专门负责灵植师的晋升,属于一个很庞大的势力联盟,连大商王朝都得看其脸色。一级灵植师,商会每年有十颗灵石的补助,若是晋升为二级灵植师,每年有百颗灵石的补助,从灵石的补助就能看出一级灵植师和二级灵植师的差别,光灵石的补助就相差十倍。据说,三级灵植师,商会每年有万颗灵石补助。

每个镇的灵田,都有这些镇长照看,每年的灵谷,也都是靠他们收上来的。为了笼络镇长,各地的州府给了他们许多优惠的条件,只要修为到了黄庭境,大商国直接划出一片区域,可以让他们开宗立派。

所以说,这些镇长无不是威震一方的人物,更何况还是地魂境的罗青虎。

。。。。。。

旺财和史勾抬着吴道田回家,一进家门,吴道田就从门板上爬了起来,然后就问:“老娘,佛跳墙还有吗?”

“都跳墙跑了,只有一只蕴含灵气的乌鸡,老娘把能省的材料都省了。”小妹金花嘟囔着说。

吃完饭,吴道田去了隔壁张三娘的家里,张三娘赶紧让儿子潘安跪下行礼,说道:“这是你小师叔祖,你师祖的师弟,切记不要泄露你小师叔的身份,你小师叔以后就是危楼大当家,对你小师叔祖要像对待你师祖一样。”

黄潘安有点惊诧,但也没怀疑,他点了点头表示切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络腮胡。

吴道田看着张潘安无奈的说:“枉费你师祖给你取的名字潘安了,你这孩子怎么越长越像你爹,越长越粗野。”

潘安疑惑的问道:“小师叔祖见过我爹吗?怎么没听我爹提起过。”

吴道田呵呵笑道:“没见过你爹,都是听你娘说的。”心理嘀咕着:你爹被我教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张三娘悠悠的道:“长的如果不像他爹,我可就麻烦了!”

黄潘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自家人别那么多礼节了。”吴道田摆摆手说:“我的身份需要隐藏下去,小鱼儿你的身份也需要隐藏,以后有事就让潘安出面吧。”

“潘安你去一趟九华镇,能救出那罗青虎就顺力而为,救不出也没关系,我倒要看看这大商国对我们危楼是什么态度,你切记不可涉险!”

潘安点头答应。

等潘安退下后,张三娘轻声的说:“多宝阁的生意遍布兰陵郡各府,因为有九华镇这个暗桩存在,之前就没在霸城布局,现在已经调遣了一干人员,多宝阁的分店马上会在霸城开业。”

吴道田点点头道:“把血七安排到多宝阁去,不能让他天天闲着。”

张三娘点头答应,以血七天魂境的修为,可以押送宝物,可以做暗桩,可以做打手,能很好的保护多宝阁。一位天魂境,不管在门派还是官府中,作用都举足轻重。

血七的运气有点背,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贫民区的槐树巷,竟然隐藏着一位黄庭真人,黄庭真人那有那么多,霸城的县衙才只有一位县主是黄庭真人。

危楼成立了近千年,一直隐藏于暗处,主拼杀。

多宝阁负责打理生意,像多宝阁这样的商业组织,最容易遭到各方势力的垂涎,若不是有危楼在暗处保护,多宝阁的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有点实力的门派,都会形成自己的生意,有的在明处,有的在暗处。谁也不是天上仙人,修行之人也是人,更需要钱财。财侣法地的重要性,越到修行的最后,就越是关键。

在危楼的暗中保护下,多宝阁抵挡了一波又一波饿狼。那些眼红多宝阁生意的势力这才发现,多宝阁的背后竟然隐藏着一股如此庞大的暗势力,就再也不敢乱伸手了。

经过多年的发展,如今的多宝阁,在修行界内也是大有名气,隐然成为一个门派。多宝阁打出的一个承诺,让整个修行界大为震动。只要成为多宝阁的贵宾客户,任意一处多宝阁,都是这些贵宾客户的临时避难场所,多宝阁会庇护这些贵宾客户一天的时间。

当多宝阁做出这一公告时,很多人都没在意多宝阁的承诺,但在此之后,发生了一件轰动大商王朝的事,让修行界的人,彻底认清了多宝阁背后隐藏的实力。

兰陵城的一个小家族的族长,因为一件宝物,遭到阴阳宗的追杀。这阴阳宗虽然比不得‘三宗门一世家’,能正面和官府抗衡,但也是有不二法门传承的宗门,也是一个庞大的门派,实力也能排入前十名。

那位家族的族长因为常年和多宝阁打交道,他每年都把家族的物产出售给多宝阁,并且每年从多宝阁购买了大量的物资,多宝阁给了他一块贵宾客户的玉牌,他当时也没太放在心上。在他被追杀的走投无路时,偶然记起多宝阁的承诺,他就逃到兰陵城的多宝阁商铺。多宝阁的大掌柜,立刻开启守护大阵,硬生生的抵抗七位黄庭真人,足足过了六个时辰,阴阳宗的七位黄庭真人才把大阵打破,围观之人对多宝阁的守护大阵惊叹不已。

阴阳宗的几位真人本以为,就此就能把人拿下,谁知,大阵被破之后,抵抗更加激烈,这多宝阁竟然全员出动,从掌柜到伙计,全部加入争斗,而且突然冒出数位黑衣人,竟然都是黄庭境的修为,他们也加入战斗,硬生生的把阴阳宗的七位真人拖了十八个时辰,多宝阁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临时庇护贵宾客户一天的时间。修行界之内,明面上的消息流传的飞快,众人在震惊多宝阁的实力的同时,不少小家族在心里暗暗的合计,以后得想办法弄一块多宝阁的贵宾客户。

那位家族的族长感激零涕,在这一天的时间内,这位家族的族长考虑再三,决定把传家的宝物献给大商王朝,借助官府才摆脱了这次危机。

这件事之后,多宝阁的名声立刻高涨,连阴阳宗最后都不了了之,毕竟没有人员伤亡,算不得什么大仇恨,而且多宝阁的实力有点深不可测,阴阳宗虽然不怕多宝阁,但也不想闹到血流成河的地步。

第一卷,兰陵卷 34,危楼 中

到了第二日,魏县主收到大名府的指示,可以小规模的抓捕,因为涉及到镇长,要做好后续的处理,县衙要安排好灵植师照看好灵谷。

九华镇有一条小型灵脉,汇集在罗青虎的府里,府里养着数十位门客。他喜好结交各地的修行者,在霸城乃至大名府,名头都十分响亮。

这天上午,他正在家中抱着一少妇饮酒,那少妇粉面含春、秋眸多情,穿一件薄纱长裙,风景若隐若现,那窈窕的细腰,一手可握,分外娇柔。

罗青虎搂着美人的纤腰,听着她香舌软语,无限陶醉道:“媚娘,爷都和你腻歪好几年了,怎么就不腻呢?”

“爷就会哄人。”少妇捂着嘴笑道:“怕是跟她们也这样说吧。”

“跟她们说的是假的,跟你说的才是真的。离开明家吧,咱俩建立一个家族,以咱俩的背景,谁敢招惹。。。。”罗青虎色迷迷的笑着,手便不老实开了。

“我在明家是为了打探消息。。。你,大白天的要干啥……..”

“白日做这事才有劲,白日宣 淫才刺激,黑咕隆咚有啥意思?”罗青虎说着,便去解她缠腰的丝带。

“咯咯咯。”少妇笑的声音发颤。

罗青虎一把捏住美人的乳鸽。

“嗯。”美人儿被他摩挲的也动了情,哼哼唧唧的扭动起娇躯。

罗青虎邪邪一笑,提枪上马,与美人大战三百回合,正逍遥着那,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怒气冲冲的,罗青虎披头散发的穿上衣袍,他面色难看的站在厅前。

张铁手随手行了一礼,被罗青虎请到花厅,上茶后问道:“不知诸位差爷来敝初有何贵干?”

“奉县主之命,来贵处请罗镇长去一趟,若有得罪,还请海涵。”

“哦?”罗青虎面现讶异,心里却也不怕。

他铁青着脸,他感觉自己分明被人下了套,但他以为,这多半是为了勒索自己:“韩捕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罗青虎号称赛孟尝,一切都好商量!”

“我正是给你面子。”韩不为一脸诚恳的笑道:“才请您过去。”

韩不为贪婪的打量着罗府的摆设,心里暗骂,这土财主过得是神仙般的日子。老子的胖闺女因为没足够的嫁妆,到现在都没嫁出去……

那边罗青虎心念急转之下,立刻没了之前的傲气,走到韩捕头边上小意道:“韩爷看上什么了,我让人给你送家去。”

韩不为哈哈大笑道:“我家小门小户,摆不了这些贵重东西。”

“哪里哪里……”罗青虎道:“是我说错了,当然要买新的了。”说着低声道:“一千两银子,吴捕头放我一马。”

在官府,赐予的修行物质比较丰厚,但都是修炼物资,俸禄就少多了,韩捕头一年的收入也就三百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已经是很高了。现在只要答应,立马就有一千两银子!

韩不为硬生生咽下个‘好’字,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他倒不怕魏县主,魏县主的修为再高也得按官府的制度办事,官吏的油滑,没家族背景的魏县主可没少碰软钉子,他怕的是那些被握在吴永南手里的证据,他干过的那些烂事儿,足够让他死上八回了!大商王朝的商君,对贪赃枉法的官吏很严厉。

他转念一想,只要把罗青虎抓起来,多少钱榨不出来?何必急在一时。韩捕头拿定主意,便默不作声起来。

罗青虎咬牙切齿道,“要不韩爷开个数?我就是倾家荡产,也给你!”

韩不为看他一眼,心说这真是个人物!但说什么都晚了,他还是一声不吭。

“韩爷,别把我逼急了!”罗青虎见求告无用,露出狰狞面目道:“到时候,就是你们县主,也得跟着倒霉!”

“怎么,你还敢威逼我不成?”韩不为厉声道“围起来,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十多名捕快把罗青虎团团围了起来,一帮捕快中,有两位刚成就命丹,有两位已在命丹境多年。韩捕头的命丹更是演化出了地魂,已是地魂境的修为。

几位命丹境的捕快,围捕一个地魂境的罗青虎,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突然,四周出现一阵剧烈的元气波动,不知从何处,掠来一道剑痕,仅仅一道剑痕,就让一帮捕快就手忙脚乱,纷纷御剑抵挡。

剑痕掠过后,罗青虎身边突然出现一位蒙面人,蒙面人手持长剑,轻划一道半圆的弧形,凌冽的剑气如同水花怦然四溅。

院子里,围成一圈的捕快同时骇然变色,顿时齐齐的发出了一声厉叱,拔剑挡在身前。

院子里的花草,全部被锋利的气息斩成数截,往外飘飞,当当当长剑撞击声,众捕快手中的长剑同时弯曲成半圆形状,众捕快脚底一震,都想强行撑住,但是在下一瞬,却是口中喷出一口血箭,纷纷颓然如折翼的飞鸟往后崩飞出去,被甩了一地。

只见蒙面人如同大鹏展翅般,抓着罗青虎腾空而起。

蒙面人应该还是命丹境的修为,如果到了黄庭境,就不是腾空飞行了。黄庭境已经能演化小天地,运用天地法则,在一定的范围内,能掌握空间法则,比如土遁,风遁、缩地成寸等神通。

他只是一位命丹境,可怕的是,一帮捕快中有五位命丹境,韩捕头更是地魂境,但竟然不敌一合之力。

就在此时,院子里的凭空出现一个气团,内有一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个小世界,这是黄庭真人才能掌握的空间神通,却是那魏县主到了。

“一帮废物,平时只知道作威作福,连个犯人都抓不住。”

蒙面人看到那凭空出现的气团,大惊,这是黄庭境真人才有的空间神通。黄庭真人不是他目前修为能抵抗的,现在是正面对抗,又不是搞暗杀,他的剑术再高明,明面上也对付不了黄庭真人。

黄庭境的强大在于,他们已经能运用天地本源,用来演化须弥界,风雷雨电。。。。都在他们的须弥界中运用,对天地玄黄本源领悟的深浅,决定了他们的须弥界是否完善以及修为的高度,刚才魏县主凭空出现的手段,就是空间神通风遁。

轰!蒙面人当机立断,手中长剑瞬间炸成无数燃烧的碎片,朝那出现的气团扔去。

这些燃烧的碎片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但那出现的气团却丝毫没有变化,一点不受影响。

蒙面人趁手中长剑炸成无数燃烧碎片的间隙,祭出另一柄青玉长剑行进无声,剑身折射出无数光线,让人根本看不清楚要逃向那个方位。

“雕虫小技。”魏县主伸手一指,没有任何的绚烂光影,然而空气中出现一条无形的绳索,看破了曲折光线。

这一指,有着命令天地元气的韵味。

但最终,被留下的只有一把青色长剑,被元气束缚,坠落在地,那蒙面人却是没了踪影。

魏县主脸色铁青,没想到对方的‘光折术’后,竟然还隐藏了一个‘替身术’。

只是两个旁门小术,自己堂堂的黄庭二境真人,竟然被蒙蔽,传出去太丢人了。

第一卷,兰陵卷 35,危楼 下

蒙面人丢下罗青虎逃了,罗青虎也打算逃,他急忙掐了几个法诀,大量的浓雾陡然升起,覆盖了周围,面对面都看不清人,这是灵植师躲避危险的拿手本领,控制空气中的水分,形成大量的浓雾。

一级二级灵植师,在攻击上相对比较弱,但若是到了三级灵植师,连黄庭三境真人都不愿招惹,三级灵植师在大面积攻击方面,很有特色,黄庭三境之下,很难躲避三级灵植师的大面积进攻。

生气了的魏县主怎么会放过他,魏县主仅仅随手一挥,那升起的浓雾立刻消失不见,他随手一指,一道元气冲向罗青虎。同是命丹境,这罗青虎可没蒙面人的本事,乖乖的被元气束缚。

在远离九华镇的一片荒野中,一个人影狼狈的现身,正是那黄潘安,在正面抗衡中,他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对付黄庭真人,连用了两个保命绝招,还损失了一把青玉长剑,才总算逃脱。

他急忙换了一身行头,恢复了常人的打扮,然后朝小定江方向走去。

却说吴捕头一帮人回到衙门复命时,魏县主早就坐在了大堂上,一同押回来的还有明长春的夫人赵媚娘。

待所有疑犯押到,天已擦黑。魏县主却片刻不耽误,命人掌灯点火,他要连夜审理!

这一场闪电般的行动,真叫人眼花缭乱,县里的百姓也闻讯赶来,隔着栅门远望大堂。

还有奇葩者,每次只要升堂都会来到县衙外,只为了多呼吸几口县衙外浓郁的灵气,平时可来不了这里。

‘咚咚咚……’升堂鼓响。

‘威武……’两排皂隶用水火棍捣着地砖,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啪’地一拍惊堂木,魏县主断喝道:“堂下之人可是明赵氏!”

赵媚娘倒有几分胆略,也不惊慌,她的罪名最多就是诬陷。以她背后的靠山阴阳宗,这根本不算事,这点小罪名,最多是罚灵田抵罪。

看着明艳的赵媚娘,魏子阳竟然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他可是堂堂的黄庭二境真人,三魂七魄早如古井般深沉,但竟然被这赵媚娘带动的跳了一下。

黄庭真人的心境,一下就恢复正常,他随即一拍惊堂木道:“明赵氏,还不将经过从实招来!”,

赵媚娘风情万种的抽泣着,一五一十招供,两排的差役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待她供述完毕、签字画押,魏子阳便命把她父亲赵三德带上来。

赵三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一一招供。当初罗青虎找到赵家,让赵家诬告明家,自己女儿不知什么原因,也赞同……..再后来,听说吴司吏的儿子,到处折腾,是以赵三德干脆派几个人,把他打个半死……

至此,案情已经差不多明确了,但有一点魏县主不明白,问二人道:“你们为何这么对罗青虎言听计从?”

赵三德不想回答,还是赵媚娘吐露真情,罗青虎不仅是九华镇的镇长,还有另一个身份,危楼的外门弟子!危楼的一个外门弟子,连阴阳宗都忌惮。

魏子阳心里一颤,危楼的凶名太盛了。

据传,兰陵郡王的四太保之一的陈太保就是被危楼的杀手弄死的,那可是堂堂的黄庭四境的真人啊,就这么被割掉脑袋,现场只留下三个血红的大字‘天上人’。

危楼有四大金牌杀手,代号分别是‘千尺浪’、‘摘星辰’、‘鱼玄机’、‘天上人’。

据目击者说,那暗杀陈太保的‘天上人’,修为不会超过黄庭三境,竟然轻松的干掉了黄庭四境的陈太保,让修行界的人,对危楼的战斗力有点心惊胆战。

危楼在修行界里,是一个很奇葩的门派,很是护短,睚眦必报,若是想暗杀一人,能潜伏数年。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修为有多强,只要他们认为你该杀,什么宗门世家、什么官府大员,在危楼眼里,都如草芥一般。

这是一群凶神,哪怕是危楼的一个外门弟子,魏县主也不想得罪,这危楼可是出了名的护短。如果罗青虎是危楼的内门弟子,魏子阳都不打算接着审理了!

今天和他交手逃掉的人,看来应该是危楼的内门弟子了,仅仅是命丹境,用了两个小术,竟然能从自己的手里逃掉,这危楼的凶名果然不是盖的。

据说,危楼的内门弟子选拔,条件很是苛刻,只有完成越级暗杀,才有资格晋级为内门弟子。

在传说里,危楼的普通凡人武夫,都可以暗杀命丹境的修行者,可见这危楼的凶名有多盛。但有点头脑的人都能分析出来,这个传闻有点夸张,即使危楼的外门弟子,也很少有普通凡人武夫

那厢间,韩捕头听得心惊胆战,怪不得那厮那么大口气,原来有危楼这座大山撑腰啊!说起危楼,不仅阴阳宗忌惮,连官府都忌惮,那是一帮不要命的凶神,搞起暗杀来,更是防不胜防,而且还都是越级暗杀。

待到提审罗青虎时,魏子阳的气场便弱了很多……

罗青虎也已经恢复了镇定,他是镇长,还有着灵植师的身份,灵植师的身份,到哪里都很好用,而且他还有危楼这座大靠山。

他仅是四品灵根,能修到地魂境,就是危楼提供了大量丹药,他更是对危楼的实力吃惊,死心塌地的为之卖命。

他大喇喇的坐在地上,回魏县主的问话。

魏县主问他,家里出现的蒙面人是怎么回事,他说不知道……

魏县主问他,为什么要胁迫赵家上告,他说帮朋友忙……

魏县主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忍不住讽刺道,难道你金屋藏赵媚娘,也是为了帮朋友忙?

“是的。”罗青虎点头道。简直是天字一号热心肠。

“那你为何要逃跑?”魏县主冷声道。

“我不是没逃么?”罗青虎很无耻的说道。

魏县主拿他没办法,只能下令暂且收押。罗青虎却道:“魏县主,按《大商律》,灵植师犯法,是可以上交灵田免刑的,麻烦你帮着算算,我这些罪名,一共得罚多少灵田!”

说完,他便施施然下堂去了。

一场气势十足的审讯,竟如此虎头蛇尾,回到后堂,魏县主难过的要死,本来以为自己能大干一场,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

第二日,童师爷看魏县主有点沮丧。

童师爷安慰他道:“东翁不必如此,我们已经成功了,又何必求全责备呢?”

“我反复思量,这罗青虎其实并没那么可怕。”童文苦笑一下,轻声道:“咱们最忌惮的是他危楼外门弟子身份,幸好不是内门弟子。”

“唔,不错,如果抓了危楼的内门弟子,那可就麻烦了。”魏县主又道:“他的罪名,多少灵田可以赎罪。”

第一卷,兰陵卷 36,暗波

童师爷道:“教唆、诬陷这些小的罪名,往死里算,最多也只能罚灵田二十亩。”

“怎么那么少?”魏知县皱眉“灵田真是不好搞啊!”

童师爷道:“我们主要是怕他身后的危楼,所以我们把表面的罪行审理出来就行,剩下的就交给太师吧,太师一身浩然正气,可不怕危楼,把这个功劳送给府主和太师吧。”童师爷的脸微红心微跳,以他读书人的身份人来说,把困难推给受读书人崇敬的太师,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今天一大早,就去找吴道田问计,却被吴道田三言两句,就给解开了。没办法,读书多了,脑袋不灵光了……

童文轻声道:“罚田一事上,就帮他多算算呗,也只有如此了……”

魏县主感叹道:“吾得先生,吾之幸啊!”

。。。。。。

却说此时,在衙前街,周家酒楼的一个包间,一位中年人抱着血七痛哭。

这周家酒楼是霸城生意最好的一家酒楼,生意好,不是因为酒菜好吃,而是因为安全,每个包厢都有法阵,以防止有人用神识查探。

血七却无奈的摇摇头道:“东浮,你见到我还活着,应该高兴才是。”

那中年的脸上满是泪痕,哽咽的说道:“大哥,你可是被人订下了魂契,我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当初我就说这霸城有点吓人,一个贫民区,怎么隐藏那么多的大鱼,还都让咱兄弟俩赶上了。”

血七平静的道:“你我兄弟这番倒了大霉之后,必定会有一番时来运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也别哭哭啼啼的了,灭门之祸后,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无数次的追杀,我们都逃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如今只是被订下魂契,又不是死了,有什么好哭的。被签下魂契也未必是坏事,我现在每月修炼用的灵石有三十颗,比在血灵教的时候要多一倍。现在起码不用做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还有大量的修行资源,只是换了个主人而已,订下魂契又怎么样?”

血七的三弟叫罗东浮,在血灵教中只是一个血徒。血徒只能算是血灵教的外门弟子,外门弟子根本没有资格修炼玄阴血经,是血七暗中偷偷传授的。

在血灵教中,有了血使的代号,才算内门弟子。这么多年,这罗东浮也是依靠血七的暗中帮助,才能走到今天的地步。

“大哥,你的话是真的吗?还是在安慰我?”罗东浮狐疑的问。

血七看了他一眼,道:“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一会我带你去见一下我如今的主人吧,这个小主人,可不简单,连这多宝阁都是他的产业,这多宝阁是修行界内有名的吸金石,现在就是赶我走,我都不会走了。”

“东浮,你先出酒楼,然后当作顾客,去多宝阁的二层,自然会有人安排你,我过一会再出酒楼。”血七说道。

罗东浮不解的问:“大哥,为何如此谨慎?”

血七道:“你的出入,可能已经受到了监视,也可能不是针对你,定江镇的三位血徒应该都受到了监视,刚才我收到提示,你进入这酒楼,酒楼外就有人暗中监视你,这周家酒楼,包间内有阵法,外人无法用神识查探,一旦有人查探,就会发出警报,所以才选择这周家酒楼相见。你我二人在此说话,不宜时间过长,现在去多宝阁,那里才安全。”

罗东浮,慢悠悠的走出周家酒楼,当年和大哥能逃出追杀,他也是一个江湖老手了。他接连逛了几个商铺,最后才进入多宝阁,在他有心的探查下,果然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在监视他。

进入多宝阁后,他直接进入二楼,看了几件宝物后,有人安排他去了一个包厢,大哥在包厢内等候他。

过了一会,吴道田也从后门进来,血七连忙下跪行礼,吴道田摆摆手:“说了几次了,以后见到我,不用这么多礼节。”

血七起身,然后说道:“这是我三弟,叫罗东浮,修为目前也到了地魂境,主人能否让他也来多宝阁?”

吴道田问:“在血灵教,别人知道你俩的关系吗?”

血七摇摇头,说:“一直没人知道,我先去的血灵教,三弟之后才去的,平时,我俩的接触都很隐秘。”

吴道田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罗东浮先在定江镇呆着吧,我也需要了解这血灵教,血七你以后每个月可以从多宝阁多领一份资源。”

血七拉着三弟又下跪,罗东浮也心里暗暗吃惊,这少年还真是财大气粗,多领一份资源,那就是每个月多三十颗灵石啊,他在血灵教,每个月只有五颗灵石,修炼都不够用的。

吴道田又问罗东浮:“你大哥消失后,定江镇的血灵教据点有什么变化?你把事情仔细的给我说一下,事无巨细,一点都不要遗漏。”

自从得到那山河瓶和血神令,吴道田就知道,血灵教肯定要找回这两件宝物,不把宝物找回,血灵教不会罢手。

那山河瓶可是镇宗之宝,光材质就需要两种天地灵物,有点传承的门派都会倾尽全力去打造山河瓶。据说,大商王朝的每个郡王都被赐予了山河瓶,山河瓶关系到黄庭真人的修行。只有借助山河瓶,才能把这方世界的灵脉、山川、河流、土地。。。等等,运输到黄庭丹内的须弥界。

至于那血神令,更是妙用无穷,能克制阴神精怪,而且只有血灵教才有此宝物。

当日和血七订下魂契后,血七说他三弟罗东浮目前也在定江镇,吴道田就让血七给罗东浮报了个平安无事,暂时先不要联系,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才让血七联系罗东浮,约在周家酒楼相见。

山河瓶虽然神奇贵重,但也只是材质贵重,不是血灵教的专有宝物,这类宝物大都是宗门把材质凑齐,请了是炼器大师打造,因此不会有血灵教的印记。但那血神令,可只有血灵教才能打造的出来,肯定有血灵教的专门印记。所以,当时吴道田才把血神令暂时借予城隍,先让城隍做幌子,看血灵教怎么出招?

罗东浮这边,开始慢慢的叙述,大哥消失后的事情,过了几日,从幽泉山又来了一位血使,称号是血九,另外还有几位血徒。。。。。

过了一会,城隍传来消息说,监视罗东浮的是一位老者,修为在黄庭二境。

自从借用了血神令之后,这城隍也密切关注血灵教的动态,张三娘让他监视进入霸城的血灵教人员,城隍立刻答应,而且十分用心,用神识直接锁定了那位老者,一直盯到那老者离开霸城县城。

一刻钟后,罗东浮走出了多宝阁,然后他又逛了几家商铺。

城内有一黄衣老者,也感觉到了来自城隍的监视,但他却毫不在意,转眼间就出了霸城。在一处偏僻地,有一年轻公子站在哪儿,后面跟着一位书童,那公子温润如玉,如同一颗明珠立于这天地之间,璀璨夺目。

黄衣老者向他行礼后道:“三公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这原先的三位血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血七当初留下的血灯也灭了,而且我也能感觉到,血神令的位置应该在城隍庙,公子现在是否移步定江镇。”

那公子不置可否,道:“已经安排了血九去了定江镇,我去不去的没什么意义,我还是去这霸城呆上一段时间吧,先看看这霸城的情况。若是其他人夺取了血神令,我还不惊讶,现在血神令出现在城隍庙,就很是说明了问题。应该还有其他势力,不知道是县衙的几位官员,还是有暗藏的势力。可惜,我们在霸城没有教徒,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还是我亲自去霸城看看吧!”

第一卷,兰陵卷 37,罗家秘闻

多宝阁的包厢内,只剩下吴道田和血七,吴道田说了一句:“你是眉山郡罗家的人吧!”

眉山郡罗家,以前还是默默无闻,但这两百年来,却让所有的修行门派感到诧异。这个家族竟然能对抗血灵教,这血灵教的实力可是直追‘三宗门一世家’,连大商王朝都奈何不得。

血七闻言后,一脸的惊慌,连忙跪下道:“主人恕罪,因为身负灭门之仇,所以没敢向主人禀报。”

吴道田说了一声:“起来吧,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血七起身后,过了一会,他小心的问道:“主人是怎么判定我是眉山郡罗家之人,难道只是因为我三弟姓罗?”

“天下姓罗的多了,我不可能因为你三弟姓罗,就断定你是眉山郡罗家的人。”吴道田轻笑了一下,接着又道:“也没什么难猜的,你一直没有说自己的出身,但你是血灵教的内门弟子,血灵教的内门弟子,都会被留下一盏用自身精血做成的血灯。能逃脱血灵教的血灯之罚,只有眉山郡罗家的弥天罗经。眉山郡罗家的弥天罗经可是闻名天下的,连血灵教的血灯都能破解。这两百年来,你们罗家也吸收了不少血灵教的叛徒,但依然还是没抵抗住血灵教的报复啊!十多年前,眉山郡罗家被满门屠杀,闹的大商王朝都沸沸扬扬,没想到还能逃出你兄弟二人。”

血七又接着下跪道:“主人恕罪,我原本叫罗东辰,东浮是三弟的乳名,从没有记载于家族册上,才敢在外使用。弥天罗经,我现在奉给主人。”

吴道田平静的说道:“这一会,你接连下跪了两次了,你又没犯什么错误,我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既然你把弥天罗经奉上,我也不亏待与你,你和你三弟,我都会给你们足够的资源,让你们晋升到黄庭境。”

血七又下跪称谢。

吴道田道:“你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虽然和你订下魂契,我也会尽量给你公平,你付出多少,我就给你回馈多少。”

血七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给他公平的待遇,他就能创出一番天地,他最害怕的就是吴道田只把他当作一个奴仆,幸好遇到了一个有气魄的主人。

“你在天魂境耽搁多少年了?”

“有七八年了。”

“什么原因?是自己天资的问题,还是资源的问题?”

“主要是资源上,我得到的资源有一半给了三弟。”

“这颗血珠能否让你晋升到黄庭境,吴道田从一个瓷瓶内取出一颗血珠。却是那日,血七以血神之术请出来的血影,被张三娘炼化成了一颗血珠。”吴道田问道。

血七点点头道:“足够了。”

血灵教的玄阴血经,在七十二部左道功法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功法,能排进前十五。玄阴血经很是神奇,不但能炼化自身血脉,也能吸收强大的血脉为己用。

吴道田问血七:“用了十多年时间,你混成了血灵教的内门弟子,也是不容易了。听说,当日屠杀你们罗氏满门的,不止是血灵教?”

血七低下头,缓缓的说道:“应该有两方势力,其中一方就是血灵教,这个毋庸置疑。另一方势力,手脚很干净,无法追查。”

吴道田赞赏的看了一下血七,这也是一个枭雄人物,在血灵教追杀他的情况下,他竟然想出暗中加入血灵教的办法,血灵教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要追杀的人,已经在他们内部。

血七接下来的话,让吴道田吃了一惊。

“我们眉山郡罗氏,时刻都在防备着血灵教,这两百年来,血灵教对我们出手了数次,一直没有成功。只是这一次,有一股强大的势力配合血灵教,我们罗氏才遭到了灭门之灾。”

吴道田真的有点惊讶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隐秘之事。

“在一千多年前,我们眉山郡罗氏的老祖,同样是满门遭到血灵教的屠杀,老祖也是盖头换面后,拜入血灵教。我们罗氏的弥天罗经,最初的名字叫弥天血经,是血灵教的三大传承之一。在千年前的一次天地大劫中,老祖所在的一脉中的内门弟子全部死亡,只剩下老祖一人,老祖把弥天血经的心法毁灭后,就此离开了血灵教,开辟了罗氏一族。这数百年来,那血灵教的弥天血经也断了传承。两百年前,血灵教无意中查到我们罗氏一族修行的功法和他们失传的弥天血经十分相似,就一直试图夺取我们罗氏的弥天罗经。对于血灵教的血灯,弥天血经就是破解之法。”

吴道田彻底吃惊了,还有这层隐秘。

“我之所以进入血灵教,也不仅仅是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我主要是为了玄阴血经,这玄阴血经也是血灵教的三大传承之一,只有内门弟子才能修行,老祖当年得到的传承是弥天血经,老祖后来推算,这血灵教的三大传承是可以合为一体的。让我三弟留在血灵教也好,若是成为内门弟子,就可以得到血灵教的另外一门传承。”

“你不想恢复你的本名?”

“大仇未报之前,怎敢有辱先人之姓。”

。。。。。。

此时的县衙,到了午时三刻,县衙的六房三班,都换好了公服,在大堂集合,魏县主身穿青色官服,先提审了赵家父女走了下过场。

不一会儿,罗青虎没带刑具,像散步似的走上堂来,朝魏县主拱拱手,算是行礼。

“看座。”

皂隶便搬个椅子上来,让罗青虎坐下。

魏县主板着脸道:“本官想了一夜,你是本县镇长,还得照看灵田,这马上就要收灵谷了,先放你一马!”

“多谢县主宽宏。”罗青虎也松了口气。

一旁的童文便道:“按照《大商律》,教唆犯罪者,作为主谋,按‘纳灵田赎罪条例’,纳灵田二十亩。”

罗青虎心里暗暗合计,便肉痛道:“好,我交了灵田,就可以回家了吧?”

一旁的童师爷奋笔疾书,将他的口供录完,看了一遍再无纰漏,便让罗青虎签字画押,然后奉给县主大人。

“还有其他事吗?”罗青虎对这俩贪官污吏恨极了,自己就算浑身是铁,也都得被他们打成钉!

商君对贪官很严厉,但在‘纳灵田赎罪’上,商君对他们这些贪官很宽松,不但不惩罚,还鼓励他们如此干,还光明正大的奖赏这些官员。

魏县主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拍案道:“退堂!”

罗青虎道:“县主好没道理,在下已经招供,又答应纳灵田,为何还不让我回家?”

“纳灵田一事,还得上报府主批准,所以罗镇长外还得等上两天,一会就送你去大名府,之后就可以让你回家了。”魏县主皮笑肉不笑道:“只能委屈罗镇长,先待上几天时间了。”

“啊……”罗青虎登时懵了,问一声:“把我关押几天,那九华镇的灵谷,由谁来照看。”

“已经安排霸城的灵耕家族去照看,带走!立刻把一干犯人押往大名府。”魏县主一挥大袖,像赶苍蝇似的,命人将他带回牢里。

“唉……”罗青虎无奈叹气,还是没免了这段牢狱之灾。

第一卷,兰陵卷 38,九华镇

回到公房,魏县主摘下官帽,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隔岸观火’,真是高明!”

童师爷也捻须笑道:“那罗青虎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他是危楼的外门弟子的身份,真是自作聪明。据说,那危楼最是护短,若在霸城县里审讯出来,我们就得心惊胆战的等着他们无休止的暗杀,他们就是一帮瘟神,还是把这瘟神送走了事!”

这也是最让魏县主满意的地方,没有对罗青虎用刑,也没把他逼到,说出自己是危楼的外门弟子……

这样,把案子往上一交,就算上面吵翻了天,也跟他这个县主没关系了,至少他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了……

他亲自和童师爷,在公房忙活了个通宵,终于将全部卷宗整理完毕。第二日,天还未亮,他稍事盥洗更衣,直奔大名府!

之所以如此着急,是为了赶紧甩掉暗楼这烫手的山芋……

霸城距大名府三千多里,乘坐县衙的灵舟,三个多时辰即到,但魏子阳黄庭二境的修为,一个时辰即到,他到了大名府,一帮押送之人还未到,魏子阳先去了大名府主的府衙。

却说此时的九华镇,罗青虎被抓之后,九华镇却热闹起来,人来人往,不时的有飞剑飞舟呼啸而至,罗青虎的管家罗福接待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让罗福最吃惊的是一群身穿白色儒服之人,看着像书生,但所做之事却完全是神仙手段。在九华镇的最外围,专门划出了一片地方,这些身穿白色儒服之人,挥手间就从衣袖中扔出了数万套木屋。

被赶出了原先居住的地方,九华镇的百姓本来还在恐慌之中,等一大家子被分到木屋小院后,就立马高兴起来,现在就是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了。

一家人数少的就分配小院子,人多的就分配大院子,罗福也展现出了非凡的管理能力,仅用了一天的时间,罗福就把九华镇的近百万百姓全部安置妥善。

然后这百万人,除了老幼,全部被罗福安排了活干,分散在九华镇的各处修修补补,挖出无数的沟渠,又过去几天,看着变化如此大的九华镇,连罗福都惊讶的合不上嘴巴,现在九华镇完全变了模样。

九华镇处于九华江的源头,九华江是通天河的一个分支,九华镇就处于九华江和通天河的交汇处,因为面临着通天河和九华江两大水系,水利交通十分方便。九华镇东西占地约一百里,南北占地约九十里。

仅仅数天,这九华镇竟然已经矗立了大量的楼阁,连官府都被惊动,查了一下才知,除了官府的几百亩灵田,这九华镇所有的土地早就已经成了多宝阁的产业。

在九华镇到处奔波的百十位身穿白色儒服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书生,官府却认得那群穿着白色儒服之人,是‘鲁班门’的人。原来是多宝阁请来了‘鲁班门’的人,在对九华镇进行改造。

这鲁班门精于各种楼台高阁的修建,凡人数年都完不成的事情,他们数天就能搞定,但请‘鲁班门’的费用可是奇高,一般的门派都请不起。

原先的罗府内,罗青虎的管家罗福正站着向客厅里的两人禀报。

“两位当家的,最近对九华镇的改造很大,所有的百姓都被迁移到了一处,光迁移百姓,就花费了大量钱,是否花的有点多?我已经按照你给的图纸,挖了有数千条沟渠,还有就是,这九华镇只有一条小型灵脉,不能支撑各种大阵的建造,这个怎么解决?”管家罗福问。

一位看着年纪二十多岁,长的有点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摇头晃脑的道:“这九华镇太破了,就罗府这一条小型灵脉,要大肆的重修,把整个九华镇都包括起来,大面积的重修,需要多少银子,你只管报账就是。灵脉的事,你不用管了,过几天,我会引来几条小型灵脉,可能会引起地龙起伏,你挂出通告,让凡人百姓安心,切莫惶恐。”

另一位看面相有五十岁左右,一脸的络腮胡,和那张三娘的儿子黄潘安竟然有七分相似,看着像个莽夫,一开口说话,却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主,他道:“罗福,你的所作所为,多宝阁一直看着眼里,这九华镇明面上的事情,以后就由你处理。等罗青虎出来后,会有另一番安排,你只要尽心做事,你儿子罗海,多宝阁定会大力培养。”

听到这话,罗福赶紧跪下道:“多谢两位当家的,以后让罗福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那年轻人嗤嗤笑道:“你这话好没道理,上刀山的事情轮不到你,你把九华镇明面上的事情打理好就足够了。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管家罗福下去后,年轻人对络腮胡中年人嚷嚷道:“二师姐找到了,你这下放心了,没想到二师姐隐藏了三年,一出来就告诉我,师傅他老人家驾鹤西去了,给我们找了个小师叔。但听二师姐说话的语气,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师傅死了,若师傅死了,她一点也不伤心,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本来还准备大哭一场,但一看二师姐的样子,我心里就犯嘀咕,肯定是师傅又在捉弄我们。”

络腮胡子中年道:“以我对小鱼儿的了解,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我儿潘安回来后,说小师叔是个年轻小伙子,还是等你大师兄回来,让他问问吧。”

“二师姐说,小师叔手里有山河瓶,这就省事了,不然,我们还得找别的宗门租用,这能省下好大一笔费用了,得想办法让那没见面的小师叔把山河瓶留在多宝阁,这样多宝阁就可以多出来一项业务,租用山河瓶,每次能收费一千块灵石。”那年轻人说道。

。。。。。。

花开两枝,却说魏县主早晨到了大名府后,去了府主衙门。

大名府主司马长青是个温厚长者,听了魏县主的汇报深感震惊,又仔细看了卷宗,良久方掩卷叹,起身拱手道:“君上把你放在本府的地域历练,实乃本府之幸啊!”

魏县主连忙拱手道:“属下也是机缘巧合……”

“快去向太师汇报吧!”司马府主道:“太师现在恰好在别院,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多谢府主回护。”子阳感激不尽,然后深施一礼,离开知府衙门,直奔不远处的别院。

太师恰巧在与巡道张暮秋议事,听说是魏县主前来,而且是找太师的,张暮秋登时脸色就难看起来。

太师见状笑道:“那就一起看看,这魏县主,到底要说什么!”

魏县主进来客厅,拜见太师后,才发现张巡道也在,赶紧恭敬行礼。

张暮秋本想刺他两句,无奈太师在场,只好含糊哼一声,算是应答。

太师让魏县主坐下,问道:“县主前来所为何事?”

第一卷,兰陵卷 39,九华府

魏县主抬头看太师,以他黄庭二境的修为,竟然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只感觉看到很平凡的一张脸,但总觉得眉眼之间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纱雾,而且,在他的周围更是感到如沐春风,这就是大黄庭真人的强大,能小面积的改变周围人的感官。

“下官有案情禀告。”

“有案情,你应该呈送府主才对,怎么自己跑来了?”太师随口问道。

“下官已经向司马府主汇报过了。”

“那也还有张巡道,”太师接着道:“要是都像你这样越级上报,置巡道于何地?”

“下官不敢,”魏主县只好硬着头皮道:“只是因为此案,与张巡道有些关碍,下官才不得不越级上禀。”

“哼……”张暮秋终于忍不住,冷哼道:“倒要听听是什么案子!”

“这……”魏县主询问的看一眼太师,见他点头,方一字一句道:“本县明长春私通‘天匪’实属诬告!”

“此案已由府主审结。”张暮秋大为不悦道:“怎么又翻出来了?”

“因为有了新的证据。”魏县主抬起头,无畏的迎着张巡道。

张暮秋闻言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屑道:“以前的人证物证口供俱全,难道那都是假的不成?”

“现在又有了新的人证物证!”魏县主沉声道。

“此案是本官亲自审理,”张巡道的脸色愈发难看了,截断他的话头道:“人证物证俱在才结案的。”

“现在新的证据就在面前,大人您自己过目。”魏子阳一步不让。

“你!”张暮秋怒极拍案

“咳……”太师咳嗽一声,张暮秋才猛然想起,太师还在。连忙擦擦汗道:“下官失礼了,实在是这姓魏的狂犬吠日、一派胡言!”

“呵呵……”太师那看不清的脸上,好像是在笑,但周围的空气却是陡然间发生了变化,刚才还是如沐春风,现在的感觉是寒风阵阵,让人透体生寒。

“是否是胡言,不要急着下结论。既然出现新的人证物证,自然要辨其真伪。”顿一下,太师淡淡道:“此案自然要重审!”

“可是,兰陵郡王已经批决了!”张暮秋不情愿的说道。

“如果出现错误,我就是来改正错误的!”太师声音冷冷的说一声,又望向魏子阳道:“魏县主,你手里可是此案卷宗?”

“这是下官拿获一干人犯后,突审的文案。”魏县主赶紧双手奉上。

太师接过来,扫了几眼,就递给了张巡道。

张暮秋早就如坐针毡,接过来看了几眼,豆大的汗珠便淌下来。

太师面无表情道:“你怎么看?”

“看来真的……别有内情……”张暮秋艰难道。

“嗯。”太师点下头,对魏县主道:“你呈上的卷宗,我先仔细观看一下,定会给你公正的判断。”

“全凭大人安排,所有案犯已经连夜押运到了大名府,应该快到了,大可以再审理一遍,看下官有无遗漏”魏子阳恭声道。

“我会的。”太师点点头,竟起身将他送到衙门口。

魏子阳受宠若惊,太师淡淡道:“好好体会为官之道,不要让君上失望。”

魏子阳闻言,对者空中深深一揖道:“定不负君上所托!”

魏子阳再次施礼,拜别了太师,又去府主衙门回话,司马府主和他说了许多修行上的心得,过晌才回去。

。。。。。。

却说血七这边,自从那日吴道田答应把那颗血影珠给他之后,他也想了很多。既然签订了魂契,那么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把这位主人推到鼎峰的位置,自己才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以血七的资质,若非罗家出现如此大的变故,他早就晋升黄庭境了,想当初,他也是眉山七俊杰之一,三十岁的年龄就到了天魂境,家中老祖也对他寄予厚望,已经指明了下一代的家主就是他。

谁知风云变幻,昔日的天才人物,沦为丧家之犬。

但他能带着三弟逃过追杀,还能隐藏在血灵教之中,也说明了此人的手段心计,绝非常人可比。

在血灵教的这十年来,他的修为一直停留在天魂境,一是受三弟的拖累,二是,他不敢晋升黄庭境。

这日,血七来到九华镇,九华镇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新修建的九华府,不知耗资多少,原来的罗府已经被完全的拆除,现在的九华镇已经是多宝阁的产业。

此时的九华府,楼台高阁,数都数不清,覆压数十里,隔离天日。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

複道行空,不霁何虹?

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歌台暖响,灵气融融;

一日之内,一府之间,而气候竟然完全不一。

血七在心里暗叹,这真是暴发户,不知道引来多少灵脉在此,这都堪比一个门派的修行之地了,这是恐怕别人不知道多宝阁有钱啊,还真是够高调的。

在九华府的上空,张三娘携吴道田落在一处庄园,有两人在等候,一位油头粉面小生,一位一脸络腮胡大汉。

两人一脸狐疑的看着吴道田,又看看张三娘,张三娘也不说话。

吴道田开口道:“三少爷见了我这个小师叔,怎么连话都不说,前几日借我的山河瓶,也没见你送回来,是打算赖着不还了吧?”前几日,黄潘安把山河瓶借走后,一直没有归还,吴道田就知道是这小子的主意。

那粉面小生脸上立马的满面桃花开,赶紧行礼道:“小楼拜见小师叔,您老看着刚十五岁吧,这修为有点差啊!我那敢赖您老人家的东西,大师兄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接着又补了一句“初次见面,小师叔给什么见面礼啊!”

吴道田笑眯眯的道:“师叔我给你准备了两份大礼,这是两部左道功法。”吴道田从怀里掏出两本手抄的,一本‘玄阴血经’一本‘弥天血经’,却是血七奉上的两本左道功法。

以两部左道功法做见面礼,果然是一份大礼,叫做小楼的粉面小生大喜,屁颠屁颠的走过来,双手接住。

吴道田又补了一句:“这两部左道功法,是血灵教的两大传承,你把这两部功法隐藏的天机找出来,一年内若完不成,等你大师兄回来,自然会找你算账。再顺便看看危楼内门弟子,有谁适合修练。”

这粉面小生,心有七窍,最擅长推演之术,以往危楼的大部分功法,都会经过他的推演,才让大家修炼。

粉面小生大喜之后又大悲,又让自己做苦差,这小师叔和师傅一个德行。

“还有你这个长的像大马猴的,你们黄家最近没再来找你啊!”吴道田又开口道。

那络腮胡大汉苦着脸,说道:“见过小师叔,我早就和黄家一刀两断了,黄家之人找我也都是打秋风的。”

然后,络腮胡大汉又朝张三娘道:“小鱼儿,三年未见,想煞为夫了!”

张三娘还未说话,粉面小生道:“你夫妻俩别这么酸溜溜的,这些话留在没人的地方说去,我听了牙根酸。”

“好啊!高小楼,几年不见,你皮又痒痒了吧!”张三娘伸手拧住粉面小生的耳朵。

“二师姐,你轻点,疼。。。”

第一卷,兰陵卷 40,各方势力

管家把血七带进来的时候,吴道田正在把玩山河瓶,不停的从左手抛到右手,高小楼在一边看着就揪心,若是陌生人,他早就动手开抢了。

高小楼有点小孩的情绪,他嘴里嘟囔着说:“这些年,我师父和大师兄也收集了两件合适的天地灵物,等合适的机会,就找炼器大师炼成山河瓶,师父当初说,要给我用的,可不像某人那么小气。”

吴道田看着高小楼,呵呵直笑,把山河瓶抛给他,随口道:“诺,拿去玩吧。”

高小楼赶紧接住,腆着脸,厚颜无耻的说道:“我就知道师叔不是小气的人,比我师父还好。”

血七进来后,向吴道田行礼。

高小楼围着血七看了一圈,对张三娘说道:“二师姐,这位主,根基打的不错啊,不但是二品命丹,命丹内的三魂演化的也很完善,不比当初你我差多少。看来,我们又要多一位黄庭真人了。”

吴道田问高小楼:“这九华府内,一共布下了多少道阵法,这些阵法都完善了吗?还有‘遮天聚灵阵’布置的怎么样了?”

高小楼心有七窍,善于推演,从小就研究阵法,耗费了无数的资源,阵法师都是用大量的资源砸出来的,多宝阁的防御阵法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高小楼得意的回答:“三少爷我亲自坐镇,那有完不成的事情。花了大量的钱财,找‘鲁班门’建造这九华府,就是为了打造‘遮天聚灵阵’,这九华府的地下已经汇集了九条小型灵脉,把我须弥界内的灵脉都耗费完了,这九条小型灵脉还都是师傅当初留给我的家底。”

埋怨了一会,高小楼又接着道:“一共布下了三十六道防御阵法,也算初步完工,剩下的就要靠我一点点的完善了。再过几年,等九条小型灵脉汇集成一条中型灵脉,这九华府就能防御黄庭七境之下的攻击。”

吴道田不置可否的说道:“你也莫要骄傲自满,即使能防御黄庭七境的攻击,但若是黄庭八境,大黄庭真人来了怎么办?这危楼和多宝阁的安全都放在了你的手里了,你可知道你的责任有多重?”

高小楼苦着脸,以前师傅就拿这些压他,还说,若是因为防御不力,导致危楼的兄弟死亡,那都是他害的。没想到,如今这小师叔也是如出一辙,他感觉压力好大,动不动就把危楼的安全压在他头上。

吴道田也不搭理高小楼,他对血七道:“多宝阁只是明面上的,背后的势力是危楼,以后,你也就是危楼的人了,”

血七万万没想到,这多宝阁背后的势力竟然是危楼,如此更好,主人的势力越强大,对他越有好处。

“有件事想禀告主人,血灵教有十八名血使,我现在被除名,肯定还会再选一位血使出来,我想让三弟东浮争取一下,三弟进入内门后,可以选择血灵教的另一门传承,根据我们罗家老祖的推断,这三大传承肯定有联系。”

血七把弥天血经奉上之后,吴道田也粗略的看了一下两门功法。玄阴血经在七十二部左道功法中,大约能排在第九位,连阴神精怪都可以修行。阴神修行玄阴血经,可以把神力转化成神血,若是阳人修行,能把自身的精血炼成身外化身。当日在吴家小院,血七以血神术请来的血影就是身外化身,端的是奇妙异常。弥天血经的排名还在玄阴血经之上,排在第八位。

吴道田点头道:“等你晋升为黄庭境后,你传讯给你三弟,让他去一趟多宝阁,也给他准备了一些修行物资,让他突破到天魂境,这样就能增加他进入内门的机会。”

。。。。。。

却说魏县主这边,他回到县里,就召集了蒋县尉、马县丞、计巡察,在得知太师在大名府后,几位官员不敢懈怠,一致决定要和‘天匪’谈谈,把扣押的官差领回来。

此时,明月儿之前联系的三位帮手也赶到了霸城。

一位是明月儿花费千颗灵石请来的通天宗杨真人,黄庭初境修为。

一位是偶然结识的青竹山的苗婴宁,三十岁的年龄就到了天魂境,可见资质有多么的出色。她和明月儿一见如故,知道明月儿家里的事后毅然过来帮忙。

青竹山位于三清郡,据青竹山的弟子描述,青竹山占地八百里,山峰高入云端。

青竹山是一处化境,也叫青竹化境,是一处修行的圣地。

青竹山出产一灵物名竹果,很是神奇,食一颗,能增寿一载,连修行之人都视为神物。

青竹山上其他植物很少,到处都是竹子。竹果虽然神奇,但青竹山最宝贵的东西却是各种灵竹,每位真传弟子都会被赐下一株本命灵竹,这灵竹可是很难得的天材地宝。

吴道田扫眼一看,只见此女的体内,果然有一竹影摇动,竹如白玉,摇曳生姿,看来此女在青竹山也颇有地位,只有真传弟子才能被赐下本命灵竹。

一位是来自琅琊郡的王公子,自称王诩,风度翩翩,看着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也是天魂境的修为,身后跟着一会老仆人,看不透修为。王诩自从见到明月儿后,就跟到了霸城。

霸城王家,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对这琅琊郡的王公子,恭恭敬敬,像老祖一般对待。

琅琊郡明面上属于大商国的一个郡,其实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只是在明面上属于大商国,真正的主人是琅琊王氏。随便问一个琅琊郡的百姓,他们首先承认的是琅琊人士,然后才是大商王朝。就说这兰陵郡的王家,也是琅琊王氏迁出来的一个分支,仅仅一个分支,在兰陵郡就形成了一个大家族。

明面上能抗衡大商王朝的‘三宗门一世家’中的世家,就是指的琅琊王氏。

县衙的四位官员正担心自己的力量不足够,真是及时雨。

明月儿又说月婆婆已结答应了帮忙,魏县主大喜,有月婆婆的帮助,成功的可能性有九成

于是,魏县主留下计巡察和蒋县丞看守县衙,他带着马县尉和一帮人去拜访月婆婆。

月婆婆邀请几位进入须弥界,查缺补漏一番。几位欣然答应,这对他们亦大有好处,可以借鉴。

几人进入须弥界后,感觉到四周空气传来如山般的无形压力,而且压力越来越强。

魏子阳内心微微一笑,这月婆婆分明是要借几人来测试他的须弥界。

那月婆婆有心的实验他演化的须弥界的容纳度,他控制着整个须弥界,周围的空气如同水流般,一波接一波的压向几人。

魏县主和杨真人乃黄庭境,这些压力根本近不了自身三尺。青竹山的苗婴宁和琅琊郡的王公子稍感不适,但下一刻就调整了过来。马县尉却感觉有座大山压下他,连忙驭出护体元气,才稍微缓解。

那跟着王诩的老仆,一点都不受须弥界的影响,整个人好像融入到了须弥界,月婆婆点点头,这老仆的修为应该到了黄庭三境,不然不会如此轻松。

压力消除后,一阵香香甜甜的清风袭来,让人精神亢奋。其他人还好,马县尉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进入了一个玄妙的仙境,很是让人愉悦。

众人好奇的打量月婆婆演化的小天地,魏县主和杨真人也看的很是认真,两人的神识,不一会就在月婆婆的须弥界转了个遍。

之后,魏县主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取出一古筝,悠闲的弹了一曲,旁人不可见,月婆婆却看到那古筝的声波充斥了整个须弥界,不一会,魏县主就找出生门所在,人一晃,就在须弥界中消失不见。

仅一曲古筝的时间,魏县主就走出须弥界,月婆婆毫不意外,毕竟是黄庭二境的真人,走出须弥界根本不会消耗多少时间,特别是魏县主以古筝的声波探查须弥界的手段,很是讨巧。

魏县主消失后,那杨真人也坐了下来,须臾间,头顶就浮出一颗土黄色的珠子,那土黄色的珠子,有一种生命起源的神秘感。

土黄色的珠子刚浮出,就立刻消失,杨真人也跟着消失。

月婆婆轻摇了一下头,一脸的不屑。那土黄色的珠子,是黄庭真人的黄庭珠,也是黄庭真人演化须弥界的依托。

月婆婆的须弥界本就是在黄庭珠内演化的,那杨真人浮出黄庭珠,要么被月婆婆的黄庭珠吸收,要么被排斥出去。

以这种手段走出须弥界,只能算是耍赖的手段,月婆婆又不能真的吸收了那杨真人的黄庭珠,只好排斥出去。

第一卷,兰陵卷 41,大妖

此时,在月婆婆的须弥界内,剩下的只有四人了,马县尉、青竹山的苗婴宁,王公子和他的老仆。

苗婴宁向前方走去,每走一步,就有一道竹影在她身后浮现,然后竹影摇晃,无数的竹影产生,如一道清风般向四周飘散去。

那一道道竹影在各处扎根生长,然后消散,紧接着在另一处,一株株新的竹影产生。

月婆婆点点头,这青竹山的本命竹,真的非同小可。

过了一会,有一道竹影在一条小溪的尽头生长,其他的竹影都纷纷消散,然后,苗婴宁的身影就消失了。

跟着王公子的老仆什么也不管不问,就像一个老仆一样跟着,也不说话。

王诩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气味让人沉醉啊!真的想沉迷在其中,可惜都是幻觉。

然后他盘膝而坐,头顶生出一把小剑,他轻道了一声‘小阿蛮,去也!’,那叫做小阿蛮的飞剑,突然迸发出成千上万道剑影,漫天的剑影充斥在每一处空间。

在小溪的尽头,一道剑光飞来,然后,成千上万道剑光,如同倦鸟归巢,纷纷跟随而至。

月婆婆苦笑了一下,这琅琊郡王家的‘万剑归一’功法,太过凌厉,若那王公子现在是黄庭境,自己演化的须弥界非得让他给捅出来一个大窟窿。

一炷香的时间,青竹山的苗婴宁和琅琊郡的王诩,先后差不多同时走了出来。

杨真人出了须弥界后,本来一脸自得,但看到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就走出来的两位年轻人,他的脸色就有点阴沉。

杨真人的脸色难看,是因为,他自己以为,天魂境怎么也得半个时辰才能走出月婆婆的须弥界,那想到两位年轻人,一炷香的时间就走了出来。自己这个黄庭真人,在对须弥界的理解上,可能还比不上两位天魂境的年轻人。

看着两人,月婆婆暗自点点头,这琅琊郡的王公子和青竹山的苗婴宁都是天资卓越之辈,两人不到三十岁,就演化出天魂,这可是万里也挑不出一个的资质卓越之辈。

琅琊王氏的人,眼界自然高。据说琅琊王氏的传承跨越很多朝代,反正九百多年前,大商王朝的建立,就得到了琅琊王氏的鼎力相助,这才一统了六郡。这王公子走出须弥界,完全是靠自己,可和身边的老仆无关。

青竹山的苗婴宁,对须弥界有更深的理解,因为他们青竹山就是须弥界晋升的一处化境。

又等了半个时辰,马县尉一直没有出来,月婆婆没有再等,直接将他引出,马县尉脸上有点尴尬,以他地魂境的修为,竟然迷失在还魂草的幻境中。他晋升命丹境,是靠家族大量丹药堆积,再晋升的可能性很小了,除非有更多的丹药。

这月婆婆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更是检测了自己的须弥界,看来之前两位化气境找出生门所在,应该是运气使然。今天更是验证了,天魂境之下,很难走出他的须弥界。

从须弥界出来后,那杨真人酸溜溜的对魏县主说道:“水月宫真是够富的,月婆婆的须弥界内竟然已经形成灵泉,只有大型灵脉才能形成灵泉啊!这得往黄庭珠内迁移多少灵脉才能形成啊,那灵泉竟然有胳膊那么粗啊!”

魏县主也羡慕的说道:“月婆婆的须弥界,方圆得有百里,光灵田就有千亩,畜养了这么多的灵田,她的黄庭珠得吸收多少水月石啊。我数了一下,还魂草竟然有三十株,那可是十大仙草之一的还魂草。化境里的灵气都被还魂草侵染成紫雾了,看来就差让天地灵物火精生出一丝灵智了!”

青竹山的苗婴宁和琅琊郡的王诩一直没有说话,都在思考,下次若是再碰到类似的须弥界,应该用什么方法尽快的脱身。

过了一会,魏县主修书一封,把洞天里所见如实的写下,上报给司马府主。

。。。。。。

然后众人起身,赶往天云山。

天云山覆盖方圆数万里,山在云中,云在天上,山高不知几许,云深不知几重,凶禽猛兽穿梭其间。

明家老爹留下了一副地图,明月儿按照地图,一行人在天云山的外围找了数个时辰。

这是吴道田第二次接近天云山,看地图上的标识,是在天云山的外围,若是在天云山内部,吴道田打死都不会跟过来的,只有进入过天云山内部的人,才知道天云山有多恐怖。

众人的运气不太好,在外围走了没有多久,就碰上一群黑羽鹰,数量不下百只,每只黑羽鹰的个头都很巨大,百只黑羽鹰翅膀伸开后遮天蔽日,乌压压的一片,在众人头顶盘旋鸣叫。

有数只黑羽鹰从高空冲向众人,青竹山的苗婴宁的身后,一摇曳的竹影出现,竹影晃动间,生出了无数住绿竹,把几只黑羽鹰围在中间,几只黑羽鹰扇动翅膀,一道道风刃在周围生成,如同刀剑利斧般锐利,一株株绿竹被风刃割断,但那绿竹好像无穷无尽,被割断后就重新长起来。

此时,上空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鹰鸣,苗婴宁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那一直持续不断生长的竹影如同尘埃般纷纷溃散,身后的竹影也猛然间缩回体内。

听到那高亢的鹰鸣声,月婆婆的神情也变的有点严肃。

在竹影溃散后,马县尉的袖中闪出一道红色飞剑,无声无息的刺向一只黑羽鹰,飞剑临近,被那黑羽鹰察觉,黑羽鹰挥动翅膀撞击飞剑,竟然发出铮铮刺响声。马县尉有点吃惊,召回飞剑后,他施展看家的手段六阳神掌,炙热的巨掌拍在一只黑羽鹰身上,那只黑羽鹰在空中只是后退了几米,马县尉的心下骇然,这黑羽鹰的修为应该不低于命丹境。

内心骇然的何止是马县尉,只见上空,有无数的风刃形成,能御控风流形成风刃,说明这群黑羽鹰大部分都有不低于命丹境的修为。

无数的风刃形成了一片刀剑的海潮,然后就如同潮水般形成一个巨大的浪头,呼啸着压向众人。

这么大一片风刃海潮,根本不是命丹境能抵挡的,魏县主在前方出手,一道元气化成一双大手,如同利爪般,把那海潮撕扯成碎片。

海潮是被打散了,但仍有一股一股的没有完全消散,呼啸着,从众人的身旁擦过,搞的众人狼狈不堪。

前方的一波风刃浪潮被打散后,后面又有一波席卷而至,就如同真正的浪潮般,一波压着一波。

魏县主接连扯碎了几波浪潮,一小股一小股的风刃四下乱飞,已经不足以威胁众人,但也十分危险。

跟着王公子的那老仆却什么都不管不问,任由那王诩自己应付,风刃到了他面前就自动消失。

王诩的飞剑‘小阿蛮’在四周不停的旋转,靠近的风刃都被飞剑抵挡。

脸色发白的苗婴宁,已经恢复过来,但她却不敢再把体内的本命竹浮现出来,刚才那一道鹰鸣直接轰在她的本命竹上,让她受损不小。苗婴宁内心有点惶恐,这里面肯定有一头大妖,刚才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被魏县主打散的浪潮,形成了散乱的的风刃,到了苗婴宁身前,就像分叉的流水自动从她身旁划过。

吴道田在后面看着,就知道苗婴宁的本命竹,应该和风属性相关。

明月儿和吴道田两位化气境,幸好有月婆婆照看,否则就要遭殃了。

月婆婆的周围空气如同一道天堑,那些风刃一旦靠近月婆婆的周围三米,就立刻被吞噬。

突然,有一道黑色羽毛飞了过来,轻飘飘的,月婆婆的脸色却很凝重,那黑色羽毛看似轻飘飘的无力,实则不然。

月婆婆的周围对那些风刃如同天堑,但却被那黑色的羽毛却轻松穿过,如同利剑刺入豆腐般轻松,月婆婆伸手夹住黑色羽毛,那黑色羽毛自行燃烧,化成灰烬。

鹰群之中,有一只一直闭着眼,突然睁开了双目,如同人的眼睛一样灵活,但更加的犀利。他看向下方的几人,没想到里面还隐藏着高手。

月婆婆突然很严肃的对众人说:“你们切记,莫要伤害这黑羽鹰,只防御即可,我们慢慢退出黑羽鹰的地界。”

月婆婆说完之后,黑羽鹰的攻击明显缓和了。

等众人艰难的摆脱了黑羽鹰,月婆婆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卷,兰陵卷 42,化境福地 上

杨真人问:“月婆婆,以你的修为,在害怕什么,若我们放开手脚大开杀戒,定能让这黑羽鹰死伤惨重。”

月婆婆看了杨真人一眼,道:“你可知鹰群里面,有只化形的鹰妖,修为不下黄庭五境,若真拼命,我自然可以全身而退,你们还想活命吗?”

杨真人哑口无言,这天云山真够吓人的,这还只是外围。

琅琊郡王公子赞叹道:“这天云山果然深不可测,我们仅仅是在外围活动,就能碰到化形大妖,若进入内部,不知道会碰到什么。”

吴道田深有感触,当初为了生根水,他硬着头皮闯进了天云山,以他黄庭六境的修为,差点就把命丢在里面,最终身受重创,狼狈不堪的走出天云山。

又走了一会,碰到一条巨大的金蛇,和众人对峙了一会,那金蛇选择了退避。看这金蛇的反应,怕是快形成心智,化形在即了。

月婆婆在金蛇盘旋的地方,发现两株朱果,一株已经枯萎,看来已经被金蛇把果实吃掉了,另一株还未结果,看来这金蛇是在守候这灵果。月婆婆把剩下的还未结果的朱果移植到他的须弥界中。

最后来到一隐秘之处,明月儿感觉前方有血脉的牵引。

只见前方迷雾重重,层峦叠嶂,明月儿说就是前方了。

马县尉仗着命丹境修为,对浓雾丝毫不惧,大步踏入其中,走了十多步,却发现伸手不见五指,他掐动法诀,平地刮起了一阵旋风,树叶枯枝飞卷而起,如同暴雨将至,树木倒断之声不绝于耳。

谁知,那雾气只是稍微变得稀薄一点,须臾间又浓郁起来,他连忙退出迷雾笼盖的范围。

看马县尉狼狈的退了出来,那杨真人冷哼一声,手掐法诀道:‘火来’。

一片火焰凭空出现,火焰呼啸扑向浓雾,但那雾气丝毫不减,竟然越来越浓,一层层的雾气包裹住那火焰,火焰在逐渐的缩小,直至被雾气完全吞噬,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月婆婆道:你们别费力气了,这是千峦云山,这雾气并非普通雾气,乃是黄阶天地灵物云母所化,我的须弥界正好需要,只见他双手一引,前方的雾气陡然一震,蒸腾而起,迷雾如同流水般呼啸着流向他的指尖。

“那位道友,好手段啊!这一会竟然吸收了我十年的千峦云雾,不怕吃撑了吗?” 一个声音传来。

同时,一片如山的元气突兀的横在了众人上方,除了月婆婆、魏县主、王家老仆三人,剩下几人竟然被那如山的元气压迫的额头冒汗,连黄庭初境的杨真人都不例外,马县尉更是惨,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魏县主和王家老仆的脸色也很凝重,来人的修为要比他俩高出很多,两人都没有把握能把头顶的元气打散,两人看了一下神色不变的月婆婆。

此时,月婆婆抬手,一道月华从手中升起,如同一道光剑射向上空,压在众人头顶的元气大山,如同被洞穿的气囊,众人这才感觉压力稍微减轻。

“原来是水月宫的月婆,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那!” 一个青衣道人凌空而立,出现在众人前方。

前面的雾气陡然消失,迷雾消失后,那有什么层峦叠嶂,。。。。这是一处隐藏的化境福地,被大阵隐藏。

却说这须弥界,若黄庭真人死亡,黄庭丹内演化的须弥界就会返本归元,化作天地间纯粹的灵气,黄庭真人从这方世界窃取的一切,都会原封不动的还给这方世界。但大多数的黄庭丹,都会被其他黄庭真人吸收合并。

须弥界在本质上,仍然没有超脱这方世界的五行。只有把须弥界演化成化境,才能超脱这方世界的五行之外,不会再消散。真人死亡后,这化境就真的成为化外之境,变成一处福地。

化境已然是这方世界之外的一条溪流,是大黄庭真人在这方世界之外衍生出来的一方世界,相当于创造了一个附属于这方世界的新天地。

大黄庭真人陨落后,这化境会按照他事先的安排,消失隐藏,成为一处福地,直至被人发现。化境是被大黄庭真人演化出来的,只有大黄庭真人死亡,这化境才能得以在这方世界重生,成为一处真正的化外之境。

这是一处,被隐藏的化境,现在已经是一处福地。

一时间各种信号乱飞,在混乱中,吴道田给张三娘偷偷的传出信号,仅仅过了一刻钟,各种飞剑,飞舟呼啸而至。

因为发的信号,定位明确,前来之人不用走弯路。首先到来的的,是大名府的司马长空,凭空出现,四千多里的距离,对黄庭五境的他来说片刻就到,魏县主和马县尉朝大名府的司马府主走去。

一株青竹突然出现,摇曳晃动,一会竟然化成一位中年道姑,苗婴宁欣喜的上前道:“白师叔,你的‘破空虚竹’更厉害了啊!数万里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就到了。”

那道姑平静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没有多少自得。

过了一会,一位头戴黄木冠的道人出现,但头上的黄木冠有点歪了,他运气不好,在附近碰上一只大妖,大妖看他在上面飞行,突袭了一下,他硬拼了一记。杨真人见到黄冠道人,赶紧上前道:“拜见孙长老。”

明月儿却走向一位老头,口称木师叔,那老头道:“丫头,你师傅可是安排我一直跟在你周围,你很好,一切都是自己扛过来的,有了这一番磨难,以后的修行,你的心境会顺畅很多。”

那琅琊郡的王公子自然跟随明月儿,他的眼中只有明月儿。

月婆婆笑道:“没想到一向很神秘的星隐宗也来了,原来你这女娃是星隐宗的弟子,之所以答应这女娃的请求,主要是想让她以后来我们水月宫,看来没戏了,原来早被你们星隐宗截胡了。”

那老头笑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也没吃亏,这眼前不就有一桩大机缘吗?”

就在大家以为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的时候,突然的凭空出现两位蒙面的黑衣人。

那通天宗的杨真人失声道:“危楼的这帮凶神怎么会得到消息?”

看到两位黑衣人,有些人皱了皱眉头,来自星隐宗的老头却很高兴,还主动的靠了上去,贱兮兮的说:“两位当家的,我是星隐宗的木算子,怎么称呼两位。”

两位黑衣人看了看那老头木算子,过了一会,一位开口说:“我叫高小楼,是危楼的三少爷,早就听说你们星隐宗的命星术天下无双,木算子,你给我算算我亲爹是谁呗!”

老头木算子贱兮兮的道:“可以的,可以的,需要你的一滴精血,卦钱是一枚黄阶天地灵物。”

高小楼大怒:“你个死老头,什么卦钱需要一枚黄阶天地灵物,你消遣我啊!”

“小楼,木算子前辈没有消遣你,星隐宗的卦钱是以天地灵物支付的。”另一位黑衣人止住他道,“木算子前辈,我姓黄,是危楼二小姐的夫婿。”

木算子笑嘻嘻的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黄夫婿啊!失敬失敬!想算上一卦吗?不管是问前程,还是问机缘?不准不要钱。”

黄夫婿有点犹豫的说:“想算,但我的钱都归媳妇管,我没钱。”

高小楼气呼呼的道:“他们不要钱,只要天地灵物啊!我的亲爹啊,找你太贵了,不找你了,反正你也没养我一天。”

这边几人聊的热火朝天,浑然不管众人。

那边,月婆婆对青衣道人说道:“这位道友,为了免生更多事端,你还是把千峦云雾放出来吧!”

那青衣道人冷哼了一声,但还是照做了。

须弥界、化境,都如同养肥的猪羊,辛辛苦苦吃了一辈子草,养了一身的肥肉,最终都会还给这方世界,而且吃的是草,还的是肉。这么算来,连黄庭真人也算是养肥的猪羊了。

此处密藏,显然是一处化境,被转移到这天云山的外围隐藏了起来。

第一卷,兰陵卷 43,化境福地 下

这一会,到来的各方势力有七家,天匪、官府、青竹山、通天宗、水月宫、星隐宗、危楼,还有一没人来的琅琊王氏。

那凌空而立的青衣道人开口:“我们天匪发现的密藏,难道你们想抢不成?那个敢,报上名来,我谢青衣必一一回敬!”

听到谢青衣这个名字,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谢青衣,地榜上排名第九,原来是天匪的人,怪不得各门派都查不清此人的跟脚。

各宗门世家从不害怕被打上门来,但还真的害怕被天匪盯上,如果被盯上,他们在外游历的弟子可就在劫难逃了。

但有一家不怕,那就是危楼,以暗杀闻名修行界的危楼岂会怕暗杀。

高小楼开口道:“呵呵,天匪的谢青衣啊!好大的口气!见面分一半,我们危楼接下来了。”

星隐宗木算子说:“打打杀杀的这些事,我们星隐宗一向不喜欢,三少爷,黄当家的,我跟在你们后面如何?”

黄夫婿开口道:“善!不知贵宗的星云石,能否出售给我们危楼一些。”

星隐宗的星云石,一向是有价无市,每年从星隐宗流出来的星云石很少,一颗星云石都要价数万颗灵石,你也别嫌贵,就这价格都买不到。

黄庭丹内演化的须弥界,若想有植物生存,就需要大量的星云石。这星云石不但能让黄庭丹内演化的须弥界更加牢固,还能吸收外界的太阴本源、太阳本源,然后传递给须弥界内生长的植物。

所以说,须弥界内要想生长植物,必须有星云石才行,有了星云石,黄庭丹内演化的须弥界才能从外界吸收太阴本源、太阳本源。这星云石打破了一个界限,黄庭丹内的须弥界本不能直接吸收这世界的本源,有了星云石,就有了一个中转站,就可以间接的吸收这方世界的阴阳本源。

“好说,好说,每年可卖给你们危楼三十颗星云石。”木算子点头回答。

众人都是一惊,星隐宗是不喜欢打杀,但他们却最为神秘,他们竟然主动找危楼结盟,而且开口就是三十颗星云石,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水月宫的月婆婆上前道:“你们两家都结盟了,我们水月宫也插一脚吧,你们一个善于打架,一个善于算命,我们水月宫嘛,有的是钱,我们三家结盟那真是铁三角了。”

黄夫婿依然开口说:“善!既然如此,贵宗的水月石能否出售一些给我们危楼。”

这水月石和星云石的效果差不多,此外还有大商王朝的玉京石,都能让黄庭丹内的须弥界间接吸收太阴本源、太阳本源。

水月石、星云石、玉京石号称三大奇石,但产量都很少,每年只有数百颗左右。就说大商王朝的玉京石,就根本没有往外售卖过,每年只有数百颗的产量,连大商王朝自己都不够用。

星隐宗的木算子传音给月婆婆:“你个见不得人的死老头,装女人的变态,你怎么不去找别家结盟。像通天宗啊,官府啊,实力都比危楼强啊!”

月婆婆阴深深的回音:“气死你个老不死的,上次找你们星隐宗,竟然收了我们水月宫一枚月珠,我们水月宫十年才能凝聚一枚月珠。好不容易碰到一次不花钱的,傻子才不往上凑。”

月婆婆同时回答黄夫婿道:“我们水月宫每年只能形成数百颗水月石,也出售给你们三十颗吧。”

吴道田看着黄夫婿在一点点争取利益,多宝阁大部分的方针策略都是黄夫婿制定的,这几十年,多宝阁变成一块吸金石,都是他的功劳。这三十颗星云石、三十颗水月石,最后都会进入多宝阁,又能把多宝阁推向浪潮的顶端。

危楼是真的不怕天匪,但司马长空是真有点怕被天匪盯上,他不是一个人,他也有家族。但作为大名府的府主,他是必须表明立场的,因为商君严厉打击天匪。天匪的宗旨之一,就是要消灭大商王朝和大殷王朝这两个官府势力。

司马长空开口道:“自古官匪势不两立,我们官府也接下了。”

通天宗、青竹山的道姑纷纷支撑司马长空,司马长空无奈,自己当做出头鸟了,回去以后得告诉家人严禁外出了,这谢青衣地榜第九的名头可不

是白叫的。

七方势力,这一会,除了琅琊王氏没有什么明确的态度,其他势力分成了三派,但谁也不想动手,如果动起手来,惊动的势力会更多。

魏子阳向谢青衣询问被扣押的人,谢青衣说了一句:“那一帮废物,每人五百颗灵石赎回。”

魏子阳心里想着:还好,官府只有三人,不是官府的人,灵石肯定得他们自己出。

等被扣押的人被扔在地上,魏子阳说:怎么六个人,少了一人。

吴道田也急忙问道:“怎么不见我爹啊!”

谢青衣看了吴道田一眼,向他传音道:“你爹现在跟着我们天匪的一位前辈,你想让我说出来,还是让我直接说你爹死了呢?如果想让我说死了,就点点头。”

吴道田果断的点点头,如果被人知道,老爹跟了天匪,那吴家可有大麻烦了,官府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们吴家。

谢青衣说了句:“有一人拼死反抗,被杀了。”

吴道田装着嚎啕大哭,魏子阳脸色铁青。

木算子扔出五百颗灵石,明月儿把明长春领了回来。官府众人乖乖的凑齐了二千五百颗灵石,先把人领回来再说吧。

然后,各方势力,就忙碌起来。

谢青衣就那么看着各方的动作,他也没什么行动。木算子告诉黄夫婿和高小楼什么也别做,这处福地和消失的大明国有关,应该是大明国护国真人的日月化境。看样子,天匪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办法进入。

化境,是化外之境,是大黄庭真人在这个世界之外衍生出来的一方世界,相当于创造了一个附属于这方世界的新世界,自有一番玄妙之处,在化境之中会有一些夺天地造化的物种产生,堪比天地灵物。

因为每个大黄庭真人的修行方式不一样,所以化境也会有很大的差别,每一处化境,产生的新物种也绝对不会一样,这些物种也被称为化境特产。

像青竹山的本命竹、竹果,都属于化境之物。

大阵如果强行以暴力攻破,会让遗留的化境福地受到破坏,只有一层层磨掉入口处的日月大阵,才不会损坏遗留福地。

司马长空、通天宗的长老、青竹山的道姑纷纷查看这处大阵,各自施展手段,真是让人眼花缭乱,谢青衣也不阻止,只是在一旁看着冷笑。

大明国的护国真人是大名鼎鼎的日月山人,黄庭九境的修为,他凭借一己之力,创建的大明国传承数百年,竟然被天匪围攻惨死,可见这天匪的可怕。

日月山人死后,他的日月化境凭空消失,天匪顺着日月山人的一点气息,才追踪到了天云山,没想到霸城也有人发现此处,。

木算子说,这日月大阵,如果一点点磨掉,得需要两年的时间。

忙活了半天,各方势力也都看清了这大阵的玄妙,既然化境一时半会进入不得,也就不着急了,众人就纷纷离去,只定期过来查看就行了。

第一卷,兰陵卷 44,天地乱、征兆现 上

却说在从天云山回来的路上,月婆婆借机问吴道田,是否有意进入‘水月宫’修行。

若是以前的吴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会立马答应。但此时吴道田,却有另一番的考量。

吴道田于是婉转的拒绝,说回家和老娘商量一下,对于吴道田的拒绝,月婆婆也没太在意。

众人这次的天云山之行,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对这月婆婆,吴道田总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可惜这月婆婆的修为太高,吴道田的天眼通也无法穿透他布下的隔离。

回到家里,吴道田赶快把老爹的消息告诉老娘,老娘大为高兴,说了一句:“是死了比较好,如果让官府知道你爹跟着那天匪,我们可就惨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你爹都不敢联系我们。”

自从天云山回来后,吴道田便安稳的待在家里,享受家里暂时的温暖生活。

以他的目光看的出,吴府的‘草木诀’是很好的法诀,表面看似针对种植灵田的,隐藏的是一种修复功法,若身体受伤,草木诀能吸收草木精华,修复自身根基,但却不适用于争斗。

当初这个身体是三品灵根,等他的三魂七魄占据这个身体后,天地灵物‘生根水’完全融入身体,现在已经提升成了二品灵根。

对于自身修为,他不着急,无限的风景已经领略过了,现在就在山脚下先体验一段时间吧。

小妹金花现在知道,二哥是为了给父亲翻案,才被打伤的。一颗小心肝直接被愧疚和后悔给淹没了,小丫头哭得淅沥哗啦,非要让二哥打她一顿,以惩罚自己冤枉好人的罪过。

又从明月儿那里,听说是二哥……好么,让明月儿一说,都成了吴道田的功劳。不过也难怪,因为她不知道老爹保留的证据也是关键所在。

无论如何,金花对她二哥的感观,是彻底大转弯了,从原先的瞧不起,到现在刮目相看,甚至有点小崇拜,看二哥的目光都闪闪发亮……

吴道田在屋内想事情,想的有点出神,不禁一声长叹。

突然听到二哥一声叹,她小兔子似的蹦到西厢房,殷切道:“二哥,你渴了么?还是闷了,妹妹给你唱小曲吧?”

“咳咳……”吴道田这个汗啊,苦笑道:“金花,你转变这么大,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以前是妹子不懂事,让哥哥受委屈了,”金花大眼睛眨呀眨道:“你就让我对你好一点吧,不然都要内疚死了。”

“我先被你给肉麻死了。”吴道田无奈道:“出去。”

“遵命。”金花赶紧闪出去,吴道田刚抬头,又见她探头探脑。两人目光一对,金花眯眼笑笑道:“最后一件事,中午想吃什么?”

“有的挑么?”吴道田翻白眼道。最近家里伙食有了不少的提升,但也就是黄金米管饱,连一盘含灵气的蔬菜都没。人参之类的更是都没了,他现在病好了,也没了优待。

“当然,你可以选择灵米煮的是硬一点、还是软一点……”小妹殷切道。

“出去!”

金花这才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串清脆的声音:“那就不软不硬吧……”

摊上这么个聒噪的妹妹,让人真是一刻不得清闲,吴道田摇头苦笑。

事情过去后,吴道田便感到心里的一道枷锁解开,既然借用了这个身体,得完成他的心愿,这是自己的因果。

但说起来,明月儿也是他的因果。

走一步说一步吧,对于明月儿,吴道田不愿多想。

这日,一位白发老者来到吴家小院,却是那吴府的族长吴百生,老娘赶紧命马氏端茶倒水。

老娘问道:“二叔,有什么事情吗?”

“我最近一直在下面的镇上照看灵谷,回府后就听说你成就了三品命丹,先恭贺侄媳你了,等你把云雾诀修到小成,就可以去灵植商会申请一级灵植师了。当初你也是赌气,才从吴府搬了出来,改日还是搬回吴府吧!”吴百生说道。

“这祖宅住着还算顺心,街坊邻居也都熟悉了,搬不搬的,以后再说吧!申请灵植师的事,等我把云雾诀修到小成后,再找二叔安排吧。”老娘回道,接着又问:“二叔这次过来,应该还有其他的吩咐吧!”

“三木镇的灵谷出了点问题,县衙让我今天过去处理一下,让道田跟我过去吧。他进入了化气境,就也该接受一些灵植师的传承了。”吴百生说道。

那古冷霜虽然百般刁难吴家大小,但在修炼功法上,二爷爷对他们一家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就说上次,吴道田要看吴家的血延秘术,这二爷爷二话都没多说,立刻给了他。

吴道田就这么跟着吴百生来到三木镇,三木镇的镇长非常热情款待,还偷偷的塞给吴道田一个钱袋,吴道田拎了一下,大约有五十两银子。

这灵谷再过十多天就要收割了,但灵谷却出现了问题,数百亩的灵谷,谷叶都打卷发蔫。这三木镇的镇长每天都用云雨之术灌溉,也没有效果,叶面之上也没有虫害,应该是灵谷的内里出现了问题。

十多天后,灵谷就要收割了,若如此下去,肯定要减产一大半,到时候吃亏的不仅是官府,还有他这个镇长。镇长每年都能从灵谷中捞取大量的好处,若是减产大半,他也没得捞了。

来到灵田处,只见一片一片的灵谷,谷穗已经由青色变成金黄色,快要成熟了,但叶子都发蔫,就好像没有吃饱的人一样,看着就萎靡不振。

吴百生用手握住一株灵谷,过了一会,他脸色有点凝重。他能感受到,灵谷的茎秆之内有异物,但他运起草木诀,却无法把异物祛除,这是以前从没有碰到过的事情。在以前,若灵谷若是遇到病害,特别是内里产生的病害,草木诀能很轻松解决。

吴道田把灵力聚集在眼部,用天眼通看去,只见灵谷的茎秆内有白色的絮状物,在不断的吸收灵谷的生机,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有白色的虫子在游动。

吴百生思考了一会,就让众人在此等待,他立马赶回县衙,面见了主管灵田的计巡察。

事关灵谷,计巡察一听之后也很重视,就召集了霸城的另外两家灵耕家族的族长,一位中年叫桑传世,一位是头发花白的老妪,称为李嬷嬷,两人也都是二级灵植师。

三人立刻赶往三木镇,以三人命丹境的修为,数百里的距离,一炷香的时间即到。

灵田处围着一大帮租农,都很忧心,家里都指望这租种的灵田那。

李嬷嬷和桑传世两人人查看一番后,也是一脸的凝重。

第一卷,兰陵卷 45,天地乱、征兆现 下

那李嬷嬷看了下桑传世,说道:“现在是白日,我们李家的‘月华引’威力大减,你们桑家的‘金乌噬’却不一样,白日里威力却是最大,你且试一下。”

桑传世点点头。

他单足站立,身体呈飞鸟展翅状,看上去就如同远久的金乌图腾,充满了古老的神秘感。

一片金乌之光如同流水般进入桑传世的身体,在他体内不断的汇集,然后不断的凝缩,最后在他的指尖凝聚成丝,化为一缕金乌本源。

桑传世随手一指,这一缕金乌本源冲向一株灵谷。

吴道田的天眼通看到一缕白光进入灵谷的茎秆,但那茎秆中的白絮,只有少部分变的稍微枯黄。

过了一会,桑传世摇摇头道:“好像没有太大的作用。”

听到桑传世的话,李嬷嬷道:“那问题有点严重了,你们桑家的‘金乌噬’都不管用,我的‘月华引’也够呛,等天黑了,我试试吧。”

过了几个时辰,天空被一抹如墨的夜幕笼盖,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如同一层水幕,倾泻在大地之上。

那李嬷嬷如同幽灵一般,在月下翩翩起舞,缕缕银色月光如同受到召唤,犹如潮水般汇聚,四周的月光都向李嬷嬷周围聚拢,最终在李嬷嬷的手掌内汇聚成一道如水的月魄精华。

吴道田感觉,这李嬷嬷的‘月华引’与月婆婆的手段有点类似,看来这‘月华引’和水月宫应该有些关系。

李嬷嬷伸手一弹,手掌中的那一道月华包围住一株灵谷,过了一会,灵谷茎秆内有白色丝絮溢出,但吴道田的天眼通却看到,那白色小虫依然在灵谷的茎秆内。

那株灵谷明显的和刚才不一样了,绿叶舒展,不再卷叶发蔫。

天黑之后,周围的围观租农都没有散去,看到灵谷的叶子舒展开来,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能解决就好。

待三木镇的租农都回去后,那李嬷嬷叫住吴百生和桑传世,李嬷嬷的表情有点严肃。

她又仔细的观看月华引吸出来的白色丝絮,过了一会,说道:“刚才我怕引起恐慌,没敢多说。我的月华引,也没有作用,只是缓解了一下,这灵谷的茎秆内还有异物,你们看看,能认出这丝絮是什么吗?”

吴百生把丝絮接过,看了一会,不确定的问:“怎么感觉像传说中的白丝虫吐的丝?不太可能啊!都多少年没有出现过白丝虫了。”

白发老妪李嬷嬷道:“我本来也不是太确定,但看你也如此怀疑,很有可能就是白丝虫了。”

桑传世大惊,惊慌的说道:怎么可能,你俩搞错了吧!这白丝虫,我们桑家记载的,好像是千年前出现过,也是那次天地大劫的开端?怎么可能是白丝虫?

吴百生和李嬷嬷相互看了一眼,还有一个办法验证,根据记载,这白丝虫吐出的丝絮,普通的火焰无法烧坏,但却能在水中溶解掉。

吴道田找了一根木头点燃后,把丝絮放在上面,那丝絮却一点没有变化,桑传世的脸色已经变的苍白,吴百生和李嬷嬷也好不到哪里去。吴道田又把丝絮放入水中,过了一刻钟,那火烧都没有变化的丝絮立刻溶解掉。

桑传世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吴百生和李嬷嬷也沉默不语。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看三人都不说话,吴道田出声问道:“不管这是什么,现在得想办法解决吧!”

桑传世下意识的问道:“那现在怎么解决?二级灵植师,根本无法祛除白丝虫,得三级灵植师才行,一个大名府都找不到一位三级灵植师。”

“吴兄有什么好办法吗?”李嬷嬷问。

吴百生摇摇头,然后说道:“这白丝虫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把灵谷全部割掉,浸泡在水中七天就能全部消灭,只是损失些灵谷而已,最可怕的是这关于这白丝虫的谣言,那可是要大劫的开端啊!”

过了好一会,桑传世幽幽的道:“按照吴兄的方法,倒是能消灭白丝虫,但也把灵谷消灭了,这灵谷马上就要成熟了啊!”

过了一会,李嬷嬷道:“我们家族记载的,还有一个办法,但需要大量的灵石。”

“什么办法?”两人同时问道。

这白丝虫最是喜好灵气充足的地方,以数百颗灵石催发一片灵谷的全部生机,能把周围的白丝虫都能吸引过来,然后把这片灵谷全部割掉。

看来只有如此了。

值得庆幸的是,霸城下面的八个镇,只有三木镇的灵谷出现了白丝虫。

吴道田详细的询问了白丝虫,灵植师这方面,他以前接触的不多。

灵耕家族都有对这白丝虫的记载,每次天地大变的征兆,都是先从灵田开始,这白丝虫就是开端。谁也无法查清楚,这白丝虫是怎么形成的。

若是仅仅消灭白丝虫,倒是很容易,把割掉的灵谷浸泡在水中七日,就能解决,让人害怕的是白丝虫背后的传说。

第二日,三人回县衙禀告,几位官员商议了一下,准许了三人的方法,然后把事情上书到大名府,大名府又上报到白玉京。

却说白玉京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到霸城的上书,脸色大变,这白丝虫,可是祸端的起源啊。

他赶忙上奏,在一处书房,一位面容三十多岁,身穿黄色龙袍的中年问:“太宰,这白丝虫的传闻有几分可信?”

“史书的记载,每次天地大乱,最开始的端倪,都是灵谷中出现这白丝虫。”白发苍苍的太宰回答,顿了一下又道:“但这也只是史书的记载,也不能全信。要论读古书最多的,还是太师,君上可以等他回来,仔细问问。”

“真是多事之秋啊!太师好像目前就在那大名府,这霸城县归属大名府吧!”身穿黄色龙袍的中年人说道。

。。。。。。

按照李嬷嬷的方法,官府给了三百颗灵石,都用来激发一片灵谷的生机,这一片灵谷吸引了周围的白丝虫纷纷过来,过了两日,吴道田用天眼通看去,这一片灵谷,每一株茎秆内都有三五个白色的虫子。果然,其他的灵谷都好转,但那一片灵谷却生机与死亡并存着。

即使如此,这灵谷也得减产三分之一,这还是发生在灵谷快要成熟的阶段,若是发生在灵谷灌浆期,即使用这个方法,灵谷得减产一大半。

那一片灵谷被割下后,张三娘付给镇长一颗灵石,把那灵谷全部收走。

别人把白丝虫认为是天地大乱的初兆,但这白丝虫也是宝物,

吴道田告诉张三娘,让她去查询一下,多宝阁能拿出来多少空余的钱财,让多宝阁的人沿着通天河沿岸大量收购灵谷,若真的要大乱,多宝阁也要早早做好准备,先人一步,就是占了先机。

有动作的不仅是多宝阁,霸城的三大灵耕家族,都行动了起来,把家中剩余的全部钱财,都买成黄金米,囤积起来,都有未雨绸缪的打算。但他们的钱财毕竟算不得太多,对霸城的灵谷价格没有一点影响。

第一卷,兰陵卷 46,大道难行

从三木镇回来后,就这么平静安详的过了几日,然而平静的仅仅是表面,起源于霸城的这一阵风,连白玉京都掀起了一阵波澜。

在吴道田的内心,始终绷着一根弦,连天地乱的征兆都出现了,他那里还能平静的生活下去,他的身后还有一帮人,如今更是多了一个家。

他一直在思索着,反复的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难道还按照以前的路走?但事实证明,那条路走不通。更何况,如今还处在一个会有大变化的环境下,是否应该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大树?

想的心烦意乱,吴道田站在院子里,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悠闲平静的日子固然难得,可又能自在到哪去呢?’

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说道:“那就做官或者加入宗门,不然日子太难,连修炼的资源都没有。”

吴道田转身,见明月儿一身白色的衣裙、提个竹篮,人淡如菊的立在门口。

家里来人,那只大黄狗竟然一声都不汪汪。

自从天云山回来,事情已经大体结束,已经过了好几日了,直到今天,明月儿才登门,不知有意无意的在躲避什么。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明月儿闻言面色微红道:“重阳金风。”说着举举篮子道:“给吴大娘送些重阳糕点。”

“重阳节了啊……”吴道田轻叹一声。

“怎么没见明安叔?”

“家里还有其他事。”明月儿的脸更红了,螓首微低道:“这点东西,我自己来送就行了。”

“进来坐吧。”吴道田转过身来:“尝尝我娘自制的菊花茶。”

他伸手一指,一道元气裹住茶壶,倾斜着倒出两杯茶水。

明月儿心里一愣,吴道田只是化气初境的修为,对元气的把控竟然如此的精准,比她化气后境都不差。

两人坐下喝茶,吴道田端起一杯道:“大名府有消息么?”

明月儿也端着一杯,望着淡绿色的茶汤,轻声道:“没有,但不会有太大问题,因为有太师在。”

“那应该没问题了。”吴道田喝口茶水,叹气道:“赶快结束吧。”

“嗯。”

明月儿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想获得修炼资源和功法,最直接的方式是去宗门或者官府。”

“能进大宗门者,无不是天才般的人物,灵根至少要三品;进官府相对容易些,灵根五品就可以,只要经人举荐,就可以从小吏一步步做起,慢慢的混修炼资源。若是能混到官员,比如县主、巡察、县丞、县尉四位官员,就能挑选一部左道功法,吏员能挑选一部旁门小道功法。”

吴道田叹口气:“哎。。。做个小吏也好!”

“听你的语气,感觉你瞧不起吏员?还是瞧不起旁门小道功法?”明月儿不解的望着吴道田。“你可别小瞧这旁门小道功法,每一部旁门法诀,都是从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演化出来的。很少有人能把旁门小道法诀修炼到大成,若真是修到大成阶段,那可了不得,那可都是能世代传承的功法。”

“没瞧不起,只是不适应……”

“真不知你为何这样想。”明月儿却觉着不可思议,她看着吴道田,轻声道:“若挑选得当,有些旁门小道功法修到大成阶段,威力比左道功法还要大,据说,大商官府旁门小道功法有一千多部,左道功法有三十多部,比任何一个门派的资源都要多……”

吴道田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门响,原来是老娘回来了。

明月儿登时坐不住了,局促不安的起身出门,向吴道田老娘问好。

老娘心情不错,看看她,笑道:“明姑娘来看我儿啦?”

明月儿一张粉脸登时成了红苹果,小声道:“不是,侄女来给大娘送重阳糕。”

老娘是明白人,看明月儿脸红成这样,登时暧昧的笑道:“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接着聊……”

“侄女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大娘。”明月儿的脸红到耳根,也不跟吴道田打招呼,落荒而逃了。

待明月儿走了,老娘对吴道田笑道:“这闺女真好,你落难时,人家都没嫌弃。”

“娘……”吴道田干咳两声。换个话题道:“我爹是怎么当上刑房司吏的?”

“这个么……”老娘想想道:“你爹年轻时,机缘巧合,认识了县府医馆的左大夫。左大夫借着身份便利,举荐他一份衙门的差事。”

“你爹从捕快干起,一步步进了刑房,后来熬到了刑房书吏,又干了几年,才当上那个司吏……”

“一共用了多少年?”吴道田记忆里,老爹似乎一直挺厉害的。

“十二年吧……”老娘想了想道:“你大哥都二十八了,那时你大哥刚十六。”

一个霸城县,除了医馆等特殊的职位外,只有县主、巡察、县丞、县尉四位官员。

看来老爹,还真挺了不起……

“这是你爹和你旺山叔从官府挑选的两部左道功法,你现在就可以修行了。”老娘说着递出两本发黄的纸书,还有对应的心法,每一部左道法诀,都有对应的心法,才能得以修炼。

两部左道法诀,一阴一阳,一名‘太阴 水经’,一名‘赤阳火经’,看来是二人有意为之,选择了一阴一阳两部左道法诀,相互补充。

这个世界‘以右为尊、以左为贱’,在大商王朝,升官为‘右迁’,贬职则称‘左迁’,左道功法,名称上就带有贬低之意。

至于那旁门小道功法,更是带有贬低之意,连左道都不如。

左道功法,如登山之崎岖山路,有坠崖风险,有前方无路可走风险,但无论如何,即使是左道,也是一条道路,也存有一丝希望。

吴道田看了一会,手抄了一份,他身后还有危楼,每多得一部左道法诀,危楼的实力就能增强一分。

吴道田不得不佩服老爹的眼光,在七十二部左道功法里,‘太阴 水经’和‘赤阳火经’的排名都很靠后,都在六十名以外。但这两部左道功法却相互补充,一阴柔若水,一阳刚似火。

细细地领悟两部左道法诀,以吴道田的眼光,他感觉‘太阴 水经’和‘赤阳火经’隐约间有一丝天道的联系,若能把两部功法融合在一起,有可能会找出那一丝不可揣测的天机。

大道难行,难于上青天,但又会留下一丝天机,这两部功法就隐约的有些联系。不仅是这两部功法,就连那血灵教的三大真传功法,都相互联系。。。。

第二日,吴道田正在院子里细心体会‘太阴 水经’和‘赤阳火经’两部功法的玄妙,明月儿急冲冲的过来,道:“快去县衙,大名府来通告了”

“好。”他也想知道,大商王朝高层对他们‘危楼’是什么态度!”,吴道田和明月儿出了门。

“我也去,我也去。”金花跟着两人一起上了街。

第一卷,兰陵卷 47,情债几许?

大街上,老百姓也听到消息,朝县衙方向涌去看热闹。等三人来到县衙前,发现栅门外早就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仨挤到栅门前,隔着栅门。吴道田看衙门前,站了两排捕快,院子里还有两列腰挂长剑的随从!

再往里看,只见大堂上竟坐一个穿官服的高官,如同远山隔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魏子阳当日将案情上报后,太师将此案从开始的文案调出来,从头仔细审阅,很快就发现几处漏洞。他把实在的证据,融入到魏子阳的文案里,终于将所有案情敲定。呈现在他面前的案情,已经清晰完整、证据确凿,他又重新审了一遍犯人,以他的能力,很自然的发现了罗青虎是危楼外门弟子的身份。

站的高度不同,看待事情也不同,太师仅仅把危楼看成一个门派,而且依他所了解的,危楼并非那种滥杀的组织,也并非各国都严厉打击的天匪那种组织,但各方势力,提起危楼都避之不及。

却说天匪这个组织,所过之处,说灰飞烟灭也不为过,山川河流一律的移走,更别说灵脉之类的了,比蝗虫还要可怕。

而且,这天匪打出的宗旨更是极端,竟然是要消灭所有的王朝势力。

官差将一份审判文告贴出来,刑房吏员大声为百姓念道:“审得明长春一案实属诬陷,原知县陈道远执法公正、清正廉明,贪赃受贿实属误判;原刑房司吏吴永南奉公守法、实为良吏!”

“审得赵媚娘诬告良民,由门派‘阴阳宗’缴纳灵田十亩赎其罪!劳役三月释放。”

“赵三德诬告良民、诬陷县主、恶意伤人,缴纳灵田二十亩赎其罪!劳役半年释放。”

“县吏徐山贪赃枉法、通风报信,缴纳灵田二十亩赎其罪!劳役半年释放。”

“审得罗青虎,教唆、诬陷,缴纳灵田二十亩赎其罪!劳役半年释放。”

听到判决,百姓齐声叫好。官府又多了七十亩灵田,对百姓是好事,这样就有几百户可以租种官府的灵田了。

一个家庭可租种一分灵田,若家里有灵根的,可以多租一分灵田。

官府的灵田只收七成租,如果租私人的灵田,差不多要收九成租,一亩灵田大约能产六百斤灵谷。

听得审判结果,明月儿很是高兴,大哥串通‘天匪’的罪名终于去掉了。

吴道田也在一旁沉思:从文告上来看,大商王朝,没有要对付危楼的意思,对付暗楼的仅仅是兰陵王,那就好解决了。

他轻声道:“谁也回不到过去,只能往前看了……”

其实吴道田是在感叹自己。

明月儿却想到死去的老爹,忍不住泪水流下。

一旁的金花狠狠拧一把二哥,瞪眼道:“还不快哄哄?”

吴道田也意识到自己误伤了,只好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拍下明月儿的肩膀,低声道:“子曰,吾不是故意的……”

‘噗……’明月儿本来哭得伤心,又被他这一逗,登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气不过,竟朝吴道田捶了两拳。

吴道田装作受伤的样子,退了两步,朝明月儿笑道:“你快回家,把这好消息告诉你娘和你大哥吧。”

明月儿的一双眸子晦明晦暗,最后闪过一丝坚定,“那个……,我有话要对你说。”

吴道田回过头来,笑道:“什么事,明姐姐?”

“我……”明月儿却又面红耳赤,羞赧的说不出话来。

“明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金花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明月儿的脸涨得更红了,低头撩下额发,轻咬着嘴唇道:“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

“没有。”吴道田摇摇头。

“是么?”明月儿眯起了眼睛,声如蚊鸣道:“再好好想想……”

几个月前,她说自己发誓,谁能救出哥哥,自己就嫁给谁,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否则终生不嫁。

然而世事之难料莫过于此,别人不明白,明月儿却知道,吴道田才是那个扭转乾坤的那个人!

到底要不要把当时的托词当真?起初,明月儿一直躲在家里,但过一段时间,他却一直没上门。渐渐的,明月儿忘了他原先的样子,眼里只有现在的吴道田……

今日心情激荡之下,明月儿竟要主动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谁知话到嘴边口难开,何况还有金花在边上。

于是她决定,提示一下吴道田。

谁知吴道田竟想不起有什么事,恨得明姑娘想一把掐死他!想到这,她再顾不得淑女的矜持,“本姑娘信守承诺,可不代表我会一直等下去!”

顿一下,她气冲冲道:“过了这一村,我原先说过的话,统统作废!”惹得大街上的人纷纷侧目。

让她这一吼,吴道田恍然道:“我想起来了!”说着激动的指着明月儿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糊涂虫……”明姑娘不胜娇羞的垂首道:“小声点,这么多人呢。”

“嗯。”吴道田点点头,凑近了压低声道:“你答应的那五百两汤药费,该兑现了吧?”

“……”明月儿呆滞了半晌,方恨恨的闷声道:“放心,我这人说话从来都是算话的!”说着冷笑连连道:“不像某些人,惯会食言而肥……”她恨恨的盯着吴道田,若她的修为足够高,她的目光已经把他杀死一百回了。

“你是说我么?”吴道田一脸无辜道:“我原先不懂事,喜欢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当真。”

明月儿冰雪聪明,怎会听不出他这弦外之音,原来他没忘记,只是存心不想再认账了。

“哼哼…也好,能跟你个无赖钱货两清,我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明月儿高高扬起头来……

回家的路上,金花奇怪问道:“哥,你是故意气明姐姐的吧?”

“小丫头,不要太早熟。”吴道田瞪她一眼,呵斥道

“……”吴道田看道边有卖糖葫芦的,从袜子里摸出几枚铜子道:“你要是闭上嘴,就给你买糖葫芦吃。”

金花登时化作小猫状,可怜巴巴望着着二哥道:“闭着嘴咋吃?”

“吃东西不算。”吴道田无奈的把钱丢给妹妹,看着金花蹦蹦跳跳去买糖葫芦,他深深叹了口气。

他岂是不通风情的鲁男子?明月儿作茧自缚罢了,并非真的看上自己……

而且,他目前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想在这方面耽误太多。

夜幕快降临的时候,明安背着个包袱,跟着一个中年,出现在吴家门口。

那中年自然是明月儿的大哥明长春,一进门,他便噗通给老娘跪下,重重磕头道:“卑鄙人明长春,来请罪了!”

老娘赶紧上前,道:“明公子哪里话,这事也怨不得你,……”说着扶起他来,道:“何况我家小二和你家明姑娘交情也不浅,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好一个老娘,什么时候都会利益最大化。

老娘话说得极漂亮,明长春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夫人宽宏大量,明某惭愧……”

。。。。。。

第一卷,兰陵卷 48,吏员 1

第二天,张三娘找吴道田,给了他一株三叶草,吴道田看了一下,惊奇的道:“这么快,你就培养出了第三叶。”

张三娘道:“这株灵草太吓人了,在我的须弥界内,足足吸收了一条小型灵脉,才长出第三片叶子?”

那株灵草竟然自行融入吴道田体内,吴道田这才松了一口气,起码有了保命的手段。

张三娘去找老娘聊天,看到桌上有个大包袱,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便问老娘:“你家里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银子,有五百两吧,你家发财了啊。”

老娘白了她一眼道:“昨天,明长春送来的,这钱我不能要。”

“为啥不能要?”张三娘问道:“明长春害得你们家这么惨,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明家现在也不宽裕了。”老娘叹口气道:“这二年花钱跟淌水似的,只剩灵田没动。”

张三娘奇怪道:“姐姐,我怎么感觉你变了个人啊,说说,你是不是看上明家更好的东西了,哦。。。是明姑娘吧,那这银子还真不能要啊!”

“正好我在合计着那,妹妹你既然来了,就帮个忙吧,去明家把银子退了,再把我的意思说一下”老娘道。

“哦?哦?哦!”张三娘兴奋道:“事不宜迟啊,明姑娘可是百年难遇的一个人啊,得趁着明家那股热乎劲儿还没过去,把生米给做成熟饭。”

“就是这意思。”老娘点头道:“妹妹你收拾收拾赶紧去吧!”

“好嘞。”张三娘一口答应,便背着包袱出门去了,待到中午时分才回来,还背着那个包袱。

“怎么,没成?”老娘问。

“怎么说呢……”张三娘把包袱丢在桌子上。

老娘道:“快讲,你要憋死我啊!”

“唉,明家人倒没反对,但,明姑娘已经走了,说是去了星隐宗,那可是了不得的门派啊!”张三娘又道:“明姑娘留下话来,是二少爷看不上她……”

“这死小子,还长本事了,眼看到手的媳妇,就这么让他气跑了,他还看不上人家……”老娘气的张牙舞爪。

张三娘也叹口气道:“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跑了。”

。。。。。。

接下来几天,家里人来人往的不断,县衙韩捕头、张典吏这样体己的,还来家里送过钱。不是他们突发善心,觉着要接济一下吴道田家里,而是知道吴二手里留着他们的证据,就过来套套交情。

这天晚上旺山叔和翠姨在家里吃饭,翠姨是老娘以前的丫鬟,后来老娘做主嫁给了旺山叔。爹不在的这几年,全是旺山叔帮忙顶着,不然,老娘再强势,也住不到这平民区的祖宅,吴府、马家那个都不是好惹的,这些看不见的压力,都是旺山叔来顶着化解的。就说药材铺的何掌柜,为什么老娘能杀下来价格,还能赊账,不就是怕旺南叔吗?连左大夫的义诊,都是看他的面子。

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说长道短,话题自然离不开衙门里的事儿。

“县主这次是风光了。”旺山叔喝一口酒道:“挟翻盘铁案之威风,在衙门里大刀阔斧,着实做了很多事情。”

老娘关心的不是县主,而是徐典吏空出来的位子:“有人欢喜有人愁,徐山完蛋了吧。”

旺山叔道:“这吃里爬外的,不知道收了多少的黑钱,活该这个下场!”

“他空出来的位子……”老娘道:“很多人盯着吧。”

“那是自然。”旺山叔点点头。

衙门里正式的吏员很少,除了捕快有五个正式的名额,六房的每房只有一司吏、两典吏,共三人,六房一共十八位正式的吏员,这是君上定下的,大量减少官员,可以集中修炼资源,还能减轻全县的负担。

正式的吏员,享受的资源多多,此外,也要承担着相应的义务。

比如,那霸城气运图,就需要有人时刻的盯着,疏导霸城的气运。还有其他各方繁杂的事务,吏员还要修炼,根本没那么多的精力,就雇了若干处理公文杂事的‘书差’、帮着跑腿的‘帮差’,这些书差、帮差说白了就是临时工的意思,由各房自己养活,大商国是不养活他们的。

书差、帮差的数量远比吏员多得多,谁不想从临时工转为吏员?但吏员的人数是君上定下的,谁也动不得,只有出缺才能递补,这次一名典吏翻了船,该有多少人觊觎,也就可想而知了。

“定了没?”翠姨问道。

“没。”旺山叔摇摇头道:“据说这个缺,已经被童师爷要去了。”

“他要这个干啥?”老娘有点失望道。

“谁知道?硬邦邦的吏员,卖钱换人情,都是再好不过的。”旺山叔道。

翠姨道:“给二少爷找点事情干,老待在家里也不行啊!”

旺山叔道:“我明白,可惜我也没法任命自己手下的典吏。现在各房都盯着这个肥缺……”

“夫人,要不,这次还空了帮差出来,这个我能做得了主。不如让二少爷先干着,等啥时候有机会,再争取转成典吏。”旺山叔问老娘道。

老娘想点头答应,翠姨插话道:“帮差这活可没一点出息,得想办法给二少爷弄个书差。”

“书差的话,我这边先走走关系,倒也可以尝试。”旺山叔道:“可是选用书差得计巡察亲自考试,才能录用。”

吴道田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之前思考再三,还婉拒了月婆婆的好意,就是决定从官府入手,以官府的深厚底蕴来弥补自己的不足,才能跨出那关键性的一步,更能在天地大劫中寻找一颗乘凉的大树。

吴道田其实一直等童师爷帮自己谋个差事,谁知竟如泥牛入海,没有消息。

老娘却以为,他嫌书差是临时工,板起脸来训道:“臭小子还不知足。当年你爹熬了好几年,才当上书差的!你干好了,再让你旺山叔给你盯着,将来出了缺就是你的。”

“娘,你误会了。”吴道田轻叹一下道:“我知足。”

“这还差不多,这几天让你旺山叔追紧点,把这事儿敲定了,以免夜长梦多。”老娘道

吴道田本想说,我其实准备去找找童师爷,但想到多条门路多分希望,也就没吱声。

要说办事还是旺山叔强。

童师爷那边还没动静,旺南叔已经告诉老娘,和吏房打好招呼了,可以让二郎去县衙报名,只要能过主簿这一关,就没啥问题了。

吴道田也觉着,童文那个老混蛋,八成要放自己鸽子了,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答应去县衙报名。

其实摊上一个强势娘,也由不得他不答应……

老娘对这事儿极其重视,特意将老爹的长袍找出来让儿子穿上,早晨起床给他煮了碗黄金米,又煮了两个鸡蛋。毕竟儿子活了十几年,头一次要去找正经营生干,而且还是去衙门里当差。

旺山叔更是积极,一大早就来到了家里。

第一卷,兰陵卷 49,吏员2

在大商国,一个县只有县主、巡察、县丞、县尉四名官员,各管一摊事。又设户房、吏房、刑房、兵房、礼房、工房等六房,每房有一司吏两典吏共三人,六房共十八位吏员。

官府里的人员分四类,官、吏、胥、隶。

第一等自然是官。但官员的人数少,除了医师、阴阳师、地师府等特殊的官外,一个县衙就四名官员,人数很少。所以在平民眼里,吏员就已经是官员了。

第二等是吏,一个县衙共十八名吏员,由官府从地方上选取灵根优秀、有德有才之人充任。灵根优秀是指灵根在五品之上,‘有德有才’的标准是修为高的各大家族之人,辅助官员处理政务。

第三等是皂,黑衣公人也,即各书差、帮差,所谓衙役者,选取的标准是:五品灵根之上的无罪记录。

第四等是隶,也是最后一等,也就是在衙门里当轿夫、马夫、伙夫、更夫之类的。

因为官员少,经常处理政务的是那十八位吏员,所以在老百姓眼里,那十八位吏员,就是官人。

如果吴道田能当上书差,虽然不是吏员,只是衙役,但县衙管吃管住,一天三顿黄金米,还能住县衙的吏舍,那里的灵气比平民区高了好几倍,对修炼大有好处,书差、帮差在街坊眼里也就成了官家人。

在老娘的目光注视下,吴道田跟着旺山叔出了家门。街坊们也早听说了,纷纷开门鼓励道:“小二好好表现,千万要过关。”

出了巷子,穿过好几条街道,来到本县最繁华的衙前街。衙前街,顾名思义,便是县衙前的街道。霸城的衙前街竟然长达十里,各种店铺林立,各商家也都卯足了力气,只见各家店员无不穿着整齐一色的制服,站在门口吆喝。

“别院一套,带灵田一分,面积五百平,灵气浓郁,无论是豢养灵物,还是种植灵谷灵草,保证您大获丰收!亏本价两千灵石,挥泪大甩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本店出售各种高阶灵药,千年老店,品质保证!请放心购买!”

沿街两边全都是类似场景,客栈林立,林林总总的店铺,穿流如织的人群,让吴道田感到有些惊讶,霸城县竟如此繁华,好像不比大名府差。

霸城之所以如此繁华,除了那句老话“衙前自古好景观”,衙前遍地是金,不是有非常关系的人,店都开不到这儿来!还有一个原因,霸城靠着天云山和云岭山脉,各种物产很是丰盛。

路过一商铺,上写‘多宝阁’,一群人在围观,吴道田也停下来看。

多宝阁高三层,门口有俩伙计,一位手持铜摇铃,一位手持八卦镜。

持铜摇铃的伙计一掐法诀,轻摇铜铃,悠扬清音顿时四下扩散开来:“新店开业,前三天一缕八折优惠,本店货种齐全,物美价廉……”铜钟刻的是清音咒,声音平和中正,听久了也不会让人心烦意乱。

持八卦镜的伙计配合默契,同时掐动法诀,只见八卦镜光芒闪动,他头顶上空,顿时浮现形式各异的法宝幻像,形态逼真动人。而且随着铜铃声音的变化,他头顶的幻象也走马灯似地跟着变化。

俩伙计存心卖弄,一个手上铜铃摇得飞快,一个八卦镜上光芒急闪,引得路人纷纷围观,人来人往,看着生意很是火热,引得旁边几家店铺的伙计很是不满。

吴道田很有兴趣的看着多宝阁俩伙计的表演,旺山叔就解说到:“这多宝阁生意做的不错,口碑也好。最近刚开业,听说在兰陵城、大名府都有店,没想到现在霸城也开了一家店,二少爷想进去看看吗?”

吴道田摇了摇头,俩人离开,来到衙门,只见八字墙上贴满了告示、判书之类。走过八字墙,旺山叔带着吴道田直入衙门。要是等闲人,不是三六九放告的时候,想进这个门,那必须有孝敬才行。

进去大门,是一个轩敞的前院,风景秀丽,占地很大,隐隐可见几条灵脉汇集,院子里一个湖泊,灵气在湖水之上凝聚成了白色的雾气,却不往衙门之外扩散,应该是有聚拢灵气的阵法。正中一条甬道,两侧各有跨院。大堂和仪门之间的是正院,正院东西两侧各有数排廊房,这里便是六房办公之处。

不过六房并不是仅有六间房,而是好几排房。一个县里事务庞杂,远非六房可以覆盖。

旺山叔带着吴道田来到东侧第二排房,便见打头一间门楣上嵌块石牌,上书‘吏房’二字,进去后是个套间,外间坐着个穿白衫的书差,见俩人进来,才回过神,慌忙道:“吴司吏有何公干?”

那书办还没答话,里间便传来笑声道:“你老弟啥时候这么客气了?快快进来。”

说话间,一个身穿青衫,头戴青色吏巾的中年人,笑容可掬的掀帘迎出来。

那中年人一团和气,一双小眼睛囧囧有神,却是本县群吏之首,叫高明礼,看年龄五十岁左右,实际年龄据说已经是一百多岁的老人了。

旺山叔笑着上前,吴道田连忙给他行礼。旺山叔笑道:“求人矮三分,兄弟我也得规矩一回啊。”

“自家兄弟客气啥?”高明礼笑道:“快里面请。”

到里间了,两人推让了半天,旺山叔在靠下方的椅子坐下,高明礼也没上坐,而是坐在他一旁。自然,这里没有吴道田坐的地方,他只能站在一旁

了。

两人不急着说正事儿,相互吹捧了起来。高明礼笑道:“老弟如今才五十多岁,成就的还是三品本命丹,早就在大名府挂了名,日后必有造化,不像

我这一百多岁的老头子,成就的还只是四品本命丹,修为已经到头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哥哥。”

大商王朝历经了九百多年,官府的各项制度已经很完善了,制度中又增添了很多变化。

就说每一部左道功法,是有限定条件的,只有官员才有资格修炼,但同时又做了变通。

若不是官员,命丹的品级只要能达到三品以上,也有资格挑选一部左道功法。这样一来,就能使人才得到充分挖掘。

像老爹和旺山叔都是三品命丹,都有资格挑选左道功法。

但大商王朝拿出来可供挑选的左道功法,也就十多部。大商王朝并非把所有的左道功法都拿出来让挑选,只是拿出十多部。即使如此,也网尽了天下大部分的英才。

“什么造化不造化的?不到黄庭境,都是白谈,有多少英才被困了一辈子,止步于命丹境。”旺山叔苦笑道:“我能过两天安稳日子,就知足了。”

旺山叔说着,看了高明礼一眼:“以老哥你的家族背景,耗费些物力财力,尝试冲击一下黄庭境,应该不难,老弟我是一直很纳闷!老哥你怎么一直没动静!”

高明礼笑道:“我如果尝试冲击黄庭境,那得把家底掏干净了,而且只有三成的机会成功。身后的家族大了,人就多了!资源都是紧着年轻的灵根好的,我再等等吧,如果有机缘,临死前能跨出这一步,多些寿元就行了!现在先紧着子孙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可笑我家的那帮子孙,还老在背后说我给他们的资源少……”看到吴道田站在一旁,他没再接着说下去.

第一卷,兰陵卷 50,吏员3

“对了,你成就的是三品命丹,早在大名府挂上号了,怎么没见你去大名府疏通疏通呢?到了府衙,君上赐下的修行资源更是充足啊!”高明礼有点疑惑的问道。

“唉,真是提起来就头大。”旺山叔骂道:“去了一次,大名府那些官员认钱不认人,一直打官腔,明里暗里的提醒我,意思就是要钱,钱到位就及早解决,钱不到位就慢慢拖呗!我就索性就不管了,爱怎么就怎么吧!”。

“唉,这年头,没钱办不了事。”高明礼怕他开口借钱,不敢再往深里说,话锋一转道:“不过咱兄弟之间没这套,老弟把保书带来了吧?”

大商王朝吏员的选拔很严格,书差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按照规矩,灵根品级低于五品的,一律排除在外,即使是有关系的衙门人,也走不了后门。

如果是想当正式的吏员,更是严格,还要经过县主考试,才有当吏员的资格。

当然书差之类的,就由巡察考究,吴道田如今要见的就是计巡察。

拿到保书后,高明礼便让旺山叔在房里吃茶等候,自己带着吴道田从大堂左侧的门房进去。巡察衙门是个单独的院落,位列县主衙门大堂左边。

高明礼让吴道田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入正堂,问明了计巡察正好有空。让人通禀一声,进去行礼道:“二老爷,昨日跟您说的人到了,您要是有空,烦请试他一试。”

那计巡察生得面皮白净,三缕长须,已是天魂境的修为,再进一步就是黄庭境。他点点头道:“县衙的灵根档案拿来。”

高明礼双手奉上,计巡察看一眼那人的名字,不禁皱眉道:“吴道田…”

看到这个名字,计巡察就眉头一皱,他对这吴道田这个名字的印象,可以说恶劣极了,原因就是她的女儿。

堂堂本县第二号人物,本该和一个小小的无赖没有任何交集,直到一个多月前的一天,他女儿哭着回来说,自己被一个叫吴道田的小痞子羞辱了。

那句‘贱人就是矫情’,虽然是听女儿转述的,他依然被气得吐血。

计巡察堂堂官员,女儿竟被骂成贱人,他能不光火?只是他不能去找一个无赖的麻烦,那不是作践自己么?

若仅此一桩,还不足以让计巡察如此切齿。还有另外一桩,便是那个悬而未决的刑房典吏!

这个位子,计巡察已经答应帮人谋取了,谁知童文那狗才竟也想要!

计巡察便不相让,在他看来,魏县主肯定给自己这个面子,谁知魏县主却偏向童师爷,这事儿就杠在那儿了。

计巡察从魏县主那里打听到,童文要举荐的人,正是吴道田!

你说他看到这个名字,会是什么感觉?

冷着脸合上卷宗,计巡察便想把那吴二撵走,但话没张口,又觉着不妥,我这不是给童文把柄么?何况这高明礼的面子也不能不给。

沉吟片刻,他又改了主意,‘听闻这吴二不学无术,不如试他一试,让他出了丑,我再义正言辞的拒绝他,这样高司吏的面子也给了,童文也没法说什么。’

“让他进来吧。”

拿定主意,计巡察沉声道。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合该落在我手里,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正想着,便见一个少年,面容白皙,五官清秀,两只眼睛又大又亮,一点都不让人讨厌。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计巡察心中暗想,面无表情道:“你就是吴道田?”

“小人正是。”行礼之后,吴道田直起身道。

“吏房推荐你为书差,除了其他的基本条件,这书差还要求品行端正、能写会算,有一定的修为。”计巡察冷笑着问道:“你觉着自己有资格吗?”

一旁的高明礼闻言,不禁眉头一皱,不过是个书差而已,又是自己推荐的,按说也就是来走个程序。怎么听姓计的这话,是要给吴二颜色看的节奏呢?他兀然想起最近传闻,计巡察和童师爷为了个典吏起争执,不过这吴道田要谋求的不过是个书差,完全不是一码事啊!

“小人不敢自夸。”吴道田不卑不亢的答道:“修为已到了化气境,从没犯过法,也能写也会算。”

“好一个避重就轻,”计巡察冷哼一声:“先考察一下你的修为,看你对元气的掌控力度如何,官府可不要无用之人,你以元气控制旁边的茶杯。”

计巡察手一抬,只见吴道田边上的桌子上,一个茶壶升起,飞到了吴道田的面前。

计巡查是天魂境修为,元气随心运转,能托花浮叶,可断碑碎石,做这些事可谓小菜一碟,但对化气境的难度就很大了,除非到了化气后境。

若是其他的化气初境,根本不能很精准的控制自身的元气,这计巡察可是真心的难为人了,但他却碰到了吴道田。

吴道田双手挥动,手心中一团云雾升起,一道元气从指尖飞出,化成一条细线,卷向一个茶杯,茶杯晃晃悠悠的靠近茶壶,此时茶壶正倾斜的倒出茶水,茶杯正好接住。

计巡察心里不禁暗赞了一声,吴道田对天地元气的精准把控,堪比化气境后期的水准了。

计巡察冷哼一声:“修为上算你过关了。”顿一下道:“书差要帮助官员处理政务,是以第一要写一手好字,第二要精通律学和算学。”说着指一下屋角的桌上道:“现成的纸笔,你把《大商律》的‘灵田买卖’一条,给我默写出来。”

吴道田恼火,大商律那么厚,除了自己过目不忘,其他人怎么可能背得过?

他沉住气,应一声遵命,便提笔写道:‘凡设方略、而诱取平民卖灵田者、皆杖一百、流三千里……”

吴道田暗骂一声,写着写着,他心里便犯了嘀咕,这计巡察跟我有仇么?经年老吏都默写不出《大商律》,为啥这么难为我?

计巡察坐在大案后,看不到吴道田写的内容,但见他一直在写,便知道他有料可写。不禁有些意外,便问道:“你专门背过大商律”

“没有,略懂…”吴道田道。

计巡察想不到这小子还真下苦功夫了。不过接下来再考一道算学题,就不是死记硬背能成的了。

“第二题是道算术题,听好了。”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这四句话的意思是:有若干只鸡兔同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三十五个头;从下面数,有九十四只脚。问笼中各有几只鸡和兔?

“兔十二,鸡二十三。”吴道田提笔一算,便得出答案。

“有人教过你《孙子算经》?”计巡察难以置信的问道,这小子怎么也不能算不学无术吧。

“略懂……”

吴道田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在水月阁外,他骂的那位‘贱人就是矫情’的计小姐,好像就是这计巡察的女儿,怪不得他如此为难自己?

当初自己图一时的嘴上痛快,没想到,今天就遭了报应,这老天也太缺德了吧,什么事情都能赶在一起。

第一卷,兰陵卷 51,那个虫儿敢应声?

“你不是蒙的吧?”

见他一眨眼就有了答案,计巡察万般难以接受。

“不是蒙的,略懂…….。”

吴道田还是那副表情,心却已经冷了。遇上这么个公报私仇的老混账,自己就是过了这一关,日后在衙门里怎么混?

“怎么可能……”

计巡察大摇其头,接连出了好几道高难度的算数推演题目,都被吴道田轻易解出来,这才彻底无语了……

一旁的高明礼都看傻了,心说这小子原来这么厉害!那吴永南真的不简单啊,连儿子都能暗中培养成如此的人才,可惜自己的那一帮子孙,没有一个争气的。

这样的人才,正是各房里急需的,高明礼就不明白了,为啥计巡察愣是看这小子不顺眼呢?

“下一题,你为这副画题首诗吧。”计巡察无计可施,竟然考起了作诗。他打的好算盘,就算吴道田会作诗,自己还可以让他作文,就不信这小子连文章也会做。这就是掌握主动的好处,一样样的考,总有一样他不会的。

“二老爷,就没必要作诗了吧。”连高明礼这种老狐狸,都实在忍不住道。

计巡察看高明礼一眼,淡淡道:“高兄此言差矣,有道是‘诗言志’,我是要看看他的品性。”

“这……”高明礼无话可说了,只好望着吴道田,希望他能再接再厉,展现出在诗歌上的“略懂”。

吴道田却全要郁闷死了,至于么,不过考个吏员而已,还让我作诗?老王八蛋想让我完蛋就直说,何必这么恶心人?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吴道田只能压下心里乱窜的邪火,用心去想该如何应付……

他看着那幅画,是画圣吴道子的早春山水画,山很奇,水很险,就像看到真实的山水一样,画上的每一笔都有淡淡的道韵流出。

据说这画圣的画很玄妙,山山水水都是现实中存在的,他画好之后,那现实中景物就会丢失三分精气神,纳入到他的画中。

见终于把他难倒,计巡察松了口气,心说要不是和这小子有仇,让他干个户房书差绰绰有余。不过,谁让你得罪我了?

计巡察正打算开口说‘你还不够格,回去继续努力吧’,却见吴道田提起笔来,不是在纸上写,而是往他那幅画的留白处,落下了笔!

计巡察还有点发愣,他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声“别……”

但是别字还没说出口,吴道田的笔已经落下,笔走龙蛇,刷刷的题写起来,他心里同时闪过一幅幅画面。

曾几何时,危楼接了一个大买卖,对方付了一枚黄阶天地灵物,让危楼暗杀一名大儒。他化名一书生,没想到这一读,就苦读了数十年。

最后他放弃了这次暗杀,也是他唯一失败的一次暗杀。

前世今生,都汇聚在笔尖,抒发心中的情绪。

一旁的计巡察简直要抓狂了:“你给我住手!”

计巡察火冒三丈,那可是画圣吴道子的作品啊,自己花费了大量的资源才得了这一副,天天观摩,这画圣的画很有玄机,对他很有帮助。

他挥手间,一道元气把吴道田束缚,动弹不得,但万事皆休,吴道田已经写完最后一句。

“谁让你往上面写字的!”计巡察那张白净的脸,气得通红,大吼道:“这是画圣吴道子的《早春山水》,整个霸城也找不到两幅,你竟然敢在上面题字!”

计巡察已放开对他的束缚,吴道田缩缩脖子,一脸惶恐的说道:“是巡察大人说,你为这副画题首诗吧……”

“我让你真题了么?你算哪根葱,敢往画圣的画上写字?”计巡察发火归发火,脑子却很清醒。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该考虑如何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想到这,他起身走到桌边,把那画一把摘下来,卷在手里道:“走,跟我去找县主老爷去!”

县衙二堂后面,有一道月亮门,这是前后衙的分界。后衙是县主生活和办公的地方。

县主公房里,计巡察大发雷霆道:“大人,这画圣的《早春山水》,就这么让这小子在上面涂鸦!这该当何罪?”

“是巡察大人让小人给他题字的,不然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我也不敢乱写啊……”吴道田可怜兮兮的反复嘟囔道。心里却解恨极了,反正自己话柄在手,老东西徒之奈何?至于什么书差之类的,他已经不指望了,内心只好另做打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那水月宫和无生仙门,都对自己有意招揽。

另一边,魏县主被计巡察的口水,喷得满脸都是,只好侧开脸,去看那幅被污了的画卷,真是一笔好字,难得一见,不对,那字上好像有一层淡淡的文韵。

童师爷也凑上来,瞪大了眼睛,然后竟不顾计巡察,拊掌大赞道:“好字!好字!。。。。。。空灵,清远,似有锵锵鸣玉动,恰有落落群松直。”

这些字好像融进那画中,在山水间灵动起舞,你看那山,似有玉石之声传来,那水,好像从天而降。

童师爷的气势在不断的攀升,多年来蓄养的浩然之气竟是因此而激发出来,所谓厚积薄发不外如此。

他全身的浩然之气,在他大声念出来的同时,达到了顶点。

独坐池塘如虎踞,

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

哪个虫儿敢作声?

一颗文丹,赫然在胸口凝聚。

看着童文的气势,魏县主也是一震。

好一个‘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作声?’,这就是童文成文丹的契机所在。

一幕幕往事,如同画面,在眼前晃过。六十多年前,在大名府辖域内,一户殷实的家庭,一位少年读书郎意气风发,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神童之称。

没想到,这一读就是六十多年,却一事无成,竟然成为乡里的笑柄和反面教材。父母也过早的双亡,少年读书郎也成了白发老头,变得孤苦伶仃,连媳妇都没讨上。

读了几十年的书,少有神童之称的他,却一直形不成文丹。六十多年,他看尽了世间的冷暖,今日读到这一句,童文知道自己欠缺的根基在这里了,自己欠缺舍我其谁的霸气。

文人也有文人的霸气,找到了欠缺的根基,童文数十年的积累厚积薄发,一举凝聚成文丹。

童文的眼中也湿润了,终于成功了,但父母却无法看到了。

童文不仅感慨,自己终于成就了文丹,但也欠下了一份因果。

他之所以来到这霸城,是有位高人的指点,说他来霸城,数年内能找到契机所在。

童文自己都万万没想到,他成文丹的契机,竟然是一位少年所做的一首诗。

第一卷,兰陵卷 52,机缘所在

计巡察也气歪了鼻子,这童文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六十多岁的人了,他这眼看都快进棺材了,今天竟然让他在画中找到契机,形成了文丹。

文丹成,即是命丹境,寿二百。

这就是读书人的吓人之处,一旦成就文丹,就直接越过辟尘境、化气境,怪不得君上一直纵容读书之人,读书也能读出境界来。

凡人寿命八十年左右,如果修为到了化气境,寿一百二十,命丹境,寿二百。

“呃,哦……恭喜先生,苦读数十载,一朝脱得凡人躯。”魏县主恭喜道。

“侥幸,侥幸,四品文丹。”童文笑容满面,一生的沧桑磨难不如意,在此刻通通化去,他接着向吴道田作揖,“今日形成文丹,是你给我的机缘,大恩不言谢!”

吴道田连忙回话:“这是先生数十年苦读积累的结果,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嘴上这么说着,吴道田心里也是在感叹这童文的运气如此之好。

魏县主看向一脸错愕的计巡察,“这字我很喜欢,我有一副画圣的《秋雨图》,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交换吗?我同意了。”

“大人……”计巡察老脸发白,他当时光顾着气愤,都没仔细看写的什么,谁知竟出现这种神转折,让他无言以对。

“不反对就是答应了。”魏子阳喜滋滋将挂在墙上的《秋雨图》摘下来,把《早春山水》挂上去。

魏子阳满意端详着这幅画,那字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蕴含着蓬勃的气势啊!如此的少年,怎么能写出如此苍劲的字体出来。

待消停下来,魏县主问高明礼事情的经过,高明礼说了一番。

魏县主摇头不已,对计巡察道:“他不过应个书差,何必要苦苦为难他呢。既然你也刚考究过他,无论是修为还是学识上,都完全可以担当。我看了他的灵根档案,是三品灵根,很是不错,童师爷也举荐他为典吏,趁这个机会就定下来吧。”

魏县主接着又对吴道田道:“这个典吏的位置,我留给你,但你要先从书差做起,一年后再转成典吏。”

县主发话了,计巡察也没法再坚持。更何况,现在只是空口许诺了典吏一职,还是得从书差做起,还有一年时间,有他在,这个典吏不是那么好当上的。

“多谢县主给小人一个机会。”没想到峰回路转,吴道田心里窃喜,脸上却不表露出来,连连谢县主的厚爱。

“东翁,”待三人一走,童文便笑道:“计巡察搬石头在自己的脚,他考究的内容,他自己都无话可说,他还真以为别人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赖啊,东翁正好任命他为典吏,还了他个人情。”

原来魏子阳因为平反冤狱,受到了君上的嘉奖,赏赐了不少修行物资,还有那原来被罢免的陈县主,也送来一封书信,表示感谢。

饮水思源,如果没有吴道田,他也不会得到这些,所以一直觉着欠了这小子点什么。加上童师爷也帮着吴道田说话,是以他才答应,将空出来的典吏位子给他。

魏县主叹口气道:“刚才姓计的来闹这一场,还不是为了争这个典吏?我给了这小子机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修行之人,最怕因果牵扯不清,修为越深,越是要了因果,最怕的就是欠人情,不赶紧还清了,时间越长,就越是一份牵扯不断的因果。

回到吏房,高明礼对旺山叔道喜。

正式的吏员位子,每房只有三个,有人甚至能在一个位子上干一辈子。

高明礼绘声绘色讲起来,方才发生的经过。听得旺山叔一愣一愣,心说这还是以前的二少爷吗?

“我真的是略懂……”吴道田很谦虚的道。

“胡说八道。”高明礼这条老狐狸,压根不信道:“魏县主可是黄庭真人,他都大声赞扬你,还说什么略懂……骗谁呢?”

“呵呵,这孩子不错,还知道藏拙,我刚要说说你,日后可不要恃才傲物,不然是要碰钉子的。”高明礼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道:“方才我问明白了,计巡察之所以为难你,是因为你原先羞辱过他女儿,什么‘贱人就是矫情’亏你能想得出来,这话比飞剑都要锋利,我听了都感觉要吐血,换做我是计巡察,我也要刁难你一番。”

吴道田认错道:“侄儿不懂事,给伯伯惹麻烦了。”

“这算什么。”高明礼摆摆手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这衙门是咱们的,他姓计的想找不自在,尽管不给我面子!”

这霸气侧漏的话语,让吴道田目瞪口呆,方才他可看到了,高明礼在计巡察面前,是多么的毕恭毕敬。但看旺南叔一脸深以为然,那高明礼显然不是在说大话……

高明礼道:“哈哈…不但书差求到了,连典吏也有希望了,就看二郎你这一年别出差错就好,原来你旺山叔早就把关系给你走到童师爷那里去了。”

“还不谢谢你高伯伯。”旺山叔虽然疑惑,但也不胜欢喜道:“日后好生跟你高伯伯学着,能有他三成功力,将来我就不愁了。”

“唉,这小子将来肯定比我强!”高明礼摇摇头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是扶他走一程罢了。”

旺山叔又谢过高明礼,才领着吴道田从衙门出来。离开县衙,吴道田终于忍不住道:“旺山叔,你和高伯伯交情真好。”

“呸。”旺山叔啐一口道:“明家的一袋子钱,你娘给了他一半,不然他能这么热情?”说着恨恨道:“花了钱还没办成事,才说了几句好听的。你早就和童师爷勾搭上了吧,可以啊,以后我就放心了。”

“也不怨他,是我得罪了计巡察。”吴道田郁闷道:“本来以为,这下肯定没戏了,谁知道峰回路转。”说着叹口气道:“日后他少不得给我小鞋穿。”

“那是一定的,不过也没啥。”旺山叔满不在乎道:“他要是敢对你过分,我自会设法收拾他。”

吴道田不禁佩服万状,高明礼也就罢了,旺山叔竟也敢说收拾本县二把手,真是霸气啊……也不知是不是吹牛。

回到家,便见屋里坐满了人,街坊邻居们正磕着瓜子聊家长里短,等他的消息。

见俩人回来,街坊们便都高兴的笑起来,纷纷赞扬旺山本事大……在他们看来,这个小混子,能人模狗样的成了官家人,自然全是旺山的功劳。

旺山叔大肆吹嘘吴道田,极力证明他是凭自个本事考上的,听得街坊们一愣一愣。

当天,老娘竟然大方了一次,破例从饭馆叫了酒席,请街坊们吃酒,也庆祝儿子成功成为官家人。

大哥、旺田、小妹满脸的欢喜,连马氏都满脸的高兴。

睡觉前,吴道田把‘太阴 水经’和‘赤阳火经’都修炼了一遍。最近,他把几部修行功法做了一下比较,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两部功法最适合打根基,而且能把根基打的很牢固。若是能把这两部功法融合在一起,等修为到了命丹境,所修炼的元气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大道难行,难于上青天,但却又会留下一丝天机。这两部功法隐约间,留下了一丝天机,可惜他目前还不能完全推演融和两部功法。

推演左道功法,特别是寻找两部左道功法之间的那一丝大道关联,连大黄庭真人都很难做到。只有心有七窍之人,在推演方面占尽了优势,这些力气活还是留给徒弟高小楼去干吧!

第一卷,兰陵卷 53,衙门水深 上

翌日天还不亮,老娘就把吴道田叫起来洗脸穿衣。

当他一身簇新的出门时,相送的金花咯咯笑道:“二哥穿戴起来,还真好看。”

吴道田白他一眼道:“难道我以前很难看?”便与大哥、旺财一起出了门,吴道田能去衙门上工,他们俩满心的高兴。

“大哥、旺财,等过一段时间,你们就不用再去挖矿了。”吴道田道。

“挖矿也不累,我和旺财两人轮流,还能修炼半天。”吴道德憨厚的笑道。

吴道田叹气道:“那也不能老当矿工,大哥你放心,老爹不管这个家,当弟弟的我得管。”

在遥远的一个地方,有一个长相和吴道田有着五分相似的男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说话间到了巷口,三人便分开走了。

这时候,街上已经有摆摊卖早点,推着大车收马桶的了,见到吴道田都纷纷打招呼,笑道:“二郎这是去衙门啊?”

往日吴道田走在街上,都是被无视的,突然这么多人开始跟他招呼,让吴道田颇不习惯,只好连连应道:“是啊。。。早啊。。六婶。”

就这样一路走到衙门口,跟门口的差人打个招呼,径直到吏房报道,高明礼不在,只有几个书差坐那里聊天。见吴道田进来,昨天那个书差便指着他笑道:“喏,这就是那个‘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作声?’”

众人笑着起身与吴道田见礼,都道久仰久仰。因他是吴永南的儿子,故而对他很客气。大伙拉着吴道田坐在一起,笑道:“大家一个屋檐下当差,你最小,我们都是当哥哥的,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们就是。”

吴道田与众人小意应承,很快便和他们熟络起来。哪一房都有好处,也有不好处,比如户房富,可事务杂且多。累不说,还容易出岔子。倒不如礼房清清闲闲,日子过得自在。

“不过对老弟你来说。”几个书差看看门口,压低声音道:“尽量别到户房里去。”

“为啥?”吴道田听得很是用心,闻言奇怪道。

“因为林司吏跟你老爹,是多少年的死对头了。”一个书差压低声道,这时高明礼回来了,众人连忙起身相迎。

“田哥儿,县主叫你。”高明礼看看吴道田道:“用不用找人带你过去?”

“小侄认识路。”吴道田摇摇头,告辞出去,高明礼便对手下训话,也没再搭理他,热情程度比昨天差了好多。

吴道田顺着昨天的道,来到月门洞前,便见昨天的门子坐在那里,他朝那人作揖问好,便要往里走。却被那门子拦住,打量着吴道田道:“新来的吧,这是后衙,未经通禀不得擅入。”

“是县主找我。”

“那也得通禀。”门子撇撇嘴,脚下生根道。

“……”吴道田这才明白,这厮是要进门钱,登时一阵不爽。但昨天才往计巡察的画上写字,今天再跟魏县主的门子吵架,自己在众人眼里,就彻底成刺头了。

无奈,他从靴页里摸出俩铜子,那门子竟然不收,吴道田一翻白眼道:“就这两枚,爱要不要。”

“爱进不进、没钱滚蛋。”门子大怒,一个新来的,竟敢对他堂堂门子大爷不客气。

“这是你说的,那我回去了。”吴道田转身就走。这老东西以为他是新人,就什么都不懂?求见和应招而来,他能一样么?

“唉,别……”那门子这个郁闷啊,怎么这小子头天来,就跟老油条似的,不知是家学渊源还是个愣头青?

俩铜子都省了,吴道田进了后衙。

通禀之后,亲随将他领进公房,等了好一会儿,魏县主才出来见他,身后还跟着童文。

“拜见县主。”在县衙当差,除非县主命令他跪下,只需作揖即可。

“免了。”魏县主在主位上坐下,童文坐在他右手边,至于吴道田,当然还是站着。

“吴道田,本官要谢你两件事,”魏县主身穿着公服,派头十足。“一个是你帮我翻了案子。另一个,是你那首诗,让本官很喜欢。”

“县主过奖了。”吴道田赶忙回答。

“不过你也得争气。”童文在一旁搭腔道:“早日立个功劳,典吏之后就是司吏,大老爷就能早日提拔你,否则熬资历的话,你前面好几十号人呢,猴年马月能轮到你?”

“……”吴道田又不是以前的吴二,给个铁棒就当针,焉能听不出这俩人是在给自己下套,典吏都还没到手,现在就开始给画司吏的大饼。他昨晚就想好了,既然得罪了计巡察,自己就得抱好魏县主这根大腿。他能否顺心的在衙门当差,都在这位县主手里掐着呢。

只是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就有自己‘立功表现’的机会了,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吴道田涌起炮灰的自觉,横下心道:“小人得县主垂青,实乃三生有幸,当肝脑涂地,以为报效。”

“唔。”魏县主闻言大喜,笑道:“别紧张,本官还有些事,让童先生跟你说说安排吧。”说着起身拍拍吴道田的肩膀。

吴道田送魏县主进去,待回过头来,却见童文挪揄的笑着,显然在笑话自己表演的痕迹太重。

吴道田咧嘴一笑道:“多谢先生的大恩。”

“咳咳,说起来,自己成就文丹,这小子还是他机缘的引路人,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能忘却……”童文登时有点心虚起来,一会还要把他往火坑里推。

“日前,户房的灵田册已经完成,送到大老爷案前审阅,让县主重新加盖官印,把原来的灵田契作废,形成新的田契,县主看到后很是光火。”童文叹口气道:“按照户房的统计,本县户口、普通田地,基本没大变化,灵田却少了几十亩,说是退化成了普通田地。”

“哦……”吴道田点点头,他有些明白了。

八成是县衙的官吏和镇长串通,把灵田瞒报成普通田地后,过两年再以普通田地的价格购买灵田。瞒报灵田后,所收的灵谷就会减少,但灵耕农缴纳灵谷时,却一点不少,这样多出来的灵谷,自然进了官吏和乡绅们的腰包,却让县主大人顶缸。

霸城一县八镇,官府的灵田大约有四千亩。

普通的田地转化成灵田需要耗费大量的物资,一亩普通的土地若想转化成灵田,首先得用百颗灵石打根基,此外,平时还得有人打理,更是需要灵植师维护。像吴府这种灵耕家族,都担任着维护灵田的职务。

小家庭想培育灵田很难,除了传承悠久的家族能培育一些,一般的家庭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力物力,有那富裕的家庭,最多会在院子里开辟一分灵田,子孙相传。像霸城里一些大的家族,多年下来,也就攒下几十亩的灵田而已。

第一卷,兰陵卷 54,衙门水深 中

“其实这种事,不是头一次发生了,”童文接着道:“近几年来,灵田每年都会少个几十亩,而今年尤为过分。今年上报的灵田册竟然少了八十亩,三年时间,本县已经少了二百亩灵田……”说着叹口气道:“连上缴的灵谷,都减少了快一成!县主能不生气?”

吴道田点点头,灵田数量和每年缴纳的灵谷是考核县主的主要标准,魏县主刚上任三年,灵田每年都在减少,魏县主在府主面前,肯定要吃挂落的。

其实何止是吃挂落?官员三年一考,灵田和上缴的灵谷锐减,魏子阳若是被扣上不称职的帽子,那是要被降职甚至免官的!这对雄心壮志的魏子阳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所以呢?”见童文抿着嘴、瞪眼看着自己,吴道田只好小声问道。

“所以,大老爷将灵田册打回了户房,限期重新核查。”灵田册每年一修,然后灵田契重新加盖官印,也是官府收税的依据。童文道:“虽然已经追迫甚急了,但大老爷知道,若是没个法子整治他们,恐怕到时候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所以呢……”吴道田知道横竖躲不过一刀了,索性直接问道。

“所以,我们想让你这半年去户房当书差,搜集他们欺上瞒下的证据。”童文笑眯眯道:“你不用担心将来会无法立足,你只要把证据偷偷给我就行,保证没人知道是你干的。”

吴道田心下大怒,你个生儿子没屁 眼的童文,你不是霸城本地人,那魏县主当上几年官,拍拍屁股就走了,老子的家人都在霸城,这种事儿万一要是传出去,我就成霸城县人人喊打的老鼠了!

到时候,官吏恨死他、乡绅恨死他、镇长恨死他,他还有法在霸城呆么?这名声一旦坏了,……

虽然心里问候了童师爷十八辈祖宗,吴道田却不敢拒绝这厮,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县主大人,自己一样没法混,自己的一切后续计划就不能实施。

“容我回去想想……”吴道田挠挠头,真心实意道:“俺头一天上工,还懵着呢……”

“不行!”童文断然道,开什么玩笑,要是让旺山那老狐狸知道,肯定不会答应。他沉声道:“吴道田,这是县主对你的信任,答不答应,你都得当场回话。”顿一下,又无耻的威胁道:“要是答应了,不管这事儿成不成,你都是县主的心腹。要是不答应,呵呵……县主很宽宏大量。”

“那,好吧……”吴道田郁闷的点头道:“俺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成功!”童文沉声道:“还有,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包括你旺山叔,若走漏了风声,唯你是问!”

“知道了……”吴道田赶紧点头道:“肯定不跟别人说。”

“不用跟大老爷告辞了,直接回去吧。”童文挥挥手,便进了魏县主的公房。

房内,魏县主一直用神识关注着两人的谈话,见童文进来,便问道:“能不能成啊?”

“悬。”童文叹口气道:“这小子贼猾,一听就打退堂鼓,虽然他答应了,也不能全信……”

“唉,”魏县主闻言心一沉道:“人都说‘任你官清如水、怎敌吏滑如油’,这霸城县更是官吏沆瀣一气,合起伙来坑我一个外人。想不到,头一天进衙门的新人,都知道屁股该往哪边坐。”

“呵呵,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小子家学渊源,自然不能以新人视之。”童文却狡黠的笑道:“不过有其利必有其弊,他在享受他爹的人脉的同时,也继承了他爹的冤家。我听说户房司吏林茂,和他爹可是一辈子化不开的仇家……”

“你是说?”

“当他被林茂整得死去活来,就会想起我们来了。”童文阴阴的笑起来。

“先生真是高招!”魏县主闻言大喜道。

出了公房,吴道田暗啐一口。他方才答应童文,不过是先应付过去而已,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当这个卧底。

整理好心情,吴道田回到吏房,一帮书差问道:“怎么样,分哪了?”

“户房,县主让我在户房锻炼一年……”吴道田苦笑道。

“啊……”一个书差作势给自个一嘴巴道:“瞧我这张乌鸦嘴。”

“这跟哥有什么关系,是我运气不好。”吴道田摇头道。

“唉,兄弟多保重。”那书差拍拍他的肩膀,进去禀明了高明礼,旋即出来个青衫典吏道:“我带你过去吧。”

“有劳了。”吴道田恭声道。

“走吧。”那典吏带着他到了对面的户房。户房事务最繁杂,占了整整两排房。典吏带着吴道田,来到第二排中间一间,通报一声,一个身材瘦高,面色阴沉的青衫吏员便迎出来。

“林司吏,这是新分到你们房的书差,我给你带来了。”那典吏说着,将一摞纸递给对方。

那人便是户房司吏林茂,他挤出一丝笑容道:“有劳兄弟了,进去喝茶?”

“改日吧,我手头还有事呢,先回了。”典吏婉拒道。

“也好。”林茂点点头,待那典吏一走,他脸上仅存的笑容也消失了,转身进去房间道:“进来吧。”

“我听多了你的恶名!也能猜出,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待吴道田在屋里站好,林茂坐在桌案后,便毫不留情面的开训道:“吏员当以良善之民充之,你这种劣迹斑斑的无赖,竟也能混进来!实在是可笑之极!”

吴道田低着头,心里叹口气道,童文,我问候你祖宗……

“你要是聪明,就赶紧想办法,把你调去别的房。”林茂冷冷道:“不然就等着我把你赶出本房吧!”说着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撵人道:“出去吧!”

坐在自己的桌前,吴道田仍然愣愣出神,人生真是悲喜无常啊……

从林茂的房间出来,一个白役领他到隔壁一间房里,房里满满当当,堆满了账册。在账册的空隙里,摆着几张桌子,每张桌后都坐着个伏案忙碌的白衫书差。

那白役跟里面人交代一声便出去了,几个书办抬起头来,或是冷漠、或是同情、或幸灾乐祸的望着吴道田,还是一个十四五岁圆脸的小子站起来,帮他收拾了张桌子出来,朝他呲牙笑道:“你先坐会儿,我先忙一阵。”

吴道田朝他感激的笑笑,便在桌前坐下,他也不知该干什么,想去帮别人忙,又插不上手。

既然无事可干,吴道田就干脆呆呆的坐在那里,在心中一遍遍的体会‘太阴 水经’和‘赤阳火经’,最近几日,他越是推演,越是发觉这两部功法很有玄机。

其他人看吴道田像个傻子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的也就没了兴趣。

第一卷,兰陵卷 55,衙门水深 下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听到外面一声梆子响,众书差齐齐松了口气,收拾好桌面,便快步出门去了。

那圆脸小子又走到他身边道:“饭点到了,我带你吃饭去。”

“多谢兄台,”吴道田感激的笑道:“你怎么不避着我?”

“我叫左半夏。”他笑道:“我爹给你瞧过病的。”

“你是左大夫的儿子?”吴道田恍然道:“我说怎么看着面善。”

“嘿嘿,快走吧,晚了就没饭吃了。”左半夏领着他,赶紧往县衙的食堂奔去。

食堂也分等级了,霸城县衙就有三个食堂,在县衙左侧的是官员食堂,右侧的是吏员食堂,前院还有个胥隶食堂,三个食堂一个比一个大,当然档次是成反比的。

吴道田和左半夏两个,进了怎么数都算中不溜的吏员食堂。这食堂竟也分两个档,里头一间为吏员准备的,外头才是书差吃饭的地方。

吴道田一进屋,就见满眼的白衣黑帽,围坐在一张张方桌边,一边嘻嘻哈哈聊天,一边不耽误下筷如风。左半夏带他到自己那一桌,看了看没有吴道田的饭碗,便笑道:“你今天来晚了,厨房已经统计过人数了,你先吃我这碗吧,我去对厨房说一声。”

吴道田连忙推辞,左半夏却把他往条凳上一按,道:“你先吃就是了,我去一下就回来。”

吴道田不再说什么,点头坐下,待左半夏从厨房回来,他还没动筷子。

左半夏赶紧夹一筷子灵禽肉,努嘴道:“你再不下手,一会就没了啊!”

“嗯。”吴道田点点头,其实他早看着桌上的饭菜眼馋了。四菜一汤,有肉有鱼,都是蕴含灵气的好东西,在家里都多少天没吃过了,色泽金黄的黄金米,每人可吃两碗。

‘想不到吏员的伙食这么好……’吴道田暗暗道,却听耳边骂声不绝,不少人在抱怨说,自从童贵管伙食以来,饭菜是越来越差了,童贵是童文的弟弟。

尽管骂声一片,但一个个吃得贼快,吴道田统共没动几筷子,面前鱼肉便碗碟光光,最后吃了两碗黄金米了事……

下午时,吴道田主动提出,要帮左半夏干点活,左半夏哪敢让他帮忙。

“算了吧,出一点错,我就得从头算,你先熟悉熟悉情况吧。”

吴道田无奈,只好继续坐在那里,体会‘太阴 水经’和‘赤阳火经’。

最近几日,他把‘太阴 水经’和‘赤阳火经’糅合在一起,经过初步的推演,他发现若能融合这两部功法,会产生许多的变化,但一时间不知从那处着手。在推演方面,他虽然也是高手,但要看和谁比,若是和他的小徒弟高小楼比较,就差太多了。

心有七窍之人,在推演方面总是比常人高出一大截,他们能轻而易举的发现天道留下的那一丝玄机。特别是最近的一些年,危楼的修行功法,都是经由高小楼推演后,大家才开始修炼。

吴道田就在那里呆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四十多岁的青衫吏员进来,众书差抬头一看,作势要起。

那吏员未曾开口先带笑,摆摆手道:“都忙,我来看看新来的小子。”说着走到吴道田桌边,见他闭目休养,笑道:“还真转性了啊。”说着一拍他膀子道:“出来吧。”

吴道田愣了一下,从脑海的思绪中回到眼前,跟着他离开了公房,出来之后,见他笑眯眯望着自己。

吴道田开口道:“见过张大人。”

“以后叫叔就行了。”他是户房张典吏,叫张少白,原先是老爹的手下,后来才转到户房。前阵子还到家里走动过,和吴道田自然是认识的,“我上午出去了,要不早就看你来了。”

“还是叫大人吧。”吴道田苦笑道:“在衙门里,让林司吏听到就不好了。”

“以他的资质,一辈子都成不了黄庭境真人,练不成神识外放,所以你放心吧!他听不到……”张典吏撇撇嘴,又接着道:“他是不是给你颜色看了?”

“那是司吏大人的爱护。”

“爱护个屁,心眼比针鼻还小!”张典吏骂道:“不就是当初没娶着你娘么?在你爹那里占不到便宜,来欺负个小辈,算什么本事!”

吴道田听得目瞪口呆,他还想回去问问老娘,老爹难道跟林司吏有杀父之长,夺妻之恨?闹了半天还真让自己蒙对了。

不过看张典吏这样子,也对林司吏很有意见。

吴道田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一路只是听着而已。

跟张典吏来到户房后面,过了个虚掩的门,便见几排朝西的房,每一排有十多间屋,密密麻麻,十分逼仄。

张典吏带他到第二排紧里头一间,打开门道:“这是吏舍,我给你挑了个灵气最浓郁的房间!”

“嗯。多谢张叔”吴道田点点头,跟他进去一看,里面是个一丈宽两丈长的房间。

“你打扫一下。”张典吏道:“然后从家拿个铺盖来,衙门管穿衣吃饭,但铺盖用度不管……至少不管书差,等你以后成为典吏,就会什么都管了,还会有更好的地方住了。”

“嗯。”吴道田除了点头,还能说啥。

“行了,你在这儿收拾吧。”张典吏道:“忙完了就回家吧,不用再去户房了。”

“好。”吴道田点点头,送张典吏出去,看了看屋里,打了个清风诀,一阵风吹过,屋里干净了许多,坐下尝试着吸收一下灵气,感觉吸收灵气的速度比在家里快多了。

在吏舍中呆了一会,他便离开了衙门。

衙门口,看门的丁老头正坐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扣着脚丫,看到吴道田,呲着黄牙说:“小子啊,我以前可没少给你家偷灵湖水,你可要记得啊!以后出门回来的时候,就随手给我老人家买些吃的带回来。”

吴道田作揖道:“我的丁大爷啊,你翻翻我的裤兜,我身上没一个铜板,等我啥时候领了俸禄,再孝敬你老人家吧!”

丁老头哼哼唧唧的摆了一下手,算是回应。

来到大街上,吴道田松了口气,衙门里的等级,真让人压抑,尤其是还有个恨屋及乌的上司时……

第一卷,兰陵卷 56,命运

吴道田在回家的街道上,无意识的走着走着,他突然听到丝竹嬉戏声,抬头一看,见是一座挂着红灯笼、灯火通明的两层楼。

几个帮闲正蹲在门口拉客,看到他走进,便一起凑上来道:“大官人来了,我家姑娘等你好久了,快进去喝杯酒暖暖身子,听我家姑娘给大爷唱小曲……”

“我没钱。”吴道田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走到妓院门口。

几个帮闲热情消散,却有个瘦子仍站在那里,却是那史勾。

“你怎么跑来当龟公了?”吴道田见是史勾,奇怪道:“你爹不揍死你!”

“没法子啊,总得混点银子花啊。”史勾撇撇嘴道:“再说我也没当龟公,我这是帮着揽客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的日子真是难熬啊!”

“哥,你现在官府当差了。”说着重重一拍吴道田的肩膀道:“哥,好好混,兄弟以后就指望你了,不然只能当龟公了,你希望兄弟天天戴个绿油油的帽子吗?

“你怎么不去商铺做伙计?”吴道田问道

史勾苦着脸说:“我的哥哥啊,你是真的不懂吗?那店铺的伙计容易当吗?就说衙前街上,那最近新开的多宝阁,人家那的伙计,你知道是什么修为吗?最低都是化气境后期,我这都还没进入化气境那,人家会要我?”

“哦。。我邻居张三娘认识那宝阁楼的一个小掌柜,要不让她帮你说说,看能进去打杂吗?”吴道田说。

“哎呦,我的亲哥啊!那感情好,我现在就跟你回去,软磨硬泡也得让你邻居给我说个情面,这绿油油的帽子,我一天也不想戴了!”史勾满脸高兴。

却说此时,在城隍阴境内,那城隍正注视着史勾。在一个月之前,他还能看清这史勾数年内的命运变化。但最近不知怎么的?这史勾的命运忽然模糊起来。就在今天,他发现这史勾的命运开始剧烈的波动,难道是因为那吴道田?

至于史勾旁边吴道田的命运变化,城隍老早就放弃了,他在吴道田苏醒后就发现,他连吴道田下一刻的命运变化都看不清。

两人就往家走,离家越近,和他打招呼的就越多:

“二郎,今天散堂这么早?”

“二郎,称斤橘子回去吃吧,算你便宜点……”

当然最多的问题还是,‘二郎,分到哪房了?’

当听到‘户房’的答案后,众人看他的眼神变了……

吴道田一阵阵心里发毛,我这又得罪谁了?

“哎呀,二郎快拿几个烧饼回去给你妹妹吃。”麻婆烧饼铺子里,麻婆婆太热情了,非要送他几个烧饼。

“二郎,这是从小定江刚打上来的江鱼,蕴含灵气,正要送去给你补补身子呢,快拿着拿着……”卖鱼的七哥也拎起两尾鱼,凑了上来。

一时间,街上众人竟全成了慈爱的父兄,不仅送他东西,还没口子的夸赞道:

“我一早就说过,二郎是有大出息的,你看怎样,应验了吧!”

“二郎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当官的料,将来肯定不得了……

史勾一脸惊奇的问道:“我的哥哥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啥时候人缘这么好了啊!”

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儿,吴道田啥也没要,几乎是夺路而逃,谁知街坊们竟追到家里。

吴道田也不管了,带着史勾躲进张三娘家里,外头交给老娘应付。

史勾见了张三娘后,软磨硬泡,使出百般手段,嘴上像抹了蜂蜜,吴道田也不帮腔,张三娘只是笑着,就那么看着史勾,她也不开口、也不说话。

史勾看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起到效果,心里暗暗想,得用点苦肉计了,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我娘生下我,就撒手而去,我都不记得我娘啥模样,看到三娘您,我心里好想喊一声娘。”

张三娘这才咧嘴笑道:“你这没脸没皮的二痞货,还真是个人才啊!脸皮得有城墙这么厚吧!既然你喊了我一声娘,我也不亏待你,以后就喊干娘吧!这是一粒元气丹,你修为太差了,这几天先进入化气境,就当干娘给你的见面礼吧!你还有一个干爹,以后会见到的。过几天你去多宝阁找钱掌柜,就说鱼当家的让你来打杂的。”

史勾立马说:“多谢干娘,以后就等着我给你养老吧!”

张三娘的头有点大,这以后还不知道是谁养谁啊!

史勾高兴的立马跑回家,把这消息告诉老爹,史老爹也很高兴,儿子终于有了一份正经事做了,不用在街上瞎混了。

史勾在家里磨蹭了一会,然后偷偷摸摸的往怀里塞了一本书,就跑出了家门。

史老爹看着偷偷摸摸的儿子,以他的人生经历,怎会不知道儿子想干啥,但他也不想阻止,也没多说什么,史家落魄的太久了,是该做一些改变了,史家的未来就让儿子自己去折腾吧!

却说吴家院子里,人来人往,谀辞如潮,竟一直不断,让前来的史勾都目瞪口呆,这也太夸张了吧……

老娘愉快的哼着小曲,在东厢房里收拾方才街坊送来的东西。打眼一看,吃的用的竟然都有。

“儿子好样的。”见吴道田进来,老娘笑眯了眼道:“托你的福,老娘终于又有机会收礼了。”

“娘,街坊怎么会白白送东西给咱们……”吴道田一点也不清高,但见老娘来者不拒,不得不好心提醒道:“他们必有所求。”

“我知道。”老娘笑道:“街里街坊的,就是不送东西来,有事找你,你还不得一样想办法?”

“唉……”吴道田心说,你们可真瞧得起我,殊不知,俺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但他不想说出来害老娘烦心。

简单的吃了晚饭,当然那史勾也跟着蹭了一顿饭,吴家最近的经济条件好了很多,老娘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小气了。若换做以前,肯定不会有史勾的碗筷。家里的伙食也提升上来,每人一碗黄金米,一碗里有十多粒,还有一个灵气淡淡的青菜,当然和县衙的伙食是没法比的。

吴道田带着一个铺盖卷,两身换洗的衣裳,走出巷子。

史勾一直把他送到衙门口,还想送进去,门口的衙役不让了,他塞给吴道田一本书,用红绸布包着,说是他们的家传的‘无影诀’,不得外传,三天后还给他。

吴道田伸手接过红绸布,却感觉冥冥中,自己接手了一份宿命的因果。

无人看到的是,吴道田和史勾头顶的上空,在很遥远的星空处,竟然产生了层层的波动。

吴道田有点狐疑,他虽然修为消失,但对天地应有的感觉还是存在的,这应该是命运之道产生的波动,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命运之道产生波动。

普通凡人无法看到的是,史勾的头顶产生了一片红云,一道无形的光柱腾空而起,在高空中隐隐的向四周扩散开来,吴道田的头顶也同样如此。这些变化发生的都很短暂,下一瞬间,立马就消失。

这是命运之道的波动,命运之道仅次于天道之下。

命运的波动,凡人根本无法察觉,即使是黄庭真人都很难察觉,除非是专门修行命运之道的修士才能模糊的感知到。

但此刻,在城隍庙上空的城隍阴境中,那城隍却被惊动了,那史勾的命运轨迹竟然产生了变化,这是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

第一卷,兰陵卷 57,做人就是修行

阴神之道是命运之道的一个分支,那城隍坐镇一县,主要目的,就是查看一县之地的命运起伏,并梳理众多凡人的命运波动。

在阴神中,城隍是阴将境界,能大体看穿凡人数年内的命运走势,若是修为到了阴王境界,能一眼看穿凡人十年内的命运走向。

但在这霸城,很多人的命运却变化无常,呈现一片迷雾,别说看穿数年了,几个月内的命运变化,他都很难看清。

就说那吴道田,别说几个月了,就连下一刻,他的命运轨迹会发生什么变化,城隍都看不清。

按道理来说,修为若没有进入黄庭境,在城隍面前,这命运的轨迹线,在数年内应该是一览无遗的,但这霸城却不能按道理来论。

他站了起来,遥遥的望向两人,只看到史勾头顶有一片红光,吴道田的头顶也是如此,两人头顶的上方剧烈的波动了一下。

波动虽然剧烈,但在命运的长河中,也就如同河水中的一朵浪花,一刹那就归于平静。

城隍的表面没有什么变化,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他隐约的看出了一点,那史勾的宿命已经发生了改变,这是他在霸城数百年,从没遇到过的事情。看来,这史勾也是有大机遇之人。

他心里不禁想着:这吴道田究竟是何许人?而且身边竟然有黄庭真人!

城隍在心里又嘀咕一下:更没想到,这史家的家传功法,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头,连命运之道都牵动了,这功法绝对是超越了左道功法,我是否上报阴神司。还是算了吧,以后还有求于吴道田,莫要把自己的路堵死。这功法的品级肯定不会低,难道是秘闻中的不二法门。。。怪不得,我的神识一直进入不了史家院子,看来那破落户史家也不是一个善茬,以后告诫手下,少惹史家,这霸城的水真的太深了。

所谓命运,在命运之道上,实际上有两重含义,一是宿命,指先天所赋的本性;二曰运气,指人生各阶段的穷通变化。

在命运中,宿命与运气是两个不同的载体。宿命跟随终生,运气在不停的变化。

宿命为定数,宿命是与生俱来的,很难发生改变。

运气为变数,运气随着时空的转化而有所不同,运气是不停变化的。

宿命与运气的交叉,即产生了命运的轨迹。除非是运气这个变数变化到一定的程度,宿命才会随之发生改变,宿命为定数,想改变定数,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凡间的一些算命先生,所修行的就是一些皮毛,就是初通八字的命局与运局,以八字理论为人看命算卦。在命运之道中,所谓运就是指大运,大运是人生中以十年为一期限的各个阶段。

从史家走出,吴道田回到县衙吏舍,这里的灵气浓郁的很,比平民区要高了两三倍。

修行的事,事半功倍,以前走过的路,再重新走一遍。吴道田不着急提升修为,如果仅仅想提升修为境界,借助多宝阁的财力,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到黄庭境。还是先把根基打好再说吧,以前修行的错误能再改变一次,就是最大的收获了,这个身体起步晚了又如何。

他看了一下史勾塞给他的东西,打开红绸布,他有点意外,书名不是‘无影诀’,上写‘地元宝典’四个古篆,他静心的看下去,越看越是吃惊!

无影诀只是‘地元宝典’的开头,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这‘地元宝典’的品级很高,根本不是左道功法,竟然是传闻中的不二法门。

据传,不二法门共三十六部,修行之人都知道,这三十六部不二法门就是三十六条通天之路,

但这不二法门却是最为神秘,连名字都很少有人知晓。

大商王朝对外宣称,他们有两部不二法门的功法,连郡王都没有资格修行。

‘三宗门一世家’都是有不二法门的传承的庞大势力,所以才能抗衡大商王朝,抢占资源。

但奇怪的是,不管是官府还是三宗门一世家,竟然从来都没有流出这些不二法门的一点消息,连名称都不被人知晓。

像他们危楼发展了数百年,也仅有五部左道功法,连不二法门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如今有了这不二法门的传承,危楼的实力将会步入到顶尖的门派,实力会更上一层楼。

若对宗门实力做出评价,只有拥有不二法门传承的宗门,才算得上顶尖的一流门派。

看了一会,吴道田感觉仅仅是这开头的‘无影诀’,对他们杀手来说,就如虎添翼,是最适合杀手修炼的功法之一。

怪不得史勾说,他爹能跟踪偷窥黄庭真人,修炼了这‘无影诀’,命丹境还真能盯梢黄庭境而不被发现。

得让多宝阁大力培养一下这小子了,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他竟然送了如此大的礼。

吴道田的心境中,忽然有了一丝悸动,有点莫名其妙的缺憾感,总感觉那里有点不对头。

他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一趟史家,吴道田到史家的时候,史老爹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史勾已经在屋里睡着了。

看到吴道田,史老爹憨厚的一笑。

吴道田心里蓦然一紧,他还是开口道:“史叔,今天,史勾把‘地元宝典’送给我看了。”

史老爹嘴巴一咧,平静的说道:“看就看吧,史勾从小就跟着你混,他一直把你当哥哥对待。”

吴道田试探的问:“是不二法门吗?”

史老爹涣散的眼神立刻一聚,然后就放松了下来,他看了一下吴道田,疑惑的问道:“我有点好奇,以你的眼光,怎么能看的出来是不二法门?”

吴道田答非所问的回道:“我在这里给你做个保证,十年之内,我会让史勾晋升黄庭境。”

史老爹笑了一下:“修行这件事,首先得有潜质,有了潜质还不行,还得有修行的功法,有了功法还不行,还需要大量的资源。成为黄庭境,你知道需要多少资源吗?”

“史叔,你就看着好了,我会给史勾充分的资源的。”吴道田不想多说无意义的话。

史老爹看着吴道田,若有所思,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的纸绢,然后说道:“既然你今天过来了,说明你有心了,我就把地元宝典的另半部心法给你吧!连史勾都不知道还有另一半的心法。”

吴道田终于知道自己心境中,那一丝莫名其妙的缺憾,是为何出现了。

这不二法门的功法,天下总共才有三十六部,那是三十六条通天之路,属于最神秘的东西。就连一些根基稍微浅一些的一流门派,也未必有不二法门的传承。大商王朝一共才有两部不二法门的传承,想想就知,这不二法门的传承是何其的珍贵。

史家不可能把心法全部放在一起,总会分散开来。

若自己今天得到地元宝典后,不声不响,史老爹可能会永远不会,把这下半部的心法给他。

天道机缘,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若是连人都不会做,这机缘未必就是你的机缘。

就连老娘嘴里都经常唠叨着‘做事先做人’的道理,若不明白这些道理,在长生大道上,根本走不远。

‘做人难,人难做’,做人的本身就是在不断的修行,人都做不好,这天道遗漏的一丝玄机,也根本领悟不得。

第一卷,兰陵卷 58,恨屋及乌 上

吴道田告别史老爹,回到县衙后,他又看了一遍地元宝典,只能先暂时搁后,起码得到命丹境后,才能修炼地元宝典。

目前还是先把‘太阴 水经’和‘赤阳火经’两部功法推演到完善吧,这两部功法,最适合他目前打根基,也是目前最适合他修行的功法。

修行上最忌讳的就是,根基都没打牢,就想着一山更比一山高。

第二天早晨,同屋的一众书差正围在一起聊天,一个长脸的家伙笑道:“这小子真是好汉,明知道大人看他不顺眼,还敢第一天就早退,你没见大人那张脸……”

“那是没领教到大人整人的招数。”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冷笑道:“到时候保准他悔青了肠子……”

话音未落,便见吴道田从外面走进来,众人赶忙打住话头,左半夏站起来,道:“你去哪了,也不打声招呼?”

“我回家拿了点东西。”吴道田笑笑道。

“唉,你死定了。”左半夏叹口气道:“大人让我们告诉你,来了即刻去见他。”

“过会儿吧,午休时间呢。”吴道田笑着坐下。

来吧,姓林的,要战便战吧!

豪言壮语好说,婆婆不待见的媳妇难当。

吴道田在林司户的房里,挨了整整一炷香的批,被训得头晕脑胀,末了抱着一摞子账册,回了自个的公房。

尽管早就告诉自己,当姓林的在放屁,但屁闻多了也会被臭晕,当被骂得狗血喷头,以他数百年的心境,都感觉心绪难平,若是以前的吴二,早就被林茂骂跑了。

当初他敢在计巡察的画上写字,是看没指望了,想出口恶气罢了。现在既然已经进了官府这个门,就没有理由再任性了,一定要想办法杀出一条血路来!阻挡自己的人,只能把他们当垫脚石。

他反复思量再三,进入官府,是自己暗中发展危楼的最隐蔽的一条路!天地已经初现大乱的征兆,没有比官方更可靠的大树了,像‘水月宫’、‘通天宗’的实力都很强,也是很大的一棵树,但这些门派都不是吴道田想要的,他所追求的东西,只有进入官府才有可能成功。所以,想把他赶走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定定神,吴道田把注意力,投向手头的工作。按照林司吏的命令,明天点卯之前,把这些账册核算出来,晚了或者出了错,为他是问!

左半夏过来看了一眼,张张嘴欲言又止,摇头叹口气,回去自己的桌前。吴道田知道他叹什么气,首先,这么多账册,对一个从没接触过这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根本不可能完成。其次,这都是五年前的旧账,就算核算出来,也根本没有意义,纯粹就是遛他……

吴道田并不怕算账,相反他还是高手,在最初多宝阁成立的时候,很多的账目都是他亲手做的。

屋里众书差,都放慢了手头的工作,等着看他闹笑话,却见他一手算盘一手毛笔,显然是有练过的……

‘不愧是家学渊源’,这让众人一下兴趣全无,都转头忙自己的去了。差不多快到晚饭时,一名青衫典吏过来,问道:“哪个是吴道田?”

“我是。”吴道田站起来。

“跟我走一趟。”那典吏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吴道田莫名其妙,但还是放下手头的活计,乖乖跟了出去。

待他一走,众书差一下坐不住了,一边张望一边小声道:“我说得罪大人要后悔吧,这不,把他交刑房处置了!”

“唉,其实我看他还不错,”有书差已经产生了同情心:“怎么就这么招大人恨?”

“这应该是在试探刑房,大人难道不知这吴道田和刑房的关系?”一人说道。

“别说了,让大人听见,连你一起整。”另一人劝说道。众书差深以为然,不再交谈此事。

那厢间,吴道田跟着那典吏,离开户房,来到刑房。

一进去便引起一阵哄笑,刑房的人笑道:“怎么了,二郎第一天就要吃板子?”

这些都是老爹的老部下,都是受过老爹的恩惠,最重要的是都有把柄留在老爹那里……。

爱屋及乌,他们对吴道田自然也格外亲热。那典吏也不像在外头那样板着脸,啐道:“林茂那个王八蛋,拿着针鼻当棒槌,二郎不过一上午没来,这厮就发票过来,要打他二十小板!”

另一个典吏怒道:“二郎刚来,还不懂规矩,林茂就要打要杀!这哪是冲着他来的,分明是冲着咱们老大人!还交给咱们刑房处理,这是摆明了打脸!”说着拍案道:“老子去骂他去!”

“站住!”旺山叔掀帘子从里头出来,训斥道:“你吆喝什么?按照规制,‘缺勤笞二十小板’,你凭什么骂他?”

“我……”那典吏叹气道:“我不是想去给二郎出出气么。”

“就你这张臭嘴,当时骂痛快了,回头还让不让二郎,在他手下混了。”旺山叔不耐烦的挥挥手道:“都滚蛋回家去!”

“哦……”众人朝吴道田挤眉弄眼,然后鸟兽散了。

“进来吧。”旺山叔转身进屋,吴道田跟进来。

让他坐下,旺山叔沏茶。

“怎么,觉着叔不一样了?”旺山叔淡淡道:“那是自然,在家里,你是二少爷,但现在既然穿上这身青衫,那就是吏员,自然要按衙门的规矩来。”

“是。”吴道田虚心受教道:“我什么都不懂,叔多教我。”

“呵呵……”旺山叔显出一丝笑道:“知道我笑什么吗?”

“不知道。”吴道田摇头道。

旺山叔给他斟一杯茶道:“我这点见识,还都是你爹教的呢,现在教给你吧!”

旺山叔点下头道:“先教你一点,当差不自在,自在不当差。不管你是吏是官,只要身在衙门,就得守规矩,在规矩基础上,做文章才有底气……”

“侄儿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吴道田轻声道:“叔别用老眼光看我。”

“我怎么看你不要紧,我是你叔,我肯定得护着你。”旺山在六房司吏里,算是年轻的。若不是成就的三品本命丹,在大名府有记录档案,司吏这一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

“六房各有分工,你分到了户房,我平时想帮你,也帮不上忙。”

“我知道。”吴道田点点头,旺山叔替他说话根本没用,只能让自己的处境更糟糕。

“回去吧,这次是那林茂给我的信号,让我把你从户房整出来。”旺山叔叹口气道:“但我目前不能这么做,是县主安排你去户房的。你自己小心点,守好规矩,叔只能保你不挨打,其他只能靠你自己应付了。”

“我不用吃板子了?”吴道田瞪大眼道。

“你如果很想吃板子,现在我就安排人。”旺山叔淡淡道:“不过你这几天别太欢实,走路慢一点,最好能装装瘸,不然林茂非得变着法子折腾你。”

“我明白。”吴道田起身,恭声道:“那我先走了。”

“嗯。”旺山点点头,待吴道田走到门口,却又幽幽道:“进入衙门,第一要守规矩,第二就是你现在要学会忍。”

吴道田点点头,径直离去。

第一卷,兰陵卷 59,恨屋及乌 下

离开刑房,吴道田便见左半夏在不远处张望,赶紧一瘸一拐的过去。

“你没事儿吧?”左半夏赶紧扶住他,关切道:“我也是吃过小板子的,虽然不伤人,但真疼啊。”

吴道田点点头,含混道:“你怎么跑来了?”

“散班了呀。”左半夏道:“我扶你回吏舍,给你看看伤,用不用找我爹。”

吴道田才想到这小子家学渊源,看他的名字,半夏,是一种草药,他爹连给儿子起名都用药材名,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骗他,便小声道:“我挨得很轻,淤青都没有。”

“哦?”左半夏想一想,了然道:“你旺山叔在刑房,我真是瞎操心了,以后你也给我打个招呼,让刑房的人对我也手下留情。”

“嗯。”吴道田点点头又道:“我得回去拿账册,晚上不加班干不完了。”

左半夏苦笑道:“账册怎能让你一个书差带出去?只能在公房里看,散班就锁门,明早再重打开。”

“那我明天完不成任务!”吴道田怒道:“岂不又要挨训?甚至挨打?”

“以林司吏的风格,他不会做的如此明显,遭人口实,所以你明天挨打不至于,”左半夏安慰他道:“肯定要被训两句,你当耳旁风就是了。”

真让左半夏说着了,次日吴道田又挨了顿狠批,然后林茂勒令他下午交工。

这次时间充裕了,早早就把账册核算完。他心里却有些异样,以他的眼光看,这账目,很有问题!这账目应该是老手所作,每一笔收入都记得明明白白,每一笔支出,也列得清清楚楚,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过一会,云板响了,众书差赶紧去司吏房集合。

果不其然,林茂训话之后,又走到吴道田面前,一声不吭的伸出手。

吴道田便将账目递给他。

林茂扫了一眼,扔在地上道:“都是错的……”然后一脸冷漠的望着吴道田道:“明天重算。”

林茂相信,吴道田这样的门外汉,算十遍也算不对。这样反复折磨几次,就是个泥人也能被活活逼疯……就算他赖着不走,自己也可以‘不称职’,将他踢出衙门,自己解了恨,也替计巡察出气,一箭双雕。

“是,大人。”让林茂失望的是,吴道田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只是弯腰捡起来,很老实的点头道:“那我重算。”

“再算不出来你就滚蛋,衙门里不养废人!”林茂轻蔑的瞥他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是,大人。”吴道田点点头。

一众书差都同情的望着他,让一个啥也没学过的新人,统计账目,还不许出错,这么明显的整人也太过了……

大家慑于林茂的淫威,也不敢多说什么。左半夏拍拍吴道田的肩膀道:“先去吃饭吧……”

吴道田点点头,一声不吭,一副小受模样。

谁也不知道的是,他是故意算错的……

接下来三天,吴道田依然天天算错,天天挨骂,听得这群刀笔吏都不忍心了……唉,这小伙子其实真挺不错的,人勤勤恳恳,对前辈都很尊敬,跟传闻一点都不一样,怎么就落在林大人手里了呢?

张典吏这天散衙后,跟着林茂进了里间,劝道:“没必要这样对他吧,他一个门外汉,你整天这么折腾他,我看他都要傻了。”

“本来一天就能做好的东西,我已经给了他五天!还想怎么样?”

林茂做事,第一要务是在道理上站得住,是以他理直气壮道:“难道衙门要变成养闲人的地方么?”

“总得给他点时间,让他慢慢学着来吧。”

“有那么多现成的,还在等排队呢,我为何要用他?”林茂哼一声道。

“唉……”张典吏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待张典吏出去,林茂枯坐了很久,表情阴沉的滴水。他何尝不知,这事儿拖得越久,造成的影响就越不好。只是万没料到,那无赖竟然如此有韧性,能一直忍到现在。

‘不行,得换个法子了。’林茂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翌日点卯时,林茂训话道:“各乡收灵谷的日子到了,县主却下令重新核实灵田册,诸位虽然加紧赶工,但已经等不及所有帐册重核完成了,只能核实一部分,收解一部分。魏县主已经点头同意……”

众书吏闻言面色大变,谁要是担上这差事,那可是倒了大霉。

“陆青,你去吧。”林茂目光落在一个头发花白的书差身上。

“大人,我手头还一摊活呢,”那叫陆青的老头苦着脸道:“千头万绪的账目,光交接就得好几天,只怕耽误不起。”

“嗯,是这个道理。”林茂点点头,目光转向站在末位的吴道田道:“你算账不中用,在这儿光添乱,滚出去收税吧,也算废物利用了!”

“……”吴道田低声道:“可是大人,属下没学过怎么收税。”

“又不是让你亲自收。”林茂冷声道:“收税那都是镇长的事儿,你只是去监督查账,这样简单的差事,你要是再干不了,趁早就滚出衙门吧!”说着不待他答应,便转身进了里间。

回到公房,吴道田见几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自己……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数日,但许是同情弱者的心态,许是吴道田为人处世周到,总之众人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尽管慑于林茂的压力,不敢和他太近乎,但正常说话还是没问题的。

“怎么,有什么不妥?”

“唉,这次你麻烦大了。”众人叹气道:“想办法告个病假吧,不然非得吃不了兜着走……”言尽于此,说完便摇着头各自做事了。

“至少告诉我,去镇上收税之前,我该干什么吧?”吴道田苦着脸道。

“去找张典吏,他负责这一块。”左半夏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还有大伙的话,你也得听。”

“多谢。”吴道田感激的笑笑,离开公房。

张少白是征收灵谷的总管,吴道田进去时,他已经准备好灵田册,一并交给他道:“别有压力,我派个人和你一起去。”说着叫了个黄二的白役进来,他吩咐道:“你跟吴书差走一趟,他是头一回当差,有什么事你提醒着点。”

黄二点头哈腰的应下,又朝吴道田行礼。白役各房都有,大都是化气初境的修为,专供跑腿,地位比书差低的多。

吴道田很客气的与他见礼,这让黄二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第二天一大早汇合,俩人就出发,往县城外的定江镇而去。

第一卷,兰陵卷 60,初见红妆

九华江是通天河的很大一条支流,九华江首先流经霸城地界,然后横穿兰陵郡,绵延数万里。

而九华江的第一道支流叫小定江,这小定江是霸城的水系主干,霸城的各条河流都是从小定江延伸出来的。

小定江首先从定江镇穿过,定江镇的名字也因此而得。

小定江分出的数百道大大小小的支流,组成了霸城的水道系统,遍布在霸城各个角落,霸城的每一条小河,源头都是小定江。

霸城的民间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小定江里有一条金色鲤鱼,是神物,世代镇守着小定江,乡野村夫自发的在小定江边上修了一座鲤鱼庙。

路上,他见黄二一脸笑意,似乎很期待这趟差事,不禁奇怪的问道:“有啥好高兴的?”

黄二,三十多岁,白白胖胖。两只小眼睛,很是聚光,一看就很精明那种,闻言笑道:“像我们这样的白役,都是没有钱拿,只能在衙门混三顿黄金米吃。全指着出这种差事,能有些花头。”

“哦。”吴道田点点头道:“那为何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像看死人一样呢?”

“呵呵……”黄二笑笑想含混过去,却被吴道田逼问不已,只好说实话,“这不明摆着么,定江镇一看灵田册,发现不仅比原先缴纳的灵谷多,甚至还比去年要多,肯定要拖下去,等别的乡镇,看看他们什么情况再说。”

“原来如此。”吴道田点点头,跟他猜的一样,便问道:“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没办法。”黄二干脆的摇头道:“镇长都是灵植师,架子都大的很,别说小哥这样的书差,就是咱们林司吏也不放在眼里,人家都是跟巡察、县丞、县尉甚至县主直接说话的,咱们能奈若何?”

“哦……”吴道田想想自己一个书差,人家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要我说,咱们就去吃点喝点拿点,然后回来交差。”见他满面愁容,黄二为他支招。

两人化气初境的修为,一个时辰能走百里,三个多时辰就到了小定江的渡口,渡过小定江就是定江镇。

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一道蓝白相间的河带。小定江的江面很宽,得有一里多宽,江水撞击着岸边的石头,溅起成片的水花,小定江的水流很大但却很平静,江水很清澈,有着别样的生机弥漫,有成群的野鸭在江边的芦苇荡中成群的出没。

一个艄公从江心撑船过来,问道:两位官人需要渡江吗?

黄二问:“老艄公,听说只要去鲤鱼庙中上一炷香,就不需要付船费,我还特意从家里带了三根香,不知真假?”

老艄公含笑回答:这位官人,你听说的没错,这规矩在小定江都流传了不知多少年了。

小定江的渡口处,有一座河神庙,很是气派,占地好几亩,是官府修建的。

鲤鱼庙却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只有一间小土屋,又矮又小,是乡野村夫自发建成的。

黄二是自带的香,上香没有替别人带香的,所以黄二也没多带。吴道田根本不知道有这规矩,幸好河神庙边上有卖香火的老婆婆,吴道田掏出一枚铜钱买了三根香,两人在鲤鱼庙各上了三柱香,庙里只有一条青色鲤鱼的木头雕刻的塑像。

吴道田抬头看去,一缕香火愿力飘向那鲤鱼,这就是阴神之道,主要靠吸收香火来修行。

那木头雕刻的鲤鱼如同真鱼般活灵活现,两只鱼眼竟然有一丝灵性,鲤鱼的鳞片雕刻的更是逼真,好像不断的冒出丝丝的水气。

两人上完香后,就回到渡口坐上艄公的船。

黄二和那艄公聊天,他问:老艄公,你在这渡口撑船多少年了?

“那可有些年头了,起码比你的年龄要大。”老艄公笑呵呵的回答。

吴道田看了看鲤鱼庙,又看了看老艄公,若有所思。而且,他的天眼通,竟然看不透这老艄公。

官府修建的河神庙,都没有什么香火,这又矮又小的鲤鱼庙倒是每天都有几人去上香,全靠这老艄公,他在小定江渡人也不收钱,只要渡江之人去鲤鱼庙上一柱香。

老艄公又接着说道:“说起这小定江,在以前有个名字叫定天河,官人可知道?”

吴道田和黄二两人摇头,艄公叹了口气,继续摇船,自言自语的道:多少年的事了,那还有人记得。

几人在船上,到了江中心,吴道田看到一顶大红轿子从远处飘来,由两位轿夫抬着,飞到江面之上。小定江宽千米,能驭气飞行,说明轿中之人至少是命丹境的修为。

轿子停在小船上方,传出一个轻柔磁性的声音:“老人家,你在此地时间长,听说这定江镇有天地灵物‘水玉’,你可听说过。”

老艄公呵呵笑道:“姑娘啊,这霸城的八个镇,都传说有灵物,有人说那三木镇,有灵物‘息壤’,真真假假,谁能说的清啊?”

轿子中传来了‘咯咯。。。’的一阵轻笑,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这仅仅是听到声音,身边的黄二就两眼发直,浑身发软,吴道田也感觉心血起伏,但却不至于像吴二那样没有定力。。。。。。

老艄公却毫无异常,轿中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从轿中飞出一人,却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相貌普普通通,穿着一身的红衣,红衣女子向老艄公行礼道:“晚辈红妆,刚才真是没礼貌,居于轿中和您老人家说话,您老人家不会见怪吧!”

老艄公呵呵笑了一下道:“小姑娘能喊我一声老人家,就很有礼貌了,这年轻人,一直都喊我老艄公。”老艄公指了指黄二。

那黄二到现在都两眼发直,他感觉眼前有无数的没穿衣服的女人在晃来晃去,他沉浸在迷幻之中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魂来。

红衣女子又轻笑了一声,黄二眼前的幻象才消失,看黄二的样子,幻象消失后,他还有点失魂落魄。

红衣女子此时心中却不像表面那么轻松,她刚才笑的两声,动用了‘天魅音’,但这老艄公却一点都不受影响,连心血的起伏都没有,这才是让她内心骇然的地方。

“这位小官人,看你资质不错,可有兴趣来我无生仙门,我们无生山可是一处化境,灵气浓郁,对修行大有好处。我们老祖更是大黄庭的修为,比你在官府里自在多了。”红衣女子转向吴道田说话,红衣女子也发现了吴道田的特殊。

吴道田作揖道:“多谢这位仙子姐姐了,等那天我在官府混不下去,肯定去投奔仙子姐姐。”

红衣女子听吴道田叫她仙子姐姐,就咯咯的笑,这次却是完全发自内心的自然笑声,没动用任何手段,但也是悦耳动听,道:“我看你现在都快混不下去了吧,你这是去定江镇收灵谷吧,你肯定连人都不会见到。”

第一卷,兰陵卷 61,生死劫 上

却说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玉京郡,有一座山被袅袅的云雾笼罩着,一座古朴的道观矗立在山顶,远远望去只见云雾缭绕,好像天外之山,如同瑶池仙境。

古朴的道观内,有一座观星台,在观星台的上空,有一幅巨大的国运图横列空中。国运图的一个边角上,赫然是霸城方向,此时那国运图的边角,竟然像水流的波纹,轻微的起伏了一下。

道观内,有一个长相威严的中年道人眉头微微一皱,这大商王朝的国运图一直是他看管,这数百年来,已经和他的心神相连,国运图产生的细小涟漪,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

中年道人通过国运图,把目光聚集在霸城方向,不禁沉思了起来:应该是两个本不该相遇的人,遇在了一起,命运产生了交织,命运的轨迹竟然发生了如此大变化,连国运图都激起了一丝涟漪,这不是什么好事,真是多事之秋,还有那白丝虫也是在霸城开始出现的吧,看来非常时期,只有动用非常手段了。。。。

小定江上,老艄公把小船靠岸后,红衣女子向老艄公行了一礼,才飞入轿中,飘然远去。直到距离很远后,轿中的女子才拍拍心口,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这老艄公有点深不可测。

好的不灵,坏的灵,真让那红衣女子说准了。

过了午时到了定江镇,吴道田持着户房文书,找到了齐镇长家。看大门就知道,果然是个大户,门房也带着乡绅家丁的优越感,对他们爱搭不理。

待吴道田亮出的文书,门子才正眼瞧他一眼道:“我家镇长去访友了,倒让官人白跑一趟。”

“啥时候回来?”黄二心咯噔一声,不会连腿脚钱都没了吧。

“这个没数,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门子不紧不慢的答道。

“那不什么都耽误了。”黄二急道:“去找找不行么。”

“这可没法找,我家员外交友广泛,有可能在某个道观、寺庙下棋,也可能去云岭山脉寻幽探胜,我们可找不到。”门子说着皮笑肉不笑道:“家里只有夫人小姐,就不请几位爷进去了。”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串铜钱,递给吴道田道:“不能让两位爷白跑一趟,小小心意,两位喝茶吧。”

那种浑不把你当盘菜的表情,让吴道田恨得牙根痒痒,奶奶的,你一个看门的也瞧不起我!但是看看黄二,被那串铜钱馋得口水直流,估计自己发作起来也只是自取其辱……他终是强忍住怒火,转头就走。

黄二赶紧接过来,笑嘻嘻道:“多谢多谢,我们走了。”

三人跟着吴道田离开了庄门口,那门子轻蔑的撇撇嘴,转身进去,连穿数道院墙的月门,才来到一个小院,便见个穿素衣的老者,正在那里打坐,周身数丈一片白蒙蒙的云雾,这老者修行的是灵雨诀,这云雾是天地灵气所化,乃灵植师的修炼法门。

每一位灵植师,都是特殊的存在。

“老爷,已经打发走了。”门子耐心等到他收功,才恭声禀道。

“嗯。”老者便是据说出游去的镇长齐啸天,闻言捋着胡须道:“听说要咱们定江镇第一个缴纳灵谷,我还有点懵。孰料林茂又派人来说,只管搪塞过去,一切有他担待。这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老爷不懂,小的自然也不懂了。”门子笑道:“不过来的是个小后生,带着个白役,像打秋风的多过来催收税的。”

“呵呵。”齐啸天道:“管他耍什么花枪,反正今年按之前谈好的,多出来的二一添作五,这个就是他林司户也改不了!”

“那是,给他们多少,还不全是老爷说了算?”门子阿谀奉承道。

“哈哈……”齐啸天得意的大笑起来,笑声突然停止,只见一顶大红轿子长驱直入,由两个黑衣人抬着,飘到齐家的大院里。

他冷哼一声:“无生仙门的上仙,这不请自入的做法,有点不合规矩吧!”

轿子中传来一声冷哼:“我也不想这么不守规矩,但不这么进来,难道要像刚才那两个官府的人,被你的门子打发走?而且你们定江镇不合规矩的地方多了,听说你们定江镇有个血灵教的窝点,也没见你上报啊?怎么,齐镇长害怕血灵教报复啊?”

齐啸天脸色变换,忍了一下才道:“上仙有什么指示,只要齐某能办到,一定尽心去做。”

“听说,你们定江镇有灵物‘水玉’,不知齐镇长可清楚,拿出灵物,我无生仙门保你齐家平安,再送你一桩造化,可选一位子孙送往无生仙门。”

齐啸天摇摇头道:“关于灵物‘水玉’,只是谣传,从来没有人见过。”

“齐镇长既然不配合,我们无生仙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门派,只好自行慢慢寻找了,我们讲道理,但有些人可不会讲道理,齐镇长要小心啊!若撑不住,可随时向我求助啊!”轿中人说完,大红轿子就飘然而去。

齐啸天看着远去的大红轿子,对这无生仙门,他有点头疼。官府的人,向来按规矩办事,他可以糊弄官府,但这些仙门,可不好糊弄。若真是把这些仙门惹急眼了,杀身之祸都会有,官府虽然会过问,但最后也大都不了了之。

所以对于那血灵教,齐啸天更是不敢得罪,血灵教是出了名的不守规矩和难缠,连大商王朝都尽量不招惹那血灵教。

此时的吴道田,他正郁闷的走在回霸城的路上,真的是忍无可忍了,若仅仅是对付齐镇长,他还真的有很多办法,就说那定江镇血灵教的窝点,就是那血七的弟弟罗东浮在经营,若想对付那齐镇长,真的是小菜一碟。

主要是那姓林的,再这样下去,自己非被活活玩死不可!最近在衙门过的太窝囊了,姓林的,这是你逼我的!

想到这,吴道田摸摸怀里,那里有他查出来的钱财问题,就按照规矩来,就不信干不死你个老王八!

第一卷,兰陵卷 62,生死劫 下

又回到了小定江的渡口,老艄公载着两人过河。

在那遥远的山顶道观内,观星台上,中年道人一直在凝视国运图,然后轻轻一叹,说了句:“现在只是初现天机,还不能确定什么,但宁可错杀,也不能留着成了大商王朝的祸端。”

中年道人嘴里说着,伸手就是一指,那国运图闪烁不定。

此时,吴道田正坐在老艄公的船上,突然之间,天上乌云密布,一道雷光劈下,方向赫然就是吴道田乘坐的小船。

老艄公变了脸色,小船突然浮起一层白光,一下沉入江底,江面之上,一道道雷光劈下,直入江底,追击小船。

老艄公内心里暗暗的叫苦:这是怎么回事,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这大商王朝都没有发现,今天怎么回事?

吴道田的内心也叫苦不迭,这天雷应该是朝自己来的,这是自己必须经历的一次生死劫。吴道田一直就有准备,没想到这生死劫发生在今天。

这么短的时间内,这老艄公的反应如此迅速,看来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还有那黄二,早已经昏迷了过去。

还没等吴道田有动作,老艄公身上,有一道金色鳞片脱体而出,化成一个金色鲤鱼,掀起了好大的巨浪,小定江的江水也随之暴涨,眼看就要溢出两岸。

却说那河神庙的河神,看着手中的一道玉帛,心里暗暗发苦,这小定江的河水暴涨,但他却一点都控制不住,他这位被大商王朝敕封的小定江河神,实在是有名无实。

那金色鲤鱼冲出水面后,天上的雷光一下子就转移到金色鲤鱼身上,数道雷光劈下,金色鲤鱼身上一阵光华四溢。

然后天空之上隐隐的出现了一座桥,好像是一道龙门,金色鲤鱼飞快的朝那座出现的桥游去。

中年道人轻轻的‘咦’了一声道:“原来是一条鲤鱼,快要跃龙门了,那更是留你不得了,看来是一位有大运气的人和这鲤鱼相遇,泄露出了一丝天机,被大商国运图捕获到。”

中年道人对着国运图说了一句:“尔不过小小一条鲤鱼,竟然幻想跃龙门,大商国不许!”

他朝国运图轻轻一指:“斩龙刃!现!”

在那桥的下面,一道巨大的利刃落下,砍在金色鲤鱼身上,那金色鲤鱼逐渐的缩小,最后变成一块鱼鳞,坠入江中。

老艄公轻轻嘘了一口气,以一片鱼鳞做替身,鱼跃龙门,瞒天换形,应该能欺骗过大商王朝的国运图,毕竟不是那大商王朝的国师亲至,他以为,天雷应该就此消散。

那山顶道观的中年道人,神识通过国运图,感觉那鲤鱼魂飞魄散,但事情并未结束,剩下那有大运气之人更是留不得。

小定江之上,天雷依然不断的轰下来,江底,那小船外浮现的一层白光,摇摇欲坠,老艄公有些不解,自己以鱼鳞做化身,鱼跃龙门,应该能瞒天过海啊!怎么这天雷依然不断!

吴道田体内,飘出一道人影,赫然是另一个吴道田,人影冲出水面,数道天雷轰击,不一会,吴道田消散,只剩下一株三叶草,断了数截,飘散在水面,那天雷才终止。

中年道人这才微微的点点头。

老艄公看了一下吴道田,原来,问题出在这年轻人的身上,自己真的是被殃及池鱼了,还损失了一片本命金鳞。既然如此,这年轻人也是一位有缘人,在他身上下一注吧!。

两人相互看了一下,老艄公开口道:“我本是这小定江之主,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修为十不复一,只好暗地里苟延残喘,没想到今天被你带来了如此的厄运,害我的本命金鳞受损,你怎么赔偿?不说出了一二三来,就留在这江底吧!”

吴道田愣了一下,他本打算开口反咬一口,没想到这老艄公先发制人。还有他根本看不出老艄公的深浅,但有一点确信无疑,绝对不是他目前能够应付的。吴道田立刻附身做小,紧张的问道:“老人家,你说怎么赔偿吧,我身上只有几两银子,等我以后有了钱再赔你吧。”

老艄公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符道:“你切莫紧张,我们妖物修行,在关键的时候需要一人的金口玉言,我们妖物又称为讨口封,此人必须是有大运气之人。此物你留在身边,若是那天需要你的帮助,你记得今天的事情就好。”

关于这一点,吴道田倒是了解,大妖在历经天劫之前,还有一劫叫人劫,此人说的一句话很有威力的,而且一般这种大妖都是找有大运气之人讨口封,借有大运气之人的口封化解人劫,要是运气不好,此人的一句话就会废了它的修为,一般的妖物在化去妖身之前,都会让向人讨封的,凡人的一句话就会让他们渡过人劫。

民间有这样一个传说,有一个农夫,在农田中干活,遇到一个兔子,头上顶着一块白布,问农夫,大哥你看我像神啊还是像人啊?偏偏遇到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他说:我看你就像个兔子啊!那个兔子痛苦的走了,嘴里还哭诉着:修炼了千年,我还是一个兔子,你家的农田以后会遭到兔子的报应的,自从此后,农夫家的农田,年年被兔子啃食,而相邻的农田却没一点事。类似的传说还有很多,比如黄皮子讨封。。。等等。

但吴道田感觉,事情好像并不是这么的简单。

。。。。

吴道田把黄二拖到岸上,黄二也醒来过来,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还有点犯懵,吴道田自然不会对他解释什么。

回到县城,已经过了饭点,吴道田也不理黄二,自己回家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似乎街坊们跟他打招呼,都不如往日热情了。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被姓林的整得死去活来,估计全县都知道了……

果然,大家虽然仍客气的叫他小官人,却不再送他东西,他一走过去,便听到卖烧饼的麻婆婆对人说:“听说林大官人真要对付吴二?”

“那还有假,当年吴二他娘跟了他爹,没跟林茂,他记恨一辈子了。现在可逮着机会,能不发落小二么?”

“那小二可惨了,还不像蚂蚱一样任人捏?”

“可惜我送的烧饼啊……”

“你闭嘴,我的鱼都没说,你两烧饼算个屁!”

他们以为是背着吴道田说的,殊不知那些话,他全都听到了。

吴道田叹口气,看来还真是没人看好我呢……

第一卷,兰陵卷 63,阳谋 上

在胡思乱想中,吴道田走进了槐树巷,推开家门道:“娘,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被辞了?”老娘正在院子里打理灵田,冷笑地看着他道。

“娘……”吴道田有点郁闷,在外头就够受气了,回来还得受你奚落……

谁知老娘的大巴掌,照着他的脑袋就抽,一边抽还一边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别人要搞你,你就让他搞?把他搞死不就得了!还回来求安慰,你还没断奶啊你!”

吴道田抱头鼠窜,大叫道:“我没被辞退,我是正好回来看看……这还不是你和爹造的孽缘,最后让我承担。”

“唉。。。”老娘叹了口气。

吴道田可怜巴巴的说道:“老娘,让我先吃点饭吧……”

“看你这样下乡去了吧。”老娘瞪着眼道:“没人管饭么?”

“管饭了。”吴道田幽怨的说:“不过是闭门羹。”

老娘闻言大怒:“你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唉,”老娘坐下道:“姓林的虽然恨我和你爹,但他做事向来阴险,这次怎会如此猴急?”

吴道田苦笑道:“反正儿子要被活活玩死了……”

“没出息!”老娘瞪他一眼道:“金花,去把你旺山叔叫来,把这些天来的事儿,都跟我说道说道。”

“好。”吴道田早就憋坏了,终于找到机会大倒苦水了。

不一会,旺山叔过来了,听完吴道田的诉苦,摸摸下巴道:“齐啸天那你先别去了,这几天就在家里歇着吧,等他上门来求你。”

“啊!……”吴道田瞪大眼道:“叔,你确定这么就行了?……”

“哼哼。。。”旺山叔冷笑道:“你且看着吧……”

见旺山叔这样信心满满,吴道田也放心了,更何况他在定江镇也有耳目。

却听旺山叔叹气道:“林茂平时办事儿汤水不漏,从来不落把柄,这次怎么这么着急?”

“说起来,叔你先看看这个吧。”吴道田从怀里,掏出个纸袋,递了过去。

旺山叔接过来,掏出里面的一摞纸打眼一看,就再也拔不出来,良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起头道:“这是哪来的?”

“我自己弄的。他把陈年老账拿出来让我算,我从里面查出来的。”吴道田道。

“你还有这本事?”旺山叔惊讶的问道。

吴道田不禁暗叹,怎么说实话就是没人信呢,“总之这上面的账,绝对错不了。”

“要是这东西流出去……”旺山叔面色凝重道:“从县主到吏员,没一个逃得了,都得掉脑袋!”

“所以让叔拿主意。”吴道田叹口气道:“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霸城县里上下勾结,营私舞弊,实在是无法无天!”

“唉,其实哪都一样的,修炼本身就是一个烧钱的事。”旺山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叹口气道:“衙门里的人自然要吃手里的权了,都是为了钱财,有了更多的钱财,修行上才能走的更高一些……”

吴道田小声道:“叔,我没说要把这些全部都捅出去,我让你看看,有没有能拿来整治林茂的。”

“你不早说!”旺山叔夸张的松了口气,伸手一招,茶壶飘到了手中,他一饮而尽,然后道:“二少爷你快吓死我了!”

于是再次仔细看了一遍,琢磨道:“衙门的钱粮、商铺的赋税进出,都要经过户房,是以户房司吏其实是在给大家擦屁股,你要是随便拿笔账告他,他定能够一推二五六。衙门里的县主、巡察、县丞、县尉都拿过钱,自然要帮他遮掩……”

“但其实,官老爷们拿的是小头,大头都让他揣怀里了。”吴道田冷声道。

“这是肯定的,林茂这厮看着小心,其实贼胆包天!”旺山叔恨恨道:“这是让几个官员担恶名,他来捞好处做好人,那几位知道了,肯定恨死他!”顿一下又摇头道:“但那几位还是得保他,这么些年来,谁捞了多少好处,谁拿了多少东西,他全都一清二楚,要是不保他,难保他会说出什么来!”

“这真是……”吴道田叹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修行之中,财侣法地,财占第一,不是没有道理。”

自古以来,在修行中,财侣法地至关重要,财占据第一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七十二左道,每一种功法的修行,都需要大量的财力物资支撑,才能走的更远。

各个门派和大商王朝更是在资源争夺占领上,分毫不让,大商王朝尽管很强势,但也只是凌驾于各个门派之上,还没有形成绝对控制天下的权利。各门派都不乏睿智的掌门,他们之间形成了各门派间的联盟,共同对抗大商王朝。

就说大家争着往官府里挤,目的还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修行物资。

这天下,天资好的人如过江之鲤鱼,数不胜数,没有财力支撑,根本走不下去。

“二少爷,你对修行的关键领悟的很是到位,总之,没有钱财,修行根本走不下去。”旺山叔也叹口气道。

旺山叔沉声道:“魏县主上任后,还算清廉,只拿他该拿的。可能是他想要做一番政绩出来,给上面的人看,无奈那帮人不愿配合,更不愿吐出到口的肥肉,处处给他使绊子。林茂管理着户房,是大管家,很多恶人最后都是他当了,县主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

“是啊,那童师爷都让我到户房搜集证据了。”吴道田点头道。

“哦,是么?”旺山叔瞪大眼道:“你咋不早说?”

“现在说晚么。”吴道田问。

“早说我还用费脑筋?”旺山叔道:“你个进衙门的新丁,人家无非就是让你寻他个小错,好借故撤了他!人家只要你找出他一点小毛病!”

“多小的错?”吴道田问道。

“那种他瞒着大家,自己独吞,但数额不大,不至于身败名裂的。”旺山叔想一想道:“有没有?”

“有!”吴道田指指纸上的某处道。

“唔,极好。”旺山叔一看,点点头道:“再就是,让谁把这事儿捅出来了。”

“我觉得张典吏不错。”吴道田小声道。

“不愧是二少爷,果然有天分!”旺山叔闻言大喜。

一个新人,就敢于挑战上司,必然会给人‘以下犯上’的印象。所以要么先做好媳妇,等着熬成婆再说,要么学会更高级的手段——借势。

在一个衙门里,不可能没有矛盾存在。

衙门里是什么地方?那是一群人精所在,小人之计就免了,所以只能用阳谋。

用阳谋,就算是以下犯上,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反而要赞一声,应该的、有血性!

第二天,到了衙门,果然又要去刑房被打板子,吴道田狠了狠心,让旺山叔真的朝自己屁股上打了十几下。

张典吏看望他的时候,吴道田伤心的说道:“呜呜,张叔,林司户想搞死我!”

“说什么呢……”张典吏尴尬

“呜呜,我不管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吴道田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从进衙门头天起,他就一直整我,我把他当成上司,发现了问题都不吭声,他却要整死我……”

“什么问题?”张典吏眉头一皱。

“他让我核查五年前的账本时,结果我发现县里每个月拨给吏员、胥役食堂的粮食,杂七杂八加起来,每月平摊到每个人的头上是三百斤黄金米。但实际给大家的伙食,每人每天一斤,一个月才三十斤黄金米。”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张典吏瞪大眼睛问道。

第一卷,兰陵卷 64,阳谋 下

“我把所有的开支从账簿中单列出来,结果自然就出来了。”吴道田一脸理所当然道:“大人让我核算,又不告诉我方法,我只能这么瞎弄,也不知对不对。”

“……”张典吏这个汗啊,若真是如此,这漏洞竟让个门外汉用这么简单的法子查出来了。

他仔细打量着吴道田道:“你为何不早说?”

“因为那账簿是林茂编造的……”吴道田小声道。

“是么?”张典吏闻言眼前一亮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哦,我听张叔的……”吴道田老实的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张典吏离开了吏舍,却没有马上回衙办公,而是在衙门的灵湖周围踱起步来。他也干了几年户房,自然明白吴道田所说的情况,是当时林茂虚增费用的手段。这件事自己竟不知道!也就是说,林茂是瞒着所有人,在偷偷的中饱私囊!

张典吏十分想干掉林司吏,典吏和司吏都是吏员,但地位和权力差的太远。且不说一房事务由司吏大权独揽,典吏不过是个带着书差们干活的,谁吃肉谁喝汤不言而喻。

种种差距,不一而足,你让张典吏如何不动心?

搞下林茂,就能更进一步,到时候,得到的修炼资源会大大的增加,成就黄庭真人都有可能。

还有就是,林茂是个媚上欺下的主,对顶头上司计巡察,那是百般逢迎。对自己这个属下,则向来不放在眼里,连起码的尊重都欠奉。这让张典吏如何不怀恨在心?以前在吴永南手下的时候,吴老爹对他可都是以礼相待。

张典吏想干,但他得考虑后果,毕竟林茂也算根深蒂固,上面有计巡察这个靠山,要是自己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那就不划算了,是以琢磨了一下午,权衡利弊。他在县衙的灵湖边上来回踱步,心中权衡着。

看门的丁老头,看着张典吏在灵湖边上来回走动,他心里嘀咕着:“这位可能又在酝酿什么坏水,看来衙门不平静了,不知道是哪位要倒霉了!”

不一会,童文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说了句:“张典史在这小道上来回踱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

“是么?”张少白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了眼前的童文,他摸摸脸,干笑道:“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已经到了收灵谷的日子,本房却还忙着重核灵田册,能不着急么?”

童文淡淡道:“说到这灵田册,县里刚罚了七十亩灵田,今年的灵田册上就少了八十亩灵田,说是灵田退化。县主经常耽误自己的修行,把县衙的湖水,以元气搬运到官府的灵田中,来增加灵田的灵气,灵田怎么会退化,我看是有些人做的太过了吧!”

“这种事……”张典吏心一紧,又一颤,童师爷这话里有话啊!分明是冲着林茂去的!他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定心丸,这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啊。

张典吏遂谨慎试探道:“在下也觉着不太正常,但是先生知道,灵田登记都是由林司吏独揽,我这个典吏也无法知情。”

“哼,林茂太张狂了……”童文似乎很生气,怒哼道:“县主早就想换了他,可惜找不到理由!”说完好像自知失言,不再提林茂,转而没口子夸奖起张典吏道:“张典史真不错,县主很欣赏你,说你在修行上比那林茂更有潜质,只是吏班论资排辈的厉害,没什么机会提拔你,一直深以为憾呢。”

张少白被童文忽悠的晕晕乎乎,心里更是暗暗地下定了决心,他回家就拿出偷带回家的账册,开始按照吴道田的法子,将那些异常零散、分散的购买记录,从账册上一条条提取出来,然后汇总起来……

等他完成统计,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张少白很兴奋,经过他亲手验证,证明吴道田所说完全属实!

再想想昨天童文的那些话,为了以后的修行更加顺畅,他一咬牙,拍案道:“干了!”便胡乱抹把脸,穿好青衫,抱着账册冲出家门,直奔县衙!

进了县衙,张少白过六房而不入,径入县主后衙公房!

公房里,魏子阳和童文坐在哪儿枯等,感觉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听到户房张典吏求见的消息,魏子阳长长松了口气,对童文笑道:“先生真乃神人也,算计的一丝不差!”

其实,这是吴道田的主意……童文有些悲哀,自己还真想不出这些阴谋诡计,他发现自己快要离不开那小子了。

待张少白进来,魏县主十分客气的看座,让张典吏受宠若惊。

“少白所来何事啊?”魏县主和气的问道。

“回答县主的话,”张典吏咬咬牙道:“卑职近日无意中看了一下账本,五年前本县的胥吏一天能吃十斤黄金米,这还不算灵蔬灵果和灵禽。”

“开什么玩笑?每个吏员,包括书差、白役,每天定量一斤黄金米,还绰绰有余”魏县主失笑道。

张典吏一本正经道:“卑职也觉着事关官府钱粮,不能马虎,于是调阅账簿、仔细核查,结果……”说着将自己所列清单,双手奉上。

童师爷接过来,呈给魏县主,县主大人一看,勃然变色道:“果有此事?”

“每一条都可在账簿上查证!”张少白又呈上一摞厚厚的账簿道。

魏县主随手翻开一本,看到记账人是林茂,阴下脸道:“叫计巡察来!”

计巡察片刻便至,这时张典吏已经回避了,公房里只有魏县主和童文。

计巡察进来,魏县主让他看桌案上的清单与账簿。

“这……”计巡察垄断县里的账册,打眼一看,变色道:“这是谁干的!”

“林茂。”魏县主冷声道答。

其实计巡察的意思是,这种翻旧账的缺德事儿是谁干的?但见魏县主脸阴得滴水,他只好压住怒气,低声道:“眼下正是征收灵谷的关口,却有人拿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来找林司吏麻烦,我看这是存心破坏大局!要彻查,彻查!”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不错!”魏县主本来是想让计巡察别管闲事的,现在却见他气焰嚣张,存心要压住自己。登时也来了火气,大声道:“要彻查!查查这些年来,他到底做了多少假账!”

“县主……”计巡察神情一滞,道:“谁在他那个位子上,都免不了这个。要是他来真格的,县里从上到下,五百多口,只能喝西北风了,大人哪有钱给童师爷开束脩?”

虽然魏县主承认这是事实,但他只拿自己该拿的,从来不会乱伸手。而且他实在看不惯计巡察压着自己的嚣张气焰,到底谁才是这个霸城县的老大!

“不如本官这就下令,让这五百多口集合起来,咱们一起说道说道!”魏县主现在是身怀利刃,根本不惧这老油条。

“这……”计巡察登时没了火气,气焰低了好多,他哪敢答应,因为县里根本没有五百多胥吏!

霸城县府衙六房三班,正式工加临时工,共有二百多人,吃空饷的有三百多人。然而每个月,县里都是按照五百人发放俸禄。多出来的差额,自然便进了经手人的腰包……

这个,林茂跑不掉,计巡察更是首当其冲!要是魏县主上报的话,他非得掉脑袋!

计巡察有点心慌,他虽然知道魏县主不会真把吃空饷的事情上报,但也知道他的意思很明白---我对你们那些门门道道一清二楚,你要是再不松口,就陪他一起完蛋吧!

‘看姓魏的这样子,就知道他手里已经有确凿的证据,真把他惹急了,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权衡利弊之后,计巡察选择了自保……

第一卷,兰陵卷 65,衙门风波 上

65,回到他的巡察衙门公房,计巡察寻思了好久,才让人把林司户找来。

林茂一进门,便挂起谦卑的笑容道:“大人,您找我有何吩咐?”

“老林,坐。”计巡察让林茂坐下,又让人上了茶。

“大人,到底有什么事?”林茂奇怪道:“只管说就是,让属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计巡察呵呵笑道:“不用赴汤蹈火,只是要派你个差事。”

“什么差事?”林茂一愣。

“咱们霸城地处九华江的入口处,小定江更是九华江的第一道支流,从小定江延伸出的较大河流就有几十条,分布在霸城的一县八镇中,因此小定江河神庙的事务十分重要,县里得派出一位得力吏员管理。”计巡察硬挤出笑容道:“县主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让你去担任……”

“呵呵……”林茂闻言干笑了几声,平日死板的面孔,此刻要把脸笑成菊花,实在是件很恐怖的事。

“我不是说笑的。”计巡察叹口气道:“这是调令,你明天就去河神庙管香火……”

那朵残菊凝固在林茂的脸上,久久不能散去。

计巡察等他接受这一事实,“我知道这很艰难,但我已经尽力了……”

“为什么?”林茂终于敛去笑容,声音冰冷而愤怒。

计巡察又叹口气道:“数年来,你虚支费用、中饱私囊的事情,被人捅出来了。”

“怎么可能?”林茂顾不上否认,震惊道:“我的账本做得天衣无缝!”

“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计巡察道:“人家从五年前的账簿里,倒查出来的……”

“五年前的?”林茂又懵了,这不是自己用来难为吴道田的么?难道那小子比我水平还高?怎么可能!一定是有高人幕后相助……他登时想起,今天早晨张典吏没有应卯,直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张少白!”林茂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果然是‘咬人的狗儿不叫’,我真是低估了他!”

“我也琢磨着是他。”计巡察点点头道:“只有他才会整天琢磨着,找你的漏洞……”

“大人,你可要帮我!”林茂压下恨意,他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忙起身哀求道:“这些年,我待大人如何?大人可不能不管我!”

“我要是不管你,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你还能去河神庙?”计巡察叹气道:“是我为你苦苦辩解,你不过是失察而已,并不知情。魏县主这才答应不把你移送法办,也不开革你,只是让你离开户房,旧账一笔勾销……”

“去了那河神庙,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林茂抬起头,血管双瞳道:“大人的家业,多了不敢说,一半以上都是我给挣来的。这些年来,坏名声都让属下担了,大人只管坐享其成!才出了这点破事儿,大人都不能担待么?”

“我怎么没担待?”计巡察不快的皱眉道:“你以为自己就这点破事儿?实话告诉你吧,吃空饷、倒库粮、拿银库的钱放贷……你干的这些事儿,都让人家查出来了!要不是我给你担下来,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啊?”林茂登时呆住了,难道张少白那厮这么厉害?竟能让我无所遁形?

“老林,你先起来听我慢慢说。”计巡察放缓语气道:“这些年你捞的家产,够你用的了。凡事物极必反,还是要见好就收的……先到河神庙呆一段时间,避一下风头,然后你告退回家,买灵田置家产,当你的富家翁。同时呢,我还给你保留着吏员的资格,要是将来有机会,再调你回来当司吏就是……”

“……”林茂明白自己除了接受,别无选择。他颓然坐在椅子上,感到一下被抽空了灵魂……

林茂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公房的,他在自己的桌案后,枯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不言不语,只是死死盯着屋里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柜……

当年用手段顶替了老上司后,他便重新装修了这间公房,并精心布置了每一样家具摆设。家具都是用百年灵木做成的,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对身体大有好处。他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间屋里坐到老,所以不惜的购置。谁知道这才七八年,这间凝聚自己心血的房间便要易主了!

林茂越想越伤心,最后竟伏案痛哭起来……

“大人……”正哭得伤心,帘子被掀开了,户房另一名荀典吏,也是他提拔的心腹进来,便见林茂哭得梨花带雨。荀典吏打了个寒噤,就想退出去。

“什么事?”林茂坐直身子,擦了一下眼泪,把头侧向窗外道。

“外头风传……大人要离开县衙了,是不是真的?”荀典吏小声问道。

“不错。”林茂淡淡道:“县主对我另有任命。”心中叹道‘这种时候才能看出远近,不枉我对他栽培一番,还知道来看看我。’

“那,有没有说……”荀典吏小声问道:“谁来接大人的班?”

“滚!”林茂登时气炸了肺。还以为是好心来安慰的,原来是惦记自己空下来的这把椅子。

“你那么大动静干什么?”荀典吏却没像往常那样应声而滚,而是拉下脸道:“你当我是你养的狗么?在位的时候随便你折腾,下台了也还任你折腾?”

“你……”林茂气得险些吐血,人走茶凉可见有多悲催。

“估计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搞得你吧?”荀典吏撇撇嘴道:“我告诉你,是那个你最瞧不起的吴道田。”

“他,怎么可能?”林茂哪里肯相信?如果是被自己的副手张少白击败,他还能好受点。要是被那个他视若狗屎的无赖,那他岂不是连狗屎都不如?

“是张少白亲口说的,”荀典吏道:“他说昨天去探视吴道田,那小子拿出一份清单,上面是他核查账簿时发现的问题,请他转交县主。他怕惹恼了吴道田,再查出别的问题来,大家一起完蛋,是以今天决定大义灭亲,牺牲你保住大家……”

‘噗……’林茂一口鲜血,终究还是喷了出来……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竟然栽在一个刚到衙门的新丁手上,而且还是自己亲手给他的刀子。

人生之悲惨有甚于此乎,斗不过他爹,连他儿子都斗不过?

林茂眼前一黑,瘫坐在椅子上。

“大人,你没事儿吧?”荀典吏说完,便暗骂自己贱骨头。

“没事儿……”林茂突然想到什么,强撑着站起来,用袖子胡乱擦下嘴角道:“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谁?”

“吴……道田。”这是他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没有用轻蔑的口气。

“吏舍。”

“带我过去。”林茂说完,便跌跌撞撞往外走。

荀典吏哪能再鞍前马后伺候林茂,只找了个书差,让他带林茂过去。

吏舍中,左大夫正在给他换药,吴道田哎呦哎呦的叫唤……

“行了,别装了,你瞒得了谁,也瞒不了我左三桥,要不是我儿让我替你打掩护,我都不会过来。”

左大夫说着,往他腚上撒了点药粉道:“老夫在医馆几十年,看过的屁股比你见过的脸都多。还看不出你这是最轻的皮外伤,瞧着血淋淋的,其实屁事儿都没有。”

“还是很疼的。”吴道田这个尴尬啊,以他的耐受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但必须要装得很惨很惨……

“那个左神医啊!问一下,你现在修为到了什么程度了啊!”

“刚到命丹境。”左大夫眼都不眨的回答。

打死吴道田,他都不会相信左大夫说的话,而且,凭他的直觉,他总觉得对这左三桥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第一卷,兰陵卷 66,衙门风波 中

“小子,问一下,你这是要骗谁啊?”左大夫说着,便听到有人在外面喊话。

“吴道田在哪个屋?”

“这儿呢。”

左大夫手麻脚利的给吴道田把腚包上,便见个书差和林茂出现在门口:“兄弟,林大人来看你了。”

“嗯……”吴道田呻吟一声,仿佛浑身都动弹不得,“是林大人……来了,左大夫快……扶我起来,给大人磕头……”

“还是算了吧,”左大夫鄙视吴道田一眼,替他遮掩道:“棒伤发作,都烧糊涂了……”

“算了算了。”林茂忙道:“左大夫,我想和吴兄弟单独说两句话。”

左大夫点点头,和那书差退出去。

吏舍中,两人一趴一立,林茂深深看吴道田一眼,然后,竟扑通一下,双膝跪地,俯身磕头道:“是我一时糊涂,害惨了兄弟,我给你磕头赔罪了!”

“使不得,使不得……”吴道田嘟囔了好一会儿,好像才想起来似的,用很轻的声道:“快起来吧……”

林茂哭泣道:“还请兄弟放我一马,我林茂发誓,将自己的万贯家财奉送给兄弟,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兄弟。我求求你了,不然我就不起来!”

“那就跪着吧……”吴道田小声道:“不,我是说,我也没办法啊……”

“有,我做得账只有你能看懂,你只要说那清单,是你想报复我捏造出来的,我自然就得救了。”林茂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道:“你不用担心自己会有事,我会承认错误,说自己不对在先,大人们看在你年轻无知的份上,自然会放过你这次。日后,我会好好栽培你,让你接我的班……”

他正滔滔不绝,突然听吴道田含糊说了个字。林茂马上闭嘴道:“兄弟你说什么?”

吴道田又说了一遍,但更含糊。

林茂便膝行上前,凑到他嘴边,侧耳道:“再说一遍。”

“我是说……”吴道田声音微弱依旧,只是到最后一个字,突然暴喝一声道:“滚!”

吴道田舌绽春雷,一个‘滚’字喷出,如同天雷轰鸣。林茂猝不及防,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耳嗡嗡,惊愕的望着他。

“你,你……”错愕之后,林茂恍然大悟:“你是装的!”

吴道田只是冷笑,显然默认了。

“原来是你阴我啊!”林茂怒从心头起,霍得从地上弹起来,管他什么县衙规定,先杀了这混蛋再说。以他命丹境的修为,虽然只是命魂境,但对付一个化气境,挥手既能灭之,一道青芒奔向吴道田。

“死吧!”林茂骤然拍出一股磅礴的真元和天地元气相撞,这一撞,有个名目叫‘飞流直下’,便如同一朵浪花从高处落下,拍打在礁石上,天地元气四处飞射,在空气里骤然拍出无数青色的水线。

“小子,去死吧!”林茂要杀人泄愤。他自以为,吴道田根本没能力反抗,显然是他见识太浅薄了。

在这一瞬,林茂拍出的青色元气,在空气中演变成数股真正的青色水刃,朝吴道田飘去。

眼看这数道青色的水刃朝着吴道田的胸前奔去,吴道田已然难以摆脱被砍死的命运,但这只是林茂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只见吴道田双手在胸前划出一个半圆,一道道天地元气出现,层层往上涌起,随着青色水刃被斩出一层叠加一层的波浪,层层的青色波浪里,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漩涡,如同渔网张开了,兜住了数条在水里游动的鱼。

轰的一震,渔网消失无形,林茂拍出的青色水刃也随之消散。

吴道田双手合于头前,离弦之箭般冲向林茂,他竟然以身体为武器,如天马行空般无迹可寻,以林茂命丹境的修为竟然躲不过,被他正中小腹。

林茂蹭蹭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流血,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命魂境,竟然被吴道田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吏舍狭窄,林茂的后背撞在墙上,狼狈的跌落到地下,他满眼金星,擦擦嘴角的血痕,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厉害。

林茂此时是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化气境怎么就打的他毫无招架之力。若他知道吴道田是危楼的人,就不会那么吃惊了。

最初的危楼,是一个凡人暗杀组织,以凡人武技暗杀过大量的命丹境的修行者。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危楼的修行功法就是靠暗杀积累起来的,经过数百年的积累,逐渐的成为修行界里最恐怖的暗杀组织。危楼的内门弟子,都是越级暗杀好手,何况是他这个带头大哥。即使相差一个大境界,他也能让林茂占不到便宜。

林茂目光阴狠道:“小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吴道田侧躺在床上,笑容灿烂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么?若不是在县衙的规则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命!”

听到打斗声的左大夫进来了,看着完好的吴道田和吐血的林茂,若有所思。

林茂丢了魂儿似的从吏舍出来,直奔吏房,要求见高明礼。书差说司吏大人不在,他根本不信,径直闯进了里间,果然见高司吏在怡然自得的喝功夫茶。

“大人,我拦不住他……”那书差小声惶然道。

高明礼摆摆手,示意他出去,才对林茂道:“坐下喝茶。”

林茂摇摇头,他的吏巾早不知去了何处,头发一绺绺散落下来,嘴角还挂着血丝,一身青衫更是脏得不像样,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唉……”看着他这样子,高明礼叹息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高大哥!高大人!”听到这一句,林茂掉下泪来,双膝一软,又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看在多年兄弟的份儿上,拉我一把吧……”

“起来,像什么样子。”高明礼皱眉道。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

“那你就跪这儿吧。”高明礼作势起身道:“我走。”

“别……”林茂只好站起来,在椅子上搁了一丝屁股。

“还没看明白么?你把县主得罪狠了,这次非要撤掉你不可,”高明礼给他斟上一小盅茶汤:“连计巡察求情都没用,你找我有什么用?”

“我知道高大哥跟大名府里的关系硬,看看能不能从上面使劲儿,让县主放我一马!”林茂忙道:“兄弟我愿倾家荡产,让大哥运作这件事!”

“……”高明礼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却欢喜异常,他知道林茂这些年,贪下了万贯家财。户部富、吏部贵,自己这个群吏之首,光是名头响,实惠比林茂差远了……这种敲大财主竹杠的机会,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趁机把他骨髓都敲出来,哪能对得起他这么信任自己?自己的修行是走到头了,还是多给子孙留下点家产吧!

心里虽然如是想,面上却假惺惺劝道:“你捞也捞够了,回去买灵田置家产,当你的富家翁多好,我们这些做吏员的,修行上大都到头了,都是为了子孙积累资源,你何必在衙门里当牛做马受夹板气?”

“我倒也想,可是没有这身皮,万贯的家产也守不住!”林茂咬牙道:“我要是离开县衙,他们肯定把我往死里整!大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倒也是。”高明礼闻言颔首道:“你当年给罗青虎支招,太不地道了。”

“这……”高明礼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下戳中了林茂的心窝,他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煞白。

第一卷,兰陵卷 67,衙门风波 下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来着?”高明礼摇头叹道:“很多人一直不明白,罗青虎一个镇长,根本不了解官府的事,他怎会知道张巡道一定会乘机发难。那刑房的旺山早就猜到有人在背后支招,这个人八成就是你。”

“……”林茂额头沁出汗珠,微微发颤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高明礼冷笑道:“你和罗青虎的交情可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又和吴永南有仇,旺山肯定第一个怀疑到你头上!”

“啊……”林茂的眼里,终于只剩下惊恐之色。

高明礼说得没错,当初罗青虎之所以能在张巡道来时上告,就是林茂在背后使坏。林茂之所以会对吴道田表现的那么极端……是他害怕,看到吴道田,会让他神经过敏。

现在旺山怀疑是他在背后捣鬼,肯定会要自己老命的……

“大哥,救命……”林茂双膝一软,滑下椅子,又一次跪在地下。

“不是我不帮忙。”这次高明礼没让他起来,而是板着脸道:“弄不好,我就得罪旺山,听说过一段他就要去大名府了,你说我该交好他,还是得罪他?”

“大哥请放心,只要我能出得起,砸锅卖铁,绝对不含糊!”林茂反而松了口气,因为高明礼这话,分明就是要钱。

“这话说的,好像我管你要钱似的。”高明礼一脸正直道:“除了打点的花费,你一文钱不用多给。”

“那,我先准备一万两银子,如何?”他越是这么说,林茂就越不敢抠门,一咬牙道。

“一万两啊……”高明礼捏着小小的茶盅,享受的呷一口道:“先办办看吧,不够再说。”

“没问题,多谢哥哥。”林茂千恩万谢爬起来,又说了好些表决心的话,才离开吏房。

待他离去,高明礼挥手,一道元气裹住林茂的那杯茶,泼在地上,想了想,那元气又裹着那个茶盅飞到到废纸篓里,嘴里嘀咕道:“晦气之人不可碰!晦气之物不可留!”

待回到户房,林茂见大门已经锁了。原来散衙的时间一到,众书吏便把大门一锁,作鸟兽四散……浑不顾林茂。

见人还没走,茶就已经凉了,林茂不胜悲凉,望着房门前的一丛残菊,滚下几滴泪珠。

他就这样狼狈的回到家。林司户是不住县衙吏舍的,他住在衙门两条街外的别院里。推开虚掩的院门迈步进去,林茂心说终于回家了,不用再受气了。谁知另一脚还没迈进去,他家的管家便操着根棍子出来,骂道:“你这叫花子,快滚出去!”说着就要打。

“是我……”林茂狼狈的躲开道。

“啊……”管家闻声惊呆了:“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掉沟里了?”

“没事儿。”林茂铁青着脸甩甩袖子,进去院子。他家从外头看不出什么,但一进去就发现,这是两套别院打通在一起了,里面出奇的轩敞精致,一重重门廊亭台、屋舍楼阁。后院里竟然还有半亩灵田,种满了各种灵草,中间竟然有棵百年的老参镇压气运,从外面看不出来,但里面真可谓是内有洞天!

他这套别院显然花了大心思,如不是亲见你根本想不到,这是一个小吏的住处。

此刻,他一妻四妾俩孩子,正坐在灯火通明的饭厅里,有说有笑的吃饭。因为林茂常在外面应酬,这个点不回来,肯定是到外面快活去了,是以家里人也没等他。

正吃着饭,却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肮脏的男人闯进来。

一见到他,他六岁儿子尖叫一声:“鬼呀!”

他的妻妾怒道:“家丁们死哪去了,怎么让个叫花子进来了!”

“你他娘才是叫花子呢!”林茂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爆发出来,像一头愤怒的疯狗,把餐桌上打得杯盘碎裂、汤水四溅。

妻妾孩子惊呆了:“老爷,怎么弄成这样了?”

…………

话分两头,说回吴道田这边。

因为检举有功,翌日,县主大人批假让他休养,其实也有让他避避风头的意思。

黄二简单帮他收拾好东西,又和两个壮丁用门板将他从屋里抬到大车上。就连黄二这种白役,都知道吴道田要发达了,伺候起来比先前殷勤许多。怕他硌着,他还在板车上铺了棉被……

其实吴道田只受了很轻的皮肉伤。有道是术业有专攻,皂隶这一手打板子的绝活,都是从十几岁就开始练,一练十几年。一共练两招,一招叫‘外轻内重’,另一招叫‘外重内轻’。

前一招,是用衣服包裹着一块厚石板,要求打完之后,衣服完好无损,里面的石板却要打成碎石。照这样的打法,不消二十下,犯人的内脏便被打碎,从外表却看不出什么损伤,实际上非死即残。

后一招则是用衣服包裹着一摞纸张,要求打完之后,衣服破破烂烂,里面的纸张却毫发无损。照这样的打法,看起来是皮开肉绽,实际上是伤皮不伤肉,更别说骨头,没什么危险。

只是你总不能刚把上司干掉,马上就活蹦乱跳。做戏要全套,趴在大车上出了吏舍。路过六房时,认识不认识他的吏员,都探出头来指指点点,隐约在说:

‘就是这小子,查出账有问题,把林茂干掉的……’

‘才进衙门几天,就能把户房司吏给干倒,这小子不凡啊……’

‘哎,他哪有这能耐,你忘了那个旺山了?肯定是他在后面使劲了。’

‘也对,不然我们都一头撞死好了。’

…………

板车离开衙门,招摇过市……

在吴道田的授意下,黄二在县城大肆宣传,县城的八卦速度令人瞠目结舌,昨天林茂才倒台,今天就已经传遍大街,而且盛传是吴道田被他欺负惨了,一怒之下把他告倒的!

街上做买卖的人们难以置信,六房司吏这样的‘大人物’,在普通民众心里,就是一座大山。怎么让才进衙门没几天的吴二郎,给掀翻了呢?

但从林茂家传来消息说,林茂昨天晚上后院起火,差点疯了,这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哎呀,小官人这是怎么了?”见到吴道田趴在车上,街上人呼啦一声涌了上来,硬把去路给堵住了。

“唉,都是林茂那厮太狠毒!”黄二义愤的口水四溅的演讲道:“竟把小官人打成这样!不过林茂罪有应得了,县主命小人黄二护送小官人回家养伤,待小官人复原后,定要大用的!”

“哎呀,那林茂真活该!”街坊们义愤填膺道。

“小官人没事儿吧……”没想到连麻婆婆都爱心泛滥:“可得好好养着,要是落下什么伤,那林茂就是死一百次也赔不起!”

“小官人,这是早晨刚从九华江摸上来的王八,这么大个可不常见,都快成精了,肯定是知道小官人受伤了,巴巴赶来给小官人补身子呢……”卖鱼的七哥奉上个壳有碟子大的王八。那王八一对绿豆眼里满是无奈,好像在说,我有那么贱么……

“小官人,别听他的。伤筋动骨还得吃排骨!这猪从小都是喂灵谷长大的。”卖肉的朱屠户把一扇最精细的肋排,剁得一块块大小相等,用荷叶一裹,放到大车上:“灵藕炖排骨,强筋又壮骨!”

“小官人,拿只乌鸡回去炖汤喝,最补了……”

“小官人,天快冷了,阿胶可是补元气的好东西……”

第一卷,兰陵卷 68,山雨欲来风满楼

等到了吴道田家的槐树巷子时,大车上竟然快堆满了,弄得吴道田很是尴尬。

那黄二倒很会说话,“可见小官人人缘真好……”

“呵呵……”吴道田干笑两声,便让他去叫门。

家门打开,金花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二哥趴在车上,吓得她大叫道:“二哥,你怎么又受伤了,还伤得这么重?!”

直到老娘无情揭穿了他装伤病、博同情的丑恶嘴脸,他的待遇登时骤降,被老娘一脚踢到西厢房。

…………

第二日,旺山叔过来了,吴道田正好有事要问,道:“听说林茂临走前,和高明礼谈了很久。旺山叔,高明礼不会插手吧?”

“行啊,还没在衙门呆几天,你消息倒灵通。”旺山叔看他一眼道:“林茂不找高明礼还好,这下非让他榨光骨髓不可。”

“高明礼不会帮他忙?只会敲诈他?”吴道田吃惊道。

“哼哼……”旺山叔喝一口茶水,得意道:“没有我唱白脸,高明礼一个人红脸有什么用?”

“啊?”吴道田瞪大眼,难以置信道:“原来是旺山叔和高伯伯是一伙的!”

“你小子真是没脸没皮,刚才还一口一个‘高明礼’,这下又改叫‘高伯伯’了。”旺山叔笑道:“在大名府打点关系花钱像流水。”说着叹口气道:“黑着呢,不打点到位,那里清闲给你往那里派。高明礼这么多年了人脉广,能使上劲,不然岂会白便宜他?”

“为何那次高明礼主动提起来,叔还要矢口否认呢?”吴道田想一想,不解道。

旺山叔道:“那时候不知道能把林茂整死,拿什么去求高明礼?你以为他‘高阎王’的外号是假的么?见不着真金白银,岂能替我办事?”

“原来如此……”吴道田挠头苦笑道,这衙门里的弯弯道道,不身在其中,根本无法体会的到。

突然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旺田开门一看,是县衙里的白役黄二。

“给老大人磕头了,”黄二一见旺山叔,赶紧下跪。

黄二又向吴道田行过礼,站在一旁恭声道:“小人是来给小官人报信的。”

“什么事?”吴道田问道。

“今天县主在堂上宣布,鉴于秋粮完税任务紧迫,命张典吏署理本房司吏。他空出来的典吏一职,不再论资排辈,而是由户房众书吏竞争,谁能最快最好的完成税收任务,就让谁当这个典吏!”顿一下又补充道:“县主还特意强调,不拘是书差,还是帮差、衙役。”

“……”吴道田闻言默然,听黄二接着道:“得知这消息后,本房便炸了锅,从原先对下乡收税避之不及,到现在狼多肉少,八个镇根本不够分……张司吏让小人来问问,是不是安心将养身子,把定江镇让给别人?”

“张司吏想让我让贤?”吴道田皱眉道。

“倒是没这意思,应该只是询问一下。”黄二摇摇头道。

“你回去答复张司吏,”旺山叔开口道:“说吴道田轻伤不下战场,就是躺着也会把差事办好!”

“……”黄二这个汗啊,又望向吴道田。

“自然听我叔的。”吴道田苦笑道。

“那好,小人明早套车来接小官人。”黄二哈腰道。

旺山叔一本正经道:“你明天去一趟定江镇,跟齐啸天说收缴灵谷是镇长的义务,相信他一定尽早缴纳。”

黄二哪敢再问,喏喏应下后就离开了。

待黄二一走,吴道田便有些不快道:“童文这家伙,真把我当成拉磨的驴了!不是已经答应给我典吏了吗?怎么还让我去竞争?”

“这次你怪不着他。”旺山叔却摇头道:“是我让高明礼拦你一下的。”

“啊?”吴道田吃惊道:“旺山叔是什么意思?”

旺山叔道:“还是来一场‘公平竞争’做做样子,他们给的,和自己公平竞争得到的,那个更服众?”说着冷冷一笑道:“再说本就打算修理那齐啸天,这下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

“叔真是高招……”吴道田都无力吐槽了,这个旺山叔,好像比自己还能算计啊,也不知道每天累不累。

旺山叔点头道:“听说那定江镇最近很热闹,有很多宗门的人在寻找天地灵物,闹的沸沸扬扬,肯定会发生冲突,有冲突就会有人死亡,我已经派捕头盯着了,你在家安心等候便是,我明天去趟大名府,再跑跑关系……”

吴道田很信任旺山叔,既然让他安心等候,他就明天回县衙上工。

旺山叔走后,吴道田指导旺财修炼,这些时日,他不停的推演‘太阴 水经’‘赤阳火经’两部左道法诀,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两部法诀在某些关键点,竟然能融合在一起。以他的见解眼光,经过数日的推演,才仅仅把‘太阴 水经’‘赤阳火经’的开头,简单的融合在一起。

旺财伸手轻弹,指尖元气涌动,很诡异的是,一道水流和一株火苗竟然同时出现,本是水火不容,但经过初步的融合后,却呈现了水火相生之状。

这还是他初步的融合两部功法,但他感觉自己推演的很粗略,不是很完善,但也让他看到了一丝的苗头,这‘太阴 水经’、‘赤阳火经’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肯定会发生让人意料之外的变化。

现在旺财修行的就是他初步融合的两部功法,旺财是他做推演后,第一个修炼之人,他一直担心会不会把旺财修炼到走火入魔的地步,还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也不敢再接着让旺财继续往下修行。

他已经把两部功法给了张三娘,让她给高小楼,让高小楼推演一遍,毕竟是心有七窍之人,在这方面的天赋,高小楼堪称妖孽,在以前,危楼的修行功法都是经过高小楼的推演后,大家才修行。

至于‘地元宝典’,只好先放手,先把自身的根基打好,等到了命丹境之后再开始修行,目前这‘太阴 水经’和‘赤阳火经’最是适合他打基础。

吴道田安心的待在家里修炼,但在定江镇发生的大小事情,他比谁都清楚,如同亲眼所见。

…………

这日,血七的弟弟罗东浮传来消息,那小定江突然江水暴涨,波涛汹涌,浪头有数丈高,应该有妖物进入小定江。

吴道田就让张三娘带着血七去找城隍,对付妖物,那血神令可是拿手之物,而且只有修了玄阴血经的血七能控制血神令。

张三娘和血七、城隍三人出城之时,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一处酒楼,身后一位明眸皓齿的书童,白衣男子神情冷傲,额头中央一个红色的月牙若隐若现的,十分妖孽,一双漆黑的眼眸闪动着深邃的目光,那洁白如雪的长袍竟然也无法遮挡他俊美的容颜。

白衣妖冶男子喃喃的说了一句:“终于出城了,还带着血神令,可惜,城隍身边的两人都是黄庭境,那男子只是黄庭初境的修为,还无所谓,但那女子修为太强了,我有点看不出深浅。”

过了一会,他又惊讶的道:“咦。。。。我怎么在那男子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气味道?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书童问:“公子,现在是否把连血老召来?”

白衣男子摇摇头道:“那女人的修为不下黄庭四境,血老也不是其对手,只能再等机会了!”

“真是有点头疼,打探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我们只能远远的监看,连神识都不敢用,在这霸城内,城隍的神识无比的强大。”

第一卷,兰陵卷 69,化形妖物上

而此时,霸城县的四名官员出动了三位,魏县主、计巡察、马县尉带着几名捕快,正在小定江边上的河神庙,那河神幽怨的对他们说道:“这妖物的控水能力特别强悍,我虽然是大商王朝敕封的河神,有小定江河神的符召,但这小定江,我连十分之一都控制不了,问上头的阴神司什么原因,也一直没有回话。现在我连一只妖物兴起的浪潮,都平息不了,只好躲在河神庙当缩头乌龟,我这河神庙的香火本来就不旺,以后更是没有善男信女来上香了,没有信徒,我就吸收不了香火,我的命好苦,怎么被分到这小定江了。”

好家伙,说着说着,那河神竟然哽咽了起来。

魏县主看着河神,也有点无语,一个堂堂的敕封河神,竟然哭哭啼啼,他被这河神也搞的有点心烦,道:“我们走了之后,你再慢慢伤心,先说正事,这妖物从哪里窜出来的?”

“这妖物应该是从通天河进入的九华江,然后又从九华江进入了小定江。好家伙,一入小定江就翻江倒海,连渔民的船都吞了几个,有数人伤命。他好像在寻找什么,四处乱窜,魏县主,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魏县主没好气的道:“还能怎么办?凉拌!能除掉最好,除不掉就驱赶出小定江。”

几人走出河神庙,魏县主展开神识,然后用手一指,道:“在哪个地方,大家过去。”

一帮人在小定江面之上飞行,江面的浪头数丈高,远远的就看见前方数丈高的水浪之中,有一庞然之物,马首蛇尾,一身鳞甲,头有须角,腹下有四爪。

几人刚接近,数道白色的水浪突然出现,如同几把巨大的利剑冲向众人,几位官员还好,身形倏地一下消失,及时的避开水剑,身后那几名捕快,好几位被水浪冲的七倒八歪,有一位竟然被冲落在水面,被水浪里的妖物一口吞下,一位命丹境的捕快,竟然就这样丧命在妖物口中。

魏县主大怒,呵斥道:“畜生。。。你敢!”

魏县主双手挥动,一股元气如同小山般撞向妖物,那妖物更是凶横,带起了百丈水浪冲天而上,撞向魏县主……

小定江上掀起狂风巨浪,无人敢接近,平时喜欢四处游荡的野鸭,也吓的躲在芦苇丛中瑟瑟发抖。

但在一处芦苇丛中,城隍苦着脸跟在张三娘身后,他可是归属大商王朝的阴神司,但如今……没办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那妖物和魏县主斗的十分激烈,难分伯仲,其他的人,飞剑砍在妖物身上,最多只有一道白印,马县尉的六阳神掌还到不了妖物身边,就被无数的水浪冲散,只有计巡察的飞剑能偶尔能加入战斗,飞剑砍在妖物身上,竟然冒出一串火花,但也不能伤那妖物分毫。

在小定江底的一处,有一人静坐在那里,面相竟然和江面上的老艄公有几分相似,周围的水流竟然无视他的存在,他好像本身就是这水流一般,他的双眼平静如同古井般没有波澜,但却藏着如山似海的内容,却是那岁月堆积的古意。。。。

他食指和中指并拢,一道水线形成,直奔那正在酣战的妖物。

却说那妖物正和魏县主斗的酣畅淋漓,周围的飞剑砍在他的身体之上,如同挠痒一般。妖物的眼中的敌人只有魏县主一人,其他人都没放在心上。魏县主却内心发苦,好像在陪一个顽童打斗,而且那顽童的力气奇大,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斗的正激烈,突然那妖物感觉后背一阵剧痛,接着就是‘哇’的一声哭喊,如同孩童啼哭一般,跌落水面后,瞬间就朝远处游去,消失不见。

县衙的一帮人楞了一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魏县主展开神识探查,那妖物已经不见踪影。

…………

一个黑衣小男童,正躲在一处芦苇荡中,瑟瑟发抖,胸前一抹鲜红的血不停外流,他伤心不已,一直哭泣,他本来是闻到有天地灵物的气味,才来到这条小水沟,那想到被一群人围着打,他只不过吞了几个渔船而已。

而且水中不知道有什么存在,竟然能无声无息的偷袭他,还刺穿了他的胸部,他的身体外的鳞甲,可是连飞剑都无法穿透,竟然被一道水剑刺穿。吓的他赶快从水中出来,化出人形,躲避水中那可怕的偷袭者。

张三娘和城隍、血七三人好奇的看着那黑衣小男童,没想到这妖物已经有了化形能力,竟然变成了一个小男孩。据他们了解,只有到了大妖境界,才有化形的能力,但很显然,这妖物的修为根本没有到大妖境。

黑衣男童看到出现的两人,结结巴巴的说:“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人,不是你们找的妖物。”说着还用手指了一个方向,道:“我看到你们要找的妖物,在水中往那个方向去了。”

张三娘哑然失笑,还是一个很可爱的妖物。

若非血七手中的血神令,她还真相信男童说的话了。因为据她所了解的,修为若没有到大妖境,不可能化形,但看刚才这妖物和县衙的人相斗,修为也就是黄庭二境的实力,若真是到了大妖境,会有黄庭六境的实力,真不知这妖物有什么奇遇,竟然能这么早就化形。

血七催发手中的血神令,一层血光浮现,黑衣男童感觉有一股威压扑来,如同整个天地都压向自己的感觉,黑衣男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宝物,但心底却有一股碰见天敌的悸动,浑身无力,连元气都调动不得。

黑衣男童吓的缩了缩脖子,双手抱着脑袋,哇哇大哭,心里嘀咕着:太他妈的吓人了,水里有偷袭者,上了岸,竟然碰到一个让他如此害怕的邪物。

小定江河底之人,看着张三娘和城隍、血七,若有所思,因缘既是如此,他费劲了心思,最后还是便宜了别人。不是他的,他也不敢强求,只要这妖物留在霸城,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张三娘想到师傅目前的修为还只是化气境,若是能收服一只黄庭境修为的妖物,会在关键时候会有很大的作用,于是她说道:“你是想被炼化,还是给你找个主人订下血契,把你的伤治愈,你身上的伤可不轻啊,得需要大量的药材。”

黑衣小童歪头道:“和我订下血契之人,是你三个人吗?”

“不是”

“修为如何?”黑衣小童又问

“只是化气境。”张三娘淡淡的回答道。

黑衣小童内心窃喜,若是化气境,他就绝对有翻盘的把握。

想和他订下血契那有那么容易,除非是黄庭境,他没办法翻盘,若是化气境,看他怎么反控对方,自己可是这天地间最高等的妖物,那有那么容易被人订下血契。

黑衣小童怕答应的太痛快,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就故意说道:“你不是不哄我吧!你们人类最是狡猾,只是订下血契,不是要把我的内丹用来炼药吧!”

张三娘冷笑道:“若真想取你内丹,现在就把你炼化,还会和你如此多的废话?”

黑衣男童装作思考状,又道:“我修炼需要大量的资源,必须满足我,还有把这个邪物,借给我研究一段时间,答应我这两个条件,我就跟你走,不然我就是魂飞魄散,你也别想得逞。”

张三娘点点头道:“等你把内丹吐出,和你的主人订下血契,就答应你的条件。”

黑衣男童心中窃喜,表面上却很是沮丧。

第一卷,兰陵卷 70,化形妖物 下

回到霸城,血七离开,张三娘和城隍带着黑衣男童人来到吴家小院,然后去了张三娘家里。

之所以带着城隍,是因为在霸城内,有城隍阴境做依托,这城隍的神识无比强大,除非是黄庭五境之上才能监视他们。

在张三娘家里,张三娘又伸手遮蔽小院,遮掩天地气息,然后张三娘对黑衣男童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那黑衣男童自身的生命力强的吓人,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伤口竟然开始愈合。

看到黑衣男童,吴道田很惊奇,张三娘解释说是黄庭境修为的妖物,若非是出自张三娘的口中说出,吴道田还真不相信,他还以为是邻家小男孩。

在修行界的普遍认知中,只有到了大妖境的妖物,才能化出人形,这黑衣男童竟然违反了这一惯例,究竟是什么妖物?

吴道田目前的修为还是太低了一些,收服一只实力强悍的妖物也好,更何况这妖物已经化形,对外可以说是书童。

黑衣男童吐出一颗红玉般的内丹,内丹的气息十分的强悍,直冲天地,几人都有点吃惊。幸好张三娘有先见之明,从开始就屏蔽了这方小院,否则这方变化,肯定会引起一些势力的关注。那股强悍的气息冲出小院,就被张三娘拦下。

心念急转之下,吴道田瞬间做了另一个决定,不签订血契,改成签订魂契。

吴道田让张三娘双手抵在他的后背,时刻输送大量的元气。

黑衣男童内心很兴奋,只要不是和这女人订下血契,他就绝对有把握翻盘反控。

吴道田以血延秘术中的魂契之法,往那红玉般的内丹上滴下三滴精血。

下一刻,吴道田只感觉眼前一黑,自己识海中的三魂剧烈的晃动。

他当初和血七签订魂契,那血七虽说仅是天魂境修为,他没感觉一点吃力。

但这妖物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他的三魂晃动不已,好像随时要被对方吸过去。

若非自己生前的修为已是黄庭境,三魂锤炼的十分凝聚,真的要被这妖物把三魂吸走,那可是阴沟里翻船了,自己就会被这妖物反控,看来这妖物刚开始就做了这样的打算,真是一个狡猾的东西。

幸亏让张三娘一直往体内输送元气,要不然,自己的元气也无法支撑。

张三娘心里,也十分吃惊,她本以为最多只要用出五分力气就能轻松搞定。那想道,吴道田此刻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她体内汇集的元气全部被吸走,她赶紧从黄庭丹内的须弥界调动本源之气。

吴道田心里暗叹,侥幸中的侥幸,大道之修就是这么艰难,若非自己生前的三魂十分强大,若非有张三娘时刻输送元气,他的大道之路就要断送在今天了。

过了好长时间,吴道田才稳住了三魂。

此时,黑衣男童心里也飘过成千上万的‘草泥马’,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化气境,三魂竟然如此的凝聚,自己的妖魂竟然无法把他的三魂吹散。

吴道田把三滴精血,一点点的融于那红玉般的内丹之中,然后就感觉自己的神魂之中多了一道妖物的虚影,马首蛇尾,一身鳞甲,头有须角,腹下有四爪。

吴道田内心有点吃惊,这那是普通的妖物,这明明是蛟龙,他在天云山碰到过。怪不得,订个魂契都差点被对方反控,这可是最高等的妖物。

难怪刚到黄庭二境的修为,就能化形成功。但也不对啊!根据记载,蛟龙虽然比其他妖物有优势,但也得到黄庭四境、黄庭五境才能化形成功吧!

即使有张三娘和城隍的遮蔽,霸城的上空也风云变幻,不一会,全城竟然下起了小雨。

在遥远的玉京郡,大商国运图的一个边角也发生变化,竟然云雾蒸腾,中年道人很是吃惊,通过国运图,他只感觉整个霸城都处于一片云雾之中,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大商国运图都无法捕捉到。

此时,在旁边的城隍,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什么妖物,竟然会引起天地大变。

其他人还不了解,他所修的是阴神之道,是命运大道的一个分支,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宿命改变。。。。。。。。

命运,即宿命和运气,宿命与运气是两个不同的载体。

宿命为定数,宿命是与生俱来的,很难发生改变。宿命为人一生之所归,如好命、坏命、富贵命、贫夭命等。。。。

运气为变数,运气随着时空的转化而有所不同,运气是不停变化的。运是人一生之历程,在某些时段或顺或逆、有起有伏,如鸿运当头、利运不通等。。。。

宿命与运气的交叉,即产生了定数与变数的交织。若运气这个变数变化到一定的程度,宿命也会随之发生改变,宿命为定数,想改变定数,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城隍却知道,此时天象却根本不是命运的改变,而是天地的运转出现了变化,是天地大道出现了一丝波澜,这妖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黑衣小童哇哇大哭,道:“我怎么感觉,我的生死被你掌控了,这是血契吗?你们人类怎么那么无耻?”

吴道田起初的打算是订下血契,但福至心灵间,最后突然决定用魂契。

吴道田的脸色发白,赶快服下一颗元气丹。

吴道田尴尬的笑了笑:“你也莫哭,若是换一个人,可能就要被你反控了,你也没安好心。再说,魂契和血契也没什么差别,你只要听话,无缘无故的,我也不会让你去死,好了,好了,你莫哭了,这血神令,你拿去玩吧!”

黑衣男童痛哭了一阵,这才止住哭声,他伸手接过血神令,拿在手中把玩,他要仔细的研究一下,这血神令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为何催发起来,能让他这样的妖物都感到心悸。既然已经订下了魂契,再哭也没有用了,就好好的为自己做打算吧!

城隍的眼神很忧伤,幽怨的看着吴道田,吴道田一拍头道:先让他跟着你去城隍庙吧,这样一来,他可以研究血神令,血神令也在你们城隍庙内。

张三娘道:“如此正好,他的来历不明,正好让城隍上报阴神司,说是你们城隍庙收服的精怪,也好取得一个正经的身份。”

“对了,你可有姓名?”吴道田问那黑衣男童。

黑衣男童道:“有的,有的,我在通天河的时候,他们都叫我黑罗刹,威风吧!你们也叫我黑罗刹吧。”

吴道田一阵头大,说道:“黑罗刹,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黑衣男童道:“不知道,只感觉很威风的样子。”

吴道田无语,对他说道:“罗刹,是指恶鬼,专食人血肉,这是别人贬低你,才故意这么叫你的。”

黑衣男童好一阵不说话,过了一会,才道:“我还以为他们是赞美我那,我平时也就是抢了他们一些东西而已,都没有吃掉他们,他们竟然如此的贬低我,给我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看我回去后,不把他们一个个吃掉。”

“今天先给你立一个规矩,不得随意吃人,不然有你的苦头吃。”吴道田说。

黑衣男童道:“他们都不是人,而且我根本不喜欢吃人,我喜欢吃人做好的熟食,对了你们城隍庙有好吃的吧!”

城隍面无表情的道:“没有,想吃就去酒楼,但要付钱的。”

黑衣男童对吴道田说道:“你不是我的主人吗?那就让他们找你要钱就行了,我没钱。”

吴道田又是一阵无语。

第一卷,兰陵卷 71,自动上门

过了好一阵,黑衣男童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吴道田说:“我不想叫黑罗刹了,你能给我取个名字吗?要霸气点的?”

“你水属性,又喜欢黑色,以后你就叫雨墨吧!让人一听就感觉很有内涵。你现在连着说一百遍雨墨,再感受一下这个名字如何?”吴道田对他说道。

“雨墨、雨墨。。。。。。”黑衣童子果然连着念了一百遍,然后说道:“行,就叫雨墨吧,挺顺嘴的。”

城隍心中暗笑,妖物就是妖物,脑子不好使,连着念了一百遍,能不顺嘴才怪,这名字一听就是书童的名字。

。。。。。。

却说,县衙死了一名捕快,几位官员很沮丧的回到县衙,这是影响他们考核的,考核直接和领取的修行资源挂钩。

但目前县衙还有一项紧急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征收灵谷,吴道田在家却没有任何动静。

这天,左半夏几个来看过他,聊了起来,说八个镇的负责人,皆是资深书办或与张司吏关系密切的家伙。这些人如今已不来衙门报道,一天十二个时辰与镇长泡在一起,督促他们尽快完税。

不过因为重订的灵田册,比原先上报的灵田多了一百亩,令镇长们大为不满。他们似乎商量好了,要拖到官府让步、答应按原先的灵田册征税为止,是以各路人马都很不顺利。

这镇长的力量可小瞧不得,一是他们灵植师的身份,大商王朝需要灵植师打理灵田,若不能笼络这些灵植师,灵田可就难办了;二是灵植师身后的灵植商会,可是一个庞大的势力,每个门派都要巴结,就连大商王朝也是如此。

但每个镇的情况都不一样,也有例外,便是九华镇,罗青虎被关押,还不满半年,还未出来。他的管家倒是听官府的吩咐收税,但却磨磨蹭蹭的,真是把一个‘拖’字诀发挥的淋漓尽致。

最没进展的就是吴道田这一路,左半夏言语间,对他占着茅坑不拉屎颇为不满。那意思是,你不去让给我试试,总好过这么白白浪费了吧?

吴道田笑而不语,他虽然坐在家里,但他的计划却有条不紊的实施着。

两天后的傍晌,他正和老娘、小妹金花说话。

旺财听到有人敲门,便蹦起来去开门!

他打开院门,便见个身材高大的白发老者,正一脸拘谨的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挑担子的家仆。

“请问这是户房吴小官人家么?”

“是啊,”旺财点头问道:“您老是?”

“老夫齐啸天,乃上定江镇的镇长,特来拜见小官人。”平素趾高气扬的齐镇长,很是客气道。

“啊,你就是齐啸天?”旺财双目一瞪,拉下脸道:“我家少爷不在家,倒让你白跑一趟!”这些都是少爷早就吩咐好的话。

“不知道啥时候回来?”齐啸天心说,这话咋这么耳熟?

“这个没数,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旺财不紧不慢的答道。

“那不什么都耽误了……”齐啸天急道:“去找找不行么?”

“这可没法找,少爷交友广泛,有可能在小定江和人钓鱼,也可能去云岭山脉探寻古迹,我们可找不到。”旺财笑容假假道:“家里只有女人,就不请几位爷进去了!”说着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老爷,怎么办?”看着砰然关闭的大门,外面仨人傻眼道。

“唉……”齐啸天哪会不知,这是人家在报复自己。可是谁知道旺山是他爹的仆人,谁知道林茂能转眼倒台?两条知道一条,当初他也不至于,将吴道田拒之门外。

“太不像话了,他以为自己是谁?户房司吏也不敢这样对咱们!”家丁愤愤道。

“唉,谁让少爷他……”看到齐啸天面色阴沉,家丁的声音越来越小。

原来,最近,除了无生仙门,还有血灵教的几个血徒,不断的在定江镇搜寻宝物,有人不停的试探齐家,发生了几场冲突,齐家的家仆死了两人,齐少仁就莫名其妙吃上了官司……

齐家死了两个家仆,有人说是不是要报官,请示了齐啸天,他说偷埋了吧,报官说不清楚,只怕要被敲竹杠的!

发生这种人命案,齐啸天知道官府的衙役最是流氓,也不做调查,会先对齐家敲诈勒索,最后只能破财消灾。

他让儿子齐少仁把死尸偷偷埋掉,省得惹麻烦。俩家仆便将尸体抬上大车,在上面盖好草席子。

一直等到中午,俩家仆终于回来了,不过是五花大绑,被一大群捕快、押解着过来。

‘坏了……’齐少仁心里一咯噔。

领头的正是县里副捕头张铁手,他冷笑一声道:“有人亲眼看见,他俩在挖坑埋死人!我们验看了死者,都是死于非命。”

“差爷误会了。。。。”齐少仁只好实话实说.

“若真如此,你应当通知官府来验尸后才能掩埋!你偷偷摸摸,必然是害了人命,才毁尸灭迹!”说着一挥手,捕快便将铁链套到了头上。

齐少仁连呼冤枉,家仆也大声争辩,却被官差一股脑捉了,齐啸天闻讯赶来,求诸位差爷放他儿子一马。所奉的腿脚钱、酒饭钱比平时丰厚十倍。

张铁手笑纳了他的孝敬,一抱拳道:“咱们也没说人是你儿子杀的,认定凶手那是大老爷的事儿。让令公子跟咱们走一趟,保证不难为他。”

齐啸天也无可奈何,只能放他们回城。

回到家里,齐啸天收拾了一包银子,带着俩家仆进了县城。他也是个老江湖了,焉能不知此事必有蹊跷?

他四处拉关系走门路,终于从刑房的某位典吏口中得知了真情,原来是自己得罪了吴永南的儿子,有人在替他出气呢。

齐啸天找到县里主管刑狱的马县尉,请他放人,谁知马县尉说,你儿子被抓了现行,不经县老爷审判,谁敢放人?

齐啸天请他代为说和,马县尉却道:“我说是可以说,但县老爷九成九是不肯放人的。”

“为啥?”齐啸天傻眼道。

“县主收灵谷,第一个就去的定江镇,实指望能得个开门红。谁知道你竟躲起来,不见上门的官差,这不是给县主拆台么?”马县尉一副‘你老糊涂了’的表情道:“现在令郎落在他手里,你觉着能轻易放人么?”

“不能……”齐啸天满嘴苦涩道。

“这不就结了。”马县尉起身要走,却被齐啸天一把拉住,央求道:“马四爷指条明路!老朽定有重谢!”

“其实也没啥,我送你一句话,”马典史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齐啸天恍然大悟,赶紧让人买了礼品,以向吴道田赔礼道歉的名义,直奔吴家而来。谁知却吃了闭门羹!

尽管肚里窝火,但想到儿子在牢里,还不知被狱卒折腾成什么样,那白白嫩嫩的身子有没有被同监舍的犯人爆菊……

次日上午,又吃闭门羹。

下午,他第三次登门拜访,这才终于见到了,那个曾经十分想见自己而不得的书差!

天井里,吴道田一脸挪揄道:“在下登门,被你拒之门外,现在你又三顾茅庐,”说到最后,声音愈发冷“这样很好玩么?”

“小官人息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齐啸天陪着小心道:“那都是林茂的意思,老朽不敢不从啊。”

“你倒推得干净。”吴道田冷笑道。

“那现在怎么又来了?”吴道田瞥他一眼道。

“是这样的,本想求见吴司吏,吴大人不在,就来找小官人了……”齐啸天低声道。

齐啸天紧接着道:“其实,跟小官人说也是一样的,谁不知道,吴司吏是小官人的叔叔……”

第一卷,兰陵卷 72,征收灵谷

“说吧。”吴道田呷一口茶道。

突然,‘砰’的一声,从天上掉下俩人,一个黑衣男童,一个酒楼店伙计打扮。那伙计的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那孩童却是前几日去了城隍庙的雨墨。

齐啸天吓了一大跳,看了看吴道田,吴道田却无任何反应。

“你接着说你的吧。”吴道田神色不变的,又呷一口茶。

“定江镇定于明日征收灵谷,请小官人前去验看。”齐啸天恭声道,心里却暗骂不装逼会死么?但同时又暗暗的吃惊,这从天上掉下来的两人是何方神圣?

“准备按照哪个收?”吴道田眼皮都不抬道。

“当然是……”齐啸天暗暗叹道“按新核定的灵田册收了……”

说完他便感到心下滴血,损失实在太惨重了……

“你也别跟瘟鸡似的!”吴道田冷声道:“定江镇到底瞒下了多少灵田,你比谁都清楚。就算按现在的灵田册,你们定江镇依然瞒报了好几亩灵田,如今无非就是少点罢了!”

齐啸天知道吴道田是在警告自己,他们这些镇长,已经让县主很不高兴了!别人还好说,自己儿子在人家手里,要是还不配合,只能是自寻悲剧了!

想到这,他颓然道:“小官人教训的是,我这就回去通知租农们,明日缴纳灵谷。”

吴道田点点头,然后才朝从天上掉下的两人道:“吃了多少银子?”

雨墨捅了捅那酒楼的伙计道:“我家少爷问你话那?你不想要银子,就可以走了。”

“八十两。。银子。”那酒楼的伙计战战兢兢地说道。

却说这雨墨,在城隍庙呆了几天,一直研究那血神令,也没研究明白,他哪能忍受的了如此的寂寞,就开始在城内的各个酒楼大吃大喝,吃完饭,伙计朝他要钱,他就抓起伙计,腾云驾雾的来到吴家,这已经是第五回了。

吴道田看了一下齐啸天,齐啸天楞了一下,然后,就立马从怀里掏出八十两银子,给了那酒楼的伙计。齐啸天心里嘀咕着,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连个下人,都能去酒楼吃饭,还一顿吃了八十两银子,现在被人上门要钱,只可惜自己当了冤大头。要知道,在霸城县,一个普通的家庭,一年的花费加起来也就百十两银子,这一个下人吃一顿饭竟然花费了八十两银子。

雨墨出现后,旺财和金花就围了上来,这雨墨身上的好东西可不少,可惜妖精碰到了旺财和金花这两人精。

旺财和金花第一次见到雨墨,看到雨墨不时地从身上掏出稀奇古怪的东西玩耍,旺财和金花相互对视了一眼,再然后,两人的马屁就如同流水般飘向雨墨。两人把雨墨哄的心花怒放,把雨墨捧到了天上,然后三人结拜,雨墨为大哥,旺财为二哥,金花为三妹,在旺财和金花的暗示下,雨墨知道当大哥的,得对小弟表示一番。于是乎,旺财和金花一人得了一件宝物,连吴道田都看的眼红。

第二日,吴道田带着黄二去往定江镇。

却说雨墨,耐不住寂寞,非得跟着吴道田去。按照雨墨的意思,直接飞到定江镇。

吴道田说了一句:“你在小定江里被人刺穿胸部的事,你还记得吗?飞到定江镇,要经过小定江。”

雨墨就老老实实的,不吭声了。

几人到了小定江的渡口,上了一炷香后,上了老艄公的渔船。

看到吴道田身边的雨墨,老艄公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除了他,别人很难感觉到这股气息,老艄公若有所思,看来当日出现的三人,和这吴道田的关系匪浅。不管怎么样,只要把这妖物留在霸城,就算是功德圆满了,看样子,这小子才是那最后的有缘人。

老艄公和吴道田说话,黄二却一点都听不到,雨墨只是紧张的看着小定江,根本没注意他们的谈话。

知道老艄公一些底细的吴道田,小心的应承着。

老艄公有意无意的说道:“前些日子,在小定江出现一化形妖物,最后被三人带走,看来和你有关系了。有一位的修为不低,还有一位是城隍,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背景,连大商王朝的城隍都是和你一伙的,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

吴道田挠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说了一句,是自己的朋友。

老艄公也不在意吴道田说的真假,接着自言自语的说道:“定江镇最近可热闹了,好几帮人在找灵物‘水玉’,齐家都死了好几个人了,那‘水玉’可了不得,听说能培育出一条水灵脉,无论如何,让你的朋友盯着,‘水玉’不能被他们带出霸城。”

说完,老艄公就看着吴道田,吴道田知道他是等自己的答复,无奈的点点头。

吴道田也若有所思,他下船后,向张三娘发了简讯,命张三娘时刻关注定江镇。

。。。。。。

到了定江镇齐府,只见有里长已经在等候,里长朝吴道田行了礼,方对齐啸天道:“镇长,我们十七里的灵谷已经运到,劳烦您老收验。”

“这次,要按重核的灵田册缴纳灵谷。”齐啸天翻翻账簿道。

“啊……”里长有些发蒙道:“之前没听说啊。”

“这不就听说了么?”齐啸天缓缓道。

“这,这一时间……”里长愁苦万状。

每年缴纳灵谷时,便是户房、镇长、里长的盛宴。租农按实际的灵田缴纳灵谷,镇长只按官府给的灵田册上的灵田数量缴纳灵谷。

立在齐啸天边上的,是他的弟弟齐啸虎,闻言一翻白眼道:“无论如何,今年都得按这个数交了,要是不想交也行。等过了期,到时候去衙门慢慢理论就是。”

里长见没法,只好照做。

到了下午,在齐府的大门外,一个宽阔的场地上,第一个交灵谷的户农,向镇长报上自家姓名。齐啸天便翻找到他家的灵田册,他用的不是官府核定的灵田册,而是另一本私册。

一租农将担子上的灵谷放下,小心翼翼将白花花的灵米,倒入斛中,斛是官府用来量粮的标准容器,一斛相当于一百斤,十斗为一斛。

按规定,斛里的粮食要倒满不说,还得超出斛壁,堆成尖堆型……按照要求,将斛里堆得不能再满,刚要为终于完税松口气。却见那齐啸虎将袍子下襟挽起,退了两步,然后大喝一声,冲到斛前,猛地一踹!

超出斛壁部分的大米,自然哗啦啦落到地下,有的租农慌忙去捡,却听齐啸虎大声道:“别捡,这是损耗,再捡就别交了!”

租农只好再把斛倒满……

目睹这一幕的吴道田,自然是目瞪口呆。

一旁的齐啸天微微自得道:“这一踹,叫‘踢斛淋尖’,踢斛,可以让米粒密集充实以便再装。淋下来的尖,就算是耗羡了。”

“租农们能服气?”吴道田咽下口水道,这一脚下去,最少多交半斗灵谷。

“不服可以不交,以后就别想租了,排队的租农多的是,官府的灵田只收七成的灵谷,租农都抢着租。”齐啸天不在乎道:“千百年来都是这样,不服又能怎样?”

“唉,实在是没必要……”吴道田心说,把斛做得稍微大点,效果不也一样么,吃相还好看点。

“呵呵……”齐啸天笑眯眯道:“这些洒在地上的灵米,可是归小官人的……”

“唔……”吴道田干咳两声,老娘和旺山叔嘱咐过他,丧良心的钱不能拿,但应得的,也不必拒绝,因为你不拿就全进了别人的腰包,人家还骂你蠢。

。。。。。。

第一卷,兰陵卷 73,天外天

在霸城,一个家庭中只要有一个有灵根的,就可以租两分灵田,没有灵根的家庭只能租一分灵田。

一亩灵田能产灵谷六百斤,要交给官府七成,如果加上官吏、镇长、里长的层层扒皮,实际上得上缴八成。若是租一分灵田,能剩下两成,十二斤灵谷。

看起来缴纳的比较高,实际上并不高。在定江镇,租农租齐镇长家的私有灵田,要上缴九成的灵谷给东家,就这,还租不到。东家收走九成的灵谷,还剩下一成,租农租一分灵田,最后只剩下六斤灵谷,但,这六斤灵谷的价值可是六十两银子。若是在普通土地上,一亩土地的收入不会超过十两银子。这么一比较,就知道,这灵田有多么难得了。

霸城县官府的灵田也就三千亩,在定江镇有四百亩,根本不够用的,要租种得排队。灵田也是官府花费大量的物资培育出来的,所以说,收七成的税并不高。

这天晚上,吴道田正在打坐,雨墨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玩耍。突然齐家大院,一大群蒙面人闯入,一阵鸡飞狗跳,齐家被翻箱倒柜,连花园的水池假山都没放过。

齐啸天和齐啸虎兄弟两人被几把飞剑缠住,齐家的其他人根本无力反抗。

雨墨在房间内看的很是兴奋,想出去凑热闹,却被吴道田按住,这种场面是吴道田求之不得的,现在就得让齐府乱套,才能浑水摸鱼发现灵物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齐啸虎气急败坏的说:“都说了没有宝物,你们偏偏不信,你们接连在齐府来回翻了几遍,连人都杀了两个,真的想让我上报官府,来捉拿你等吗?”

一群人折腾了一番,也没有寻到想要的东西,就立马撤退。

齐府之人都有点恐慌,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几帮人来回的出入齐府,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把整个定江镇都翻个遍。

齐啸虎说:“大哥,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把定江镇翻个遍,再来几次,齐府的耗子洞都会被他们查清楚了,早晚会出事。那灵物到底藏着什么地方了?”

齐啸天看着二弟,平静的说道:“你放心吧,一时半会,他们找不到的。”

“这么多年了,大哥你一直没说,侄女拜入那个仙门,要不,联系一下寒儿吧,若有仙门做靠山,我们齐府会更安全一些,不然这日子没头啊。”齐啸虎说道。

齐啸天也有点头大,而且,现在事情有点复杂,究竟是谁泄露的消息,他好像只给二弟透漏过一些,还是联系一下女儿吧,若有她所在的仙门出面,这些小鱼小虾肯定不敢折腾了,让寒儿把东西带走也好。

齐啸天取出一块玉符,写下几个字,字迹消散。这玉符是当年带女儿走的时候,那位上仙留下的,关键时候用来和女儿联系。

在一处云海之上,有一片宫殿,谁能想到这云海之上,竟然有高山峻岭、琼楼玉宇、茂密的草木,更有无数道瀑布自高山的崖边落下,仿佛玉练一般,也不知那瀑布之水来自何处,难道真的是天水?山太高了,瀑布的水流落下后,全部化成了雾气。

在一处宫殿外的一块飞来石上,写着三个大字‘天外天’。

宫殿内,一位身穿鹅黄宫装的年轻女子,面若桃花娇艳,眼同水杏柔情,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端的是一个占尽天下一分春色的少女。

她此刻正拉着一位着淡青色衣衫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穿着很朴素,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但却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穿鹅黄宫装的女子道:“师傅,徒儿想回一趟霸城,我爹传来消息,有几个门派在觊觎我们齐家的家传宝物。”

中年妇人五指轻掐,然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道:“寒儿,你到‘天外天’也有八个年头了,修为也到了天魂境,也该出去磨炼一下本心了。你平时不说,我也知道你十分想念家人,你离家的时候才十岁,现在就回家看看吧,至于你家传的灵物,切记,莫要强求,不能带出就放手。”

穿鹅黄宫装女子不解的问:“师傅,为何这么说,那可是我齐家的宝物,我为何要放手?”

“傻孩子,你十岁就来到天外天,凡间之事接触的太少,等你接触的事情多了,就会明白,这天地间的东西根本没有归属的说法。就说这云海下面的大商王朝,已经建立九百多年了,但九百多年之前,是另外一个王朝,连天下变化都是如此。”中年妇人谆谆教导的说。

“我们齐家的东西,不能落到外人手中。”穿鹅黄宫装女子却坚定的说道。

中年妇人不再多说什么,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很难懂得,只有碰的头破血流才能理解,这个徒儿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了。

“你一人回霸城,我也放心不下,明天让许嬷嬷陪你一起回去吧!”

年轻女子应诺,师傅还是疼爱自己,许嬷嬷的修为应该到了黄庭四境了,有许嬷嬷跟着回霸城,能轻松的解决那些觊觎他们齐家宝物之人。

待鹅黄宫装年轻女子退下后,中年妇人喃喃自语:“年数太久了,霸城的事情也太隐秘,除了几个不出世的门派,连那大商王朝都不了解这霸城的来历。每隔数年,我们几家都会到霸城挑选有缘人,但那有那么容易的事,这么些年,天外天、星隐宗、天机阁,也仅仅挑选了一位有缘的弟子,不知他们的弟子怎么样了。这霸城的一些人,身负大气运。好像那水月宫和血灵教也察觉到了霸城的特殊,但他们只是察觉,却不会发现真相。”

第二天继续收税,昨天吃完饭,雨墨吵着说做的不如城内酒楼好吃,为了雨墨,今天,齐府的管家专门从霸城酒楼请来一个厨子。

收税这几天,齐啸天自然要让几人吃的满意,其他人都很满意,只有雨墨挑三拣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少爷。但自从那天在吴家小院见识到雨墨的神出鬼没,齐啸天就不敢把他当作普通下人对待了,他让管家准备好充足的食材,雨墨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满满的一大桌子,每道饭菜都灵气十足,极其丰盛。

这雨墨跟着过来的目的,除了玩就是吃,其他一概不管。

下午的时候,一帮人正在齐府大门外收灵谷,一朵祥云出现在齐府上空,空中天花乱坠,锦绣异常,踏着缤纷的花瓣,一位明艳的少女和一位手持龙头拐杖老妪缓缓从上空落下。

花瓣从天空纷纷飘落,一片花瓣落在吴道田身前,吴道田伸出手来,花瓣却像雪花般融化。

“元气所化?”

吴道田怔了一下,看着那老妪若有所思,能把元气化成实物一刻钟,这老妪最少得是黄庭四境的修为。

相比那老妪,那明艳的女子更是吸引人的眼睛,交灵谷的租农都看傻了。

那女子恍若神妃仙子,头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衫,外罩五彩 金丝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裙,裙边镶刻着葡萄大小的各色宝石。

老妪手中的拐杖一挥,现在本是大白天,突然的,定江镇方圆百里暗无天日,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这遮天的手段,只有修为高深的黄庭真人才能做到,像血七、魏县主这种黄庭初境、二境根本无法做到。

第一卷,兰陵卷 74,安生林

挥手就能够遮天蔽日,这是神仙下凡啊!在齐府外,交灵谷的租农被吓的够呛,噗通跪了一地,再也不敢看两位神仙。

齐府的下人更是大惊,他们了解那不是神仙,而是修行之人,最近几日接连出事,但都是发生在晚上,没想到大白天的,也有人来找事,而且今天所来之人,手段更是通天,这可怎么办?

和齐府惊慌失措的下人相反,齐啸天却满脸的高兴,他奔了过去,搂住少女,喜极而泣。

“爹,你莫要伤心,是女儿不孝,不能在您老二人面前尽孝。”少女说道。

“爹不伤心,爹,是高兴的,寒儿快去后院吧,你娘每天晚上都念叨你,看到你回来肯定高兴坏了。”

齐府的团圆暂且不提,隐藏在定江镇的血灵教,无生仙门的人却吃了一惊,这是有修行之人在宣布,齐府有高人在守护

。。。。。。

到第三天才收完灵谷,收了一千七百斛,也就是十七万斤灵谷,这是上缴给大名府衙的账面数目。

至于收税的齐啸天,差不多便截留一万七千斤,两千斤归王啸天和里长,剩下一万五千斤要上缴给县衙,由户房处理。

至于地上的灵谷,大约一百斤,由收税的人私分了事,所以说这是个肥差。

这些灵谷都是表面上能看到的,实际上最大的暗头,是瞒报的灵田,那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经过三天的收税,该交的税粮已经入仓,截留的部分则直接卖给粮商或连夜运走。

齐啸天再不敢小觑这位小官人了,且不说他那个阴险狡诈的叔,单说他本人,也是精明强干的吓人。一天下来,收多少、欠多少,多少归官府,多少归王啸天,多少归他自己,全都算得丝毫不差,让王啸天彻底绝了糊弄他的心思。

齐啸天估计用不了多少年,这小子就能坐上户房司吏的位子。往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尽快修复好关系是正事。

齐啸天甚至有将其收为女婿的冲动,刻意的安排吴道田和女儿见了几次,两人却都不为所动。

寒儿一副高高在上的仙人姿态,吴道田更是目不斜视,对美艳靓丽的少女毫不心动,这两人彼此都没有一点意愿,让他连呼可惜。

本就没什么化不开的怨,这几天齐啸天又刻意奉承,两人早就一笑泯恩仇了。收完了灵谷,齐啸天见火候差不多,方问道:“小官人能帮着打听下,我儿子啥时候能回家么?”

吴道田笑道:“这是刑房的事情,在下哪里知道?”

齐啸天强笑道:“刑房还不是你家的,打听一下总没问题吧?”

“好,收完灵谷,我就回去问问。”吴道田点点头,

当天,便见一个姓钱的粮商跑来定江镇了,包括齐啸天截留的一部分灵谷,都会当场处理掉。

姓钱的粮商对吴道田道:“小官人算得分毫不差,您的统共是九十八斤灵谷,一斤按九两五钱银子算。”说着把一袋钱搁在桌上道:“小官人查收一下。”

吴道田打开钱袋一看,九百五十两银子,皱眉道:“多了十几两。”

“多的算是一点心意,感谢小官人照顾敝号。”钱粮商讨好笑道。他是粮商,对吴道田这样年轻有前途的户房书吏,自然要好生巴结。

“好说好说,给二位添麻烦了。”

齐啸天笑道:“我算见识到了家学渊源啊,小官人这份老练持重,却比许多老人还厉害,将来必将飞黄腾达!”

。。。。。。

收完灵谷,吴道田让黄二回去交差,他却没回县衙,说在定江镇休养几天,齐啸天自然欢迎。

接连几日,齐府都很平静,那次老妪的一手遮天蔽日的宣告,各个势力都知道齐府来了一位高人,没人敢再夜闯齐府了。

这日晚上,齐啸天带着女儿和老妪来到一处地方,是一片坟墓地,这是定江镇的风水沟,定江镇的居民都称之为‘安生林’,寓意人死安生之意。安生林占地方圆十里,定江镇的人死了之后,大都会葬于此处,齐府的祖坟位置在安生林中间风水最好的地方。

之所以称为安生林,因为每一座坟墓,都会种植一颗树,坟墓多了,就成了树林,有数百年的参天古树,也有新栽的幼苗,方圆十里既是埋骨之地,亦是一处茂密的森林,数百年的参天古树随处可见,也滋养了大量的狡兔野狐,定江镇一直流传,安生林内有狐仙的传说。

在三人进入安生林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一处草丛探出脑袋,脸上蒙着一块黑布。

“主人,怎么不往前走了,前面三人发现我们了吗?不应该啊,我都不能感知到你的存在,他们更是发现不了我啊!”矮小的身影问。

“有点不对头,你感知一下这片安生林,连天空也有点不对头。”高点的身影说。

过了一会,矮小的身影道:“‘咦’!主人啊,是有点不对头,我的本能告诉我,这安生林里有危险,但天空没感觉有什么啊!”

“那还费什么话,还不敢快后退,你带着我往后退五里。”

‘嗖嗖’的几下,两人后退了五里,停下后,矮点的身影嘟囔道:“这安生林里到底有什么,大晚上的,吓死大爷我了。”

两人慌着后退,没注意身后,突然身后传来一个香甜的声音:“小郎君,大晚上的,我们又见面了,今天还多了一个小弟弟啊!”后面却出现一顶红色的轿子,两个黑衣轿夫抬着。

“哇哇,这是不是鬼新娘啊!主人,是鬼新娘晚上出来抢男人吗?太刺激了,把我抢走吧!”矮小身影哇哇叫。

“雨墨,你是不是经常去霸城的说书楼,听说书的老家伙说的多了,有点走火入魔了。你看不到两个轿夫都有人影吗?有人影的会是鬼吗?轿夫不是鬼,轿子中的怎么会是鬼新娘?”高点的身影说道,这两人,却是雨墨和吴道田。

“红妆姐姐,是啊,大晚上的,又见面了,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啊?”听声音,吴道田就知道,原来是那日在小定江上遇到的,无生仙门的叫红妆的女子。

“晚上一人孤枕难眠,就出来逛逛了,果然碰见两个小郎君啊!”女子的声音香甜若糯米。“‘咦’!不对啊,感觉这位小郎君不是人啊!那就是妖郎君了。”

雨墨嘴里嘟嘟囔囔的道:“我也感觉你不是人,肯定是鬼新娘,可惜主人不相信。”

轿中的女子咯咯直笑,说了一声:“哎呦,小弟弟还挺记仇,是姐姐错了,你就是一位小郎君。”

嘴上说着话,吴道田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天空,随口说道:“我俩逛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红妆姐姐随便逛逛吧!”

轿中女子笑道:“小郎君好狠毒的心啊!明知前面危险,也不说提醒一下奴家,还让奴家随便逛。”

吴道田尴尬的挠挠头,装着糊涂的说道:“红妆姐姐,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那小郎君一直抬头看天上,看到什么了啊?”

“我看今天的月亮特别的圆。”

“原来小郎君是在看月亮啊?那小郎君能否看到,月亮下有一张血色的大网?”

‘啊!’

‘啊!’

两个声音同时喊出,却是雨墨和吴道田同时喊出。

同样是惊奇的喊出,雨墨仅仅是惊奇,吴道田却是对红妆真实修为的惊奇,他有天眼通才能看到,这红妆的修为,难道到了大黄庭?

“好了,小郎君在此赏月吧,奴家去别处逛逛了。”说完就飘然远去。

第一卷,兰陵卷 75,初水

却说另外三人进入安生林,齐府的祖坟占地很大,其中有一座祖坟特别突出,整座坟墓用青石砌成,浑然一体,是齐府的第一代家主的坟墓,剩余的数千个小坟墓围绕在周围。

那老妪进入坟地后,就一直皱着眉头,这安生林让她感觉有点不对头,以她的修为出现这样的感觉,那就绝对有问题,这是不正常的。

但从‘天外天’出来的时候,明心长老特意吩咐过她,在霸城不要做多余之事,只保证齐山寒的安全就行。所以,老妪按住心中想要查探一下的念头。

齐啸天咬破手指,一滴精血融入青石墓碑,齐啸天拉着女儿进入青石坟墓,青石坟墓如同水纹般晃动,两人消失,老妪留在青石坟墓之外。

老妪随手召来一根树枝,投向石墓,树枝不得而入,一点点变成碎屑。老妪内心微微一变,她虽然没用全力,但树枝蕴含的力量也是惊人的,沉思了一下,她按下心头的好奇,就盘坐在石墓外安心的等候。

齐啸天拉着齐山寒进入青石墓后,青石墓内不大,迎面就看到一道灵泉汩汩往外涌出,齐山寒感觉有点惊奇,这小小的青石墓中竟然有一道灵泉,对她来说,灵泉不算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在‘天外天’就有数十道灵泉,她每天饮用的也都是灵泉水,但‘天外天’是什么地方?霸城又是什么地方?

天地有灵脉,下等结石,上等流浆,灵石只能算是下等灵脉中孕育,而化灵为泉水,这才是上等灵脉。

在‘天外天’有灵泉,她一点不奇怪,但在安生林中的石墓内有一道灵泉,让她内心很是吃惊。

灵泉中有一朵盛开的白莲花,不沾染一丝尘气,齐寒山知道,这白莲花却非实物,乃是灵泉的灵气孕育而成,在‘天外天’,每一道灵泉都孕育出了一朵白莲。

让齐山寒感到惊奇的是,那盛开的白莲中有一滴露珠,这露珠竟然是黑色的,一眼看去,就如同看到生命的本源。

齐寒山虽然没有见过家传的奇物,但已经确定那黑色的露珠就是‘初水’,也只有那灵气孕育而成的白莲花内,才能盛放此天地初开孕育的奇物。

齐啸天也感慨的说:“我上次进入石墓,是三十年前,你爷爷把我领进来,今天我把你领进来,这都过了三十年了,齐家的责任就是守护这安生林,这是你爷爷当年在这里告诉我的,我今天也告诉你。”

灵泉上空有一个牌位写着,齐四。

齐啸天带着齐山寒下跪磕了一个头,齐山寒还有点发愣,真没想到齐家的老祖竟然叫这么一个名字,齐啸天当年被父亲带进来的时候,也是和女儿一样的表情。

齐啸天现在一直怀疑,齐家有灵物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只有自己和弟弟齐啸虎知道。若真是弟弟齐啸虎传出去的,在此处也不安全了,还是让女儿带到‘天外天’去吧!

齐山寒取出一个玉瓶,伸手一招,一股灵泉水腾空而起,源源不断的被吸入瓶内,吸收了一刻钟才停了下来,然后她伸手把白莲花折下,插入玉瓶中。玉瓶中有大量的灵泉水供给,这灵气孕育而成的白莲花,一天内应该能维持不消散。

父女两人走出石墓的时候,老妪在外面盘膝等候,看到齐山寒手持玉瓶,内插一朵灵气凝聚的白莲,当她看到白莲内的黑色露珠后,神情也是一紧,这齐家的宝物可非同小可。

三人往外走,快走出安生林的时候,老妪连连冷笑,齐啸天的修为已是地魂境,齐山寒更是到了天魂境,但父女两人都没察觉出异常,在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血网,密密麻麻,一根血丝连着一根血丝,就如同蜘蛛网,老妪虽然看不到,神识却能感觉的到头顶有张大网。

若换成一个见识少的人,也许不知道头顶的大网是什么,出身‘天外天’的老妪怎么会不识得,这是血灵教的弥天血网。

有这么一个传说,那血灵教的第一代老祖,他炼化的弥天血网,能把整个天都能兜住。

老妪用神识感知了一下,此弥天血网覆盖安生林方圆十里,此人的修为应该在黄庭二境左右,若是换成其他门派的人,身处弥天血网中,修为要大打折扣,黄庭四境之人,一时半会也很难逃脱出去,但,这血灵教却碰上了她。

老妪的龙头拐杖往上一指,沉声道:“九天飞剑,落!”

在遥远的九天之上,大量的元气瞬间汇集,化成一把把利剑,如同狂龙出海,发出尖锐的啸声,破空而出,刺向弥天血网。

叮叮叮。。。。。

一声声清脆的碰撞声,在夜幕中散开,空中的弥天血网,被元气所化的利剑击打,竟然散发出一阵红色妖艳的光芒。

在远处的一颗古树下,一灰衣老者惊慌的对身边的白衣公子道:“公子,我们还是撤吧,运气不好,竟然碰到了‘天外天’的人,那九天飞剑是从三十六种不二法门中演化出来的剑经,是‘天外天’的招牌剑式,威力很大,能克制绝大部分的功法,若是在以前,我们血灵教的弥天血经没有失传,弥天血网还能对抗这九天剑,现在最多只能支撑一刻钟。”

白衣公子额头上有一道鲜红月牙,若隐若现,显得妖孽异常,他轻声说道:“没想到这‘天外天’竟然也涉足霸城了,这些不出世的门派,传承很悠久,底蕴也很恐怖,应该不会出手抢夺齐家的宝物,那齐家的女子应该‘天外天’的弟子,那齐啸虎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连那个仙门都没搞清楚。若知道是‘天外天’,我们就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抢夺此物了,绝大部分人根本不了解这些不出世的仙门有多恐怖。”

在远处,有一顶大红颜色的软轿悬在空中,两个黑衣轿夫凌空而立,脚下踩着细小的树枝,如履平地。

轿中女子喃喃自语道:“世人只知‘三宗门一世家’,那里知道,还有一些不出世的仙门,也只有我们这些门派能了解一些。”

。。。。。。

在一处草丛边。

“主人,我突然嗅到了很好闻的味道,是天地本源散发出来的气味,当日就是这个味道,才把我吸引到小定江的。”在一片草丛里,雨墨拉着吴道田,喋喋不休的念叨。“主人,我们抢过来吧!”

“你能打的过那位老太婆?那老太婆可不好惹。”吴道田说。

“主人,你在这等着,我去喊帮手,血七,张三娘,还有那城隍,都叫过来,群殴她。”雨墨张牙舞爪的,转眼就没了踪影。

待雨墨消失后,老艄公突然出现,对于老艄公的出现,吴道田也没感觉惊奇。

老艄公对吴道田道:“我先去劝说一下,实在不行,只能按那妖孽的说法,动手去抢了。”

。。。。。。

却说另一边,那弥天血网被九天剑击溃,灰衣老者的胸口如同受到大锤重击,一口鲜血喷出,鲜血化成了血雾,如同活物般,又钻向老者的体内,弥天血网是他的精血所化,被九天飞剑击溃后,他受到重创是肯定的,这些都是他意料中的事情。

但让灰衣老者害怕的是,那溃散的弥天血网却没有回到体内,而是直接落入那片安生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弥天血网内的精血,是他数十年才炼化出来的。这片深林,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卷,兰陵卷 76,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上

这时,一道飞剑朝灰衣老者急速飞来,老者大惊,弥天血网被击溃后,没想到那九天剑还能追踪到源头,现在他受了重创,根本无法抵抗这道九天剑,只能靠身边的白衣男子了。

白衣男子冷哼了一声,眉心的红色月牙中,飞出一道血色的剑光,抵住那道九天飞剑,随后两人消失。

。。。。。。

“于婆婆,你的九天剑更加厉害了,都到了追本溯源的层次了。”齐山寒拉着老妪的手说道。

“寒丫头,别恭维我了,我这点修为,在天外天的三十六位婆婆中,属于垫底的。”老妪说着,又冷哼了一声道:“周围的人还真不少,看来不仅仅是血灵教想要抢夺你齐家的宝物。‘咦’!竟然又过来一个不长眼的,看来我们天外天太久不出世,都快被人忘记了。”

老艄公微笑着向三人走去。

“齐家丫头,还记得我吗?你十岁那年戏耍一条水蛇,掉入小定江,被我救起。”

齐山寒楞了一下,道:“原来是老艄公爷爷,救命之恩,当然不会忘记。”

“那能否把这滴‘初水’留下来?”

“君子不夺人所好,况且,这‘初水’是我们齐家的家传宝物,怎么能轻易让于你?”齐山寒皱着眉头说。

“这‘初水’从来都不是你齐家之物,你家先祖齐四也只是看管此外,你们齐家一代一代的责任就是为了守护这安生林。”老艄公摇摇头,却不再多说什么,年代太久了,还有几人能记得尘封的往事。

看着老艄公向远处走去,齐啸天却内心十分的震惊,先祖齐四的名字,他怎么知道,连齐家族谱上都没有出现先祖的名字,还有他说的齐家的责任是守护这安生林,这也是他父亲口头告诉他的,这老艄公也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老艄公回到吴道田身边,神态有些落寞,吴道田问:“怎么?劝说没成功,也不至于这么伤心吧!现在就开抢吧!”

“再等等吧,只要‘初水’不离开定江镇,就不着急出手。现在根本没有人记得,这霸城的存在究竟是何寓意?”老艄公低沉的说。“而且,这周围可不仅仅是血灵教,还有其他势力会出手的,你以为会这么平静的结束?我若不是为了把暗藏的势力都引出来,齐家父女根本无法拿到这‘初水’,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

“还会有那些势力会出手?”吴道田问

老艄公道:“你就慢慢看戏吧,好像你的帮手都到了,我先避开一下。”说着就没了踪影。

老艄公刚消失,雨墨、张三娘、血七,还有愁眉苦脸的城隍,呼啦一下,从天而降。

吴道田让张三娘自己行动,他把雨墨、血七、城隍留下。雨墨和血七在黄庭真人的争斗中,还是弱些,那城隍的战斗力更是不行,若是让三人跟去,只能拖张三娘的后腿。

另一边,老妪突然把齐山寒和齐啸天护在身后。

前方有一道剑光飞来,如同流星般夺目耀眼,这剑光之后,是成千上万道的剑光,如同倦鸟归巢,纷纷跟随而至,远远看去,犹如一条吸水长龙。

老妪冷哼一声,她却识得这道剑光的厉害,这是琅琊郡王氏的万剑归一,她把龙头拐杖一挥,口中呵斥道:“天外峰,本命剑出,打蛇七寸。”

一把红玉长剑,从遥远的‘天外天’飞来,不知跨过了多少万里的距离,却眨眼即至。这是一把本命剑,却不是先前以九天外的元气所化的飞剑。

对付琅琊王氏的万剑归一,只能用本命飞剑。

天外天的一座山峰上,一儒雅的中年对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说道:“是于婆婆的本命剑出山了,明心师妹,你的那位弟子也是有大因果之人,师妹你怎么没派一位修为高深的婆婆保护,这于婆婆的修为,在三十六位婆婆中,只能算是末尾了吧!”

妇人笑了笑道:“师兄你常年清修,从不过问凡间琐事。这于婆婆是修为低了点,但她经常在外界走动,在人情世故上要圆滑的多。若我派修为到了黄庭七境的花婆婆出山,以她的性格,一言不合就大杀四方,那霸城的修士还不得让她斩杀大半,狗急了还咬人,何况修士?对我那徒儿来说,这并非好事。”

儒雅中年道:“世事洞明皆学问,师妹又开始教导我了,等空出时间,为兄也到外界走一遭,体验一下这凡夫俗子的生活,到时候,这天外峰就靠师妹你坐镇了。”

......

天外峰,是天外天上最高的一座山峰,门人弟子的本命飞剑都在天外峰蕴养,这天外峰最为接近九天外,能时刻承受九天元气的锤炼,这样能更好的引导九天元气为己用,在一般的斗争中,召唤的九天元气所化的利剑已经能应付,若是动用本命剑,那就是碰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于婆婆的本命剑,就像是从天外飞来的一道天火,连空气都好像被燃烧,于婆婆的话音还没落下,天外飞来的火光就已经击中那道剑光,爆发出雷鸣般的轰鸣声,火光和剑光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烟花般灿烂,万剑归一分崩离析,后面跟随的剑光也纷纷溃散。

于婆婆有点心惊,如此大的动静,按说周围十丈应该成为焦土,但周围的树木竟然没有受到影响,这安生林果然有蹊跷。

在一处树梢之上,却是那王诩和老仆两人。

那老仆道:“少爷,你可看清,那九天剑运行的轨迹?”

王诩点点头。

“少爷可明白了,我们琅琊王氏的万剑归一,也并非是无敌的,这天外天的九天剑经就高我们一筹,但我们琅琊王氏有位先祖,在同等修为的前提下,用万剑归一击败过九天剑。”那老仆说。

王诩有点怀疑的问道:“是那位先祖?”

“先祖王离。”

“是那位绝情绝性,一生不曾开口说话的先祖王离?”王诩惊讶的问道。

“是的,若是你一直内心无法越过情关,你的万剑归一永远无法击败九天剑。”老仆回答。

与此同时,那于婆婆也对齐山寒道:“你可看清那万剑归一的方位变幻?”

齐山寒点点头。

“我们天外天的九天剑经,在品阶上高于万剑归一,但你可知道,曾经有位王家先祖,在同等修为的前提下,击败了九天剑?”

齐寒山惊讶的问道:“这是为何?”

于婆婆回答道:“剑经的品级再高,都是死物,人却是活的,要想练好九天剑经,必须把本心修炼好。”

这就是这些大宗门传承的厉害之处,能让后辈直接观看实战,并且在之后给予正面的教训,有这样的传承,弟子想不优秀都很难。

老仆道:“你且出剑,一试九天剑。”

王诩应诺,道了一声:“小阿蛮,去也!”

一把细长的飞剑急速飞行,后面同样是成千上万道剑光跟随,如同倦鸟归巢,但气势上比之前那道万剑归一逊色了许多。

看着前方的剑光,于婆婆侧身对齐山寒道:“你自己品味一下,看看怎更轻松的应付这道万剑归一。”

齐山寒点点头,然后她就闭上了双眼,她就那么手持玉瓶,一动不动,直到那名叫小阿蛮的飞剑到了她身前三尺,她才从头上拔出一根玉钗,轻轻一点,飞剑小阿蛮猛然停滞,之后的剑光完全溃散,飞剑小阿蛮呜鸣了一声,就如同是被脱光了衣服女人,急速的后退消失。

于婆婆赞赏的点点头,这悟性天资,不愧是天外天的道种。。。

第一卷,兰陵卷 77,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中

同时,那老仆也对王诩道:“虽然是九天剑经在品阶上高于万剑归一,那少女才能如此轻松的击败你,但有一点不可否认,这少女的天资悟性,比少爷还要好上三分。”

王诩满脸通红。

齐山寒击溃那道万剑归一后,就低头仔细的体会领悟。

忽然,从天上飘下一袭青衣人影,直冲而下,于婆婆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轻呵一声‘神木定魂’,拐杖上的龙头开口,吐出一道红光。

于婆婆的这龙头拐杖却不是凡物,乃是天外天上生长千年的神木,那神木发出的红光是于她修炼多年的定魂神光,只要红光接触青衣人,即使青衣人的修为比她高上一分,也能定住青衣人的三魂一刹那。

哪知红光刚触碰到青衣人的衣角,人影却一下子消失,只剩下一袭青衣,这般变化让于嬷嬷有点失神,她知道对方是谁了,有点难缠。

‘经天纬地,青纱笼罩。’一道声音传来。

那青衣却倏忽一下变大,层层缠绕,于婆婆消失,进入了一个到处是青布帷幔的结界。

于婆婆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谢青衣,也来凑热闹了,你的‘青纱帐’结界困不住我多长时间的。”

一道声音传来,“于婆婆,得罪了,困住你一刹那就足够了。”

于婆婆沉声道:“莫要伤人,否则,天外天绝不会罢休!”

“于婆婆放心,无冤无仇的,再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伤害你们天外天的人。”

于婆婆也不再废话,专心打量这片青衣结界,只见一片一片的青布帷幔漂浮着,如同朵朵轻云出岫。

于婆婆刚才试了一下,对付这‘青纱帐’,九天元气所化的天外飞剑没有一点用,根本无法刺穿这片青衣结界。谢青衣的‘青纱帐’本就是以柔克刚,再阳刚锐利的飞剑,都无法刺穿,几乎能克制所有的飞剑。

于婆婆伸手一指,本命红玉剑从指间显形,向外急速的飞去,那朵朵出岫青云也不阻挡,只是跟随飞剑向后移动,红玉剑爆发出猛烈的火焰,也只是让那朵朵出岫青云变成了红云而已。看来传闻不假,这青纱帐以柔克刚,最是克制飞剑。

于婆婆闭上眼睛,五指轻轻舞动,红玉剑回到手中,然后在指间开始融化,化为无形,好似缠绕指间的流水。

却说‘青纱帐’的外面,看到于婆婆被困后,齐啸天伸手招来团团的雾气,只希望阻挡一下青衣人,但他的这些小手段,对修为高深莫测的谢青衣,却毫无作用。

那青衣人影,随手一挥,一道衣袖卷向齐山寒手中的玉瓶。

刺啦一声,衣袖被一道无形的流水刺啦一声划破。

谢青衣愣了一下,他的青衣云袖虽然不是青衣结界,但岂是一般飞剑能划破。他所知道的,也只有‘天外天’九天剑经中的隐水剑有这个威力。隐水剑本就是无形的阴柔之剑,正好克制他的青衣结界。

青衣人以为,没有那于婆婆碍事,对付一个还没有到黄庭境的少女,他肯定毫不费力。

没想到,这少女已然把本命剑练化成了隐水剑,按正常情况,只有到了黄庭境才能把本命剑炼化成隐水剑,显然这少女不是正常情况。

经此阻碍,于婆婆也已经从‘青纱帐’中走出。

谢青衣摇摇头,大好形势,功亏一篑,是他太大意了。

突然,谢青衣感觉不对头,道道青衣在身边疯狂的旋转起来,一道青纱帐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齐啸天刚才为了阻挡谢青衣,招来了大量的云雾,此时,云雾突然化成了各种飞禽走兽的形状,看着不下百只。

这些飞禽走兽全是由云雾组成,根本没有本体。

由雾气形成的飞禽走兽,把齐山寒父女团团围住。

齐啸天掐动法诀,想把自己招来的云雾驱散,那云雾却毫无反应。

一头云雾形成的山鹰,附身冲下,一把抓住了齐啸天。

齐山寒的本命飞剑离体而出,射向山鹰,飞剑却如同穿透空气,毫无着力处,然后被大量的云雾包裹,飞剑上面呲呲冒出白烟,齐山寒立刻收回本命飞剑,随手一挥,祛除了上面沾附的云雾。

那齐啸天被山鹰扔到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看来没有性命之忧,齐山寒内心才安静下来。对付这些无形之物,不能用本命飞剑,刚才自己有点大意了。

齐山寒挥动衣袖,从九天外降下一道长达百丈的元气巨剑,巨剑劈下,仅有一头云雾形成的野猪形状有点涣散,但立刻就恢复了过来。

齐山寒感觉有点心惊,元气化成的九天剑用处也不大。她虽然是天魂境的修为,但她的这道天外飞剑,连黄庭初境都不敢硬接,一头野猪被劈中,仅仅形状涣散了一下。

齐山寒手中突然一松,玉瓶白莲花被雾气形成的猿猴,用尾巴卷走。

刚刚从‘青纱帐’走出的于婆婆,看着云雾组成的飞禽走兽,大惊!

这是三级灵植师炼化的‘云雾兽’,无形无质,却又生生不灭,每一头云雾兽最低都有黄庭初境的修为,更是有黄庭二境、三境的存在,‘云雾兽’是三级灵植师的拿手神通。

却说这齐啸天就是二级灵植师,攻击手段却很弱,但若是晋升到了三级灵植师,别看仅仅差了一个级别,却天差地别,黄庭五境的修行者都不愿意招惹三级灵植师。看来这三级灵植师,对齐啸天还是手下留情了,同时灵植师,还是有一份香火情存在的。

于婆婆也无法对付这云雾兽,打又打不死,最差的云雾兽都有黄庭初境的修为,若被一群云雾兽缠上,根本无法脱身。

那谢青衣早早的躲入他的青纱帐内,就是怕被这云雾兽缠上,于婆婆盯住那卷走玉瓶的猿猴,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

‘神木定魂’

拐杖上的龙头开口,吐出一道红光,于婆婆也是赌那猿猴是三级灵植师的真身所在。

果然赌对了,一个蓝衣人影一晃,踉跄的显现,蓝衣人影显形的一瞬间,本是围着齐山寒父女的云雾兽,全部转向了于婆婆,于婆婆内心暗暗叫苦,被如此多的云雾兽包围,一时半会,她根本无法摆脱。

突然,一顶大红轿从天而降,笼罩住那蓝衣人,轿中一阵剧烈的波动,蓝衣人从轿中狼狈的飞出,头上的发髻都歪了,手中却没有了玉瓶白莲。

大红轿冉冉的升空而起,一道剑光劈在轿子上,却是那蓝衣人召回了云雾兽,于婆婆空出了手,祭出了她的本命飞剑,一道红色剑光直冲天际。

大红轿子左右的躲闪,依然被凌冽的剑光劈中,倏忽一下,大红轿化成了一道红色的披风,披在一位女子的身上,正是那无生山的女子红妆。

若是吴道田在此处,定会大吃一惊,红妆不是命丹境的修为吗?怎么能正面对抗这老妪?这老妪的修为应该不下黄庭四境。

红妆被老妪这么一阻挡,那蓝衣人也空出了手,倏忽一下没了踪影,一群云雾形成的飞禽走兽出现在红妆周围,把她团团围住。

三级灵植师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他们能炼化大量的云雾兽,就相当于多了无数的帮手,而且这云雾兽生生不灭,打都打不死,最是难缠。

一头云雾形成的山鹰俯冲而下,红妆从怀中取出一把玉如意,猛然一挥,山鹰溃散。一头云雾形成的巨蟒立起上身,红妆手中的玉如意对着巨蟒敲了一下,巨蟒溃散。一头云雾形成的猛虎扑了过来。。。。。。

第一卷,兰陵卷 78,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下

齐山寒在一颗树下寻到父亲,齐啸天已经昏迷,但没有受重伤,看来那蓝衣人手下留情了。这处战场不是她一天魂境修为能介入的,她在此,只能让于婆婆分心,她托起父亲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离开此地。

却说藏身在云雾兽中间的那位三级灵植师,内心大惊,那山鹰、巨蟒、猛虎,一直过了好长时间才复原,这女子手中的玉如意是何宝物?对他的云雾兽有很强的克制作用。

于婆婆这边,九天元气飞剑,如同狂风暴雪席卷到红妆身边,相比于轻松应付云雾兽,红妆抵抗这九天剑就吃力了很多,虽然勉强抵挡,但身形也有点狼狈。

修行功法即是如此,没有绝对的高低,于婆婆对付云雾兽很吃力,红妆对付云雾兽却很轻松,但对上于婆婆的九天剑,红妆却狼狈不堪。

若不是,谢青衣和那位灵植师的接连出现,以及一连串的意外情况发生,红妆本打算放弃这次争夺。

于婆婆化出的九天飞剑,已经让红妆左冲右突,抵挡的很狼狈,但也没有生命危险。

这时,于婆婆化出的众多的飞剑中,有一道红玉剑猛然的发生了变化,突然间就如一道天河倒挂,红妆大惊,披在身后的红袍猛然向前翻起,横于身前,那红袍竟然流出了数道鲜红的血液,红妆的身影倒退,脸色变得煞白。

如此同时,更大的危险临近,有一道黑色人影,竟然无声无息的靠近红妆,所有人都没发现此人何时接近了战场,直到那黑衣人影的一只玉掌拍在红妆的后背,其他人才发现多了一位人。

那一掌好像没有太大的威力,只有身受这一掌的红妆才知道,这一掌是如何的要人性命,若是换成别人,即使是黄庭五境的修为,受了这一掌,也得化成灰尘,这霸城隐藏的高手真是多啊!

她咬了咬牙,吸了一口气,保持灵台的清醒,现在只能动用那保命的神通了,若不然就会栽在此处了。

一座白骨莲台突然在红妆的脚下呈现,莲台本是佛家的神圣之物,白骨是阴属之物,但这白骨莲台竟然也很端庄森严,容不得一丝亵渎。

白骨莲台出现后,一阵天地悲哀的气息散播开来,化成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那云雾兽碰到灰蒙蒙的雾气,竟然全部溃散。

蓝衣人大惊,这是天地间的死气,最是克制他们灵植师,他不再想抢夺宝物的事,还是先保命要紧,他连忙向后逃去,一会就消失无形。

连那隐匿的青衣结界,在灰蒙蒙的雾气掠过后,都显现出来,谢青衣连忙收了青衣结界,也向后退去,

于婆婆连忙抛出一块玉牌,一片柔光笼罩住她,抵挡住了那灰蒙蒙的。

于婆婆喃喃自语:这不是无生老母的白骨莲台吗?如此重要的宝物,怎么会赐予门下弟子?

老艄公漂浮在一颗大树上,自言自语的道:“隐藏的大鱼还真不少,但还不是一个一个的都露出了水面。但这女子是怎么回事,事情好像有点超出他的掌控,本来是看看有几条大鱼,没想到,还看到了一条巨蟒。”

让血七离去后,吴道田和雨墨在小定江边上,等候着张三娘的消息,突然一道人影从地下钻出,倒在了吴道田的脚边,吴道田吓了一大跳。

“哇哇,这不是那鬼新娘吗?怎么如此的狼狈?伤的好重,背后这一掌真是歹毒,她的全身气息大乱,看来命不久矣!”雨墨大叫,然后指着那人手中的玉瓶白莲花,又大叫:“就是这宝物!”

吴道田拍了雨墨的头一下:“别大呼小叫的!”

那老艄公从后面出现,拿起了玉瓶白莲,雨墨嘟囔囔的道:“这女子是找我们的,你怎么把东西拿走了。”

面对老艄公,雨墨感觉有点说不出的害怕。

老艄公转头对吴道田道:“这女子确实是找你的,你负责吧!东西我收走了。”

吴道田一阵头大,只好抱起红妆,上了老艄公的小船,也不和那齐家告别了,半夜回霸城吧!

看着离去的吴道田,老艄公也沉思了起来:“这女子有点麻烦,她的因果有点大,接触她的人不知是福还是祸,还有,她怎么会跑到霸城?这霸城本来就够麻烦了,怎么。。。。”

回到家中,把红妆给老娘照顾,说认识的一人受伤了,老娘有点小惊喜,儿子半夜给抱个媳妇回来,她能不高兴,但看这女子的模样,还是比明月儿差些。

第二天,吴道田回到县衙,圆满的交了差。

在原先林茂的房间里,张司吏给吴道田倒杯茶,微笑道:“这些天累坏了吧。”

“让大人费心了,坐着收税没什么可累的。”吴道田却没有给了颜色开染坊,神态恭谨道:“所幸不辱使命,定江镇的灵谷已全数收讫……”说着双手递上账簿。

“好。”张司户拊掌笑道:“这个典吏,非你莫属了!”

“多谢大人栽培!”吴道田一脸感激道:“属下定将鞍前马后,为大人排忧解难!”

“好好好!”张司吏笑得更加灿烂了:“我果然没看错人!”说的好似自个有多大功劳似的……

“另外。”吴道田将个沉重的包袱搁在茶几上,打开道:“这是所有的零头。”

看见九百多两银子,张司吏有些意外道:“你都拿出来了?”

“这里有清单。”吴道田又从靴页里掏出张纸,奉给张司吏。

张少白接过来仔细一看,见每一笔收入,都列得清清楚楚。看完后,张司吏赞道:“齐镇长也好,钱粮商也罢,都是老油条了,你竟然没让他们坑去一文钱。看来我可以彻底放心了!”

“也许只是他们出于种种原因,不敢弄虚作假。”吴道田谦虚道:“属下其实什么都不懂,还请大人耳提面命、多多教诲。”

“唔哈哈……”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不露痕迹,让被拍的人自己爽,那才是真的爽。张少白合不拢嘴道:“我现在就教你件事儿,该自己留下的,不用拿给上司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属下还不懂,哪些该拿哪些不该拿。”吴道田知道一个看你顺眼的上司,有多重要,因此毫无节操道:“而且机会都是大人给的,由大人处置也是应当的。”

“呵呵,规矩不能破。”张少白笑道:“辛苦了这么多天,这五十两银锭赏给一起去的白役,剩下九百两你收着吧!要是觉着过意不去,就请户房的兄弟们吃一顿,自然就心安理得了。”

“多谢大人教诲!”吴道田便告辞出去。

。。。。。。

回到公房,众书吏纷纷朝他道喜。定江镇是第一个完税的,那典吏的位子,自然就落在负责此处的书差身上——吴道田进衙门不足一个月,十五岁不到就成了他们这帮老书差的的上司。这让众人恭维之余,难免有些又酸又苦。

这个典吏的位置,是吴道田通过竞争得到的,谁也无话可说,要是光凭着告发之功,坐上典吏之位,今日还不知有多少怪话呢,那以后,吴道田在大商王朝的仕途之路,就会有一个很大的污点。

中午时,吴道田让黄二在周家酒楼定了三桌酒席。

下午时,吴道田又去请张司吏和荀典吏,都被两人谢绝了。

其实也好理解,前者张司吏是因为当了司吏,要端着。后者荀典吏则是因为没当上司吏,心绪不佳,更有些迁怒于吴道田的意思,不愿和他搅和。

不过对书差们来说,没有上司出席才好放开了喝酒耍乐。散衙后,一群白衫黑帽的书差便成群结队来到周家酒楼。

第一卷,兰陵卷 79,出手

吴道田先是回家看了一下,那女子红妆还没醒来。张三娘也来看了一下,受了她一掌,黄庭五境的修为也得丧命,没想到这女子如此了得,竟然挺了过来,看气息,再过几日就应该能苏醒,张三娘对这女子还是很好奇的。

吴道田来到周家酒楼,一帮吏员饮酒作乐,一直到了半夜,此时的夜空里,有一白衣男子,额头中央有一个妖艳的红色月牙,旁边跟着一个书童,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三公子,确定要去城隍庙里抢夺吗?”那老者问。

白衣男子道:“没有其他好办法,先试一下吧!看看城隍庙里会来什么帮手,若仅是县衙那位县主过来,没有其他帮手,对付这城隍就没什么大问题。血老你先出手试探,我在暗处观察一下,若有修为高深之人出现,你就放弃。”

此时的夜色中,一道血光冲向城隍庙的上空,那城隍阴邸被血光一冲,竟然显现出来,有点摇摇欲坠。

却说此时,雨墨在城隍阴邸之中,正拿着血神令在头上挠痒痒,突然,血神令脱离他的手掌,向外飞去。

雨墨大怒,飞身抓住血神令,血神令拖着他一起往外飞,直接冲出了城隍阴境。

城隍和文武判官,早就被惊动,三人正在竭力维持城隍阴境。

因为事关血神令,城隍没敢向县衙求救,而且那魏县主的修为,未必能应付得了目前的情况,他选择了向张三娘求救。

那血神令带着雨墨直接飞出了城隍阴邸,突然血神令上浮起一层血光,雨墨吓的哇哇大叫,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在不远处,有一位黑衣老者凌空而立,他冷哼了一声:“你这妖物,还挺识相,手松的挺快,若非不敢在城内搞的动作太大,就先收了你这妖孽。”

血神令朝老者飞去。

血神令马上就要到老者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掌,抓住了血神令,那血神令上浮出的血光消失不见。

一个中年人出现,手里抓着血神令,身后还跟着一女人,正是那张三娘。

看着出现的中年人,那老者却有点吃惊道:“血七,怎么是你?一段时间不见,你成就黄庭真人了。不对啊!你的血灯已经熄灭,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出现之人正是血七,他道:“我现在是官府的人,破解血灯有什么难的?当今的国师大人就能很轻易的做到。”

看着血七身后的张三娘,老者不再犹豫,直接消失了。

张三娘看着血七,露出赞赏的目光,把事情推到大商王朝国师的头上,是一个很精妙的想法。

在一家旅馆,黑衣老者向白衣公子禀告事情的经过。

白衣公子沉吟了一会道:“血七在说谎,我跟着老祖见过大商的国师,知道一些东西,肯定不是国师出手。那究竟是什么势力,能解决血七的血灯,起码得是大黄庭修为才行,难道这霸城隐藏着一位恐怖人物,这霸城还真小觑不得啊。”

老者问:“是否从幽泉山召集人手,直接攻破城隍庙。”

白衣公子摇摇头道:“若事情闹大了,我们占不了光,这大商王朝的底蕴小觑不得。”

周家酒楼,一群吃酒的衙役散场,回到家中,张三娘过来,把城隍庙的事情说了一下。

吴道田沉思了一下,这血灵教这么快就出手试探了,从张三娘的叙说中,吴道田感觉应该还有隐藏之人没有出现,不可能只有那黑衣老者一人。

第二天,吴道田没去衙门,本想在家好生清静一下,谁知道家里来客不断,有提着礼物前来探望的,还有拿着请帖来请他出席的。

到了傍晚时候,吴道田竟收到六份请柬,金花很是兴奋,便打开一份念起来:

“小女本月八日于归,谨订于八日下午五时淡酌候教。席设仙鹤楼,恕不介催。赵天林顿首……”

“于归是啥意思?”念完后,金花不解问道:“哥,赵员外的闺女怎么了?”

“就是嫁女儿的意思。”吴道田解释道。

金花撇撇小嘴,翻开下一份道:“‘小秦淮’是哪里?他们家闺女出阁,要请你吃酒。”

“咳咳,”吴道田将那请柬一把夺过来,团成一团骂道:“小孩子瞎看什么,是要长针眼的?”

。。。。。。

吴道田翌日天不亮,便爬起来洗脸穿衣。今天他却不再穿白衫,摆在他面前的,是一袭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衫。

穿好白袜黑靴,罩上青色的盘领衫,腰间系上黑色的丝绦,感觉确实不错。

不知何时,老娘出现在他背后,看了又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在老娘的意识里,这身青衫,是世上最好看的打扮,因为她老头子穿了很多年……

不过老娘总觉着少了点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一拍脑门,快步回到正屋,翻箱倒柜一番。回来后,在他腰间丝绦上,系了一块带红信子的玉佩。

老娘退后几步,上下一看,拊掌笑道:“这才对味!”

“娘,戴这个太扎眼了。”君子佩玉,当然有钱人也会附庸风雅。

“我儿如今是典吏了,如何不能戴玉?”老娘拍拍手道:“这是我和你爹的文定之物,磕了碰了丢了,你就提头来见吧。”

“那还是还你吧。”吴道田心说,感情我腰上挂的是断头刀啊。

“戴着!”老娘不容商量道,然后一脚把他踢出门去。

借着蒙蒙亮的天光,吴道田来到衙门口。

守门的丁老头见了,不再唤他名字,而是改口称‘吴典吏’,神态也恭敬了一些。等吴道田走过,丁老头嘴里‘啧啧’称奇,嘴里嘀咕着:“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春风得意啊!”

进去衙门,吴道田习惯性回到户房,几个早来的书差正聊天呢,见他出现在门口,赶紧起身恭声问安。

吴道田干笑两声道:“不要拘礼,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

“礼不可废。”众人哪会当真,忙拒绝道:“对了,典吏怎么不去排衙,来房里作甚?”

“哦,差点忘了这茬。”吴道田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典吏了,得参加县主的小升堂。朝众人拱拱手,赶紧奔到二堂,幸亏还不算晚。

只见二堂里已经站一堆人,坐着的四位是本县官员,清一色的绿袍。站着的十八位是各房司吏、典吏,清一色的蓝衫,倒是泾渭分明。

一番例行的官话之后,退堂。

高明礼叫住吴道田,笑眯眯道:“贤侄,你跟我去一趟礼房吧,例行一番公事。”

“遵命。”吴道田恭声应下。

跟高明礼来到礼房,礼房的司吏姓王,是一个年龄比高明礼还老的老头,此时正在和一位吏员下棋,这礼房倒是清闲的很。

王司吏让吴道田填了一应文书,这都是要送到白玉京备案的。从今往后,吴道田在官府正式成为官吏阶层的一员。

王司吏给了吴道田一块玉牌,吴道田把神识进入玉牌,里面有数道信息显示。

“凤阳府,凤台县衙收购化灵丹,。。。”

“大名府,槐阳县衙收购灵谷,。。。”

。。。。。。

这玉牌内都快成了集市了。

吴道田知道大商王朝的这玉牌,名叫子母玉碑,是大商王朝花费了大量的物资,数位炼器大师一起打造传讯工具。有一块总玉碑在白玉京,能收到所有的传讯,六块母玉在六郡,吴道田手中的是子玉,可以和兰陵郡的所有官吏沟通交流传讯,是大商王朝费劲心思打造的宝物。

第一卷,兰陵卷 80,国运图

然后,礼部的王司吏和高明礼两人又带着吴道田来到县衙后面的一处院落,两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同样的玉碑,按在门上,两人对吴道田示意,吴道田照做,然后三人就被传送到院内。看来这玉碑不仅仅是传讯工具,也是大商官府身份的认证。

一个被缩小数万倍的霸城,展现在三人面前,除了九华镇有些模糊,其他一县七镇都在图上栩栩如生,吴道田看的有点出神,这是霸城的天地气运图。

王司吏道:“这图上的河流、山川和霸城的每一处相对应,官府的人员要定期的梳理霸城的地气、水气,通过这幅图就能掌控霸城的每一处。”

“通过这幅图,就能掌控霸城的每一处?”吴道田问。

王司吏笑呵呵的道:“确切点说,是归属于官府的每一处,像其他家族的私院、私宅、私有土地,我们就没办法掌控。”

修行之人能窃取这方天地,但前提是,这东西是他的私有之物,但这方世界的东西,几乎都是有主之物的私有财产。

《大商律》中明确规定,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而且受到大商王朝的保护。这也是大商王朝最初建立时,受到各大小家族、大小门派的拥护的根本原因。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成为了大商王朝的一种社会制度,也是大商王朝运转的主要基石。

若是窃取大商王朝的山川、河流,直接会被国运图轰杀,就连小家族的灵田,都会在官府登记,也受到国运图的保护。

王司吏又补充道:“你看这九华镇,几乎全都属于多宝阁的私产,我们就不能完全控制,你再看看这处新建的九华府?从图上能看清楚吗?”

王司吏用手指着一处,只见在图上的一处地方云雾蒸腾,无法窥见真实面目,这当然是高小楼的手段。

“看不清。”吴道田老实的回答。

“这九华府,被高人设下了大阵,也不知道是什么阵法,竟然能遮蔽天地气运图。”高明礼惊叹的说了一句

高明礼道:“这是我们霸城的天地气运图,所有的官员、吏员,都要在气运图上留下精血印记。在白玉京的观星台上有一副大商王朝的国运图,就是由每个县的气运图组成的。”

吴道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滴精血滴在霸城的国运图上,有弥天血经在,他到不害怕大商王朝对他不利,只要以后修行了血灵教的弥天血经,就能把自身的精血进行转化,这也是血灵教弥天血经的最神秘之处,所以那血七才能摆脱血灵教的血灯。

高明礼笑容可掬的说道:“贤侄,你现在是吏员了,官府的正式吏员,好处可多的很?这一身青衫和一身白衫可不仅是颜色的差别。”

“目前还没感觉到。”吴道田答道。

“你很快就感觉到了。”高明礼笑道:“尤其是户房的典吏,那真是百般好处,只待你自行体悟。其实你早些日子,就能穿上这身青衫,是老夫拖了你几天。”

“听旺山叔说了,伯伯一片苦心,小侄岂能不识好歹?”

“呵呵,不管怎么说,老夫也得补偿你一番。”高明礼笑道:“在县衙西边,我们这帮司吏,有一排院落,虽然也不大,但好歹独门独院,各院子下都有灵脉。”说着笑笑道:“老夫从县丞那里,给你要了一套。”

“这不合适吧。”吴道田知道,典吏可都住在吏舍里,如今自己一个新人,若是住进司吏的院落,岂不让那帮典吏眼红?

“甭担心那个”高明礼笑道。

王司吏在一边也笑呵呵的道:“高司吏只对你讲了好处,现在我给你说说成为吏员应尽的义务吧!除了正常的工作外,每隔几天,官员、吏员就得轮流梳理一番这霸城的气运图,就相当于做苦力吧,也相当于修行,吏员能通过这气运图了解霸城的大体情况。。。。。。”

既然做吏员以后还得做苦力,好处在眼前,吴道田就不再拒绝了,他接过了高明礼给的钥匙,然后就回到本房。

户房里,接掌粮科的荀典吏下乡巡察去了,今年秋粮收得颇为不顺,除了定江镇,其余几个镇都进展迟缓。

张司吏也在发愁,他这个司户还是署理,要是把这头等差事办砸了,县主一怒换人都有可能。是以看他进来,张司吏只是挤出一丝笑容道:“都办妥了?”

“办妥了。”吴道田点头道。

“原本各房典吏,都是按班排辈,这样虽然拘泥,上位的却无不是老成稔熟之辈。”张少白闲言少叙道:“但你当典史之前,当差统共半个月,估计对本分事务还不清楚吧。”

“不太清楚。”吴道田很实诚的回道。

“简单说来,凡本县有关财政钱粮、户口、灵田的一切事务,都归户房打理。此外,本房还负责处理有关田土、房宅、钱债等等方面的诉讼事务。”张少白叹口气道:“本该好好教教你的,但眼下征收灵谷、事务繁重,我明日也要下乡催收去了,只能待日后再细说。”

“那户房这边?”吴道田问道。

“你来坐镇。”张少白看看他道:“不太紧急的事情,你先压一压,紧急的就让人送到乡下,总之要以不出错为第一原则。”

吴道田自然应允,从张少白房里出来,便见左半夏在门口张望。

吴道田朝他笑道:“没打招呼就把你要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那是您看得起我,属下高兴还来不及呢。”左半夏心态调整的倒快,领着吴道田进了最头上一间房。

一进去,吴道田便见六名白衫书差,站在那里一齐向自己行礼:“拜见吴典史!”

这就是他的公房,这就是他的手下了。更重要的是那份自在,在这间公房里,他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他对左半夏道:“我想换几个书差。”

“没问题,林茂一倒台,他那几条走狗都呆不下去,扫地出门就是。”

“好。”吴道田起身笑道:“那就拜托左兄了。”

左半夏发现,吴道田好像天生就会领导别人。

一中午,吴道田都坐在哪儿,初步的修行‘弥天血经’,在之前不着急修炼血灵教的这部功法,现在精血融入到了大商国运图,就应该着手修行了。

好在衙门里,该干的活,都由书差干了,吏员基本上不用做事,直到左半夏进来提醒他该吃午饭了,

到食堂吃饭时,他再也不用八个人一桌,去抢那点可怜的饭菜。如今他改到里间吃饭,同样大小的餐桌,只有四人吃饭,却有人参吊的高汤、河虾、野味、灵草炖桂鱼、蒸鹿茸。。。。十个菜还有一盘灵果,皆是灵气浓郁。

正因为伙食丰富,众司吏、典吏才能优哉游哉地喝着灵酒,低声说着话,比外面剑拔弩张、打仗似的吃饭场面,格调要从容太多。

他被刑房的两位前辈招呼过去,吃饭间,他小声道:“小弟明晚灵雀楼做东,恳请两位哥哥赏脸。”

“这还差不多。”那个两次传他去受刑的陆典吏,笑嘻嘻道:“不过估计你也没钱。怎样,饭后打个秋风去吧?”

“那敢情好,去哪儿?”

“很近,两步就到了。”陆典吏笑道:“赶紧吃饭,然后咱去找张铁手。”

其余人一副好笑的表情,显然很清楚陆典吏要去作甚。

吃罢饭,陆典吏便领着他,先去了捕快房叫上张铁手,然后直奔邻着衙门两条街的一户人家。

这些衙役吏员的生存之道即是如此,吴道田刚进衙门,也无法多说什么,只好入乡随俗。

第一卷,兰陵卷 81,小吏手段

许是陆典吏和张铁手来得惯了,见大门虚掩,二人也不等门子通禀,便带着吴道田径直闯了进去。

吴道田跟在两人后头,一边打量一边暗暗称奇道,这家从外头看不出什么,里头却别有洞天,不知主人是谁。

进到大厅,陆典吏和张铁手大刀金马坐下,又招呼吴道田也坐下。张铁手便大呼小叫道:“林大人,林大人?”

吴道田本来对敲诈还有些不安,一听说这是林茂家,登时来了精神,饶有兴致的看两人表演。

屏风后一阵咳嗽道:“二位大人来了。”只见屏风后转出一人,一脸憔悴,正是昔日的顶头上司林茂。

吴道田见到林茂,就想起正是这厮在幕后捣鬼,害得吴家差点家破人亡。他深深一躬道:“老上司近来可好?”

“咳咳……”林茂也认出这穿青衫的小子竟然是吴道田。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小子是踩着他的尸体上位的。听着他的问好,差点没背过气去。转过头去不理他,对另两位道:“二位大人请坐,在下的事情,让二位费心了。”

陆典吏愁眉苦脸道:“大名府那边三天一催,这次务必要请林兄问话,弟兄们实在没法再推脱啦。”

“这,二位大人,还请代为通融则个。”林茂低声下气道,心里满是悲凉。放在半个月前,自己都不用正眼看这两人,可是打自己离开户房,一切都不一样了。

数日前,这陆典吏和张铁手突然登门,说被押到大名府的罗青虎,招供出一些新的罪行,其中不少与他颇有牵扯,故而要带他到大名府走一遭问话。

林茂听得冷汗直流,那罗青虎正是他的命门!其实他并非想不到,这两人是在胡乱捏造言语,来诓骗自己。但一想到那位君师,他就一点侥幸的勇气都没有,便低声下气问两人,自己该怎么办?自然,少不了每人一锭十两银子做谢仪。

拿了钱,两人才换了副面孔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那边也不是特别相信,所以只是让你去问话。可以帮你报个因修行时出了错,身体不能动弹,痊愈后再启程。至于大人什么时候痊愈,还不是弟兄们说了算?时间长了,谁还记得这个案子?”

“好计策!”林茂当时大赞道。

只是没几天,他就赞不起来了。因为这两位三天两头就过来,说上头催得紧啦,还派人来探查真假了,下令抬也要把他抬去啦,变着法子的吓唬他。林茂已是惊弓之鸟,每次都破财消灾。

虽然对万贯家财的林茂来说,几锭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但隔天就来这么一遭,心理压力太大。

“这次是真没办法了。”张铁手道:“我们要是再拖延,就得吃板子了。”

林茂一脸绝望,心里却是不信的。因为他知道,他们拉吴道田一起来,无非就是想多敲诈一份,又怎会舍得自己这棵摇钱树,就这样被砍倒呢?竟闷声道:“既然如此,也不再让二位为难了,我问心无愧,相信君师不会冤枉好人的……”

张铁手和陆典吏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早识破自己的把戏了。豁上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吴道田除了进门时讽刺了两句,便一直默不作声,见两人词穷才开腔道:“二位哥哥,我旺山叔传来消息说,他谋了个大名府司狱的缺,不日即将上任,”

吴道田煞有介事道:“到时候有他照拂,林大人会好受很多。”

司狱,掌管狱囚,虽是不入流的小官,但权力着实不小。

听说旺山去大名府司狱,林茂魂都快飞出来了。那罗青虎如今关在大名府大牢里,如果旺山去当司狱,头一件事肯定是私审他。以他的手段,什么口供问

不出来?

林茂颤声道:“高大人说,不是说谋求其他职位么?”

“唉,人算不如天算,没钱在大名府打点关系,上面给安排什么就干什么吧!”吴道田无比郁闷道。

“啊……”林茂手脚发软,只觉天旋地转,失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吴道田叹了一声:“旺山叔说,他还想再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再改改,他实在不想当司狱。”

“对!”林茂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道:“让他多活动活动,一定要安排个更好的职位。”

“可惜没钱了。”吴道田又叹口气道。

“不要紧,我有啊!”林茂急忙递出一个口袋,打开一看,有三个金元宝,每个五十两,他巴巴道:“先拿去,务必让你旺山叔得偿所愿!

回到捕快房时,两位老前辈还合不拢嘴。

“他奶奶的,不愧是家传渊源啊!”张铁手兴奋的脸上都放光,咧嘴大笑道:“一个金元宝就是五百两银子啊,这一下赶上咱俩几趟!多去几趟,我就能把在多宝阁看中的那把流光剑买下了。”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陆典吏也大赞道:“本来只打算帮你赚个酒钱,哪知道老弟才是敲竹杠的高手!”

吴道田这个汗颜啊,“咳咳……”吴道田干咳两声,把那口袋递给陆典吏道:“我就是解解恨,这个钱哥哥们分了吧。”

“开什么玩笑,你不拿就是瞧不起我们!”陆典吏却不容商量道:“我三一人一个。”

不知这算不算‘黑钱’?吴道田对这种敲诈不感冒,要不是因为对方是林茂,他是不会开这一腔的。

喜滋滋的收好金元宝,张铁手小声问道:“林茂好像求到马县尉门上了,昨天把我骂了一顿。不过话外的意思是,嫌我们吃独食了。”

“不用管他。”陆典吏满不在乎道:“改天弄十两银子打发他一下就是了。”在衙门里虽然官尊吏卑,但官是外地人,势单力孤,吏是本地人,成群结伙,到底是官能压住吏,还是吏能反制官,还得斗过才知道。显然,马县尉的存在感极低。

分赃结束,张铁手问吴道田:“对了,你说吴大人要当大名府司狱,当不当真?”

“我那知道,随口诌的。”吴道田笑道。

“哦……”张铁手闻言一滞,旋即哈哈大笑道:“真狡猾!”

林茂就盼着这几个月快过去,罗青虎赶快被放出来,到时候隐患消除,他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陆典吏和张铁手这等老胥吏,正是洞悉了他这种心理,才三天两头的登门敲诈。因为越是临近罗青虎出来,敲诈起来就越容易。

陆典吏道:“听说高司吏可没少敲诈,林茂的家产大都便宜他了。”

吴道田点点头,那高明礼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他那么热心的分给自己一个院落,确实独门独院不假。进去一看,别的院落地下都是两三条小型灵脉分支经过,自己这个院落只有一条小型灵脉的分支经过。

第二日,张少白带着几个书差下乡,户房只剩下吴道田一个典吏,他领着十来个书差留守户房,因为张司吏怕出篓子,把户房的印章全都带走了。

张少白一走,吴道田过的更是轻松,日常的事务都由书差干了,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吴道田一整天都在公房内打坐修行。

到了翌日,轮到户房派人去梳理霸城的国运图,张少白和荀典吏都下乡去了,户房只剩吴道田一位典吏了。张少白也早就吩咐过了吴道田去做一天的苦工,之所以叫苦工,是必须用自身的灵力在国运图上走一遍,若是那个地方走不通,就说明此处的地气、水脉不畅通,要及时报告县主,由县主去实地疏通一番才行。

第一卷,兰陵卷 82,书生惹不得 上

吴道田在那小院呆了一天,在梳理霸城地气、水脉的同时,他也彻底熟悉了霸城的地形,有两处地方,让他暗暗心惊,一是那安生林,二是小定江。

因为他关注这两处地方,所以在梳理霸城的地气时,吴道田很仔细,这却让他体会到了一些细微差别。在这两处,他的元气掠过,很顺畅,比其他地方都要省力一些,若不是他有意的探查,根本不可能发觉,这些细微的差别,可能连黄庭境修为的魏县主都没在意。

等吴道田把霸城气运图走了一遍,已经用了一天的时间,这是他修为太低,元气不足,若是命丹境修为,数个时辰就能完成。

第二日,他回家了一趟,主要是看看那女子红妆怎么样了?

红妆已经醒了过来,但很虚弱,依然不能动弹,吴道田回到家的时候,小妹正坐在床上和她聊天。

红妆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很虚弱,但精神很好,一直听小妹金花叽叽喳喳的说,时而露出微笑。

看到二哥回来,金花跳了起来,看向吴道田的手中,吴道田自然不会让小妹失望,举起手中的糕点道:“这是百草阁的芙蓉糕,花了我十两银子。”

小妹大喜,连忙接过来,打开包装盒,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红妆看到不禁莞尔一笑,不自觉的,眼睛就闪过一丝流光溢彩,如同雨后的彩虹一般惊艳,吴道田不禁愣了一下,看红妆的面貌也就普普通通,怎么会有如此的感觉?

金花挑了一块塞到二哥嘴里,然后又拿起一块要塞到红妆嘴里,红妆连忙道:“给我换旁边那一小块吧!等我身体好了,带几去吃莲心糕,别的地方没有卖的,只有我们无生山才有。”

“好啊,好啊,听名字就应该很好吃。”金花回道。

待金花出去,红妆柔柔的说道:“多谢小郎君的救命之恩。”说完就那么脉脉含情的望着吴道田。

吴道田却平静的道:“你受伤之后,逃到我在的方向,你赌的有点大了吧!你就不害怕,我不救你。”

“当时附近,我只认识小郎君一人,我相信小郎君不是见死不救之人。”红妆依然楚楚的说道。

吴道田无言以对,第一次见面,感觉她很是泼辣,没有一点楚楚可怜的韵味!今天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聊了一会,吴道田就匆匆离开家,他有点受不了红妆那殷殷柔柔切切的目光,好像能把人融化的感觉,

看着匆匆而去的吴道田,红妆满脸的得意,女人嘛,该柔情似水的时候,就要变成一片汪洋,该不让须眉之时,就要让这天地变色。

。。。。。。

吴道田在县衙的日子过的很滋润,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修行,他甚至觉着,能这样一直过下去也很不错。

直到那天,他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那天是十月十四,不是放告的日子,衙门里静悄悄的。吴道田正在公房里与左半夏喝茶说话,突然听到外面咚咚咚有鼓声响起。左半夏不禁大奇道:“有人击鼓鸣冤!”说着打开侧窗望出去。

吴道田的公房在头上一间,侧窗正对着仪门,便见差役闻声慌忙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匆匆跑进去,向县主大人禀报。

那鼓声响彻县衙,早惊动了后衙里的魏子阳。这还是他上任以来,头一次有人击鼓鸣冤呢,魏县主闻声有些激动,一面命人伺候穿戴,一面吩咐升堂。

还是童师爷老练,提醒道:“东翁,昨天才是放告的日子,怎么事主却要等到今天告状?还是弄明白了再说。”

说话间,那皂隶进来禀报说:“大老爷,不好了,有人击鼓鸣冤!”

魏县主用神识感知了一下,过了一会,没好气的道: “早听到了,原来是县学院的一干书生,说什么事了吗?。”

“这,他们不肯说,要等大老爷升堂才递状子!”皂隶答道。

“……”魏县主眉头紧蹙,望向童文,能让一群书生集体告状的,肯定是大事。

童文也皱眉道:“只能看情况再说了,东翁若是觉着棘手,先接了状子,改日再开堂便是。”

“诚然。”魏县主点点头,便出了后衙,来到二堂端坐。

“升堂……”皂隶们心里骂了一百遍,叫升堂的声音自然响亮。

“何人击鼓?”魏县主一拍惊堂木道。

“启禀县主,”刑房陆典吏赶紧禀道:“乃本县生员刘嘉、于凡等十二人,状告本县户房司吏张少白,典吏荀三才等横征暴敛、调戏妇女、鱼肉乡里等八条罪状!”

“哦……”魏县主一听头就大了,眼看收税期限将至,却还没完成一半,自己逼迫甚急,估计下面也用上手段了。想不到这么快就遭到反弹,而且是最让人头痛的书生告状。

“传。”魏县主有些有气无力道。

不一会儿,十几名身穿月白色宽袖襕衫,腰系黑色丝绦,头戴黑色软巾,脑后垂下两根长带的书生,一起昂着头,黑着脸进来。

在堂下站定后,众书生朝魏县主拱拱手,便算是行了礼。大商国优待读书人,见官不跪。眼下又是状告衙门,不肯弱了气势,是以连作揖都欠奉。

魏县主他也不拍惊堂木,和颜悦色道:“诸位书生不在书院用功,来本官这里作甚?”

“回禀县主。”回话的书生二十七八岁、相貌堂堂、体态魁梧,正是那为首的刘嘉,他一抱拳,不卑不亢道:“学生等本当一心只读圣贤书,然而乡有不平之情,百姓悲苦万状,我等读书人,岂能视若无睹?”

“有何不平之事?”魏子阳沉下脸道。

“有本县胥吏张少白等数人,公然违背国法,冒用县主之名,带爪牙下乡,巧取豪夺,影响极其恶劣,请县主立即将其捉拿归案,严加惩处,以安民心!”刘嘉悲愤激昂道。

“尔等可有证据?”魏子阳问道。

“吾等乃读书之人,没有证据岂会诬告?”刘嘉朗声道:“有此等数人之罪证近百条,可谓证据确凿,请县主立即将此獠捉拿归案!”他话音一落,两个书生各捧着一摞厚厚的状纸,呈于堂上。

魏子阳道:“你们的状子本官接下了,待审阅之后,便择日过堂!”说着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万万不可!”谁知一群书生们登时聒噪起来:“县主拖延不得!”

衙役们赶紧高呼‘肃静’,但根本没有用处,书生们呼啦上前,将魏县主围住:“黎民倒悬之际,县主安得拖延,请立即发签捉拿人犯归案!” 见县主被围住了,陆典吏赶紧命衙役护驾。别看皂隶们平日里煞气逼人,却不敢碰书生们一指头,反倒不少人挨了黑脚。魏县主空有黄庭境的修为,但对一群书生却好无办法,只好在周身三寸浮起护体元气。

陆典吏想要表现一番,无畏的挡在县主前面,却被魏子阳一把推开,怒斥道:“胡闹,他们都是读圣贤书的书生,岂会伤害本县?”

陆典吏猝不及防,摔趴在地上,痛彻心扉,其实身痛难及心痛万一。

然而魏子阳这番表态,非但没让书生们安静下来,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刘嘉一把从公案上抓来朱笔,递到魏县主面前,“请县主万勿犹豫,须知拖延片刻,便可能有一户家破人亡啊!”

魏子阳被一群襕衫书生围在当间,看着他们一张张貌似正义,实则凶狠的脸,突然感觉自己空有黄庭境的修为,却没有一点用处。

第一卷,兰陵卷 83,书生惹不得 下

修行界中有公认的几大惹不起,书生排在第一,他们全是一家子。一个宗门再大再强,都有局限性,书生却不同,天下书生是一家,不是宗门胜似宗门,是最不能惹的一帮人物。

大商王朝两位最有名的书生,一位太师、一位楚先生,都是大黄庭境界,都是从一介凡人书生一步步走到大黄庭境界。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修行界同样适用,读书都能读出黄庭境,想想都让人畏惧。

这群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往往最是难缠,算计起来更是要人命。

魏子阳愣神间,越来越多的差役涌进二堂,各房司吏也出现,但那十几个书生却毫不畏惧,反而隐隐显出兴奋之色。

几位官员威逼利诱、嘴皮磨破,也没让书生们动摇,仍旧坚持要县主当堂发票,将胥吏召回受审。

面对书生的威胁,魏子阳却也自有黄庭真人的气度,他知道自己要是就此低头,日后哪还有威信可言?于是铁青着脸,一声也不吭。

最后还是童师爷这个书生出了大力,童师爷以书生的身份,找到了本县长空书院的韩院长。

成就了文丹的书生,相互间还是有几分薄面的,韩院长给了这个面子,他出面呵斥书生们‘咆哮公堂、目无县主’才把书生们的气焰压住。

“我等救民心切,一时冒失了,日后定向县主谢罪。”刘嘉向魏县主抱拳道歉,后半句却又话锋一转道:“但我县父老在水深火热中一日,我等人也不得安寝一日。请老父母给个准话,什么时候能召回那些虎狼胥吏?如果拖得太久,我等人只好去府城另行投状,还请县主见谅!”

魏子阳铁青着脸没说话,计巡察先开腔道:“县主也没说不召回他们!只是事关大商国的赋税大计,草率不得,还需斟酌一番。”说着挥挥衣袖道:“你等暂且退出二堂,片刻之后必有答复。”

“那,好吧。”刘嘉一众秀才方拱手退到门外。

尽管书生们大闹一番,衙门却不敢怠慢,马县尉吩咐吏员将他们领到客厅,端茶倒水,低声下气的陪着。但一干书生却高傲的紧,自顾自的喝茶吃点心,根本不把吏员当回事儿。

吴道田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从没像今天这样,清晰感受到书生是这么强大!前世活了几百年的他,也算饱读经书,修心养性,也曾做过几十年的书生,但说到底,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杀人的刺客,根本没有融入到书生的群体。他更没想到,童文这个老书生,还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把长空书院的韩院长请了过来。

更可怕的是,哪怕高明礼这样极有威严的司吏,都从心理上比那些书生矮一截。

“显而易见,我们重核灵田册的行为,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童文沉声道:“他们不甘心失去到口的肥肉,故而消极对待征税。户房的人催逼急了,他们便使出这招‘釜底抽薪’,撺掇这帮书生来告状,迫使县里就范,仍按原先的灵田册收税!”

“就算猜对了又如何?”计巡察冷笑道:“书生闹事,极易引发各书院的关注,若是让他们告到大名府,到时候如何收场?”顿一下,又语重心长的望着魏县主道:“县主刚来本县,若是惹上这帮书生,只怕会在君上心里留下不好的念头!”

这话说到魏子阳心坎上了,如果闹大了,各书院肯定插手,司马府主以宽仁出名,八成是要息事宁人的,到时候君上会认为自己连一个县都管理不好。

但是重修灵田册,是自己掌控霸城县的第一步,如果遇到点困难便半途而废,如何能掌控霸城?

到底是坚持还是放弃,魏县主委实难决,只好征询一下,另两位官员的意见。

“大人。”蒋县丞的地位比较尴尬,县主没到任前,县衙大小事务皆由他代理,但魏子阳到任后,他的职责便变成了辅佐县主,并没有具体的分工,平日里很少说话。

现在魏县主问起来,蒋县丞只好开口道:“其实关口还是灵田册,只要能在这方面让步,书生们自然散去。”

魏县主皱眉道:“要是按照蒋兄的法子,大族乡绅倒是安了,可我们对得起君上的信任吗?”

“保一方平安无事,难道不是对君上最大的回报吗?”蒋县丞低声道

“这……”魏县主明白了蒋县丞的态度了,但他无从辩驳,只好望向马县尉道:“马兄的意思呢?”

马县尉地位最低,哪敢乱掺和,模棱两可道:“属下相信,以大人的英名,必然可以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魏子阳彻底无语,县衙四名上官,两个反对一个装傻,合着没有支持自己的。

内外交困之下,他不得不暂时松口,令张少白等人收队回衙,潜台词已经很明白了,还按以前的灵田册征税吧。

按说到了这一步,书生们胜了,可以适可而止了。谁知道刘嘉等人竟不肯罢休,喊着‘除恶务尽’的口号,坚决要求黜革张少白、荀三才这种恶吏。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在衙门值班的吴道田也躺着中枪,名列张少白、荀三才之后。当他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呆了……

“这关大人你屁事儿啊?”黄二刚当上书差,刚抱上一大腿,大腿就面临危机,难免情绪激动。

“应该是因为大人,抓过齐啸天的儿子,被一群镇长们恨死了。”左半夏冷静为他分析道:“所以大人也不算无辜。”

“早先看张司吏和荀典吏情绪低落,我还安慰他们来着。”吴道田苦笑道:“想不到原来我也没逃掉。”

“那,该怎么办?”黄二着紧问道。

“其实我不要紧,他们把我的名字列上也没用。”吴道田轻声道:“怎么说,我也完成了一个镇的征税。如果因此而被罢职,日后还有谁肯为官府卖命?”说着又无奈摇头道:“但张司吏和荀典吏肯定要背黑锅了。”

正说话呢,外间传来一阵问好声,接着是童文的声音道:“你们典吏在么?”

吴道田微微一笑,左半夏和黄二等人退出去,里间只剩吴道田和童文。

“贤侄,计将安出?”以童文的年纪,叫吴道田一声贤侄倒也合适,只是两人啥时候关系这么近了?

“小人现在被殃及池鱼,自顾尚且不暇。”吴道田起身给童文斟茶道:“还想跟先生求救呢。”

童文就知道,这家伙惯会顺杆爬,接过茶盏道:“这个不用担心,县主会护着你的。”

依赖是一种可怕的习惯,魏子阳现在是‘有难题,求师爷’,童文是‘有困难、找道田’……要是吴道田想不出好办法,童师爷也要江郎才尽了。

见吴道田默然不语,童先生着急道:“只管说。不管对错,都是一片忠恳之心。”

“请问先生,事情如何会闹到这一步?”吴道田不答反问道。

“老夫便实话实说。其实这次事情闹到这一步,是县主犯了忌讳。”童文叹口气道:“千百年来,府县的官员们总结出一条经验‘不得罪与乡绅’,老夫反复说与县主,但魏县主太锐气,终究惹出这般祸事来!”

大族乡绅势的底蕴深厚,更兼手眼通天,能和各方扯上关系,要是发起狠来,魏县主根本不是对手。

“借着明家的案子,县主受到了君上的嘉奖,也终于有了名气,这让他看到了扳回局面的希望。”童文看看吴道田道:“说起来,都是你小子惹得麻烦。”

“这也怨我?”,吴道田苦笑着说。

第一卷,兰陵卷 84,问计

“老夫是说笑的,莫要上心。”

童师爷呷一口茶水,接着说道:“不过县主确实借着此案立威,压住了对方的气焰,开始着手整顿衙门。”顿了一下又道:“攘外必先安内,不把那些勾结豪绅的官吏清除掉,又何谈整理灵田册?”

魏县主第一步便是对户房开刀,所谓官绅勾结,九成以上的勾当,都发生在户房。司吏林茂,就是官绅勾结的纽带,打掉他,则可以切断内外勾结的联系。

被魏县主一上来便顺利的拿下了林茂,在触及到乡绅土豪的根本利益时,终于引起了强力反弹。出动十几个书生告状,就是乡绅们对魏县主报复!

“日下,那些乡绅正在运作,逼迫县主重新启用林茂。”童文看着吴道田,幽幽道:“如果没什么好办法,县主也只能先让步。”

吴道田幽怨的看一眼童文,就知道拿林茂吓唬人。

童文沉声道:“县主这次要是输了,就彻底被架空,县里再没人听他的了。”

“要是赢了呢?”吴道田问道。

“要是赢了,大老爷的威信自然会高一些。”童文看着吴道田,有些丧气道:“但估计乡绅们也不会干休,怕是要一直斗下去吧。”

他可怜巴巴望着吴道田:“贤侄帮我想想,有没有好办法,能让县主过去这一关?”

“先生都说了,就算这次赢了,对县主也不见得有好处。”吴道田轻叹道:“那么索性退一步海阔天空,和光同尘就是了。”

“唉,你以为我没这样劝过?”童文苦着脸道:“不瞒你说,县主深感受辱,竟要上书君上,揭露隐瞒灵田的真相,要求重核灵田册,他在奏章里说,如果核查结果与灵田册出入不超过一成,他将辞官谢罪!”

“啊!”吴道田的心震动了一下,想不到魏县主,竟是这样刚烈的汉子。“已经上书了么?”

“没有!”童文心说,要是已经上书了,我早就收拾收拾走人了。“奏本已经写好,我好说歹说,保证有办法解决问题,还不用玉石俱焚,这才让县主迟一些发。”

说完竟站起身,朝吴道田深深一揖道:“贤侄,我知道你是霸城人氏,不愿为了个外来的县主,得罪乡里乡亲,故而一直三缄其口。”

见吴道田还不吭声,童文面上难掩失望之色,他自嘲的笑笑道:“你们只知道维护自己、维护自己的家族,哪知道第一个要维护的,其实是这个大商王朝……”

说完,童文萧索的转过身,要离开这间屋子。

他手已经掀起门帘,却听身后吴道田说:“我不是在想办法么……”

“呃……”童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手、转身、坐下,双手握住他的手,老脸笑成菊花道:“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见他上一刻还大义凛然,转眼就如此老不尊,吴道田无奈的抽出手,叹口气道:“要被先生坑死了。”

“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以后有什么事,我保证给你撑腰。”童文笑嘻嘻道。

“不只霸城一县有隐瞒灵田的事儿,告诉你,哪个县、哪个府都有,只是有轻有重而已。”童文叹气道:“明白人都知道?大家只是都在捂着。”

“唉,其实县主做的一部分还是对的,只是太没决断和威慑力了。”吴道田低声音。

“要击败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毁灭他,还可让他因恐惧而妥协。人感觉最恐惧的时候,并非斧刃加身、身首异处之时,而是当你拉满弓箭,瞄准他的时候!”吴道田沉声道:“这就叫威慑力!”

“你要让对方知道,你能杀死他,你已经决定杀死他,还要让他知道,你要杀他!三者兼具,则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样啊……”听着吴道田的分析,笔墨难以形容,童文此刻心里的震撼。他蓦地生出一个念头,此子怎么像个杀手!

“这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吴道田微微摇头道:“而且大族乡绅都是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让他们真害怕,不动真格的是没用的。”

“还要准备最后一根稻草,无中生有,捏造出太师到了霸城的谣言,狐假虎威…….”

“好!好!……”听了吴道田的计策,童文的心情放松下来。

离开户房,童文向魏县主禀明方略,听得他惊喜连连,双目终于有了神采,拍案道:“先生真是我的子房!”

“咳咳。”童文吞吐片刻,还是实话实说道:“这是那吴道田想到的,我只是转述而已。”

“你是说户房的那个小典吏?”

“他这么厉害?”魏县主先是一惊,旋即又吃不准道:“这法子可行么?”

“可行!”童文重重点头道。

童文捻着稀疏的胡须道:“只要太师的行踪,不露馅就没问题。”

“太师素来神出鬼没,谁知道此刻在哪里,”魏县主笑道:“前一段时间刚来本县,现在谣传驾临本县,也是很正常的。”

“那就干吧!”童文重重点头道。

“好,干!”魏县主沉声应道。

翌日早晨排衙,官吏都在猜测,县主还能撑多久。官吏们还议论纷纷,说县主肯定会把林茂请回来,眼下也只有他能收拾残局……

众官吏望向吴道田的目光,都有些同情,当然计巡察是幸灾乐祸的。事实上,这些话题也都是他挑起来的……

听了他们的谈论,张铁手有些心绪不宁,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把敲诈来的钱,偷偷退还给林茂?陆典吏还好些,不像张铁手那么没出息,但也面色阴沉。

倒是吴道田依然如故,微笑着听上司和前辈们谈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直等到日出,还没见县主出来……

计巡察对蒋县丞和马县尉道:“我们去后衙看一下。”

两人点点头,三人便来到后衙,直入上房。

却见魏县主,一袭白衣,披散长发,坐在书案前,弹奏一具古琴!琴声传来,好像有击鼓声,有人马声,有剑弩声。只听那琴声愤怒躁急、如雷霆风雨、如戈矛纵横,周围的空气都急剧的震荡。

三人不敢上前,在月亮门站住脚,蒋县丞变色低呼道:“杀气好重!好像是古曲‘十面埋伏’!”

“嗯,不愧为黄庭二境,离这么远,我都能感觉琴声中的杀气扑面而来。”计巡察点点头。

“十面埋伏,不是说府主才有资格修炼吗?怎么魏县主会?”马县尉道。

这时候,魏县主终于一曲奏完,仰面长叹一声,似要吐尽胸中郁躁之气!

这一声才让三人想起,自个是来干嘛的,三人上前走近,蒋县丞抱拳道:“想不到大人深藏不露,这曲‘十面埋伏’可抵挡千军了。”

魏县主像刚看到三人似的,“瞎弹而已,污了三位的耳朵。”

然后道:“三年前,离开应天学院的时候,君上命礼部传我的古谱,如今才刚到‘声动天地’的境界而已,。。。君上传我此古谱,士为知己者死,为了君上,本官这条命何所惜?”

计巡察上前去一看,竟然是对君上的谏书!

计巡察心里道:“县主啊!你这是鱼死网破啊!”

三人急冲冲的出了后衙,蒋县丞道:“这魏县主的性子还真烈呢……”

“哎呦,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计巡察急道:“真的上了谏书,就是鱼死网破了!我们咋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二杆子县主?”

“还不是让你们逼的。”蒋县丞幽幽道:“当初让书生告状,是一招狠棋,但碰上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把他彻底惹毛了。”

第一卷,兰陵卷 85,相互妥协

“木已成舟,说这些有什么用?”计巡察不耐烦打断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要么低头,要么干掉他。”蒋县丞叹口气道。

“怎么干掉他?他是黄庭二境的修为,我们根本干不掉啊。”计巡察问。

“干不掉,那就没办法了。”蒋县丞苦笑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们横,他却是又愣又不要命,修为也比我们高,连干掉他,都没办法。”

“你现在说这风凉话,有什么用?”计巡察皱眉道。

如果事情闹大了,那些里长、镇长,还有自己这个管户部的巡察,恐怕难逃一死了!

“当然有用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蒋县丞是巴不得息事宁人的,虽然他参与不深,但是闹大了一样跑不掉。“谁愿意闹到今天这一步,还不都是你们逼的?他想重定灵田册,你们也可以商量,无非就是少赚一些。”说着看看计巡察道:“不是我说你计大人,你们巡察十年一轮换,你在霸城只有两年任期了,何必要陷得那么深呢?”

“唉,现在想抽身,晚了。”计巡察满嘴苦涩道:“每年的灵田册,都是我主编的,我还能置身事外么?”

“先过去眼下这一关吧。”蒋县丞叹口气道:“你去劝劝他们别闹了,跟魏县主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唉……”计巡察郁闷道:“你也帮着跟姓魏的说说,别让他把谏书发出去。”

“嗯。”蒋县丞点点头道:“我们分头行动。”

谁知两人都碰了钉子……

霸城的大族乡绅们认为魏县主乃虚张声势,他们不相信姓魏的敢把这些事情捅上去。

直到他们听到一个消息,太师米问天,极可能已经微服私访至本县了!

许多人都看到一个穿青布道袍的中年人,身边跟着一书童,每逢村镇便走街串户,跟太师的形象完全吻合,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而且据说魏主县命人寻找,奈何太师修为高深,竟寻不见。

大族乡绅们,不得不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了。

这天过晌,十几名有头有脸的家族人物,齐聚青云湖边的王家。王家老爷子两个儿子都是黄庭境修为,长子更是厉害,本没有灵根,不能修行,是一介书生,在岳麓书院读书,竟然读出了一个黄庭境,目前已是黄庭四境。一门数真人,这样的家族极为罕见,本县乡绅自然公推王老爷子为首了。

王老爷子二百多岁了,没人知道他的修为到了那个层次,羽扇纶巾,举手投足都透着潇洒脱尘。他捻须缓缓道:“想不到,这位县主脾气还真不小,真不怕他闹腾,关键是那太师来了。”

坐在他右手边的是刘家老爷子,因其子乃槐阳县主,是以坐了本县乡绅的第二把交椅,“要是这节骨眼上闹出事来,怕是不好收场。”

坐第三把交椅的于老爷子,代表众人问道:“我们的颜面往哪搁?”

“让他道个歉吧。”王老爷子道:“让人传话过去,只要他魏子阳来给大家赔个不是,一切都好商量……”

“他们做梦去吧!”这些天,魏县主入戏太深,已经有些不可自拔了,面对计巡察和蒋县丞,只见他拍案大叫道:“本官不会向他们低头的!”

计巡察几个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东窗事发对乡绅影响不算太大,自己可是要掉脑袋啊。

计巡察更是放狠话说,要是他们几个进去了,就把乡绅们的旧账全翻出来,上报巡道大人,大家一起完蛋!

这帮老狐狸这才让步了,重定灵田册对他们影响不大,但如果把乡绅们欺压乡民、私吞官有灵田,巧取豪夺私有灵田的旧账全翻出来,大家就一起完蛋了!

不就是个面子么?他们又退了一步,来青云湖谈谈吧!

魏县主这边道:“我也让一步,来县衙谈谈吧,否则免谈!”

“东翁,过犹不及啊,”童文快要把几缕胡须揪下来了,着急道:“再演下去,可就不容易收了,万一他们不上套,咱们可就骑虎难下了!”

“呃……”魏县主看看吴道田道:“吴典吏,应该怎么办?”

“我们再退一步,到县衙外的酒楼谈吧。”吴道田心说,费了这么大劲儿才赢得一丝机会,你还想要更多。

当天晚上,整个霸城都知道了,在县衙外的周家酒楼里,县主要和几大家族的大人物一起参加宴席。

酒楼外围的大街上,一身穿青布直裰的中年儒生,身边跟着一个书童。大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一些小商贩,但对二人都视而不见。

书童道:“老爷,这魏县主在玩火啊……”

“瞎操心。”中年男子哼一声:“魏县主有分寸的?”

中年男子缓缓道:“这样大张旗鼓,整个霸城县都知道了,这么大的动静,恰恰说明他的目的只是唬人。”

“哦,原来这是唬人啊!我还以为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书童难以置信道。

“因为他的对手,是一群老狐狸。”中年男子冷冷道:“老狐狸活的年数多了,心有七巧,吓唬他们是没用的,非得动真格的不可!”

书童笑道:“老爷刚说他只是唬人,现在又说他要动真格的。”

“唉,你化形已百年了,但对人心还是不了解,以后要多体验一下人心!”他叹了口气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修行上同样要如此,要各种手段运用之妙、收发自如……”

魏县主在酒楼里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他先是充分肯定了几位乡绅的重要性,霸城能有这样的大好局面,与几位乡绅的是分不开的。

他指出,现在县里重定灵田册,有两套方案,一套以去年的灵田册为标准,另一套方案是,以今年重新核定的灵田册为标准。

双方就此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最后乡绅们一致认为,第一种方案更为妥贴。

回到公房,魏子阳十分兴奋,对居功至伟的吴道田,更是没口子称赞。他知道,要是没有吴道田一连串的精心谋划,自己根本没可能战胜那帮狡猾的老狐狸!

“实在太惊险了!”回想整个过程,魏子阳依然心旌摇动。

“呵呵……”童文笑道:“尤其是到最后,我刚形成的文丹都要飞出来了。”说着嗔怪的瞪一眼吴道田道:“以后不许出这等惊险的主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吴道田苦笑道:“敌强我弱,只能出奇制胜。要是实力差不多,也不至于这般置死地而后生。”

“是啊。”魏县主闻言恨恨道:“否则本官怎会放过那些书生?”

魏子阳对身边的亲随道:“你去把这个月的工食银结了,然后卷铺盖离开县衙!”

亲随彻底愣怔了,嘴巴半张着。

“你是不是还要问我为什么?!”魏县主替他说道。

“是……不敢!”亲随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扑通跪下道:“大老爷,小人到底犯了什么错?”

“谁敢用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来人!”魏县主突然断喝一声。

“喏!”感受到县主的气势,皂隶应得十分响亮。

过了一炷香,童师爷掀帘子进来,禀道:“县主吩咐的事,都已经办妥了。”

吴道田发现魏县主很记仇。那个通风报信的亲随,被他下令打三十大棍。刑房为了在大老爷面前表忠心,命皂隶用了外轻内重的杖法,那人的皮肉看不出什么,骨头已经被打断了……

而那些书生大闹公堂,围困县官,让魏县主丢尽了颜面,魏县主表面不说,但魏县主心里能不恨他们么?

第一卷,兰陵卷 86,太师现身

“可惜我们没保住张少白和荀三才。”童文叹口气道:“这两人做事也算尽心尽力,可惜可惜了。”

“没办法……”魏县主也叹口气道:“他们为了逼我就范,把案子捅到了巡道那里,又有充分的证据,他俩怕是逃不掉了。”

其实张少白和荀三才吃点贪点都不为过,关键的是,被一群书生把案子捅到了巡道那里。

魏县主逼迫甚急,两人都想在县主面前,立下功劳,是以都不顾禁忌,用各种手段上门催收,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告到了巡道那里。原先的巡道张暮秋,因为刑讯逼供、酿成冤假错案,被降级,去当巡察去了,现在的巡道季大人,素来与原先的张巡道交好,对他被降为巡察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自然不会给魏县主留一丁点的面子,严加查办了二人。

对于无法搭救手下,魏县主很不开心,但一切要向前看。何况意外的收获了吴道田这个好帮手,那是张少白和荀三才绑一起,也比不了的。

三人正在说着话,一名长随在外头敲门,叫进来后,长随呈上一本名刺。魏子阳随意看一眼,登时变了脸色道:“人在哪?”

“在县衙门口等着呢。”长随禀道。

“快快有请。”魏知县竟坐卧不安起来。

“什么人能让东家如此紧张?”那长随出去后,童文翻看一下那本名刺,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米问天拜见’,不禁失声道:“太师竟真在本县!”

“啊……”吴道田也惊呆了,之前盛传太师在本县微服私访,其实是他扯虎皮、找了个人假冒的,目的自然是用来朝大族乡绅施压的。现在太师真的出现了,他反而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怎么办?”魏子阳一阵头大。

还是老成稳重的童文提醒他赶紧穿上官服,戴上乌纱帽,准备出去相迎。因为对方是微服私访,不方便开中门迎接,但态度应该有,至少得到后衙门前恭候。

“大人别紧张。”吴道田定下神道:“太师这个时候来访,不可能是凑巧,他很可能已经了解内情了,所以大人最好还是照实汇报吧!”

“唉。。。”已经不容细想,魏县主叹气道:“这算什么事儿啊……”

魏子阳、童文、吴道天三人来到月亮门前,局促不安的等了片刻,便见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甬道那头,只见人影,却看不清他的具体长相。青布衣衫中年人的身边跟着一书童,生的唇红齿白,所过之处竟然带着一股浓郁的文气。

吴道田用天眼通看去,只见那中年男子周围竟然笼罩一层淡淡的雾气,无法窥见真实面貌。

魏子阳赶紧快步上前,大礼参拜道:“有失远迎,太师恕罪恕罪!”

米问天摆摆手后,目光从童文、吴道田身上扫过,却在吴道田身上多停顿了一下,心里有点纳闷:这年轻人的身上,自内而外的散发出文气,腹有诗书气自华也不过如此而已。但按道理,他这个年龄,最多读书十年,不可能形成如此浓郁的文气啊。

他同时心里也想着:看来这霸城之人,还真的不能以常理来论。

公房门外,吴道田和童文还有那书童在门外,太师和魏子阳在房内谈话。

吴道田对那书童却有点好奇,天眼通能看出这书童身上有一股很浓厚的文气,但却看不出其跟脚,但有一点肯定,这书童不是血肉之躯。

那书童同样也对吴道田很感兴趣,遂上前问道:“你读了很多年的书吗?我感觉你的三魂中蕴含很浓郁的文气,但看你年龄才不过十四五。”

吴道田回答道:“日以夜继,笔耕不辍,这么算下来,是比同龄人要多读几十年的书了。”

书童信以为真,说道:“你很不错,如此下去,一年内就能形成文丹了,比这位老书生强多了。”

书童的话,让童文的老脸通红,当年,他也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如今却如此被贬低。但和吴道田比起来,他还真的心服口服,那计谋筹划随手拈来,如同天马行空,打死他也是没这个本领了。

书童的话却让吴道田却有点发愣,一年内真的能形成文丹?以前的自己,苦读了那么多年,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无法形成文丹。

却说公房门内,米问天坐在正位上,微笑端详着这位锐气外漏的县主。

魏子阳是二品灵根,没有家族背景的情况下,六十年内修到黄庭二境,已是很少见的人才了。他生得剑眉星目、相貌堂堂,更难得是眉宇间自有一股正气,让米问天十分欣赏。

被太师打量着,魏子阳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如坐针毡,惴惴不安。毕竟太师的地位和修为在那里摆着,尤其是魏县主直接在太师周围,更是感到米问天修为的高深莫测。

“听说你在应天书院呆过几年,我也在应天书院教过一些课,怎么没见过你?”过了一会,米问天开口道。

“是的!”魏知县忙点头道:“在下资质愚钝,哪敢贪多,在应天书院的时候,只修行了君上规定的课程。因此,没去听过太师的课。”

米问天点头,能明白不贪多这道理的,读书人中都很少,这为县主不是读书人却能明白这个道理,还真是个难得的人才。

“在大名府见你一次,审案的时候见你一次,还有这次,每次见面,本官对你的评价都上一层。”米问天道:“第一次我看到了你的正直敢言,第二次我看到了你的细致周密。但都不如这次……”顿一下,他毫不吝惜溢美之词道:“这次,我又见识到了你过人的计谋胆略!”

“太师谬赞了。”魏县主不禁脸红红道。

“我没必要拍你的马屁。”米问天淡淡道:“其实今次,我不该与你相见,既然你打出我的招牌,我还是来一下吧……”

“是……”魏县主感激涕零道:“太师爱护之意,属下铭感五内!”

霸城距大名府不过三千多里,但魏子阳在县里闹成这样,大名府里却一点反应没有。显然是府主不想惹上麻烦,装聋作哑罢了。

在大商国的官场上,灵田册是官场上公认的碰不得,不管你持何种态度,只要沾上了就很麻烦。

比如这次,魏子阳虽是虚张声势,但毕竟是玩火了,善后十分麻烦。折腾这一顿,你是向府主汇报还是不报?汇报的话,给府主添麻烦。不汇报的话,又是知情不报,将来万一有人揭盖子,他也一样跑不了。

这些后遗症,魏子阳不是不知道,深谙人情世故的童文,早就反复提醒过,一直反对他玩火。但走到最后,已经不是他说不干就能了事的了。

魏子阳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如果有人能帮他扫除障碍,让他免于遭受一番波折,那自然再好不过。现在米问天这一现身,别人都会以为,这一切是他授意,至少经过他允许的。这样便把责任揽过去,你说魏子阳能不感激么?

“我只是出于公心,并无私念,所以你不必感激。”米问天却道:“吾身为太师,除了体察民情,还要发掘保护正直贤能者。你正直敢言,再加上过人的胆略,这样的官员,一个府里出不了一两个,我当然要替君上保护好你……”

“太师……”魏县主感动的热泪盈眶。

“夸完了你,我还要说一下你。”米问天话锋一转,不留情面道:“你行事太过孟浪了!”

“是……”魏县主不禁错愕,赶紧前倾身子,聆听教诲。

第一卷,兰陵卷 87,入眼成因果

“你是个刚正的人,不怕得罪人,这是难能可贵的。可真要是得罪人多了,即使你是对的,君上也不能完全回护于你,毕竟他还得考虑整个兰陵郡,霸城毕竟只是小小的一县。”

米问天接着道:“像这次的事,你完全可以等一等,年复一年的一点点改善灵田册,归根结底,你还是气太盛,不想报隔年仇。气盛是好事,气盛才有锐气,可气太盛,终究会伤到自己的,这些是官场上的东西,以后同样也是修行上要遇到的问题。

“大商国共四百八十六位县主,五十四位府主,六位郡王,你以为商君是让你们来管理一县一府一州的吗?每个县、府、州都相当于一国,君上是让你们从各种琐事中领悟修行的东西,君上最看好的是你们这些县主,你们更年轻,成就会更高,不要局限于一县,这天下大的很,大商国之外更大。”

“要想在修为更进一步,你就得从百事中体悟,先在官场上历练。不能安稳的立于庙堂,有多少才华也是枉然。修行之路可谓难于上青天,学不会养气,是休想走通的。”

米问天目光谆谆的望着魏子阳道:“我当年就是气太盛,以至于修行困顿多年,不得舒展,前车覆,后车戒,你当深自警醒。”

“是。谨遵太师教诲!”魏子阳站起身来,朝太师深深作揖。他对太师已经是五体投地、铭感五内了。米问天目光如炬,看出了他性格的弱点,又以过来人的教训,教育他勿重蹈覆辙。能得遇这样的上官,何其幸哉?

米问天终于忍不住笑道:“你这副《早春山水图》的题诗,大气的很。”原来魏子阳一直将那副画,挂在公房的中堂上,太师一进来就看到了。

是以太师都忍不住问:“这字,看着不像画圣吴道子所题,是何人所题?”

“是县衙一名叫吴道田的吏员。”魏子阳接着道:“卑职很喜欢这首诗,就这么一直挂着了。”

米问天缓缓诵念一遍,不禁赞道:“好一个‘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感应声?’,这霸城真是藏龙卧虎啊!”

“是……”魏子阳原本不打算告诉太师,自己背后有高人支招。但在太师身边,潜移默化的,魏子阳觉着自己要是不诚实,简直就不算人了。

这就是大黄庭的道韵,能同化近距离接触的人和物,连黄庭二境的魏子阳都受到了影响,不知这太师的修为到了那个层次。

但道韵的影响是短暂的,一旦远离,会很自然的恢复原来的性格。所以有很多穷凶恶极的妖物,被修为高深之人降服后跟在身边,性情就会逐渐的变化。但若这妖物内心一直没有明悟真善美的真谛,一旦离开之后,本性就会一点点的恢复。

对于这些,读书人有几句话概括的很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说的就是道韵的影响。

于是魏子阳坦诚相告道:“此人确非凡品,下官此番所做,全赖他的谋划!”

“哦”太师似笑非笑,也不觉意外,赞赏道:“子阳君子也!”

“愧不敢当,”魏子阳说出来之后,也是心情轻松道:“不过是近朱者赤。”

“呵呵…”太师笑了起来:“看来我白担心了,就凭这手马屁功夫,你也能在官场游刃有余。”

“属下从不说违心之言。”魏子阳正色道。

“那就多谢你美誉了。”太师敛住笑容道:“本官能见见吴道田么?”

“他就在门外。”魏子阳赶紧出去,对候在外面的吴道田道:“太师要见你。”

“啊……”童文失声惊道:“不会吧!”对他这种读书人来说,太师是堪比君上的存在,那是遥不可及。在大商国,读书人有两大泰斗,一是官府的太师,另一个就是楚师,也是两位大黄庭境。

“是。”吴道田却很从容,以他的人生阅历,自然不会诚惶诚恐。

见他波澜不惊的样子,魏子阳不禁心里暗赞,但还是要嘱咐几句,以免他在太师面前失仪。

进去公房,大礼参拜之后,太师让吴道田坐下,魏县主要告退,却被太师叫住道:“子阳可一起参详。”

“是。”魏子阳应一声,重新坐下。

公房里,太师看着吴道田,见他其实还是个少年,样貌清秀,双目黑白分明,亮得瘆人。米问天很奇怪,他一直释放自己的道韵,连黄庭二境的魏子阳心态都受到了影响,这个少年却一点不受影响,很不简单,仅仅是化气境,心志就坚定的可怕。

米问天暗中以‘润物无声’的神通拂入对方身体,静静的品味了一下,感受到了一圆润的心境,这样圆润的心境,只有修为高深的黄庭境才会达到,连魏子阳如此出彩的人物,在心境的修炼上都欠缺了很多,这少年是如何做到的?还有他的三魂之中,蕴含的文气如此的浓郁,这究竟是一位小吏?还是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书生?连他都有些拿不准了。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想出那样老谋深算的计策,还能写出蕴含道韵的字,还有那大气磅礴的诗,不止这些,还有那圆润的心境、散发文气的三魂,米问天都不敢小瞧他了。

于是他开口道:“小友,老夫有个难题,听子阳说,你很有慧根,故而冒昧一问,还望不吝解答。”

吴道田心思百转,从进来之后,他就感觉到太师身上春风佛面的气息,这是大黄庭境才有的道韵,能影响周围人的心境。若是寻常之人,那还有秘密可守,这太师的修为真的高深莫测。

他赶紧回道:“小人愚鲁,恐不能让大人满意。”

“你姑且听之。”米问天不置可否,实际上仍是一脸冷寒道:“现在有一件事情,让我委实难决。”

米问天说完看着二人道:“此事与二位无关,只是我苦思无方,今日见了贵县的高超手段,若有所悟。故而讲出来,看看二位有没有好主意。”

魏子阳便对吴道田道:“你要慎重考虑,切不可给太师惹麻烦。”

太师闻言笑道:“二位畅所欲言即可,不管对错,后果如何,均与二位无关。”

“在一个封闭的环境,或者说一个人的修为吧,到了一个瓶颈后,面临两个选择:一是不断积累本身,打破瓶颈,自内而往外发展。二是借助外力外部压力,暴利打压,从而打破平衡。”

“这两个选择,哪一种选择的几率会大一些?”

吴道田听闻后,陷入沉思,这也是自己曾经遇到的瓶颈,自己也考虑了很久,这才选择了在

“鸡蛋从外面打破是食物,从里面打破是生命!从外面打破是压力,从内打破是成长。如果等待别人从外面打破你,那么你注定成为别人的食物;如果你能让自己从内打破,每一次的打破都相当于一次重生!”

米问天听闻后,陷入沉思。

“呵呵,你很好。”米问天捻须赞赏道:“我素来贫寒,拿不出多少修行之物,你有没有表字?”

魏子阳捅一下吴道田:“赐表字,就是收你为记名弟子。”

“啊……”吴道田心说好突然啊,我还没细想利弊呢,心念旋转,飞速盘算起来……跟太师成了师生,目前好处一大堆,但也结下了一份因果。现在天地乱的征兆已经初现端倪,冥冥中,吴道田感觉和太师扯上关系,就会多一份很大很大的因果,弄不好还得把身家性命赔进去……

第一卷,兰陵卷 88,传道

“看这小子,高兴傻了。”见他呆瓜一样,魏子阳笑道:“太师现在竟动了收徒之念,这是你前世的福分,还不赶快磕头拜师?”

“啊,是……”

魏县主的话提醒了他,日后福祸两说,但现在,他敢说个不字?

吴道田只好一脸惊喜,跪下磕了仨响头,摆出感激涕零状:“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米问天端坐着受了他的大礼,又接过他奉上的茶,轻呷一口,算是完成了拜师礼。

沉吟了一下,他方缓缓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你的心思百转千回,亦好亦不好,为师名问天,实是问己,今又问道于徒,希望你今后的修行也如此,父母赐名‘道田’,为师就赐表字‘盗天’!”

“以后坚决不对别人说自己的表字”吴道田表面高兴,内心如是想。

“呵呵,是不是嫌弃为师赐予的表字……”米问天笑了笑,吴道田吱吱呜呜。

“很多事,都是灵光一现,为师也不好解说什么”米问天沉思道。

“老师,我是您弟子这件事,能否只有这小范围的几人知道,不要对外宣传,在这小县衙,如果说我是您的弟子,恐怕。。。。。”吴道田说道。

米问天点点头道:“好,你先回去,一会为师去你吏舍小坐片刻。”

一出公房,童文便凑上来,羡慕坏了,“小子,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啊!”

书童也笑道:“恭喜你啊!太师可是君上的师傅之一,你以后可以称呼君上为师兄了。日后不但连君上都会对你另眼相看,而且有了太师的教导,修行上也会一日千里。”

听了书童的话,吴道田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份天意,若有所思,他现在是太师的弟子,无形中就和那位君上也有了一份因果,但这因果,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

“小兄弟,怎么称呼你啊?”吴道田问道。

“你现在是主人的弟子,可以叫我白狼。”书童回答。

“你跟随老师多长时间了?”吴道田有意无意的问。

“那可很多年了,看从什么时候算起了。”书童回道。

吴道田若有所思。。。。。。

这厢里,太师又和魏子阳聊了片刻,就带着书童去了吏舍。

在吏舍中,吴道田看清了这老师的真面貌,有三分儒雅、三分严峻、还有三分教书先生的气息,这是米问天故意收回了隔离,吴道田才看清老师的面貌。

师徒二人坐下谈话,米问天说:“道田,你虽然十分聪明,也读了很多书,但依然不能懈怠,还要继续读更多的书。不读书,就不能明事理,遇事就不能做出合适的抉择。日后公务有暇,还要多读经史,若有不懂可随时来问为师……”

“徒儿谨记。”吴道田忙恭声道。

“还是要多读书的。”米问天此刻就如同一位教书先生,谆谆教导启蒙孩童。

他看着吴道田道:“大商国为什么这么纵容读书人,经过读书人闹县衙这件事,有什么感想,你这么聪明,就猜上一猜?”

关于这个问题,吴道田很久前就想过,在当时,不知什么原因,自己修行一直困顿不前,为了静下心来,当时读了很多的书,还曾经做过几十年的学子,更是苦练字体,但也仅仅是让三魂沾染上了文气,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改变。

原来的自己,一路的修行,都是凭借自己的摸爬滚打,危楼说白了,底蕴还是浅的很,只有暗杀才让其他修行者感到恐怖。

等他的修为到了黄庭境后,他一直感觉自己演化的须弥界有很大的缺陷,但一直找不到原因,也无人给他点名。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自己没有师承,在大道之上没有引路人,完全靠自己的摸爬滚打,这得走多少的弯路,很难到达顶峰。

“弟子这几天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刚开始,以为君上是要让大商国的子民,多读书明事理,所以优待读书人,仔细想想应该不是。”

“又以为,天下读书人太多了,君上才优待读书人,感觉这个想法肯定不对。”

“再以为,读书人太厉害了,读书就能读出各种境界,君上想大力弘扬,但感觉还是不对。”

“而且弟子最近有些修行上的疑惑,是长驱直达,一路高歌猛进;还是把自身的各境界都夯实,一步步、稳稳地走下去,但感觉这两个选择都不对,心里一直感觉某方面有欠缺。如果不找到原因,修行之路,只能达到半山腰,永远达不到顶峰,通过书生闹县衙的事情,我隐隐觉得,最好能多读一些书。本来还不太确定,老师您老人家这么一问,我就确定了,肯定是读书人的浩然之气,对以后的修行大有好处。”

米问天有点动容,此子真是玲珑心窍,十五岁的年龄,没有师长,只是通过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窥见这么多。

“不错,这是为师就教你的第一堂课,回去之后先苦读史书、诗经,然后再返回潜心读《三字经》《千字文》。”

“以后等你的灵根转化成先天灵种后,先不要急着炼化成本命丹。要等你形成文丹后,再一同炼化本命丹,文丹能弥补先天的造化。关于文丹能弥补先天灵种的事情,也是我到了大黄庭后,才演算出来的。”

这就是有师承的好处,老师数百年才推演的结果,弟子却可以少走弯路。

米问天又接着感叹道:“有些人到了命丹境或者黄庭境后,想着自己的寿元多了,再回头多读点书,可知,这基础,只能在命丹境之前,才能打好。到了命丹境或者黄庭境后,读再多的书也无法形成文丹了,最多也只能让三魂沾染文气罢了。”

吴道田有点发呆,他终于知道,在前世为何始终形不成文丹了,如果早有师承,他又何至于此啊!

“老师您教导的,可以让家人也这么做吗。”吴道田问道。

米问天笑了笑道:“山高入云,你认为所有人都能到达山顶的最高处吗?”

吴道田若有所思的说:“是弟子转牛角尖了,天道的山峰如此的高,不可能所有人都能登到山顶,有些人登到山腰可能就会心满意足了。”

米问天没有多说什么,又接着道:“书生如果潜心苦读数十年,历经尘世的磨炼而不忘初心,浩然之气最浓郁的时候,就有可能结成文丹,对应的就是修行者的命丹境,文丹和命丹一样也分九个品级,要想形成文丹,必须具备三个条件:有读书的潜质,对人生的领悟,以及数十年的苦读,缺一不可。你们县衙的童师爷就是一个例子,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听听那童师爷的心声,向他求教一下。凡人书生是可怜的,数万书生读到白发苍苍,也就有一两个能读出浩然正气。所以说,这方世界的天道还是溺爱有灵根的人。”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人所能做的,就是时刻不放弃那唯一的天机。’你要时刻揣摩这句话,这是为师目前唯一能教你的。

吴道田心中震动,如洪钟大吕敲响心境。

看着入定的吴道田,米问天甚感欣慰,如果是遇到朽木一根,自己只能扼腕叹息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吴道田悠然回神,诚心下跪:谢师传道。

大道传授,薪火相传,非弟子不可得。

米问天摆摆手,吴道田起身坐下。

第一卷,兰陵卷 89,下注

米问天摆摆手,吴道田才起身坐下。

“刚才说到了命丹,我再给你仔细说说,像为师这样的纯粹读书人,是不修命丹、黄庭丹的,但你不同,你有灵根,只能算半个读书人,条件更是得天独厚。本命丹是成就黄庭丹的基础,而黄庭丹又是演化的须弥界的基础,也是成就化境的基础,所以本命丹要尽可能的完美,在开始就把根基打好。”

“黄庭境演化的须弥界,在本质上来说依然是储物空间,但是能让草木生灵存活,这才是很多人都愿意演化须弥界的原因所在。须弥界的还不能直接吸收这方天地本源,需要借助山河瓶之类的法器才行,真人要像蚂蚁一样搬运山川、河流。大商国境内,属于官府的山川、河流,都在国运图上显示,或者有册封的山神、河神,所以,东西可不能乱搬,会出人命的。”米问天笑着提醒。

“但还是告诫你一点,须弥界只是无根之水,莫要太重视,读书人一般不会构建须弥界,只有演化出一方化境,才是你的根底所在。化境相当于创造的额外天地,附属于这方世界,但又相对独立,有很多的玄妙之处,不但会形成自身的天地本源,还能源源不断的吸收这世界的天地本源。”

米问天最后又道:“你现在的文气已经很浓郁了,只是欠缺机缘,机缘到了,就能形成文丹,所以,切莫着急,越急越于事无补。”

“弟子谨记师傅教诲。”吴道田忙应道。

“近年来,为师推算,这天地或有大变,你要尽快提升修为,十年内要有自保的能力。”

吴道田心中一动,若真要天地大变,危楼可得早早做好准备。

米问天笑道:“为师等你成就文丹之日。”说完就带着书童飘然而去。

书童问:你这么看好他,为什么只收他为记名弟子,不收为入门弟子。

米问天笑了笑道:入门弟子牵扯的因果太深,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本就是棋子,他跟着我也只能做棋子,对他并非好事。

记名弟子只有一个名分,不跟随老师身旁,牵扯的因果相对要少些。

最后他又补了一句,“我也是在他身上下赌注,我突然心血来潮,我的劫难有可能要靠这弟子来化解了。”

‘啊!’书童大惊。“主人,那你等我一下,我也去下一注吧!”说完就消失不见。

米问天摇摇头,相处了数百年,他是故意给书童一份机缘,不然就不会说出刚才的话。

吴道田正坐在吏舍,突然门被推开,却是书童白狼,他手指间浮出一根白色的狼毛,对吴道田说:“相见即是缘分,刚才走的时候忘记了,这根狼毛关键时候有大用,你伸出手来。”

吴道田也不疑有他,伸出手掌,那根白狼毛钻入他的指尖。

。。。。。。

接下来的日子,县衙相对平静,但私底下都在议论吴道田,一个才进衙门一个多月的年轻人,就能白衫换青衫,继而代理户房司吏,你让那些论资排辈十几年的老吏,怎能不酸水泛滥?

张少白和旬典吏出事后,户部只剩下吴道田一位典吏,这代理司吏自然毫无悬念了。

其实魏子阳也不放心将重中之重的户房,交给一个新丁打理,尽管他不怀疑吴道田的能力,但户房事务繁杂,没有十几年的经验,是玩不转的。 但是没办法,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吴道田的背景。

太师的记名弟子,别说一个户房,就是一个县主,商君也会给他。

但是其余五房的司吏,乃至众典吏却不晓得其中的关窍,内心酸水泛滥的同时,却在背后各自施展手段,上头这不是还没有正式任命这小子为户房司吏吗?那他们就还有机会。不得不说,他们的关系网很广,有人都能够伸到兰陵城,但让他们疑惑的是,这次的运作,却不像以前那样畅通,大名府、兰陵城所有的官员都回复了相同的一句话:等上面的正式通知,他们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事情。

知道内幕的童文,这几天就看着县衙的人上蹿下跳,像看猴戏。

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从何而起,吴道田背地里竟得了个‘克星’的称号。

说来也是邪门,吏员阶层最是死水微澜,能十多年各安其位。可吴道田才到户房一个月,两位司吏,一位典吏,便纷纷落马,只有他扶摇直上。

各自施展手段,但都没有效果的各房司吏,就坡下驴。他们口里说,自己不通户房事务,不能胜任,让吴道田做户房代理司吏最好。

私下里,他们相互之间又有其他一套说辞。

‘就这克星,谁敢当他上司,我可不想步入林茂、张少白的后路!’

‘他的运气正盛,不可触其霉运!’

。。。。。。

有一点是无疑的,现在各房司吏都想暂避其锋芒!修行之人很看重运势,老东西们也没安好心,他们在等着他搞砸了差事,被调离户房后,再去抢这个富得流油的差事。

还是那句话,这一房掌管全县的民政、财政、赋税、灵田、征税纳粮、灾荒赈济,占了县里大半的事务……而且眼下运转停滞快一个月,事务积压如山。本来说好的是,等张少白和荀典吏回来处理,谁知两人竟再也回不来了。

更要命的是,就是林茂在位时,户房的窟窿越来越大,靠着拆东墙补西墙,才一直没露馅。现在这个大窟窿终于被捅破了,魏县主又投鼠忌器,无法追究林茂,填坑的责任便落到继任者身上,弄不好就是逮不着狐狸还惹一身骚……谁愿意接这个烂摊子?

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等着看吴道田的笑话,甚至盼着他出丑。俗话说‘窜得越高,摔得越狠’,一定不会有错的!

可惜,吴道田十五岁的身体里,有一个几百年的灵魂。他先将自己的想法,结合一个月来的观察,落实为一套缜密可行的方案,呈给魏县主过目。魏县主已经对这小子很看重了,但看了他的条陈,又不得不刮目相看。

对于县衙里人浮于事的弊病,魏子阳早就深恶痛绝,也一直在想办法整改。他之前以为,是因为自己威信不够,压不住一众奸官猾吏所致,但如今他已经立威成功,但衙门里推诿拖拉、执行不力的状况,却仍没有改善。

看了吴道田的条陈,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光有决心、有权威不行,还得有办法!

魏子阳恨不得马上在衙门里推行!吴道田苦劝他,先在户房试点,如果成功,再推广,这样阻力也小。如果失败了,也是他一人的责任,无损县主的威信。

魏子阳很不悦道:“本官是那种让下属背黑锅的人么?”

“当然不是!”吴道田矢口否认,心里却想起张少白、荀典吏,不知道他们背的是什么。顿一下又道:“就算是在户房施行,也得仰赖县主的大力支持,否则属下人微言轻,是断断无法成功的。”

“那好吧。”魏子阳被说服了,接着又问道:“影不影响户房目前的运转?”

“磨刀不误砍柴工!”吴道田断然道:“正因为时间紧迫,才需要赶紧施行!”

“好。”魏子阳点点头道:“你需要本官怎么支持你?”

“日后属下的差事,直接向大老爷汇报,其他人无须过问。”吴道田沉声道:“除此之外,属下别无所求。”

“嘿嘿……”童文听到这儿,才忍不住笑出声道:“你小子,鬼点子就是多!”

魏子阳也品过味来,快意笑道:“准了!”

第一卷,兰陵卷 90,兄弟情

得到县主的全力支持,又没有别的官员掣肘,吴道田对户房变革起来。

他将差事细化到了每个人,每个书差、吏员负责什么,都规定的清清楚楚,让谁都无法推脱敷衍。

但他知道,规定的再详细,没有执行力也是白搭。指望手下这帮偷奸耍滑惯了的老吏,循规蹈矩、踏踏实实的工作,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将本房的‘陋规常例’统统收上来,统一分配,不上交以及私下受贿一律革职!

户房和钱粮打交道,凡经手必然雁过留毛,这些抽头即所谓的‘陋规常例’,算是户房的合法收入。诸如此类,总共几十项。这还都算是合法的,难怪户房富得流油。

吴道田干脆将所有陋规都收上来,由他分配,但又不能均贫富,不然大家干孬干好一个样,谁还会给他卖力干活?

现在哪怕摊上最没油水的差事,只要努力工作,把差事完成的又快又好,依然可以拿到奖励。

吴道田命众书吏以每月的十五日为节点,如果能基本完成这半月的任务,就会得到你所办事务的奖励。在户房空缺两个典吏的情况下,众书差可谓是表现积极!

在吴道田那毒辣目光注视下,任何人都别想耍花样,谁敢私吞常例,谁想蒙混过关,统统都会被揪出来。前者直接撵出衙门,后者则工钱减半。

那些老书差们被整治地俯首帖耳,只能暗暗骂道,这厮是妖孽转世吧!

不过对他的改革,大多数人还是发自内心支持的。因为他所定的规矩虽然多,但细化到每一个人,却是出奇的简单明了,一切奖罚都是公开透明的!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高兴,吴道田现在所有事情都直接向县主汇报。计巡察手里的钱粮册簿之权,自然也就移到了魏县主手中,等于被彻底架空了。现在除了一点常例银子,他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自然恨死他了。

吴道田并不在乎他,一个得罪了县主,又被夺去了权力,还有什么可怕的?要是他还不安分,敢搞什么小动作,非让他跟老部下林茂作伴去!

说起林茂来,魏县主赢了,他就失去权势的庇护,万贯家财就成了招祸的根源,不仅吏房、刑房、快班的人三天两头打秋风,连一些小门派都敢上门敲诈!

这天下午,吴大郎到衙门来,叫他晚上回家,老娘要全家一起吃晚饭。

“对了,还有个事儿。”吴道田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契道:这有一间小店铺,这是房契,你拿去。

吴道德接过来一看,竟然是衙前街上的一个小店铺,有二十平米。他两眼发亮,虽说只是一个小店铺,但在衙前街,不是一般人,根本买不到商铺,就这二十平米的小商铺,最少得八千两银子。

“这是林家的一个小商铺。”吴道田又接着道:“是林茂弟弟开的,就在衙前街的地段。不过前阵子,听说林二吃上官司了,为了筹钱,林二就变卖了商铺。”

“呃……”吴道德两眼发亮,衙前街的商铺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可惜这二十平米的商铺,最少也得八千两银子,这还得有关系才能买到,他是一辈子也买不起了。

“我已经给大哥买下来了。”谁知吴道田却轻描淡写道:“待会儿让史勾带你去把户过了。”

“啥?”吴大郎难以置信道:“你买下来了?”

“是。”吴道田点头道:“昨天晚上吃饭时,我听刑房的人说他要卖作坊,便随口问了句,多少钱。”

“多少钱?”

“五千两白银”吴道田道:“我记得户房有过户记录,同样的商铺,买下来要七千两的,五千两算是很便宜了。”

“何止是便宜,简直跟白捡一样!”吴大郎激动道:“衙前街的商铺,那可是最好的位置。”

吴道田白他一眼道:“我一盘算,我觉着机不可失,饭桌上就把这事儿敲定了。又怕被人截了胡,干脆把一应文契先抽出来了。”说着呵呵一笑道:“担心还真不多余,今天就有好几个消息灵通的来户房问,听说被我占下了,有人想出六千两买呢。”

“六千两也不能卖!”吴大郎说道。

过了一会,吴大郎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说着板着脸教训弟弟道:“人家都说你成了咱霸城的财神爷了,可也不能这么过分,这才几天,就先贪了五千两?长此以往,还怎么得了?”

“大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吴道田笑道:“不该拿的钱,我是一文都不取的。”见不说明白,吴大郎是不肯放过自己了,他只好把借钱的事儿简单一说:

“征收灵谷时得了有九百两银子,加上这个月杂七杂八的抽头有一百多两银子,剩下三千多两是找人借的,回头慢慢还就是了。”

如今以他户房老大的身份,只要一张嘴,各房老大都争着借给他……太热情了,吴道田只好每人都借了几百两。

“呃……”吴大郎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人家说,‘户房司吏做三年,给个宰相都不换’,这也实在太富了。

“主要是赶上了,别的月份可没这么多。”吴道田咳嗽两声道:“快去吧,大哥。”

“啊。”大郎这才回过神来,忙摇头道:“这是你花钱买的,俺去过户算怎么回事儿?”

“咱不是没分家么?我的你的有什么区别?”吴道田摇头道:“原先哥哥不也是这么想的,才倾家荡产给我治病?”

“二郎。”大郎感动坏了:“大哥真高兴,大哥没白疼你。不过还是你当东家吧。你有这个想法,哥哥就心满意足了。”

“聒噪。”吴道田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现在没时间做生意,要不是你一直想开个商铺,我买它作甚?”说着咳嗽一声,叫进黄二来,道:“陪我大哥去把户过了,休要听他啰嗦。”

“二郎……”大郎咧着嘴,一副又想笑又想哭的样子。

“大爷,你就别争了,”黄二笑道:“我家大人说一不二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说着把大郎拉出公房去过户了。

“唉……”大郎深情地回望弟弟一眼,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的梦想,竟然是弟弟给实现的。

待大郎离开,吴道田却苦笑起来,实际上,吏员的待遇十分优厚,每年能领两粒元气丹,一粒元气丹就价值千金,但很少有人拿元气丹换成金银。归根结底的来说,大家拼命的想往衙门里钻,就是为了这些修行物资,若是换成了金银,那才是舍本逐末的举动。

背上三千两银子的债,也就是吴道田心胸宽,眼界高,换了别人是不敢如此做的,人都说‘欠债是心病,无债一身轻’,他却没一点压力。

下午刚过未时,他便离开衙门回家,身边还跟着黄二。

按说吏员身边是没有长随的,只有官员才配亲随,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尤其户房这样近百十口人的大房,总会有几个白役,鞍前马后跟着老大,还不用自己开工钱,比当官的还安逸。

路过集市时,吴道田让史勾去买了一堆东西,还沽了几斤灵酒。

路上遇到相熟的街坊,一个个都堆满了笑容,只是如今这笑容里,似乎多了些谦卑。

“听说官人当上司吏老爷了?”

“哪有,”吴道田摇头否认道:“我才当上典吏几天?”

“说的也是。”小民粗鄙,心里藏不住话。

第一卷,兰陵卷 91,凡心

“哼哼,”黄二闻声冷笑道:“你懂个屁,我家大人如今署理户房事,过不了几天就升为司吏了。”

“啊!”登时满街倒吸冷气声,街坊们难以置信的望着吴二,心说真是见了鬼了,莫非吴二昏迷期间,吴大娘给他吃了仙丹,反正跟原先是浑然不同了。

吴道田朝众街坊告声罪,便回家去了。

街上的人热情与他道别,纷纷议论起来。

“你们说,小官人是吃了啥仙丹,咋就变化这么大?”

“是啊,原先跟市面上的混混有啥区别?这才几天,就得县主赏识,成了户房管事了?”

“一群愚夫,就知道趋炎附势,”一个算卦的瞎子冷笑道:“两年前我就说过,小官人印堂饱满、根骨清奇。之前落魄不过是时运不济,如今风云际会,自然时来运转,一飞冲天了!”

“吓,你真说过?”几个路人震惊道:“真算得这么准?”

吴道田却停了一下,两年前,这个瞎子刚来到霸城,是给他算过一卦,当时他还是混混吴二,瞎子当时说他‘命里有一大劫,度不过就得烟消云散,渡过便化龙’,气的当时的吴二对着瞎子大吼:‘你爹才有大劫!你祖宗才烟消云散!’。

“他就靠这句话骗吃骗喝,对谁都这样说。”卖肉的朱屠户哈哈大笑道:“说他算的不准,就是说自己一辈子倒霉,谁敢揭穿他?”

“原来如此。”众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瞎子愤怒道:“猪屠户,你就没有转运的一天,活着杀一辈子猪。”

“哈哈,我不杀猪干啥?”朱屠户却满不在乎道:“你个老骗子。”说完便卖肉去了。

见刚聚上来的人又散开了,瞎子忙大声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看,小官人肯定不止于此,将来是要天下皆知的!”

“瞎说也得有边!”一些摆摊的笑骂道。

瞎子面红耳赤的分辩道:“错不了的!”

众人哪里相信,全都哄笑着散开,再也不信瞎子一句。

“我这是天残门嫡传的先天易数……”听着人都离开了,瞎子无比委屈道:“错不了的……”

可惜他微弱的声音,转眼便被嘈杂的市场所吞噬,就算听到的也当成个笑话……

吴道田却听到了瞎子口中的‘天残门’,黄二出现在瞎子身边,奉吴道田的命令,把他领回了衙门。

到家门口,金花听到动静,从屋里探出头来,一见是吴道田,瞪大眼道,“呵,二哥回来了?”说着小兔子似的窜出来,接过二哥手里的两个篓子道:“二哥有几天没着家了,可想死我了,连红妆姐姐都经常念叨你,说好几天没见你回家了。”

吴道田从篓子里里掏出热乎乎的吃食,宠溺笑道:“是想好吃的吧?”

“都想都想。”金花忙把他迎进天井,对面过来的马氏也开了口道:“二叔赶紧回屋吧。”

看着换了个人似的小叔子,马氏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当初吴道田说‘用不了几个月,家里就有起色。’她却恶毒的讽刺说‘只要有你在,这个家就没有好的一天。’

谁知吴道田竟没有说大话,三个月的时间,家里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大翻身,小叔更是难以置信的实现了三级跳,成了霸城县的财神爷。

这个家从无可救药的破落户,转眼成了炙手可热的官宦人家。这一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发生在这三个月里简直跟白日做梦一样,却实实在在的摆在她面前!……

马氏的老爹都快骂死她了,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现在马家的人都不敢来他们吴家。不用她爹骂,马氏也恨不得抽自己一百耳光,自己干嘛瞎折腾,就不能多忍耐几个月?这下好了,婆婆、小叔、小姑子全得罪了,就连家仆旺财的地位都比她高。而且,现在家里还多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婆婆的态度,比对她这个正牌大儿媳都要上心。

老娘这个时候板着脸哼道:“你个小王八羔子,翅子硬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商量!”

“啥事儿?”吴道田摸不着头脑道。

“还装傻!”老娘劈手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到屋里,骂道:“这是什么?”

吴道田打眼一看,桌上正是那份纸坊的文契,不禁有些奇怪,看刚才马氏的样子,显然还不知道。

“老大媳妇还不知道,你大哥拿回来让老娘做主。”老娘有些得意道:“哼哼,你大哥虽然笨了点,却不像你这样,敢自作主张。”

“我的亲娘,先放手,耳朵都要被揪掉了!”吴道田捂着发红的耳朵道。

“哼。”老娘哼一声,终于放开手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发达了没忘了大哥。”

“第一我没发达,现在欠了一屁股债,第二,大哥对我怎样,我就对他怎样,这是天经地义的。”吴道田苦笑道

老娘道:“不过这商铺,不必全给他,我做主,你们兄弟一人一半,挣了钱一人一半,就这么定了。”

“娘,这是我送给大哥的。”吴道田苦笑道:“我再留下一半,就没意思了。”

“我知道,你是因为大郎的大小舅子那番话。”老娘冷笑道:“想不到你个小崽子,还挺有性子呢。”

“就是要让马家看看!”金花一边大口嚼着吃的,一边挥舞着小拳头道:“不用靠他们,我大哥也能混的很好!”

“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老娘瞪一眼金花,对二郎道:“只要老娘还在,你兄弟俩的事儿,都是我说了算,管你有没有意思。”

“这……”吴道田彻底无奈了。尤其是摊上这么个强势的老娘,自己更是没有发言权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娘也不能让你吃亏。”不过老娘也知道儿子如今出息了,但也不能这么吃亏。

“娘,我平时也挺忙,没多少时间上心。”吴道田苦笑道。

“你盯着点就行了,”老娘一挥手道:“再说了,你如今是霸城的财神爷,到处都是看你脸色的人?我这也是让他沾你点光。”

“老娘英明神武。”吴道田马屁奉上道:“既然如此,把我这份给金花当嫁妆吧?”

“那多不好意思……”金花羞羞道:“谢谢二哥。”

“想得美,滚去把鱼收拾出来!”老娘一脚把女儿踹出去。

红衣少女看着一家人的吵闹,心里羡慕不已,这才是她想过的生活,柴米油盐中,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

红衣少女心里不禁想着,是不是在这个家里多呆一段时间,做上一段时间凡人女子,把自己内心的遗憾弥补一下,这次劫难若是渡不过,她便要烟消云散了。

老娘对吴道田道:“家里不用你瞎操心,顾好自己就行了。”顿一下道:“你旺山叔的差事已经定下来了。”

“听我哥说了,大名府管理城门的校尉。”吴道田点头道。

“明天,你旺山叔和你翠姨就得去大名府了。”老娘道:“虽然三千里之地不算远,但终究是外地了。”

“嗯。”吴道田点点头,不知道老娘要说什么。

“本来我想的是,让你大哥跟着你旺山叔去大名府某一个杂役。”

“呃……”吴道田一时无语。

便听老娘接着道:“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你大哥有商铺了,他是走不了了。”

吴道田笑道:“大嫂前几个月还闹死闹活的要分家,现在正好趁了她的愿。”

老娘瞪吴道田一眼,然后道:“家里他们也别住了,马家的人不是说,他们家还有处三进的宅子闲着,里头还有丫鬟老妈子么?”

第一卷,兰陵卷 92,往因

“咳咳。”明白老娘的意思,吴道田不禁大为佩服道:“老娘要让大哥大嫂搬过去?”

“她不是早就盼着这样么?”老娘哼一声道:“老娘就遂了她的愿,正好以后让红妆住东厢房。”

“他们马家答应么?”吴道田无奈道。

“以咱们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住他房子是瞧得起他,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不答应。”老娘冷笑道。

“那是……”吴道田咽下吐沫道。

若是放在以前,老娘也张不开这口,但如今老二在衙门混的如此风光,那就该让老大出去了,老娘的生存之道就是:鸡蛋决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她看马氏就烦,现在家里人多住不开,老娘和红妆相处了这一段时间,对红妆老娘是越来越喜欢,如今红妆的身体已经好转很多了,再过几天就应该能下床走动了。

“现在让老大两口子搬出去了,也正好随了他们的心愿。”

吴道田说:“老娘高明,不过我最近除了修炼,老师安排我读书用功,可能也不会回家里来了。”

天快黑时,旺山叔和翠姨来了,老娘亲自下厨,烧了满满一桌好菜。

红妆还卧床不能动弹,金花给她喂了了些吃的,红衣少女看着他们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吃饭,心里满是羡慕,这是她十分向往的生活。

大郎偷拉马氏一把,与她一起站起来,给娘敬酒道:“俺们以前不懂事,从今往后再不会了。”

老娘心里冷笑,但一家人吃饭,不好口无遮拦。便淡淡道:“但愿吧。”喝了这一杯,算是给他俩个面子。

“如今家里有二少爷顶着,我也可以放心的去大名府了。”旺山叔笑道。

“这几年有劳你了,你们虽为主仆,但永南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待的。”老娘正色道。

“夫人言重了,少主一直把我当兄弟对待,我才有今天。”旺山叔低声道。

“到了大名府,我以后就不能时常见到小姐了。”翠姨眼睛有点通红。

老娘眉眼一笑道:“从小你就爱哭,都是我这个小姐哄着你,你赶快走吧,我不想当你的丫鬟了,那天我在霸城呆烦了,就去大名府找你去。”

老娘不亏为老娘,离别的伤感,也能让她给冲淡。那点积起来的离愁别绪,一下子被冲得干干净净。其实这才是老娘习惯的调调,那种伤感的小情调,在她的领域里,根本没法存活。

一家人又聊到其他事情。

“太师怎会收你为记名弟子?”旺山叔有点疑惑的问道:“读书人一向看不起我们这些吏员的,家里的孩子以后也多读点书吧”。

“说起来,霸城里稍微悠久点的家族,都会让族人从小读书,听说明家兄妹两人,从小就请了七八位私塾先生,还真是舍得花钱。”老娘也感慨的说道:“读书多了肯定没坏处的,看看那些有底蕴的家族就知道了。”

吴道田连忙说道:“大道理先不管,读书少,会让人骗的。大哥以后就是东家了,如果读书少了被人骗,可别说没提醒你啊!”

老娘点点头,深以为然,她是精明的人,看到有底蕴的家族都重视读书,老娘当然也会有样学样,最起码不会有害处。

“呵呵……”大郎憨笑起来。

“啥?”马氏有些懵了,望着大郎道:“你当啥东家?”

大郎便将吴道田买了衙前商铺的事情,简单一说。他只是忠厚,并不傻,只说兄弟俩一人占一半,其它的一概没说。

马氏听完,大惊大喜之下,不禁有些失态,忍不住呵呵傻笑。望向吴道田的目光闪闪发亮,彻底把他当财神了。“二叔经常在衙门住着,没有人照顾,肯定很不舒坦吧?”

“还好,早晚还有白役服侍。”吴道田只好答道。

“那等粗人服侍叔叔,如何关顾周全?”马氏殷勤道:“回头嫂嫂给你找两个勤快可人的丫鬟早晚服侍,家里才能放心。”

“深谢嫂嫂,不劳挂怀。”吴道田这个汗啊,马氏的变化如此之大,真是让他无所适从。

“咳咳。”老娘终于听不下去了,呛声道:“老大媳妇,二郎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省下钱,雇两个伺候你自己吧。”见马氏愣住了,老娘干脆宣布自己的决定道:“你两口子也别赖在这个家里了,去住你们的大宅子吧,给你们自由。”

听到老娘的决定,马氏眉眼闪过一丝喜色。

吃完饭,吴道田刚要走,被大郎拉住道:“我这里有十两……”

马氏虽然讨厌雪中送炭,却喜欢锦上添花,竟也肉痛的笑道:“是啊,二叔,我还有个几百两,赶明儿的咱先把账还了。”

“不用,你们日后开销大,作坊运转也还要钱,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吴道田笑道。

“你看看我兄弟,打着灯笼没处找!”大郎大声道:“香莲,你当初真瞎了眼啊……”

“是,我瞎了眼。”马氏是一点脾气都没了,顺着大郎说道。

“打住吧,别再提这茬了。”吴道田笑笑。

和红妆聊了几句,吴道田就离开了家。

回到衙门,吴道田见到了那个算命的瞎子,缘来缘去,天残门的因果还是到了自己头上,当初修行的胎息经就是出自天残门。

天残门的传承很奇特,只收天生有缺陷之人。

吴道田问:“无目道长是你什么人?”

那瞎子愣了一会道:“感觉这名字有点熟悉,在山上的时候,好像听到一位老者,这么喊过我师傅。你认识我师傅啊,终于找到一个熟人了。”

吴道田一阵头大,竟然有如此奇葩的徒弟,连师傅的名号都记不清。但他知道,这瞎子说的是真的,因为天残门的人确实如此,他们的内心一片纯真。当初自己仅仅施舍了一枚丹药,那无目道长就把胎息经送给了他。

吴道田问:“那你怎么沦落到算命为生了?”

“师傅说我的机缘在霸城,下山的时候,师傅也没给钱,下山没多久,我就差点被饿死。早知如此,说什么我也得赖在山上,让师兄下山。这几年,机缘没找到,我倒是好几次都快要被饿死了。山下这是什么世道,什么都要钱,真是。。。。。。。”瞎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们天残门的山上还有几人?”吴道田好奇的问。

“就我师傅和师兄两人啊!师傅说,天残门的传承要靠我传下去,让我下山找机缘,我在山上呆了百年,就这么被赶下山了。”瞎子无比委屈的说道。

“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吴道田问。

“在山上,师傅称我小徒儿,下山后,他们都叫我瞎子。”

吴道田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这无目道长也太省心了吧,直接以徒儿相称。

“你以后就在衙门住吧,吏舍还有几间多余的空房。”吴道田说。

“你是我师傅的朋友吗?那就多谢了,这几年,我都是露宿街头,还有,吃饭去哪里吃啊?”瞎子满脸高兴的问道。

“去衙门的食堂,就说是我的随从,你眼睛不好,走路方便吗?”吴道田问。

“你放心好了,绝对比有眼睛的人还要好使。告诉你啊,我有心眼通,还有顺风耳。”瞎子把老底一下子都说了出来。

‘啧啧’捡到宝了,吴道田内心说道,这天残门还真是了不得啊!心眼通和顺风耳这是到了大黄庭才能拥有的神通。

第一卷,兰陵卷 93,山上人

“你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吴道田奇怪的问。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啊!我们天残门的修行功法,好像不修本命丹、黄庭丹这些。”瞎子道。

吴道田点点头,据他所知,除了纯粹的读书人不修本命丹、黄庭丹。一些传承悠久的门派,他们的修行功法自成体系,也不修命丹、黄庭丹,这些门派只修神通,根本不修境界,没想到这天残门也是如此。

一个拥有心眼通、顺风耳神通的修行之人,差点被饿死,最后竟然沦落到给人算命。

“你下山后,几天吃一次饭啊?”吴道田惊奇的问。

“刚下山的时候,有十多天没吃上饭,实在饿的不行了,我偷偷的在一户农田中扒了一个地瓜,一个老农拿着木叉子撵了我一里多地。”瞎子羞愧的说道。

一个拥有神通的修行者,连饭都吃不上,还让一个老农拿着叉子撵,说出去太丢人了,看来这位主,在山上生活了百十年,根本不食人间烟火啊!

山上之人,不食人间烟火,只求长生大道,逍遥似神仙,但数百年后,仍难逃一捧黄土。

山下之人,利来利往,蝇营狗苟,只为满足内心的欲望,不到百年垂垂老矣,含饴弄孙,走完一生。

各有各的人生要走完,这其中的道理,也许只有读书人能说的明白。

此刻在一书院,一位青衣老者对围在四周的弟子道:“修行之人,都是这天地间的寄生虫,吸取血液供养自己,连那传说中的三大不出世的仙门,在这尘世间都有附庸门派、附庸家族供养他们,若非有这些门派家族的供养,他们哪能高高在上,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也有一些门派一直不和外界联系,现在仅剩门徒三两人,早晚都要断了传承。”

一位书生问道:“老师,传说中,不出世仙门不都是仙人之流吗?”

青衣老者道:“他们只是站的高而已,算不得仙人,看怎么比较而已,有修为高深的,可以一年半载不吃东西,但吃一次东西,折合成金银来算就得数万两黄金,需要多少凡人养活。”

“有点实力的门派家族,都会建立自己附属的王朝,就说两个比较大的王朝,大商王朝、大殷王朝,说白了就是两个大门派而已,值得一说的还有那琅琊郡,隐藏的更深,大隐隐于世,琅琊郡看似归属大商王朝,实则归属琅琊王氏家族专有。”

“修行说白了就是资源之争,这山下之人,就是大量的资源,建立各王朝就是为了牧养万民,这万民就是最大的资源,就说这大商王朝,数百年前只是一个家族而已。有了天下的黎明百姓,才有了修行的根基。”

一位弟子躬身问道:“老师,那我们这些读书人呢?我们体验人世间的道理,感悟天地间的真理,我们也很少争夺资源,我们算什么?”

“我们算什么呢?我们也是寄生虫,但同时也是这天地的代言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就看你们能做到那一步了?”

“你们散去吧,半年后给我一份你们自己的答卷,我们读书人也是争资源的,争的就是这天下的黎明百姓,如何让万民从内心尊重我们儒家规定的道德礼仪,这是你们需要做的功课。”

。。。。。。

第二日,吴道田正在屋内打坐练气,左半夏掀帘子进来,笑道:“大人,送钱的来了。”

“什么送钱的?”吴道田一愣。

“周粮商,”左半夏说着,奉上一张烫金的请帖道:“他来给大人送请柬。”

“无事献殷勤。”吴道田扫一眼,请客的地方竟然在小秦淮,说道:“我今晚要回家吃饭。”

“那我回了他。”吴道田现在是户房老大,自然不是谁都能见的。

“别急,”吴道田问道:“你为什么说,他是来送钱的?”

“他应该是来求大人,把仓库里前几年的灵谷卖给他的。”左半夏道:“每年新粮收上来,都会处理掉一批灵谷,换上一批新灵谷进仓。他每年都会来一遭。呵呵,这里头是有不少猫腻的。”左半夏现在以吴道田的心腹自居,自然知无不言。“粮仓里的灵谷,不遇到灾荒,是不准开仓放粮的。”

今年上缴大名府衙的黄金米,账上是一百三十万斤,府衙给县衙留出了五十万斤,也就是五千斛。

“衙门每年可以卖出五千斛旧灵谷,这是以前的定规了。”左半夏接着道:“大人报上去,等到批下来,就可以卖灵谷了。”

“这样啊。”吴道田明白了,这里头确实花头不少,有很大的牟利空间!

“往年这时候,县里几家粮商,都争着抢着给林茂上供,等到完事儿后,又有大笔的抽头,还不用跟下面人分。”左半夏道:“关键是安全啊,大人不妨萧规曹随。”显然是听到了吴道田借债的事儿,他才有此言。

“呵呵……”对萧规曹随的方法,吴道田颇为意动。但细细一想,秋末之时,灵谷出现白丝虫的事,他可是还记忆犹新。然后他又猛的一惊道:“我还是去仓库查验一下吧,别林茂做的事最后我来承担。”

“万一要是遇到天荒,这黑锅就得我来背了。”

“多少年没灾没害的了。”左半夏笑道:“我听我爹说很多年前遇到过一次蝗虫灾害,铺天盖地的蝗虫,连黄庭境真人都无力应付。”

他正说着,却见吴道田沉思起来。吴道田吩咐左半夏把最近百年的天灾记录拿出来,一一翻看,结合自己以前经历的天灾,他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个时辰过去了,脸色有点难看。

“让你一说,我觉着有必要去粮库看看。”吴道田微微皱眉道:“钱可以赚,但别前任造孽,我遭殃,那就太窝囊了。”

“好,我这就安排。”左半夏过了一会道:“大人明天申时有空闲,可以过去。”

吴道田点点头道:“明天多带点人,我要盘库。”

他把瞎子叫来,问了一下:“你们天残门的卦理卜算水平怎么样?”

瞎子道:“我师父算卦可准了,小时候,我偷吃了什么东西,他都能算出来。”

“那你的卦理卜算之术怎么样?”

“应该一般吧,好几次给别人算卦,都让人追着打。”瞎子羞愧的说。

“都算的什么卦啊?”吴道田好奇的问。

“有一次,有个姓王的汉子带着媳妇给孩子来算卦,我很用心的推算,根据这孩子的生辰八字,我推算出,这孩子不应该姓王,当时那位女子眼睛都绿了,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把我的卦摊都给掀翻了。。。。。。”

吴道田的双眼上翻,这瞎子真够可以的,什么都能算的出来。

“还有一次,一位老妇人找我算命,我明明推算出,她的阳寿只有半载,但那老妇人拿起拐杖就往我头上敲。还有一次。。。。”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吴道田打断了瞎子的喋喋不休,再结合瞎子曾经给吴二算的那一卦,他知道这瞎子的卦理卜算很是厉害。“我大体知道你的水平了,那你推算一下,这两年的天象,有无大灾发生。”

“那你得给我半天时间才行,推演天机,可很是费神费力。”

吴道田点点头,就坐在瞎子旁边打坐修行。

瞎子拿出几颗铜钱,不停的摆弄。

‘啊!’的一声大叫,把吴道田从打坐中惊醒。

“我。。。我在心中看到了好多的雾气。。。”瞎子有点费解,过了一会又道:“但我推算不出,具体要发生什么情况,可能是我的卦理卜算没修到家吧!雾气和水有关,很有可能和水灾相关。”

第一卷,兰陵卷 94,验库

吴道田点点头,有一点应该是确信了,会有天灾出现,新的天灾有很大可能会在近两年发生。

会是水灾吗?但怎么会出现水灾?吴道田还是有点费解,有河神坐镇,再多两倍的水量也不可能出事,难道会出现大面积的水流,让河神都无法掌控。

只要确定会发生天灾,就得提前做准备了。

他首先传讯给张三娘说,让多宝阁已经全面启动,每个店铺都大量的储存灵谷。

次日,吴道田到了县衙公房,他吩咐黄二去找几个工匠,把分给自己的院子修葺出来,院子不小,正屋三间,东厢房两间、西厢房两间,需要好好修整一下。

然后他打坐,运行了一遍融合后的‘太阴 水经’‘赤阳火经’,这两部功法,被高小楼推演了一番后,彻底的融合在一起,水生真火,火蕴真水,与原来的两部功法,已经完全不同。

而且,高小楼说,他在推演融合两部左道功法的过程中,让他看到了大道的一丝玄机。。。。。

修炼了一会,吴道田就去苦读经书去了,读书人的浩然之气是靠一点点培养的,一点也做不得弊,幸好以前读了几十年的书,有相当雄厚的基础在那里,培养浩然之气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却说那黄二,他以为,这定是大人给我们孝敬的机会。

于是他回户房,故意说出要给大人装修房子,问别人在哪能找到称心的工匠,众人闻弦歌而知雅意。

其实婚丧嫁娶乔迁之喜,向来是上司敛财、下级上贡的机会,在衙门中数百年来都习以为常了。

吴道田听闻后不禁愕然,杀手出身的他,以后还真的该好好学习一下官场潜规则了。

他本身还真没借机敛财的意思,但让黄二这狗腿子一宣扬,自己再矢口否认也没意思了。何况他连官都算不上,何苦为难自己?一切循例就好。

下午见了魏县主,吴道田便提出,希望盘一下粮库。

让他这一提醒,魏子阳才意识到,自己上任之后,一直忙于夺权,竟疏忽了盘粮库这茬!

县里养着一只百年的‘灵贝’,平时就放在县衙的灵脉汇集的湖泉里滋养,灵贝没有什么攻击力,仅手掌大小,外表看去就是一个贝壳,但内里空间巨大,百年的灵贝内里空间方圆一里,每过百年,灵贝的空间都会增加。县里的灵谷,灵石等修炼物资都储放在这里。

储存的灵谷,主要有三个功能:

一个是‘平粜’,即所谓春买秋卖,调解粮价。

一个是‘出借’,当然要加收利息。

还有一个是‘赈济’,遇到大面积水旱蝗灾时,开仓赈济百姓,一粒灵谷就可让百姓一日不饿。

可以这么说,粮库是一州一县的定心丸。

粮库储备的充足,百姓便经得起灾荒,即使遇到大灾之年,百姓也能活得下去,这么一想,百姓的内心便有底气。若是储备不充足,遇到灾荒时,便会出现大面积饥馑,导致饿殍遍地、流民失所……

魏县主一经吴道田提醒,自然无比重视。

从魏县主手里拿到令牌,吴道田便点了二十名衙役,与左半夏所率的十名书差汇到一处,令牌闪动,众人就出现在灵贝内部。

吴道田与看守灵贝的衙役验看手中的令牌。。。。

管灵贝的叫杜长河,四十多岁,吃的一脸赘肉,管理灵贝虽然没太多的出息,油水却无比丰厚。

道明来意,杜长河并不意外,灵谷的中蕴含的灵气能保持十年,粮库里一般只留有最近两年的新灵米。历年收完灵谷后,都要卖出旧灵谷,也算是例行公事,今年拖到冬月底,已是着实晚了呢。这里头当然有许多花头,但杜长河和吴道田不熟,前番让周粮商去探口风,也吃了闭门羹,杜长河不敢贸然开口,决定先公事公办。

验看了令牌之后,杜长河去取账册来,介绍道:“灵贝里有五座粮仓,每个粮仓有两千斛灵谷……”

一边听杜长河介绍,一边翻看账册。厚厚的账册来不及细看,大致有数后,他便起身道:“咱们去库里看看吧。”

“好。”杜长河点点头,带着吴道田,来到挂着‘甲字号’的仓库外。

杜长河将库门打开,便见一个个粮槽里,装满了金黄色的灵谷,灵气很是浓郁。

吴道田点点头,问道:“今年要处理多少灵谷?”

“每年都要处理五千斛左右。”杜长河答道。

吴道田微微一笑,道:“大体情况知道了,我们一个个粮库核对吧?”

“一个个核对?”杜长河的嘴唇一哆嗦,难道不是走过场么?

“有什么问题?”吴道田淡淡扫他一眼,目光虽不凌厉,却让杜长河浑身肥肉一颤,忙摇头道:“能有什么问题……”说着看看天色道:“不过都这时候了,肯定查不完了,不如明天一早再来……”

“查多少算多少吧。”吴道田挥下手,史勾便将一众书差、衙役领进来。

杜长河这才知道,对方是夜猫子进宅——善者不来!掏出帕子擦汗道:“让他们干吧,大人喝茶去吧?”

“你只管去喝。”吴道田微微摇头道:“我不渴。”

仅仅过了一个小时,左半夏就匆匆过来道:“灵谷只有一千斛,剩下的都是普通谷物。”

杜长河面色惨白,哆嗦着肥厚的腮帮子,不停擦汗

他哆嗦着嘴唇,可怜兮兮的望着吴道田,颤声道:“兄弟,放我条生路吧……”

“杜总管此言差矣,”吴道田面沉似水,一挥手道:“护送杜总管出去见县主!”

两个衙役便上前,把杜长河夹在中间,押着杜长河,来到了县衙。

县衙后衙里,今夜灯火通明,魏子阳已经得到报信,命人将周粮商并本县另两个大粮商押来。他尤气不过,把林茂和计巡察也唤到了花厅中。

待到杜长河押到,但凡参与过倒买倒卖官粮的人,哪还不知道东窗事发了?

“魏大人今天过了,你无权处置本官!”一跟进去,计巡察便忍不住道。

“那好,我上报大名府处理。”魏县主冷笑道,“粮仓存储的一万斛灵谷,现在只有一千斛,我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这,本官只负责账目,只能保证每一笔灵谷的账面进出,都是符合规制的。”计巡察忙分辩道:“至于仓库里的粮食怎么样,这是户房把关的。”顿一下,他又道:“何况,大人上任伊始,不是亲自查过库么?!”

“你……”一句话戳中了魏县主的软肋。是啊,县主上任的头等大事,就是与前任交接,盘点粮库更是重中之重,魏县主自然也不例外。但当时他和童文的注意力,全放在账面上积欠多少、有多大的窟窿要补上。粮库里自然也勘察过,但是没想到大都是普通谷物。

现在真相被吴道田揭开,魏县主登时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因粮仓库存,是自己签字接收的,现在出了问题,他这个县主即说不清,也跑不了。

“本官一时失察,被宵小蒙蔽,”但魏县主知道,此时气势稍弱,就要被这帮人挟制,是以疾言厉色道:“正要上书自劾,以全名节清白!”

“大人这是何苦呢?”计巡察心中冷笑,他早就看出,这魏县主也不是没有一点的欲望之心,他还想着一步步往上爬,可舍不得离开这官府。

“给下面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计巡察没看错,魏县主是舍不得离开官府。他现在他连夜在后衙处理,不就是为了避免闹得沸沸扬扬么。

第一卷,兰陵卷 95,心境

见魏县主默然不语,计巡察更是笃定了内心的猜测,连忙道:“其实此事可大可小,粮库里储备的灵谷,几乎从不动用,只是年复一年的更换,那帮家伙才想出这么个安全的创收之法……”

“要是突然遇到水旱蝗灾,需要开仓放粮呢?普通的谷物能救活多少百姓,一粒黄金米能让百姓一天不饿,得存储多少普通谷物才能行?即使有足够的普通谷物,也没地方储存,灵贝没有那么大的空间放普通谷物”魏知县冷声道:“到了那个时候,本官拿什么给灾民救命?”

“霸城已经十多年风调雨顺了,哪会那么巧。”计巡察说着,见魏县主又要发飙,忙道:“让他们想办法,把库里的普通谷物,全都换成灵谷,不就行了……”

“哼……”这正是魏县主要的结果,他冷哼一声,拂袖道:“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把屁股擦干净,到时候,若还是现如今的状况,我大不了引咎赎罪辞官,你们也别要脑袋了!”

“一个月……”计巡察一惊,时间太短了,但没有办法了,这魏县主能松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他只好叹口气道:“是。”

魏县主出去后,便有两个差役一左一右按住林茂的胳膊,那林茂一脸的苦涩,没了户房司吏的那身皮,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公房里,吴道田正在一手打着算盘,一手飞快的翻动账册。他报出一个数,童文便赶紧记录下来,两人正在配合着核算粮库的账目。

魏县主并不打搅他们,而是颓然坐在外间,面色一片铁青。

修为到了黄庭境之后,每次修为的提升都会有心劫降临,所以每一位黄庭境的修士都会拿出一半的时间,专修心境,接连替一帮蛀虫打掩护,实在大违魏县主的心性,这让他产生了浓浓的厌倦之意,他甚至觉着自己出来做官,就是个错误。

但自己不做这个官?又怎么获取修行物资!不管资质再好,修行都是一个烧钱的事情,到了黄庭境,演化须弥界更是需要海量的资源,自己又没有家族背景,怎么去赚钱,只能紧紧的依靠官府这颗大树了。

他又想到太师的殷殷教导,内心才渐渐恢复了些力量。

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在官场这个大染缸中不断的历练本心,魏子阳自己也知道,虽然修为到了黄庭境,但自己的心境还是很不稳定。只有把心境历练的圆满,然后才有机会更进一步,以后才有机会冲击大黄庭,在长生大道上走的更远!

‘好吧……’魏县主紧紧攥拳、暗暗发誓道:‘不能在浊流里时间太长!要及早挣脱出!’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吴道田和童文已经立在一旁了,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

魏县主看看童文,满嘴苦涩道:“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幼稚。三年前,君上想让我在应天书院多呆两年,我却说,‘臣愿为一县主,为君上牧民一方’,如今才发现,自己那有能力为君上牧民一方,这霸城让我搞的乱糟糟的。”

“咳咳。”童文忙劝道:“东翁何出此言?连太师都夸奖你可谓能臣,要对自己有信心啊!”觉着自己劝得不得法,童文又用胳膊捅捅吴道田道:“你说是吧,吴兄弟。”

“是啊,县主。看那白玉京的太宰,哪个不是起于一府一县?不在这浊流里历练一番,如何炼就一双火眼金睛?只有在浊流中挣扎过,才能深谙人间百态。”吴道田接着又道:“再说,如今霸城总体还算不错,只是个别地方出了问题。大人已经理好了灵田,再借机将粮库整顿出来,对霸城县的整顿,基本就算成功了。霸城县将来在大人手下焕然一新,才显出大人的非凡!又有太师的赏识,还愁不能早日挣脱州县么?即使去白玉京,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是吴道田会说话,句句都劝到魏县主的心坎上,听得他连连点头,竟生出知音之感来……让吴道田这么一劝,魏县主又觉着情况没那么糟了。看着这个清秀的少年,他是愈加喜爱。

“这些贪心不足的人都用了什么手段倒腾灵谷?”魏县主问道

“手段并不复杂。”吴道田已将他们的把戏看得清清楚楚,“是户房、粮库、粮商勾结起来。”

“把灵谷倒卖出去,用普通谷物充当灵谷,能骗到大笔的收入,这帮人还真聪明!”童文无比感慨道,心里却难免惋惜,多好的捞钱机会。

“一群目无国法的东西!真是目光短浅,如果出了事,他们子孙都会倒霉,真是不明白,官府已经提供了这么好的修炼资源,为什么他们还不满足。”魏县主痛心的说道。

“霸城县里那些有根基的大户,都没有参与。只有一些粮商和计巡察、林司吏这些外来户参与其中,他们不会替子孙考虑那么多的!”吴道田接着道:“今年收上来的灵谷,府衙给县衙留出来五千斛,这么算,空缺四千斛,但实际上他们贪污了九千斛。”

“那空缺的四千斛如何解决?”魏县主问。

“只能想办法买了。”吴道田轻声道:“但账上没有那么多钱,砸锅卖铁也买不起。”

“这个钱不能县里出,得让他们出!”魏县主恨恨道:“一个个贪了这么多年,不能便宜了他们!”

“是。”吴道田皱眉道:“那必须要抓紧了,这个数字不小,放在两个月前还好点,现已进了腊月,各地粮商都开始准备过年了。”

“无论如何,年前必须有着落!”魏县主断然道:“你全权负责此事,必要时可采取一切手段!”

“是。”吴道田心说,就知道要把这烂摊子甩给我。

“都回去吧。”吴道田看看又累又脏的一帮手下说道:“明天不用上工了。”

众人欢呼一声,鸟兽四散。吴道田又看一眼畏畏缩缩的杜长河,杜长河上前小意问道:“不知县主是个什么意思?

“县主的意思是,自然要尽快补上灵谷。”吴道田淡淡道:“补上灵谷怎么都好说,不然休怪他不讲情面了。”

“我把周粮商他们几个叫来。”杜长河让人去把一干粮商叫来。趁着几个人还没来,吴道田问杜长河,这些年他是如何腾挪应付的。

“其实没啥诀窍,干的年岁多了,自然就会了。”杜长河道:“储备的灵谷日常支出就是两项,一是春荒时赊贷,二是粮价过高时维持灵谷的正常价格。前者每年最多不超过一千斛,这一千斛我肯定要预备出来。至于后者第二项,霸城的灵田本来就少,可以忽略。”

“你就没想过,万一要开仓放粮怎么办?”吴道田问道。

“我也不是要钱不要命,官府各项待遇都很好,我也是很珍惜的。”杜长河苦笑道:“但咱们霸城跟别处不一样,霸城富裕,灵田少,灵谷自然比别处贵许多。商人趋利,各地的粮商都是优先卖给霸城,老百姓无非就是多花点钱,不至于饿肚皮。”

“要是遇到荒灾,大名府下面的县都缺粮,各县的县主管制粮食外流呢?”吴道田追问道:“霸城怎么办?”

“这,”杜长河嘟囔道:“要是整个大名府都缺粮,肯定整个兰陵郡大乱,那时候就听天由命了……”

“要是兰陵郡的其他府不乱,只是大名府缺粮呢?”吴道田冷笑道。

“怎么可能……”杜长河见吴道田有点发怒,忙改口道:“要是这种事儿都能发生,我只好认栽了。”

第一卷,兰陵卷 96,商人逐利

“不管别的府县如何,霸城必须要有救命的灵谷!”吴道田很清楚,要是把所有捞钱的路都堵上,这帮人能跟自己不共戴天。何况他也只是想,既然选择在官府混,就不想随时有掉脑袋的风险。

杜长河闻言大喜,他当然听出吴道田的言外之意……必须要准备好储备的灵谷,其他的事情,你怎么倒腾,我都当没看见!

一盏茶工夫,一干粮商到来,杜长河向他们转述了县主的要求。

粮商们本以为大难临头,在劫难逃,现在却有机会纳粮消灾,而且日后还可以继续卖高价粮,自然喜出望外。只是听说一个月内,要补齐四千石粮食,一下又都犯了难。

正如吴道田所料,临近年关,商人辛苦了一年,也赚够了一年的钱,都想着过个好年。

“不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力有不逮啊大人。”周粮商嘶声道:“要是刚秋收那会儿还好说,可现在进了腊月。粮商们年前都屯着灵谷,等开春涨价呢。”

周粮商叹气道:“总之,在腊月里很难买到四千斛灵谷。”这话矫情了,有钱还是能买到的,只要肯出大价钱。

“是啊,大人,能不能宽限一下,”另两个粮商也点头道:“给我们半年的时间,待夏粮下来,我们砸锅卖铁,也会把这四千斛灵谷补上!”

四千斛灵谷,如果等到夏收时,按一斤灵谷九两半银子,需要三十八万两黄金,但要是现在去进货,四十八万两黄金也不够,这差了十万两黄金啊……

见吴道田不说话,几人交换下目光,和他还算有交情的周洋,小声道:“当然不会让大人吃亏,快过年了,我们粮商按例要给户房上贡,这次多包一千两给大人。另外,原先给大人的四时常例,我们再加两成,只求大人通融几个月,日后保证不敢在库粮上耍花样了。”

显然来的路上,他们便已经商量过了。几个粮商一致认为,他们之所以遭此无妄,很可能是没有及时给吴道田上贡所致……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如果没有瞎子说的话,他就答应了。万一明春发生饥荒怎么办?老百姓的救灾粮可不能等到夏收。万一闹大了,挣多少钱都没命花。

拿定主意,他迎着众人乞求的目光,缓缓摇头道:“不行,多大的困难都要克服,年前四千斛灵谷必须入库,剩下的五千斛可以让你们以后再补给县衙。”

“大人逼得再紧,我们进不到粮食也是白搭。”众粮商无奈道:“到头来,就是杀了我们也完不成。”

“你们既然说那些外县粮商,屯粮是为了高价出售。”吴道田淡淡道:“那你们现在就按春荒时十二两银子一斤的价钱买便是了,他们能早几个月回笼资金,肯定求之不得。”

“这……”周粮商苦笑道:“大家刚才已经商量过了,现在最多能凑够四十万两黄金,现在灵谷的价格,差不多得需要五十万两黄金才能够啊!”

“呵呵……”吴道田笑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魏县主给的条件就是年前把灵谷补上,不然,你们的家产全部都被充公,还得有牢狱之灾。你们如果凑够四万两黄金,我给你们买足四千斛灵谷。”

众粮商交头接耳后,周粮商表态:大伙凑出四十万两黄金,如果还不够,他们就没办法了。

吴道田便笑道:“你们明天把四十万两黄金送到县衙。”

吴道田接着又安排了一系列事宜,当天,众粮商立即传书给临近的。。。。等县粮商,向他们宣布一则惊人的消息——霸城新任县主突然严格起来,县老爷大为光火,已经将参与买卖官粮的霸城县粮商下狱,并限他们一月内补够四千石灵谷,否则统统抄家砍头!

为了保命,霸城县四家粮商不得不下血本,宣布以十三两银子一斤的价钱,收购今年的灵谷!

听到这个消息的粮商都惊呆了,这样的价钱即便在春荒时,也是不可能出现的!

霸城的粮商在外地进粮时,九两五钱银子一斤,这当然是给霸城的高价,别县城的粮商是九两三钱银子一斤。现在霸城的粮商为了保命,竟然以十三两银子一斤来收购

哪怕春荒时,卖给霸城县粮商的粮价,也没超过十一两银子一斤。

是以在各县粮商看来,十一两银子就是厚利了。现在,霸城县的粮商,竟然以十三两银子的价钱收粮,那简直就是暴利!

灵谷占地面积大,即使把仓库费用,再把人工、运费算进去,也不到九两五钱银子。这么高的利润,足以让任何粮商疯狂了!

尽管对方提出一个很不合理的要求,由卖方将粮食运送到霸城,在暴利面前,一点运费算得了什么?

可想而知,粮商们会以何等热情,对待这笔大买卖。

在暴利的诱惑下,一切都不是问题。粮商们内心盘算着,弄好了可以赚个盆满钵满,过个肥美的新年!

于是,九华江沿岸的各个府县,一袋袋灵谷从各府县粮商的库房里搬出来,装上船,沿着九华江水道运往霸城县。

灵谷这东西占地多,只能用货船运输,若是想用乾坤袋之类的,一是普通粮商用不起乾坤袋,二是乾坤袋的空间最多也就能装两千斤,一货船下来起码五千斤……

张三娘这边也回话了,除去修炼用,多宝阁能拿出来的闲余灵石大约有数百万颗,已经按照吴道田的吩咐,拿出了八成,沿着通天河沿岸,大肆的去收购灵谷了。

仅仅几天时间,霸城县的各处埠头上,便停满了满载的粮船。还有源源不断的粮船从更远的县府赶了过来,在暴利的驱逐下,商人有无限的冒险精神。

同时,多宝阁的购粮船也沿着通天河,驶向和九华江的交汇处,在九华镇,一船船的灵谷从船上被卸下来,比霸城的运粮船还要多无数倍。

驶向霸城的粮船靠岸后,各家粮商或者他们的掌柜的,便上岸到四家粮店知会说,粮食运来了,赶紧验货入仓吧。

结果,几家粮店都说,东家现在大牢里关着,没人能做主签合约。外地粮商都嫌粮店拖拖拉拉、推三阻四,一口一个‘不卖了’,但谁也不甘心就此回去,若再把灵谷运回,就要亏损来回的运费,他们更担心,自己一走,就成全了别人。

就这样拖了几日,这天在周家粮店内。

外面的粮商呼啦涌了进去,尽管里面人奋力阻挡,却被他们一把推开。

“大白天的关门干什么!”后来者愤怒的讨伐道:“是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不是挡你们的!”掌柜见事不好,赶紧分辩道:“是来的人太多了,乱的慌,才关了门……”

后来者们根本不相信,目光越过阻拦者,他们看到柜台上,有几份未完成的契书,登时愤怒道:“原来是怕我们抢生意啊!”

“为什么买他们的,不买我们的?”后来的一方粮商咄咄逼人。

周家粮店的掌柜被骂得晕头转向,说了句:“他们要价十二两银子一斤,但这不过是个意向,做不得数的……’

“原来如此……”后来一方闻言大喜。“价格好商量,我们的十一两一斤。”

掌柜连声对众粮商苦笑道:“诸位别吵了,你们先心平气和的商量下该怎么办,我去看看另几家是个什么章程。”

“也好!”众粮商便泾渭分明的或坐或站,开始了艰难的谈判,但双方分歧太大,根本谈不拢,反而火药味越来越大,又有剑拔弩张的趋势。

第一卷,兰陵卷 97,金鳞岂是池中物

这屋里十多个粮商,竟然来自十多个县,而且还有几位是大名府之外的县,大家互相之间都叫不上名,更别谈熟识了。而且都是小粮商,根本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大粮商能把他们聚集起来。

不少粮商心说降价还是暴利,何苦要杠在这儿进退不得呢?

再说了,又不光咱们这些人有灵谷,别的粮店也挤满了粮商,还有后到的。人家要是先降价怎么办?谁还买咱们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感觉到肉痛。因为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报说,今天新到的粮商,又降价了,有粮铺已经答应收粮了。

因为来的小粮商太多,运来的灵谷太多,价格是一降再降。

最后,霸城多宝阁挂出的一道消息,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十两银子一斤灵谷,大量的出售。

看到多宝阁的消息,离的远的粮商,急着赶回家过新年,干脆灵谷加上运费,少赚一点出售,加上运费,他们的成本大约是九两五钱银子一斤,按十两一斤,他们还有一点赚头,如果运回去就会亏损来回的运费。

最终,所有的粮商,以十两银子一斤,出售了约一千万斤灵谷,补上了粮库的四十万斤灵谷,剩余的九百多万斤灵谷,都让马家粮铺收走了,但这些灵谷都流入了九华镇。

值得一提的是,前几天,当吴道田找到马家时,亲家老爷子让马家的粮铺全部接受调遣。

吴道田看着一艘艘空载的粮船驶离了码头,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离去的一众粮商一脸感慨:十几个县的粮商齐聚霸城,任人宰割,真是心痛啊!这霸城有高人啊!这手段,比他们这些商人要高明百倍,他们真是自叹不如。

四千斛灵谷已经入了官府的灵贝,霸城的几位粮商发现,四十万两黄金,不多不少,吴道田真的做到了,真是妖孽一般的人物,众多外地粮商竟然被一个少年玩的团团转。

最值得称赞的是,最终这些外地粮商都没有太多的怨言,因为降价都是他们这些外地粮商自发形成的,和霸城没有一点关系,而且他们也没有赔本,只是赚的很少而已。

。。。。。。

在后衙,吴道田将一张银票递出。

童文扫一眼,是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童文知道,这是他这一年的常例。

吴道田能扶摇直上,也多亏了童文,童文乐得合不拢嘴。

童文这么多年,一直过的很清贫,没见过钱的,抱着银票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收入怀中,感激的看着吴道田道:“真是多谢兄弟了。”

‘咳咳……’吴道田这个晕啊,钱的面子就是大啊,以前还叫自己‘贤侄’来着。

穷文富武,若是修行之人如此清贫,根本无法修行下去,也就是读书人,对修行资源要求不高才能行。

吴道田这才正经干了不到俩月,年底算一下,各种常规的孝敬竟然有一千两银子到手。要知道,大哥在做矿工时,一年起早贪黑下来,也不过挣个三十两银子,真是没法说理去。

和童文来到县主的公房,吴道田向魏县主交差,魏县主很高兴,去了块大心病,那叫一个如释重负、神清气爽啊!

魏县主笑道,“实在想不到,这才十天不到,就能把事情解决掉。”

“卑职也没干什么,只是利用了商人逐利的特性。”吴道田谦虚道。

“你且仔细说道说道。。。”魏县主也大感好奇。

“说起来很简单,霸城宣布以十三两银子一斤黄金谷收购,各地粮商见有利可图,都纷纷运粮,所谓物稀才贵,灵谷多了,价格自然回跌。”

“原来如此!”魏县主恍然大悟,却又不胜感慨,自己在修行上属于天资卓越,但在其他琐事上,脑子就不灵光,自己若是面对如此的困境,就绝对想不到如此好的办法。

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怪不得连太师都看好他,还收之为徒。

魏县主还在哪儿沉思,吴道田也不管这魏县主领悟了多少,趁此机会,他却又与魏县主提起其他事情。

“户房现在只有属下一个经制吏,每日很是吃力。今年眼看要封笔,倒也罢了。县主看看是不是,明年回来把编制补上。”

“庸俗!你平时很聪明,怎么现在到糊涂了。”魏县主笑骂道:“你当我是省钱呢?还不是为了让你在户房站稳脚跟!”说着微笑道:“等过了年,就提拔你当司户,这样你也算第二年了,说得过去。”顿一下道:“至于两个典吏,你可以推荐一个……”

言外之意,剩下一个我要做人情。但给吴道田一个名额,已经是极大的奖赏了。

“多谢县主!”吴道田大喜道。

吴道田把一张田契给了魏县主后,告退,魏子阳拿着田契看了下。

田契的位置,在三木镇,灵田五分。灵田可是硬通货,明家当时落魄到那个程度,也没舍得卖出一分的灵田。

无论是当官,还是在门派,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修行资源,魏子阳能做的就是,在合理的范围内,获取自己应得的物资。即对得起商君,又对得起自己,但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再往上爬一步,获取更多的修炼资源。

魏子阳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三木镇。

他把田契抛向灵田,田契和灵田吻合,证明他是灵田的主人,这块灵田属于他的私有财产。

修行之人能窃取这方天地,但前提是,这东西是他的私有之物,但这方世界的东西,都是有主之物的私有财产,私有财产受到大商王朝的保护。所以,若想获取修行资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各个门派家族都有自己的生财门道,连危楼都在暗中扶持出了一个多宝阁,这多宝阁说起来也是修行界的一个传奇,让所有人都摸不清背景。

《大商律》的第一条明确规定,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而且受到大商王朝的保护。这也是大商王朝最初建立时,受到各大小家族、大小门派的拥护的根

本原因。

前朝被大商王朝推翻,已经过去数百年了,但据记载,前朝被推翻的根本原因,就是私人财产没有得到保障,各个小家族对前朝严重不满,连琅琊王氏都对前朝严重不满,最后被商家劝服,联合各个家族,这才有了如今的大商王朝。

大商王朝成立后,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就成为了大商王朝的一种社会制度,也是大商王朝运转的主要基石。这也是大商王朝区别以往其他王朝的一大特色。

魏子阳从怀里取出一画卷打开,伸手一招,那五分灵田凭空消失,出现在画卷之上。

若是窃取大商王朝的灵田,直接会被国运图轰杀,就连小家族的灵田,都在官府登记,受到国运图的统一保护。

魏县主手中的画卷名叫山河图,类似于山河瓶,最高等的山河图和山河瓶类似,能容纳山川河流,但魏县主手里的画卷,是等级最低的一类,最多只能容纳数亩的灵田。

山河瓶、山河图这类宝物,能窃取这方世界的资源,运送到须弥界内。

。。。。。。

过了几天,张三娘拿着账本汇报说,多宝阁的十八家分店,每个分店各收购了三千万斤黄金米,霸城的分店收购了六千万斤灵谷,一共花费了数百万灵石。

吴道田点头,这些琐事,他不太放在心上,有多宝阁的几位掌柜在,还用不着他操心。

第一卷,兰陵卷 98,顿悟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吴道田让张三娘传了一道秘令,没有任务在身的危楼的内门弟子,大年初四赶往九华镇,也该让危楼的内门弟子安心一下了。一个门派的发展,财力固然很重要,但精气神也很重要,要让危楼的内门弟子看到希望。

年关临近,槐树巷,张三娘家里,也变得热闹起来,张三娘对外说,自己的丈夫、儿子、小弟在外做生意,现如今回家过年来了。

时间过的很快,没几天,年关就到了, 无论对普通人,还是对修行者来说,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衙门里便处于放羊状态,每天只留个值守的。其余人各忙各的年,不再来衙门了。

大街上,小孩拿着爆竹在街上竞相追逐。店铺已经全都关门,铺板上贴着喜庆吉祥的春联,地上还有红红的爆竹皮。家家都在准备年饭,各种灵禽肉、灵谷、灵果的香气飘到街上,混着爆竹的硝烟味,酿成一种叫除夕的气息。。。。。。

以往每逢过年,都是吴道田暗自伤神的日子,因为他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他还是个杀手的头头,没有家人,无处团圆。

几百年来,也会和徒弟一起过年,但一群杀手过年,所谈论之事,总是避免不了血腥,感觉不到正宗的年味。

是的,杀手也过年,而且杀手比平常人还要重视年,因为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活过一年的证明。

偶尔也会在朋友家过年,当然是以其他身份结识的朋友,自己都记不清扮演过多少身份了。但那也是感受着别人家的团圆气氛,却不可能融入进去,因为他始终是外人。

但今年不一样了,因为他有娘有哥有妹有家仆,还有一个懒大嫂,不再是一人,他有了一个平凡而温馨的家了!他的内心竟然出现一抹莫名的躁动,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急切和兴奋。

这种急切和兴奋,多少年没有在心境中出现过了,在巷子里的槐树下,吴道田停下脚步,内心微微一愣。

以他尘垢不沾的心境,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情绪波动?难道是心劫出现?应该还不至于,他现在仅是化气境,不会有心劫,只有到了黄庭境才会出现心劫。

只有到了黄庭境才修心境,黄庭真人的心境分三层。

第一层是‘微风不起’,小风小浪根本吹不动内心的涟漪,就像魏县主,遇到小事的时候一派从容,‘微风不起’就是魏县主的真实写照。此时的心境虽说不怕微风,可一旦遇到外界的狂风暴雨,心境就会遭到大肆破坏,内心会凌乱不堪。

第二层是‘波澜不惊’,心境若是到了这一层,任外界狂风掀起暴雨,我依然从容镇定。

第三层是‘尘垢不沾’,只有修到这个境界,才有资格冲击大黄庭。

本是尘垢不沾的心境,在平凡的小院前,好像有了一抹灰尘,这是为何?神念转瞬即逝,吴道田却抓住了这一闪而过的一丝天机。

‘呵呵。。。’,吴道田的内心轻叹,大道是如此的扑朔迷离,欺骗了自己如此多年,原来自己的心境根本没有达到无垢无暇,这天道却一直遮掩,让他自以为已经达到了尘垢不沾的心境。

更没想到,这平凡的小院,却让他在重重迷雾的遮掩下,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灵光,让他看清了自身,这还是因为他目前只是化气境的修为,才让天道出现了一丝罅隙。但若是换成其他化气境,根本抓不住这一闪即逝的灵光。

天道的可怕就在于此,除非自己醒悟,别人根本无法点透,还有若非他此时的修为只是化气境,这天道的一丝罅隙根本不会出现,他依然无法清醒的看清自己的心境。

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笼罩吴道田,‘咔嚓’一声,原先精心维护的那颗圆润心境变得支离破碎,但却有一丝新的生机,在破碎的心境中重新凝聚,如同枯树发新芽,破而后立。

‘枯木新芽’,这是破而后立的本源大道。

与此同时,好像天地静止!

头顶的老槐树,一片翠绿的槐叶在枯枝上生成,槐树立马焕发出一股枯木逢春的气息,树枝轻轻摇动,与吴道田的心神相连,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内心响起:老奴拜见主人,恭谢主人赐予新生。

头上发髻上插着的小剑,也沾染了一丝那股玄之又玄的大道本源气息。

城隍庙里,城隍却感觉到了什么,目光朝槐树巷望去,看到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落入那个巷子,是一道天地本源的气息。

是谁在顿悟?引来天地本源来投!是张三娘、还是那只妖物?

城隍下意识的认为应该是张三娘,修为高深的黄庭真人,顿悟的可能性最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城隍的神识一直没有出现在槐树巷,但此刻,城隍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神识投向槐树巷,然后他惊的站立了起来,怎么可能是他?他如今才是化气境的修为!

吴家小院里,一位正在和面团做斗争的红衣少女,也微微愣了一下神,抬头看了看外面,然后就继续和面团做斗争。

‘一片槐叶出,春之气息回。’

吴道田看着头顶的老槐树轻轻说了一句。

那片绿叶立在一横出的枯枝上,槐树焕发 春的生机。

吴道田微微一笑,冬树生绿芽,枯枝回春。以前的那个他,就是冬天的槐树,现在重新生出绿芽。

这顿悟的机缘,连黄庭真人一生也未必可得,每次顿悟都是直穿大道本源,对这方天地亦是大补,天地皆喜,连身边这棵老槐树都得到一份大机缘。

城隍微微顿首,看向自己的城隍阴境,就在刚才,城隍阴境的外围笼罩了一层光辉,有人顿悟,引来这天地本源投入霸城,对他的城隍阴境大有好处,城隍照顾城内的生灵,但生灵的各种机运也会反哺城隍。

城隍沉思了一下,神识看向那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槐树,盯着那片天地本源所化的槐叶,那片槐叶好像有灵性,被城隍的神识一盯,那槐叶慢慢的缩回枯枝内。

修士顿悟之时,天地本源来投,会有生灵争取这机缘,这棵老槐树截取了这份机缘,吸收了一份天地本源,被点化出灵智,成为吴道田的本命妖。

本命妖也相当于修士的一个分身,好处自然多多,一人修行变成了两人修行,修为的飞速提升不言而喻。但同时,也会承担相应的劫难,本命妖的数次天劫,主人要替本命妖抵抗,妖物的天劫一次比一次可怕,很难渡过,所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本命妖也相当于一个拖油瓶。

这少年仅仅是化气境,竟然能顿悟,若是让外界知道,不知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修行界中流传最广的传说,就是三大不出世仙门的弟子,他们的真传弟子在命丹境就可以顿悟,引来天地本源加身。

看来自己也该早做打算了,城隍如是想。

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槐树,有一道虚影出现,树枝轻轻摇动,就像在点头致谢。

这次顿悟,让吴道田真正的孕育出一丝尘垢不沾的心意。

他此刻仅是一个十五岁的年轻人,至性至善才是尘垢不沾心境的反射,此时的心态正合大道,不需要刻意保持什么心境的圆满,这才是尘垢不沾的心境。

那种心灵的牵连让他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朝着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

第一卷,兰陵卷 99,怎么多了一个?

“我回来了!”吴道田走到院门前,还没进家门,就听到院子里孩童的大呼小叫声音。

‘歪了,再往左一点,再右一点。。。。’

吴道田推开院门,就看到家里的墙上、门上甚至水缸上,都贴上了显眼的倒‘福’。旺财、小妹金花带着雨墨玩的不亦乐乎,雨墨手里拿着春联,虚空而立,正往门框上贴春联。

厨房里,一个红衣少女正拙笨的跟着马氏学习揉面团,马氏嘴里不停的训斥:“这么简单的活,你都干不好,以后进了门,想让我伺候你啊!要知道,这女人,长的漂亮可当不了饭吃,得学会操持家务。”

“婆婆现在对你好,那是因为你还没进门,等你进门的那一天,就知道这婆婆有多厉害了,这整个槐树巷都没人敢招惹她,就连隔壁的巷子,也都知道她的凶名。”

红衣少女也不说话,也不顶嘴,少女只是倔强的和那面团做斗争,连人都杀过无数,不信把你这面团揉不好。

红妆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这让张三娘很是吃惊,她知道自己那一掌有多么霸道,黄庭五境也很难活得下来。张三娘以为,即使这少女活了下来,也得躺在床上一年半载,没想到一个月左右就完全复原了。每次来吴家,张三娘都有点惊心,这少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不可能仅是无生仙门的一个弟子?

更没想到的是,红衣少女身体已经恢复,却赖在吴家不走了。

前两日,吴道田试探的问了一下少女以后作何打算?什么时候回山门?

少女立马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然后就带着哭腔说道:“抱都让你抱过了,身体也让你看光了,你现在就不认账了。”

吴道田也算活了数百年,风月场景也见过无数,但却硬生生的被这红衣女子打败,这什么跟什么啊,当初是为了救你才抱你,你也只是后背露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洞而已,那有看光你的身体。

“江湖儿女,事从权急,当时姑娘昏迷,才抱了姑娘。”吴道田连忙辩解。

红衣少女立马梨花带雨的说:“大嫂跟我说过,女子要从一而终,否则就是不守妇道,我就让你一个男人抱过,你让我怎么活呀!我干脆死在你家里好了,生是你吴家的人,死是你吴家的鬼。”

老娘却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红妆,莫要哭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放心好了,我认你这个儿媳妇,他不认你,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面对老娘,吴道田当时落荒而逃,望着他狼狈逃离的背影,红衣少女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自此之后,少女就安安心心的在吴家住了下来。

吴道田也就不再说什么,只要没有危害就行,反正现在家里也不多一个吃饭的,老娘完全把她当作儿媳妇对待。

却说此时的红衣少女,面相和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是原先的那张脸,但之前的五官拧巴在一起,现在完全舒展开来,让人越看越惊艳。

连老娘都惊叹不已,儿子的运气真是好啊,先有明月儿,后有红妆,这是走的什么桃花运啊!刚见到红衣少女的时候,看少女很普通,老娘觉得可能是少女受伤的原因,这么漂亮的少女可少见的很。

大哥在打扫堂屋,旺山叔和翠姨也回来了,和老娘坐在院子里说话。

感受到家里浓浓的年味,吴道田大声叫道:“我要压岁钱,我要鞭炮,我要。。。。”

“多大了,还满嘴胡话!”老娘捡起掉在地上的笤帚,扔到他头上道:“你大哥在打扫堂屋,你把你的西厢房打扫了!”

“遵命,老娘!”吴道田接住笤帚,像个顽童似的挥舞起来。

吴道田正在挥舞着笤帚玩耍,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主人,我是‘离影’,我能说话了,只见虚影出现,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虚影一闪后就消失。

吴道田大惊,自己的本命妖不是那棵老槐树吗?怎么又多了一个本命妖?

修士在顿悟之时,天地本源来投,会给周围的草木精怪带来一次点化的机会,形成本命妖,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两个本命妖。

本命妖虽然有诸多的好处,但也是一个大劫难,有一半的修士,在抵抗本命妖的天劫中丧命。所以说两个本命妖,绝对不是好事,那会有两份天劫叠加在一起。这天道真的毫不留情啊,这是摆明了让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谁能抵抗两份天劫的叠加。

吴道田想了想,之所以会有两个本命妖,可能是占据这个身体的原因,本以为已经度过了生死劫,那想到这生死劫在这里等着那。

两个本命妖渡天劫时,亦是自己的生死劫。

吴道田不再多想,生死虽然有命,但自己绝不会束手待毙。

吴道田亲手写了一个‘福’字,带着雨墨、金花、旺财去给巷子里的老槐树贴福字,他在槐树下念诵了一遍草木诀,以他的目光能看得出,这吴府的草木诀也绝非凡品,更是适合草木精怪之属修行。

雨墨看到老槐树的时候,‘啧啧’称奇,以前还没发现这老槐树蕴含灵性,今天怎么感觉到了一丝灵性。

吴道田念诵完草木诀,一个虚影出现在槐树的枝干上,却是一个白发老头,白发老头叩拜后立刻消失,吴道田的内心出现一道声音:谢主人传法。

然后槐枝上下摇动,好像在作揖行礼,看的三个孩童玩心大起,纷纷爬上老槐树玩耍。

一家人简单吃点东西,吴府便有人来接。除夕这一天,要拜祖先,还得给祖先守岁,自然要回吴府去。

在吴府,嫡系子孙在出生后,只要灵根在三品以上的,都会有贴身家仆的。老爹有贴身家仆旺山,吴道田有贴身家仆旺财。

贴身家仆都是旺字辈,可能老祖宗是希望能给嫡系子孙带来福气,贴身家仆的名字都跟着主子的名来定,老爹吴永南的贴身家仆叫旺山,吴道田的贴身家仆叫旺财,贴身家仆从小就签了血契。

老娘提前为吴道田准备一套新衣服,银色蚕丝绸、黑狐披风……

再看老娘时,也是里外一新,貂裘上身,如同贵妇。

金花则头戴银狐帽,身穿粉色的裙装,外罩银狐披风,十足十美人胚子。

旺财内穿蓝色大袖中衣,外罩黑狐披风,腰上束着五彩银丝绦,完全是一副富家少爷的打扮,老娘从来没有把旺财当做下人对待。

那雨墨却是看不上老娘准备的衣服,他自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顶紫金冠,往头上一带,一身的贵气势不可挡,一比较,一家人好像成了他的跟班的。

对神出鬼没的雨墨,老娘也不惊奇,以她命丹境的修为自然能感觉出这雨墨绝非普通人,以老娘的精明劲,肯定不会以书童下人对待。

老娘花了大价钱,给全家人精心装扮,目的是为了衣锦还吴府……大哥和马氏自然也换穿新衣。

最耀眼的却是红妆,仍然是一身的大红装扮,头上也不穿金戴银,却如同一朵娇艳盛开的红牡丹,艳压群芳。也不知怎么回事,还是以前的五官,但却好似花朵一夜间绽放开来,脸上的五官全部舒展开来,这气质的变化不是一星半点。

一大家子出门,跟街坊们打着招呼,便去了。

“那吴二找的小媳妇,好像仙女一样啊!”

“吴二真是好福气啊!”

“以前也没见过,怎么最近就突然多了个小媳妇啊!”

。。。。。。

听着一些长舌妇在背后议论纷纷,老娘满面得意。

第一卷,兰陵卷 100,守岁 上

到了吴府,寒暄之后,吴道田经历了一个堪比皇室的祭祖仪式。

二祖父念完了冗长的祭文,担任礼赞的七叔祖苍声道:“奏乐!”便有几个老年族人,吹着笙、埙、籥、箫等乐器,奏出了庄重的雅乐。。。。。。

听到那乐声,吴道田这才回过神来,他现在身处吴家祠堂内。黄昏时全族嫡系旁系男丁到这里祭祖,今年担任主祭的是二祖父,副祭是没见过几面的大伯。

乐声中,七叔祖苍声指挥道:“跪。升香。灌地。拜,兴;拜,兴;拜,兴;拜,兴。复位……”

向祖先四拜兴后,七叔祖道一声:“乐止。”

接着又上祭品,再磕头,以吴道田数百年的经历,也没有见过像吴府如此繁复的礼节。

老娘吴蓝氏跟着吴古氏依次奉灵谷、奉茶、献帛、献酒、……繁复的礼仪顺序,相形之下,吴道田之前接触过的那些钟鸣鼎食之家,便显得有些暴发户味道了。

红衣少女饶有兴趣的看着祭祖仪式,这是少女第一次完整的经历过年的气氛,马氏却感觉百无聊赖,红衣女子却突然羡慕起来马氏,只有经历过沧海桑田的变化,才知道这平凡的生活有多么的难得。

雨墨、金花、都是孩童心性,更是兴奋的不行,一刻也坐不住,在吴府里乱窜。吴道田提前嘱咐了雨墨,禁止他使用任何的术法,还让旺财专门盯着雨墨。若不然,吴道田怕他腾云驾雾的托起几个孩童去天上逍遥快活。

好容易捱道祭祖结束,三叔公将祭品分给参祭的族人,然后所有人出去,来到一间写着守岁斋的大厅里吃年夜饭。

年夜饭十分有特点,分了十桌,一张张桌子摆开,男女分开坐,每张桌子有二十多人,竟然是二百多口嫡系旁系的族人在一起吃,十分的热闹。在守岁斋的四周,放了几颗夜明珠,每张桌上都点着根粗大的红烛,将整个守岁斋照得通亮。

在祭祖的时候,家仆已经将菜准备好,待吴家大小就坐后,一道道热腾腾的菜肴便端上来。年夜饭除了丰富之外,还要口彩吉利……上菜的仆妇端上一盘山珍狮子头,喊道‘鸿运当头’;又端上一盘红烧鲤鱼,喊道‘年年有余’……每道菜都要起个吉利的名字,总之每个名字都是讨个彩头。

酒席没开始多久,族人们便开始敬酒,吴道田跟着大哥,给族中的长辈一一敬酒,长辈们看到吴道田,必然要亲热的拉着他的手。

托老爹的福,吴道田属于吴府的嫡系子孙,敬了一会儿也就完成任务了。

吴府中属于嫡系子孙不到五十人,众多的同辈在一桌吃酒,有两位公子哥却鹤立鸡群,明显的不太爱搭理别人,也就对吴道田说上几句话,是吴道田的两位堂哥,大伯的两个儿子。

一位堂哥叫吴道明,三十多岁,修为到了命魂境,他的眼睛一直在女眷中一位红衣少女身上停留。

红妆跟着老娘大嫂在女眷的一桌子上,边吃边拉家常,红衣少女很是讨三姑六婆的喜爱,如此漂亮又会说话的少女,谁不喜欢?红衣少女也很享受这种普通人的生活气息,她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一位普通的少女。

吴府很多人都会注视红衣少女,但都是欣赏的目光,以红衣少女的能力可以轻易的分辨出这些,但有道淫 秽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红衣少女内心微微不爽,此人真是找死,若不是在吴府,少女早就挖出他的眼珠子喂狗了。

另一位堂哥叫吴道文,二十多岁,是化气后境的修为,两位堂哥跟随大伯从通天宗赶来祭祖,两人明显看不上霸城这小地方,带着一种优越感,连吃酒都没太大的兴趣。

年夜饭吃到戌时末,才撤下酒宴,又换上灵果做点心,男女老少熬年守岁。

“道田堂弟,听说你在衙门混的不错。”吴道文漫不经心的问。

“还凑合吧,混吃混喝而已。”吴道田随口回答。

“有时间来通天宗,那可是三大宗门之一,修行的圣地,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不知有多少修士在内心仰望,梦想能进去一睹仙家圣地。到时候我带你在通天宗逛逛,让你也开开眼,以后咱们兄弟多联络一下感情,这吴府早晚是我爹接手,到时候还得你多支持。”吴道文抛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大饼,他以为这位堂兄会立马像条狗似得,跳起来接住。

谁知,吴道田却淡淡的道:“平时公务在身,那有时间走的开,道文堂哥的好意心领了。”

这吴府的家主,那是那么好做的,吴府家规上写的很明确,每隔十年,由吴府所有的嫡系投票选举。到了今年,二爷爷已经做了十年的家主了,又该选取新家主了,若是按正常情况来看,大部分人还是会投票给二爷爷。

这道文堂哥就画了一张饼,就想让他答应投大伯一票,那有那么好的事情,而且,对于这吴府,他也有打算。

吴道文冷哼了一下,有一阵不说话。

过了一会,吴道文对坐在旁边的其他几位族兄提议道:“长夜漫漫,我们寻些开心,族兄间相互比试一下修为可好?”

有位老成的族兄道:“一旦比试起来,容易伤到兄弟的和气。”

“只是相互切磋,有什么伤和气的啊!”老大吴道明开口替老二的驳斥那位老成的族兄。

“是啊!是啊!一直坐着枯守年岁,好没意思,道文二侄子的提议甚好啊!”一道声音传来,却是邻桌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眼见透漏出一丝张扬洒脱不羁,同是长了一张稚嫩的脸,但辈分却比他们这一桌高了一辈,是他们的堂叔,古冷霜和二爷爷的儿子吴永湛。

吴道明看到吴永湛插话,眼珠子转了几圈,预谋之计上心来,吴道明说道:“既然小堂叔也有兴趣,我们下些赌注如何?”

“好啊,我手里还有五块灵石,可够?”吴永湛说道。

吴道明此时却道:“都是一家人,赌这些俗物不好,今年吴府又该选家主,我们拿自己手中的选票下注,如何?”

吴永湛歪头寻思了一下,挑眉道:“好啊,我拿自己手中的选票下注!”

吴道田对这小孩的争强斗盛游戏本来没有兴趣,但吴道明提的这个赌注,却一下子让他来了精神,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吴道田于是开口道:“既然是拿手中的选票下注,那是不是应该把七叔祖请来啊,由他做记录,这样就没人能赖账了。”

“对,道田堂弟说的很有道理。”吴道明接着说“我们家有三票,都押上。”

有了这几人的提议,两桌子嫡系子孙都热情高涨起来。

吴道明看时机成熟了,就站了起来,大声宣布道:“各位长辈在上,刚才几位族兄提议,说吴府的众兄弟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不如大家趁此机会切磋一下修为,既能给先祖守岁,还能博大家开心一笑。七叔祖,你给我们这些晚辈做一下见证可好?”

一位老人笑眯眯的站了起来,他目前是吴府辈分最高的,无人知道他的岁数有多大了,所谓人老成精,不外于此。

“好啊,打打闹闹的才热闹,才叫过年,正好也该选新的族长了。”

老人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大伯吴永北,在这位老者面前,吴永北一阵心虚,这本就是他们父子提前合计好的计划之一,好像已经被这老人看破。

第一卷,兰陵卷 101,守岁 下

“既然孩子都喜欢热闹,那就热闹一下吧,胜出者,我们家的三票全部奉上。”吴永北硬着头皮说道,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即使被老者看出,也得豁出去往下进行。

“我们家也有三票,全部奉上,胜出者拿去!”古冷霜也站了起来,她自然有底气在。

吴道田对老娘点点头,老娘也站起来道:“我也锦上添花,拿出我家的三票。”

又有五个嫡系加入赌注。

这么多年来,无论嫡系子孙有多少,吴府的选票一共有四十九张,可能是吴家老祖自有考量。

如今吴府的嫡系成员大约有五十多人,只有四十九票,每家的票数最多三票,现在有八家参与,参与的赌注竟然有二十四票,再差一张就能得到家主之位。

老者抬手,一个虚幻的比武台在空中升起,看着只有一丈大小,吴府众人能清晰的看清里面。

别人可能还不明白,吴道田却大惊,这是凭空造物的手段,当日在定江镇,那天外天的于婆婆,也只是让元气化成花瓣保持了一刻钟而已,没想到这七叔祖的修为如此高深,就这一手,修为最少得黄庭七境才行。

须弥界演化到最后,就会领悟一些物质的本源法则,凭空造物就是其中之一,但凭空造物只能创造无生命之物,说白了就是用元气幻化组合而成的,可以把元气进行任意的转化。

七叔祖规定了比试的规则:每家可派两人参加,十六人同时在比武台上,摔下比武台的就算输了,不可伤人性命。

吴永北点点头,吴道明、吴道文兄弟二人也不犹豫,一步跨上比武台。四周猛然发生了变化,好像处在一处云海之上。在外面看仅有一丈大小的比武台,一步跨上去之后却发现,比武台方圆有百丈,脚下是青石地面,四周一片云雾茫茫,看不清外界。

吴道明的脚下暗暗发力,却发现脚下青石毫无反应,若是在外界,以他命魂境的修为,这青石早就粉碎了,吴道明心下暗惊,原来吴府有如此的底蕴,怪不得老爹一直惦记着家主的位置。

吴府的其他众人,在外面能很清晰的看到两人上了比武台后,身体就缩小了,其他人也纷纷跟随,吴永湛跟着一位黑衣少女,也跨上比武台。

进入比武台的人中,只有吴道明和这黑衣少女是命魂境的修为。观战的吴府众人,心里也大体有了预判,肯定是这两家之一了。

老娘本想拉下脸皮进入,却被吴道田拉住,吴道田指了指雨墨,老娘立刻笑的像一头狡猾的狐狸。

等吴道田带着雨墨跨上比武台时,外面一片哗然,这是破罐子破摔啊,竟然带着个七八岁的孩童上场。

七叔祖却面色平静,二祖父和大伯吴永北却轻轻‘咦’了一声,二祖父还好,大伯的脸色却有点铁青,他都看不出那孩童的深浅,看来这次家主之位无望了,想借助吴府获取更多资源的想法就难了,他在通天宗的日子并不像表面那么好过。

老者此时却向着女眷一桌的方向行了一礼,众人都不明所以,女眷都连忙起身还礼。

“无生道友,别和我那不长眼的子孙见怪!”红衣少女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那就看你怎么做了?如此不肖的子孙,你都不管教一下。”

“道友放心,看着就好,定会让道友满意。”

在比武台上的十八人,都好奇的打量这另一处空间,四周都是云雾,好似在云海之上,他们没想到七叔祖还有这样的手段。

头上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开始!

还没等混战开始,一阵风吹来,很多人感觉身上一麻,就提不起一丝的元气。然后如同下锅的饺子,刚进去没多久的一群人,哗啦一下被抛了出来,惹得吴府众人大笑。

众人再看去,比武台上只剩下四人。

古冷霜伸手接住儿子吴永湛,眼睛却依然兴奋的盯着比武台上。

黑衣少女看了下依然在比武台上的吴道明,并没有什么意外,命魂境的修为,不可能被她的一阵天风就吹出去。当黑衣少女的眼睛转向吴道田和雨墨的时候,两人正云淡风轻的在那里闲聊,这就让她有点吃惊了。

“主人,这少女招来的天风很厉害啊,吹的身上有点疼。”

“她的灵根是风之属性,身上应该还有风属性的宝物,不然以她命魂境的修为,还招不来如此凶猛的天风。。。”

听到两人的谈话,黑衣少女下意识的离两人远了一点。

吴道明却把黑衣少女视为第一对手,根本没太在意吴道田和雨墨。

吴道明轻掐法诀,五指并拢,一道水气形成,然后源源不断,如同一条溪水汇聚,朝黑衣少女奔去。

看着扑面而来的溪水,黑衣少女双掌前推,同时,用眼睛的余角瞥了一下吴道田和雨墨,见二人毫无动作,仍是在那聊天,就放下心来。

黑衣少女看似平淡的一掌,却散出一阵威猛的天风,把奔到身前的溪水全部吹散,溪水化成了无数的水珠四下迸散。

吴道明看着四下迸散的水珠,这正和他意,他嘿嘿一笑,说了一声:‘覆水诀,收!’

只见那四下迸散的水珠,如同时光倒流,沿着原来的轨迹收回,而且去势比来势要大了数倍。

“这是什么功法,能让时光倒流?”雨墨惊奇的问道。

“这是通天宗的覆水诀,也不算时光倒流吧!只要打断关键的几个水珠的运行轨迹,就能破解这覆水诀。”吴道田解释道。

黑衣少女冷哼一声,嘴里吐出一颗珠子,然后轻轻一吹,有一道天风不知起于何处,却是把所有的水珠一下子吹的无踪影,水珠都没了,那还有覆水可收?

黑衣少女又横出一掌,数条青龙汇集卷向吴道明,吴道明也被吹的不见踪影。

‘吧嗒’一声,吴道明从泡沫内飞出,吴永北本要出手,但身体却不能动弹,他内心大惊,知道是七叔祖给的警醒。

‘吧嗒’一声,吴道明头朝下脚朝上落地,一脸的鲜血。

“无生道友,这可满意?”

红衣少女点点头。

“道友来吴府,可是有什么看上的东西?”

“看上你的子孙了?吴府能否割爱?”

“道友玩笑了,这一帮不肖子孙都送给你,我也舍得。”

两人的对话,吴府的人却一点都听不到。

却说在泡沫空间内,雨墨瞪大了眼睛道:“就这样强行用天风把水珠吹没影,这破解之法也太野蛮了吧,没一点美感!”

吴道田道:“若是这‘天风珠’吹在你身上,你也得没影吧!”

“那珠子原来是‘天风珠’啊!很丑啊,没‘定风珠’漂亮!”雨墨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青蒙蒙的珠子。

听到‘定风珠’三个字后,对面的黑衣少女泫然欲泣,那孩童拿出珠子后,她暗中催动‘天风珠’,但一丝风也生不起,少女就知道,那肯定是‘定风珠’无疑了,这定风珠完全克制天风珠,这是谁家的孩子,身上怎么有此宝物,这完全没法打下去了。

黑衣少女哭丧着脸,自己往外走。

“那黑妞,你怎么走了,不打一场再走啊!”雨墨喊了一声。

黑衣少女脚下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歪倒,少女心里暗恨:你个黑小子,先把‘定风珠’收了再说。

吴道田没动一下拳脚,就赢得了二十四张票,再差一票就能做家主了,吴府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这小子既然能在县衙站稳脚,若是能当吴府的家主,也未必是坏事,很快,他们的愿望就实现了。

第一卷,兰陵卷 102,拜年

“我手里还有一票,就投给你小子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吴府的家主了。”七叔祖说道。

“啊!就这么简单?”吴道田吃惊的问。

“你还想怎么?要不在大门口挂个红布,写上:恭祝吴道田成为吴府家主,怎么样?”老者笑眯眯的说。

“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吴道田讪讪的回答。

老娘大喜,没想到在吴府守了个年岁,儿子竟然成为吴府家主了。

老娘这才下定决心,回到吴府原先的院子里,这也算是风风光光的重回吴府了。

再剩下的,就是三姑六婆的一些没营养的恭维奉承的废话了。

七叔祖把吴道田领到祠堂,指着一众祖先的牌位,最后指了一下排在第一位的先祖,说道:“这是我们吴府的老祖,传下了霸城吴氏一脉,老祖来自。。。”老者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天上。

吴道田有点发愣,他知道,很多词不能从口中说出,否则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这吴府的来历竟然如此神秘?

吴道田乖乖的磕了几个头,老者方说道:“你如今是选出来的吴府家主,我也该把草木诀的下半部传于你了,你且放开心神。”

‘哦’吴道田愕然的回答,这点他还真没想到,然后就迅速的放开心神。

很多功法的传承都是无法公布于口,只靠神念传承,所以很多功法根本无法硬抢,就如史家的地元宝典,也是神念传承,他现在已经完全参悟。没想到,自家的‘草木诀’也是靠神念传承。

一道神念在吴道田神识中回荡:“草木真经,无枯无荣,吸取万木,还我真灵。。。。。。”

吴道田慢慢体会,以他的尘垢不沾的心境,一会就完全参悟,原来‘草木诀’就是出自‘草木真经’。

过了一会,吴道田收回心神,他问道:“除了‘草木真经’,没有其他的了吗?比如法宝之类的?”

一拐杖被敲在头上,吴道田抱头鼠窜,老者大怒道:“这‘草木真经’在七十二左道功法中,排名第七,这你还不满足,还要法宝?你以为咱们吴府有大商王朝那么深厚的底蕴啊!让你当家主,是让你为吴府出把力气,把吴府带到更高的山峰。”

“没有就没有吧,您老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吴道田苦着脸说。

“你不是第一个,其他几个当年也都是如此,一帮不肖子孙。”老者气呼呼的说道。

吴道田心里若有所思,这老者已经接待过好几位家主了。

法宝要不到,吴道田赶快溜之大吉。

老者在背后嘀嘀咕咕的道:“也就你小子如此直白的要东西,其他几位都是暗示。这吴府啊,前些年好像出了一个叫吴子夫的老小子,整天拿个笔瞎画,现在不知跑哪里去了,如今真是衰败了,连个像样的法宝都拿不出了来,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不打你小子打谁?”

老者还没嘀咕完,吴道田去而折返,下跪磕头,两手上伸,口中高呼:“给老祖宗拜年!”

老者苦着脸,从兜里掏出一块玉佩,没好气的道:“你讨债鬼啊!拿去拿去,挂在脖子上,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

吴道田笑嘻嘻的接过来,挂在脖子上,爬起来就跑,心里想着:赚大了,这玉佩一看就是好东西。

一直到了五更,吃了碗水饺,守岁才结束,年小的给长辈们磕头拜年,自然都收了不少红包,那七叔祖却一直没露面,看来真是怕了这帮子孙来讨红包了。

大伯带着两个儿子,守完岁就灰溜溜的回通天宗了。

二祖父还是原先的样子,以长辈的身份,对吴道田嘱咐了一番。古冷霜却很是不高兴,带着儿子和黑衣少女回到自己的院子。

吴道田刚做上家主,但年纪太轻,同辈人也不好意思向他磕头拜年讨红包。吴府最不缺的,就是那心思乖巧之人,一群群的开始转移目标,找老娘磕头拜年,无论嫡系还是旁系,只要是晚辈磕头拜年,老娘就送出一个大红包。好一个老娘,她早有准备,让大郎和马氏把身上的银子都拿出,马氏很痛快的把身上带的几十两银子全部拿出来,还羞愧的说,今天出门带的银子少了,不能给老娘把面子挣足。

老娘散出去的银子得有一百多两,但一家人包括马氏都很开心,大哥开心笑道:“去年娘带着咱回来,白吃白喝,压岁钱一个没发,没少吃白眼,今年可算是把面子挣回来了。”

“原来大哥也有虚荣心。”吴道田开心的笑道。

“原先那是没办法,谁不是活一张脸啊!娘这两年常说:在里子面前,面子算什么?但其实她原先的说法是:面子不能丢,里子更不能丢……”

“嗯。”吴道田想想老娘,昨晚被一群三姑六婆众星捧月的场面,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下老娘可算,既找回了面子又找回了里子。”

天亮的时候,一家人回到槐树巷,老娘虽然决定要在吴府住下,但怎么也得回去跟街坊邻居打声招呼。

一家人回到家的时候,张三娘一家,都在等候着给吴道田拜年,

在张家院子,高小楼拉着黄潘安就下跪,两手上伸,瞧着动作怎么那么眼熟。

“小师叔,给您拜年了!”

“师叔祖,给您拜年了!”

两人跪下后就不起来了,吴道田气笑了,俩泼皮,自己刚用过,转眼就有人向自己使用,这老天还真是够开眼的啊!

“这是一部修行功法,送给你俩了。”吴道田从怀里掏出手抄的‘地元宝典’。

高小楼笑嘻嘻的接过来后,又说了一句:“小师叔,这是您的,还有师傅的那份,你也得替他给啊,师傅老人家不知跑到哪里逍遥去了,完全对我不管不

问,你得替他给。”

吴道田气的,往高小楼头上拍了一巴掌,“你也百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泼皮无赖,还把潘安带坏了。”

吴道田无奈的说道:“你先大体看看,我给你的这本书。”

高小楼就那么跪着把书翻开,仅仅过了一会,他忽地站了起来道:“这不是左道功法,这。。。这难道是不二法门。”

其他人听到高小楼说的话,也十分吃惊,纷纷凑了过来。不二法门总共才有三十六部,连名字都很少有人知道。没想到,现在吴道田手里就有一部,大家能不吃惊?那高小楼能不吃惊?

吴道田笑呵呵的道:“怎么,你不接着跪下要礼物了?”另一边,黄潘安早就偷偷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部功法,高小楼你多抄录几份,你们都看一下,若是适合你们修行,就可以改修这门功法了,这功法还有下半部,等机会合适了再传授给你们。我们危楼也终于有传承的不二法门了,这功法是史勾家的家传功法。你们要记得,以后对史家要以礼相待,若史家有难,舍弃性命也要全力出手相助。”

高小楼悻悻的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懊恼的说:“原来人人有份,还得我抄录。”

。。。。。。

在吴家小院,老娘开始给大家发压岁钱,每人都有,院子里喜气洋洋。

新年,自然要给上司同僚、街坊邻居拜年了。

吴道田则先到衙门给魏县主拜年。

与街上浓浓的年味相比,衙门里就冷清多了,胥吏差役都放假了,只剩一些长随、仆妇也,还有个瞎子窝在吏舍不出来。偌大的后衙里,魏子阳和童文相对而坐。

第一卷,兰陵卷 103,振士气

大年初四这天,吴道田和张三娘来到九华镇,这是提前就安排好的,有些事情也该说道一下了,给多宝阁几个掌柜的一些深刻的教训了。

却说此时的九华镇,前些日子霸城长空书院的两位书生,游览了多宝阁的九华府,回去对同窗这样形容:立足九华镇外围,俄见琼楼玉宇烂然,高矮参差林立,覆压数十里的地界,灵气不断化成烟雾外溢,竟然有遮天蔽日的效果。

还有位书生当场作下小词一首:琼楼玉宇连云霄,素练飘、缟带悬、蝶翅翩翻。此身如在清凉界,尘虑绝,天地宽。

在九华镇的一个边角,百姓全被迁移到此处,一个接一个木屋院落,干净明亮,每家都堪比地主老财,让其他城镇的百姓羡慕不已,只恨爹妈没有把他们生在九华镇。

此时的九华镇,完全找不出原来的样子,已经是一处仙家福地。

在一个写着聚贤厅的大屋里,张三娘陪着吴道田坐在中间,吴道田面具遮住脸,这面具是张三娘花费千颗灵石打造的法器,能阻隔神识,除非修为到了大黄庭,否则根本看不到吴道田的真容。

两旁坐着有四大长老、四大护法,还有四位,却是那多宝阁的四位大掌柜。

下面坐着一群内门弟子,大约百人不到,危楼的外门弟子有数千人,但内门弟子只有不到百位。近百位危楼内门弟子中,黄庭境修为的不到二十位,剩下的都是命丹境修为。

吴道田掏出一块木牌,木牌之上,雕刻了一座九层玲珑塔,众人见到木牌,齐喊:“参加大当家。”

吴道田手中的木牌,是大当家的信物,大家看到木牌,就知道他是新的大当家。

吴道田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说:“多宝阁的总部以后就立于这九华府了,以后有什么大事,可来此商议。”

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人喜出外望。

“在九华府内有数百个小院,都是鲁班门精心打造,花费了无数的资源,灵气都很充沛,你们每人挑选一处,可以把家人也接过来。”

众人刚到九华镇,就被九华府的气势镇到了,琼楼玉宇,歌台暖响,灵气四溢,有隔离天日之效果。一日之内,一府之间,而气候竟然完全不一。此处春光融融,另一处竟然大雪纷飞。

刚才他们还在议论:此处灵气充沛,不次于一些仙家福地,应该是迁移了大量的灵脉,更有众多的大阵庇护,若是家人能住于此处,那就最好不过了。没想到,刚说过的话,立马就实现了。

吴道田又叮嘱了一句,“至于你们的身份,可以对你们家人说,是多宝阁的供奉,但切莫泄露了危楼的事情,否则,按规处置。”

众人应诺,这危楼的隐秘性,内门弟子都明白,这也是保护他们自身的手段。

吴道田突然说了一句:“多宝阁的三掌柜,你可知罪?”

一位面容清秀的中年站了起来:“大当家的,不知我有何罪?”

“勾结兰陵王,出卖大当家高暗楼受伤的消息,可是你干的?”

“血口喷人,有何证据?”那中年人说道。

吴道田平静的说道:“高当家亲口告诉我,他受伤后,是你在大名府接应的他,所以只有你一人知道他受了重伤,那兰陵王突袭,不是你告密,还有何人?”

“就凭这些推断,就判定是我,大当家的也太武断了吧!”

“你放心,肯定会让你心服口。”吴道田淡淡的说。

听到吴道田的话,在座之人都霍然起身,愤怒的看向三掌柜,危楼内门弟子绝对无法容忍出卖同伴之人,尽管这三掌柜不是危楼的内门弟子,依然让他们感到愤怒,因为多宝阁是属于危楼的产业,危楼的产业就是他们这些内门弟子的产业。

危楼的内门弟子,首先考验的是心性,其次才是考察修为,若一个人的品行有问题,修为再高,危楼也不会接受他成为内门弟子。

要想成为危楼的内门弟子,会经过各种考验,修为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考验就是,能否为同伴献出生命,仅是这个考验就把绝大部分心性不良之人排除在外,百位内门弟子的心性都是如此,所以才能让他们更加团结。

在出任务的时候,杀手之间,更需要彼此无条件的信任,若有人能舍弃性命来掩护其他人,在不利的情况下,任务也能够完成。要想成为危楼的内门弟子,经过的考核也是重重,所以到现在,危楼的内门弟子也只有百人,而外门弟子却有数千人。

一旦成为危楼的内门弟子,那享用的资源可是多多,成就黄庭真人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危楼特别护短,所以说危楼的内门弟子,那可是金字招牌,所享用的资源,比一些大宗门的内门弟子还要多。特别是暗中扶持了多宝阁这个吸金石之后,多宝阁的财力更是充足,让内门弟子更是充满了希望。就说刚才,他们只是谈论了一下这九华府灵气充沛,有大阵庇护,立马每人就得到一个院子,这是多么的财大气粗。

吴道田更是明白,要给予内门弟子大量的资源财富,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归根结底,关键时候还得靠他们拼命,才能保住这多宝阁,不知有多少虎狼,在环视多宝阁的财富。

吴道田举起手中的令牌,看到令牌,众人立马坐下不动。

就在众人坐下的一刹那,高小楼已经如影子般贴近了多宝阁的三掌柜,掌气吞吐,三掌柜立刻卧倒在地,动弹不得。这三掌柜的修为也到了黄庭初境,在高小楼的手中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高小楼在三掌柜的眉心一点,一颗土黄色的珠子从他的眉心浮现,那珠子内朦朦胧胧,一片云遮雾绕,看不清内里景象。土黄色的珠子是黄庭真人的黄庭珠,是黄庭真人演化须弥界的根基。

张三娘接过黄庭珠,抖了几下,从珠内掉出一堆东西,灵石一堆,有上万颗,还有一本书籍,吴道田拿起书籍,对着三掌柜道:“这本‘枯荣真经’来头可不下,在七十二部左道功法中,排名第十六位,在官府中也被列为一等的左道法诀,连县主都没资格挑选,只有府主才有资格挑选,现在你还有话可说?”

那三掌柜不再分辨,躺在地上萎靡的说道:“我也是贪图这‘枯荣真经’,才被兰陵王收买,但这么多年,也仅出卖了危楼一次,平时也算兢兢业业的经营多宝阁,没功劳也有苦劳,只恳请别累及家人。”

吴道田痛心的道:“你修到黄庭初境,多宝阁不知付出多少资源,你为了利益,竟然出卖高当家。”

高小楼在一旁,接过了话茬,只听他油腔滑调的说道:“呦呦,三掌柜啊!你还有理了啊!把这‘枯荣真经’的心法写出,就当你赎罪了,不会累及你的家人。”

这也是吴道田想说的,但以他目前大当家的身份,说这话不太恰当,还好由高小楼接过了话茬,把这些话很自然的说出,这家伙从小就心有七窍,不然也不会成为阵法师。

吴道田叹了口气道:“你将功赎罪,去霸城的多宝阁当个小掌柜吧。”

那三掌柜听到自己还有活路,赶紧挣扎起来,痛哭淋涕,大骂自己猪油蒙了心窍,做出了出卖高当家的举动。

吴道田摆摆手,不想听他的废话,那三掌柜才停止了哭诉。

第一卷,兰陵卷 104,老槐

“新的一年到了,危楼这几年经历了许多波折,现在一切都正常了。给大家准备了新年礼物,现在有五部左道功法,一会由高护法看看你们适合修行那一种,希望这两年,咱们危楼能再多出几十位黄庭真人。”

吴道田这几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引得在座的百人心潮澎湃,刚才的院落只是让他们有点惊喜,现在的话却是让他们惊喜难抑。

左道功法何其难得,总共才有七十二部左道,每一部左道功法,花费数十万灵石也很难买到,危楼现在仅有三部左道功法,现在一下子增加了五部。若有适合自己修行的功法,有多宝阁大量的财力在背后支撑,晋升到黄庭真人,不是什么难事。

高小楼苦着脸,又是他做苦力。

呼啦一下子,刚才还在座位上稳坐的百位内门弟子,一下子把高小楼围住。连已经是黄庭境的内门弟子都不例外,若是有适合自己修行的功法,就有机会能再进一步。

高小楼立马来了精神,笑呵呵的道:“就看这次你们谁走大运了,知道是那五种左道功法吗?三掌柜刚才贡献的‘枯荣真经’,你们都知道经过了,在七十二部左道功法中排名十六位,这是大商王朝府主才有资格修行的功法,有多么难得,你们也知道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

“还有‘太阴 水经’、‘赤阳火经’,这两部功法排名相对靠后,但好处是,十个人中有六人能修行,只要灵根不排斥水火,就可以修行。还有一点,这两部功法融合在一起,大有玄妙,可惜你们的修为高了点,融合后的功法,只能化气境的修为才能修行。”

“剩下两部功法,来头更大,是血灵教的‘玄阴血经’、‘弥天血经’。但对灵根体质要求比较高,应该没有几人能修行。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们适合修行那一种了,先说一下啊,肯定有不少人不适合修行这几种功法,但不要沮丧,以咱们大当家的能力,肯定还会给你们搞到更多的左道功法,我保守估计,最少有二十人,几年内就能晋升黄庭真人。”

众人这才冷静下来,并不是每部功法都适合每个人修行。若是水属性的灵根体质,强行修行火属性的功法,那可就事倍功半了。

只要成为危楼的内门弟子,危楼的几部左道功法可以随意修行,以后还有机会,而且危楼越强大,他们这些内门弟子得到的资源就越多,所以,他们也希望其他人能更进一步。

吴道田又说了一句:“我们危楼,现在有了一部不二法门的传承。”

刚冷静下来的众人,这一次彻底失去了控制,有人喃喃自语,有人泪流满面,就连那刚刚经历了一次生死的三掌柜,都真心的高兴起来。

危楼所有的资源,都会全面对内门弟子开放,所以才能让他们甘愿抛头颅,现在他们还有机会参悟不二法门,这可是追求长生大道的一条小路,他们能不兴奋?

吴道田所想要的目的达到了,危楼的内门弟子一直把危楼当成是自己的家,当家长的也应该适时的给他们看到一丝希望,尽管长生大道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难以企及的,但终归有了希望,有希望就会发生一切。

高小楼说道:“你们先别太高兴,这不二法门,对个人资质要求比较高,若是不能领悟强行修炼,效果还不如左道功法,还是刚才的话,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我会选择其中一部分传授给大家,其中有一部‘无影诀’就适合大部分人修行。”

众人散后,只剩下吴道田、张三娘、黄夫婿、高小楼几人。

一位灰衣老者却没走,下跪请罪道:“我管理多宝阁不当,才让三掌柜做出如此之事,甘愿受罚。”

吴道田淡淡的说:“梅老,此事和你关系不大,这多宝阁平时全靠你维护,人多了,毕竟会有二心,你吸取三掌柜的教训,平时多注意就好了。”

“总归都是我管教不当,才出了如此之事,若不受惩罚,无法立规矩,自罚半年俸禄,以儆效尤!”灰衣老者说道。

吴道田了解老者的脾性,也不多说什么,问了一句家事:“梅姑的病情如何了?”

“多谢大当家的挂念,小女还是老样子,一直以药物维持,身体依然虚弱不堪。”灰衣老者神情有点落寞。

“梅老且莫灰心,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只要现在还能维持,就有希望。你把梅姑接到九华府吧,这里有高护法亲自设下的几处阵法,相对安全一些。”吴道田劝说,然后又道:“过年了,这是无意间得到的一个小礼物,你送给梅姑。”吴道田从怀里掏出一个飞燕造型的金簪,却是那日计小姐之物。

灰衣老者接过,连忙道谢。

灰衣老者退下后,高小楼不甘心的问:“小师叔,这三掌柜,以后如何安排?今天怎么如此轻饶了他?”

吴道田平静的看着高小楼,道:“多宝阁是危楼暗中支持的产业,但多宝阁毕竟和危楼的内门弟子不同,不能用危楼内门弟子的标准来对待多宝阁的掌柜。何况这三掌柜只是出卖了你师傅受伤的消息,没有做其他太出格的,若当初接应你师傅的不是三掌柜,而是四掌柜或二掌柜,那今天这个人就有可能是四掌柜或二掌柜,你可明白我说的话?”

高小楼点点头,若有所思。多宝阁是做买卖的地方,只能以另一个标准对待,但背后的核心还是危楼的内门弟子。

。。。。。。

吴道田也仔细看了下‘枯荣真经’,这功法应该最适合草木精怪之类的修行,人当然也能修行,但有个最大的害处,就是对寿命的损害很严重,其实,每一部左道功法,都会有缺陷,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左道了。就说不二法门,难道就没有缺陷?若是心境不够,只参悟了一些皮毛,这不二法门可能还不如旁门小道有用。

回到霸城,来到槐树巷,吴道田站在槐树下,一个人影出现,一身绿袍,发丝上还有一片绿叶,短短修炼几日草木诀,这老槐树就能化虚为实,这老槐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底蕴也是深厚。

“多谢主人,沾了主人的光,才能得到一丝大道本源。”绿衣老者开口说。

吴道田摆摆手,然后道:“我这有‘草木真经’‘枯荣真经’两部功法,都适合草木之属修行,你且放开心神,我传授于你。”

本命妖,就相当于一个分身,本命妖修行的功法,就相当于自己直接修行,所以两者是一荣俱荣。

过了半个时辰,绿衣老者欣喜道:“主人,我感觉‘草木真经’好像是专门为了我们草木之属量身打造的功法,还有‘枯荣真经’,也只有草木之属才能承受的了如此大的寿命损耗。。。”

“你现在能否滋养三魂?”吴道田问

“我们槐木之属,天生属阴,即使在没有得道之前,我生长了千年,也能滋养三魂。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我还能形成阴境,与那城隍争一争凡人死后的三魂。”绿衣老槐说道。

吴道田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当初借用你的身体,如今还你一桩机缘,一切看你的缘法吧。”说完,一团魂魄,从体内溢出,飘向老槐,却是那吴二的三魂七魄。

吴道田对老槐道:“你且滋养此人的三魂,若是他自己争气,把魂魄凝聚的更凝练,你就助他一臂之力,让他修成阴鬼。”

“主人放心好了,且看我的手段了。”老槐信心满满的说。

。。。。。。

第一卷,兰陵卷 105,出霸城

吴道田回到吴府后,颁布了他作为吴府家主的第一项命令,居住在吴府的所有族人,年龄低于三十岁的,包括丫鬟仆人,每天晚上都要接受私塾先生的教导一个时辰,若不遵守,一律赶出吴府。

自此,每天入昏之后,吴府就会有朗朗读书声,以致若干年后,人皆指吴府,礼仪之家。

吴府中,一位老者问:“如此大费苦心的,让所有人读书,所谋何事?”

“七叔祖,你也太多心了吧,不为别的,只是让他们明白做人的基本道理,而且私塾先生教导的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只是教导一些启蒙的书,如‘三字经’‘幼学琼林’‘仪礼’。”

“若真是如此,只教导族人即可,连丫鬟仆人都一同教导,是否有点过于。。。。。。”

“七叔祖,这丫鬟仆人更得好好教导,出则代表吴府,入则影响族人。”

老者沉吟不语。。。

“七叔祖,你想想啊!我们家的丫鬟仆人,出门在外,若是让人称赞,称赞之人肯定会问:这是谁家的下人?如此的知理明事!旁人肯定回答:是吴府的下人。称赞之人肯定会想:连丫鬟仆人都如此,这吴府之人想必更是心性醇厚之辈。”

“还有,若是这丫鬟仆人,若是知理明事,他们伺候的主子也会慢慢受到影响,所以,不能疏忽了对丫鬟仆人的教导。。。。”

老者点头道:“让你如此一说,是这个道理,若真是如此,我脸上也很有光啊!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就按你说的做,不遵者,一律赶出吴府。”

。。。。。。

吴府的事情暂且不提,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刚到了初六,霸城县衙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四位官员、十八位吏员、五位捕快全部到齐。一大早,县衙就挤满了人,县衙正式吏员都在场,维持场面安稳。四位官员坐在大堂,但却不是审案,而是在摸人。

马县尉气急败坏的对一人说:“你赶快出去,别浪费我的时间,我不用摸骨,也能看出你超过三十岁了。”

蒋县丞也对一人说:“许掌柜啊,我刚摸过,你家孩子刚好十七了,多一天也不行。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如果能通融,我能不给你方便吗?如果出了差错,到了兰陵城,我都承担不起啊。”

计巡察对旁边记录的吏员说道:“杨才宸,化气中境,骨龄十六,符合标准。。。。。”

每隔五年,兰陵郡都会在兰陵城举行盛大的祭星仪式。今天早上,兰陵郡发公文昭告,正月十六这天夜里,在兰陵郡,凑齐一百零八位黄庭真人,耗费上万颗灵石布下‘星罡大阵’。

十六岁以下的化气境都能参加,这是一场修行的机缘,附近的大小宗门都可以参加,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缴纳五百颗灵石。

很遗憾的是,大哥和马氏的年龄偏大,吴府里只有吴道田、旺财和一位旁系堂兄符合资格。

这位旁系堂兄叫吴道奇,今年刚好十六,吴府众人都感叹这吴道奇的运气好,若是往年,吴府肯定不会拿出五百颗灵石来培养一位旁系子弟。但今年不一样了,现在的家主是谁?那是霸城的财神爷,县主面前的大红人,旺财和吴道奇都以衙役的身份参加祭星仪式,

霸城县十六岁以下的化气境,有八十多位,一般的县城符合名额的也就三十位左右,霸城县符合条件的名额竟然八十多位。

像旺财、吴道奇,也以县衙衙役的身份参加。

刚到霸城的多宝阁竟然推选了五位名额,都是多宝阁的伙计,史勾也赫然在列,看的其他店铺的伙计一阵眼热,心里暗暗下决定,要找机会跳槽到多宝阁。

若想参加祭星仪式,不是官府的人,其他门派势力,每个名额可是要缴纳五百颗灵石。

史勾自己都没想到,他还能值五百颗灵石,那可是五万两黄金啊!

但此时,史勾的手一直抓着怀里的一个瓷瓶,他感觉今天好像在做梦,多宝阁的掌柜,在三层的密室中给了他一粒丹药,史勾当时打开一看就是一哆嗦,那是店内珍藏的一枚丹药‘黄芽丹’,都没有摆在柜台出售,他打理密室的时候见过,没想到掌柜竟然给了他。

掌柜当时还说了一句:“你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上面直接传下话来,把这‘黄芽丹’给你留着。”

史勾当时心里想:看来这辈子卖给多宝阁,也抵不了账了。

回到家里给老爹一看,史老爹内心波澜起伏,这可是‘黄芽丹’,价值最少数十万灵石,这是有钱也很难买到的丹药。然后他若有所思,看来儿子这次无意中押中了大宝。

正月十六举行祭星仪式,很多人提前就会赶到兰陵城,能参加兰陵城正月十五灯会,不但能看花灯,还是各方大儒汇集的地方。

各县衙都有小型灵舟,行走于各府县之间,但去兰陵城,可是数万里的距离,小型灵舟只能在府县之间行走,长途的旅行就需要大型灵船了。

这天一大早,一家人包括大哥马氏,在张三娘的带领下,去了多宝阁。

中午的时候,吴道田带着旺财、吴道奇上了县衙的灵舟前往大名府,一同的还有五十多位参加祭星仪式的人选,但有一部分参加祭星仪式的没有登灵舟,多宝阁的人也没有登灵舟。

魏县主说:“没登舟的不用等了,他们会自行前去。”

计巡察道:“多宝阁的一艘大型灵船,早晨就出发了。他们多宝阁有几条长途航线,能跨越数个郡,有多宝阁的招牌在,安全有保障,众多的商客都愿意搭乘他们的大型灵船,多宝阁这些年的发展如日中天,生意更是覆盖了很多方面,简直是日进斗金。就说我们大名府的长途航运,这几年已经被他们垄断了。”

不一会,霸城的众人就到了大名府,下了灵舟后,登上一座大型龙船,九个县城参加祭星仪式的有三百多人,大部分人都汇集在大名府,大名府的这艘大型灵船,能乘坐数百人,平时也会运送长途的客商旅人,这也是大名府的一大收入,可惜和那多宝阁一比较就差远了。

此刻,在高空云海中,一个三层高的云船,面积有数百丈,正破开云海,快速的飞行。

在一个房间里,金花指着下面飞流而过的云海大呼小叫,马氏紧拉着手大郎的手,是一脸的拘谨,这是她第一次乘坐云船。

“娘,你快看,那云中有东西游动,好像鱼啊!天上怎么会有鱼啊?”

“那是云鱼,乃是云精之气所化。”老娘回答,她以往也只是听说过,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三娘,这船资得多少啊?”老娘问在一旁打坐的张三娘。

“咱们仅仅是到兰陵城就下船,一人五块灵石而已。”张三娘笑着说。

“啊!那么多,那可是五百两黄金啊!早知道这么贵,就让大郎两口子留在家里了,下一站能让他两口子下去吗?”老娘懊恼的说。

大郎嗫嚅的说道:“娘,我和翠莲的灵根都一般,很难有成就,若是这辈子连霸城都没出过,想想就窝囊,所以想去兰陵城看看,长长眼界,这辈子也就不后悔了。”原来一大早,一家人就出门,是为了乘坐多宝阁的云船去兰陵城。

马氏也乖巧的说:“以后铺子里的钱,都归娘掌管。”这马氏也想清楚了,有吴道田这个大粗腿,她那里还会再和以前一样作死。

老娘哼哼了两声,也不再说什么,她也只是吓唬一下两人,那会真的把两人赶下云船。

第一卷,兰陵卷 106,鱼玄机 上

张三娘想起吴道田的吩咐,说道:“你夫妻二人,灵根一般,难有大的成就,我这有一秘术‘同心生死结’,能让你俩的灵根融合在一起,坏处是若一人身死,另一人也会没命。”

马氏连忙点头答应。

这‘同心生死结’是玄阴血经中的一个秘术,是血契的一种,但需要两人彼此信任,施展之后,两人的灵根就会相互融合,这也是吴道田给大哥的一个机遇,有马氏的贪狼灵根在,只要有大量的资源供应,他们两人就能进入黄庭境,这也是贪狼灵根的霸道性。

“你俩放开心神,按我传授之法修行七七四十九日,即可形成‘同心生死结’,现把口诀传授于你们:以你之血换我之血,生死不离,永结同心。。。。。”

然后张三娘伸手一点,马氏和吴大郎的眉心红光闪动,一道血线相连。

。。。。。。

第二日,云船正在飞行中,突然停顿,商客不明所以,一片惊慌,云船的大管事一脸镇定,他赶紧出面解释道:“诸位贵客莫慌,前方有人阻道,多宝阁今天请贵客且看一场好戏,有不喜血腥之人,就别出来了,免得惊扰了贵体。”

商客们看管事不慌不忙,连云船上的侍女都一副平淡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几分担心,有那大胆之流,还真的走出房间,到走廊观看事态。

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水流滔滔,长达数百里,突然出现,横挂在前方,血肉四溅,前方有数道闷哼传来,有五个人影突然狼狈的现身。

其中有位身穿蓝色长衫的中年人影开口道:“好一招横挂天河,竟然让两位黄庭二境的兄弟瞬间丧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河上人竟然沦为多宝阁的看家狗。”

一个白衣中年从云船飘出,说道:“收人钱财,替人护航,我的钱来的很干净,总比你们做强盗光明正大些。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们啊,你们若不出现,我的护航费只有五百颗灵石,你们出现一次我就能多收五百灵石。前两年,我每次护航差不多都能挣到一千五百颗灵石,最多一次有四波势力窥视这多宝阁的云船,最近这两年就少多了,偶尔才会出现一波势力觊觎云船。”

多宝阁的云船,出行一次航运,五万里的路程,只需一颗灵石,货物另行计算。多宝阁的每一趟出行,跨越数个郡,每郡占地都有十万里,一趟下来大约能赚取五千颗灵石,但有一半费用要花费在护航安全上。

像这天河上人,修为已是黄庭七境,是天河宗的掌门,无奈天河宗不善于经营,宗门几乎没什么收人,最后只能靠这天河上人在外面挣钱养活宗门。

天河上人一年护航十次,就能挣得万颗灵石,就可以够天河宗的护宗大阵运行了,所以这天河上人很是乐意搭上多宝阁这个摇钱树,目前已经在多宝阁挂了个名誉长老,每年都有千颗灵石的俸禄。

现在天河上人恨不得每次都跟随云船出行,一趟下来最少可以挣得五百颗灵石,一月护航两次,就足够宗门弟子修行所用了,别的宗门都是弟子挣钱,但这天河宗,却是掌门出来挣钱养活门人。

穿蓝色长衫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其余四人分散,蓝衫中年掏出一把古朴的铜镜,抛到头顶。

那条波涛汹涌的长河竟然出现在铜镜内,白衣中年微微皱眉,那条长河是他的本命物,竟然无法招回,看来这镜子有古怪,自己只有入内一观,才知道是何原因,白衣中年身影一阵恍惚,飞入铜镜内。

蓝衫中年脸上微微一喜,他的目的就是要困住这长河上人片刻,等其余四人解决了多宝阁云船上的人,这长河上人从铜镜内出来也于事无补了。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消散,刚刚飞向云船的四位同伴,有两位倒飞而出,另外两人不见踪影,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四位同伴都是黄庭四境的修为,这云船内竟然隐藏了如此多的高手。

两位同伴的身后,有六把飞剑,一会成弧形,一会成人形,转瞬间又一字排开,犹如凡间的军队铁骑列阵,掌控十二把飞剑的主人根本没有出云船,六把飞剑犹如一群虎狼驱赶绵羊,两位同伴却是那绵羊,虎狼怎么驱赶,绵羊只能往哪个方向奔跑。

突然,有两位青衣人出现在两位同伴的一侧,两位黄庭四境,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那两位青衣人好像提前就站在那处,平静的递出了一剑,不带一丝元气变化,就如同凡人刺出的一剑,两位同伴硬生生的撞上长剑,一脸的难以置信。这长剑绝非凡品,能直接破入黄庭真人护体元气。

那两位青衣人,修为也不过是黄庭二境,若是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得手。

但发生在眼前的就是事实,两位黄庭四境的同伴硬生生的撞上长剑,那只有一个可能了,蓝衫中年迅速的做出判断,两位青衣人是杀手,不是普通的修行者,大商王朝境内,最出名的杀手组织是‘危楼’,难道这多宝阁的背后隐藏的是‘危楼’。

被称为杀手的,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越级杀人。杀手不同于正常的修行之人,他们修行的功法也偏向于隐匿,他们如蛇一样敛息,只求一击,一击必杀。而且这是一个提前设下的完美杀局,六把飞剑把两位同伴逼向这个方向,两位青衣人提前埋伏那里,那六位控制飞剑之人显然和两位青衣杀手配合了很多次。

两位青衣人一击得手后,立刻后退隐藏了身形,寻不到一丝气息。两位同伴处于必死的结局,有两把飞剑刺穿眉心,把人拖回云船。

蓝衫中年却感觉好像被蛇盯上的感觉,但既然已经知道有杀手存在,那就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了。

蓝衫中年随手一挥,周围荡出一片蓝色的水纹,向四周扩散,一直扩展到身周百丈,两位青衣人在一个边角显形,然后急速后退,消失无踪。

此时,蓝衫中年的身周百丈,是一片蓝色的水流,一切异物都会在水中显形,这是他炼化的太阴真水,能让一切隐蔽的秘术显形,而且能阻挡各种有形的飞剑。

两条鱼,一黑一红,欢快的游向那片蓝色的水流,两条鱼所游之处,太阴真水消失,蓝衫中年愕然,这是他辛苦炼化了百年的太阴真水,竟然被两条鱼吞噬,这难道是阴阳鱼?

太阴真水消失,六把飞剑突然飞来,一柄飞剑率先激射向蓝衫中年的眉心,蓝衫中年的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屈指一弹,飞剑呜鸣一声倒退,又一道飞剑来临,蓝衫中年依然是屈指弹了数下,飞剑倒退。最后一道飞剑快如闪电,飞剑后面拉扯出一道连绵不断的云尾,蓝衫中年不敢轻视,只见他的衣衫荡起,长袖飘飘,把高速飞来的飞剑层层缠绕,以柔克刚,化解无形,那柄飞剑丝毫不能动弹。

一黑一红两条鲤鱼,突然化作两柄飞剑,飞向蓝衫中年的衣袖,蓝衫中年大惊,这是阴阳鱼剑,是‘鱼玄机’的本命剑,他现在已经确定,这多宝阁的背后肯定是‘危楼’了。

蓝衫中年的衣袖寸寸断裂,如同是飘飞的蝴蝶,刚才那柄被束缚的飞剑才得以解脱。

云船内,那位管事喃喃的说:“此人必定和天匪的谢青衣有关联。”

第一卷,兰陵卷 107,鱼玄机 下

蓝衫中年不再犹豫,因为他感觉青铜古境中的波动越来越剧烈,若是等天河上人出来,他就很难轻易逃脱了。

一同出来的七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

一只玉掌,突兀的压向蓝衣中年的胸口,蓝衫中年苦笑了一下,还是大意了,阴阳鱼剑都出现了,那‘鱼玄机’能不出现?

不知何时,那两柄阴阳鱼剑化作一个女子的虚影。

但蓝衫中年却没了踪影,只剩下一片碎衣,但他却没有时间收回那青铜古镜,不一会,那长河上人也从青铜古镜内飘了出来。

“百衣门的人最是难杀,他们有金蝉脱壳秘术,每一件衣服都是他们的保命手段。”云船的管事对旁边的几人说道。

却说那些出来在走廊观看的商旅,也是一脸的兴奋,这个谈资可够他们炫耀很长一段时间了,这样的场面,平时那能看到,而且还是在多宝阁的保护下,自身的安危还受到保障,还有,这多宝阁的实力还真是强悍。

房间内,张三娘也一脸可惜,还是让那百衣门的男子逃脱了,有可能会让他猜出自己的身份。不过师傅也说了,危楼的幕后身份早晚会暴露,只是早点晚点的事情。还好,这青铜古镜被留了下来。

多宝阁也发了一笔横财,有四位黄庭真人,他们的黄庭丹可是好东西,若是被吸收炼化,应该能让四位同门晋升一级。

又过了一日,到了兰陵城地界一处驿站,大名府距兰陵城大约四万里的距离,灵船日夜不停的飞行了三日,才到了兰陵城附近。

一部分商旅下船,还有一部分商旅上船,张三娘和吴家一家下了云船后,就在驿站等候吴道田几人。

吴道田乘坐的大名府龙船,晚了几个时辰也到了兰陵城的驿站。

放眼看去,只见天空中,大大小小的灵舟呼啸而至,此外,天空中还有飞行的各种灵禽,场面很是壮观,绝非大名府能比的。

从上空看去,这兰陵城呈四方形,仅城郭就占地九百里,是兰陵郡最大的城镇,内城占地四百里,外城占地五百里。

吴道田和老娘汇合,找了家旅馆住下,看到住宿的价格,老娘心疼不已,一间客房一晚上需要五十两银子,住上几日就得千两银子,连马氏都暗暗咂舌。若是在以前,老娘肯定会只要一个房间,全部挤在一起住。但如今的老娘,在张三娘的影响下,也有了气度胸怀,反正她也没那么多银子,都是张三娘付的钱,以后让儿子一起还就是了。

第二日,吴道田、吴道奇、旺财、小妹金花一起,大郎夫妇一起,老娘、赵三娘一起,各逛各的游玩。

“哇,好多人啊!”金花欢呼着,浑身都洋溢着活力,看到宽阔的大街上,比肩接踵的游人,金花忍不住瞪大眼,旺财也满是兴奋。

不过馋猫似的金花,已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些花样繁多的吃食上,口水哗哗的。话说小姑娘今年红包拿得手软,不仅有兄长给压岁钱,祖宗的长辈、 还有那些来家里拜年的胥吏、街坊,金花数钱数到手抽筋,都没数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钱。片刻工夫,金花的手中,就已经塞满了各色吃食,嘴里大呼过瘾。连旺财、吴道奇的手里也是各种吃食,毕竟还都是少年心性。

这日是正月十五,到了晚上,只见 一盏盏花灯将夜空映得亮如白昼、七彩缤纷……

非但街巷间一片辉煌火树,就连沿山溪谷,枝头树梢无不设灯。站在高出望去,好像天上的星河倒注凡间,化作万万盏、闪闪烁的灯火,浴浴熊熊、遍地生辉。

更让人目眩神迷的是,那河道湖泊里,有成百上千条画舫,全都挂满了各色彩灯,灯火璀璨,倒影在湖面上,更是一片流光溢彩,令人如坠仙境。

这仙境的中央,是一艘高达四丈、悬挂着上万盏花灯、如一座灯山般的楼船。下面人只见灯山上有丫鬟往来穿梭、传送珍馐,有歌姬奏曲,如仙乐一般,还有身姿窈窕的舞女在翩翩起舞,她们穿着彩衣,头顶各色发冠,转动之间珠光流溢,几乎将岸上人的眼都映花了。看着她们身姿优美的举手投足,仿佛可以听到环佩叮当之声,看到巧笑倩兮的俏脸,天上的瑶池仙女,也不过如此吧……

“哟,这不是吴小吏吗?”突然一个软绵的声音传来,正是久违了的计小姐,只见她一身白裙,身段风流,确实是个美人,计小姐冷冷的看着吴道田。

吴道田转身,见她身后还有刘嘉、黄子轩等书生,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黄子轩颇为尴尬的上前,抱拳道:“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也能相遇,也算他乡遇故人吧。”

这艘画舫是刘家租下的,跟其他画舫比起来,也算是中上。厅里头雕梁画栋,明灯高悬,摆着两张八仙桌,桌上铺陈着丰盛的酒菜。

一众书生强烈邀请,吴道田拒之不得,暗呼倒霉。上船后他也定下心来,管这群公子哥想干啥,索性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他用眼神示意旺田看好金花,便在桌上就坐。

坐下后,那刘嘉端起酒杯,说了几句场面话,他人长得风度翩翩,又是调节气氛的高手,连着劝了几杯酒,厅里的气氛便融洽许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计小姐便提议说:如此干吃闷酒有何乐趣?不如我们行酒令吧。

读书人酒令比较文雅,又称雅令,需要具有相当高的文化水准方可。大多的雅令都是争奇斗巧的文字游戏,也是斗机智、逞才华方式。当然,读书人的雅令也和其它酒令一样,目的是为了活跃饮酒气氛,求得宾主尽欢。为达此目的,在酒令中新颖奇巧的文字令层出不穷,随机出令,把经史百家、诗文词曲、典故对联以及即景等文化内容都囊括到酒令中去。

众人本就是做的这个打算,于是轰然叫好,还立下赌约,说谁输了,自己跳到湖里游到岸上。

众人便推举计小姐为令官,计小姐吃过一盅令酒,兴奋的起身道:“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违了我的令,是要受罚的。”

众人轰然道:“那是自然,酒令如军令。”

计小姐的内心一阵得意,当日被吴道田把飞燕金簪顺走,是自己先动手还技不如人,那有脸讨要回来,谁知这无赖不说归还,竟然占为己有,今天不出一口恶气,她的心绪难平。

吴道田登时明白了,原来这帮贱人,准备用这种方式报仇啊……

“知道知道,休要啰嗦。”

众人急不可耐道:“你只管出令就好。”

吴道田一点都没猜错,这帮人决定借机报复他。他们大都家传渊源,从小就读经史百家、诗文词曲,还很多官宦子弟,还怕他个小家族出身的小吏不成?于是连拉带拽把他弄进局来,非要他出个大丑不可!

“请您手下留情啊!”刘嘉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们这些人,可都写不出‘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应声’来?”说着问众书生道:“你能么,能么?”众人都是纷纷摇头。

“就是,你比我们有学问多了。”一个姓于书生道。

“胡说八道。”旺财一下就看出他们要整治少爷,马上道:“少主也就是识字而已,很少涉及诗词。”

“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吗?”计小姐出口道。

第一卷,兰陵卷 108,酒令

吴道田坐下后,那刘嘉端起酒杯,说了几句场面话,他人长得风度翩翩,又是调节气氛的高手,连着劝了几杯酒,厅里的气氛便融洽许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计小姐便提议说:如此干吃闷酒有何乐趣?不如我们行酒令吧。

读书人酒令比较文雅,又称雅令,需要具有相当高的文化水准方可。大多的雅令都是争奇斗巧的文字游戏,也是斗机智、逞才华方式。当然,读书人的雅令也和其它酒令一样,目的是为了活跃饮酒气氛,求得宾主尽欢。为达此目的,在酒令中新颖奇巧的文字令层出不穷,随机出令,把经史百家、诗文词曲、典故对联以及即景等文化内容都囊括到酒令中去。

一帮人本就是做的这个打算,于是轰然叫好,还立下赌约,说谁输了,自己跳到湖里游到岸上。

众人便推举计小姐为令官,计小姐吃过一盅令酒,兴奋的起身道:“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违了我的令,是要受罚的。”

一帮人人轰然道:“那是自然,酒令如军令。”

计小姐的内心一阵得意,当日被吴道田把飞燕金簪顺走,是自己先动手还技不如人,那有脸讨要回来,谁知这无赖不说归还,竟然占为己有,今天不出一口恶气,她的心绪难平。

吴道田登时明白了,原来这帮贱人,准备用这种方式报仇啊……

“知道知道,休要啰嗦。”

众人急不可耐道:“你只管出令就好。”

吴道田一点都没猜错,这帮人决定借机报复他。他们大都家传渊源,从小就读经史百家、诗文词曲,还很多官宦子弟,还怕他个小家族出身的小吏不成?于是连拉带拽把他弄进局来,非要他出个大丑不可!

“请您手下留情啊!”刘嘉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们这些人,可都写不出‘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应声’来?”说着问众书生道:“你能么,能么?”众人都是纷纷摇头。

“就是,你比我们有学问多了。”一个姓于书生道。

“胡说八道。”旺财一下就看出他们要整治少爷,马上道:“少主也就是识字而已,很少涉及诗词。”

“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吗?”计小姐出口道。

吴道田示意旺财不要多说,暗道:如果是往日的吴道田,还真要着了他们的道,今日且还他们点颜色瞧瞧!

见他不吭声了,计小姐得意道:?那就‘飞花令’,诸位每人吟诗一句,第一人所吟诗句必须‘花’字居首,第二人所吟花字居次,依次而降至‘花’字居尾后,再从头起。”

“这个简单。”众公子闻言大喜,因为他们日常吃酒,飞花令不知玩了多少回。

于是令主计小姐先来第一句。

“花开堪折直须折。”

“落花时节又逢君。”,刘嘉接道,花在第二字位置上。

“月照花林皆似霰。”,于阳接道,花在第三字位置上。

“人面桃花相映红。”,再一人接道。

“无可奈何花落去。”,轮到吴道田时,他不慌不忙的接着。

一帮人本来想看他出丑,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接上了。

“出门俱是看花人”、

“深巷明朝卖杏花”。

到花在第七个字位置上则一轮完成,可继续循环下去。行令人一个接一个,当作不出诗、背不出诗或作错、背错时,由酒令官记下犯错了几次。

玩了十几圈,一帮人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是有几个人对不上,出错了几次。

于是接着又起什么《四书五经》令、天干支令、吴道田行令如流水,根本难不住他,众书生却接连出错。

“呃,”刘嘉一看如此下去,自己这一帮人也占不到便宜,正沉吟着要不要就此放过他。那边黄子轩站起来道:“诸位,陈兄来了。”

“哎呀呀,什么风把陈兄吹来了。”刘嘉马上把吴道田抛到脑后,带着众人起身相迎。

来者是个二十五六岁,穿一身黑色直裰,头戴黑色逍遥巾的男子,他哈哈大笑道:“刘老弟,到了兰陵城也不找我,太不够意思了。”

“陈兄往来应酬的都是贵人,小弟可不敢打搅。”话虽如此,刘嘉却一脸的自豪。

“哈哈,这是你的不对了,险些害你们错过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那陈兄爽朗大笑道:“看你们的样子,还不知道兰陵书院的姜院长在点评读书人?每人现场做一手诗文词曲,就可前去。知道这姜院长是谁吗?是楚师的首徒。”

“陈兄快快请坐。”刘嘉连忙将他拉入席中,问道:“到底是何情形?”

这边的计小姐可顾不上一帮书生的事情,看到吴道田,她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贱人就是矫情’,她一直和文雅人打交道,讲得是骂人不带脏字,哪能受得了被称为贱人,她朝下人发作道:“给他们叫只船,赶紧让这些俗人消失!”

“就你不俗。”金花撇撇嘴,脆生生道:“一晚上光见你上蹿下跳、扇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谁要娶了你,就是倒了大霉!”

这下,就连几个素来看不惯计小姐做派的一些人,也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我撕烂你的臭嘴!”计小姐怒不可遏的扑上去,怒不可歇的计小姐,忘记了自己化气境后期的修为,竟然如泼妇般扑向金花。但她低估了金花,金花倏地一窜,便闪开身子,躲到吴道田的背后,计小姐扑了个空。

金花瑟瑟地靠在哥哥身边,一脸‘惊魂未定’道:“呜呜,泼妇啊!好可怕……”说着便哇哇大哭起来。金花历来机灵,性格又像老娘,岂能让那计小姐占便宜?

船厅里有人嚎啕大哭,引得相邻船上纷纷停了丝乐,人们翘首探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人乐极生悲,掉湖里了?

这让刘嘉无比尴尬,因为画舫外面高挑着‘刘氏’的灯笼,丢得可是他刘家的人!

“别闹了!”他低喝一声道:“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这一声骂对小金花无所谓,她过了年才十一岁,又有一颗遗传自老娘的心。可对那计小姐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大家闺秀,向来自我感觉良好,今天却被人嫌弃丢人,实在无地自容……

“我们走吧,”吴道田又对众人微笑道:“感谢诸位的款待,小可难忘今宵,日后必有厚报!”

姓陈的书生道:“这位兄台,姜院长正在前面船上,不要错失良机,不如一起过去。”

金花拽了拽二哥的衣袖,她不想就此灰溜溜的下船走。

吴道田想了想,决定还是去见一下这姜院长,百年前,因种种的目的,曾向他求学,百年后再见也是缘分。

众人也不再说话,都酝酿文思,不一会就完成,有词有曲,不一而就。

众人登上一首大船,只见里面已经坐了数百人,递交自己的诗文给侍者。

过了一个时辰,姜院长走了出来,这是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年龄看上去不过六十多岁,但吴道田知道,他实际年龄已经三百多岁了,穿着青杉,修眉凤目,十分娴雅,满是书卷气。

姜院长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弟子之类的。

姜院长对着众人拱手道:我挑选了一下,有八篇诗词文曲,很是不错,以后成就浩然正气的可能性很大,希望诸君以后勤勉不怠,于是一一开始点评。

“这首诗平白直叙、谈不上炼字和雕琢,但胜在真实,毫无矫揉造作。”

“这首琅琅上口,美不胜收,如琴瑟叮咚而无杂响,如行云流水而无阻滞。”

。。。。。。。

第一卷,兰陵卷 109,大鱼,小鱼?

过了一个时辰,姜院长走了出来,这是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年龄看上去不过六十多岁,但吴道田知道,他实际年龄已经三百多岁了,穿着青杉,修眉凤目,十分娴雅,满是书卷气。

姜院长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弟子之类的。

姜院长对着众人拱手道:我挑选了一下,有八篇诗词文曲,很是不错,以后成就文丹的可能性很大,希望诸君以后勤勉不怠,于是一一开始点评。

“这首诗平白直叙、谈不上炼字和雕琢,但胜在真实,毫无矫揉造作。”

“这首琅琅上口,美不胜收,如琴瑟叮咚而无杂响,如行云流水而无阻滞。”

。。。。。。。

姜院长一一点评,直到最后一首,他顿了一下道:“这首词很见功底,把人生的感悟融合到词里,很是难得。”

虞美人?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

姜院长念完后,船的四周有鲤鱼不断的跃起,让众人愕然不已。

这首词,竟然让镜泊湖中的鲤鱼都感觉到了浓郁的文道气息,此人离成就文丹不远矣。

顿一下,姜院长看了一圈,想起件很重要的事道:“哪个是吴道田?”

“学生在此。”吴道田赶紧出列行礼。

众人见他眉目清秀,只有十四五岁,若这词的作者是一位中年人,会更让人接受。一个年轻人做出这样的词,让人心里有点堵得慌?这得经历多少人世间的坎坷,才能有如此的感悟人生啊!

姜院长说道:“小小年纪,竟然能做出如此意境的的词,文人之心可就,浩然正气不远矣!你可有师承?”

“吾愚昧不堪,家师米问天只收我为记名弟子!”

“啊!哦!咦!。。。”感叹惊讶之声不断传来。

“怪不得有此文采,原来是他的弟子!”楚天涯轻声道。

吴道田连忙说:“姜院长过奖了!”

姜院长捻着三缕长须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以你的才华,还是要多结识些良师益友,这样才能更进一步。兰陵书院随时欢迎你,这是一份手书,什么时候来,拿出手书即可。”

众人都羡慕的看着吴道田。

“姜师错爱,学生铭感五内。”吴道田感动道。

还有你们七人,随时可以到兰陵书院。

旺财、金花一脸的理所当然,吴道奇更是对这位比自己还小一点的家主,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敬佩。

霸城的一众书生,内心却很是羞恼,竟然让一个小吏压的他们这些书生抬不起头。

唯有黄子轩依然笑容满面,上前恭喜道:“吴兄好文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形成文丹了,真是羡煞我等人。”

吴道田还礼,这黄子轩对谁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态度,霸城上下都称赞有加,连计小姐如此刁蛮之少女,都对黄子轩倾慕不已。

对于此人,吴道田也内心十分敬佩。

在霸城,走在大街上随便问一个人,何为君子?众人皆会回答,黄家郎!

黄子轩如同一块玉石,不见光彩夺目,却温润如玉,自有神韵内涵,日后必成大器,这也是吴道田对黄子轩的观感。

。。。。。。

第二日,一片占地数里的演武场,用围墙围了起来。

八十一县,十六岁之下的化气境都汇集在演武场,诺大的一个兰陵郡,占地有十万里,符合条件的只有大约五千人,一一通过检查。当然,吴道田、旺财、吴道奇也在其中。

从中午一直检查到天黑才结束,众人自带吃食。然后又过了两时辰,天空传来九声咚咚的鼓声,祭星仪式快要开始了。

一百零八名黄庭真人,八十一位县主都在,九位府主各派出两位黄庭真人,兰陵城出动了九位黄庭真人。

一些小门派里,总共也就两三位黄庭真人,也只有集一郡的力量,才能把这么多黄庭真人召集在一起了。

一百零八位黄庭真人面前,都有一个玉制的莲花灯,内放数百颗氤氲璀璨的灵石。然后点着灯捻,灯捻不断的吸收着灵气,耗费数万灵石,由一百零八位黄庭真人主持,这根本不是小门派能召集起来的,小门小派根本没有这个人力财力,除非是那三大宗门一世家。

一百零八位黄庭真人,同时向莲花灯打出一道元气,一百零八道灵气冲向天空,一百多位黄庭真人同时出手,场面壮观宏大,天上如同烟花般璀璨,散发出猛烈的灵气。吴道田抬眼看向天空,天上组成了一百零八星罡大阵,灵气如雨滴般落下,五千多人都置身于一片灵雨之中,而且是雨露均沾。灵气竟然浓郁的化成了灵雨,众人急忙打坐吸收,冲洗着身体的经脉,一会就能抵数月的苦修。

吴道田也放开身心,心境圆润自如,任由灵雨打入身体,化气初境的修为竟然一路攀升,吴道田的心境上没有丝毫阻碍,竟然一路攀升到化气境后期。

灵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史勾在心里狂呼:这下可赚大了,自己从化气初境竟然提升到了化气境后期,多宝阁啊,老子我这辈子就是卖给你也不亏了。

旺财也感觉太神奇了,修为在不断的提升,自己竟然从化气初境,提升到化气境后期。

又过了一刻钟,灵雨竟然逐渐的分散开来,不再是雨露均沾。

天台上,一位身穿明黄色蟒袍的中年人,身边围了一群人,竟然都是黄庭境,其中九位,赫然是兰陵郡的九位府主,这蟒袍中年人的身份不言而喻了,兰陵郡王。

兰陵王旁边,一身穿白衣的中年人说道:“王上,这星罡大阵,对灵根可是挑剔的很。中品灵根,用这星罡大阵都是浪费,连三品灵根最多也只能提升到化气境后期。若是二品灵根,那就能借助星罡大阵把体内灵根转化成先天灵种,进入命丹境确切无疑。”

一位长须道人却说:“杨太保,那可未必,这星罡大阵是对灵根挑剔,但如果心境圆满,三品灵根也能转化成先天灵种。”

白衣杨太保哑然失笑道:“真人,我说的是针对大部分人,当然,你那徒儿,从小修炼清净诀,和普通的三品灵根,又是不同。”

蟒袍中年人摆了摆手,然后伸手指了一下演武场内的两人,道:“还有第三种情况发生,血契,你们看那两位。”他指向的赫然就是吴道田和旺财。

却说星罡大阵内,过了一刻钟,吴道田感觉灵雨由分散逐渐的到集中在一片区域,不再是雨露均沾,天上有一道星光照耀自己,一股庞然的灵气从天灵灌向自己的身体,他知道星罡大阵的分化开始了。

他抓住旺财的手说:“把心境放空放无,什么也不要想,让我的心境进入。”

血契的存在,让二人血脉相通,他的心境侵染着旺财的心境,这就是血契的好处。不一会,竟然有一道星光垂向旺财,在吴道田心境的侵染下,过了一会,有一道星光也笼罩在旺财的头上。

星罡大阵,最终分成了一百零八道星光,笼罩了一百零八位幸运儿,被星罡淬体。

偌大一个兰陵州,占地数万里,人口数量数亿,只有一百零八位幸运儿。

第一卷,兰陵卷 110,又见明月儿

天台上,那杨太保对着演武场挥了一下衣袖,剩下的数千人竟然被一阵清风吹出演武场。

却说在府衙外等待的人,出现各种喊声、怒骂声以及嘲笑声。

“没看到我家二小子,一定是留在星罡大阵了。”

“你眼瞎吗?那不是你家二小子吗?”旁边传来了一声嘲笑。

。。。。。

“孩他爹,你找找咱儿子,千万别找到啊!”

“爹,娘,我在这里。”

。。。。。

吴道德喊到:“娘啊!我找了一圈,只找到了道奇堂弟,没看到二弟,连旺财都没看到。”

金花道:“我也没看到二哥和旺财哥,应该是留在星罡大阵里了。”

张三娘一直很淡定,她确信吴道田一定会被留下。

老娘的脸上满是惊喜,她自己也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两人。

却说主持星位的各位县主和巡察,看到剩下的有本县人员,都大为高兴。

霸城除了吴道田和家仆旺财,还有一位竟然是左半夏。霸城的两位官员,看到吴道田和他的家仆,表现各异。魏子阳是极为的高兴,一脸的笑容,十分卖力的向莲花灯输入元气,能有三位留在星罡大阵中,这是他们为官员的功绩,可以写入考核中。计巡察先是愕然,最后是一脸的嫌弃。

天台上,一黑衣人走到蟒袍中年身前汇报道:“王上,根据名单记录,剩余的一百零八人中,有四十一位和官府有关,剩下六十七位是各个门派家族的人。”然后有接着说:“那两位有血契的,是官府的人,属于大名府司马府主的管辖。”

过了半个时辰,这时星罡大阵又开始分化,由一百零八道星光,汇集成了十八道,笼罩了十八人。杨太保又挥了下衣袖,剩余的九十人又被清风吹出演武场。

黑衣人又走到兰陵王跟前,汇报道:“剩余十八人中,有六位是和官府有关的人,十二人属于各门派。”黑衣人说完就退下。

兰陵王的目光在吴道田和旺财的身上停留片刻,对大名府的司马府主道:“大名府很好!早就听说你司马长空是个老好人,没想到你治理的大名府也很不错。”

司马长空双手作揖道:“郡王谬赞了!”

府衙外等待的人,又是出现了一阵阵的高呼。

吴道德又喊:娘啊!我还是没看到二弟和旺财。

老娘的脸上快笑成一朵花了,张三娘依然淡定。

府衙内,霸城的两位官员终于不淡定了,连计巡察都露出笑容,这可是他们官员考核中,最突出的亮点了。

剩下的十八人,有十七位竟然都有准备,纷纷掏出丹药放入口中,吴道田掏出一个瓷瓶,还有两粒黄芽丹,他塞一粒到旺财的口中,自己也服下一粒。

天台上,响起一阵的议论声,有一位女子没服用任何丹药。

“这些人真是背景雄厚。”有人感叹。剩下十七人,有十二人服下了九转丹,有五位服用的竟然都是黄芽丹,这黄芽丹,对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黄庭真人,都属于很难得的丹药。

众人服下丹药后,一时间,狂风大作,灵雨纷飞,每个人都在疯狂的吸收灵雨。

不一会,吴道田就察觉到,灵根在体内融合成一滴绿色的水珠,这水珠就是先天灵种,然后像种子般从头顶百会穴破土而出,生根发芽,缓缓的生长,一片叶、两片叶。。。。。这是先天灵种长出的本命黄芽。之后的事情,就是以身体为丹炉,把本命黄芽炼化成本命丹。

吴道田的头顶百会穴长出的本命黄芽,生有八片叶,另外还有一片虚叶,若隐若现,左半夏,还有两位同样如此。本命黄芽长出后,不一会就立刻隐回到身体。

天台上,响起阵阵的惊呼。

“竟然有十三人,黄芽生有八叶。”

“快看那四位,他们的先天灵种生出的本命黄芽有九叶,八实一虚,这能形成假天丹。”

“这四位是哪个县的啊!”

本命黄芽在外界一刹那,立刻就回到体内,剩下的就是以身体为丹炉,把本命黄芽炼成本命丹,这个炼化时间,因人而异,短则一刻钟,长则数年。

在本命黄芽回体后,大部分人,立刻开始以身体为丹炉,趁机炼化本命黄芽,但吴道田却不着急,他现在还不能炼化本命黄芽,文丹还未形成。

旺财服下黄芽丹后,本命黄芽也生有八叶。

一品天灵根,先天灵种生出的本命黄芽有九叶,可炼化成天丹。

二品灵根服用黄芽丹会提升灵根的品级,但也只能多出一片虚叶,只能成假天丹。

一个时辰过去了,有八位竟然把本命黄芽炼化成本命丹,旺财和左半夏竟然都在其中,可见两人的天资都是很不错。

众人此刻都在关注一位女子。

剩下的十八人中,那个连丹药都没服用的女子,头顶的星光中没有本命黄芽长出,吴道田也看去,然后愣了一下,这女子不正是明月儿吗?

天台上,有人出声询问道:“有四人的本命黄芽多出一道虚影,真是幸运!但那位女子,我怎么看不明白,一直没有本命黄芽形成,但星光灵雨却越来越强烈!”

这时,十八道星光竟然合成一道,都奔向明月儿。

天空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不一会,一只白色的凤凰在天空中化形。

身穿蟒衣的兰陵王向一个女修道:“恭喜玉算子道友,贵派竟然收了一位天灵根,怪不得要借助星罡大阵,这能直接凝聚三魂,越过命魂境、地魂境、天魂境,形成本命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晋升黄庭境,数百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那女修淡淡的说:“为了化出本命星凰,我这徒儿在尘世经历了不少磨难,一直压着修为,今天终于一举成功了。”

。。。。。。

等祭星仪式结束后,明月儿朝吴道田和旺财点点头,张口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一位中年道姑领走了。

六位形成先天灵种的官府的人,有三位是二品命丹,旺财也在列,还有一位是三品命丹,左半夏成就的赫然是假天丹。仅剩吴道田还没有形成命丹。

六人被传话留了下来,兰陵王从表面看是一个很温厚的长者,他对六人道:“你们都是兰陵郡难得一见的修道种子,年轻真好啊!”说着他特意看了一下左半夏,“尤其是你,形成假天丹,这可是成就大黄庭的根基,大道可期。”

他又转向吴道田和旺财两人,“你主仆二人也很好,血契的存在可以让你们相互扶持,走的更高。”最后说道:“给你们一些额外的奖赏,看你们的机缘,这是一道兰陵山符召,持有此符召,可进入兰陵山一天的时间,得到的任何东西都归你们。”

在兰陵郡有这么一个说法‘先有兰陵山、后有兰陵郡’,这兰陵山是官府霸占的一处名川大山,盛产各种矿产,更是有条大型的火灵脉。

兰陵山中最有名的东西,是‘火根石’,火根石能大量的吸收火玉。据说,火根石只要吸收万颗火玉,就会发生蜕变,形成黄阶天地灵物‘火母’。火玉属于上品灵石,只有在大型火灵脉中才能形成,一颗火玉能兑换千颗灵石,若真让火根石吸收万颗火玉,那可是一千万灵石。

官府透漏的消息说,在兰陵山中,每年也只能形成不到百颗火根石,

六人领了符召,左半夏问吴道田是否明天进入兰陵山。吴道田摇摇头,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卷,兰陵卷 111,月宫

祭星仪式结束后,明月儿朝吴道田和旺财点点头,张口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一位中年道姑领走了。

六位形成先天灵种的官府的人,有三位是二品命丹,旺财也在列,还有一位是三品命丹,左半夏成就的赫然是假天丹,仅剩吴道田还没有形成命丹。

六人被传话留了下来,兰陵王从表面看是一个很温厚的长者,他对六人道:“你们都是兰陵郡难得一见的修道种子,年轻真好啊!”说着他特意看了一下左半夏,“尤其是你,形成假天丹,这可是成就大黄庭的根基,大道可期。”

他又转向吴道田和旺财两人,“你主仆二人也很好,血契的存在可以让你们相互扶持,走的更高。”最后说道:“给你们一些额外的奖赏,就看你们各自的机缘了,这是一道兰陵山符召,持有此符召,可进入兰陵山一天的时间,得到的任何东西都归你们。”

在兰陵郡有这么一个说法‘先有兰陵山、后有兰陵郡’,这兰陵山是官府霸占的一处名川大山,盛产各种矿产,更是有一条大型的火灵脉。

兰陵山中最有名的东西,是‘火根石’,火根石能大量的吸收火玉。据说,火根石只要吸收万颗火玉,就会发生蜕变,形成黄阶天地灵物‘火母’。火玉属于上品灵石,只有在大型火灵脉中才能形成,一颗火玉能兑换千颗灵石,若真让火根石吸收万颗火玉,那可是一千万灵石。

官府透漏的消息说,在兰陵山中,每年也只能形成不到百颗火根石,

六人领了符召,左半夏问吴道田是否明天进入兰陵山。吴道田摇摇头,时机还未到,而且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现在首要的,就是尽快形成文丹,其他事情都靠后,

吴道田向魏县主告了假,然后就去了兰陵书院。

拿出当初姜院长给的手书,吴道田顺利的进入兰陵书院。

兰陵书院有书生八百,形成文丹的竟然有百人,可见这兰陵书院的强大,但在大商王朝的所有书院中,兰陵书院也仅排在第六位。

大商王朝共有三座有名的书院,这些书院完全具有独立性,更是对大商王朝影响深远。

吴道田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他最大的问题是,他的内心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书生,前世数十年的积累已经足够他形成文丹了,目前只需要一个契机。如同当初童文所寻找的契机一样,一旦找到契机所在,立马成就文丹。

进入兰陵书院后,他放下所有,不停的催眠自己,把自己仅仅当作一个书生,没过几天,吴道田就完全沉浸在书生的氛围中,每日读书、写字,听大儒讲学,不知不觉的,时间过去了三个月。

此时的他,不再是一个杀手,完全是一个读圣贤书的书生,一身的儒雅之气。

这日黄昏,姜师开课,姜师每月开课一次,就在一处湖边的草地上,四周坐满了人,有书生,亦有成名大儒。

天色已暗,有月浮出,神奇的是,随着姜师的开口授课,不断的有月光聚集在他身边,不一会,就让姜师沐浴在一片明亮的月光之中,如同圣人般的光辉。

月光有灵性,果然不假。

“人之初,性本善?性本恶?这都是断章取义的说法。连孔儒圣人都没有直接说过‘人之初性本善’这方面的话,荀儒圣人也没有直接说过‘人之初性本恶’这句话。人性本善、人性本恶这些观点,都是好事之徒,哗众取宠,或者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刻意的断章取义,加强他们的论点。。。。。”

“人性是什么?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你认为的善举,在另外一方可能是恶,你认为的恶举,在另外一方可能是善。不要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到别人头上。。。。。。。”

“孝子捕鱼养老母,人皆称善,对鱼来说,是很大的恶举。。。。。。”

“黄庭真人窃取天地演化须弥界,在天道眼中,被认为是大恶。孰善孰恶?那能一概而论。。。。。。”

。。。。。。。。。

吴道田听在耳中,如同洪钟大吕。

他在心中默念:天地玄黄、文气成霜、一片丹心、万古恒常。。。。。。

浩然之气在体内翻腾,文气最终都汇集在心田,一颗文丹形成。

吴道田体内文丹形成后,竟然融入本命丹,体内的本命黄芽,那一道虚影变成了一片翠绿的叶子。这可能就是米师说的,文丹形成后,对灵根的一丝造化,这造化就是让本命黄芽的一道虚影变为实影,为形成真正的天丹打下基础。

周围风云变幻,连姜师都停下授课,一脸欣慰的看着吴道田。

在吴道田的周围,一层层涟漪散开,连天地都散发出一股玄之又玄的味道。

头顶,好似方圆百里的月光都汇集于兰陵书院,凡人不可见的一丝丝月之精华疯狂的钻入他体内。

与此同时,头顶不知几万里的圆月之上,有位白衣女子眉头轻皱,眉眼间却与那明月儿有三分相似,女子眼睛看向兰陵书院的方向,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一招,有几位宫装女子出现。

“宫主,有何吩咐?”为首的女子问道。

“青女,你下去一趟,那兰陵书院,有位书生,竟然能吸收月之精华,这月之精华本是我们月宫洒向大地的太阴之光,但此人没有修炼过月宫的功法,却能自主吸收月之精华,你下去之后,招揽他到月宫,看他有何打算,不可强求。”

宫装女子应诺,然后退下。

待宫装女子退下后,白衣女子玉指轻掐,过了一会轻轻自喃:“难道是我那化身出了点问题,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不然,此人不可能自主吸收太阴 精华。”

。。。。。。

吴道田自视内身,只见一颗丹朱形成,内里隐有月华流转,如同皎皎月华临,真可谓,斋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月明。

吴道田也有点吃惊,丹朱内怎么会有月华流转?

他马上就不再思考丹朱内的月华流转,有更大的惊喜让他思绪万千。

此时,命魂、地魂、天魂竟然同时倒影在天丹里,这就是天丹的强大之处,那里需要一步步的去演化三魂,天丹成,立马演化出三魂。

真的是,‘月藏玉兔日藏乌,丹藏三魂大道浮’。

吴道田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几位素娥青女,神态庄严,长袖飘飘,美目流盼,明艳照人,为首的女子一身明湖水色的宫装,青山眉黛,肤若凝脂,赛似画中仙女。

但神奇之处是,除了姜师能看到几位女子,其他人都视而不见。

为首一位女子道:“我乃月宫的青女,你可愿随我去天上月宫清修。”

吴道田却知道,这月宫乃是传说中的存在,据说宫门就在那圆月之上,月宫比那三大不出世仙门还要神秘,就说那比大商王朝还要富有的水月宫,修行的就是月宫的外门功法。

仅是外门功法,就让水月宫如此的强盛,这月宫在修行者心中的神秘可想而知,比那三大不出世的仙门更是神秘。

吴道田摇摇头,他有家有老娘,还有背后的危楼,怎么可能全部抛下,去那天上的月宫清修。

“我有一身的凡俗割舍不下,若是一人跑到月宫,老娘能指着天上骂个不休,父母在,不远游,还望仙子见谅。”

姜师颔首,这才是为人子应该做的事情。

。。。。。。

第一卷,兰陵卷 112,参童

那叫青女的宫装女子也没劝说什么,各有各的缘法,尘根不净,去了月宫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待宫装女子离去后,姜师也遣散了众人。

他让吴道田留下,说道:“那月宫比三大不出世的仙门都要神秘,你不去还是有点可惜的,但真若去了,也几乎要和凡尘划清界限了。”

吴道田回道:“凡间让我不能割弃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去不得山上清修,我刚才说的是实话,若真是去了月宫,老娘真的会每天晚上指着圆月大骂我不孝,我在天上也呆不安心的。”

过了一会,姜师说道:“你如今已经成了文丹,肯定不久就要离去,我们兰陵书院每年有两个去应天学宫的名额,你在兰陵书院的时间太短,这个名额不能给你,但应天学宫的外院有三个名额,可以给你一个,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不枉此生!”

在书院又过了几日,这日,张三娘传来消息,兰陵山外聚集了一群人,是应天学宫之人,要进入兰陵山。

这是大商王朝给予应天学宫的特殊照顾,每隔五年,可以派十人进入兰陵山,寻找灵草宝物。不但是这兰陵山,其他各郡都会对应天学宫的人放开自己的私有领地,而且都巴不得和应天学宫扯上一丝的关系。

就说大殷王朝,大殷的当今君上更是放出话来,大殷王朝所有的官府私有领地,都对应天学宫开放,但这应天学宫更是姿态高高的,只是象征性的选择了几处地方,让门下弟子去历练。

应天学宫不仅仅是三大书院之首,还是一处修行圣地,学宫内,百花齐放又相互争奇斗艳,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墨家、农家。。。出尽了无数的天资卓越之辈。

连当今大商王朝的商君,都曾在应天学宫求学。

这应天学宫,比三大不出世的仙门,更让人心神向往。三大不出世的仙门只是流传在上层,而应天学宫却是深入到了天下各个角落,连凡夫俗子都知道应天学宫是顶尖读书人去的地方。

这应天学宫不是门派,但却是门派人才的汇集地方,连大商王朝和大殷王朝每年都只有数个名额,其他一些小国可能仅有一个名额。

兰陵山在兰陵城外,想进兰陵山只有一条通道,有数位黄庭真人把守。

得到了张三娘传来的消息后,吴道田也拜别了姜师,这是他一直等待的时机,只有浑水摸鱼才能行。

这几个月,旺财一直在兰陵书院外的一家农舍中等候少爷,看到少爷的修为比自己高了好几层,旺财也没感到吃惊。

吴道田带着旺财直奔兰陵上,他选择在今日进入兰陵山。

看守人验看了两人的符召后,放两人进入,同时吩咐了一句:“应天学宫之人刚进去了,莫要冲撞了他们,否则没人能救你们。”

兰陵山占地三千里,山岭郁葱,无数的山峰矗立,云雾缭绕,可见其高度。数做山峰的白云处,隐有楼台高阁,宛若仙宫,世俗不可近。

每一座山峰都高不可攀,纵然是猿猴飞鸟,见着也愁。

即使是天魂境的修为,进入兰陵山,也是很惆怅,这么大的兰陵山,怎么搜寻宝物,那兰陵王看似大方,实则小气的紧。

吴道田也不说话,带着旺财在山中乱窜。

若非他曾经来过一次兰陵山,此刻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是好。

既然兰陵王不顾当初的情谊,暗算自己,他也没有什么好讲究的了。

旺财看到空中有三人,身穿白衣,站立在几颗高大古树之上,飘飘然,犹如仙人般立在树梢头,脚尖只是微微的触碰树梢。

下面有一只紫色的灵兽在闪电般的掠行,他们三人的身形也在树梢的顶端,跟随紫色的灵兽在不停的移动。

旺财‘哇’了一声道:“好大的老鼠!”

空中的三人,有一女子嘟囔着说道:“哪里的乡巴佬,竟然进入了兰陵山,还竟然把我的寻宝貂当做大老鼠。”

吴道田往旺财的头上敲了一下,道:“平时也不知道多读点书,你看哪里像老鼠了?那分明是寻宝貂,家里的灵兽异闻上描写的很清楚。”

旺财嘿嘿笑,然后小声道:“我就是让他们听到的,把我们当成乡巴佬更好。”

吴道田看看寻宝貂前行的方向,赫然就是他要去的方向。

过了一会,空中三位穿白衣的年轻人,有一人说道:“后面这两人很聪明啊,竟然知道跟着我们走。”

刚才说话的女子道:“跟着我们又有什么用,有了宝物,还能轮到他们?”

过了一会,三人跟随寻宝貂寻到了一株金乌草,看样子得有五百年份,三人有点高兴,这株五百年的金乌草能值五百颗灵石。这才仅仅到了半山腰,看来这兰陵山果然是一处宝山。

又过了一会,三人在寻宝貂的带领下,又寻到一株灵草,吴道田带着旺财只是远远的跟着,那女子得意的说道:“跟屁虫,只能在后面吃屁了。”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两人听到。

旺财大怒,吴道田摆摆手,才压下旺财心中的怒气。

寻宝貂到了一处山峰的岔口,犹豫了一下,往左边的山峰奔去,那三人当然是紧跟寻宝貂。

等前方三人都消失不见,吴道田带着旺财朝右边的山峰飞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位白衣男子脚下踩着八卦盘,也来到此处山峰岔口,白衣男子也犹豫不决,按脚下的乾坤盘指示,左边区域灵气更是浓郁,按道理应该向左。

但他想起出门的时候,师傅曾吩咐过:“我给你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右方,吉兆!若遇到不确定的事情,你的机缘在右方。若是能替人背黑锅,你就暂且背一下,背黑锅也是福缘。”

师傅的卦理之术,在应天学宫可是无人能敌,师傅说过的话,肯定不会错,白衣男子决定朝右边的山峰去。

吴道田带着旺财,开始急速的飞行,中间遇到几株百年灵草,旺财想挖取,吴道田都制止。

一直到了一处地方,吴道田才停止飞行,已经进来三个时辰了,他得抓紧把那个东西找出来。

“旺财,你能受点伤吗?”

“少爷,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坏事?”

吴道田气的在旺财头上敲了一下。

“我在你后背划一道伤口,你趴在前面一处地方装作受伤,若是有孩童出现,你偷偷的把这根带红线的针插在他衣服上。”

吴道田现在只有用这个方法一试了。

在旺财背后划了一个很长的伤口,不是很深,但血淋淋的,血一直流个不停。

旺财苦兮兮的说:“少爷,希望真的有孩童出现啊!不然我就白受罪了。”

旺财趴在一处地方,一直伤心的哭,背后的伤口一直流血。

过了没多久,身后传来一个稚童的声音。

“你哭的好烦人啊,我在睡觉,都被你吵醒了,你背后的伤口那么浅,不会死人的,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旺财扭头,看到一个身穿红肚兜的稚童,他感觉有点难堪,若不是少爷让他一直哭,他那会因为这道小伤口哭泣。旺财感觉有点伤面子,但还是红着脸说道:“不死人,也很疼啊,一直流血,在后背,我也没办法止血。”

穿红肚兜的稚童嘟囔着说道:“你别哭了,这旁边有止血草,我给你涂到后背上。”

旺财趁机把一根带红线的针插在了稚童的红肚兜上。

第一卷,兰陵卷 113,劝说

这时,吴道田从远处飞来,看到吴道田出现,红肚兜稚童也不害怕,但脸色变的铁青,只是冷冷的看着两人。

“呵呵,你俩合起伙来骗我出现!知道我在这个山头的,应该只有兰陵王,是他告诉你们的?”

吴道田却想起往事,那兰陵王昔日还是交往多年的好友,带着他进入兰陵山,指着这个山头对他说:你肯定想不到,这个看着不显眼,灵气很一般的山头,有一位镇压整个兰陵山气运的参童。

面对参童的质问,吴道田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娃娃,你父母在那里啊?”为了打破吴道田的尴尬,旺财这时开口问道。

“我没有父母!这兰陵山就是我的父母!”

“啊!说书的都说,妖怪也有父母啊!你怎么会没有父母?”旺财惊奇的问。

“那你知道你的父母吗?”红肚兜稚童问。

旺财哑口无言,过了一会道:“我肯定有父母,只是我不知道父母是谁而已。”

吴道田此时开口说:“你说错了,这兰陵山不是你的父母,只是你的家,这方天地才是你的父母,你是天生地养的参童。”

旺财围着男童转了一圈,嘴里‘啧啧’的道:“你是人参化出的参童啊!没看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妖物那,我家就有一个和你一般大小的妖物,现在已经是我的结拜大哥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想把我带走啊!若是我不想走呢?你会强行把我带走吗?”红肚兜男童眼神依旧冰冷的说道。

“刚才是有这样的打算,现在不会了。”吴道田说着,就伸手把稚童肚兜上的红线取了下来,“但我会尽力劝服你,若是你依然不愿离开,我也不会难为你的。”

看到吴道田的动作,男童有点惊讶,脸上的冰冷有点缓和,也不像刚才那么冷冷的看着两人了。

“我刚才白受罪了啊!”旺财苦着脸说。

“你今年多大了啊!”吴道田问。

“记不清了,反正看管兰陵山的朝代都换了好几茬了。”

“朝代都换了好几茬了,那你最少有三千岁了吧!一直呆在兰陵山,这么多年了,你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吴道田循循善诱,就像一个拿着糖哄骗小孩的坏叔叔,但手中的糖却有点不吸引孩童。

还是旺财知道小孩的心思,他说道:“我们那里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家里还有一位和你一样大小的妖怪,会有很多人陪你玩。”

参童依然沉默,但却眉角轻轻上扬了一下,显然是对旺财的话很感兴趣。

这个时候,吴道田问了一句:“这些年,兰陵王找你要过几次参须?”

“两次,前些年要了一次,最近一次是前两年的事情。”男童回答,然后又说道:“要几根参须也没什么,也影响不了我的性命,只是多沉睡一段时间,但我怕他。。。”

男童欲言又止,吴道田却接过话头道:“那兰陵王现在是黄庭七境的修为,他现在已经六百岁了,若是无法晋升大黄庭,他还剩下不到百年的时间,到时候狗急跳墙,他什么都会干的出,整个吞下你,应该能让他多出数百年的寿命,你说他会怎么做?”

男童脸色发白,然后问了句:“你们呢?你们会不会把我骗出去就吃了?”

“我可以用精血发下天道誓言。”

男童想了一会,已经心动,却依然没有最后下定决心,想了一会才说道:“我有很多家当,搬家很麻烦,你怎么帮我带出去?”

吴道田微微一笑,掏出一个白色玉瓶。

“哇,你有山河瓶,那就太好了。”

参童不再犹豫,这山河瓶能滋养他的本体,对他来说是很好的东西。

“我的本体是一株火参,数千年来,我一直镇守着兰陵山的一条大型火灵脉,在我本体的镇守下,这火灵脉可以四处游动,一直被我小心的隐蔽,连大商王朝都没有发现,所以这兰陵山才能出产火根石,这大型的火灵脉算我的私产,这个家当必须带走。不过中间也来过一位修为高深之人,听他旁边的人称他国师,当时快吓死我了,所幸的是,他只是随便看看这兰陵山,没有用心的探查。还有,我自己也培育了一片灵草,这个也必须带走。”

人参能镇压气运以及灵脉,各个家族都会有百年的人参镇压气运,连那林茂都在院中种植了一颗三百年的人参,就是想着子孙相传,若是能生长千年,那家族的气运就能稳定住,并且能开立一方家族。

参童这几年一直隐隐的感觉很不安,不仅是因为那兰陵王的原因。

经历了无数岁月的他知道,又一次千年劫要来了,前几次他都安稳的渡过,但这是第七次大劫,七七四十九。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肯定和之前的大劫完全不一样,若是一直在兰陵山待下去,自己肯定躲不过这一劫,还是走出去吧。

按照参童的指引,吴道田找到参童的本体所在,赫然是在大型火灵脉的源头,他先是把大型火灵脉收入到山河瓶,然后把参童的本体收入山河瓶,兰陵山一阵地动山摇。

最后,在参童的指引下找到一片灵草。

“哇,这么多灵草,都七八百年份了吧,还有这么多人参,参童,你真富有啊!”旺财惊叹。

吴道田收取了大部分灵草到山河瓶内,这个时候,一位脚踩八卦盘的白衣男子晃悠悠的靠近,参童早已经躲进了山河瓶。

白衣男子就在边上看着吴道田继续收灵草,也不说话。

吴道田被看的实在不好意思,就指着最后两株,一株五百年份的老参,一株六百年份的火云草,说道:“见着有份,这两株归你了。”

参童在山河瓶内向吴道田传音道:“这都是我的。”

吴道田回了一句:“兰陵山这么大的动静,兰陵王肯定会派人查看,这人是应天学宫的,给他些好处,关键时候能帮我们说话,你还想安全的出去吗?这兰陵王是这么容易糊弄的吗?若是借助应天学宫的招牌,这兰陵王只有忍气吞声了。”

白衣男子惊喜的说道:“这是留给我的吗?这是一株五百年的的老参啊,平时不常见啊,多谢了啊!”

然后,吴道田就带着旺财急速的向山脚下飞去,没想到那白衣男子也跟在身后,他开口对吴道田说道:“看你只是命魂境的修为,怎么驾驭元气那么快速流畅,我在后面刚刚能跟得上,你不会是隐藏了修为吧,难道你成就的是天丹?还是有隐藏修为的法宝?”

吴道田脸色有点不好看,这是什么妖孽人物,随便猜测一下,就能一猜一个准。

天丹的一个好处就是能隐藏修为,还能把本命丹的品级任意转化,他现在呈现出的本命丹就是二品命丹。

在山脚下兰陵山的入口处,张三娘在暗处一直等候,吴道田随手把山河瓶扔到身后,山河瓶一闪就消失,白衣男子好像有点感应,扭头看了一下,也没感觉到什么。

把山河瓶送出后,吴道田也不慌不忙的和白衣男子闲聊,白衣男子自称萧易水,来自应天学宫的天道院。

不一会,从山上下来了九位少男少女,那跟随寻宝貂的三位亦在其中。

从穿衣打扮上看,一帮人有读书的书生,有穿道装的尼姑,还有一位,身上的长袍,贴满了铜钱,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都很年轻。

他们下山后,见到萧易水,都行礼口称萧师兄

第一卷,兰陵卷 114,回霸城

众人正在寒暄,此时,有一位身穿蟒袍的威严中年,从天而降,眼睛只是在众人身上扫过了一下,一帮人就感觉好像被赤裸裸的看了个透。

所来之人,当然是那兰陵王,收到看守兰陵山的人通知,他就过来查看,那参童不见踪影,他的内心一片悲愤,这参童本是他最后的依仗。

还有这兰陵山地动山摇,肯定是被抽取了山根灵脉,但却没引起国运图的轰杀,这就有点问题了,这山根灵脉肯定是被隐藏起来的那种,一直没有出现在国运图上。

他刚才扫过众人,却毫无发现,这些人身上也没有携带山河瓶之类的法器,一定是有人暗中出手,正好趁这应天学宫的弟子过来,浑水摸鱼。

“你们之中,谁去了那座主峰的最右边的一个山峰?”兰陵王随手一挥,一片山峰的画影出现众人面前,最前方却是一座山峰的岔路口。

拥有寻宝貂的三人中,那少女道:“我们好像到了这个山峰的岔路口,但我们去了左边的山峰。”

此时,萧易水回答:“在下去了右边的山峰,不知有何指教?难道这兰陵山对我们应天学宫不完全开放,还有一些禁地之说吗?”

兰陵王表面笑呵呵的道:“说笑了,这兰陵山被搬到应天学宫我都没意见,我只是问一下情况,刚才兰陵山有大规模的山根摇晃,源头出自这个山峰,没有其他意思。”

吴道田看萧易水没有说出他们的打算,也就不再开口说话,两株灵草还是起到了作用。

那拥有寻宝貂的少女却说道:“你两人不是也跟在我们身后吗?”说着一指吴道田和旺财。

“我们是跟在你们身后,本是打算,你们能否给剩下一些两三百年的灵草,你却一株都没留。你这雁过拔毛,汤都不剩的人,我们跟了一会,那里还敢一直跟下去,都没到那个山峰的岔路口,我们就回头去了其他地方。”旺财气愤的说道。

应天学宫的其他人微微一笑,这小师妹的性格,向来如此,此人应该没说错。

那少女却脸色通红,她少女心性,当时为了挑衅跟在身后的两人,才把一些两三百年的灵草挖采干净,这回到应天学宫,被这些同门一宣传,自己就成了一个雁过拔毛,汤都不给别人留的刁蛮女人。

少女想了想,这两人好像是没有跟到那山峰的岔路口,他们三人从山峰的岔路口飞过了一会,也没见到两人跟来,当时这少女还有点失落。

少女脸色通红,却也无话可说。

兰陵王也看到了吴道田和旺财二人,但他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两人是巧合的今天出现在兰陵山,两人来自小县城,进入兰陵山后,根本不知道去哪里,跟随别人走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更不会有这种实力和背景。

萧易水却感觉到了兰陵王内心的愤怒,看了一眼吴道田,若有所思。

等兰陵王离去,寻宝貂少女气哼哼的瞪了旺财一眼,一帮人也离开。

萧易水笑呵呵的道:“这人情可不小,怎么连个姓名地址都不给留一个啊!”

“霸城县衙一小吏员,姓吴,名道田,今日之恩,改日定当回报。”

萧易水笑呵呵的拱手道别。

从兰陵城回来后,已经是五月下旬,吴道田很快就恢复了县衙的正常状态,县衙的一些小问题,他回来后也立马得到了解决。

耽误了五个月的时间,魏县主有点不高兴,这五个月吴道田不在,他根本没有可以用的得心应手之人,一比较他发现,连童师爷都不如吴道田用的称心。 这天早晨,魏子阳召唤吴道田。

“不知县主唤小人来,有何吩咐?”见礼之后,吴道田问道。

魏知县笑眯眯站起来,将一份盖着吏部印章的文书,递给他道:“户房司吏的委任状,已经下来了。”

“多谢县主费心。”吴道田看了一眼,并无多大喜色。

“唉……”魏县主叹口气,在他身旁坐下道:“我知道你心胸大,瞧不上这个小小的司吏。”

“县主误会了。”吴道田正色道:“下官要是那样的人,早就伴随家师身旁了。大人对我恩重如山,我甘愿为大人驱策!”

吴道田话里的意思是,我确实不稀罕当小吏了,但我知恩图报,依然会给你效犬马之劳!

对待上司并不是一味的服软,特别是魏县主之类的,那样他根本不会尊重你,只会将你当成一件工具,你出多大力也不会感激,有了麻烦却拿你当替罪羊……必须让上司意识到,你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得不到尊重可以另谋高就,不会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吴道田很清楚,自己对魏县主的重要性。阖县政务,七成在户房,户房所托非人,县主便会陷入无穷的麻烦。反之,若把户房处理的井井有条,县主就会异常轻松,甚至是无为而治。

魏县主找不到比自己更优秀的司户了,更何况,他头上还有太师,根本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驱策你。”魏县主的态度,果然发生了变化,语重心长的道:“我也是爱才,你年纪轻轻成就二品命丹,以后肯定有大造化。”

天丹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任意转变,吴道田现在的状态就是二品命丹,刚刚演化出命魂,在档案上填写的也是二品命丹,别人也无法查的清楚,除非到了大黄庭。就说现在,魏子阳乃是黄庭二境的修为,也感觉吴道田是二品命丹,现在只是命魂境的修为。

又聊了一会,吴道田回到自己的吏房。

吴道田走入值房,却见里头空空如也。已经当上典吏的左半夏进来笑道:“这是属下的房间了,大人的东西都搬到正房去了。”

他之前是署理,所以坚持不去司吏房,现在终于名正言顺。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位于户房中央,挂着‘司吏’木牌的房间内。

司吏房是个套房,外间有他的直属书办坐镇,负责上传下达,内间才是他办公会客之所。

此刻内间有一人,吴道田一看微微一笑,却是那瞎子在此打坐。这瞎子倒是会找地方,吏房的人都知道吴道田很看重这瞎子,所以,也没人敢管。

房间里面的摆设器用,仍然是林茂在位时置办的那一套,看着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殊……但却耗费了县衙库房数月的经费,千年古木打造的桌椅案几,闻之就让人三魂舒展、七魄通达,连案头清供也皆是名品。

墙角有一株盆栽的清心兰,一般的家族根本养不起,这清心兰每月得需要一颗灵石供养,才能经年不谢,对人的三魂有很大的好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香,若常年待在清心兰的周围,还可以让心境得到提升。所以,这瞎子才会选择这个房间打坐修行。自从跟了吴道田后,这瞎子就恢复了以前在山中清修的状态。

墙上挂着几幅名人的字画,其中一幅是画圣的《秋雨图》,以前却是魏县主之物,当日魏县主用这幅《秋雨图》与林茂换了另一幅《早春山水》。那林茂倒台后,却是一件都没敢拿回家。

林茂倒台后,张少白接上,可椅子还没坐热,就被削职。要是林茂能料到这结果,估计肯定不会花那么多钱,打造这房间,现在都便宜了他……

吴道田仔细观看,这《秋雨图》中,扑面而来一股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气势,就这幅画圣的画,最少也得价值五百颗灵石。

第一卷,兰陵卷 115,扶风的新娘 上

待众书差都出去,吴道田只留黄二在里屋。

“安排你的事情,做的如何?”吴道田淡淡问道。

“每个镇都安排了线人,还真有点消息,有位线人传来消息,他们邻村有帮人神神秘秘的。。。”

吴道田淡淡的道:“再等等,过一段时间,你把消息捅到马县尉那里。。。”

。。。。。。

现在已经是五月下旬,到了灵谷播种的季节,这可是大事,官府开始发放灵谷种子,各个镇的镇长每天都用云雨之术降下灵雨,来增加灵田的湿润度和灵气,进入了种植灵谷的季节,灵谷一般在五月份播种,十月底收获。

转眼到了七月中旬,灵谷开花,五天左右的时间,开始灌浆。灌浆后籽粒内部呈白色乳浆状,进入乳熟初期,灵谷穗的重量迅速增加,灌浆后形成的白色乳浆状的米粒逐渐变硬。

李嬷嬷、桑传世、吴百生最近一直很紧张,三人各自在一个乡镇,日夜观察灵谷,根据记载,若是在灵谷的灌浆期,产生白丝虫,那就说明,大面积的白丝虫开始产生。

三人一脸凝重的在县衙,今年,有六个镇的灵谷都产生了白丝虫,形式很严峻,看来其他郡也很难避免了。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各地都传来了,灵谷受害的消息。

大商王朝也开始行动起来,官府和灵植师商会协调后,灵植师商会在各府的三级灵植师,被官府借用,到下面各处去处理病害。

这日,霸城县衙,几位官员隆重的接待一位客人,吴百生、桑传世、李嬷嬷也作陪。

这位客人,看着二十多岁的模样,却满头的白发,一脸的冰冷,身穿蓝色长袍。三级灵植师,无论到哪里,都受人尊敬,他也就对三位二级灵植师客气一点。

若是红妆在此,定会认得此人,却是那日出现在安生林的那位三级灵植师。

面对几位官员的寒暄,白发青年一脸的冰冷。

“我时间很宝贵,别废话了,现在带我去灵田,先说明,其他镇我会出手,但那定江镇我铁定不会管的。”

几位官员有点尴尬,但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安排吴百生、商传世、李嬷嬷招待。吴道田也被留了下来,跟随几人去了下面镇上的灵田,一路上,白发青年都是冷冰冰的,好像没有任何的感情。

灵谷的叶子都有些发蔫,白发青年简单看了一下,心里大体有数。他伸开一只手,变幻了几个法诀,掌心一片雾气升腾,如同托着一方云雾形成的天地。蓝衣中年张口一吐,一把飞剑从口中飞出,飞剑在掌心云雾小天地内急速绕行,掌心内的小天地内好像下了一场剑雨,雾气化成无数的小剑,明明是雾气所化,却都沾染了一丝金精之气,然后从手掌中不断的飞出,钻进灵谷。

吴道田的天眼通看去,只见那云雾飞剑钻入灵谷之后就消散,一柄金精利剑在灵谷的茎秆内形成,精准的刺穿灵谷内的白丝虫,看着很简单的事情,吴道田却知道这已经属于世界演化的雏形,这是金水相生。

他在内心思索着,这云雾小天地肯定是关键,大多数的黄庭真人会在黄庭丹内演化须弥界,但这灵植师却另外开辟了一条途径,直接在体外演化小天地,虽然这体外的小天地很简单,只有水雾组成,但可以融入不同的五行,这蓝衣中年就把飞剑就融入了进去,做到了金水相生。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条捷径,直接跳过须弥界的演化,向最终的化境演化,但这种手段也只适合灵植师,并不能适合所有人。

吴道田伸手尝试,掌心一片云雾世界形成,但如何把其他的五行加入这方世界。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道:“主人,你钻牛角尖了,不是加进去,是让五行相互生成,你把我融入这方云雾小天地试一下。”

吴道田哑然失笑。

心意流转,飞剑离影出现在云雾小天地之内,离影在掌心内急速绕行,云雾完全消散,然后离影的剑身不断往外释放云雾,一个新的云雾小天地形成。

白发青年惊奇的说道:“没想到你有如此好的悟性,小小年纪就能领悟金水相生,而且看到我运用了一次就能演化出来。你叫什么名字,是那家的弟子?”

“我叫吴道田,是霸城吴府的弟子。”吴道田躬身回答。

白发青年对吴百生道:“你吴府竟然有资质如此惊艳的弟子,怎么没去申请灵植师,大名府的灵植师我都心中有数,这吴道田的名字我却没印象。”

吴百生有点尴尬的说道:“本来是要去的,这一直没抽出时间。”

“你有这么忙?”

“不是我忙,是我这孙子有点忙,他不但是在县衙的司吏,还是我们吴府如今的家主。过年的时候去的兰陵城,现在才回到霸城,这么一算,他都快半年没回吴府了。”吴百生连忙解释道。

“你吴家还真是不拘一格啊,这么年轻的家主,还是第一次见,那我回去把他的名字补上,他就不用去霸城了,先定为二级灵植师吧。”白发青年不再冷冰冰的,对自己人倒是一个好说话的主。但他话锋一转,说道:“你们三个一大把年纪了,连一个小娃娃的领悟能力都比不上,我以前还比较看好你们三人,没想到这么多年没一点长进。”

三位脸色发红,却也不好辩驳什么。

白发青年又对吴道田道:“兰陵郡多少年都没出现过四级灵植师了,你若是这几年成为三级灵植师,就很有可能冲击,我把大名府的灵植师会长让给你。”

吴道田说道:“我有把握这几个月就能成为三级灵植师,我不要会长的名头,能不能把大名府的灵植师商会搬到霸城来。”

白发青年挑挑眉头道:“给你半年时间,你若是能做到,灵植师商会搬到哪里,你来指定,我也受你派遣。”

白发青年陷入了沉思。

五十年前,有一个叫做扶风的少年,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做出多大的错事,但别人都说他错了,他错在爱上了一个少女。

偶然的一个机会,扶风认识了一个公子,比他大了两岁,也算一个少年,两人相谈甚欢,就这么从陌生人成为了很普通的朋友。

第一次见到那位少女,扶风跟着少女的哥哥来到她家,少女在院子荡秋千,但秋千之上,却是她的丫鬟,少女在背后使劲推啊推啊!头发都乱了,却笑的天真无邪。

回到家中,少年扶风就缠着老娘,求着老爹,下了很重的聘礼。

第二日,少年就让小厮选了两颗粗壮的树,他亲自架了一个漂亮的秋千。他想着,以后等少女来了,让丫鬟坐上去,少女可以尽情的推啊推啊!尽情的笑啊笑啊!

因为礼法的缘故,结婚之前,少年不能见到少女,少年就变着法子常去拜访她的哥哥,仅仅是因为兄妹的眉宇间有隐隐的相似。

本来是很普通的朋友,就这么慢慢的熟悉了起来,两人一起游历名山大川,一起讨论江湖的侠女风采,一起喝酒到酩酊大醉。。。。。。

少女的哥哥经常提起妹妹,说妹妹平时读了很多的书,可能在思想上会比较叛逆。少年扶风说这很好,少女的哥哥却很担忧。

少年喜欢读书多的女孩子,尽管他自己不喜欢读书,少年更喜欢推着丫鬟荡秋千的女孩子,连带着,少年都开始喜欢他哥哥了。

第一卷,兰陵卷 116,扶风的新娘 下

几个月都不能见面,少年都快忘记少女什么样子了,可少年还记得,他喜欢她。见不到她,能见到她哥哥也一样。

就这么熬着熬着,熬了三年,他们的婚期就快到了,最高兴的是少女的哥哥。

少年扶风亲眼看着家里的聘礼出门,过了几天,又亲眼看着她哥哥把她的嫁妆送到家里。

少年在新房里看来看去,生怕委屈了她。

少年偷了爹收藏的字画挂在新房了里,读书多的女孩子可能喜欢这个。

少年的爹追着少年打,说少年太没出息,连偷画都偷了最不值钱的,三张画圣的画,两张楚师的画,两张米师的画,只有一张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叫吴子夫的画,少年却恰好偷了那个叫吴子夫的画。

少年心里委屈啊,他怎么知道,他又不爱读书,更不认识画圣、米师、楚师,他只是看着吴子夫的画有一股生气,才偷了那一张。

少年不爱读书,却喜爱种田,家里的灵田,让他打理的,能比别人家的多出三分之一的产量。

忘记说了,少年他爹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他们家的灵田有数万亩。

少年保证让少女一世无忧,她读书,我种田,连她哥哥,我也一起养活。

少年去迎亲,少女让他做诗,他在门外做不出,看热闹的一片大笑,笑吧笑吧,笑的你们肚子疼,少年心里诅咒。

好在大舅哥不难为少年,让他进了门。

少女披着红盖头被从屋里背出来,一动不动,她是紧张的吗?没关系,少年刚跟一位公子学了好几个笑话,晚上一样一样的讲给她听。

大舅哥比少年还高兴,都高兴的泪流满面。这大舅哥真是的,干嘛这么难过,以后住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少年骑在马背上,挺直脊背,心里想着:她会不会掀起轿帘偷偷的看我。

真的是好累啊!还不如和大舅哥在一起轻松。

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前方却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说新娘是他的,少年大怒,早不是你的晚不是你的,怎么在结婚当天是你的了。大舅哥也大怒,愤怒的看着那男子,少女却高兴的从花轿中跑了出来,还脱去了身上的嫁衣。

男子杀光了迎亲的队伍。

少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若是少女不喜欢,说出来就行了啊,少年都好几年没见她了,少年见的最多的是大舅哥,大不了多个妹妹就行了!这什么跟什么啊!死了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鲜血。

男子的飞剑杀向少年,大舅哥却挡在了面前,全身都是血。

看到大舅哥身上不停的流血,少年紧紧的抱着大舅哥,感觉心都碎了!

身边一阵云雾升起,化作一头头猛兽,那男子才拉着少女退走了。

少年却疯子一样嘶喊,大舅哥,你怎么能死啊?我们说好的要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喝酒。这数年来,我都没见过你妹妹,那还记得你妹妹的样子,我心里只有你的样子啊!

大舅哥挡了一剑后,断断续续的说:“你。。。没有任何的错!”

少年用万亩灵田,换取了大舅哥的一线生机。

事后,少年从别人嘴里,知道了那男子是长生天的弟子,长生天是三大不出世的仙门之一。

别人都说,是少年错了,害死了那么多人。

那长生天的弟子,两年前和少女一见钟情。

少年和少女是在三年前定的婚。

少年没有去拆那秋千,他坐在自己亲手架起的秋千上,坐了三天三夜,满头青丝变华发。

本是一份纯真的期待,却等来了一个破碎的结局,自己的爱情,最终定格在大舅哥舍身抵挡飞剑的那一瞬间。

。。。。。。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随后,发生了灭门之祸,爹死了,娘也死了,只有少年躲过了一劫,仅是一眼的心动,却换来了家破人亡,少年也感觉自己错了,但却没想明白自己何错之有。

。。。。。。

白发青年收回了思绪,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了。

若是有人能到五级灵植师,大舅哥就还有一线的生机,但他知道,自己只能达到四级灵植师,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希望。

若是这个叫吴道田的少年,能在十六七岁的年纪达到三级灵植师,他就有可能到五级灵植师。

“灵植师商会只有一条规矩,你且听好了,若其他灵植师有难,在允许的情况下,必须出手相救。”白发青年说了一句,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态。

灵植师商会几乎没有什么规矩,但了解内幕之人,都知道这灵植师商会不是一般的强大。

。。。。。。

不说别人,却说那定江镇的镇长齐啸天,此时却大为苦恼,这三级灵植师不知为何,却不去他们定江镇,这数百亩的灵谷怎么解决啊?

却说吴道田去了一次小定江,试探的向老艄公借用‘初水’,老艄公却也没有犹豫,伸手一招,那‘初水’出现在手心,递给了吴道田。

吴道田也没回县衙,也没回吴府,而是直接去了槐树巷。

经过这半年的修行,老槐的道行暴涨,那‘草木真经’、‘枯荣真经’本就适合草木精怪修行,老槐修行起来更是如鱼得水,如今化形的实体已经和常人无异,是一位身材矮小的白胡子老者。

吴道田手掌握住‘初水’,一片云雾翻腾,以他对这方天地的理解,特别是有‘初水’在手,他轻而易举的演化出一片以水元素为根基的小天地。

老槐伸手一指,槐树巷的那棵老槐本体,投入到了小天地,一个扎羊角辫的小童出现,小剑离影的本体也跟随老槐的本体,一起飞入那片水元素组成的小天地。

离影绕着老槐高速旋转,一道道剑影定住老槐的根须,老槐枝叶伸展,覆盖住整个云雾小天地。离影、老槐本就是吴道田的本命妖,和这方云雾小天地的融合很顺利。

这方天地,现在也成为了老槐和离影的一方阴境,老槐和离影的本体已经融入此方天地。

第二日,吴道田就再次找到白发青年。

手掌中一片云雾升腾,云雾小天地内有一颗槐树,仅仅是一颗槐树,就让这方小天地散发出生命的气息。槐叶晃动,一阵风吹过,一道飞剑呼啸而过,这云雾小天地已经演化出金水木三种形态。

白发青年彻底吃惊,他本以为吴道田最快也得半年的时间,那想到,仅仅过了两日,吴道田就建立出云雾小天地,还演化出金水木三种形态,他目前也只是演化出金木水火四种形态,离五行循环不息形态还差了一步,但这少年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吧。

吴道田却知道自家的事情,自己拥有金木两种属性的本命妖,再加上自己数百年的经验,所以才能很快的演化出云雾小天地,并且快速的演化出金水木三种形态。

白发青年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然后说道:“我之前的承诺会兑现,你想把大名府的灵植师商会搬到什么地方?”

“在九华镇的九华府,已经留了一片院落。前辈不用着急,慢慢的搬迁就行。”吴道田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三级灵植师了,剩下的定江镇,你解决就行了,实在不愿去那个地方。”白发青年说道。

齐府内,齐山寒问道:“于婆婆,以你的修为,对这灵谷的虫害难道也没办法?”

“寒丫头,术业有专攻,你可理解。就连我们天外天,都需要要灵植师来维护打理灵草。”于婆婆无奈的摇摇头。

“除非到了大黄庭,可能会有些法子,但效果也不如三级灵植师。这三级灵植师的手段可并不简单,需要直接在这方世界内演化一座小天地,这已经涉及到化境的层次了,若对演化世界没有深刻的理解,很难做到。而且只有灵植师才有这个捷径可走,我们平常的修士都是在黄庭丹内演化天地,想走这个捷径都没有资格。这灵植商会,可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那可是一方道统的延伸。”

第一卷,兰陵卷 117,灵植师

吴道田伸开手掌,手掌内一方云雾,“我演化了一方小天地,可以作为你的阴境所在,你且把本体融进这方小天地。”

老槐毫不犹豫,伸手一指,槐树巷的那棵老槐本体,出现在了小化界之中,原先之处,出现了一颗同样的槐树,吴道田的天眼通看去,那新出现的槐树只是一颗幼苗,被老槐用术法化成如今的模样。

在小化界内,老槐的根须都浮在水上,却有点摇摆不定。

一个扎羊角辫的小童出现,却是小剑离影的真身,离影的本体也跟随老槐的本体,一起飞入那片以水元素为根基的小天地。

离影绕着老槐高速旋转,一道道剑影定住老槐的根须。

稳住身形的老槐,枝叶伸展,覆盖住整个小化界。离影、老槐本就是吴道田的本命妖,和这方云雾小天地的融合很顺利。

这方天地,现在也成为了老槐和离影的一方阴境,老槐和离影的本体已经融入此方天地。

第二日,吴道田就再次找到白发青年。

手掌中一片云雾升腾,云雾小天地内有一颗槐树,仅仅是一颗槐树,就让这方小天地散发出生命的气息。槐叶晃动,一阵风吹过,一道飞剑呼啸而过,小化界内已经演化出金水木三种形态。

白发青年有点吃惊,他本以为吴道田最快也得半年的时间才能演化出小化界的形态,那想到,仅仅过了两日,吴道田就演化出以水元素为根基的小化界,还初步的融入了金木两种元素,他目前也只是在自己的小化界中演化出金木水火四种形态,离五行循环不息形态还差了一步,但这少年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吧。

白发青年内心更震惊的是,他在这小化界中感受到了别样的韵味,水元素很有灵性,还带着一丝蛟龙的气息。

吴道田却知道自家的事情,前世数百年的经验,再加上雨墨和初水的作用,所以才能很快的演化出小化界。老槐和离影是自己的本命妖,所以才让小化界快速的融合了金木两种元素。

白发青年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然后说道:“我之前的承诺会兑现,你想把大名府的灵植师商会搬到什么地方?”

“在九华镇的九华府,已经留了一片院落。前辈不用着急,慢慢的搬迁就行。”吴道田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三级灵植师了,剩下的定江镇,你解决就行了,实在不愿去那个地方。”白发青年说道。

在齐府内,少女齐山寒问道:“于婆婆,以你的修为,对这灵谷的虫害难道也没办法?”

“寒丫头,术业有专攻,你可理解。就连我们天外天,都需要要灵植师来维护打理灵草。”于婆婆无奈的摇摇头。

“除非到了大黄庭,可能会有些法子,但效果也不如三级灵植师。这三级灵植师的手段可并不简单,需要直接在这方世界内演化一座小天地,这已经涉及到化境的层次了,若对演化世界没有深刻的理解,很难做到。而且只有灵植师才有这个捷径可走,我们平常的修士都是在黄庭丹内演化天地,想走这个捷径都没有资格。这灵植师商会,可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那可是一方道统的延伸。”

。。。。。。

近日,大名府的府主司马长空感觉有点郁闷,这灵植商会竟然要搬迁到霸城。偌大一个大名府,才仅有一名三级灵植师,二级灵植师倒是有数十位。

但这三级灵植师的作用,是无法替代的。

除了能解决灵谷的各种疑难杂症,三级灵植师还能解决灵田退化的问题。还有三级灵植师的战斗力,连黄庭七境真人都不愿意招惹。

三级灵植师炼化的云雾兽,无形无质,却又生生不灭,每头云雾兽最低都是黄庭初境的修为,三级灵植师能炼化百头云雾兽,这是什么概念,那就相当于有百名黄庭境的打手,一府九县才有多少黄庭境,也就不到五十人吧。

但这些都可以忽略,最要命的是,灵植师商会搬到哪里,二级灵植师就会跟随到哪里。

三级灵植师演化的小化界,对二级灵植师来说,就是学习的场所,处在这小化界中,他们才能时刻的观摩学习,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演化自己的小化界,二级和三级这可不是相差一个数字的问题,是一道天堑。大部分有潜质的二级灵植师都会跟随在三级灵植师身边,除非已经没有机会晋升的才放弃。

这也是灵植师商会的强大之处,有很强的凝聚力。

大名府的府主司马长空有多么的郁闷,可想而知了,这些暂且不提。

“会长,这九华府很不错啊,灵气比大名府的府衙都浓郁,应该引来了不少灵脉吧!”一人说道。

白发青年却没说话,放开了云雾兽,一直注意四周,他总感觉这九华府有一股隐藏的火灵之气。

一个穿红肚兜的男童,一个穿黑衣的男童,此时正领着一群孩子,分成了两拨,正在做攻城守城的游戏。这游戏竟然如同真的差不多,竟然真的有一堵两丈高的土墙。

红衣肚兜男孩带着十多个人,在土墙之上,是守城的一方。

黑衣男童是作为攻城的一方,但久攻不下,黑衣男童有几次想作弊,手指间刚刚流漏出一丝元气,守城一方的红衣肚兜男童就会大喊:“雨墨,不能作弊。”一群孩子中,大的有八九岁,小的有六七岁,男童女童都有,有几个竟然到了化气境,也有两三个是没有灵根的孩童。

这些孩子名义上都是多宝阁的家属,搬到九华府有半年了。

孩子见的玩闹本来还算正常,但前一段时间,九华府住进来两个男童,这九华府就彻底热闹起来。

偌大的九华府占地有六百多里,有太多的地方够孩子疯狂玩耍了,特别是有雨墨在,六百里的距离来回一阵风,这一会在东边的小溪,下一瞬间,可能在五百里外的山丘,孩童一个比一个胆子大,没有一个害怕的,但这可苦坏了看守孩子的老人,根本看不到孩子在那里玩耍。虽然他们的儿子说,九华府有大阵守护,孩子在此不会有危险,但老人依然担心。

却说这一群孩子玩累了之后,攻城守城游戏有点玩的厌烦了,就开始想新的游戏。

有个男孩说:“那个院子搬进来一群人,我爹说是灵植师商会,我爹说他们看家护院的不是人也不是精怪,是一只由雾气组成的狼啊、虎豹啊、山鹰啊,你们敢不敢去打怪兽。”

有个小女孩问道:“这怪兽会吃人吗?”

那男孩说:“我爹说了,我们这九华府内,不会有吃人的怪兽,放心吧!”

一群孩子,人多更壮胆,乌压压一片有三十多个,来到一处院子。

院子内,有一位白发青年坐在凉亭内,通过云雾兽的视野,早就发现了一群孩子偷偷摸摸的靠近,他也没在意,一群孩子,调皮捣蛋罢了。

一阵石头乱飞,都准确的砸中门口处一条云雾组成的狼,白发青年眼皮都不抬,那云雾组成的白狼依然趴在那里,不理会一帮熊孩子。

红肚兜男童和黑衣男童相互看了一下,黑衣男童指尖一团元气凝聚,红肚兜男童张口哈了一口气,那团凝聚的元气突然变的通红,然后朝着那白狼飞去,一下砸中了尾巴,那白狼发出一声如同野狼受伤的咆哮,腾地一下站立起来,眼睛盯住一群孩子。

白发青年‘咿’了一声,眼睛看向一群孩子,最后目光定在一红肚兜男童、一黑衣男童的身上。

第一卷,兰陵卷 118,抓捕

却说这日,吴道田一进县衙,就见院子里跪满了男女,都被用绳索反缚着双手,吴道田心里微微一笑,这黄二的线人还真起了作用,他赶紧去见马县尉。

见礼之后,他问道:“四老爷,外面跪着的是……”

“血灵教徒。”马县尉对吴道田还是很客气的:“这帮人在下面大肆吸收信徒,我们得了下面线人的报告,把传教的三名血徒和信教的数百人一股脑抓回来了。”

定江镇血灵教据点来了一位新的血使,为了把局面打开,大肆的吸收信徒,扩展过快,有一个窝点被线人举报,被官府的人察觉后一窝端了。

这血灵教,比其他门派更容易吸收信徒,凡人老百姓只要奉献出一滴精血,就能成为血灵教的信徒,成为血灵教的信徒后,就能借取强大的力量。当然,这个强大是有限度的,一个凡人最多也就能借取化气境的力量,但对普通百姓来说,这已经无异于神仙显灵了。

一个普通凡人,能借取强大的力量,不是没有条件的,那可是以寿命为代价的。

血灵教的可怕之处也就在于此,数百名凡人信徒聚集于一处,若不惜损伤寿命,连命丹境都害怕。

当初,血七还是天魂境的修为,就能请来血影老祖的一个化身,那可是黄庭境的修为。

“怎么处置?四老爷的意思是?”吴道田问道。

“问问你这个总管,这些人该怎么处理。”马县尉道:“关在牢里还得干吃牢饭,又不能放了,你说该怎么办?”

“信教的送去挖沟修水道。”吴道田想一想道:“至于那几个血徒,还是关着吧……”

“嗯,好主意。”马县尉从谏如流道:“得想办法把他们的血徒全抓住才行,不然随时又能传教。”说着叹气道:“这些年打压之下,在大商王朝的管辖内,血灵教的信徒已经很少了。但血灵教的厉害之处,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天灾人祸都是他们的春风,一转眼就比原先强大好多倍。”

说完,马县尉抱拳道:“吴司吏,本官知道你能谋善断,请你帮我想个办法吧!”

血灵教蔓延起来十分恐怖,如果任其做大,到时候想铲除都不可能,有可能会取代大商王朝。官府对血灵教一向都是严防死守,霸城自然也不例外。这次能抓住几个血徒,已经很是幸运了……

吴道田轻声道:“那四老爷在菜市口,安排好人手,布下困阵,等三日后,看戏就是了。”

菜市口贴上了一张大红的告示,三日后,在菜市口,斩血徒的人头,对于血灵教的血徒,不需要上报,可斩立决。

这日,烈日炎炎的大中午,但菜市口里,围观看热闹的人依然很多,乌压压的一片。

突然的冒出一大队捕快,把人群包围了起来,人群中混乱了起来。

混乱的人群中,有三道血光冲天而起,但天空之上有一个无形的大网。。。。。

在远处的街道,一个打着伞的书童,跟着一位白衣公子,书童小声的道:“官府在那处设了困龙阵,那血九也是太心急了些,刚到霸城,就大肆扩招信徒,定江镇经营多年的据点也被官府查住了,那马县尉太可恨了。。。。公子您猜的果然没错,这是官府的一个鱼饵!”

白衣公子叹息道:“猜出来又能怎么,还不是又搭进去了五位血徒……在这霸城,真的是诸事不顺。”

“被包围的血徒怎么办?还有两位血徒隐藏在人群中没有暴露。”书童问道。

“顾不了他们了,我们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有放弃他们了!”白衣公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厢间,马县尉下令道:“点到谁谁出来,没点到的不许起身,不从者刀剑无情!”

便有韩捕头和张铁手带着本县的一帮捕快,在人群中一一辨认:“朱麻子!”“赵老三!”“陈铁匠!”“周扒皮!”出来,赶快回家,你娘叫你回家吃奶。

几十年的老捕快,还真能把霸城的人认得八八九九,还剩下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但看着眼熟的,也都被点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捕快们口干舌燥,场中也只剩下几十人,都是看着面生的人。

韩捕头的眼光十分毒辣,他又点出几十个身体瘦弱,面相和善之人。最终剩下几个面相凶横之人,悉数被拿下。

待捕快把人全部押走,马县尉和吴道田在后面,也准备回去。

这时,一位白衣公子带着书童来到两人面前,那公子向吴道田和马四爷行礼道:“两位大人,敢问此处出了何事?竟然出动如此多的捕快。”

那公子生的剑眉星目,举手投足行云流水,端的是意态风流。真是好一个美男子,面若中秋月,色如春晓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这么一比较,吴道田和马县尉就十足的乡巴佬。

马县尉说道:“听你口音,你应该不是本县人士,怎么跑到我们霸城这穷乡僻壤来了?”

“这位大人,读书人要行万里路,这不刚好来到霸城,更何况,这霸城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不知走出多少大人物,可是风水宝地,还有若想进那天云山,必然要经过霸城,这么一算下来,霸城怎么也算不得穷乡僻壤。”那书生又行了一礼,“在下白云泽,冒昧来到霸城,大人莫怪。”

跟着的书童,从身上掏出一张路引,递给了两人。

马县尉接过路引,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又递给吴道田。

“呃……”吴道田接过路引一看,道“白兄何出此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白兄可有落脚之处,等方便之时,定上门拜访。”

“暂时住在同福客栈,近期打算在霸城周围游览一番,两位官人闲暇时,可以来同福客栈,不知两位官人怎么称呼?”

“在下吴道田。”

“在下马游明。”

双方的谈话,自然是一派融合,这都不在话下。

但回到同福客栈,那公子白云泽的一张玉面,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八名血徒,悉数赔了进去,血灵教在霸城彻底被根除!

自己就这样栽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白云泽的心情恶劣极了。

“吴道田、马游明,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马县尉围捕血徒八名,这可是很大的功劳,大名府发来嘉奖,命魏县主和马县尉带着人前往大名府参与审讯。县衙人都说,他这是要调到府里的前奏,马县尉心里乐开了花,不过他没有魏县主那样的节操,竟绝口不提吴道田的贡献,怕被他抢了功。

马县尉一甩手,跟魏县主去了大名府,把署理县尉甩给了吴道田,他心里想着,这样也算对得起吴道田了。

对此吴道田倒是无所谓,这次他乐得在幕后。血灵教,那也不是好惹的主,一旦让血灵教盯上,怕是麻烦不断,甚至有性命之忧。

近日,因为魏县主陪同马县尉一起去了大名府,县里的大事小情,便都落在蒋县丞和他这个署理县尉身上。蒋县丞要在衙门坐镇、主管行政,至于治安刑狱这些棘手的破事儿,统统都归吴道田管。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署理县尉,霸城县的治安都归他管!

吴道田对血灵教自然极为重视,这血灵教遭到了各个王朝的打压,依然强盛不衰,肯定有其独到之处。他在各个镇都安插了大量的眼线,一旦发觉苗头,立刻派人抓捕。

第一卷,兰陵卷 119,谁是马蜂窝?上

这日,在县衙的吴道田,突然收到高小楼的一个紧急传讯,吴道田的脸上阴晴不定。

长生天的人出现在九华府上空,要求打开九华府的护府大阵。

长生天,据说自成一界,是三大不出世仙门之一,他们提出的要求,很少有门派敢违背。

高小楼还说,那长生天指明是要找那灵植师商会的那位会长,那位一头白发之人。

吴道田有点头大,怎么这么巧合,这灵植师商会,刚从大名府搬到霸城不久,就有仇家找上门来,而且这仇家还是长生天,根本不是危楼能抵抗的庞然大物。若是按取舍来论,交出白发人是最有利的,但吴道田的内心不想做出如此的举动。

吴道田立刻回到九华府,在一处庭院内,见到了白发人,没想到还看到两个男童,雨墨和那火参老老实实的站在白发人的身后,吴道田顾不得内心的奇怪。连忙问道:“我的会长大人,你怎么惹到长生天了,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白发人摇摇头,平静的说:“我活着的目标有两个,其中之一就是要灭了这长生天,他们就是想回旋,我也不会答应。”

吴道田心说:现在明明是你处于弱势吧,口气还那么大!

“你打开九华府的大阵吧,我不会怪你的,本来就是萍水之交,没必要让九华府陷入这泥潭。没想到你和多宝阁还有关联,以前我还真的小瞧你了。”白发人平静的说道。

“你因一句承诺,就从大名府搬到霸城,现如今,我做不出这种事来,怎么也得让自己安心才行。”吴道田也平静的说。

“我搬到霸城是有目的存在的。”显然不想领吴道田这个人情,白发人冷冷的回了一句。

“若是你见到我后,劝说我一起对抗长生天之人,我肯定会打开九华府的大阵,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让多宝阁陷入天大的泥潭中。但你没有这么做,反而劝我打开大阵。”吴道田平静的说着,“施不求反,能站在别人的角度看事情,虽然还不了解你,但交人交心,所以从刚才,我才决定交你这个朋友。既然把你当朋友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你,但肯定是在我能做的范围内,最后若真的事不可为,我也问心无愧了。”

说完,吴道田就离去。

白发人楞了一下,说了一句:“我叫秦扶风。”

吴道田也不回头,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吴道田找到高小楼后,问:“以你的估计,大阵能抵抗多久?”

听了吴道田的问话,高小楼就明白这小师叔所做的决定了。

他皱着眉头道:“对方的几人中,有一位应该是大黄庭真人,所以大阵最多能支撑一个时辰,那长生天给了半个时辰考虑,现在还剩一炷香的时间了。”

“发出金牌召集令,能赶到之人,在九华府的外围隐藏,不要急着出手,保护自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等待时机恰当再出击。我再联络一些人,看看有没有作用。”吴道田沉静的吩咐,“现在抓紧时间先把孩子撤离,虽然做了如此的决定,但还是要先保护好我们应该保护的,这样我们才能安心的战斗。让梅老和梅姑带着孩子离去。”

“若是你相信我,孩子不用撤离。”突然有个声音传来,却是秦扶风来了。

高小楼皱着眉头道:“你能为你的话负责吗?和你一起抵抗长生天是一回事,但我们也要先保护好我们的人。”

秦扶风一脸平静的说道:“说过的话,我会负责。”

高小楼挑了一下眉毛,道:“对方的几人中,有一位是大黄庭真人,你还真够厉害的,连仇人都挑选三大仙门。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的话,但我赌不起,还是先把一群孩子送出九华府吧。”

孩子都在私塾,倒是好召集,梅老带着梅姑,领着一帮孩童,包括雨墨和那株火参。

梅姑的先天心性有点缺失,和两三岁的孩童一样的心志,和一群孩子打打闹闹,雨墨和火参却是离那梅姑远远的。

梅老带着一帮孩子飞出九华府,朝天上的一群人做了一个揖,说道:“老朽替一帮稚童见过各位上仙。”

一位锦袍男子,身后跟着数名容颜光彩夺目的女子,还有一位紫服老者,身边跟着两位穿白衣的侍从。

对于梅老的作揖,几人也不正眼相看,高高在上的长生天,何须俯视地下的蝼蚁。

那位锦袍男子身后,有位身穿素青色纱裙的女子处在几位女子中,一脸的冰冷,与其他几位女子的笑容满面相比,很不谐和。

紫服老者的目光在一群孩童身上扫了一眼,目光一凝,然后对身边的一位侍从低语吩咐了几句,那侍从消失不见。

又等了一会,那锦袍男子的脸上出现一丝怒容,按照他的预想,这处小地方在开始肯定会经过一阵慌乱,然后就会打开大阵相迎。哪知,到了此刻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此时,上空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给你们脸,你们竟然不要,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就跟着一起承担后果吧!既然不识抬举,何老,动手吧。”

一道剑光猛然降落,如同银河下落,一声巨响传遍整个霸城,整个九华府浮起一圈光晕,光晕竟然有七层色彩,最外面的一层赤色变得暗淡无光,然后又慢慢恢复。

“好家伙,这多宝阁真够厉害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势力,竟然连长生天都敢招惹。”王家青湖别院中,一位老者,白发苍苍,挽成道髻,上插一根玉簪,面容肌肤莹莹若白玉。“若真是能扛过这长生天,这多宝阁就彻底在修真界立足了。”

霸城吴府中,一位红衣少女正在屋内学女红,突然抬了一下头,一个老者出现。

“无生道友,可否随我去一趟九华府,那惹祸精,竟然招惹上了长生天。刚才他传来了消息,我才知道,这多宝阁竟然和他有关联。”老者说道。

“你们吴府的饭,可真贵啊!我这客人,也不好推脱了,就随你走一趟罢了。”红衣少女无奈的摇摇头。

接下来,剑光不断的轰击在护府大阵之上,轰鸣声不断,过了半个时辰,那九华府的护府大阵才被打破,那可是大黄庭真人出手,这九华府的大阵竟然能阻挡大黄庭真人半个时辰。

“乖乖滴里个滴,真的好生猛啊,竟然能抵抗大黄庭真人半个小时,我还是别卖猪肉了,投奔多宝阁算了。”霸城平民区,卖肉的猪屠户嘴里嘟嘟囔囔。

“吵死人了,还让人休息一会吗?长生天出来的就牛逼啊!”麻婆婆嘴里骂道。

九华府内,高小楼脸色难看,自己精心布置的大阵,也只能抵挡半个时辰。

却不知那攻击九华府的紫服老者,内心却是十分吃惊,这坐阵法,竟然需要他出手数十次,才攻破,他堂堂一位大黄庭真人,可是有点丢脸了。

高小楼挑了一下眉头,看了看秦扶风,意思很明确。

秦扶风也不说话,抬了抬手,一阵云雾升起。

高小楼又看了一眼秦扶风,这样就行了?

天上,又一道剑光劈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剑光被云雾一点点吞噬。天上的几人大惊,这手段,根本不是三级灵植师能做到的,若是有四级灵植师存在,那他们就踢到铁板上了,连大黄庭真人都占不到便宜。

高小楼哼了一声,有这手段,干嘛还要浪费他布置的护府大阵。

秦扶风也不解释,他自有他的目的所在。

不知何时,长生天几人的周围,围绕了一片云雾。

第一卷,兰陵卷 120,谁是马蜂窝?下

这日,在县衙的吴道田,突然收到高小楼的一个紧急传讯,吴道田的脸上阴晴不定。

长生天的人出现在九华府上空,要求打开九华府的护府大阵。

长生天,据说自成一界,是三大不出世仙门之一,他们提出的要求,很少有门派敢违背。

高小楼还说,那长生天指明是要找那灵植师商会的那位会长,那位一头白发之人。

吴道田有点头大,怎么这么巧合,这灵植师商会,刚从大名府搬到霸城不久,就有仇家找上门来,而且这仇家还是长生天,根本不是危楼能抵抗的庞然大物。若是按取舍来论,交出白发人是最有利的,但吴道田的内心不想做出如此的举动。

吴道田立刻回到九华府,在一处庭院内,见到了白发人,没想到还看到两个男童,雨墨和那火参老老实实的站在白发人的身后,吴道田顾不得内心的奇怪。连忙问道:“我的会长大人,你怎么惹到长生天了,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白发人摇摇头,平静的说:“我活着的目标有两个,其中之一就是要灭了这长生天,他们就是想回旋,我也不会答应。”

吴道田心说:现在明明是你处于弱势吧,口气还那么大!

“你打开九华府的大阵吧,我不会怪你的,本来就是萍水之交,没必要让九华府陷入这泥潭。没想到你和多宝阁还有关联,以前我还真的小瞧你了。”白发人平静的说道。

“你因一句承诺,就从大名府搬到霸城,现如今,我做不出这种事来,怎么也得让自己安心才行。”吴道田也平静的说。

“我搬到霸城是有目的存在的。”显然不想领吴道田这个人情,白发人冷冷的回了一句。

“若是你见到我后,劝说我一起对抗长生天之人,我肯定会打开九华府的大阵,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让多宝阁陷入天大的泥潭中。但你没有这么做,反而劝我打开大阵。”吴道田平静的说着,“施不求反,能站在别人的角度看事情,虽然还不了解你,但交人交心,所以从刚才,我才决定交你这个朋友。既然把你当朋友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你,但肯定是在我能做的范围内,最后若真的事不可为,我也问心无愧了。”

说完,吴道田就离去。

白发人楞了一下,说了一句:“我叫秦扶风。”

吴道田也不回头,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吴道田找到高小楼后,问:“以你的估计,大阵能抵抗多久?”

听了吴道田的问话,高小楼就明白这小师叔所做的决定了。

他皱着眉头道:“对方的几人中,有一位应该是大黄庭真人,所以大阵最多能支撑一个时辰,那长生天给了半个时辰考虑,现在还剩一炷香的时间了。”

“发出金牌召集令,能赶到之人,在九华府的外围隐藏,不要急着出手,保护自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等待时机恰当再出击。我再联络一些人,看看有没有作用。”吴道田沉静的吩咐,“现在抓紧时间先把孩子撤离,虽然做了如此的决定,但还是要先保护好我们应该保护的,这样我们才能安心的战斗。让梅老和梅姑带着孩子离去。”

“若是你相信我,孩子不用撤离。”突然有个声音传来,却是秦扶风来了。

高小楼皱着眉头道:“你能为你的话负责吗?和你一起抵抗长生天是一回事,但我们也要先保护好我们的人。”

秦扶风一脸平静的说道:“说过的话,我会负责。”

高小楼挑了一下眉毛,道:“对方的几人中,有一位是大黄庭真人,你还真够厉害的,连仇人都挑选三大仙门。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的话,但我赌不起,还是先把一群孩子送出九华府吧。”

孩子都在私塾,倒是好召集,梅老带着梅姑,领着一帮孩童,包括雨墨和那株火参。

梅姑的先天心性有点缺失,和两三岁的孩童一样的心志,和一群孩子打打闹闹,雨墨和火参却是离那梅姑远远的。

梅老带着一帮孩子飞出九华府,朝天上的一群人做了一个揖,说道:“老朽替一帮稚童见过各位上仙。”

一位锦袍男子,身后跟着数名容颜光彩夺目的女子,还有一位紫服老者,身边跟着两位穿白衣的侍从。

对于梅老的作揖,几人也不正眼相看,高高在上的长生天,何须俯视地下的蝼蚁。

那位锦袍男子身后,有位身穿素青色纱裙的女子处在几位女子中,一脸的冰冷,与其他几位女子的笑容满面相比,很不谐和。

紫服老者的目光在一群孩童身上扫了一眼,目光一凝,然后对身边的一位侍从低语吩咐了几句,那侍从消失不见。

又等了一会,那锦袍男子的脸上出现一丝怒容,按照他的预想,这处小地方在开始肯定会经过一阵慌乱,然后就会打开大阵相迎。哪知,到了此刻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此时,上空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给你们脸,你们竟然不要,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就跟着一起承担后果吧!既然不识抬举,何老,动手吧。”

一道剑光猛然降落,如同银河下落,一声巨响传遍整个霸城,整个九华府浮起一圈光晕,光晕竟然有七层色彩,最外面的一层赤色变得暗淡无光,然后又慢慢恢复。

“好家伙,这多宝阁真够厉害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势力,竟然连长生天都敢招惹。”王家青湖别院中,一位老者,白发苍苍,挽成道髻,上插一根玉簪,面容肌肤莹莹若白玉。“若真是能扛过这长生天,这多宝阁就彻底在修真界立足了。”

霸城吴府中,一位红衣少女正在屋内学女红,突然抬了一下头,一个老者出现。

“无生道友,可否随我去一趟九华府,那惹祸精,竟然招惹上了长生天。刚才他传来了消息,我才知道,这多宝阁竟然和他有关联。”老者说道。

“你们吴府的饭,可真贵啊!我这客人,也不好推脱了,就随你走一趟罢了。”红衣少女无奈的摇摇头。

接下来,剑光不断的轰击在护府大阵之上,轰鸣声不断,过了半个时辰,那九华府的护府大阵才被打破,那可是大黄庭真人出手,这九华府的大阵竟然能阻挡大黄庭真人半个时辰。

“乖乖滴里个滴,真的好生猛啊,竟然能抵抗大黄庭真人半个小时,我还是别卖猪肉了,投奔多宝阁算了。”霸城平民区,卖肉的猪屠户嘴里嘟嘟囔囔。

“吵死人了,还让人休息一会吗?长生天出来的就牛逼啊!”麻婆婆嘴里骂道。

九华府内,高小楼脸色难看,自己精心布置的大阵,也只能抵挡半个时辰。

却不知那攻击九华府的紫服老者,内心却是十分吃惊,这坐阵法,竟然需要他出手数十次,才攻破,他堂堂一位大黄庭真人,可是有点丢脸了。

高小楼挑了一下眉头,看了看秦扶风,意思很明确。

秦扶风也不说话,抬了抬手,一阵云雾升起。

高小楼又看了一眼秦扶风,这样就行了?

天上,又一道剑光劈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剑光被云雾一点点吞噬。天上的几人大惊,这手段,根本不是三级灵植师能做到的,若是有四级灵植师存在,那他们就踢到铁板上了,连大黄庭真人都占不到便宜。

高小楼哼了一声,有这手段,干嘛还要浪费他布置的护府大阵。

秦扶风也不解释,他自有他的目的所在。

不知何时,长生天几人的周围,围绕了一片云雾。

第一卷,兰陵卷 121,痛打落水狗 上

周围那看似轻飘飘的云雾,不但能困住大黄庭真人,还能让攻击之人隐藏在内,连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找出踪影。

“那可是长生伞?真是好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在九华府的高小楼,此时斗志昂扬,如同一只充满斗志的公鸡。

在秦扶风有意的控制下,外界能看清云雾内发生的一切,被困之人感觉外面是云雾缭绕,外面的人却能看清里面的一切,这就是四级灵植师的厉害之处,能小范围的改变规则。

在云雾内,有道身影,却是那天河上人,他脸色有点发红,被人嘲笑为穷光蛋,可真的触痛了他的伤心处。只要多宝阁能撑过目前这一场劫乱,他就下定决心,把天河宗全部归入多宝阁。

天河上人,也是心志坚毅之辈,既然这被困的大黄庭真人无法发现自己,他就可以尽情的出手了,借此机会,可以磨炼自己的长河落日。

又一道滚滚天河出现,那落日却不见了,天河之上却是一片晚霞。

“你再怎么变化,也依然没有用,你无法理解大黄庭真人的强大,散去。”紫服中年随手一挥,那片晚霞一点点的消散,但却比刚才的红日多坚持了很长一会。

嘴上是那么说,但紫服中年的内心却是在感叹,这位绝对是在黄庭七境打磨了很多年,各种意境已经变幻随心。若是此人有宝物镇守天河,紫服中年要想再打散他化出的天河落日意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一道梅枝出现,梅花点点,一阵花雨落下。天上哗啦啦的,掉下了几个人。除了那紫服中年和锦衣公子,其余人都从天上落下。

阵阵梅花飘落,看似毫无威力,却直接浸染神识。

道道云雾缠绕住落下的几人,落在九华府。看着那位身穿素色青衣的女子,秦扶风那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变化,有自嘲,有苦笑,还有悔恨。

“好一招梅花暗香,又一位在黄庭七境打磨多年的人,这梅花香气直接浸染识海,黄庭三境之下,根本无法抵挡,这梅枝是你的本体吧!等我出去,你信不信,我会把你这株老梅的根都刨出来暴晒百年。”紫服中年脸上一片铁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让长生天的天女都坠落,这让他紫玄天将的威名何在?等回到长生天,天帅又如何看他?

回答紫服中年的,却是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杀气冲天,杀天杀地如同杀猪。

紫服中年看到那把出现在身前的杀猪刀,脸都绿了,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

虽然脸色发绿,紫服中年却一点都不敢小瞧这把杀猪刀,这是一把能进入他周身三尺的杀猪刀,比刚才出手的两位更让他重视,他拔出了腰上的一把紫色长剑,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撞击,那把杀猪刀被击退,回到了云雾内。

朱屠户连连叹息,这猪有点肥壮,自己杀不了。

一道道无形的麻丝从云雾内飞出,不断的朝紫服中年飞射,紫服中年更是不敢小觑,那一道道麻丝如同一道道天地法则,他那里敢让天道近身。这功法,好像听说过,是很古老的一种大道传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周围那看似轻飘飘的云雾,不但能困住大黄庭真人,还能让攻击之人隐藏在内,连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找出踪影。

“那可是长生伞?真是好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在九华府的高小楼,此时斗志昂扬,如同一只充满斗志的公鸡。

在秦扶风有意的控制下,外界能看清云雾内发生的一切,被困之人感觉外面是云雾缭绕,外面的人却能看清里面的一切,这就是四级灵植师的厉害之处,能小范围的改变规则。

在云雾内,有道身影,却是那天河上人,他脸色有点发红,被人嘲笑为穷光蛋,可真的触痛了他的伤心处。只要多宝阁能撑过目前这一场劫乱,他就下定决心,把天河宗全部归入多宝阁。

天河上人,也是心志坚毅之辈,既然这被困的大黄庭真人无法发现自己,他就可以尽情的出手了,借此机会,可以磨炼自己的长河落日。

又一道滚滚天河出现,那落日却不见了,天河之上却是一片晚霞。

“你再怎么变化,也依然没有用,你无法理解大黄庭真人的强大,散去。”紫服中年随手一挥,那片晚霞一点点的消散,但却比刚才的红日多坚持了很长一会。

嘴上是那么说,但紫服中年的内心却是在感叹,这位绝对是在黄庭七境打磨了很多年,各种意境已经变幻随心。若是此人有宝物镇守天河,紫服中年要想再打散他化出的天河落日意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一道梅枝出现,梅花点点,一阵花雨落下。天上哗啦啦的,掉下了几个人。除了那紫服中年和锦衣公子,其余人都从天上落下。

阵阵梅花飘落,看似毫无威力,却直接浸染神识。

道道云雾缠绕住落下的几人,落在九华府。看着那位身穿素色青衣的女子,秦扶风那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变化,有自嘲,有苦笑,还有悔恨。

“好一招梅花暗香,又一位在黄庭七境打磨多年的人,这梅花香气直接浸染识海,黄庭三境之下,根本无法抵挡,这梅枝是你的本体吧!等我出去,你信不信,我会把你这株老梅的根都刨出来暴晒百年。”紫服中年脸上一片铁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让长生天的天女都坠落,这让他紫玄天将的威名何在?等回到长生天,天帅又如何看他?

回答紫服中年的,却是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杀气冲天,杀天杀地如同杀猪。

紫服中年看到那把出现在身前的杀猪刀,脸都绿了,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

虽然脸色发绿,紫服中年却一点都不敢小瞧这把杀猪刀,这是一把能进入他周身三尺的杀猪刀,比刚才出手的两位更让他重视,他拔出了腰上的一把紫色长剑,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撞击,那把杀猪刀被击退,回到了云雾内。

朱屠户连连叹息,这猪有点肥壮,自己杀不了。

一道道无形的麻丝从云雾内飞出,不断的朝紫服中年飞射,紫服中年更是不敢小觑,那一道道麻丝如同一道道天地法则,他那里敢让天道近身。这功法,好像听说过,是很古老的一种大道传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周围那看似轻飘飘的云雾,不但能困住大黄庭真人,还能让攻击之人隐藏在内,连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找出踪影。

“那可是长生伞?真是好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在九华府的高小楼,此时斗志昂扬,如同一只充满斗志的公鸡。

在秦扶风有意的控制下,外界能看清云雾内发生的一切,被困之人感觉外面是云雾缭绕,外面的人却能看清里面的一切,这就是四级灵植师的厉害之处,能小范围的改变规则。

在云雾内,有道身影,却是那天河上人,他脸色有点发红,被人嘲笑为穷光蛋,可真的触痛了他的伤心处。只要多宝阁能撑过目前这一场劫乱,他就下定决心,把天河宗全部归入多宝阁。

天河上人,也是心志坚毅之辈,既然这被困的大黄庭真人无法发现自己,他就可以尽情的出手了,借此机会,可以磨炼自己的长河落日。

又一道滚滚天河出现,那落日却不见了,天河之上却是一片晚霞。

“你再怎么变化,也依然没有用,你无法理解大黄庭真人的强大,散去。”紫服中年随手一挥,那片晚霞一点点的消散,但却比刚才的红日多坚持了很长一会。

嘴上是那么说,但紫服中年的内心却是在感叹,这位绝对是在黄庭七境打磨了很多年,各种意境已经变幻随心。若是此人有宝物镇守天河,紫服中年要想再打散他化出的天河落日意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一道梅枝出现,梅花点点,一阵花雨落下。天上哗啦啦的,掉下了几个人。除了那紫服中年和锦衣公子,其余人都从天上落下。

阵阵梅花飘落,看似毫无威力,却直接浸染神识。

道道云雾缠绕住落下的几人,落在九华府。看着那位身穿素色青衣的女子,秦扶风那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变化,有自嘲,有苦笑,还有悔恨。

“好一招梅花暗香,又一位在黄庭七境打磨多年的人,这梅花香气直接浸染识海,黄庭三境之下,根本无法抵挡,这梅枝是你的本体吧!等我出去,你信不信,我会把你这株老梅的根都刨出来暴晒百年。”紫服中年脸上一片铁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让长生天的天女都坠落,这让他紫玄天将的威名何在?等回到长生天,天帅又如何看他?

回答紫服中年的,却是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杀气冲天,杀天杀地如同杀猪。

紫服中年看到那把出现在身前的杀猪刀,脸都绿了,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

虽然脸色发绿,紫服中年却一点都不敢小瞧这把杀猪刀,这是一把能进入他周身三尺的杀猪刀,比刚才出手的两位更让他重视,他拔出了腰上的一把紫色长剑,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撞击,那把杀猪刀被击退,回到了云雾内。

朱屠户连连叹息,这猪有点肥壮,自己杀不了。

一道道无形的麻丝从云雾内飞出,不断的朝紫服中年飞射,紫服中年更是不敢小觑,那一道道麻丝如同一道道天地法则,他那里敢让天道近身。这功法,好像听说过,是很古老的一种大道传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第一卷,兰陵卷 122,痛打落水狗 下

周围那看似轻飘飘的云雾,不但能困住大黄庭真人,还能让攻击之人隐藏在内,连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找出踪影。

“那可是长生伞?真是好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在九华府的高小楼,此时斗志昂扬,如同一只充满斗志的公鸡。

在秦扶风有意的控制下,外界能看清云雾内发生的一切,被困之人感觉外面是云雾缭绕,外面的人却能看清里面的一切,这就是四级灵植师的厉害之处,能小范围的改变规则。

在云雾内,有道身影,却是那天河上人,他脸色有点发红,被人嘲笑为穷光蛋,可真的触痛了他的伤心处。只要多宝阁能撑过目前这一场劫乱,他就下定决心,把天河宗全部归入多宝阁。

天河上人,也是心志坚毅之辈,既然这被困的大黄庭真人无法发现自己,他就可以尽情的出手了,借此机会,可以磨炼自己的长河落日。

又一道滚滚天河出现,那落日却不见了,天河之上却是一片晚霞。

“你再怎么变化,也依然没有用,你无法理解大黄庭真人的强大,散去。”紫服中年随手一挥,那片晚霞一点点的消散,但却比刚才的红日多坚持了很长一会。

嘴上是那么说,但紫服中年的内心却是在感叹,这位绝对是在黄庭七境打磨了很多年,各种意境已经变幻随心。若是此人有宝物镇守天河,紫服中年要想再打散他化出的天河落日意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一道梅枝出现,梅花点点,一阵花雨落下。天上哗啦啦的,掉下了几个人。除了那紫服中年和锦衣公子,其余人都从天上落下。

阵阵梅花飘落,看似毫无威力,却直接浸染神识。

道道云雾缠绕住落下的几人,落在九华府。看着那位身穿素色青衣的女子,秦扶风那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变化,有自嘲,有苦笑,还有悔恨。

“好一招梅花暗香,又一位在黄庭七境打磨多年的人,这梅花香气直接浸染识海,黄庭三境之下,根本无法抵挡,这梅枝是你的本体吧!等我出去,你信不信,我会把你这株老梅的根都刨出来暴晒百年。”紫服中年脸上一片铁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让长生天的天女都坠落,这让他紫玄天将的威名何在?等回到长生天,天帅又如何看他?

回答紫服中年的,却是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杀气冲天,杀天杀地如同杀猪。

紫服中年看到那把出现在身前的杀猪刀,脸都绿了,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

虽然脸色发绿,紫服中年却一点都不敢小瞧这把杀猪刀,这是一把能进入他周身三尺的杀猪刀,比刚才出手的两位更让他重视,他拔出了腰上的一把紫色长剑,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撞击,那把杀猪刀被击退,回到了云雾内。

朱屠户连连叹息,这猪有点肥壮,自己杀不了。

一道道无形的麻丝从云雾内飞出,不断的朝紫服中年飞射,紫服中年更是不敢小觑,那一道道麻丝如同一道道天地法则,他那里敢让天道近身。这功法,好像听说过,是很古老的一种大道传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周围那看似轻飘飘的云雾,不但能困住大黄庭真人,还能让攻击之人隐藏在内,连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找出踪影。

“那可是长生伞?真是好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在九华府的高小楼,此时斗志昂扬,如同一只充满斗志的公鸡。

在秦扶风有意的控制下,外界能看清云雾内发生的一切,被困之人感觉外面是云雾缭绕,外面的人却能看清里面的一切,这就是四级灵植师的厉害之处,能小范围的改变规则。

在云雾内,有道身影,却是那天河上人,他脸色有点发红,被人嘲笑为穷光蛋,可真的触痛了他的伤心处。只要多宝阁能撑过目前这一场劫乱,他就下定决心,把天河宗全部归入多宝阁。

天河上人,也是心志坚毅之辈,既然这被困的大黄庭真人无法发现自己,他就可以尽情的出手了,借此机会,可以磨炼自己的长河落日。

又一道滚滚天河出现,那落日却不见了,天河之上却是一片晚霞。

“你再怎么变化,也依然没有用,你无法理解大黄庭真人的强大,散去。”紫服中年随手一挥,那片晚霞一点点的消散,但却比刚才的红日多坚持了很长一会。

嘴上是那么说,但紫服中年的内心却是在感叹,这位绝对是在黄庭七境打磨了很多年,各种意境已经变幻随心。若是此人有宝物镇守天河,紫服中年要想再打散他化出的天河落日意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一道梅枝出现,梅花点点,一阵花雨落下。天上哗啦啦的,掉下了几个人。除了那紫服中年和锦衣公子,其余人都从天上落下。

阵阵梅花飘落,看似毫无威力,却直接浸染神识。

道道云雾缠绕住落下的几人,落在九华府。看着那位身穿素色青衣的女子,秦扶风那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变化,有自嘲,有苦笑,还有悔恨。

“好一招梅花暗香,又一位在黄庭七境打磨多年的人,这梅花香气直接浸染识海,黄庭三境之下,根本无法抵挡,这梅枝是你的本体吧!等我出去,你信不信,我会把你这株老梅的根都刨出来暴晒百年。”紫服中年脸上一片铁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让长生天的天女都坠落,这让他紫玄天将的威名何在?等回到长生天,天帅又如何看他?

回答紫服中年的,却是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杀气冲天,杀天杀地如同杀猪。

紫服中年看到那把出现在身前的杀猪刀,脸都绿了,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

虽然脸色发绿,紫服中年却一点都不敢小瞧这把杀猪刀,这是一把能进入他周身三尺的杀猪刀,比刚才出手的两位更让他重视,他拔出了腰上的一把紫色长剑,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撞击,那把杀猪刀被击退,回到了云雾内。

朱屠户连连叹息,这猪有点肥壮,自己杀不了。

一道道无形的麻丝从云雾内飞出,不断的朝紫服中年飞射,紫服中年更是不敢小觑,那一道道麻丝如同一道道天地法则,他那里敢让天道近身。这功法,好像听说过,是很古老的一种大道传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周围那看似轻飘飘的云雾,不但能困住大黄庭真人,还能让攻击之人隐藏在内,连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找出踪影。

“那可是长生伞?真是好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在九华府的高小楼,此时斗志昂扬,如同一只充满斗志的公鸡。

在秦扶风有意的控制下,外界能看清云雾内发生的一切,被困之人感觉外面是云雾缭绕,外面的人却能看清里面的一切,这就是四级灵植师的厉害之处,能小范围的改变规则。

在云雾内,有道身影,却是那天河上人,他脸色有点发红,被人嘲笑为穷光蛋,可真的触痛了他的伤心处。只要多宝阁能撑过目前这一场劫乱,他就下定决心,把天河宗全部归入多宝阁。

天河上人,也是心志坚毅之辈,既然这被困的大黄庭真人无法发现自己,他就可以尽情的出手了,借此机会,可以磨炼自己的长河落日。

又一道滚滚天河出现,那落日却不见了,天河之上却是一片晚霞。

“你再怎么变化,也依然没有用,你无法理解大黄庭真人的强大,散去。”紫服中年随手一挥,那片晚霞一点点的消散,但却比刚才的红日多坚持了很长一会。

嘴上是那么说,但紫服中年的内心却是在感叹,这位绝对是在黄庭七境打磨了很多年,各种意境已经变幻随心。若是此人有宝物镇守天河,紫服中年要想再打散他化出的天河落日意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一道梅枝出现,梅花点点,一阵花雨落下。天上哗啦啦的,掉下了几个人。除了那紫服中年和锦衣公子,其余人都从天上落下。

阵阵梅花飘落,看似毫无威力,却直接浸染神识。

道道云雾缠绕住落下的几人,落在九华府。看着那位身穿素色青衣的女子,秦扶风那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变化,有自嘲,有苦笑,还有悔恨。

“好一招梅花暗香,又一位在黄庭七境打磨多年的人,这梅花香气直接浸染识海,黄庭三境之下,根本无法抵挡,这梅枝是你的本体吧!等我出去,你信不信,我会把你这株老梅的根都刨出来暴晒百年。”紫服中年脸上一片铁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让长生天的天女都坠落,这让他紫玄天将的威名何在?等回到长生天,天帅又如何看他?

回答紫服中年的,却是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杀气冲天,杀天杀地如同杀猪。

紫服中年看到那把出现在身前的杀猪刀,脸都绿了,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

虽然脸色发绿,紫服中年却一点都不敢小瞧这把杀猪刀,这是一把能进入他周身三尺的杀猪刀,比刚才出手的两位更让他重视,他拔出了腰上的一把紫色长剑,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撞击,那把杀猪刀被击退,回到了云雾内。

朱屠户连连叹息,这猪有点肥壮,自己杀不了。

一道道无形的麻丝从云雾内飞出,不断的朝紫服中年飞射,紫服中年更是不敢小觑,那一道道麻丝如同一道道天地法则,他那里敢让天道近身。这功法,好像听说过,是很古老的一种大道传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第一卷,兰陵卷 123,各有后手

周围那看似轻飘飘的云雾,不但能困住大黄庭真人,还能让攻击之人隐藏在内,连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找出踪影。

“那黄灿灿的大伞,怎么看着像是传闻中的玄黄华盖伞?真是好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在九华府的高小楼,此时斗志昂扬,如同一只充满斗志的公鸡。

在秦扶风有意的控制下,外界能看清云雾内发生的一切,被困之人感觉外面是云雾缭绕,外面的人却能看清里面的一切,这就是四级灵植师的厉害之处,已经能小范围的改变规则。

在云雾内,有道身影,却是那天河上人,他脸色有点发红,被人嘲笑为穷光蛋,可真的触痛了他的伤心处,天河宗一向不善于经营,宗门弟子过的一直穷困潦倒。只要多宝阁能撑过目前这一场劫乱,他就下定决心,把天河宗全部归入多宝阁。

天河上人,也是心志坚毅之辈,既然这被困的大黄庭真人无法发现自己,他就可以尽情的出手了,借此机会,可以磨炼自己的长河落日意境。

又一道滚滚天河出现,那落日却不见了,天河之上却是一片晚霞。

“你的意境再怎么变化,也依然没有用,你无法理解大黄庭真人所能看到的东西,通通散去。”紫服中年随手一挥,那片晚霞一点点的消散,但却比刚才的红日多坚持了很长一会。

嘴上是那么说,但紫服中年的内心却是在感叹,这位绝对是在黄庭七境打磨了很多年,各种意境已经变幻随心。若是此人有天地灵物镇守天河,紫服中年要想再打散他化出的天河落日意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很突兀的,一道梅枝出现,梅花点点,一阵花雨落下。

长生天的几位华衣少女和一位白衣侍从突然一头栽下,不见踪影,只剩下了那紫服中年和锦衣公子两人。

阵阵梅花飘落,看似毫无威力,却直接浸染神识。

道道云雾缠绕住落下的几人,落在九华府。

看着其中一位身穿素青色衣裙的女子,秦扶风那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变化,有自嘲,有苦笑,还有悔恨。

“好一招梅花暗香,又一位在黄庭七境打磨多年的人,这梅花香气直接浸染识海,黄庭四境之下,根本无法抵挡,这梅枝是你的本体吧!等我出去,你信不信,我会把你这株老梅的根都刨出来暴晒百年。”紫服中年脸上一片铁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让长生天的天女都坠落,这让他紫玄天将的威名何在?等回到长生天,天帅又如何看他?

回答紫服中年的,却是百十只云雾兽,有飞鹰,有猛虎,有巨蛇。

紫服中年左右开弓,每一拳都如天人击鼓,一拳打爆一头云雾兽,但转瞬间云雾兽又恢复原状。

这时,有一把杀猪刀,夹杂在云雾兽中间,气势汹汹,杀气冲天。

‘杀天杀地如杀猪’一声大吼从云雾中传出。

紫服中年看到那把出现在身前的杀猪刀,脸都绿了,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

虽然脸色发绿,紫服中年却一点都不敢小瞧这把杀猪刀,这是一把能进入他周身三尺的杀猪刀,比刚才出手的两位更让他重视,他拔出了腰上的一把紫色长剑,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撞击,那把杀猪刀被击退,回到了云雾内。

朱屠户连连叹息,这猪有点肥壮,自己杀不了。

一道道无形的麻丝从云雾内飞出,不断的朝紫服中年飞射,紫服中年更是不敢小觑,那一道道麻丝如同一道道天地法则,他那里敢让麻丝近身。这种修道功法,好像听说过,是很古老的一种大道传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紫服中年带着锦袍公子躲过了无数道麻丝,但那道道麻丝在空中相互交叉后,如同织布般,形成了一道巨网,又从天上降落。

这巨网如何躲?再这么被困下去,自己真的会成为一只待宰的肥猪了。看来得动用本源精血,沟通长生天的天路引了

紫服中年狠了一下心,朝紫色长剑上喷了一口精血,紫色长剑上泛起一道贯穿天地的紫光,紫光直通长生天,万物退避,那麻丝巨网消失,就连围绕在周围的云雾也出现了一道缺口。

麻婆也狼狈的吐出一口浊气,暗呼倒霉,竟然让她碰上了紫服中年的保命手段。

秦扶风也紧皱眉头,这沟通长生天的一道紫光,他也无法压制。

紫服中年抓着锦袍公子,顺着那道紫光穿刺出来的缺口,朝外飞去。

一红衣少女,玉足赤裸,脚下踩着一座白骨莲台,一股天地同悲的气息散发,一股灰蒙蒙的气息挡住了那贯穿天地的紫光,然后一只玉掌横出,硬生生的把紫服中年又打回那片云雾内。

“无生道友的这白骨莲台,真的是至圣宝物,能克制一切的天地玄黄气息,应该快要超脱出五行了。”老者由衷的赞叹。

“若真超脱了五行,我就不会从无生山走出来了。”红衣少女内心如是想。

那锦袍公子惊慌失色,那还有刚才高高在上的仙人风范,连紫玄天将都被一掌打了回去,他只是黄庭七境的修为,若是这红衣少女朝他出手,他根本无从抵抗。

红衣少女和老者却正眼都不瞧锦袍公子一下。

锦袍公子脸色发红,这也太小瞧人了,他可是堂堂天帅之子,若是在长生天,有人胆敢如此对他,他早就灭人满门了。

突然一道黑衣人影出现,张三娘不知何时立在了锦袍公子的背后,一只手掌抵住了锦袍公子的后背,他口吐鲜血,然后被一道云雾缠绕拖入九华府。

“哎呦,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当初是你偷袭我。”红衣少女玩味的看着张三娘。

张三娘的内心也很吃惊,当初这红衣少女,表现出来的修为不过是黄庭六境,怎么今天,一掌就把一位大黄庭真人打飞。

“当初偷袭你,也只是争抢宝物,本就没有什么仇怨,你在吴家小院卧床之时,我还给你煎汤熬药,我若真有想法,还能让你安心养伤。”张三娘却面无惧色的回答。

“按你这么说,是这个道理啊。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也把你打伤,然后也亲手给你煎汤熬药,以报你的大恩大德。”红衣少女笑眯眯的,但眼睛里却出现了一股杀气。

“无生道友,切莫动怒,此事稍后再提,现在里面还有一位大黄庭真人那。”老者赶忙岔开话题,很明显的想和稀泥。

红衣少女也不再说什么,她如今的境界不稳定,忽高忽低,刚才也只是有意的威慑一下张三娘。

此时,云雾内的紫服中年,发出阵阵怒吼,那云雾又进一步的缩小了一圈,一头头云雾兽不停地朝他冲过来,然后爆裂,然后再恢复原状,每次都相当于是一位黄庭真人的全力一击,数次下来,搞得他狼狈不堪。最可怕的是,还有几位黄庭七境在暗中不时地出手,就在刚刚,紫服中年就被杀猪刀划破了衣服,惹的他内心狂怒。

这才仅仅是开始,没想到那长河落日意境,竟然也学习云雾兽,开始猛然摧毁意境,这是毁灭的力量,是黄庭七境的全力一击。

九华府内,秦扶风又恢复了万年冰霜的神情,看到天河上人的手段后,也不禁愕然,这位还真是善于不断的学习,把他运用云雾兽的手段都领悟到了。

第一卷,兰陵卷 124,山上、山下

周围那看似轻飘飘的云雾,不但能困住大黄庭真人,还能让攻击之人隐藏在内,连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找出踪影。

“那黄灿灿的大伞,怎么看着像是传闻中的玄黄华盖伞?真是好东西,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在九华府的高小楼,此时斗志昂扬,如同一只充满斗志的公鸡。

在秦扶风有意的控制下,外界能看清云雾内发生的一切,被困之人感觉外面是云雾缭绕,外面的人却能看清里面的一切,这就是四级灵植师的厉害之处,已经能小范围的改变规则。

在云雾内,有道身影,却是那天河上人,他脸色有点发红,被人嘲笑为穷光蛋,可真的触痛了他的伤心处,天河宗一向不善于经营,宗门弟子过的一直穷困潦倒。只要多宝阁能撑过目前这一场劫乱,他就下定决心,把天河宗全部归入多宝阁。

天河上人,也是心志坚毅之辈,既然这被困的大黄庭真人无法发现自己,他就可以尽情的出手了,借此机会,可以磨炼自己的长河落日意境。

又一道滚滚天河出现,那落日却不见了,天河之上却是一片晚霞。

“你的意境再怎么变化,也依然没有用,你无法理解大黄庭真人所能看到的东西,通通散去。”紫服中年随手一挥,那片晚霞一点点的消散,但却比刚才的红日多坚持了很长一会。

嘴上是那么说,但紫服中年的内心却是在感叹,这位绝对是在黄庭七境打磨了很多年,各种意境已经变幻随心。若是此人有天地灵物镇守天河,紫服中年要想再打散他化出的天河落日意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很突兀的,一道梅枝出现,梅花点点,一阵花雨落下。

长生天的几位华衣少女和一位白衣侍从突然一头栽下,不见踪影,只剩下了那紫服中年和锦衣公子两人。

阵阵梅花飘落,看似毫无威力,却直接浸染神识。

道道云雾缠绕住落下的几人,落在九华府。

看着其中一位身穿素青色衣裙的女子,秦扶风那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变化,有自嘲,有苦笑,还有悔恨。

“好一招梅花暗香,又一位在黄庭七境打磨多年的人,这梅花香气直接浸染识海,黄庭四境之下,根本无法抵挡,这梅枝是你的本体吧!等我出去,你信不信,我会把你这株老梅的根都刨出来暴晒百年。”紫服中年脸上一片铁青,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让长生天的天女都坠落,这让他紫玄天将的威名何在?等回到长生天,天帅又如何看他?

回答紫服中年的,却是百十只云雾兽,有飞鹰,有猛虎,有巨蛇。

紫服中年左右开弓,每一拳都如天人击鼓,一拳打爆一头云雾兽,但转瞬间云雾兽又恢复原状。

这时,有一把杀猪刀,夹杂在云雾兽中间,气势汹汹,杀气冲天。

‘杀天杀地如杀猪’一声大吼从云雾中传出。

紫服中年看到那把出现在身前的杀猪刀,脸都绿了,这帮人还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了。

虽然脸色发绿,紫服中年却一点都不敢小瞧这把杀猪刀,这是一把能进入他周身三尺的杀猪刀,比刚才出手的两位更让他重视,他拔出了腰上的一把紫色长剑,叮叮当当,响声不断,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撞击,那把杀猪刀被击退,回到了云雾内。

朱屠户连连叹息,这猪有点肥壮,自己杀不了。

一道道无形的麻丝从云雾内飞出,不断的朝紫服中年飞射,紫服中年更是不敢小觑,那一道道麻丝如同一道道天地法则,他那里敢让麻丝近身。这种修道功法,好像听说过,是很古老的一种大道传承,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紫服中年带着锦袍公子躲过了无数道麻丝,但那道道麻丝在空中相互交叉后,如同织布般,形成了一道巨网,又从天上降落。

这巨网如何躲?再这么被困下去,自己真的会成为一只待宰的肥猪了。看来得动用本源精血,沟通长生天的天路引了

紫服中年狠了一下心,朝紫色长剑上喷了一口精血,紫色长剑上泛起一道贯穿天地的紫光,紫光直通长生天,万物退避,那麻丝巨网消失,就连围绕在周围的云雾也出现了一道缺口。

麻婆也狼狈的吐出一口浊气,暗呼倒霉,竟然让她碰上了紫服中年的保命手段。

秦扶风也紧皱眉头,这沟通长生天的一道紫光,他也无法压制。

紫服中年抓着锦袍公子,顺着那道紫光穿刺出来的缺口,朝外飞去。

一红衣少女,玉足赤裸,脚下踩着一座白骨莲台,一股天地同悲的气息散发,一股灰蒙蒙的气息挡住了那贯穿天地的紫光,然后一只玉掌横出,硬生生的把紫服中年又打回那片云雾内。

“无生道友的这白骨莲台,真的是至圣宝物,能克制一切的天地玄黄气息,应该快要超脱出五行了。”老者由衷的赞叹。

“若真超脱了五行,我就不会从无生山走出来了。”红衣少女内心如是想。

那锦袍公子惊慌失色,那还有刚才高高在上的仙人风范,连紫玄天将都被一掌打了回去,他只是黄庭七境的修为,若是这红衣少女朝他出手,他根本无从抵抗。

红衣少女和老者却正眼都不瞧锦袍公子一下。

锦袍公子脸色发红,这也太小瞧人了,他可是堂堂天帅之子,若是在长生天,有人胆敢如此对他,他早就灭人满门了。

突然一道黑衣人影出现,张三娘不知何时立在了锦袍公子的背后,一只手掌抵住了锦袍公子的后背,他口吐鲜血,然后被一道云雾缠绕拖入九华府。

“哎呦,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当初是你偷袭我。”红衣少女玩味的看着张三娘。

张三娘的内心也很吃惊,当初这红衣少女,表现出来的修为不过是黄庭六境,怎么今天,一掌就把一位大黄庭真人打飞。

“当初偷袭你,也只是争抢宝物,本就没有什么仇怨,你在吴家小院卧床之时,我还给你煎汤熬药,我若真有想法,还能让你安心养伤。”张三娘却面无惧色的回答。

“按你这么说,是这个道理啊。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也把你打伤,然后也亲手给你煎汤熬药,以报你的大恩大德。”红衣少女笑眯眯的,但眼睛里却出现了一股杀气。

“无生道友,切莫动怒,此事稍后再提,现在里面还有一位大黄庭真人那。”老者赶忙岔开话题,很明显的想和稀泥。

红衣少女也不再说什么,她如今的境界不稳定,忽高忽低,刚才也只是有意的威慑一下张三娘。

此时,云雾内的紫服中年,发出阵阵怒吼,那云雾又进一步的缩小了一圈,一头头云雾兽不停地朝他冲过来,然后爆裂,然后再恢复原状,每次都相当于是一位黄庭真人的全力一击,数次下来,搞得他狼狈不堪。最可怕的是,还有几位黄庭七境在暗中不时地出手,就在刚刚,紫服中年就被杀猪刀划破了衣服,惹的他内心狂怒。

这才仅仅是开始,没想到那长河落日意境,竟然也学习云雾兽,开始猛然摧毁意境,这是毁灭的力量,是黄庭七境的全力一击。

九华府内,秦扶风又恢复了万年冰霜的神情,看到天河上人的手段后,也不禁愕然,这位还真是善于不断的学习,把他运用云雾兽的手段都领悟到了。

第一卷,兰陵卷 125,气运

天上的雨水好像在配合着九华江的江水,雨简直就是倾盆而下,九华江里的水更加凶猛,眼看就要漫出江堤,这种天灾,连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控制……

魏县主、计巡察、蒋县丞、马县尉、童师爷、以及十八位吏员,众人联手,一道长达数十里的水墙出现,漫出江面的洪水,被一股如山般的天地元气牵引,在水墙前打旋转,洪水就那么打着转,却无法外溢。

但洪水太大了,过了一刻钟,就有几位吏员支撑不住了,仅凭县衙的人,根本不能支撑多久。

吴道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却是那老艄公传音。

“你收取的那条妖物,让他现在来小定江,有大好处给他。”

吴道田点点头答应。

小定江的河神出现在魏县主身边,

“放开对小定江的敕令吧,九华江的洪水涌来的太多了,看来那九华江神也无法控制江水,他选择了把小定江作为了泄洪通道,这样就能使下游压力减少。再不放开对小定江的敕令,最多一刻钟,九华江在霸城段就会决堤,九华江一旦决堤,那危及的就不仅仅是霸城了。”

魏县主无奈的点头,若再不放开对小定江的敕令,解决这汹涌而来的江水,霸城段九华江决堤是必然的了。

九华江一旦决堤,到时候,会危及整个大名府,甚至兰陵郡。

魏县主看了看计巡察,计巡察也无奈的点点头。

魏县主抬手,一方县主大印高悬,他沉声道:“天皇清清、人皇灵灵、阴阳开合、急急如律令。”

计巡察也抛出一方巡察印章,沉声道:“巡察无误,敕令解、天网回。”

肉眼看不见的一道天网,从小定江的水道上空,飞入县主大印。。。。

县主印、巡察印,代表官府对霸城的管制权,县主印主管,巡察印监督,两方大印一起,敕令才能解封。

然后小定江河神抛出一块三尺玉帛,是大商王朝的敕封文书。

小定江上空的空间巨震,一道道声音传出,那束缚小定江的天网收回。有大商王朝的敕令在,这小定江就是有主之物,无人敢染指分毫,胆敢染指,国运图会有天雷轰击。如今放开敕令,那就意味着是无主之物,任何人都可以染指。

就在放开对小定江禁封的敕令一刹那,就那么突然的,霸城境内不下百道水柱冲天而起,横挂天空,像天上瀑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近百位黄庭真人隐藏在霸城。

抬头看向天上水柱,魏县主,计巡察,四位官员面红耳赤,直到此时,他们才察觉这霸城县竟然隐藏了如此多力量,他们本以为,放开禁封小定江的敕令,会有十多位黄庭真人趁机窃取霸城的气运,这样就能解决泄洪的问题,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数量竟然多出了十倍。

放开对小定江禁封的敕令,这被吸取的可不仅仅是江水,吸取的还有霸城的地气、气运,其他官吏还不是很了解,他们四人可是深知其中的利害。

有三道水柱直落水月阁,其中一道就像一道天河,直落九天,这肯定是花婆婆的手段了,如此大面积的吸收水气,只有黄庭五境之上才能做到,没想到一个水月阁在霸城竟然有三位高手。

家族区方向,王家落入两道,刘家一道、文家一道。

霸城县,有些小家族竟然也不甘落后,纷纷拿出镇族的法器,有手持水瓶,有手持金盆,有手持宝葫,只见大量的河水掺杂着地气,被源源不断的吸到水瓶、金盆、宝葫之中。他们看着那天上那一道道水瀑布,源源不断,大量的吸收江水,只有羡慕的份,这吸收的可是大商王朝的气运,机会何其难得,但他们已经有心无力了。

让四位官员吃惊的是,西城贫民区方向,也有几道水柱落下,没想到这西城贫民区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实力。

还有两道不亚于落向水月阁的水柱,一道落向青木观、一道落向心禅院。

八个小镇,竟然都有水柱落下,那九华镇竟然有数道水柱落下。

有位白衣公子,眉间一道红色的月牙,带着一位书童,一位老仆,也加入了吸取小定江水运的队伍。

这个时候,谢青衣突然凭空出现在一处。如此好事,怎么能少了他们天匪,若非大商王朝太过强大,他们早就掠夺一番了,此刻,官府放开了对小定江的禁封敕令,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盗取了。他取出一副画,抛向天空,本想把小定江直接抽取到画中。

小定江底,老艄公冷哼一声,旁边一条金色鲤鱼依偎。不远处,一条四爪蛟龙在旁边游动。

谢青衣发现根本无法抽取,这是什么情况,官府刚才不是已经放开了对小定江禁封的敕令吗?

谢青衣突然放弃抽取小定江的打算,改成吸取小定江的水,那画好像无底洞,源源不断的吸收江水,比水月阁那道天上瀑布不差多少。

这小定江,仅仅半个时辰,霸城境内的大小河流,被百位黄庭真人吸取,水位竟然下降一半,但随之而来的九华江水立刻把大小河道灌满,然后又被百位黄庭真人吸收,水位又下降一半。

隐藏在暗处的黄庭真人,吸收两次江水后,在第三次吸收江水时,却发现江水纹丝不动,有一股阻力出现在小定江之上,他们一点也吸收不了,他们以为是大商王朝有人出手阻止,就停下手,接连吸收了两次,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了,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千年难遇,这吸收的可不仅仅是水流。大大小小的河流纵横在霸城各处,代表了霸城的地气、运气,水流之中蕴含了大商王朝的气运,今天吸收的气运足够家族蒙荫百年了。

那九华江的江水,比之前来的更猛烈,此时的小定江,浪涛汹涌,一条四爪蛟龙欢快的肆意游动,波涛如此汹涌,但水位却不再升高,此时的小定江恨不得把整个九华江都吸收过来,过了一会,那九华江的江水也稳定了下来。

处于九华江和小定江的交汇处,那小定江渡口的老艄公,此时盘坐在水底,一脸的欣喜,一条金色的鲤鱼在身旁游动,周围分散着几颗水精,不远处,一条四爪蛟龙的身边也有几颗水精。

“老头,多谢你了,我吸收了很多气运,修为提升了一层,你当初打伤我的事情,我就当忘记了。”四爪蛟龙化成一个黑衣男童。

在修行之中,吞云吐雾只是下乘的修行方式,他们蛟龙之属,吞山根吸收气运,才是上乘的修行功法。但名山大川、仙家福地都是有主之物,他哪敢吞噬,这气运更是一国孕育的根基,他更是没有机会。

第一卷,兰陵卷 126,归属

家族区方向,王家落入两道,刘家一道、文家一道。

霸城县,有些小家族竟然也不甘落后,纷纷拿出镇族的法器飞到各个支流沿岸,有手持水瓶,有手持金盆,有手持宝葫,只见大量的河水掺杂着地气,被源源不断的吸到水瓶、金盆、宝葫之中。他们看着那天上那一道道水瀑布,源源不断,大量的吸收江水,只有羡慕的份,这吸收的可是大商王朝的气运,机会何其难得,但他们已经有心无力了。

让四位官员吃惊的是,西城贫民区方向,也有几道水柱落下,没想到这西城贫民区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实力。

还有两道不亚于落向水月阁的水柱,一道落向青木观、一道落向心禅院。

有位白衣公子,眉间一道红色的月牙,带着一位书童,一位老仆,手持一件流光溢彩的青色玉脂小瓶,也加入了吸取小定江水运的队伍。

八个小镇,竟然都有水柱落下,那九华镇最为夸张,有数道水柱凝聚在一起,直接被一道天河吸收。

天河上人要想晋升大黄庭,首先要演化出一条真正的长河。若想演化出真正的长河,前提就要有一条真实的大河,最为苦恼的就是,各名山大川河流湖泊,都是有主之物,天河上人根本不敢吸取。所以这机会千载难逢,天河宗几位长老也一起助天河上人吸取水源,连危楼的几位黄庭真人也都全心助天河上人吸取。

高小楼手持山河瓶,凌空而立,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但高小楼也只是吸取水源,没敢用山河瓶直接把小定江收了,若真是把小定江收了,那就会和大商王朝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即使官府放开了对小定江的封禁,隐藏的黄庭真人也很克制,只是吸取水气,不管他们吸取多少气运,都是在规则范围内,即使把小定江的气运全部吸收干净,大商王朝也无话可说。

但,却有人不怕大商王朝。

在另外一处地方,谢青衣突然凭空出现在一处。如此好事,怎么能少了他们天匪,若非大商王朝太过强大,他们早就掠夺一番了,此刻,官府放开了对小定江的禁封敕令,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盗取了。

他取出一副画,画上氤氲生雾,这可不是普通的图画,而是等级最高的山河图,他把山河图抛向天空,本想把小定江直接抽取,吸收到画中,别人怕大商王朝,他们天匪可不怕。

小定江底,老艄公冷哼一声,依然全力的吸收九华江水,旁边有条青色鲤鱼依偎,不远处,一条四爪蛟龙在肆意的游动,青色鲤鱼却对蛟龙毫无畏惧。

谢青衣运足元气,控制山河图,却突然发现,那小定江如同生根般,丝毫没有被剥离抽取的迹象,这是什么情况,官府刚才不是已经放开了对小定江禁封的敕令吗?

谢青衣心念急转之下,放弃了刚才的打算,改成吸取小定江的水气,那画好像无底洞,源源不断的吸收江水,形成的水柱比水月阁那道瀑布还要大。

仅仅过了一会,霸城境内的大小河流,被百位黄庭真人吸取,水位竟然下降一半,但随之而来的浪高数丈的九华江水,立刻把大小河道灌满,然后又被百位黄庭真人吸收,水位又下降一半。九华江如同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涌来的水流更多更急更大。

隐藏在暗处的黄庭真人,吸收两次江水后,在第三次吸收江水时,却发现江水纹丝不动,有一股阻力出现在小定江之上,一点水源也吸收不了。

他们以为是大商王朝有人出手阻止,就停下手,接连吸收了两次,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了,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千年难遇。

这吸收的可不仅仅是水流,大大小小的河流纵横在霸城各处,代表了霸城的地气灵脉、运气人气,水流之中蕴含了大商王朝的气数,今天吸收的气运足够让家族蒙荫百年了。

但此时,那九华江的江水,倒灌而来,比之前来的更加猛烈了。

此时的小定江,浪涛汹涌,一条四爪蛟龙欢快的在交汇处肆意游动,波涛如此汹涌,但奇怪的是,水位却始终保持在那个位置,不再升高。

此时的小定江就像一个数天没吃饭的汉子,恨不得把整个九华江的江水都吸过来。

就这么持续了数个时辰,水浪滔天,源源不断的江水流入小定江,按道理,这么大的水量,得有百十个小定江的水量,水都去了哪里了?

九华江的水不管多汹涌,这小定江都全盘吸收,在一个不知饥饱的汉子面前,浪头高达数丈的九华江,也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肉眼看不到的是,整个霸城的地气好像都汇集到了小定江,连霸城县衙的灵脉都在消失,连霸城一些家族的灵脉也在不断的流失。

高小楼在九华府内,脸色变的铁青,他刚才用山河瓶吸收了两次小定江的水气,足够天河上人用来演化天河了,多宝阁应该很快就能有大黄庭真人坐镇了,他的内心正在高兴。

突然,他布下的护府大阵,一阵晃动。

通过护府大阵,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九华府的地脉不断的流失,这是什么情况?就连大黄庭真人,都得耗费半个时辰才能打破他设下的护府大阵,这是什么高人在出手?

秦扶风也被惊动,他挥手间,一片云雾锁住九华府,地气灵脉依然流失,但比刚才流失的速度小了很多。

一头白发的秦扶风,喃喃的说道:“我的天地云雾锁都不能完全锁住地气,这好像不是神通,好像这霸城的地气灵脉本就受此人控制,这霸城很古怪。。。。。。”

在九华江和小定江的交汇处,那小定江渡口的老艄公,盘膝坐在水底,一脸的平静,眼睛中蕴含着无尽的岁月。

一条青色的鲤鱼,嘴里衔着一颗黑色的水珠,在老者身旁来回游动,不远处,还有一条四爪蛟龙。

借此机会,他暗中大量的吸收九华江水,休养生息了数千年,直到今天,才终于攒足了一口气,但也仅能摆脱天道束缚的一刹那。

但这一刹那就足够了,虽然修为依然没有恢复一丝一毫,但已经能够控制小定江了。

若再吸收下去,就会引来有心人查看了,到此为止吧!即使把整个九华江都吸尽,他也只能恢复一成的修为,除非是吸尽那通天河才有用。

小定江的支流横贯霸城,千里霸城所有地气几乎损耗殆尽,各处的灵脉都损失了八成,包括各家族和县衙的灵脉。但那九华府被大阵庇护,又被四级灵植师用天地云雾锁锁定了地气,只损失了不到两成的地气灵脉。

不知是何原因,大商国的国运图却毫无反应。按道理,若是有人窃取大商王朝的私产,会引来大商国运图的轰杀。

难道,这霸城根本不属于大商王朝?

第一卷,兰陵卷 127,风起何处

在遥远的玉京郡,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有座古朴的道观,道观内有一观星台,上空,一幅巨大的国运图展开。

此时,国运图的一个边角,却慢慢的变成了透明状。

一威严的中年道人,梳着一个古朴的发髻,他猛然站起来,看向那处边角,喃喃自语道:“真是好手段,原来,只是表面融于大商国运图。这么多年,连我都没察觉到异常。”

中年道人,转眼消失,出现在一处白玉砌成的宫殿。

。。。。。。

此刻,在小定江,老艄公盘坐在江底,身边依偎着一条青色鲤鱼。不远处,有一条四爪蛟龙,蛟龙的身边有几颗水精悬浮,青色鲤鱼却看也不看蛟龙一眼,只是依偎在老者身旁。

“老头,多谢你了,我吸收了很多大商王朝的气运,修为提高了不少,现在黄庭五境之下,我都不瞧在眼里。你当初打伤我的事情,我就当忘记了。”四爪蛟龙化成一个黑衣男童。

在蛟龙的修行之中,吞云吐雾是最下乘的方式,他们蛟龙之属,吞山根水脉吸一国气运,才是上乘的修行方式。但名山大川、仙家福地都是有主之物,他哪敢吞噬,这气运更是一国孕育的根基,他更是没有机会和胆量。

。。。。。。

在那白玉砌成的宫殿内,一位头戴九旒冕的君王,身边站着三人,一位却是那位梳着古朴发髻的威严道人,另一位却是身穿月青色儒衫的米问天,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

梳着古朴发髻的道人伸手在空中一抹,一副国运图出现,道人指了指那处透明的边角道:“这处地方叫霸城,欺骗了我数百年,原来一直都不归属大商王朝。”

四人都看向那幅国运图,米问天却脸有异色,怎么会是霸城?

只见在国运图上,那霸城一方虽然变得透明,但依然可以观看霸城的气运,千里之地的竟然变成了白色。

通过子母玉碑,几人早就清楚了霸城所发生的事情。

这霸城得隐藏多少实力,才能在短短数个时辰内,让一县的气运被吸收殆尽。

商君在面相上看,是一位中年男子,面容刚毅,他问道:“太宰,这霸城的官员可算失职!”

“回君上,不算失职,县主、巡察很果断,可赏!只是毁掉了霸城,却避免了九华江决堤的风险,相当于保住了半个兰陵郡。”一位发髻雪白的老人平静的说,接着又道:“那九华江神没办法,只有选择霸城的小定江作为泄洪通道,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不放开对小定江禁封的敕令,九华江肯定会决堤,九华江一旦决堤,那通天河之水会全部灌向九华江,小半个兰陵郡都会陷入洪灾,那通天河的水可是无穷无尽,通天宗世代镇守通天河,都不能完全控制河水。”

商君点点头,认可了太宰的说辞,又出声问另一人道:“国师,这霸城,可还有拯救之法?”

“目前来看,这霸城地气被各方吸收殆尽,连气运都被吸收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白色,这霸城对大商王朝来说已经可有可无。”

“如果想弥补霸城的地气,引入一条大型灵脉即可解决,但补充了地气,也解决不了霸城的气运。所以说,引入一条大型灵脉,不值得。”身穿道袍的国师,一缕长须,仙气凛然。“而且,这霸城根本不归属大商王朝,更是不值得。”

过了一会,道人又接着道:“我推算这次大劫,祸起兰陵郡,大灾不会就此结束,我建议果断割弃霸城,兰陵郡受灾之人,都送去霸城,反正霸城也不归属大商王朝。丢一个霸城,能保兰陵郡一时的平安。”

几人都沉默不出声。

过了一会,太师米问天打破沉默,出声说道:“丢卒保车之法,在棋盘上是妙手,但这不是棋盘,是否太残忍,不管这霸城是否归属大商王朝,我们读书人都会一同视之。况且,这次劫难,也不是丢一个霸城就能避免的。”

国师说:“太师刚才也说了,读书人不忍为之,但为了大商国,君上必须忍为之。丢一个霸城,依然避免不了劫难,但可以减轻包袱。”

“太师,孤亦不忍为之,但为了大商国,关键时候,不得不为之。”商君又接着道:“霸城那些隐藏的力量,太师可探查清楚。”

“在霸城出现过的势力有血灵教、天匪、水月宫、通天宗、琅琊王氏、青竹山、星隐宗,还有危楼最近也转移到了霸城。”米问天回答。

“竟然有如此多的势力介入霸城,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势力。”商君有点吃惊。

“这些势力如果联手,兰陵郡也得被占领了。数百年来,我还一直奇怪,这霸城的气运一直不融于大商国的国运,而且隐约的还有吸收整个兰陵郡的气运趋势,气运只进不出,现在我才明白了。” 道人沉声说道。

沉默了片刻,他接着又说:“而且那霸城的小定江也有点诡异,在九百年前,大商国运图上,这小定江根本不是九华江的支流,这几百年,好像是自动连到九华江。霸城一个县城,竟然是紫色气运,各方的势力也可能都察觉到这霸城的特殊,所以才有如此多的势力隐藏在霸城。小小一个县城,竟然藏龙卧虎一大片。如今,霸城的地气被吸收殆尽,气运也变成白色,倒不如物尽其用,接收大部分灾民,当包袱甩出去吧!”

发髻花白的太宰说道:“大商王朝建立已经九百年了,我也关注这霸城数百年,霸城一直很是诡异,很平静,但大家都知道静水流深的道理。一个面积仅有千里的县城,每年出生的上品灵根就有十几个,都快赶上我们玉京城了,好像很多门派都去过霸城挑选传人。”顿了一下,太宰又接着道:“对每个王朝来说,千年是一个转折点,实行一个折中之法吧,先不要抛弃霸城,但也按国师的去做,把大量的灾民转移到霸城,看两个月再说,如果实在控制不住,就果断的抛弃霸城。”

商君又问道:“霸城竟然能在国运图上潜伏了这么多年,是否有其他势力介入?”

那道人摇摇头说道:“这霸城最初只是依附在国运图上,若是有人动了手脚,我肯定能感觉的到?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这霸城肯定有问题,我亲自去一趟吧。”

。。。。。。

第一卷,兰陵卷 128,河神丰原

霸城这边,看到小定江的水位稳定下来, 魏县主和计巡察两人,伸手指向官印,一生叱喝“封”,但官印却毫无反应。

魏子阳内心惶恐,这小定江出了什么问题?竟然无法封禁。但他也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有赶快回县衙,向上面传送消息。

不仅是魏县主,那河神在封了敕令之后,看了看手中的玉帛,脸色也变的煞白。

县主大印,原来是呈现一抹紫色,如今的县主大印一下变成了白色。不仅丧失了对小定江的封禁,连霸城的气运都所剩无几。

河神的脸色更是难看,大商王朝敕封的玉帛文书上,那道小定江河流的影像竟然消失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敕封的玉帛文书,已经不能控制小定江了。

九华江的危机暂时被化解了,四位官员却高兴不起来,经历了如此的波折,隐藏了那么多黄庭真人,这霸城还是以前的霸城吗?

在天灾面前,除非官府完全放开封禁,还得有大量的黄庭真人,才能控制一下。

放开禁封的敕令,大商国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为了保住九华江下游,原本是想舍弃小定江,那知道连整个霸城的气运都被完全掠夺,付出了整个霸城的代价。

好消息是,不管怎么样,这九华江水暂时控制住了。

但大雨接连下了十天也不停,天上的倾盆大雨一直持续着。

在河神庙内,那河神不禁怔怔出神,太可怕了,这小定江里一定有什么恐怖之物,竟然能如此轻松的控制霸城的水系。

如此大的雨下了这么多天,这霸城的水道竟然没有出现一点问题,即使他完全掌控小定江,仅仅是这十多天的大雨,河神就无法控制。他说的好听点是河神,实际上仅是阴鬼的修为,他能控制的水量是固定的,如此大的水量,小定江之水却毫无外溢,这小定江内一定有可怕之物。

霸城有小定江,是没问题了,但肯定有很多河道撑不住,很多县撑不住,那结果就是家破人亡啊。。。。。。

霸城的灾情解决了,但小定江的河神却失业了,本就香火少的可怜,现在更是没人到河神庙上香了,不远处的鲤鱼庙却香火鼎盛。

这日半夜,小定江河神出现在鲤鱼庙,他嘴里说着:“道友,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求你出来一见吧,我知道你肯定和这小定江有关系,今天过来,就是求你给我指一条明路,再这么下去,我的阴身都不保了。”

一滴水珠滴落,缓缓的变成了老艄公的模样,他叹息道:“道友,我只能劝你赶快舍弃这河神之位吧!”

小定江河神道:“道友,我早就想好了,若如此下去,我这阴身早晚消散,不就是一个河神之位吗?这个我能舍弃,但你得给我指一条明路吧,不然,我这阴身没有香火供奉,时间长久了根本坚持不下去啊!”

老艄公沉吟了一会道:“你去找那吏员吴道田,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这应该是一条不错的路,我给你透露一点消息,这多宝阁是他的。”

“多宝阁是他的?那可是大财主了,那我得赶快去了,这可是个财神爷啊!多谢道友了,指路之恩以后再报。”那河神拱手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县主在排衙的时候,小定江的河神来到县衙,吴道田可算是开了眼界,堂堂一位河神,在县衙撒泼打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是饭碗没了,命都要丢了,让县主负责。

“若非你让下令放开对小定江的禁封敕令,我也不会完全失去对小定江的控制,现在哪里还有香火可享用。”那河神哭哭啼啼的。

魏县主也是一个心软之人,也不好用强硬的措施,最后只好说道:“我这有一枚香火钱,先送给你吧,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那河神赶快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过来那枚香火钱,揣在兜里,然后说道:“那县主在县衙给我安排个主人,我以后做奴仆侍奉他,让他来养活我怎么样?”

‘啊!啊!啊!啊!’传来了四位官员的惊讶声。

养活一位河神,可是需要香火钱,每月最少得一枚香火钱,这一枚香火钱价值千颗灵石,谁能养活得起?

魏县主沉吟不语。

那河神悠然是道:“不说话就当默认了,那我就自己来选择主人吧!”

河神屁颠屁颠的跑到吴道田跟前,本是在看热闹的吴道田不禁愕然,其他几位官员松了一口气。

“主人,我叫丰原,以后你让我往东我不会往西走半步,你让我打狗我不会撵鸡。。。。。”

接连几天,吴道田被这河神烦的够呛,最后,吴道田神情幽幽的问:“是谁指点你过来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一个霸城县衙,我就看主人是人中龙凤,以后绝对会一飞冲天。。。。”

“打住打住,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去城隍庙,跟着城隍赚取香火钱,第二条是,去打理一方阴境,我给你提供香火钱。”吴道田头疼的说道。

“还真是大财主啊!连城隍都能任意支配,那城隍可是阴将的修为,自己虽然说得好听叫河神,实际上是修行了数百年的阴魂,现在仅是阴鬼的修为,只能照看一方河流。而且这大财主竟然还形成了自己的阴境,这阴境那是这么好形成的。就说那城隍数百年的积累,形成的阴境,也只是一座府邸院子大小。”河神丰原在内心感叹着。

“我选第二条。”

河神丰原可精明的很,那城隍用的肯定都是他的嫡系,自己硬插进去,还能有好位置留给他。

“每月有多少香火钱?”河神丰原小心翼翼的问。

“你能用多少就给多少?”吴道田淡淡的说。

河神脸上乐开了花,心里说,终于苦尽甘来,碰到大金主了,这大粗腿一定得抱牢。

“我这阴身,一个月最多能吸收十枚香火钱,不用给那么多,三五枚就行。。。”河神丰原小心翼翼的说

十枚香火钱,那就是万颗灵石,一般人还真养不起。

吴道田神情平淡的点点头。

第一卷,兰陵卷 129,阴境

看吴道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河神丰原内心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主人,我以后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用以后,你现在就去干活吧,阴境中还有两位,你进入后和他们处理好关系。”吴道田连忙打住他的话,若是任这马屁精说个没完,一个时辰都不带花样,吴道田这几天可是领教了这丰原的无耻。

吴道田伸开手掌,手心内云雾升腾,丰原化为一缕青烟,钻了进去。

丰原进入之后,大为兴奋,这方阴境是以水元素为根基,水乃孕育生命的根源,以水元素为根基的阴境,比阴神的香火阴境高了不止一个等级,而且这方阴境中,蕴含着一丝丰原说不清的东西。

一个绿衣老头带着一个金衣孩童,站在一株槐树下,那槐树的根须全部浸在水中,枝叶茂盛,一个槐枝上面还挂着一个阴魂飘来荡去,看着面貌却和吴道田有几分相似。

丰原赶快上前,脸上带着一丝谄媚,小心翼翼的道:“拜见两位前辈,我叫丰原,原是那小定江的河神,本是一缕阴魂,得到了些机缘,三百年才堪堪修出阴身,现在是阴鬼的修为,主人让我进来拜见两位前辈。”

对于这位识规矩,懂礼貌的新来小弟,绿衣老者和金衣孩童很满意。

绿衣老者抬头看了看槐枝上飘荡的阴魂,说道:“我本还在发愁,我只能保证这阴魂不散,但不知怎么引导他修行,你原是阴魂出身,那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带着这位修行,若是让这阴魂修出阴身,主人肯定会有赏赐。”

“定不负前辈的托付,以后若是主人有奖赏,也全是前辈的。”丰原谄媚的笑着说。

“主人赏赐你的,我可要不得,你说话怎么如此的怪异。”绿衣老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丰原挠挠头,碰到这榆木疙瘩之人,他有点不知怎么应对。

绿衣老者又说道:“主人为我赐名槐源,你称呼我槐老就行了,这位是离影。你乃阴魂出身,为这方阴境吸收阴魂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

“槐老,这霸城所有人都在城隍庙有记录,我若贸然去吸收死人的阴魂,那城隍不得恼怒。。。。”丰原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大可放心,城隍会派人送来阴魂,你只负责接收,然后融入这方阴境即可。这城隍阴境早晚也得融入我们这方阴境,本就不分彼此。”离影回道。

“两位前辈,就说那城隍的阴境,我也有幸去拜见过,但咱们的这方阴境,怎么感觉和那城隍的阴境不同。”丰原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城隍的阴境,是以香火神力形成,怎么能和我们的阴境相比,咱们的主人,可是三级灵植师,等咱们这阴境完善后,会五行循环不息。”金衣孩童仰着脸,又加重了语气,高傲的说:“五行循环不息,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不太明白,但肯定比以香火形成的阴境要高一个等级。”丰原小心翼翼的说。

“何止高一个等级,那城隍的见识比你高多了,他见到我们这方阴境,自己主动要求把城隍阴境融入进来。”离影不屑的说,然后又补充道:“主人怕生出事端,目前没有允许,等时机到了,这城隍阴境立马成为我们这方阴境的一部分。。。”

。。。。。。

又过了两日,大雨依然,好像天漏了一般。这日,魏子阳在监视江面。

童文突然出现,道:“兰陵郡急递!”

魏子阳立马回衙门,也不换衣裳,便去见信使。

信使从竹筒中掏出公文,双手递给他。魏子阳接过来一看,竟是兰陵郡的公函。这种越过府衙直接向县里下令的情形极其罕见,只有在万分紧急的时候才会出现。

魏县主赶紧拆开信封,掏出信瓤一看,接连十多天的大雨,十多个县受灾严重,兰陵王命霸城准备好接受灾民。他的目光登时凝重起来,寻思片刻,魏子阳有意无意的问那送急报的吏员:“接连十多日大雨,霸城县也受灾严重,不知其他的府县遭灾有多严重?需要霸城接受多少灾民?”

“我活了几十年,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雨水。”那吏员心有余悸道:“大雨连绵不断,九华江浪潮滔天,浪头高达数丈,幸运的是,过了一会,九华江的浪潮就平静下来,但连绵十天的暴雨,十多个县都被淹了,而且,看这雨下的,根本不知几时停歇……”顿一下道:“兰陵郡这次是遭了大殃,最少数千万人田庐尽毁,具体让霸城接收多少灾民,上面没有明示。”

“数千万人田庐尽毁……”魏子阳闻言默然,良久方道:“你休息片刻,本官这就写回信。”

“是。”吏员恭声应道,跟着长随下去吃饭了。

魏县主便将童文找来,两人斟酌出一封回信,无非就是说本县也遭了灾,多么多么困难,但兰陵王有命,多大困难也会克服。同时又说霸城县不产灵谷,最多只能供养百万人。

写好信,打发走了那吏员,魏子阳又找来吴道田,当听到受灾的百姓数千万时,吴道田也面色凝重。魏县主与他商量接纳灾民的细节,两人从中午一直商量到午夜,才将大体方针一一敲定。

已经接连很多天都没休息,连黄庭二境的魏子阳都感觉有点倦了,但他精神仍很亢奋道:“道田,你是我的恩人!”他说的是粮仓的灵谷,要是吴道田去年没及时发现,并及时更换,今年拿什么救灾?那可是要出大问题了!

魏子阳恨不得把闺女嫁给吴道田,虽然他闺女已经嫁人了,不如此无法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他伸出大拇指道:“未雨绸缪,道田你真有远见。”

“大人这是谬赞了,我也只是做好了应该做的。”吴道田苦笑道:“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你若一直准备着,可能一直用不着,但一旦失了准备,麻烦就来了。”

“嗯。”魏子阳起身拍着吴道田的肩膀道:“道田,你下面的任务很艰巨,挺过这一关,我一定为你请功!”

“下官定效犬马之劳……”吴道田恭声道。

第一卷,兰陵卷 130,灾情

第二日早晨排衙,官吏全都到齐。

“诸位,这有兰陵郡的公文。”魏县主目光扫过众官吏,只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他心里一叹,沉声道:“九华江的洪水虽然被遏制了,但十多天的暴雨,让兰陵郡十多个县被淹,百姓被迫转移,兰陵王要求我们做好接收工作。对这次洪水,君上大怒,那九华江的河神,被君上直接贬黜一个等级,一应修行物资,直接减半。”

此言一出,堂下大哗,没想到连九华江河神都会受到牵连。

那九华江河神的地位,可不是小定江河神能比的,那可是一只脚迈入阴王的境界,地位比一方城隍、一方县主都要高很多,堪比一方府主。这兰陵郡得遭受多大的灾啊,才让君上如此大怒。

看这大雨连绵不断十多天,兰陵郡受灾民众应该少不了,但兰陵王也没有明示让霸城接收多少灾民,对于接受其他地方的灾民,众官吏毫不掩饰抵触之情。

霸城的一县八镇,人口数量约千万,如果接受五十万灾民,霸城还算轻松,接收百万灾民,霸城的压力都巨大,但现在,兰陵郡的公文竟然只字不提接收多少灾民。身在官府之人,都是人精,没一个是傻子,众官吏都在思考其中的隐晦之处,这上面究竟意欲何为?

“这是上面的命令,不是商量。”魏县主沉声道:“巡道不日便会来视察,若是准备不利,哪怕是本县主,也要就地撤职查办!”

“救灾如救火。”魏子阳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谁若是推诿塞责,我自将严惩不贷!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是。”众官吏只好齐声应下。

第二天早晨,大雨依然持续,很多百姓都在怀疑,这天是否漏了一个大窟窿。

小定江作为霸城水系的源头,调节整个霸城的水系。如此大的雨下了十多天,小定江的水位却依然没有丝毫变化,这更是让魏县主的内心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以他黄庭二境的修为,来回探查一番,费了半天时间,也无法探明原因,更是让他内心生出来一丝警惕。

这魏子阳也是尽心,这些天,只要衙门没什么大事情,他就直接夜宿江边,在九华江和小定江交汇处的一个江边亭子内打坐,好随时观察两条河流的水位变化。

虽然九华江的水患早就平息了下来,但魏县主可不敢掉以轻心,想想当日的情景,至今他都依然感觉惊心,连黄庭真人都无法压制的水浪,让他怎么能放下心来。除了九华江,现在更是多了一个让他突然感到很陌生的小定江。

这日,三位巡道同时抵达霸城县,魏县主竟然丝毫不知。

计巡察带着三位巡道大人到了江边的亭子内,面对三位身穿绯袍官衣的巡道,魏县主赶紧大礼参拜道:“下官有失远迎,请三位巡道恕罪……”

三人为首的李巡道笑道:“情况紧急,来不及提前通知,倒是我们唐突了。”

魏子阳忙道‘哪里!哪里!’。

“我等三人奉太师之命,至霸城县巡察赈灾准备情况,还请魏县主配合,太师很是关心这霸城的灾民情况。”

魏子阳忙道‘一定!一定!’。

“闲言少叙,”一位巡道却冷言冷语道:“查完霸城之后,我们还要去别处查看灾情。”说话之人正是撤掉张少白的季巡道。

“请三位巡道到衙门歇息,下官也好汇报情况。”魏县主平静的道。

“不必了。”季巡道冷声道:“径直去盘查粮库!”

“这么急?”魏县主道。

“大灾之时,粮食比黄金还重要。”为首的李巡道安慰他道,“还请魏县主担待。”

“是,那就直接去查粮库吧!……”魏子阳暗暗苦笑,却没有害怕。若没有那吴道田的提前远见,他今日还真要头疼了。

众人进入了灵贝,在杜长河带领下,便见里头一摞摞粮袋码放的整整齐齐、巍然如山,到处纤尘不染,井井有条。

杜长河躬身让到一边,几位大人面无表情的进去,杜长河一边唱着存粮数,一边点着仓存米袋,让三位巡道过目。

对于库粮,季巡道竟无比上心。他命人从库里随便抽取了三四十袋,然后全都打开,倒在地上。

金黄色的灵谷倾泻而下,不掺任何杂质。

几人是行家,随即检查了五个仓库,个个都是这样,便知道霸城县的粮库好到令人无法挑剔……

为首的李巡道望一眼魏县主,问道:“魏县主是怎样做到的?”

“下官只是照章办事。”魏县主恭声道:“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他虽然语气淡淡的,但心里爽得不能自已。

“本官是说……”李巡道解释道:“一些粮仓里常见的陋规,在你这儿没看见。”

“大人既然说了是陋规,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魏知县继续风轻云淡的说道。气得季巡道七窍生烟,却偏偏挑不出毛病来。一个时辰,他已经清点了一半的粮库,发现一点麻烦都找不出!

“魏县主,所存库粮为何远超限额?”季巡道冷着脸道:“整个大商王朝里,你这是独一份吧。”

“因为霸城的灵田少,大都靠购买。一旦出现粮荒,霸城百姓就面临断粮的危险,故而本县以备不时之需,超额难道有错吗?”魏县主开始语言反击。

季巡道有点尴尬,不再说话,超额存储灵谷,根本没有任何毛病。

“唔,霸城什么时候有这传统了?”李巡道奇怪道:“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县主新立的规矩……”杜长河在一旁小声道:“之前霸城也是没有这规矩的。”

“很好!很好!魏县主老成,可谓霸城百姓之福。”李巡道看看另两位道:“我对霸城县的粮仓很满意。”

“下官也一样看法。”另一位巡道也点头道。

“看看别处再说吧!”季巡道却闷声道:“灾民们住的地方都准备好了么?”

“基本就绪了,”魏知县答道:“请诸位大人随下官来。”

“请。”三位巡道结束了对粮仓的检查,跟随魏县主离开。

第一卷,兰陵卷 131,点灵之术

见众大人离开后,杜长河赶紧对吴道田深深施礼道:“恩公,你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啊。”原先虽然被整得服服帖帖,但这下只剩下满满的感激了。

“杜仓史此番在县主和几位巡道的和心底,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实在可喜可贺。”吴道田淡淡笑道。

“都是恩公的功劳。”杜长河诚心诚意道:“今后恩公但有差遣,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你赴汤蹈火。”吴道田正色道:“一是把灵贝中的粮仓看好,二是知会那些粮商,让他们赶紧去外地运粮,有多少买多少。”

“可是他们都没钱了。”杜长河苦笑道:“钱全都买了灵谷,赔给官府了。”

“向钱庄借贷,能借多少借多少。”吴道田沉声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次就能全赚回来。”

“我明白了,多谢恩公指点。”杜长河重重点头道:“将来真赚了钱,绝对少不了恩公的一份。”

“那倒不必。”吴道田道:“我是为了避免本县出现粮荒。”

“是啊,”杜长河深有同感道:“这接连十多天的大雨,从未见过,而且,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住。估计大名府各县粮食都短缺,肯定不放粮食外流的。”

对别的县来说还好,但对霸城这种高度依赖买粮的县来说,粮价肯定要暴涨。

吴道田和魏县主已经安排童文,去了八千里外的太平府,听说那里受灾不严重。

荒年对平民百姓的影响最大,很容易造成动荡,流民盗贼四起,伤了一国之运气。

对灾民的救济,关键点就是有饭吃,饿不死。

在霸城检查了小半日,三位巡道对霸城的情况挑不出错,主要是粮仓满囤,让他们叹为观止。

李巡道对这位魏县主观感极好,怪不得连太师都对他赞不绝口。临别时,他支开旁人,与魏县主单独说话。

“子阳”李巡道轻声问道:“知道为何如此着急盘库么?”

魏子阳答道:“看来,应该是要开仓放粮了。”

“不错。”李巡道颔首道:“本官启程之前,兰陵王已经急奏报君上了,同时已经有官兵护送受灾百姓赶往霸城。”顿一下道:“我们三个是打前站的,明天就会有灾民抵达了,但具体有多少灾民到霸城,上面没有明示。”

李巡道继续道:“你也不要太担心,兰陵王已经明示,关键时候,霸城可以出售官府的灵田应急。”

魏子阳点头道:“只有到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出售官府灵田,我想灾民不会超过百万,县衙已经拿出了全部灵石,派人到别的府购买灵谷了,还不至于卖灵田。我主要是担心,霸城上下向来把粮仓的粮食,视为自己的救命粮,现在却要拿出来赈济外县的人口,肯定会有情绪的。”

“看来你也有抵触哇。”李巡道笑道。

魏子阳淡淡道:“我能做的只有尽量安抚了。”

李巡道接着道:“我知道此事很棘手,但是没办法,兰陵州损失极为惨。霸城县帮着养活一批百姓,咬咬牙,渡过难关,日后必有厚报!”

送走三位巡道后,吴道田向魏县主建议,去霸城的粮铺,把黄金米全部兑换成普通的谷物,这样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若在平时,一斤黄金米能兑换千斤大米,吴道田决定,折半兑换,一斤灵谷兑换五百斤大米,各粮铺欣然答应,但吴道田提出的条件是,兑换的大米要保存在粮铺,因为灵贝的空间有限。即使如此,五十万斤灵谷兑换了两千五百万斤大米后,所有粮铺的大米也被兑换殆尽。

第二天的早晨,便有大量的灾民携家带口的出现在霸城境内,很多人甚至衣不遮体,虽然还是夏天,天气不冷,但连日的大雨,让他们身上一直湿漉漉的,在雨中瑟瑟发抖。

更冷的是他们的心情,对即将开始的流民生活,充满了恐惧。

“人家县里愿意接收我们?受灾的又不是他们。”灾民们忧心忡忡道。

“哪有喜欢灾民的?”

“这么说,咱们肯定不受待见了。”灾民们的情绪愈发低落。

“有口粥吃的就不错了。”有人幽幽道:“就怕稀得没几粒米,那非得饿死人不可……”

“世上最惨无过于逃荒了……”许多灾民竟呜呜哭起来。

“嚎什么!”运送灾民的官船,有两层高的,有三层高的,上面站的乌压压的全是灾民,根本没有空余的地方。官兵大声呵斥道:“霸城到了,你们都能活命了。”

灾民就见霸城的码头上,在大雨中,依然能看到九个红色的大字。不少识字的人眼前一亮,大声念出来:‘大商国子民,患难与共!’

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就是这个意思,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让灾民们感到舒服多了。

一群官吏,为首的自然是魏县主无疑,灾民便在大雨中呼啦啦跪倒,给魏县主磕头。

“诸位快快请起。”魏县主扶住一位老者道。

“求大老爷可怜,”灾民却坚持给他磕头道:“给我们一条活路!”

“求大老爷可怜,给条活路吧……”灾民们七嘴八舌附和着,不分男女老幼,都使劲的磕头。

魏子阳的眼眶湿润了,之前他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但当他看到灾民们如此卑微的乞求,只是为了一条活路时,终于有点被震撼了。感到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头,他亲手扶起几位乡老,“诸位快快起来,且听我一言,诸位看到那些字了么?”

魏子阳高声道:“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承诺!”

听着这位县主老爷的承诺,灾民们那冰冷凄凉的心,一下子热乎起来,又纷纷‘菩萨’的叫个不停。

魏县主摆摆手,灾民们便安静下来,他接着道:“你们来霸城不是逃难,而是来生活的,你们踏上霸城县的一刻,你们就不再是灾民,而是和霸城百姓一样的百姓!”魏子阳朗声道。

但话容易说,事却难做。

这些灾民还只是第一波,每时每刻都有灾民赶到,看到这么多的灾民蜂拥而来,霸城本地的百姓心惊胆战,这得需要多少粮食来养活啊,官府都开仓放粮了,这本来是他们的救命粮啊!

但与官府不同,城隍却大为高兴,只有霸城的凡人多了,他们城隍庙才能更昌盛,一下子多出三倍的凡人数量,这城隍内心十分的欣喜。

一身白衣的文武和一身红衣的武判官站在无人看到的上空,拿出一本古朴青色的厚书,手里拿着朱笔。只要是进入霸城的灾民,两人就在这些人头上轻轻一点,然后就有一大片灵光汇集在朱笔的笔尖,朱笔然后再点在青色古书之上,这就是城隍的点灵之术。

这到了霸城的灾民,自此就归属霸城城隍所有,死后,魂魄会归入城隍庙。

当然,若是修行之人,修为到了命丹境,就可以摆脱城隍的点灵之术。。。。

第一卷,兰陵卷 132,风向

到了下午,霸城官吏有点惊呆了,这一天,两层、三层高的官船,在霸城码头就没有中断,源源不断的灾民从船上被敢了下赶来。

连天上,都有数百灵舟,在霸城来回穿梭,扔下一堆灾民后就走。

九华江上,大小官船载满灾民,乌压压的一批又一批。

。。。。

到了傍晚时分,吴道田大约估摸了一下,大约有两百万灾民,霸城还能承受。

谁也没想到,到了夜里,灾民不见减少,却在增加,一夜之间,天上、兰陵江上,又到了两百多万灾民,仅仅一天一夜,就到了四百万灾民。

第二天,灾民依然不断,而且是增加的趋势。

霸城上下全慌了,官吏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灾民都运到霸城,不去其他县吗?

第三天,灾民依然不断。

一直持续到第五天,还有灾民被送到霸城。

霸城的大小官吏,都有点麻木了,这么多人,得需要多少灵谷养活啊!

。。。。。。

却说此时,在城隍庙中,一身白衣的文判官和一身红衣的武判官皱着眉头,白衣文判官说道:“大人,我们的城隍地书之上,最多能承载三千万凡人的魂魄,再多的,我们的地书根本无法承载,除非能把这血神令炼化,融入到我们的阴境,才能扩展地书的容量。”

城隍此时正在沉思,红衣武判官也插话说道:“那河神丰原已经投靠了那位,认识数百年了,那河神一向善于见风转舵。。。。。。”

城隍呵呵一笑道:“你二人切莫担心,我的眼光难道还比不上那小小的河神?之前怕你二人走漏风声,毕竟我们名义上还是归属大商王朝的阴神司,才没敢告诉你们。我早就暗中向那位做了投名状,这血神令已经归属我们城隍庙了,只是怕那血灵教大举报复,才一直没炼化。以后你二人记住,这多宝阁的事情要放在第一位。而且,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城隍阴境也要融入一个新的环境里。”

文武判官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喜色,问:“跟随大人这么多年,大人请放心好了,那我们。。。”

“我知道,你们对那左道阴神功法早就垂涎不已了,且放心好了。”城隍缓缓的道:“我本来还是有些忐忑,不知做的决定是否对,现如今,这圆滑的河神却是推了我一把,那我也跟着河神赌一把吧!”

“现在就把血神令炼化,融入到我们的城隍阴境,是我太谨慎了,做事畏手畏脚。别人不知道,我可是通过雨墨了解了不少内幕,这多宝阁和那位脱不了关系,否则我也不会提早就下了投名状。连那长生天都奈何不得多宝阁,有这靠山,我们怕什么,你俩现在就做准备,我们立刻炼化血神令。”城隍眼中闪现一道坚定的赌徒凶光。

看来这无论是人是鬼,赌徒的心理都无法避免啊!

。。。。。。

霸城的一县八镇,东西长约一千三百里,南北长约一千二百里,一县八镇的人口约一千万。

据初步统计,这五天,赶来的灾民竟然接近三千万,比霸城一县八镇的原居民还要多了近三倍,

提供的临时住房和帐篷,根本不够,十多人挤一间,最多也只能容纳五百万灾民。幸好是夏天,还冻不死人,若是冬天,这灾民根本活不下去。

在吴道田的建议下,县衙决定征用百姓的用房,每个镇都涌入三百多万灾民,每家都分配了十多个灾民,百姓叫苦连天。

为了安抚霸城百姓,吴道田立刻给出了优惠条件:霸城百姓,可以拿普通五谷换黄金米,百斤大米换一斤黄金米。

霸城百姓立刻不叫苦了,在以往,千斤大米才能兑换一斤黄金米。霸城百姓立刻行动起来,每个家庭都会存有千斤普通谷物,在以前仅能兑换一斤黄金米,现在能兑换十斤,一天吃一粒黄金米,能滋养身体,还能延年益寿。再看灾民只能吃普通五谷,霸城百姓,一种优越感悠然产生,看待灾民的眼光和心态都变化了。

既然把灾民分散到了百姓家里,霸城官府也就没必要再设粥棚,那样太耗时耗力,改为按人头每天发粮,节省了官府的大量人力。

九华镇因扩建,被分配的灾民人数最多,有五百万,十多人挤入一个房间,还勉强能凑合。

本来魏县主还担心,九华镇拒绝接受灾民,因为此时的九华镇,包括土地,几乎都是多宝阁的私产,若九华镇不接收灾民,官府也奈何不得。

吴道田主动请缨,说他有办法说服多宝阁,果然,事情圆满解决,对吴道田,魏县主大加赞杨。

因为县衙给出了优惠的条件,霸城的百姓对县衙没什么反感,但对商君,咒骂声一片,尤其以霸城贫民区为最。

杀猪的朱屠户,每日对天咒骂:“不长眼的老天,怎么不把雨都下到玉京郡去,淹了那白玉京。”他家里接连被塞进十多个灾民,搞的他心里一肚子火。

卖烧饼的麻婆婆,家里只有她和孙子麻生,一下子被官府塞进了二十多人,她也每天和一帮长舌妇一起诅咒,“没人道的商君,那个娘们裤裆没加紧,把你给掉了下来。”

。。。。。。

若在以前,有人如此咒骂商君,官府会立刻抓入大牢,但如今官府的差役,就好像没听见,因为,他们家里也被塞进来一堆灾民,有些官府的差役,听到咒骂,在心里都连声叫好。

大雨依然不断,灾民之前连日受到大雨浸染,身体弱些的,生病、死亡,更是不可避免,每天都有数千人死亡,霸城所有官员吏员,都忙得彻夜不休,幸好都是修行者,都能撑得住。

但官府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灾民的人数太多了,生病之人根本无暇照顾,官府只能保证灾民不被饿死就行,至于其他的根本顾不过来。

第一卷,兰陵卷 133,风起

霸城灾民多了,死亡人数也大量的增加,城隍庙最近可是忙碌的很,死人的魂魄都被牵引到城隍阴境,这可是对城隍阴境大有好处。

有一部分魂魄,被文判官转送给丰原接收。

丰原内心洋洋得意,自己又一次做了正确的选择,如今看来,这城隍都得看吴道田的脸色,乖乖的把一些特殊的魂魄奉献出来。

城隍送来的魂魄,都是鬼节出生之人。

清明节、中元节、寒衣节是三大鬼节,鬼节出生之人,阴气最重,死了之后,魂魄蕴含很强大的阴气,还能滋养阴魂,都被城隍庙送给了丰原接收。

霸城来了如此多的灾民,在人心恐慌之下,霸城有些小家族,竟然开始变卖家产,灵田一亩百颗灵石降价到九十颗,两千颗灵石的院子竟然降价到一千五百颗灵石,不惜贱卖祖产,举家搬迁。

就连西城贫民区,只要外面有关系的,都有不少人家纷纷卖掉院子,逃出霸城。

在这种情况下,怪异的是,多宝阁按道理本应该能收购十几套大型院落,但大多数的院落竟然提前被人购买了,最后多宝阁仅收购了五六套院落。

灵田倒是收购了两百亩,多宝阁派史勾等几个伙计,拿着灵田契,带着刻好的聚灵阵,两百亩灵田被抽取出两百颗地灵珠,灵田被聚灵阵抽取了精华后,就变成普通的土地。多宝阁做的是生意,这灵田的流动性太差,只有变成地灵珠才方便交易,一亩灵田,才能抽取出一颗地灵珠。

但搬迁的只是一些没什么根基的小家族,一些稍微大点的家族岿然不动,王家、刘家,曹家、明家。。。,像吴府,吴道田可是清楚的记得家规上写的明白,吴府永不迁出霸城。

和那些小家族相反,不知何时,霸城多了几户外来人家,购买了几个小家族的家产院落,还有一些人购买了西城贫民区的院落。

这些更换主人的院落根本不接收任何灾民,刚开始,衙役还想硬塞灾民进去,最后都不了了之。

老娘为了祖宅,又带着金花和旺财搬回了槐树巷,一帮衙役带着一大帮灾民,硬是没有一个衙役敢往吴家小院安排灾民。谁敢安排啊,老娘站在门口一直在自言自语,“谁敢往我们祖宅安排一个灾民,我儿子吴道田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几个凑近点的衙役听到后,立马缩退。

在大雨中,旺财和金花打着雨伞,兴致勃勃的尾随着一帮衙役看热闹,由于是吴司吏的家人,衙役也不敢轰赶两人。

跟随衙役走了许多院落,让旺财和金花两人大开眼界,见识了不少神异之事。

在古井巷,在一个院落前,门口放了几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几个衙役对视了一眼后,就把银子揣入怀中,然后故意吆喝道:“这是谁的银子丢失了,我们衙门先收走了,失主可以来衙门领取。”然后就径直去了下一家安排灾民,故意忽略这个院子。

院内,一位老者,面相上白白胖胖,长得很是富态,看着像一位富家翁,身后站着一位少年,自内而外散发出一身的贵气,只有自小熏养才能有如此的气质。两人站在院中,大雨竟然丝毫不进院落,两人的头顶好像有天然的屏障,大雨到了院子上方就自动分散到四周。只有一种情况,这富家翁绝非凡人,而且修为高深莫测。

“师傅,我们为何要从大殷王朝赶来这偏僻的霸城?这霸城的地气都被吸干了,这霸城以后,怕是连个有灵根的孩童都很难出现了。”少年带着疑惑问道。

“妄儿,过些日子你就懂了,来的不仅是我们,还有几家也屁颠屁颠的都跑到这霸城了。”老者笑眯眯的说。

“那一帮衙役,直接轰走就行,干嘛要浪费几百两银子?”少年依然带着不解的语气问。

“破财免灾,我们不是大商王朝地界的人,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老者依然笑眯眯的说道。

在杏花巷中,一帮衙役在一处院子前搞得灰头土脸,只要一碰院子大门,就被一股怪异的力量攻击,有两个不信邪的衙役想翻墙进去,直接被轰出了数十米,一帮衙役最后灰溜溜的去了下一家。

院子里,有一位女子,面若满月,眉心一点红,却不着女装,梳着古朴的道髻,身穿素青色道袍。

更奇异的是,雨水只要落在道袍女子身上,全部消失,好像这女子的身体能容纳无尽的雨水。

道袍女子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若非挂着国师的名头,早就要了你们的小命。”

同住杏花巷的麻婆婆,刚才还在打盹,突然睁开眼睛,对孙子麻生吩咐:“你小媳妇在巷子里,赶快跟着过去玩吧。记住,以后见了第三家院子里那个穿道袍的,要远远离开,招呼都不要打。不男不女,不阴不阳,不知道要做什么怪。”

叫麻生的少年,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道装女子在院子中也在喃喃自语:“竟然能看穿我的阴阳二体,看来这趟离开白玉京,会很有趣,这随便找个住处,就能遇到奇异之人,这霸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在柳树巷最后一家,院门大开,院内有一中年抱剑闭目盘膝而坐,身体任由大雨浇灌。一黑衣一白衣两位少年在院门前对练,两柄飞机也是一黑一白,你来我往,飞剑不时地交击,火光四溅,真的是剑动天地。

如同玩杂耍一般,两柄飞剑倏忽不见踪影,若云中之龙,一会又凭空出现,若隐若现间,杀气却十足。

这两位少年模样也就十四五岁吧,看这一手御剑之术,修为最少得是命魂境,这不是好惹的主,吓的几位衙役带着一帮灾民赶快往回走。

古井巷中,那位富态老者对身后的少年道:“妄儿,看到了吗?这天剑门也赶来霸城了,天剑门的穿天剑还是很有看头的,耍的很好看。你以后可记住,耍的好看的剑法,杀人却是不行,妄儿你也出去看看吧,多结交一下同龄人,不要老跟着我这老头子,记得带把雨伞,不要做的太惊世骇俗。”

第一卷,兰陵卷 134,何人下棋?上

一帮衙役带着灾民离开柳树巷后,旺财和金花以及刚过来的麻生,却没有回去,三人正津津有味看那黑白少年在相互喂剑招。

两位少年突然停手,金花‘咦’了一声道:“你俩打的花里胡哨,真好看,怎么不接着打了?”

两位少年冷哼了一声,其中黑衣少年冷声说道:“我们是三大宗门之一的天剑门,又不是玩杂耍的,你这小丫头竟然说我们打的花里胡哨,真是小地方的土鳖,没一点见识。”

金花却轻轻嗤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玩杂耍的那!你后脑勺有一把飞剑啊!”

另一位白衣少年却睁大了眼睛,黑衣少年扭头,果然有一把飞剑在后脑勺三寸处。

旺财暗中掐动剑诀,飞剑倏地一下没了踪影。

黑衣少年那里受过如此挑衅,他勃然大怒,竟敢如此戏耍他。一黑一白两柄飞剑,在大雨之中如同流星般射向旺财和金花,好似一黑一白两条惊龙。

来自大殷王朝的少年,打着一把黑雨伞,此时正好来到柳树巷,看着两柄黑白飞剑,也是大惊。这是天剑门的黑白天剑,这两位少年应该是天剑宗挑选的黑白剑童。在传说中,若是双剑完全合璧,连黑白剑童都能合为一体,拥有种种不可言喻的神通。

金花仅是化气境的修为,看到两柄飞剑,还是有点害怕。旺财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黄灿灿的小伞,撑开之后,变成了柄一人高的华盖大伞,金花才安心下来。

此时,在一旁的麻生却没有躲到华盖大伞下,他轻轻抬手,一道道麻丝呈现,相互交织,如同蛛网般,挡在三人面前。

那一道道麻丝蕴含着无形的威压,如同一道道天地法则,令人望之生畏。

此时,黑白天剑带着尖锐的呼啸,冲到了麻丝交织而成的蛛网前,却如同蚊虫被蛛网捕获,又好似陷入泥沼之中的野兽,不断的发出嗡鸣声,前进之路被阻碍。

黑衣白衣少年大惊,掐动剑诀想召回飞剑,两柄飞剑发出更大的振幅,却依然无法摆脱那麻丝的束缚。

黑衣白衣少年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各自伸出一只手掌,手掌互击,两柄黑白天剑也相互撞击,冒出了一阵天火,但麻丝蛛网依然,丝毫没有烧毁或者断裂。

院内抱剑打坐的中年睁开了双眼,眼内如同蕴含着两把利剑,让人望之生畏,抱剑中年仅看了一眼就闭上双眼,嘴里说了一句:“两个蠢货,此乃天麻道的天丝网,火不能燃水不能湿,连普通的飞剑都无法破解。抱元守一,心神融入飞剑,观想黑白天剑的合璧剑诀,慢慢可挣脱天丝网。”

两少年闻声盘地而坐,手掐剑诀,双手不同的变幻手法。黑白天剑瞬间如同燃烧般,发出一黑一白两道火焰,那麻丝蛛网开始颤动。

古井巷中,那富家翁模样的老者也轻‘咦’了一声,然后道:“真没想到,在霸城还能遇到这天麻道的传承,妄儿这下还真的遇到难缠的对手了。”

杏花巷中,道袍女子也眉头紧凑,心里感叹:真是群魔乱舞,各种古老的传承纷纷现世。

在霸城王家的一处别院内,一位老者道:“少主,没想到这霸城竟然有天麻道的传承,这是很古老的一门传承,这天剑门和我们琅琊王氏向来交好,你且出剑,一是助那黑白天剑脱困,二是正好砥砺一下少主的万剑归一剑心。”

年轻人点点头,心里默念一句:“孔雀开屏式,小阿蛮,去也。”

只见那名叫小阿蛮的飞剑扭曲了几下,化作孔雀头的虚影状,身后衍射出无数的羽翼,组成了孔雀开屏形态,仔细看去,那孔雀身后的每一根羽翼赫然都是一柄飞剑。

孔雀展翅,身后的羽翼飞剑,就如同倦鸟归巢,纷纷投向柳树巷。

麻生双手上下翻飞,如同绣娘穿针引线,精准的控制着一根根麻丝,全力困住黑白天剑。

他的脸上有些细小的汗珠,可见缠住那黑白天剑本就不轻松,那黑白双剑有逐渐挣脱的迹象。

突然到来的孔雀剑光,更是让麻生苦不堪言,脸色变的通红。

那孔雀如同孔雀开屏般展开羽翼,无数的剑光纷纷激射在麻丝蛛网上,眼看那一道道麻丝随时都要崩溃,麻生的脸上滚下豆大的汗珠。

躲在黄灿灿的华盖大伞下的旺财,对麻生说道:“你别强撑,撑不住的时候就快躲进来。”

麻生点点头,双手急剧的上下翻动,如同穿花的蝴蝶。本是一片交织的麻丝,立刻发生变化,汇聚成了两道麻丝。

‘麻丝化茧’麻生低语,其中一道麻丝如同花开般,突然分散出千道麻丝,急速的旋转,把黑白两剑包裹成一个虫茧,随手扔给了华盖大伞下的旺财。

‘麻丝千结’麻生又一声低语,剩下的一道麻丝突然急剧的扭曲,形成一个又一个千千结,一眼望去,每个结都好像是无尽的旋涡。

麻丝虽然形成千千结,奈何孔雀开屏后,有数万道的羽翼飞剑不断激射,不一会,麻丝形成的千结全部被飞剑击破。

看到麻丝千结被飞剑打散,麻生毫不犹豫的,立刻钻进华盖大伞。

那孔雀开屏形成的剑光,不停的击打在华盖大伞上,砰砰作响,如同玉珠落玉盘,发出清脆的叮当之声,但却无法破开华盖大伞的丝毫防御。

“麻生,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啊!你刚才用麻丝打成的千千结,很是漂亮啊,可惜被飞剑都击碎了。”金花一脸惋惜的说道。

麻生的脸红扑扑的,小声说道:“等以后,我把麻丝打成万结,飞剑就很难击破了。”

狠了狠心,麻生双眼变的通红,说了一句:“击破我的麻丝千结,那就把飞剑留下来吧!”

‘杀天杀地’麻生一声暴呵,一把古朴的青刀从头顶冒出,古朴青刀出现后,就大开大合,如同砍材般一寸寸的砍向孔雀头。

硬挨了几十记刀光,那孔雀头哀鸣一声,化作一柄细长的飞剑,飞剑不断的扭曲,如同女子的腰肢扭动。

孔雀头消失后,身后化成的万千羽剑也消散。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35,何人下棋?中

在菜市场卖肉的朱屠户笑骂了一声:“麻家小崽子的资质真好啊!竟然能用杀生刀破了琅琊王氏的万剑归一,真是长了我杀生门的脸面,这杀生门以后就指靠你了。”

王家别院内,老者轻叹一声,只见少主失魂落魄,连老者自身都没想到,自家的万剑归一功法,可是堂堂的不二法门,竟然被杀生门的杀生刀所破。

现在,自家少主的剑心都有点受损,这几个小家伙究竟是何人,竟然手持玄黄华盖伞,此等至宝,除非是大黄庭真人才能破开。

杏花巷里,那道装女子,眼睛看向柳树巷,眼神玩味。稚童持金,所谋何事?

古井巷内,那富家翁也轻叹一声,如此至宝,绝对有很多人眼红。但这些人也不想想,如此至宝出现,是那么好抢夺的吗?只怕要引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果不其然,一道白衣人影从天而降,扑向柳树巷中的少年。

就在白衣人影落在旺财边上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出现,伸出一只玉手,拍在了白衣人身上,白衣人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张三娘!”旺财和金花高喊,那出现的女人嫣然一笑,身形紧紧贴着后退逃窜的白衣人,又拍出了一掌。

古井巷的富家翁和杏花巷的道装女子,都是微微一愣,以他们的神识,竟然没有发现这叫张三娘的女子隐藏在附近,这是什么手段,难道是专修隐匿的刺客。

那白衣人的修为不会低于黄庭五境,竟然被那张三娘贴身连拍两掌,连反手的余力都没有,只是一味的后退逃窜。

是调虎离山?还是投石问路?关注柳树巷的人在内心都如此想,那叫张三娘的女人是否中了计?

果然,张三娘追赶那白衣人离去后,又一道白衣人影出现。

旺财手持玄黄华盖伞,看到又出现一人,毫不吃惊,反而微微一笑,少爷真是厉害,这么多鱼,一个个都开始上钩。

突然一把杀猪刀横空出现,连雨水都变得寂静无声,在这把杀猪刀出现后,周围的雨水急剧的向四周扩散,这是何其凶悍的一把刀,连天地都为之变色,好似要把天地都穿透。

刀光好像要劈开这方天地,那白衣人影连连翻滚后退,依然被刀的余光扫中,倒飞出去了几十丈。

朱屠户手持杀猪刀出现,然后一道长虹划过,他对着几十丈外的白衣人影狠狠的砍了一刀,这一刀,有一股连天地都要被灭杀的韵味,比刚才麻生所用的刀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白衣人向前推出一掌,掌影变幻万千,如同千层巨浪,层层叠叠,一掌压向一掌。

“后浪推前浪,万浪涛天。”白衣人急呼。

王家青湖别院中,有几位老者汇集,其中一位发髻花白,头上插着一个碧玉簪子,面容肌肤莹莹若白玉,老者说道:“竟然是惊涛真人,看这气势,这惊涛掌已经到了大成了吧!”

另一位老者说道:“这惊涛真人好像是‘香榭小筑’的长老吧,修为应该到了黄庭六境,不知能否抵挡的住杀生门的杀生刀。这杀生刀好凶悍,竟然能破了你们琅琊王氏的‘万剑归一’,真的太让人意外了。”

此时,在柳树巷内,状况很是诡异。

地上的雨水不知何时,变成了鲜红的血水,血水缓缓的站立,成了一个血糊糊的人形。

金花在玄黄华盖伞下,吓的大叫,紧紧的抓住旺财和麻生的衣服,惊恐的说道:“这是什么怪物,血糊糊的好恶心,我看着就感觉血液翻腾不休。”

旺财和麻生也头皮发麻,两人毕竟是十三四岁的少年,那见过如此瘆人之物。

杏花巷的道装女子,此刻轻轻一叹,说了一句:“明明是钓鱼,你还上当,他们肯定还有后招,不知道这坑有多大,这幕后下棋之人真是一位狠角色。至于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逃命手段了。”

此时,柳树巷中,几位年轻人的脚边,一滴血珠顺着雨水落下,血珠不停的拉伸扭曲,慢慢的变成一个人。

旺财却是大喜,喊了一声:“血七,好久不见啊,你赶快对付这血人,看着太瘆得慌了。”

血七点点头,身体消失不见,化成了一片血雾,笼罩住那血人,那血人逐渐的缩小,直到消失,血七又显出身影,一脸的红润,如同喝醉酒的醉汉一般。

杏花巷的道装女子轻轻一笑,说道:“关心则乱,原来是我小看你了,仅是试探之法,真身并没有出现。”

在一处院子里,一位白衣公子,面若桃花,额头上一道血色月牙,此时,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鲜血犹如活物,化为血雾钻入白衣公子体内。

旁边一位书童和一位灰衣老者紧张的问:“少主,可有大碍?”

白衣公子摇摇头道:“只是损失了一滴精血而已,没什么大碍。这背后下棋之人不知是哪位老狐狸,连我们血灵教出手都提前做了针对的手段,这鱼饵还真是大啊,连我都心里痒痒,忍不住试探了一下。”

血七摇摇头,走向朱屠户。

“血七,过来聊聊啊。”旺财盛情邀请

血七摆摆手,他是对付血灵教的棋子,一会还有其他大鱼出现,他对付不了,就不在几位年轻人身边碍事了,免得自己被顺手杀之。

那层层叠叠的巨浪手掌,威势很大,但对上连天地都要毁灭的杀生刀,如同锡纸一般毫无抵抗之力。

穿过层层叠叠的巨掌,刀光依然不减,劈在了白衣人身上。

白衣人四分五裂,血肉横飞,只剩下一颗黄庭丹悬浮,朱屠户伸手接住,砸吧了一下嘴,说了句:“果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血七在一边问道:“前辈,这血肉,我能否吸取。”

朱屠户眼皮都没抬,血七双手呈莲花状,一道道鲜血飞往手心。

暗中关注柳树巷大战的人,不仅微微一叹,堂堂一位黄庭六境的真人,就这么丧命杀猪刀下,真的如一头猪般被杀,连血都被收取。

朱屠户站在那里,就像一尊凶神,周围一边真空,连雨水都避之不及。

第一卷,兰陵卷 136,何人下棋?下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又一道人影出现在几位少年身边,朱屠户冷哼一声,“不知好歹!”

一记刀光掠过,然而,想象中的血肉横飞没有出现,只剩下一件衣服四分五裂,朱屠户也微微一愣,关注柳树巷之人都是微微一愣。

古井巷的富家翁感叹道:“百衣门的金蝉脱壳真乃奇术,一件衣服就是一条命。”

杏花巷的道装女子却不置可否,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

柳树巷的上空,出现了一阵气机的混乱,‘砰’的一声,刚才那逃脱的白衣人影被包裹成一个虫茧,坠落在地,杏花巷的麻婆出现。

“若是有人敢在霸城惹是生非,这就是下场。”麻婆阴森森的话在柳树巷响起。

“一群井底之蛙,还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将这玄黄华盖伞奉上,饶尔等性命。”院内那位抱剑中年此时却开口,冷漠的声音从院内传出。

“觊觎别人的东西,强盗一般的人,还说别人是癞蛤蟆,天剑宗的德行就如此的不堪!你以为你是大黄庭真人就了不起啊!”朱屠户嘲讽的说道。

抱剑中年冷哼一声,说道:“我抱朴子说的话,从来没人敢反对,你既然有这个胆量,我就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他的话声还没落,周围漫天的大雨,提前发生了变化。

一滴、

百滴、

千滴、

万滴、

此时的景象凡人根本无法理解,不知何时有风吹起,风追着雨,雨赶着风,漫天的雨滴都化成了剑气,剑雨从四面八方朝着朱屠户席卷而来,如同怒海波涛掀起了百尺浪头,朱屠户位于浪潮的中间,犹如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小舟。

这就是大黄庭真人的实力,天地之威信手拈来,连天地都为己用。

如此的天威,朱屠户如何抵挡?

‘刀篱!起!’朱屠户却不会坐以待毙,只见他的四周升起一座刀光牢笼,很突兀的出现在周身的三尺之地,无视那漫天的剑雨,自成一域,牢牢守住自身三尺之地,与那天威对抗。

“小小的一座刀篱,不自量力,剑雨化龙!破!”抱朴子一声轻呼,万千剑雨发生变化,汇聚成一条剑龙。

朱屠户周围三尺的刀篱变得风雨飘摇,他能硬抗抱朴子的一击,已经让暗中围观之人赞叹,毕竟两人相差一个大级别。刀篱开始溃散,朱屠户满脸通红,眼看就要被剑雨长龙贯穿身体。

“蛟龙归河川。”一道声音响起,天边横挂一条长河,剑雨组成的蛟龙瞬间被瓦解,如同河水汇集入川,就这么被那长河吸取。漫天的雨水全部汇入这条长河,剑雨长龙失去了根基。

一白衣人影出现在朱屠户身边。

“天河上人,多谢了!”朱屠户朝白衣人影道谢。

周围出现一阵空寂。

“没想到这天河上人竟然成就了大黄庭。”王家别院中,白发老者有点落寞的说道。

抱剑男子又冷哼一声,只有同是大黄庭境界才能如此轻易的破解他演化的剑雨长龙。

“朴子剑,出鞘,剑断山河。”

一道长剑从他的怀中飞起,横挂在天空的长河竟然被劈成了两段。

天河上人一脸的平静,丝毫不感觉意外,对方是比他成名更早的大黄庭真人抱朴子,一剑劈断自己演化的长河,根本不足为怪。长河被劈成两段,但却并没有瓦解。

“九曲星河。”天河上人脸色如常,轻轻一声低呼。

被劈成两半的长河怦然一声炸裂,如同烟花般星光璀璨,四射的烟花化成天上的星系,一点一点,却又彼此的连绵成一道道星河,变得曲曲绕绕。

朴子剑不断的劈开阻挡的星光,星光分散的更加四分五裂,从遥远的上空看去,星河却是形成了连绵不断的九曲长河形态,如同迷宫。

天河上人的目的达到,暂时的困住了抱朴子的本命朴子剑,但超不过半个时辰,朴子剑一定会突破漫天星河的困扰,对方毕竟是成名更早的大黄庭真人。

“杀天杀地,刀篱界,起!”朱屠户凶狠的声音响起,一片刀篱形成的结界出现。

只见漫天的杀猪刀散发着绝世的凶威,以抱朴子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刀篱的结界。

对这位抱朴子,朱屠户内心着实恼恨,自己刚才竟然差点丧命。

“一丝一天道,降!”麻婆伸手一指,配合着朱屠户,一道麻丝从天而降,目标正是抱朴子。

“即使困住我的本命剑,尔等也不过跳梁小丑。”抱朴子轻哼一声,双手反转,“移物换形,我持杀生道。”

朱屠户大惊,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杀猪刀一下子失去了掌控,整个刀篱界朝着麻婆降下的那道麻丝天道飞去。

刀篱界内,有一把杀猪刀歪歪扭扭,如同醉汉一般走着诡异的曲线,在天空划破了几个节点。

麻婆只感觉胸口一阵气闷,自己演化的天道轨迹一下子变的断断续续。

这边,抱朴子一人,就让天河上人和朱屠户、麻婆无暇分身。

几位年轻人身边变化突起,出现了无数道鬼影,目标赫然是那玄黄华盖伞,此时,还有谁能阻拦?

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此处,有人发出惊呼,那鬼影乃是黄泉宗的万鬼分身。

黄泉宗是三大宗门之一,但也是幽冥天的外门。

幽冥天的一个外门,赫然是三大宗门之一,与通天宗、天剑宗并列。

幽冥天、长生天、天外天,三大不出世仙门,唯有幽冥天建立了外门。

一座白骨莲台出现,万道鬼影出现凝滞,然后下跪,出现了万鬼朝圣的场景。

白骨莲台上,红衣少女赤脚而立,面容无悲无喜。

万道鬼影倏忽一下消散,只剩下一位头扎朝天辫的十岁孩童,孩童脸色青白,泛着幽幽的冥光。

“百鬼童子,你好大的胆子!”红衣少女睁开双眼,平静的说道。

“老母莫怪,不知您老在此,我现在就退出。”百鬼童子连忙说道。

“晚了,以后你就跟随本座赎罪吧!”红衣少女的声音很平静,但听在百鬼童子耳中,却如同雷鸣。

百鬼童子脸色大恐,连声讨饶,只见他双手撕扯脑袋上的朝天辫,脑袋上突然浮现无数的面孔,有狰狞、有金刚怒目、有抚掌大笑、有呜呜做咽、有声泪俱下………表情不下百种。再望去,百鬼童子的四周发生了变化,金花吓得瑟瑟发抖,连旺财和麻生都脸色发白,比刚才见到的血人更让人心惊胆战,让人怀疑来到黄泉地狱。

只见黄涛滚滚、浊浪排空,其声轰轰如天雷,其势巍巍如山崩,浪中隐隐万鬼渡黄泉,阴气淼淼浸时空,时而变成遮天大手拍击而下,时而化作阴雷直击心底。

明明是在柳树巷,怎么会出现如此的场面?

第一卷,兰陵卷 137,鱼出水面

“小小的万鬼遮天,不登大雅之堂,依靠这些小玩意,你能成就大黄庭真人,还真是侥幸。”红衣少女嗤笑了一声。

杏花巷里的道装女子却喃喃自语:这黄泉宗的修行功法果然诡异,百鬼童子依靠这些竟然成就大黄庭真人,背靠仙门,果然底蕴深厚。

“其他人遇到黄泉宗的万鬼遮天,还真会头疼,可惜碰到我,你就是班门弄斧了,真不知道你的运气,算是差呢?还是差呢?”红衣少女玩味的笑了一下。

她脚下的白骨莲台如同莲花绽放开来,明明是一丈方圆却好似无边无际,那滔天的黄泉在莲花内潺潺而流,如同清澈的溪水,那里还有刚才的黄涛滚滚、浊浪排空的气势;众生百态的万鬼,如同回到婴儿时代,个个安详,那里还能看出一点狰狞的面目,百鬼童子却不见踪影。

一缕白烟从莲台中逸出,白烟一直飘出了柳树巷,才化作一个孩童形状,烟气组成的百鬼童子拍拍心口,吓死他了,真是倒霉,没想到碰到这位难缠的主,天下间能让他害怕的不会超过一双手, 恰好这位主就是其中之一。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睁开你的鬼眼抬头看看。”红衣女子的声音在百鬼童子的耳边响起。

百鬼童子抬头一看,如丧考妣。只见一柄玉如意泛着清清的氤氲之气,悬在他的头顶,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别人未必识得,出身黄泉宗的百鬼童子却认得这柄玉如意。虽然他跨过了黄庭七境,成就了大黄庭真人,但这玉如意能立刻把他重新打落到黄庭七境。

他乖乖的走回刚逃离的是非地,那处柳树巷。

“老母,看在我师尊的面子上,可否饶我小命。”百鬼童子赶紧的搬出靠山。

“看在故人的面子,饶你小命,从现在起,你听我命令行事。”红衣少女面色平静的说了一句。

百鬼童子听到后,如闻仙乐,连连点头应诺,赶紧的朝红衣少女身后走去。

此时,少女脚下的白骨莲台消失不见,百鬼童子却看到红衣少女的身后还站在一位紫服中年和一位老者。在这之前,他竟然没有发觉这两人的存在,百鬼童子内心大惊,他可是堂堂的大黄庭真人,虽然是以鬼物为根基成就的大黄庭,但不能否认他是大黄庭境界。大黄庭和黄庭七境可是有道巨大的天堑。

紫服中年也不理这鬼童,他突然开口问道:“主人为何不让我出手,把这小鬼物也做成莲骨奴,虽然他的手段上不了台面,但好歹是位大黄庭真人。”

百鬼童子大惊,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

“故人的面子总要留上一分。”红衣少女幽幽的说道。

百鬼童子这才感觉心安,慌忙说道:“老母放心,我对您老肯定像对师尊一样孝敬,您的吩咐就是师尊的吩咐。”

红衣少女盯着百鬼童子,恶狠狠的道:“我很老吗?”

“不老,不老,以后,你就是我姐姐。”百鬼童子心思百转,急忙改口。

红衣少女笑了,这一笑犹如花儿绽放,又如三月的嫩柳,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

“无生老母这千年老妖婆,不在无生山呆着,怎么会来到霸城?”古井巷富家翁疑惑,而且,他感觉这无生老母有点问题,具体有什么问题,他却说不出来。但有一点他确定,若此时不选择队伍,他可能会被踢出霸城,看看他们这阵势,除了无生老母,另外两位气息不明,但肯定不容小觑。现在又多了一位百鬼童子,别看这百鬼童子对上无生老母,连大气都不敢喘,那是功法的克制,若是他对上这百鬼童子,以他的手段都会感觉有些麻烦,更何况还有一位天河上人。

此刻,他必须摆明态度了,本想就此隐藏,无奈霸城竟然藏着如此多的高手,看来背后之人应该就是他们了。

刚刚还在古井巷的院子,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柳树巷,他朝红衣少女拱了拱手,态度恭敬的说:“我乃大殷王朝的金不换,陪少主前来霸城寻一份机缘,其他的不会觊觎,一切听从您的吩咐。”

听到金不换这个名字,周围一片沉寂,而且更让人惊奇的是,堂堂金不换竟然伏低做小,这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红衣少女不置可否,也不说话,看不出态度。

“大殷王朝的人跑到我们大商王朝,是想挑衅吗?”一位身穿道装的女子也现身柳树巷,但口气却咄咄逼人。

“据我所知,这霸城根本不属于任何国家,大商王朝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好意思开口说话。”富家翁却淡淡的说,对道装女子根本不太在意。

道装女子的眼神明晦不定,却藏着赤裸裸的杀机,但想了想还是压下,淡淡的道:“没想到堂堂的金不换也成为别人的奴才,现在更是低三下四,真是有意思。”

名叫金不换的富家翁却脸色毫无变化。

此时,抱朴子的本命剑终于突破星河的困扰,但他也看清了形式,对方竟然有数位大黄庭真人,他若接着动手,只有吃亏的份。

他朝着富家翁拱手道:“天剑宗抱朴子见过金先生。”

富家翁摆摆手,朝几位少年走去,抱朴子楞了一下,金不换的实力深不可测,他都不敢招惹的人物,抱朴子更不敢招惹了,想了想,他向红衣少女抱拳致歉,然后态度恭敬的说道:“抱朴子代表天剑宗,前来霸城寻求一份机缘。”

红衣少女依然不说话。

有一灰衣老者出现,看了抱朴子一眼,两者相互点点头。

“琅琊王氏带少主来霸城寻求一份机缘。”灰衣老者恭声说道,然后抱拳朝红衣少女拜了一下。

金不换和抱朴子两位大黄庭真人,竟然把姿态放的如此低,道装女子又看了看灰衣老者,若有所思,这琅琊王氏的传承比大商王朝悠久的多,实力比大商王朝还有雄厚,看来这霸城有些大隐秘,是她所不知的。

‘不但是这霸城,还有这无生山的传承究竟是来自哪里,连凶名赫赫的百鬼童子都被吓成那样,难道这霸城的背后是这无生山,但好像不是。’道装女子凝目沉思。

“血灵教前来霸城寻求一份机缘。”一位白衣公子出现,白衣公子朝道装女子暗中点点头。

道装女子嫣然一笑,也朗声说道:“大商王朝国师前来霸城寻求一份机缘。”

“谢青衣代表天匪前来霸城寻求一份机缘。”一位青衣人出现。

隐藏的大鱼纷纷跳出水面,再不跳出来就会闷死在水中,被踢出霸城了。

第一卷,兰陵卷 138,阳谋 上

“霸城的机缘不是大白菜,想留在霸城获得这份机缘,除了金不换和这位不男不女的国师,你们三人交出一枚黄阶天地灵物,否则,立马滚出霸城。”百鬼童子此时开口说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来自红衣少女的授意,却是由他的口中说出。

被称作不男不女,道装女子的脸阴晴不定,金不换的脸色一直很平静,没有什么表示,他的目的是这霸城的机缘,其他事情他也不在意。

其他三人心中却是一番思量,权衡利弊,一枚天地灵物很贵重,但和霸城的一份机缘比较,孰轻孰重?可想而知。

最终,抱朴子扔出一块红色的石头,一眼望去,那块红色石头隐隐间有一呼一吸的声音。

百鬼童子伸手接住,咧了一下嘴,认得是天地灵物‘石心’,数百里的大山才能孕育一颗石心,这可是黄阶天地灵物啊!以后他们不会把后账算到自己头上吧,百鬼童子心中暗自揣测着。

来自血灵教的黑衣老者也没犹豫,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扔给了百鬼童子,百鬼童子打开一看,盯着看了一会,是一黑色土块,黑色土块在不停的蠕动。

红衣少女身后的紫服中年朝百鬼童子说道:“一点见识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大黄庭真人怎么修成的,这是黄阶天地灵物‘土母’,这一小块就能滋生百里的土地,是扩展黄庭丹的一等一的好东西。”

百鬼童子气呼呼的说:“我又不演化黄庭丹,怎么会了解这类东西。”

却说这黄庭丹内演化的小天地,本身只有数十米方圆,若是有了这天地灵物‘土母’,就能扩展百里,可见这‘土母’的价值。就说那水月宫的水婆婆,她的黄庭丹内就用了天地灵物‘土母’,才让演化的黄庭界有百里的范围,这修行就是拼资源钱财!

琅琊王氏的灰衣老者也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头,上面却生有一株嫩叶,众人都认得是黄阶天地灵物‘木魅’,千年树木,若是机缘巧合,可以产生‘木魅’,这木魅对木属性的精怪是大补之物。

百鬼童子又开口说道:“现在有个发财的机会,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加入?别说没给你们机会啊!”

几人都沉默不语,刚刚朝他们索要了宝物,他们现在还觉的心疼,今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如今,那有这么好的事情等着他们。最后,还那位血灵教的黑衣老者问:“百鬼前辈,不知是什么样的发财机会啊?”

“我们订立一个‘霸城盟’,各方出动一位大黄庭真人,严守霸城,把外来的杂鱼都赶出霸城,我们‘霸城盟’收保护费,想进入霸城寻求机缘的,最少两枚黄阶天地灵物。到时候,保证你们都赚的盆满钵满,这生意怎么样!”

其他几人眼睛一亮,相互对视了一眼,若目前几大势力联合起来,这‘霸城盟’还真是小觑不得了。就连道装女子和富家翁金不换都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若在平时,这天地灵物可不好得,即使他们大黄庭真人的身份,数年才能赚取一枚天地灵物。

“现在城内还有‘香榭小筑’的人,大家一起出动,先把这条杂鱼踢出去!”朱屠户说道。

“据我所知,这香榭小筑和天匪的关系不浅,这么做,可是要得罪天匪啊!”抱朴子说了一句。

“管他什么天匪,我们危楼可不怕,我们危楼干定了,谁害怕就回家玩泥巴去。”朱屠户睥睨了抱朴子一眼。

被一位黄庭七境的人挑衅,抱朴子七窍生烟,朴子剑悬浮立于头顶,天河上人向前横跨一步,来自琅琊王氏的灰衣老者打圆场道:“既然大家决定一起成了‘霸城盟’,那就要以和为贵,没人会怕天匪,抱朴子前辈只是把香榭小筑的背后势力说了出来,这样,我们更有针对性。”

抱朴子借机下台,悬立于头顶的朴子剑归鞘,朱屠户也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大家都准备吧,百鬼童子就代表我们无生山。目前在座的各方,只有琅琊王氏和血灵教没有大黄庭真人,那这次扫除香榭小筑,就没有你们两家的好处了。”红衣少女此时开口说道。

琅琊王氏的灰衣老者道:“前辈,能否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们琅琊王氏会有大黄庭真人会赶到。”

血灵教的黑衣老者同样的点头。

红衣少女不置可否。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位白发老妪,手持龙头拐杖出现,琅琊王氏那位灰衣老者赶紧上前,说道:“没想到龙婆婆前来,少主见到婆婆您肯定会很高兴。”

白发老妪温和一笑,说道:“灰影,真是辛苦你了,周围这么多大黄庭真人,你还能站在此处,我定会向家主禀明你的功劳。”

突然间,一滴血珠凭空出现,血珠逐渐的膨胀起伏,一位黑衣中年男子走出,血灵教的黑衣老者立马上前道:“属下参见左护法。”

“既然各方的人都到齐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天河上人开口说道。

在一处别院,谢青衣和一位玉面男子在院内喝茶,旁边有一童子伺候,两人的脸色突然大变。

“看来我们这次要栽在霸城了。”玉面男子轻声道,他又感知了一下,疑惑道:“围着我们的强横气息,怎么会那么多?足足有七道,三大宗门也就这实力吧,不可能全部到了霸城。”

“先看看他们的态度吧,有我们天匪在,不管是什么势力,都不可能把事情做的太绝。”谢青衣冷静的说道。

“这么多人围困我玉面郎,还真是给我面子,感觉有几道气息有些熟悉,看来是故人了,诸位所来何事?不如坐下喝杯茶,一一道来。”玉面男子朗声道。

“香榭小筑的茶道天下闻名,玉面先生的邀请,若是换个地方,这茶就喝了,但现在我们现在任务是驻守霸城,不方便谈私人感情。上面传下命令,所有外来客,要么留下一枚天地灵物后离开,要么奉上两枚天地灵物,可以继续留在霸城。”一道声音响起,模糊不定。

“你们这是拿‘香榭小筑’开刀?我们天匪会记下的。”谢青衣冷冷的说道。

“有你说话的资格吗?等你谢青衣什么时候进入天榜,成就了大黄庭再开口说话吧。”一道声音嘲讽的说道。

谢青衣脸色发青,冷冷的说道:“好,我谢青衣记下了。”

玉面男子开口道:“这两枚天地灵物我们出了,不知几位的后面是那方势力,可否说明。”

“我们乃‘霸城盟’!”

“霸城盟,以前没听说过啊!”谢青衣和玉面郎一脸的错愕,他们本以为,这背后肯定是三大宗门之类的势力。

“以前没听说过,以后就会听说了,我们霸城盟目前驻守霸城的大黄庭真人有十多位。”

“啊!”

“啊!”

两道惊讶声,分别从谢青衣和玉面郎的口中发出,十多位大黄庭真人,这是又要多出一方大势力了。

。。。。。。

第一卷,兰陵卷 139,阳谋 下

没过多久,两种天地灵物木魅和土母都到了吴道田手中,另外一种天地灵物石心,被红妆留取了。

吴道田把木魅和土母扔到自己演化的小天地内,木魅一进入小天地,就附身在老槐的本体上,参天的古槐树叶哗啦啦的响,槐老站在那里如饮美酒,看的丰原羡慕不已,那可是黄阶天地灵物啊。

土母在古槐四周化成数丈土地,小天地目前还没有演化出土属性,所以土母还无法扩展百里的范围,暂时还不能完全融入到这方小天地。

在九华府的一个院子内,旺财疑惑的问道:“少爷,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免了那老头和那道装女子的天地灵物,不然就能多得到两种天地灵物。”

“这两人代表了大殷王朝和大商王朝,两大王朝占尽了天下大部分的资源,势力不比‘三宗门一世家’差多少,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若是把这两家都得罪了,两大王朝同时发兵攻打霸城,霸城能抵抗修行者,但无法抵抗大量的军队啊!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况且我们让无生山出面,已经是有点扯虎皮的味道,现在已经欠无生山一个天大的人情了,哪敢再得罪这两大王朝。”吴道田幽幽的说道。

“那红妆不会真看上少爷你了吧!少爷你大不了出卖点色像。”旺财嘿嘿直笑。

“那无生山很是邪门,道田你可要小心那红衣女子,我看她有点邪乎,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一头白发的秦扶风也开口问道。

“红妆要我承诺她一件事情,不过目前没说什么事,她说以后再提。”

“少爷在背后促成这‘霸城盟’,应该是有什么目的吧!具体的我却想不明白了。”旺财挠挠头。

一头白发的秦扶风,眼皮眨了一下,开口说道:“这却是为了我,这份情谊,我记下了。那长生天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今把这些大黄庭真人困在霸城,那长生天就不会轻举妄动了。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关心外事,所以我也不清楚这霸城有什么隐秘,竟然招来这么多势力的窥探,而且全都是一些根基雄厚,传承悠久的势力。”

“关于霸城的隐秘,我们不清楚,但有一点确定就行,这霸城肯定有大来头,不然他们不会来。”吴道田笑了笑,接着道:“现在大家一起坐地收脏,为了这些既得利益,他们还会继续成为我们免费的打手,现在的霸城已经是一块铁桶了,现在就算长生天来了,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思考了一会,吴道田道:“我内心也是很疑惑的,就说在之前,对于那日月山人的化境,琅琊王氏都无动于衷,但对这霸城却如此的上心,看来这霸城是比化境还重要的地方,所以,我才有胆量在背后促成了这‘霸城盟’成立。”

秦扶风内心不禁感叹,这少年是十五岁吗?简直比老狐狸还要深谋远虑。

。。。。。。

古井巷中的一个院子里,一少年向一位白胖老者问道:“师傅,以后你真要给他们做打手啊!这背后之人的用心显而易见。”

“妄儿,连你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其他人怎会看不出。背后之人手段很高明,但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先是拉拢大殷王朝和大商王朝,打压天剑宗、琅琊王氏、血灵教,然后再让所有人为他卖力,这才是他的厉害之处。而且为了利益,大家只能甘心为他所用,严严的守牢霸城。”

道装女子回到杏花巷后,脸色也在阴晴变幻,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最后抬头望了望天空,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这霸城也许是我最后的一线生机。

红妆依然回到吴府,对刚成立的‘霸城盟’毫不放在心上,让紫玄天将和百鬼童子忙活‘霸城盟’的各种事宜。

红妆和普通女子一样,围着老娘和马氏,开心的过着日子,不过,吴府的七叔祖却有点愁眉苦脸。

。。。。。。。。

好像是不经意间,这小小的霸城,出现了不少新面孔。但自从那日柳树巷的事情后,大家都安分守己,没人敢惹是生非。

连那位自称叫做白云泽的书生,竟然也在霸城购买了一套院落,还给县衙送了拜帖,说是以后要长居霸城。

有点见识的都知道,这霸城的地气几乎被耗费干,怎么还会有外乡人搬来?一些本来准备搬迁的一些小家族心里开始犹豫,但看了看大量的灾民,最终还是选择逃离霸城,这一决定,在没几天后,让他们懊恼不已。

没过几天,在修行界中,掀起了一阵惊涛核浪,也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有人说霸城是一处天演之地。

何为天演之地,话说三大仙界,天外天、长生天、幽冥天,最初就是天演之地。若真是如此,那这霸城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仙界,举霞飞升。

对于霸城的传闻,竟然没有门派反驳,这更是引起了猜测,不停地有修行者赶来,却都被拒在霸城地界之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霸城盟’,实力有点吓人。开始的时候,有些实力不俗的修行者不信邪,想闯进霸城,直接的就被打飞了出去,还被留下了所有的钱财。

这么一来,之前赶往霸城的灾民,都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现在的霸城,是允许出,但拒绝任何人的进入,普通老百姓倒是都安生的很,根本没人外出。

至于那些想偷偷的潜入霸城的修行者,每一位结局都很惨。‘霸城盟’每天安排一位大黄庭真人值守,大商皇宫的守卫也不过如此了吧!可见如今的霸城,防卫有多么的变态。

几天后,‘霸城盟’宣称霸城的归属,大商王朝竟然默不作声,其他势力都在猜测大商王朝的反应,没想到,大商王朝竟然当作没有事情发生。

‘霸城盟’接下来的宣告,引起了外界的轩然大波:霸城之外的修行者要想进入霸城,须向‘霸城盟’缴纳一枚天地灵物。之前留在霸城的修行者,视为原著居民。原居民只有在‘霸城盟’领取身份玉牌,才能随意进出霸城,若没有身份玉牌,只要出了霸城地界,‘霸城盟’就不再承认原居民的身份。

这宣告一出,外界一片哗然,一枚天地灵物的代价,才能成为霸城的居民,真以为这天地灵物是大白菜啊!

至于普通百姓方面,‘霸城盟’宣告:霸城的一切都按原来的规矩不变,县衙依然管理霸城的日常琐事。

第一卷,兰陵卷 140,暗流

此时,在玉京郡的皇城内,头戴九旒冕的商君同样的一脸凝重,他开口问道:“这霸城竟然是天演之地,为何我们大商王朝却一点也不知情?”

发髻花白的太宰道:“至今为止,我们大商王朝只有九百多年的传承,从底蕴上来说,就连那琅琊王氏都比不得,就说那琅琊王氏的传承已经有三千年了,所以,很多隐秘之事,我们根本不了解,这也是我们的底蕴欠缺吧!”

身穿青衣儒衫的太师接口说道:“知道这些隐秘的,只有那些传承悠久的势力,个个都守口如瓶。但现在怎么会传的沸沸扬扬,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消息。”

梳着古朴道髻的威严道人道:“不管如何,我们大商王朝也算分上了一杯羹,可惜不能独占霸城了。”

“真是大劫将至了,连天演之地冒出来了,对于那霸城县衙,以后要如何安排?”商君问。

众人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发髻花白的太宰说道:“我们对霸城目前的情形不了解,国师的阴身在霸城,我看还是让国师拿主意吧。”

道人说道:“若是早早的安排一些人去霸城就好了,现在有‘霸城盟’在,任何势力都没办法了。‘霸城盟’现在有九位长老,都是大黄庭真人,除非是举国之力攻打,若是那么做了,大商王朝肯定要分崩离析了。”顿了一下,他接着道:“我的建议是,对那霸城县衙不管不问,不做任何安排。只要那位县主不是傻子,此时就不会撤离霸城,现在想成为霸城的居民,可是需要一枚天地灵物。”

“这‘霸城盟’究竟是什么势力?怎么会有这么多大黄庭真人,比我们大商王朝还要多。”青衣儒衫太师不解的问。

道人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道:“这霸城盟是刚成立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黄庭真人,能不多吗?霸城盟是各个势力组成的,有无生山、黄泉宗、危楼、大殷王朝、天剑宗、血灵教、琅琊王氏,除了危楼,其他势力都很强大,目前来看,我怀疑是无生老母在背后推波助澜。而且我们大商王朝现在也是霸城盟的成员,我的阴身现在是‘霸城盟’九位长老之一。”

却说此时,霸城县衙内,魏子阳呆坐着,看着手中玉牌内的传讯,一语不发,他有点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了,怎么一下子,这霸城就变天了。

大名府直接传来命令:县衙要维护好霸城的正常运转,听从‘霸城盟’的安排,不得和‘霸城盟’对抗。至于和灾民相关的事情,竟然一字未提。

他堂堂的一位黄庭真人,怎会感觉不到那数道毫不遮掩的强悍气息。但商君到底是什么想法,就这么不管霸城了吗?他向大名府发出的讯息,直接石沉大海,毫无回应。他在内心思考着,上面没有任何反应,才是问题的关键,所以他必须好好的留在霸城。更何况,现在的霸城可是一块宝地,他也算霸城的原居民。现在外面的修行者想进入,可是需要付出一枚天地灵物的代价。

目前让他头疼无比的是,官仓的一百万斤灵谷,仅仅三天,竟然消耗的差不多了,这还是把灵谷兑换了普通五谷。

当初说话轻松,但黄庭真人也不是神仙,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这快三千万的灾民可要吃粮食的,而且,对于灾民之事,大商王朝根本没有一句解释的话,就连接手霸城的‘霸城盟’,对灾民也是毫不理会,任由县衙处理。

这时,吴道田走向魏县主的公房。

“有什么事?”魏县主问道。

“官仓的灵谷已经没有了,三千万灾民,人太多了,我们当初预算最多几百万的灾民。”吴道田禀报道。

“前些天,童师爷从太平府回来,不是说那里受灾不严重吗?那就派人出去买灵谷啊!”魏县主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现在的霸城已经变天了,人出去容易,回来难啊!魏子阳回过神来后,补充说道:“现在让县衙的人,赶紧都去‘霸城盟’做档案记录,先领取了原著居民的身份玉牌吧!这是头等要事。”

“好的,我一会就去安排,但现在要先解决眼前的问题!需要出售官府的一些别院,换上一些灵谷,先撑上几天,支撑到买回来灵谷。”吴道田建议。

魏子阳点点头。

“我现在安排县衙的人去霸城盟做档案记录,领取身份玉牌,然后就派出一些人,去太平府购买灵谷。”吴道田说出下一步的计划。

魏子阳依然点头答应。

‘霸城盟’设在一处别院,吴道田带着县衙的人到了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办理身份玉牌,大多是修行者,也有一些商人。

吴道田代表县衙沟通了一下,倒是没有耽误时间,优先给县衙的人办理了身份玉牌,主要是‘霸城盟’懒得管理百姓,需要县衙干活。

很快的,吴道田安排童文带着五位衙役外出买粮。

霸城盟的一个房间内,坐着几位,个个面容端肃。

百鬼童子开口道:“这才短短几天,就收取了五枚天地灵物,我们发财了,以后会更多。”

一位白发老妪开口道:“是发财了,但以后的压力会更大,我们这些大黄庭真人,真的要当护卫了。”

紫玄天将冷冷的说了一句:“琅琊王氏的龙婆子,你若是担心,随时可以退出‘霸城盟’,没人会阻拦你。”

白发老妪还没开口说话,一位黑衣老者道:“我们血灵教,会一直追随无生山,在平时,就算我们大黄庭真人,这天地灵物也很难得到,那有光得好处,不出力的事情。”

白发老妪冷笑道:“我也是长老之一,难道连句话都不让说了,琅琊王氏既然加入‘霸城盟’,就不会退出。”

天剑宗抱朴子也冷笑道:“龙婆婆说的没错,以后我们的压力更大,现在每天一人守卫霸城,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得两人守卫霸城,有可能是三人四人,我们堂堂的大黄庭真人,成了侍卫了,难道连句牢骚都不让发。”

道装女子道:“牢骚发过就算了,以后还要继续守卫霸城,有一点,需要我提醒诸位吗?能收取天地灵物固然最好,但别忘记,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天河上人开口道:“既然大家决定独占这里,那就不要相互埋怨了,若是想退出‘霸城盟’的,随时可以退出。”

金不换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

第一卷,兰陵卷 141,买粮

三天后,吴道田又走向魏县主的公房。

“去太平府买粮的船却还没回来,即使回来,买回来的灵谷也撑不了几天……”

“他们该何时回来?”魏县主对这些事儿不闻不问,如今,他已经完全信任吴道田。

“太平府离霸城八千里,按照大型灵船的速度,昨天就该回来了。”

“哦……”魏县主想一想道:“可能今天就能回来了吧。”

吴道田心里这个汗啊!

“怎么?”魏县主也觉着自己的话有些白痴。

“无论如何,都要做两手准备了。”吴道田轻声道。

“向更远的府县买粮呢?”

“兰陵郡中,只有太平府,受灾不严重,很多府县都去了太平府购粮,但去太平府的人已经走了五天还没回来。”

“那该怎么办?能否向那‘霸城盟’求援,他们不是说接管霸城了吗?”魏县主小心翼翼的问道。

“县主你觉得那‘霸城盟’占领霸城,目的是为了养活霸城灾民的?”

魏子阳无语,摇头苦笑,自己还是想的太天真了,看‘霸城盟’目前的态度,是绝对不会管灾民的死活。但魏子阳不能不管,因为在之前,他以大商王朝官员的身份,答应过要给那些灾民一口饭吃。对一些有家族背景的县主来说,养三千万的灾民几个月,还真不算太大的事情。但魏县主却恰恰属于没有家族背景的那一类,不然之前也不会在霸城过得这么憋屈。到时候丢的可是大商王朝的脸,‘霸城盟’才不会在乎这些名声,到时候传到商君耳朵里,自己难免会落下一个难堪大任的印象。

“其实本县还是有很多粮食和灵谷的,只是都在一些大家族手里,这么多年他们应该囤积了大量的灵谷。”吴道田缓缓道。

“他们有那么多粮食?却不拿出来”魏县主暴怒道:“走,我们现在就去上门找他们理论,若不把粮食拿出来,我这就发票,抄了他们的家!”

“大人息怒。”吴道田赶紧劝道:“人家无耻归无耻可没犯法,咱们有什么理由抄他们家!而且,现在的霸城已经归属‘霸城盟’了。”

“百姓和官府都缺粮,他们却屯着大量的粮食,这就是理由!”魏县主怒吼道:“我就是拼着性命不保,也要把他们干掉!”

吴道田不禁佩服这位县主的胆量,心说:这霸城目前都不归大商王朝了,你这个县主的话,在霸城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了。

“冷静冷静,这些大族都有靠山的,这靠山要么是大宗门,要么就是上面有人,一个也得罪不起啊……”吴道田安抚住暴怒的魏县主,他叹口气,接着说道:“大人虽然是一县之主,却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他们又没犯法。若真要抄了他们的家,他们的靠山就会找上门,县主你这是伸着脖子给人砍啊!若是如此,谁也无法维护你……”

魏子阳也知道自己有点冲动了,过了半晌这才闷声道:“那你说怎么办?以县衙的名义,向他们借粮?。。。。。。”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住口了,接着就是一阵泄气,县衙已经没什么信用了吧!

“只有出高价向他们买粮了。”吴道田道。“县里账面上合计的钱财有五万颗灵石,都已经拿出去买粮食了,现在县衙一分钱都没了,所以也没钱去更远的府县去买粮了。”

魏县主黑着脸不说话。

“他们囤积居奇,无非就是想在饥荒时卖高价,咱们现在出高价,先挺过这一段,等买粮的商队回来就行了。不高价买他们的粮,万一两天过后,赈灾粮断了,百姓没了饭吃,到时候咱们怎么办?”吴道田循循善诱的劝说。

“这些大户真的丧尽天良,没有一点良心,就这么看着灾民,活生生的饿死。”魏县主犹自气愤的说。

按道理来说,既然‘霸城盟’接管了霸城,魏县主也可以完全不管百姓的死活,但当初他以大商王朝官员的身份,答应给那些灾民一条活路,所以他必须把事情解决。最关键的是,大商国对霸城的态度,让魏县主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他要努力的证明县衙在霸城的作用。

“大人,只有架起锅煮米的说法,却没有架起锅煮良心的道理。”吴道田叹气道,“我们现在做的,只能让他们少占点便宜。”

吴道田更没有道理去管这霸城百姓的死活,但他过不去内心的良知。若他撒手不管,这魏县主根本玩不转,这么一来,这霸城的百姓得饿死大半。

既然如此,他就好好的解决灾民的问题,也正好借此机会引起商君的注意,他虽然是太师的记名弟子,但绝不能以这个身份结识商家,这次对霸城危机的处理,肯定都会传到商君的耳朵里,正是他的一次机会。

最后,魏子阳也只好决定高价买粮,将县里的灵田出售!

霸城的几个家族们早就对官府的灵田垂涎欲滴,但不知,官府要抛售多少灵田?

于是霸城的几个家族约定好,曹家和王家为代表,跟官府谈价格,在此之前,不准任何人私自买田。等到谈好了价格,一起把灵田买回来,再内部决定如何分配。

曹家和王家的两位管事就找到吴道田商量买田,吴道田说按照市价,万两黄金一亩灵田,但不收钱,只要粮食或灵谷。

“那现在多少一亩?”

“按说得一万斤灵谷或者一千万斤大米,但知道你们肯定不干,因此大老爷说,打八折,八千斤灵谷或八百万斤大米。”吴为缓缓道。

王家的那位管事难以置信道:“我没听错吧?”

“不如明抢好了,现在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啊!”曹家管事一脸腻味道。

“到底是哪个明抢!”他这么一说,以左半夏为首的户部吏员,愤怒的对着两位管事。

两位管事挪开身子,倒也有些唾面自干的涵养道:“在平时自然公道,但现在是平时么,如今有钱也买不到粮了……”

两位管事侧身嘀咕了几句,曹家管事道:“一亩就按五千斤灵谷或者五百万斤大米,再多,我们也不买了。”

吴道田看着两位管事,冷笑着也不说话。

两位管事想着,他们各个家族早就做好了后手安排,县衙早晚会按这个价格把灵田卖给他们,所以他们也不着急,扬长而去。

第一卷,兰陵卷 142,偶遇

在后衙,魏县主气坏了,这一帮家族,趁火打劫,幸好他还有其他准备。

魏县主面前,坐着一位笑容满面的掌柜,他说道:“县主大人,就按八千斤灵谷,我们多宝阁全部接下了。”

魏县主道:“最好是普通的大米。”

那掌柜有点为难道:“普通大米占地太多,我们多宝阁只存储了三百万斤大米。这三百万斤大米就当我们多宝阁额外送给县主您的吧!”

魏县主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很少有人大量存储普通大米的,霸城所有的粮铺一共才储存了两千万斤大米。

魏县主于是安排一众书吏签订文书,一千亩灵田全部出售给多宝楼,得了八百万斤黄金米还有赠送的三百万斤大米。

魏子阳的心在滴血,三千万灾民,每天得三十万斤灵谷,千亩灵田,也只能支撑二十多天而已。

多宝阁派出史勾等伙计,用聚灵阵,把千亩灵田变成千颗地灵珠。一亩灵田能凝聚出一颗地灵珠,多宝阁做的是生意,不可能把灵田放置在那不动,灵田的流动性差,只有转化成地灵珠才方便交易。

史勾感觉进入多宝阁,是自己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几个月前的星罡大阵和一枚黄芽丹,让他形成了二品命丹,现在修炼的灵石每个月都有几十颗,那有这么好的东家啊,现在让他把自己的命卖给多宝阁,他都不会犹豫一下,内心对吴道田和张三娘更是感激不尽。但好像听别的伙计说,他们每个月修炼用的灵石只有几颗。

第二天早晨,一位外出买粮的衙役返回霸城,霸城县购买灵谷的粮船被凤阳府扣押,魏子阳赶紧召唤吴道田商量对策,最后实在没什么好法子,吴道田决定亲自赶往凤阳府。

吴道田带着旺财、黄二走出霸城的时候,城门口有一位中年,他冷笑一声,身后站着昨天去县衙谈判的曹家管事。

“家主,我们就等着这小吏到处碰壁吧。”

“这小吏在霸城翻云覆雨,这次出了霸城,我看他还有何手段?”中年人冷笑着说。

再说魏子阳,他以前在应天学宫的时候,有一师兄姓齐,两人关系不错,现任凤阳府管辖内凤台县的县主。

吴道田乘坐县衙的灵舟,赶到凤阳府已经是下午了,凤台县的齐县主事务繁忙,得第二日早晨赶来。

吴道田在驿馆安排好住宿后,就带着旺财和黄二在凤阳府闲逛。毕竟是府城,比霸城县要繁华的多,几人就边走边逛商铺。

路过一家店铺,上写‘灵竹阁’,吴道田心血来潮,便走进去。在门口,却被两个劲装汉子拦下,冷声道:“出去!”

跟随的旺财冷笑道:“这是你家的店?”

一位劲装汉子板着脸道。“我家公子在里面,他喜欢清静。”

“既然不是你家的店,我家公子还就喜欢凑热闹哩。”旺财揶揄道。

里头一位年轻公子听到响动,转头一看,不禁眉头一皱,呵斥道:“混账奴才,!”

那公子却盯着吴道田,感觉他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便招招手,示意吴道田进来。

他身边一中年人道:“公子,你乃万金之躯,别让凡夫俗子冲撞了,须加倍小心。”

“不要紧。”那公子却笑道:“有你在身边,这整个兰陵郡还有谁能伤到我?”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面上有些微微自得,但还是说了一句:“还是小心为妙。”

此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眼睛神光湛然,像一把穿云利剑,一身宽大的白绸黑缘长袍。显然,他对自己也很是自信,虽然表情警觉,却也不再劝说。

吴道田便大大方方走进去,主动说道:“这位兄台好生眼熟,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那公子身边的中年人,听到吴道田说的话后,露出惊诧的表情。

“我想起来了。”吴道田却仿佛毫无所觉,一拍脑壳道:“上元节,在兰陵城的镜泊湖一处楼船上,你站在姜院长边上!”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你是哪天姜院长夸赞最多的一位。”那公子也恍然道。

“你进店要买什么?”那公子问

“随便逛逛,”吴道田随口说道,“话说这灵竹,要数剑竹、佛竹、雷竹、文竹最具有灵性,算得上天地灵物了,这小店应该不会有的,只有像多宝阁之类的大商家才会有。”

一个掌柜打扮的人幽怨的看着吴道田,心里暗自诽谤,当着他的面,竟然如此的藐视他的店。

吴道田却丝毫不在意掌柜那幽怨的目光,接着说道:“剑竹的每一根灵竹,都是一把独一无二的灵剑;佛竹,自身蕴含佛性;雷竹最是神奇,能吸收天雷生长;文竹,是读书人的最爱,。。。。以这些灵竹为根本,还能成三十六天罡阵、七十二地煞阵、一百单八将阵,千变万化、神鬼莫测……”

“哇……”那公子子震惊道:“你的见识竟然如此渊博!”

“这些剑竹、佛竹、雷竹、文竹虽然稀少,也算得上天地灵物,但属于最下等的黄阶天地灵物,灵性上还是差了些。天下最好的灵竹,要数青竹山的那几株灵竹,应该属于玄阶天地灵物了。听说青竹山的那几株灵竹能够自主选择主人,对了,你可知那青竹化境之事?”吴道田扮出高人之相。

那公子道:“青竹真人的青竹化境,天下闻名,肯定听说过,但没有机会去过。”

却说那店家掌柜终于忍不住了,苦着脸道:“二位公子在这聊的起兴,已经半天没客人进来了,小店小本生意……”

吴道田有心结好那公子,也不理会那店掌柜,接着说道:“若是没有熟识之人,青竹山肯定不会让外人随便进入,我认识一朋友,是青竹山的内门弟子,倒是可以带我进外门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

听到那店掌柜的话,那公子脸皮薄,有点不好意,就对吴道田说道:“那真的多谢你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去找你,让你带我去青竹山开开眼界,我对那青竹山向外已久。你若有时间,明日可到有凤来仪作客,今天就不耽误店家做生意了。”接着又道:“兄台,你住在哪,明日一早我让人去接你。”又跃跃欲试道:“你去干啥,要是方便的话,我陪你一起吧。”

第一卷,兰陵卷 143,交锋

此言一出,身后那位中年人登时眯起双眼,眼神如剑,刺得吴道田头皮发麻。

“不方便。”为了给中年人留下好印象,吴道田赶紧摇头道。

“为啥不方便?”越是推脱,那公子反而更想知道了。

“我要去凤阳府办事,肯定会遭人刁难,若带公子去的话,到时候脸面上会难堪。”吴道田一边叹气,一边遮遮掩掩的说了一些,却更是吊人胃口。

“哦……”公子这才想起来,吴道田是大名府哪个县的小吏,不禁奇怪道:“你个大名府的吏员,怎么还跨府办差?”

“唉……”吴道田叹一声,心说你千万要给力啊,不然老子这一个时辰的吐沫算是白费了,便道:“我九华江一带遭了大灾,你应该知道吧?”

“嗯。”公子颔首道:“我本打算去看看灾情,但杨叔不让。”说到正事儿,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但你不在下面赈灾,跑到凤阳干啥?”

吴道田面上却一脸忧愁道:“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县从太平府购入的赈灾粮,商船在路过凤阳府时,被扣下了。”说着叹气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自然要去凤阳府打点一番了。”

“呵呵。。。”那公子摇摇头,望他一眼道:“大商王朝制度森严,凤阳府主再跋扈,也不可能扣押其他县的赈灾粮船,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说道吧!”

吴道田苦笑道:“公子真的是慧眼如珠,我是来自霸城县,前不久,霸城县刚脱离了大商王朝。”

“怪不得!”那公子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让那凤阳府主抓住了这个漏洞,不是大商王朝的粮船,他当然能扣押,别人还无话可说。”

“道理可不能这么论,只要我们霸城县衙还在霸城,就代表了大商王朝,就得管这些灾民,除非是大商王朝把县衙撤离。”吴道田一脸正气的说道。

“嗯!你的话也是很有道理。”那公子抱拳道:“明天我在驿馆,敬候吴兄的佳音!”

“承您吉言。”吴道田也抱拳道。

“先告辞了。”那公子便在中年人的陪伴下,下楼离去。

吴道田站在楼上,朝他一直摆手,待其消失在街口,才转过身道:“回家吧。”

“这人什么来头?”旺财问道。

“不知道。”吴道田嘴上如此说,心里面可是在想:那小子不认识,但那杨太保我可认得,能让兰陵王的杨太保跟随的公子,身份肯定差不了。

“啊?”旺财张大嘴巴道:“你不会连人家叫啥都不知道吧?”

“真不知道。”吴道田摇摇头。“他不愿说,我自然不能穷打听。”

“少爷你就骗我吧!少爷会无缘无故的说那么多话……”旺财一脸揶揄的说,然后接着道:“少爷神机妙算,啥时候做过亏本买卖?”

吴道田看了看旺财,‘呵呵’笑了两声,还真让旺财看清了。

翌日一早,齐县主便到了,是一位面相黝黑的中年,修为也已经到了黄庭二境,吃过早饭,两人便去往凤阳府。

凤阳府的人眼高于顶,根本瞧不起区区小吏,得亏齐县主毕竟是凤阳府下面凤台县的县主,才得他们另眼相看,让他面子上过得去。

门子请齐县主在门房吃茶,吴道田连个坐都没有,只得侍立在一旁。

等了最少半个时辰,门房才来叫他俩进去。吴道田佩服的看了一眼,依旧神态自若的齐县主。

县主到了府城,也只是一个小县主,齐县主肯带他来,已经很给魏县主面子了!

齐县主稍候片刻,一位看着五十多岁的官员,终于掀帘从里间出来,这位身材又矮又胖,红色的官袍裹在身上,却更显得一股阴森桀骜的气息,连眼睛里都透着一丝丝的冷气。

这就是那位扣押他们的粮船的凤阳府曹府主。

齐县主忙起身行礼,曹府主只是用鼻子哼一声,便一屁股堆在主位上,“坐。”

“多谢大人。”齐县主半边屁股在椅子上。

曹府主眯着眼道:“齐县主前来,不知有何公干?”

“回大人,不是敝县的事。”齐县主道:“下官受好友所托,来给大人送封信。”

“哪位贵人啊?”曹府主咧嘴笑问道:“竟能让你齐县主当信差。”

“是下官在应天学宫的同窗,霸城县主魏子阳。”齐县主答道。

一听霸城县,曹府主内心明了,脸上的笑容也消退,冰冷的说道:“原来齐县主是来做说客的,那霸城不是被一个叫‘霸城盟’的霸占了吗?我出手教训一下那不知好歹的‘霸城盟’,这牧民一方,可不是修为高就有用,一群大黄庭真人照样玩不转。”

“大人误会了。”齐县主忙道:“我只是送信的。”说着对吴道田道:“还不把信呈给大人。”

吴道田便从怀掏出一封信,躬身奉到曹府主面前,他好半天接过来,对齐县主道:“怎么还带个小吏来?”

“他是霸城县买粮的负责人。”齐县主解释道:“魏县主派他来送信,也有接受大人质询的意思。”

“这位县主的架子可真够大,竟然让个小吏来见我。”曹府主接过信封,却并没有看。

吴道田垂首立在许知县身后,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齐县主陪着笑道:“当年我们那一批县主有五人,君上尤其重视这魏县主,当初我们接受兰陵王召见,兰陵王也很是欣赏魏县主,对他大加赞誉。”

这齐县主是想暗示对方,魏县主虽然只是县主,但也算是君上和兰陵王记住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谁知他浑不理会,断然摇头道:“没听过。”一下把齐县主后半截话堵在了嘴边。

齐县主只好转头对吴道田道:“你还有没说的么?”

却见那曹府主眯着一双金鱼眼,瞧都不瞧吴道田,意思很明显,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这种被无视的耻辱,让吴道田怒火中烧,他闷声道:“听闻曹氏在百年前从凤阳迁入霸城,与大人同宗,求大人体念这份香火情,高抬贵手,救敝县千万灾民一命吧,霸城父老永念大人的恩德……”

第一卷,兰陵卷 144,靠山

吴道田突然来了这么一段奇怪的话,齐县主不禁暗暗着急,但齐县主没想到,一直眯缝着眼的曹府主,一下子睁开双目,吃惊的瞥了吴道田一眼,显然没想到这层隐秘的关系,竟然已被对方察觉。

在来之前,吴道田让多宝阁查了一下这凤阳府和霸城阁家族的关系。

不过毕竟是老江湖了,曹府主很快镇定下来,拉下一张胖脸道:“国法如山,岂容私情!来人,给我把他拉下去,赏他二十大板!”

“大人息怒……”齐县主忙拦住求情,好说歹说,才免了这顿板子。

两人狼狈的从府衙出来,齐县主本就不算白的脸现在更黑了,他登上马车,吴道田的脸更黑,闷着头坐上车,跟着他回到驿站。

好在两人都老于世故,不一会,都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你还是冲动了。”齐县主连喝三杯茶才顺了口气,叹口气对他道:“惹恼了曹府主,事情更难办啊!”

“就是跪着求他,他也不会通融的。”吴道田冷声道:“看不出来么?他已经拿定主意,准备把我当猴耍了!”

“你这比喻……倒也形象。”齐县主苦笑道:“我何尝不知是这样,但又有什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顿一下道:“你提霸城曹氏,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我怀疑,之所以会拦下粮船,其实是受霸城曹氏所托。”吴道田意兴阑珊道:“但没什么证据,我纯猜的。”

“这种事,是查不到证据的。若是其他县的粮船,这曹府主也不敢做的如此过分,毕竟霸城如今不再归属大商王朝了,目前也挑不出他什么错的地方。”齐县主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照实说道:“曹府主有位妹妹,是兰陵王一位宠妃。兰陵王便在君上面前为他求了个县主当,当县主的时候他就飞扬跋扈,被巡道连年参劾。饶是如此,他的官却越当越大,从县主做到府主,完全是青云直上。”

齐县主虽然只是讲述,吴道田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人家的后台硬着呢!

齐县主的潜台词是:认栽吧,赶紧想别的辙,不要在曹府主身上浪费时间了……

“您已经尽力了,感激不尽。”吴道田起身,诚心诚意的向齐县主行礼道:“剩下的事情,让我自己来吧,不再给您添麻烦了。”

齐县主皱眉道:“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不会做傻事的,我还拜了另一尊菩萨,就看有没有效果了。”吴道田淡淡一笑,躬身施礼,离开了驿站。

望着他的背影,齐县主不禁暗叹!

回到驿站,吴道田见两个劲装汉子候在那里。是昨日跟着那位公子的侍卫,见他出来,便上前问道:“忙完了么?”

“嗯。”吴道田点点头。

“那就上车吧。”侍卫的语气并不客气,掀开车帘道:“我家公子等很久了。”

吴道田顺从的坐上马车,马车穿街过桥,驶入有凤来仪小院。

通过层层戒备的门洞,来到内里一处庭院,便见昨日那公子,穿一身青袖短衣,正在练剑法,他只是在练剑技,没有附加任何神通,在吴道田看来,剑技还算看的过去。

吴道田和那侍卫候在一旁,过了一刻钟,他得意的大笑道:“兄弟,我这武技,足够行走江湖了吧?”

吴道田恭维道:“公子在江湖上,是可以横着走的高手了。”

他开心大笑道:“是不是专抢小孩糖葫芦那样的高手啊?”。

吴道田干笑了两声。

侍卫将吴道田领进屋,又奉上两盘灵果,吴道田吃了几颗,很是不错,蕴含很充足的灵气,对这公子的身份,他更加的期待了。

不一会儿,那公子便换了身月白色的儒袍出来

“吴兄请坐。”他伸手虚让,自个在主位坐定道:“怎样,今日的事情还顺遂?”

“唉……”吴道田叹口气,一脸郁卒道:“不提也罢。”

“怎么,不顺利?”他问道。

“那曹府主差点要把我拉出去打板子,若不是看在齐县主的面子上,我今天就没办法来见你了。。。。”吴道田便将今日遭遇讲了一遍。

那公子听完后,也是一脸愤慨道:“曹晃斯这货,一向都是如此的专横,更不会在乎灾民的性命!”便抬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吴道田切齿道:“我不能让那狗官得逞了,否则还有何颜面回去见霸城父老!”

“你想怎么做?”那公子沉声问道,“真闹大了,不说曹府主,他的靠山亦会着恼,到时候可不是光你倒霉,连你家县主也要吃挂落!”

“顾不了那么多了。”吴道田义愤填膺道:“比起数千万的人命来,我这小吏有什么好在乎的?”顿一下道:“何况,他有靠山,我也有靠山!”

“哦?”那公子惊奇道:“你的靠山是谁?”

“自然是当今君上!”吴道田肃容朝白玉京方向一拜道:“当今君上乃上古尧舜禹一般的明君!我家县主是为君上牧民一方,自然有君上做靠山!就不信姓曹的靠山,能比君上还大!”

“确实是你的靠山大……”看着一脸正气的吴道田,那公子默然片刻,泄气的说道。

“所以恳请大人援手!”他霍然起身,拜倒在公子面前,悲声道:“我知道大人宅心仁厚,不会容许那些狗官无法无天!”

公子目光怪异的望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能帮上你?”

吴道田一听,如闻仙音!

“我也不知你能不能帮忙……”吴道田只好胡乱解释道:“我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见那公子的面色缓和,吴道田想起那位善于拍马屁的河神丰原,于是有样学样,学着河神丰原的神态说道:“我看兄台面相贵不可言、正气凛然,肯定是人中龙凤,这种事不知道便罢,知道了怎么能不管呢?”

“嘿……”那公子忍俊不禁道:“别给我戴高帽,我品级比姓曹的低。”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吴道田要晕菜了,没想到这小子竟这样难对付,像老油条一样滑不留手,这小子的脸皮实在太厚了……

“我管闲事是要看心情的。”他两眼望天,一副‘你乃我何’的表情道:“心情不好,谁愿意管闲事……”说完低头一看,登时愣住了——就见吴道田两眼闪着金光,两手抱住他的大腿。

“呃……”那公子一阵恶寒道:“你咋了?”

“你坐下说话。”公子与他拉开距离。

至于那帮忙之事,吴道田旁敲侧击,他却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给句准话。将吴道田吊在半空、不上不下……。最终也没有给个准信,吴道田只得返回驿馆。

第一卷,兰陵卷 145,结拜上

第二日早晨一大早,驿馆中就听到有敲门声,旺财赶紧起身开门一看,就见个穿着绸袍的肉球,满脸堆笑的立在门口。

旺财吓一跳道:“你谁啊?怎么能大清早出来吓人呢!”

那胖子登时一脸尴尬,他身边的随从登时怒喝道:“放肆,竟敢这样对我们大人说话!”。

“住口。”胖子却不许随从发飙,转而笑眯眯对旺财道:“请问这位小兄弟,这里可是霸城县吴司户的住处?”

“是啊。”旺财这才发现,人家身后跟着一大串人呢,缩缩脖子道:“请问你是?”

“劳烦通传一下,”胖子客气道:“就说曹府主冒昧来访,还请吴司户相见。”

旺财一下瞪大眼道:“您。。您是曹府主?”

“正是区区。”胖子笑容可掬道:“小兄弟你家司户在家么?”

“在,在。”旺财赶紧让开门道:“大人您里面请。”

忙把他让到屋里,赶紧去通知吴道田。

“什么,”吴道田闻言,难以置信道:“曹胖子来了?”

“是啊。”旺财点头道:“而且态度还很恭敬呢。”

吴道田嘿嘿笑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还能是哪一出,一定是被吓着了!看来少爷您拜的这尊菩萨,神通广大啊!”旺财挤眉弄眼的奸笑道。

吴道田嘿嘿一笑,穿戴整齐,出去与那曹胖子相见。

一见曹胖子,吴道田赶忙大礼参拜道:“大人屈尊前来,折杀小人……”

还没等他屈膝,那曹胖子就跨步上前,一把将他托住,笑容可掬道:“哥哥我没穿官服,贤弟不必拘礼。贤弟今年刚十四五吧,这么小的年纪成就命丹境,这真是天纵之质了,在我们凤阳府,也是找不出几个的,哥哥我像你这个年岁的时候,还在化气境打转,和贤弟一比,真是云泥之别,差远了。”

‘这……,什么时候变成他的贤弟了。’吴道田心里这个汗啊,嘴上却说道:“小人惶恐……”

“哎,别这么说。我一见吴兄弟就分外亲切,想和吴兄弟结为异姓兄弟。”曹胖子亲热的拉着他的手道:“不知哥哥我有没有这份福气?”

“呃……”吴道田登时瞠目结舌,这曹胖子应该百十岁了吧,自己这个身体才刚过十五春秋。即使他活了几百年了,但在曹胖子这种厚颜无耻的面前,脸皮还是稍显稚嫩了。这曹胖子的脸皮之厚,也只有那河神丰原能与之一比。

“怎么?”曹胖子一脸伤心道:“难道兄弟瞧不上我?”

“岂敢岂敢?”吴道田无可奈何,只好对他喊了一声“老哥……”

堂堂一位府主,能屈能伸,对待一位小吏员,都能甘心的俯下身来,看来曹胖子能爬到府主的位置,也不全是依靠他妹妹的关系。

“唉,好兄弟!”他笑得满脸横肉直颤,立马呵斥左右道:“没一点眼力劲,都愣着干啥!我要跟吴兄弟拜把子!”

他竟然自带了香案、雄鸡、烈酒、黄纸、线香……看着他的随从转眼摆设好台案,然后悄无声的退下。

黄二咽了咽吐沫,意识到自己和一流跟班的差距,得好好学习一下了。

曹胖子便拉着吴道田在香案前跪好,然后斩鸡头、烧黄纸,换庚帖,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旺财小声嘀咕道:“我家少爷岂不很亏?”

“亏大了。”黄二这次很赞同。

两人的嘀咕声,岂能瞒过黄庭境真人的耳朵,但曹胖子竟然毫不在意。

结拜完毕,曹胖子紧紧拉着他的手,满含感情道:“贤弟……”

“老哥……”吴道田也是泪眼朦胧。这会儿工夫,他已经做好了心理铺垫……被强奸,如果不能反抗,还是尽量享受吧。甭管死胖子安得什么心,自己尽量的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

随从们撤下香案,又搬了个大圆桌进来。这才提进来几个大食盒,打开盒盖,是各种蕴含灵气的灵果、糕点,将大圆桌摆满了。

“唉……”曹胖子道:“都怨我,来得太仓促,这么寒酸,让贤弟笑话了。”说着一挥手道:“撤了!赏给你们这些下人了。”

随从们便在吴道田等人的注视下,将一桌价值数百两银子的席面,全都收拾下去……

“走,哥哥领你回曹府,咱们重新摆宴席。”曹胖子不容分说,拉着他出门。

曹胖子的这一出,分明就是权势上赤略略的压迫,他想让吴道田内心生出一丝胆怯,好让他记得自己的身份,他是高高在上的府主,而他只是一个小吏。

吴道田当然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对方是老虎,自己就是黔之驴,藏拙保持神秘感是唯一的办法,他脸上丝毫也不惊慌,跟随着曹胖子往外走。

见吴道田没有丝毫的拘谨,曹胖子内心不禁暗暗吃惊,‘这小子年纪轻轻,还真沉得住气,若是换成其他人,自己如此的结交,早就惟恐惟慌了。’

他随口说道:“既然已经是兄弟了,不是哥哥我说你,既然认识那种大人物,昨天何必要跟齐县主过来呢?弄得哥哥好生没法做人。”

“呃……”吴道田便有意含糊道:“为这点小事儿,轻易不愿麻烦人家。”

“也是。”曹胖子点点头道:“对那位太保来说,确实是小事儿。”

吴道田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曹胖子又问,他实在无法理解,堂堂太保之首怎么会和个县城小吏搭上关系,所以他想弄个明白。

“也算机缘巧合吧。”吴道田笑道:“就像我和老哥,昨天之前也不认识,现在还不成了兄弟?”

“呵呵……”曹胖子点点头,皮笑肉不笑道:“确实。”心里却很郁闷,这能一样么?要不是因为那位替你出面,我会理会你个小瘪三?

不过他也明白了一点,吴道田年纪虽轻,却是只难缠的小狐狸……

到了曹府,曹胖子便在绿水环绕的荷花亭中设宴,亭子四周都是盛开的荷花池,旁边还有个乐台,上面有四名舞姬在表演‘采莲舞’,这四名舞姬竟然都是有灵根的修行者,还赫然是命魂境。这曹胖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培养命丹境的舞姬。

第一卷,兰陵卷 146,结拜 中

乐声悠悠中,四位命魂境的舞姬身穿彩衣,在四周的荷花上长袖飘飘,若有见识不凡者,会发现舞姬那一身彩衣,灿烂若七彩霞光,赫然是出自百衣门的七彩法衣,四位命魂境舞姬鱼戏莲叶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王母娘娘的瑶池会也不过如此吧。

见吴道田看得出神,曹胖子有些暗暗得意,他是一府之主,还有兰陵王做靠山,即使如此,培养这种命丹境舞姬,也是耗费了他大量的资源。

不夸张的说,这兰陵郡里他怕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就连各府的府主,他都不放眼里……所以才会没怎么犹豫,就答应同族远房堂弟,帮他们把霸城的粮船扣下。

当然他之所以答应,除了同宗的情分,还因为这霸城从实际上来说,已经不属于大商王朝了,所以他才敢下手……可是万万想不到,霸城一个小吏,竟然能请的动那一手之列的帮手!

回想着昨天夜里会面的场景,那位太保虽然一直和颜悦色,但人的名、树的影,这位堂堂的府主还是被吓得面如土色。别人不了解,他可清楚这位太保的底细,那可是从小跟着兰陵王长大的书童,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兰陵王。

送走了那位主,曹胖子思考了整整半宿,最后冷静下来,意识到对方既然秘密来见自己,肯定是不想声张,只要自己补救得当,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那该怎么补救呢?把那姓吴的小吏搞定自然是关键所在,怎么搞定那?拜把子!只要拜了把子,大家就是兄弟,那些事儿还叫事儿么?

秉着这样的思想,他大清早便爬起来,让人打听清楚吴道田住在驿馆的那一处院子,巴巴的赶过来和他结拜,然后又把那小吏拉回曹府设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应付那危及……

酒过三巡,曹胖子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终于进正题道:“这次的事情,大水冲了龙王庙,纯属误会。”说着对随从吩咐道:“去知会一声,让他们把人放了吧。”

“那粮船呢?”吴道田问道。

“随时可以开走。”他笑道:“兄弟你再让人看看损耗,少了多少哥哥十倍赔给你!兄弟还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哥哥,哥哥一定给你办到。”

真是能屈能伸,他堂堂一位府主,却能转眼放下架子和吴道田一个小吏结拜,着实是个人物,这处理危机的手段,不得不让人佩服。

但吴道田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受宠若惊,百依百顺……

“真的多谢哥哥了。”吴道田的语气又是惊喜又是担心:“不会给老哥添麻烦?”

“你我兄弟二人,说麻烦就见外了,呵呵……”

“哥哥能否帮忙购买两船灵谷,价格按市价付,哥哥你也知道现在霸城缺粮。”吴道田小心翼翼的问。

曹胖子大手一挥,道:“这么小的事情,还值得兄弟你开口,一会让管家给你办妥。”

酒过三巡,曹胖子又得意的吹起来,吹牛虽然是件很爽的事情,但也得有人配合才过瘾。吴道田无疑是个优秀的聆听者,他能用适当的惊叹和提问,把曹胖子的兴致越撩越高,他总能戳到曹胖子的痒痒处,让曹胖子欲罢不能。

“既然做了兄弟,我的就是你的,兄弟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曹胖子姿态高傲的说,他以为,吴道田根本没胆子提过分的要求,最多就是提些购买灵谷的要求,所以他才敢说大话。虽然目前灵谷是紧缺的物资,但对他曹府主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吴道田竟然敢得寸进尺,而且是什么都敢开口讨要。

“这四名舞姬,兄弟我就喜欢的不得了。”吴道田带着小心的说道。

曹胖子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培养这四名舞姬,他可是下了血本,但他大话刚说出口,若是直接拒绝了,难勉这小子以后在杨太保面前给他小鞋穿,他咽下一口老血,脑袋开始急速的旋转,得想办法应付过去,有了。。。。他讪讪的道:“兄弟若是喜欢,走的时候带走就是。命魂境的舞姬,一般人家根本承担不起,不是哥哥不舍得给你,主要是怕弟弟负担太重,还有你们霸城现在外人也无法进入啊!”

“哥哥对弟弟真好,一心为弟弟着想,不过呢?我也没想让她们进霸城啊!”吴道田云淡风轻的说道。

“那你要这四名舞姬干啥?”

“我是想要她们身上的彩衣,看着流光溢彩,一看就是好东西!”

曹胖子郁闷了一会,也不知这家伙是土包子,还是故意打他的脸,若真是故意打他的脸,那这脸打的真是啪啪响。

再喝酒时,他就收住话头,怕这便宜兄弟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再也不敢乱许诺,但经不住吴道田的架高台,不过,他也学聪明了,不再胡乱许诺,他开始吹嘘自己的本事了。

“别说在这凤阳府,就是整个兰陵郡,报我曹晃的名号,都有用!”

‘咳咳……’终于等到这一句了,吴道田忍不住咳嗽起来。

“怎么,不信么?”曹胖子好似受到侮辱,瞪着他道。

“不是不信,大哥的话我当然信!”吴道田道。

“那就让小弟也沾一下大哥的光啊!”顿一下道:“大哥真是小弟的贵人啊!”

“……”曹晃心说好个小崽子,是猴子成精了啊!给你根杆子就往上爬!但之前没有送四名舞姬,再拒绝的话,他的脸面也不好看。

“哥哥不会不给小弟面子吧。”吴道田一脸心痛道。

“这话说的……”曹胖子发现自己真是作茧自缚了,前面把话说的太满,至少今天是必须要装大哥了。胖脸勉强挤出慈爱的笑道:“不能白让你叫声哥,这块腰牌,就当见面礼了,在这兰陵郡,你就放心的打我的名号就是,以后在那位面前多替哥哥说几句好话就行了!”

吴道田知道,他让自己给唬住了,以为自己跟那位太保有啥密切关系呢!殊不知大家就是个萍水相逢,一个是县城小吏,一个是兰陵郡的大人物,怎可能再有交集呢?

不过这不妨碍他拉大旗作虎皮,反正自己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多谢哥哥,小弟没齿难忘!”吴道田笑容灿烂极了,又敬酒道:“能和哥哥结拜,是弟弟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儿!”

“呵呵,以后有事,尽管报我的名号就好!”曹胖子笑着点头,心里却郁闷道,我却亏得很!

“啊,让哥哥这一提醒,还真有个事儿……”吴道田一拍脑门,呵呵笑道。

第一卷,兰陵卷 147,结拜 下

“呃……”曹胖子差点没噎死,有完没完啊小子!老子的结拜兄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个像你这样,拿个针鼻当棒槌的!就是亲弟弟,这样跟我得寸进尺,我也非得抽死他不可!

可惜这个弟弟,此时他却不敢得罪,若是闹掰了,岂不弄巧成拙?若那位觉着自己不给他面子,可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是以他面色数变,忍了又忍,还是挤出一丝笑道:“什么事儿?”

吴道田焉能不知,自己已经惹得这曹胖子火大了,但他并不在意。因为曹胖子和他结拜,不过是权宜之计,待此间事了,这兄弟也就到头了。不趁热打铁,多捞点实惠,对得起自己那一声声‘哥哥’么?

他虽然不能拒绝和他结拜,但岂能饶了了这个便宜哥哥?他吴道田的哥哥是那么好当的么?

对他的郁闷,吴道田视若无睹,满脸笑容道:“哥哥,凤阳府的凤须草能否出售给我一些?”

曹胖子感觉头大,说道:“这凤须草一株价值三千灵石,每一株的出售都会有记录,然后上报给兰陵王,哥哥我也没办法送人啊。”

“哥哥这话说的,弟弟能白要吗?当然不是要哥哥白送,就按正常的价格购买,哥哥每年给我三十株的额度可好?”

“我手中的额度,只有二十株。”曹胖子无奈的说道。

“那就二十株好了,真是多谢哥哥了,哥哥对弟弟真好。”吴道田快速的把话堵死,容不得曹胖子反悔。

这凤须草,只有凤阳府才出产,其他地方根本生长不出,即使移植,也无法成活,据说这凤阳府是神兽凤凰的涅槃之地,故而才能生出凤须草。这些隐秘是秦扶风告诉他的,灵植师的传承里,就有对这些特殊灵草的专门记载。

“下不为例……”曹胖子无奈的答应了他的请求,同时忙不迭的把话封死,再让他无休止的索取,他真要赔掉裤子了……

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其实胸有城府之严,心有山川之险。无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跟君子耍无赖自然无往不利,但跟吴道田耍无赖,在千年王八面前装乌龟,能有好结果?

得亏他的脸皮也足够厚,不然被吴道田这块牛皮糖缠上,非得被祸害到破产不可!

宴席后半段,吴道田虽然没再提啥非分的请求,当然不算非分的要求可没少提……

离开曹府时,吴道田身后的旺财和黄二,背着大包小包,好像两座移动的小山丘。

曹府大门口,吴道田拉着曹胖子的手,恋恋不舍的垂泪道:“真是一刻也舍不得跟哥哥分开啊!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曹胖子的表情已经凝固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滚!再也不想见到你这小王八蛋!

不过九十九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他十分勉强的干笑道:“一世人、两兄弟,我的就是你的……”

“真的么?”吴道田欢喜道。

‘噗……’曹胖子竟吐了一口老血。

“啊,大哥,你吐血了?”吴道田吃惊不小,不就是吃点拿点,堂堂一位府主,不至于气得吐血吧。

“最近修炼出了差错”曹胖子用手帕捂着嘴道:“我得闭关几天,你出发时我就不去送了。”

“小弟前来辞行也是一样。”吴道田关切道:“不看着老哥康复,总是走不安生。”

‘再让你来一遭,我就直接去见城隍了!’曹胖子心中大怒,嘴上连忙拒绝道:“我可能在凤阳府闭关,也可能去兰陵城找处灵气充足的地脉,具体在哪还不一定,所以你当我不存在,直接走就行了。”

终于把他打发上车,曹胖子有种‘送瘟神’的感觉,长长吁口气,转身进了宅子。

身边的亲随目睹了一切,低声问道:“大人,要不要教训他一顿?”

“别再节外生枝了,这点损失我还能承担的起,若不让他看到我被气的吐血,他能从心里放过我。”曹胖子一扫刚才的狼狈样,但还是有点郁闷的说道:“那位是兰陵王的心腹,不能惹他。”

吴道田若是能听到这些话,会对曹胖子另眼相看,这曹府主的心计是如此的可怕,为了让吴道田出气,竟然玩起了苦肉计。

“唉,就这么便宜他了?”亲随郁闷道,向来只有他们占人便宜,这次却被人占尽便宜,自然不爽。

“便宜就便宜吧。”曹胖子倒也想得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闭眼叹气道:“哪有光占便宜不吃亏的?不过,可以把消息透漏给黑风峡,对我另一位结拜的便宜兄弟说,有四艘粮船今夜会穿过黑风峡,船上有灵谷四千万斤。”看来这曹胖子的结拜兄弟,真的是遍布各处啊!

粮船在九华江行驶,吴道田和童文站在船头,童文不禁感慨万千,在这凤阳府,他堂堂一位成就了文丹的书生,竟然没有一点办法,若是没有吴道田出现,粮船不知道要被扣押多久。

“前面是黑风峡地界,需要小心一些,这黑风峡有位难缠的妖物。”童文提醒道。

只所以称为黑风峡,是这方圆百里的山石都是黑色的,而且不时地有黑色的风出现,更不时地有黄庭真人丧命此处,这才留下了黑风峡的凶名。

吴道田轻轻哼了一声,若是有不长眼的,他不介意出手教训一下,活动活动筋骨。霸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从长生天的两次围困,再到霸城成为天演之地,动不动都是大黄庭真人,他一个命丹境,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内心早就有一团怒火在内心压抑着。

吴道田正思考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一阵黑烟飘来,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过黑风峡,把灵谷全部留下,饶尔等小命。”

吴道田抬头看去,天眼通看到黑烟内有一只青色的大鸟,生有三头。

黑烟过处,几个衙役东倒西歪,船上几人都被黑烟笼罩,童文身上浮起一层白光阻挡黑烟的入侵,不一会额头有些冒汗。旺财成就命丹境后,除了那次在柳树巷调戏了一下黑白剑童,还没有和人发生过冲争斗,只见一道长剑飞起,在周身形成一道道剑影,抵挡黑烟的入侵,飞剑奋力的左冲右突,慢慢的好像陷入了泥沼之中,怎么也无法突破黑烟的笼罩。

“那老小子,还有那愣头青,本领还不错嘛!竟然能抵抗本大王的灭魂烟,大王我也是爱惜人才,才没对你们下狠手,若是跟随本大王,定会让你二人早早成就黄庭真人。”一道刺耳的声音在黑烟内传出。

吴道田被黑烟侵入身体,体内的天丹立刻大放光明,竟然硬生生的把黑烟逼出了身体。这就是天丹的神奇处,这身体是天丹的道场,根本容不得外物侵犯,若真是不可抵抗,天丹会梵烧一切。

“咦!怎么回事。”

此时,吴道田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碧绿的葫芦,轻轻一摇,黑烟全部消失,连带着一只青鸟也被吸到葫芦内,只留下‘呱呱。。。’几声乱鸣,然后,一切消声无际。

童文不禁愕然,有点吃惊的看着吴道田手中的碧绿葫芦,问道:“你这是什么宝贝,我看这妖物的实力应该比得上黄庭五境了,再晚一会,我就要被制服,如此强悍的妖物,竟然被你如此轻易的收了去。”

。。。。。。

却说此时,在凤阳府内,一个黑衣人小声的禀报。

“什么。。。。。竟然随手就被一个葫芦收取了?”曹胖子内心一凛,黑风峡那位便宜结拜兄弟可是马上就化出人形的三头凤,战斗力比他这个黄庭五境的府主都强横,没想到被那霸城小吏随手收了去。

曹胖子内心有一丝后怕,看来自己处理危机得来的便宜兄弟,真是不好惹,他不禁对那个占尽他便宜的结拜兄弟生出一丝好奇之心来。

第一卷,兰陵卷 148,两手准备

在杜长河和左半夏的陪同下,蒋县丞站在粮库里。

“这一天就消耗三十万斤黄金米,这什么时候才是头啊?”蒋县丞眉头紧锁道。

“要不将每个人的配额减半,两天一粒灵米。”杜长河建议道。

“那会饿死人的,先别这么办,等县主决定吧。”蒋县丞说道。

蒋县丞又哼一声,转向左半夏道:“运粮的船,应该快到了吧,再不到,又得卖灵田应急了。”

目前的霸城,除了灾民的人数比较多,其实还是很平静的,就如同一潭幽深平静的湖水,但这潭幽深的湖水之下,却潜伏着一群老王八,趴在湖底一动不动,静待时机。

灾民人数多,但只是为了一口饭吃,不敢生事。修行者在‘霸城盟’的威慑下蛰伏不动,他们关注的只有霸城上空的天幻图,经过这些时日,这天幻图变的越发的清晰,好像在静静的等候着什么。

曹家当今的家主曹放坐在自家的马车上,得意的哼着小曲,他心里想着:自己同族堂兄扣押了霸城的运粮船,这官府早晚得低头卖灵田,到时候,他得到的好处肯定最多。

想到得意处,脸上已经笑的像一朵雏菊。

突然他目光一凝,仿佛白日见鬼!

他竟看到那个应该还在凤阳府求告无门的吴道田,在几个衙役的簇拥下,从码头方向走来……

吴道田进入霸城地界后,一直抬头看上空的天幻图,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到现在他还在怀疑,这霸城真的是天演之地吗?但天幻图都出现了,这可做不得假,他也只能相信了。

最近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若霸城真的是天演之地,他也没必要再往大商王朝那边靠了,在天地大劫中,这天演之地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他赌不起,他身后还有危楼,还有一个如今的小家,所以,他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无论是以前掌舵危楼,还是如今目前的处境,吴道田总感觉自己做的不够好。他也知道,是自己要求的太苛刻了,他已经做到了足够完善了,但他依然内心不安,总感觉有一丝危机在他的四周。

一个计划制定的再完美,也抵不住不可违抗的事件发生,最好的计划就是有一个备胎,当一个计划溃散时,可以平移到另一个计划中,损失肯定会有,但不至于全盘皆输,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计划是向大商王朝靠拢,好给危楼寻得一线生机,现在出现了天演之地,那大商王朝就成了备胎。

在此时,吴道田抬头,他也看到了马车上的曹家主,见到这个罪魁祸首,吴道田的目光霎时阴冷起来,这个人让他的一个计划差点出现崩溃。

曹家主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

吴道田并指如刀,横在喉头一划,冷笑里多了丝丝残忍气息。

尽管是春天,暖风醉人,但曹放却感到遍体生寒,不禁打了个寒噤,他也是命魂境的修为,怎么会出现如此的状态,难道这年轻小吏有黄庭境的修为不成?

马车向前驶出,过了好一会,曹放才回过神来,旋即自嘲的笑了,老子连县主那位黄庭真人都不怕,怕个吏员干球?

但转念一想,又有点小小担忧,按说这吴二,现在应该在凤阳府求告无门、焦头烂额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非他知难而退了?若真如此,刚才怎会如此嚣张?莫非是输不起、恨极了,要打击报复?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曹放越想越觉着有可能,便盘算着要嘱咐家里人,这段时间不要惹事,以免成了人家的出气筒。

不过小插曲不足以影响曹放的心情,待马车驶入家门时,他的脸上重又挂满了笑容,那些小事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曹府里满是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也不知谁的主意,竟然张灯结彩,弄得跟过年似的!

曹放回到后宅,便见管家迎上来,小声禀报道:“凤阳府的大老爷派人来了。”

“哦?”曹放一下就精神了,“在哪?”

“把他请到老爷书房了。”

“不早说!”曹放三步并作两步,前脚刚迈进书房,便热情洋溢的笑道:“哈哈,我说早晨怎么喜鹊儿老是闹枝,原来是天阳先生来了。”对方不过是曹府主的一名侍卫亲随,曹放却丝毫不敢怠慢,尊称为先生,比见到亲哥还亲。

“呵呵,曹家主有礼了。”那护卫却没笑,低声道:“你确定那是喜鹊,不是黑乌鸦?”

“哦…哈哈哈……”曹放大笑起来:“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想不到天阳先生竟然是如此的幽默!”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幽默不起来!”那侍卫依旧板着脸道:“我是奉我家老爷之命,来给曹家主送信的。”

“哦?”曹放只好收敛笑容,问道:“什么事?”

“是口信。”侍卫沉声道:“我家大老爷让我把这段话,原封不动说给曹家主听,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在下洗耳恭听。”曹放脸色肃容道。

“好,”那侍卫便清清嗓子道:“曹放你个白痴,这次可把老子害苦了!惹谁不好,你惹姓吴的!”

曹放听得目瞪口呆,一时竟想不起,是哪个姓吴的?便听那侍卫接着道:“老子不管你的破事儿了,已经放人放船,你好自为之吧。另外奉劝你一句,你们有什么恩怨,在你们霸城解决,别闹大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没人能救得了你们……另外,让天阳替我抽你一耳光解解恨。”

天阳侍卫复述完了,见曹放好半天呆若木鸡,只好轻咳一声,“曹家主,得罪了!”说着就是一巴掌,打得曹放一张脸都变形了。

曹放却顾不得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拉着天阳侍卫的手,惶然道:“天阳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吴二区区一个小吏,怎能让大老爷如此忌惮?”

“他是小吏不假,但后台硬。”天阳侍卫平时没少得曹放的好处,只好点拨他道:“连大老爷都惹不起。”

“啊!”曹放是彻底震惊了,“怎么可能?大老爷不是说,兰陵郡他惹不起的,不到一双手么?”

“可惜人家正是其中的一个。”天阳侍卫叹道:“跟你说实话吧,千万别往外传……那吴道田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有杨太保替他说话。”

“啊……”曹放的脸变的铁青,表情愈发难看道:“杨太保是兰陵王身边的人物,怎么会认识吴二那种小罗喽呢?”

“不光你觉着奇怪。”天阳侍卫苦笑道:“我家老爷也想不通。”顿一下道:“但是我家老爷不会认错人,我家老爷自然要给他个面子,放船了事。”

“怎么会这样呢?”曹放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若真是那位在后面给他撑腰,谁能惹得起?”

曹放赶忙让管家取了一个包裹送给天阳侍卫,又说了几句感激不禁的话,才送天阳侍卫离开。也不知感激他什么?感激他打自己一巴掌?

第一卷,兰陵卷 149,家雀与雄鹰 上

等吴道田回到吴府后,旺财和黄二把大包小包拎到府上,等看到流光溢彩的七彩法衣时,小妹金花连忙披在身上,这百衣门的法衣可大可小,可根据身体自动调整,还能根据心情变幻不同的颜色,只见金花身上的法衣一会是红色、一会是绿色、一会是各种颜色的混杂,远远看去,金花的模样就像一只五彩锦鸡。

看着金花的模样,吴道田禁不住的裂开了嘴,也只有在面对家人时,他才能放下一丝紧绷的心神。

“哇哇,这衣服能根据我的心情变化色彩,真是太神奇了。。。”

老娘也很惊奇,她以前就听说过法衣,但从未见过,女人皆是爱美的动物,无论修为高低,所以老娘也不例外,老娘也拿了一件披在身上。

只见老娘身上的法衣一会是绽开的红芍药,一会是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又一会变成了圣洁的白莲花,整个人如同天边的彩霞一般耀眼夺目。

老娘伸手拍了拍吴道田,道:“借你小子的光,老娘我又年轻美貌了一回。啧啧。。。,还是儿子孝顺,你那死鬼老爹,可从来没舍得给我买一件这么高档的法衣!”

马氏直勾勾的看着老娘和金花,这一件法衣得值一百颗灵石吧!那可是万两黄金啊!自从回到吴府后,这马氏彻底的做回了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这还有两件,红妆你选一件。”

马氏目光幽怨的看着红妆,老娘挠挠头道:“老大媳妇,也给你一件吧!”

马氏大喜,连忙把其中一件搂在怀里,这可是万两黄金啊!她心里那个美啊,无法形容。

红妆也如同一位天真烂漫的少女,向老娘说道:“真是多谢大娘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衣服。”

老娘随口道:“这也不是我送的啊!”说着还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红妆羞羞答答的向吴道田道谢,说很喜欢他送的礼物。

‘我只是送给老娘和小妹的啊!没想送给你啊!’吴道田心里嘀咕着,却没敢说出口,他还欠无生山老大一个人情,哪敢随便得罪这位老祖宗。

他更没敢说法衣是从四位舞姬身上拔下来的,想想当时那四名舞姬委屈的神情,旺财和黄二可是从心里怜惜了好长时间。

在家里呆了一会,吴道田就落荒而逃,家里这几个女人,比大黄庭真人还可怕,特别是那红妆,明明是一头猛兽,现在还真把自己当作了一只小白兔了。

。。。。。。

王家别院中,诸位家主再次聚在一起,厅堂里的气氛却有点凝重。

一张张脸上全都阴云密布,没办法,看着曹放垂头丧气的脸,每一句话都如同寒冬的雪花,让空气都能凝结。

听曹放讲完了事情经过后,众家主的心情就更糟了。他们也想不通,吴道田怎么会认识杨太保呢?这一个是兰陵王身边的大人物,一个是霸城的小吏,怎么会有交集那?

“这下可麻烦了。”高家的家主忧心忡忡道:“若真有那位撑腰,魏县主还不跟我们拉清单?”

“怕啥。”王家的家主却满不在乎道:“杨太保是什么人物?不会管到咱们县里来的。只要别闹大了,咱们该怎样还怎样。”

“也是。”刘家主点头道:“咱们没必要慌神,这段时间嘱咐家里小心点,不要授人以柄,能奈我何?何况现在的霸城可是归‘霸城盟’。”

“还有件事儿,大家想过没有。”高家主又小声道:“那姓吴的小吏回来了,粮船还会远么?听说是四艘千万斤的粮船,官府不卖给咱们灵田,咱们那灵谷,还不得贬值啊。”

众人登时就下来汗了,这段时间来,几个家族乐开了花。因为他们储存下的灵谷,是一天一个价,都涨到天上去了。能卖到二十两银子一斤,你还别嫌贵,有钱都没处买!

但运粮船一到,粮价肯定应声下跌,至少得跌去一半,那得少赚多少银子啊……

“这真是个麻烦事。”曹放擦汗道:“那得想个办法,不能让粮价跌下来!”

“怎么可能……”众家主发现曹放的头上分明长了一个猪脑子。

“现在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刘家主拍案道:“趁着老百姓还不知情,赶紧分头出货去吧!能赚多少算多少!”

“好。”一众家主纷纷点头,于员外道:“要想尽可能多卖,是不是得降点价?”

“最少十三两银子一斤。”刘家主想一想道:“但不到最后别亮底,能高价卖一点就能多赚一点!”

“晓得了。”众人便起身要往外走,却见刘嘉,一脸见鬼似的急匆匆进来,顾不上向诸位长辈问安,便惶急道:“爹,大事不好了!”

“冷静!”刘家主感觉有些丢脸,呵斥道:“平常怎么教的你!你的涵养那里去了。”

“……”刘嘉郁闷的抿抿嘴,低声道:“孩儿是惊到了。”

“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要处惊不变。”刘家主板着脸,端起茶盏,轻呷一口,四平八稳的道:“现在说吧。”

“是。”刘嘉道:“衙门贴了告示,从太平府所购四千万斤灵谷,今日抵达霸城,将以低价向百姓供应,还说君上已经派人往霸城运粮,以后每天都有粮船到霸城。”

好半天,刘家主才嘶声道:“低价……到底是多低?”

“还是霸城原来的价格,一两金一斤黄金米,一两银百斤大米。”刘嘉的声音中不自主的带着一丝着急,他可是知道,为了这些灵谷,几乎把家里所有流动的资金都用上了。

“啊……”其他几位家主听到后,也是有点着急了,有两个站立不稳的,登时跌坐在地上。其余人虽然站着,但脸色如丧考妣,甚至有人被惊得六神无主了,这是要他们的老命啊!

别处不知道,反正霸城的几个大家族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不说,还把一些普通的土地院子都变卖了,因为预期灵谷价格要大涨,他们很有魄力的先将家产卖掉,都换成灵谷。这样等粮价高时,再以很低的价买回原先的产业!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卖家产院落的时候,多宝阁在不停的接手,他们当时心里还在想,有那多宝阁哭的时候!

第一卷,兰陵卷 150,家雀与雄鹰 中

霸城县各大家族的力量还是蛮大的,大名府内各县都禁止灵谷外流,很难买到粮食了。他们却能打通重重关系、绕过层层阻拦,额外买到一千万斤灵谷、两千万斤大米。当然付出的成本也是够高昂的,再算上运费、人工费用,灵谷要十三两银子一斤,普通大米一两银子五十斤。

现在县衙给出的粮价,竟然是黄金米十两银子一斤,普通大米一两银百斤!和灾前的价格一样。

而且,在吴道田的授意下,天河上人也为灾民做了一些事情,‘霸城盟’下了一条禁令:粮食只允许进霸城,不允许出霸城。

‘霸城盟’的几位大黄庭真人是懒得管理百姓,才把灾民扔给县衙,但他们也不会看着灾民被饿死。

等霸城这处天演之地晋升成为天界,这些灾民也是他们以后的财富,境内所有的子民,都会受到这方天界的眷顾,只是目前这财富太少,现在还入不了他们的眼而已。

若是换成了血灵教,这些普通凡人就会变成很大的一笔财富了。有人说,若是让血灵教统治大商王朝或者大殷王朝,血灵教的实力会比得上三大仙门,这就是血灵教让人害怕的地方,普通的凡人就是他们力量的来源,据说幽泉山周围方圆千里的百姓,生活的很是富足,如同猪羊一样被圈养着。

‘霸城盟’这条禁令一下,不夸张的说,这院子里的人会损失三分之一的家产……

几个大家族痛不欲生,霸城百姓却感到幸福来得太突然。当户房的书吏大声向他们宣读这条告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两金一斤黄金米,一两银百斤大米。’

如今各府县遭灾,又逢春荒,哪怕是大名府,才是这么个价格,还必须是大名府居民才能定量购买。户籍不在大名府的,多少钱你也买不到!

霸城这样的缺粮县,粮价涨一倍,都不稀奇。但现在,官府竟然宣布,和大名府的粮价一样。

百姓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怀疑。这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吧!

但各里各坊都张贴出这份告示,现已是全县皆知,县衙敢开这么大玩笑?

很快,县衙门口便聚集了数千百姓,黑压压的堵住整条衙前街,人们想要弄明白这条消息的真假。

与此同时,县衙内,官吏齐聚。

众官吏也是看了告示才知道,七嘴八舌向魏县主求证。

“怎,怎么可能?”计巡察结巴了。

“不,不会是真的吧?”高明礼也结巴了。原因很简单,计巡察和霸城的各家族们穿一条裤子,高明礼本身就是霸城本地高家出身,这次瓜分霸城,两人也是下了血本的。

蒋县丞没什么钱,和各大家族的联系也不紧密,自然没捞着‘发横财’的机会,所以仅仅是震惊了一下。

蒋县丞说道:“大人,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当然是真的!”魏子阳一扫多日来的阴霾,道:“后面还有数千万斤灵谷,县衙既然还留在霸城,君上自然有他的打算,大商王朝不会不管我们的!你们的所作所为,君上都看在眼里,以后自然会按功论赏。”

众官吏却都惊呆了,计巡察堂堂真人境,竟是气的吐血,可见是把全部家当都投入进去了。霸城如今不再归属大商王朝,他如此作法,算不上荼毒百姓,若霸城依然在大商王朝的版图内,他也没有胆量勾结各个家族囤积灵谷,哄抬价格,他本想借机会捞一把,现在却把老底都赔上了。

高司吏也满头大汗,面色发白。边上人赶紧给他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二位这是怎么了?”魏县主睥睨着两人,笑道。

“可能最近灾民太多,操心累得。”吏房典吏赶紧为上司解释道,却引得一片哧哧的笑声。

“那要注意休息。”魏县主淡淡道:“快把计巡察和高司吏扶下去,本官准二位放假休息。”

这时,前面守门的皂隶进来,禀报说数千百姓聚集在衙门前,求证粮价之事。

魏县主听了,对侍立阶下的吴道田道:“你出去向百姓解释一下。”

“卑职人微言轻,百姓恐难信服。”吴道田心里想,还真是矫情,我要是抢了风头,你还不郁闷死?他接着提议道:“还是县主您亲自去对百姓解说吧。” 在吴道田等人的陪同下,魏县主来到了衙门口,好家伙,黑压压摩肩接踵全是人。

一见到大老爷出来,衙前街上鼎沸的人声又大了十倍。

“大老爷,真有大批粮船不日抵达么?”

“县里的灵谷真的卖一两金一斤?”

上千人同时发问,人声像潮水一样,向魏县主涌来,幸好他是黄庭真人,否则神魂都有可能受到冲击,他抬手示意百姓安静。

好一会儿,大街上才不那么嘈杂了。

只见魏子阳,立在衙门前的台阶上,大声道:“诸位父老,本县的告示岂会虚言?上面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接着道:“如果你们没看清告示,本县就在这里,再郑重宣布一次,今日下午,就有一百万灵谷运抵本县,后续每天都有运粮船到,虽然霸城不归大商王朝了,当今的君上也不会放弃你们不管的,君上已经下令向霸城运粮了,本县现在不缺粮了。本县决定将黄金米定价一两金,每人每月限购半斤!普通大米,一两银百斤,每人每月限购百斤。霸城籍贯人士,购买前都要登记,”

“太好了!”百姓爆发的欢呼声,一直传到数条街外,连‘霸城盟’的几位大黄庭真人都被惊动了,他们内心在想,看来这位县主还是很善于解决百姓大小琐事的。

对于这些小事,‘霸城盟’根本不管不问,霸城的灾民被饿死几百万,在他们眼中也算不得大事,只要不全部被饿死就行,若是死人太多,会增加天地戾气,影响这天演之地的进化。

他们现在主要的精力是守好霸城,防止外人再入霸城分夺这霸城的福缘,他们是高高在上的雄鹰,又不是霸城那些小家雀,他们的眼光看的更远。

在麻雀的眼中只有小虫子,雄鹰可对小虫子提不起太多的兴趣,这就是眼界的高低。

若是站在霸城的角度俯视霸城众生,他们这些修行者不知算是什么,是大一点的虫子吗?

……

第一卷,兰陵卷 151,家雀与雄鹰 下

在后衙,魏子阳脸上的兴奋之色褪去,他对吴道田道:“这样真能唬住那帮老狐狸吗?咱们县衙仅有一千万斤黄金米,其余的三千万斤都是多宝阁买的啊!向大名府发出粮食告急的急报,也没有回音。我谎称君上会往霸城运粮,会不会露馅!”

“只要县主稳住,就不会露馅,难到还会有人向君上询问吗?谁有这个机会?多宝阁也答应配合我们的,他们那方面不用担心。但我建议,再出售给多宝楼一千亩灵田,分十天,让多宝阁运送到码头。这样,那帮老狐狸就会信了,他们立马会按照官府的价格出售粮食,粮价一旦稳定,霸城的局面就稳定了。”吴道田说道。

“又要出售千百亩灵田啊,也只有如此了……”魏子阳摇头道:“今天看到计巡察和高司吏的样子,我感觉出了一口闷气。但对老百姓的狂热表现,若是在以前,肯定会心血彭拜,现在好像感觉没那么强烈了。”

“恭喜大人。”吴道田抱拳笑道:“不因外物影响自己的内心,心境上已经宠辱不变,离‘波澜不惊’的心境又进了一步。”

“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像裹了一层蜜糖,你又开始给我戴高帽子了!”魏子阳笑骂一声,然后正色道:“我在想,其实民心这东西,有时是很狭隘的……”

听了这话,吴道田对魏子阳真要刮目相看……原来米师看好他,是有原因的,魏子阳本身就具有极优秀的潜质。没有家族支撑,能在六十岁的年纪,修为达到黄庭二境,可并不多见。今天明白了民心的变幻不定,魏子阳的修行之路会走的更远,这也是君上想让这些县主明白的道理之一!

“大人高见……”吴道田笑着点头道。

“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说了,我每走的一步,都是你给出的计策,再如此说,就是赤略略的打我的脸啊!”魏子阳对吴道田的态度,跟从前大有不同,从前是居高临下的赏识。但现在,他对吴道田却已经是敬重的了。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平等而亲切,“我虽然见识浅薄,但也知道你这样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说完闲话回到正题,魏子阳问道:“曹放那帮人,肯定要赔大量的钱吧。”

“赔大发了,”吴道田冷笑道:“我们按照原先的粮价定的,他们赔的要吐血了。”

“那真要赔大发了。”魏子阳幸灾乐祸道。

“其实这个粮价,本来是打算和他们商量着定的,”吴道田冷声道:“但这帮王八蛋欺人太甚,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

回到户房后,左半夏问吴道田:“大人,这样僵持下去,也不行啊!和这些大家族最终是要和解的。”

吴道田颔首道:“不错,和解是必然的,他们只是赔些家产,根基不会动摇。”顿一下,看看左半夏道:“这些家族现在是想要留一丝脸面,为了维护脸面,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动作的,这次就看他们聪明不聪明了,若是乖乖的听话,我就给他们留一丝脸面,否则,哼哼。。。。。。。”

“大人一出手,就是釜底抽薪,真是有点……可怕!”左半夏下意识的说道,他内心无法形容对吴道田的敬畏。

“你害怕么?”吴道田看着他。

“我又不是大人的敌人,干嘛要害怕。”左半夏尴尬的笑了笑。

“那不就结了,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吴道田耸耸肩膀,转身走出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左半夏心里暗叹,希望永远不是敌人,他也不希望有这样可怕的敌人。

四更天,几位家主,连夜聚往刘家的一处别院…就像吴道田说的,这些大家族的根基不会动摇,顶多是赔些家产。

刘嘉一脸忧色的等候诸位叔伯,众人商量了好一阵,最后的结果是——赶紧报告诸位老爷子去吧!

刘嘉一边暗骂这帮家伙不济事,一边赶往刘家别院。

见到他爷爷时,刘老爷子正在院子里吐纳,据说刘老爷子年纪已经超过三百,而且越活越精神。

老爷子看到孙子来了,却仍耐心的吐纳完毕,才缓缓收功,闭目片刻,方问道:“什么事?”

刘嘉把囤灵谷之事大体说了一下,老爷子也不再气定神闲,这么搞下去,家族的财产要损失三分之一啊!他急忙联系其他家族的几位老友,一起赶去县衙。

。。。。。。

“几位老太君请喝茶,真是不巧,”蒋县丞笑着行礼道:“县主一早就出门了,现在根本不在县衙。”

“这个时候,出门干什么?”刘老爷子皱眉道。

“霸城如今到处是灾民,当然是察看民情了。”蒋县丞微笑道。

“这么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刘老爷子咽口吐沫道。

不管几位老爷子如何发飙,蒋县丞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直到几位老爷子说不出话来,他才将老人家送到轿子上。

看着轿子终于离开县丞衙,蒋县丞终于松了口气,应付这些老不死的,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几个老太爷没见到魏县主,最后没办法,各自向背后的靠山传送消息。

哪料到迎接他们的,是一顿臭骂,骂他们只配做屋檐下的小家雀。

这霸城如今是‘霸城盟’的地盘,更是传说中的天演之地,以后可是要晋升为一方天界的。他们不好好的蛰伏,静待时机,竟然为了一些家产,和县衙杠上了,真是井底之蛙。他们的眼界,就如同屋檐下的家雀一样短浅,只知道捡条小虫子吃。可知,这霸城才是最大的一块肥肉。

天演之地,那可是一方天界的雏形,受到这方天地的青睐,修行者能大大增加顿悟的的几率,特别是在晋升为天界的时候,更是能让修行者突破瓶颈。

被骂了一顿,还被称为屋檐下的小家雀,几位老头子们有点沮丧,他们也醒悟过来,自己真的当了一回小家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守在霸城,这些眼前的利益,根本无足挂齿。

第一卷,兰陵卷 152,破局 上

几位老爷子尴尬了一会,最后,还是王老爷子开口,小声道:“我们不要管这些琐事了,被说成屋檐下的小家雀,真是太丢人了。要不,老哥写信给玉京郡的刘侍郎,让他想想办法?”

“你怎么不写信给你儿子?你儿子是干大事的,我儿子只能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我儿子难道是屋檐下的小家雀?”刘老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谁敢说刘侍郎是小家雀,那可是比天上雄鹰还要出彩的人物,誉满白玉京。我儿子在白玉京的时间短、根基浅,说话不顶事儿。”王老爷子小意道。

“我儿子对付个魏子阳自然没问题,”刘老爷子倒驴不倒架,闷声道:“但以这小事麻烦他,我们刘家丢不起这个人。不就是损失些银子吗?我们刘家还能承担的起。”

“是啊,是啊。”众老爷子纷纷附和道:“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当了一回井底蛙,太丢脸了。”

“那么说,和解?”曹老爷子闷声道。

“这事情也好解决,不用非得找魏子阳。”黄老爷子道:“能让那吴道田点头,也是一样的,他也是霸城本地人,总会留三分香火情,败在他手中,我们也不算丢脸。”

“不错。”王老爷子深表赞同道:“咱们就是太忽视这小子,没把他拉到咱们这边,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是啊,他是土生土长的霸城人,应该跟咱们穿一条裤子的。”赵老爷子道:“现在他却一心一意帮着魏子阳和咱们作对,实在是不应该。”

“他为什么会这样呢?”刘老爷子奇怪道:“我们又没得罪过他。”

“我们没得罪过,但我们的孙子得罪过。”王老爷子道:“年初上元节,记得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当晚也在兰陵城,便问他当时是什么情形,谁知那小子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在我追问之下,他才说了实话,原来他们一帮子,曾在那天晚上做弄过吴道田!”

接着,便将那晚的情形,大概讲给众人听,诸位老爷子闻言大怒:“都是计玉蝶这个小贱人!引着小兔崽子们不学好,真是该死!”

先是被吴道田骂做贱人,现在又被一帮老不死的安上贱人的名分,这计小姐也真是够倒霉的!把责任全推给可怜的计小姐后,一帮老爷子们心情也好多了。刘老爷子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小兔崽子们惹得祸,让他们去跟吴小吏道歉,我们这帮老头子也少丢些脸面!”

。。。。。。

先不说一帮老不死的各种算计,这日晚上,吴道田打坐静修,长生葫内传来一阵讨饶声,“老爷快饶了小的吧,小的知错了,这葫芦内阴风阵阵、销魂蚀骨,再过几个时辰,小的就要化成一滩血水了。”

秦扶风说这个长生葫拥有的神通的是化精为血,名为化血葫。只要是有血肉的生灵被吸入葫芦内,若二十四个时辰内不出来,就要化为一摊精血。除非是像云雾兽之类的,没有血肉之躯,才能不为这化血葫所困。

这长生天的仙藤上每八百年所结的长生葫,所具备的神通各不相同,外界所知的长生葫有吞天葫、蕴丹葫、斩仙葫,还有吴道田手中这个化血葫,据说,那蕴丹葫被百草门所得。外界所知的长生葫就有四个,那这么算来,长生天最少存在三千多年了。

对于葫芦内传来的声音,吴道田依然不为所动。

“老爷,那黑风峡有些隐秘,我守在那里,就是为了。。。。。。”

吴道田依然紧闭双目,不作回应。

“老爷,我。。。。我甘愿为您的坐骑,签订魂契!”化血葫内传来一声绝望的声音。

吴道田这次睁开双眼,说道:“把你的妖丹吐出。。。。。。。。”

不一会,一个三头鸟出现,吴道田传了一道讯息,这三头鸟朝九华府飞去。至于在九华府内,雨墨和火参怎么欺负这可怜的家伙,就不在吴道田的考虑范围了。

。。。。。。

县衙目前所有的工作,都是围绕灾民展开的。县衙户房最为忙碌,目前最为要紧的,就是把灾民怎么调整分配,之前是胡乱塞到每个百姓家里,如果不解决,早晚会出乱子。

户房的一众书吏,详细记录每一人的籍贯、姓名、年龄、性别,具体一统计吓一跳,灾民三千两百万了。

吴道田制定了一套对应的解决方案:十八位灾民,选一位保长,让他们签订互保书,然后把这十多人重新分配到一个百姓家中。

然后让六十个保长再签一份互保书,任何一个人犯了罪,这千人都要连坐。这千人中再选一位里长,让灾民自己管理。

一百位里长中,选一位亭长,管理这十万灾民。

吴道田需要做的,就是要掌控好这些亭长,并把这些里长充分调动起来。

以一县之力,来安排三千万的灾民,同时还要保证本县百姓的生活,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吴道田却以一人之力,完成了规划、并制定细节,魏子阳只负责发号施令,谋划和具体执行,都是吴道田。

除了吴道田,谁也无法胜任此事。好在户房经过他的整改,效率大大提高,这才让他得以集中精力谋划大略。

‘霸城盟’倒是很有气度,在民生方面,全部扔给县衙,一点也不插手,魏县主大权独揽,对吴道田言听计从,在处理灾民的事上,让他全权谋划,自己都听候差遣。魏子阳毫不担心权威会被吴道田夺去,这就是黄庭真人的气度,看人、认人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若有其他办法,吴道田也不想这样锋芒毕露,但非常时期,容不得他再藏拙了,现在霸城可是隐藏着血灵教的数名血徒。

魏子阳也算得上慧眼识珠,他让吴道田当这个署理县尉,绝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如果是蒋县丞分管这块,肯定要大乱。

如今,吴道田已经将户房的事情交给左半夏,自己全力以赴履行县尉之责。在这段时期,他要全面防止血灵教发展信徒,若是给了血灵教机会,这数千万信徒,聚集起来的力量,连大黄庭真人都头疼,到时候,县衙根本就无力对抗。

吴道田心里一直担心,根据罗东浮给的情报,血灵教的血徒隐藏在灾民中,根本不知道是谁,连城隍庙都无法查出端倪。

看来血灵教的暗手就是这一招了,当初把他们一网打尽,转眼又通过灾民潜入,这血灵教背后是有高手在布局的。

若真是让血灵教在灾民中发展起来,那可成为燎原之火。他可清楚这血灵教的厉害,数千万的血灵教信徒,连大黄庭真人都得退避三舍,这也是血灵教的厉害之处,到时候连‘霸城盟’都会内部起火。

第一卷,兰陵卷 153,破局 下

吴道田即使知道了血灵教如今的布局,也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加强戒备,派衙役严查各处的灾民,但县衙如今的人手严重不足,一帮衙役被连轴转,累的直骂娘,听的吴道田老娘连连打喷嚏。

有一处山,山中常年弥漫着红色的云雾,这就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幽泉山,血灵教就位于此处。

在常人的想象中,这幽泉山周围应该是白骨遍野,寸草不生,但幽泉山方圆千里,人口却很密集,百姓过的也很是安乐。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句话形容血灵教再恰当不过。

山中有一处幽泉,往外涌出的都是红色的泉水,一道虚影盘坐在泉水边,语气有点森然。

“血影子,让你精心挑选五位血徒,我还费心的剔除了他们身上的血气,血三的计策也奏效,五位血徒随着灾民涌入霸城,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竟然一事无成,我丝毫感觉不到信徒的力量,根本无法借信徒之力在霸城降临化身。”

“师傅,再等一段时间,现在‘霸城盟’控制了霸城,听说这‘霸城盟’不好惹,连大商王朝都吃了哑巴亏。那五位信徒可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血三传讯说,霸城如今灾民缺粮,等没吃的时候,血徒再去传教,肯定会有大量的信徒。”

“希望如此,再等一些日子吧!”

。。。。。。

这天结束巡察、返回衙门,已经快到酉时了,吴道田回到县衙的公房。

刚到门口,黄二便迎上来,用嘴撇撇里间,意思是,那些家伙又来了。这些家族的老狐狸还真是奸诈,竟然让小的上门赔罪,但仅仅是赔罪可不行。

吴道田笑了笑,也晾了他们几天了,正好借此机会,用这些家族的力量来制衡血灵教吧!这也是他针对血灵教订下的计划之一。

一进去,他便见值房外间坐着几位身穿锦袍、发髻上插着玉簪的公子哥。

几位公子坐在那,一直注意着门口,一看见吴道田出现,便齐刷刷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拱手施礼道:“见过吴大人。”

‘咳咳……’吴道田咳嗽两声道:“说了多少次,别这么叫我,我小吏一个,仅是署理县尉而已。”

“以大人之才干,龙腾云霄是早晚的事儿。”为首的正是那玉树临风的刘嘉,便听他认真的恭维道:“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大人将来的成就,无论是在这霸城,还是走出霸城,绝不可限量。”

对于这些恭维的话,吴道田也没在意,他在主位上坐下后,才点点头道:“诸位请坐吧!”

诸位公子方敢就坐,刘嘉小意问道:“这都第三天了,不知大人今日有没有空……”

从两天前开始,他们便每天登门请罪,均被吴道田拒绝。这些骄纵的公子,没有什么办法,上面的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他们只好见天来衙门报道,没想到吴道田如此的不给面子。

好在今天,终于有了些眉目,至少吴道田开了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光着身子去河里游泳?”

众人登时哑然,这才知道,他是记着上元节时,他们输了赌约,却不想履行。

“这……”刘嘉赔笑道:“那只是玩笑而已,当时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海涵。”

“当初立约时,可不是玩笑。”吴道田淡淡道:“我要是输了,肯定被你们扔到湖里去。”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呢。”众人忙矢口否定道:“只是玩笑而已。”

吴道田冷笑,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谈的。”

众人登时哑口无言,半晌刘嘉方艰难道:“光着身子下河游泳实在是太丢人了,能否用别的法子代替?”

吴道田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便悠悠问道:“诸位不愿意履约的原因,是家族丢不起这个脸。”

“是。”众人点点头。

“这么一说也是,真的让你们光着屁股下河游一圈,你们家族肯定大丢脸面。既为霸城同乡,我也不能做的太绝,总得留出一分香火情,那就换一个其他方式吧!”吴道田冷冷的说道。

“哦。。。。。。用什么方式?”听这口气,一帮公子们心中已经感到不妙了,但刘嘉还是开口问。

“我这人最是好说话,从来不会难为人。”只听吴道田缓缓道:“诸位既然不想丢了颜面,那就替我干活三个月,以劳代罚,直到我满意为止。”

“替你干活?”众公子瞠目结舌,你还最好说话,从来不会难为人,这是说给鬼听的啊!“干什么活?”

“去下面乡镇蹲守三个月,走街串巷,查看灾民的日常,主要是查看有没有信邪教的。”还是黄二明白大人的心,在一旁解释道:“三个月后,若是我们大人满意了,便可以了。”

“三个月,这也时间太长了,我们又不是县衙的衙役,这,这也太折腾人了吧……”众公子们心中大骂,!

刘嘉心说,别磨叽了,不然又要出幺蛾子了,便点头道:“我们去监守灾民也行,不过,大人,三个月时间太长了吧,一个月怎么样?”

吴道田说着站起身,淡淡的说道:“诸位好好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回去问问你家长辈。”

说完,黄二一挑帘,吴道田进了里屋。

众公子面面相觑,早知道这货如此睚眦必报,打死他们也不会招惹他。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想想如何过去这一关再说吧。

他们不敢自作主张,赶紧让人去知会诸位老爷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爷子们哪还能呆得住,此刻正聚在刘家别院中,是以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听管家把这事儿一说,老爷子们不禁叹气,真是一群娇生惯养的呆子,根本听不出话背后的含义,还真以为吴道田是让他们去下面乡镇蹲守三个月。

吴道田话背后的意思,是想借各家族的势力来监察灾民,一帮孙子们却还在那迷迷糊糊,气得老爷子们大骂‘一群呆子’,然后让管家传话过去,三个月内,保证不会出任何乱子,更不会出现信奉邪教的事情!

一群公子哥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品味出吴道田话里还有其他的意思。

“那吴小吏是在借我们的力量……”管家小声解释道,公子哥们这才明白过来。他们内心在想,自己和那吴小吏年岁差不多,吴小吏的心思怎么这么深沉,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也只有老爷子能和这吴小吏过招了。

刘嘉再回县衙,态度更恭敬了,告诉吴道田老爷子的意思。

几位老爷子,在周家酒楼,又一次和县主见面了,经过协商,双方达成协议,官府把灵谷的价格改为十三两银子一斤,普通大米,一两银子七十斤。

魏子阳这几天,心里一直很着急,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再过几天,运粮船就会结束了,就要露出马脚了,难不成要再出售灵田。双方达成协议后,魏子阳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十三两银子一斤灵谷,一两银子七十斤大米,还在几大家族心里承受的范围之内。

霸城的局面暂时稳定下来,有各大家族的帮忙,血灵教的打算落空,潜伏在灾民中的六位血徒竟然没有了一丁点机会发展信徒,气得白云泽吐血,这一招关键的暗手竟然没有起到作用。

若没有各大家族的人手帮忙,以县衙如今的人手,根本不可能全面监控灾民。

血灵教一旦有机会在灾民中发展信徒,短时间内绝对能发展千万信徒,千万信徒的力量可容不得小觑,而且这些信徒还能召唤幽泉山老祖的分身降临,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吏随手把血灵教布下的棋局全部毁掉。

。。。。。。

第一卷,兰陵卷 154,君使 上

霸城的表面很平静,好像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这日,魏县主的子母玉牌突然接到上头的一条讯息,讯息的内容让魏县主百思不得其解,讯息的内容说:白玉京要派君使来霸城,说是要来霸城看看,顺便考察一下霸城的青木观和天禅院。

青木观是霸城内一座比较古老的道观,观内的一棵古树很有灵性,烧香拜佛之人源源不断。当初吴二卧床时候,连老娘都曾经在青木观的古树下许下虔诚的愿望。

天禅院同样也是一座比较古老的寺庙,但香火却很一般,没什么特别之处。

魏县主赶紧找来吴道田商议,之前上面对霸城不管不问,现在却有君使突然要到访,这君使代表的可是商君!

“这君使到霸城有何事?而且现在进入霸城的代价可不小,那能随便进?”吴道田若有所思的说道。

“讯息上只写了要考察一下青木观和天禅院,我在霸城这几年,没感觉这两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魏子阳接口说道。

“君使此时来霸城,肯定是有目的,我们县衙只做好接待就行了,其他事情,无需操心。”吴道田嘴上说道,但心里也若有所思,这青木观和天禅院难道有问题?那天幻图上出现的古树,不会和青木观有关系吧!那天禅院又是何意呢?

魏子阳也想不出君使来霸城有什么目的,对吴道田说的话点头认同。

吴道田先将一应接待事宜安排好,又将本县青木观的青木道长,和天禅院的天禅大师唤来衙门。

青木道长,身材枯瘦,一双眼又细又长,三缕胡须垂至胸前,手持一柄拂尘,很是仙风道骨。

天禅大师是个风度翩翩的和尚,面相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若非一身青布僧袍,脑袋上光秃秃的,手里拿着一串念珠,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名家儒士而非出家人。

“今天请二位过来,是过几日白玉京的君使要来霸城看看,虽然霸城现在不归大商王朝了,但县衙依然代管霸城的百姓民生。”吴道田看着两人,问道:“两位看,这君使来霸城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青木道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天禅和尚,和尚口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商君不忘霸城,实乃百姓之福。”

“呵呵……”青木道长淡淡道:“目前,我怎么没有看到商君对霸城有任何的作为。”

“应该快有作为了。”天禅和尚缓缓道。

“好了好了,二位别讨论这个了,”看着两位一唱一和,吴道田赶忙说道:“既然君使来霸城,这起码不算是坏事。”

一僧一道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既然是好事儿,到时候劳烦二位接待一下吧,顺便让君使考察一下霸城的道观和寺院,霸城最有名的道观寺院就你们两家了。”吴道田不动声色的把君使想考察的地方说出。

一僧一道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相伴走出县衙。

却说之前,大雨接连下了二十多天。将近一个月大雨,不知有多少县被淹了,但这霸城硬是没什么事情。这么奇异的事情,现在就是普通老百姓,也看出来,这小定江是一条神河了。自此,那鲤鱼庙的香火更旺盛了,比那城隍庙都不逊色。原来的小定江上,老艄公专门运送过江之人,现在自发的被几个灾民替代。

刚走出霸城县衙的一僧一道,转眼间消失了身影。再出现时,却是在小定江上。

“这些大黄庭真人,还真是小觑不得,这么快就怀疑到青木观和天禅院了,看来动作得加快了。” 老艄公立在一个小船上,朝两人微微笑着说。

“他们最多只是有些怀疑,让他们在我的天禅院走一圈,还是不会发现什么的,我的本体根本不是这些大黄庭真人能察觉的。”天禅和尚此时开口,一脸的狂傲自信,不再是一副万物皆空的高僧模样。

“天弃老祖在修行界可是传奇人物,也是你苦心经营了数百年的名号,谁能想到会是你这天禅和尚的化身啊!”青木道长摇头笑道,“天禅,这些年辛苦你了,看看大商王朝派来的君使是谁吧,若真是如我们猜想的那样,来的是地师府之人,正好借此机会引到安生林去。”

“再等一段时日,等明家的那位贵人把日月化境牵引到霸城,我们就不用耗费精力维持天幻图了,霸城这么多年积攒的地气都被我吸干净了,对这霸城的百姓不是好事。”老艄公说道。

“那天外天可能察觉出了什么,齐家的那位于嬷嬷根本没有用精血沟通天幻图,齐山寒那小丫头应该没什么用处了吧!”青木道长说道。

老艄公点点头道:“齐家小丫头只是我当年随手布下的一个闲棋,当初她落水小定江,我不过是耗费了初水的一丝精气,改造了一下她的身体,又把这霸城的福运打入她体内一分。不过齐家小丫头的资质还是很好的,以后成就天黄庭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小丫头才被天外天认为是霸城应运而生之人。只要当初明家那位贵人不被天外天带走,我们就占了一线生机。”

“这些年来,多亏天禅了,我和青木无法离开霸城,只有你不受霸城的限制,可以自由出入。更是用天弃老祖的化身做局,引来一些大福缘之人,为霸城引来一些活水。没有新鲜的活水注入,这霸城就是一潭死水啊!”老艄公说道。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两位前辈的全力相助,不然,我那能成就如今的金身。。。。。”天禅和尚脸色一正,缓缓的说道。

。。。。。。

这日,那位道装女子玄姬值守霸城,霸城境外的一些修行者,不敢踏入半步。

在云端之上,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身后跟着两位年轻人。

“见过玄姬仙师!” 发须皆白的老者朝道装女子拱了拱手。

“商君还真是有魄力啊!我只是怀疑了一下,没想到连地师府的归藏先生都出动了。”

“玄姬仙师的能力,君上向来敬佩,玄姬仙师既然怀疑这两处有问题,地师府当然要全力查看。”

“术业有专攻,我不擅长查看地脉,归藏先生前来查看一下也好,我总感觉有些问题。”

道装女子抛出三枚玉牌,身为霸城盟的长老,还是有些特权的,每人有三枚玉牌,代表进入霸城的资格。

拿到玉牌后,三人转眼出现在县衙的衙前街。

第一卷,兰陵卷 155,君使 下

当那位发须皆白的老者,带着两位年轻人,走在衙前街的时候,县衙众人已经早早的大开正门,迎接君使的到来。这魏县主可是死心塌地的效忠商君,忠君之心从未因天演之地而发生过改变。

夹在一帮官吏中间,吴道田小心翼翼的观察那位老者,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磅礴如渊的厚重气息,那老者的内息绵延雄厚,就像是一座大山,矗立在这片天地之间。

吴道田暗中用天眼通望去,老者的体内好似有无数的旋涡,旋涡深不可测,好似能吸收一切外物,他的双脚和大地紧紧的相连,与这大地有一种血脉相生的感觉。

难道对方是传说中的地师? 地师的传承很少见,天生地脉,拥有地眷之人,才能接受地师的传承,地师的另一个称谓叫‘地之子’。每一位地师都是一国之重器,大商王朝也只有地师府才有三位地师的存在。

老者的身边跟着两位年轻人,一位十八九岁的青年,气质和老者如出一辙,身上流露出磅礴如渊的厚重气息。另一位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在众人间一直左顾右盼,还一直瞅着吴道田看,应该是很跳脱的性子。少年生的唇红齿白,俊俏的有点不像话。

老者在县衙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吴道田已经命人,去传青木道长和天禅和尚了。

一僧一道见过君使后,老者客气的请两人坐下,端详一番,笑道:“看两位的气度,若云似风,着实不凡,这霸城县竟如此卧虎藏龙。”

“阿弥陀佛,乡野散修,不值一提,君使谬赞。”天禅和尚双手合十道:“不知君使召我二人前来,有何吩咐?”青木道长也缓缓点头。

见两人一副淡然的表情,老者并不意外,便对两人道:“虽然霸城目前脱离了大商王朝,但仍有一丝香火情在,君上内心依然挂念,命我前来看一下霸城的道观和寺院。这霸城若是举霞飞升为天界,这霸城就会留下一片死地,大商王朝的地脉就会出现瞬间的改变,不知二位有什么稳固大商王朝地脉之法,若有办法,我会上奏请君上,给与敕封正神。”

“老道愚钝,修行一直不得法,那有这份能耐!大商王朝底蕴深厚,只要地师府出手,地脉改变之事应该不算太大的问题吧!不过老道一直很纳闷,大商王朝就这么拱手把霸城送人了?”青木道长一脸凝重的说,接着脸上又出现一丝笑容,“现在君上终于派人来霸城了,君使这次到来,看来是要收复霸城啊!”

“那就看大商国,有没有这份心了。”天禅和尚也说道。

君使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二人一会,气氛凝重。

“呵呵,两位不必多心,我只是随口一问,两位有这个能力最好,”老者笑笑道:“君上仁德广厚,特命本官考察霸城寺观,若有人肯为大商王朝出力,君上定会记得这份情的。等这霸城成为天界,大商王朝会昭告天下敕封为正神,享受亿万民众供养金身。”

“善

哉善哉。”听了君使这话,天禅和尚只是打着佛语。

谈话一直到了晚上,二人离去后,老者凝目望着他俩的背影,很久才收回目光,低声问旁边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道:“你怎么看这两人?”至于另外一位俊俏少年,早就不见踪影了。

“没看出什么,应该没问题吧。”年轻人低声道。

“那可不见得。”老者缓缓摇头道。

“他们哪里不妥?”年轻人反问道。

“这两人太淡泊了,虽说修道之人向来淡泊,但淡泊到他俩这样,实在是少见。敕封正神,那可是以整个大商王朝的亿万民众供养香火,这两人却毫无反应。”老者说道,“这就是最大的不妥,现在大商王朝才仅供养了五位正神,你说他俩的反应还正常吗?”。

“也许真是高僧大德也说不定。”年轻人依然说道。

“呵呵,你能感觉到他们的修为吗?为师都感觉不到……总之,先去这青木观和天禅院看看吧!”老者笑了笑说道,他猛然起身,脚下的土地荡起水波一样的涟漪,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元气波动,虽然很弱,但却逃脱不了地师的感知。老者用神识感受了一下窗外,但一无所得,应该是一位有特殊神通的修行者逃避了他的感知,这霸城还真是小觑不得。不过老者也没有过多的去追究,他所到之处,试探他的人很多,再加上他地师的身份本就神秘,遭人窥探也是正常,他也懒得一一计较。

窗外一棵大树上竟浮现出一人来,月光下竟然看不清人影。

不一会儿,这人出现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外,敲开门,开门的竟然是县衙韩捕头那张警惕的面孔。

韩捕头望了望他身后,将其放进屋里。

韩捕头家里,摆设的十分奢华,桌边坐着个面沉似水的年轻人,正是吴道田。

那人原封不动的禀报了君使的谈话,韩捕头对年轻人道:“二郎,这君使到底有什么打算,还有这青木观和天禅院有什么问题?”

吴道田却不理会韩捕头的问话,对那人道:“史叔,多谢您了。”

那人道:“二郎,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从小和史勾一起长大,若不是你,史勾那小子,那能有如此的运气。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个招呼。那君使的修为恐怕很深,我已经离得足够远了,我盯梢过其他黄庭真人,从来没被人发现过,这位君使却能察觉一丝端倪,我劝你还是少动多看,我先回去了。”

送走人后,韩不为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瞧这霸城的人了,没想到一个地魂境的史老爹,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能盯梢黄庭真人。二郎你刚才没回答我的疑问啊!”

吴道田叹了口气道:“虽然都说这霸城是天演之地,但霸城若是飞升,必定会改变大商王朝的地脉,所以,大商王朝派人前

来查看,至于这青木观和天禅院有什么问题,鬼才知道,现在连君使都来了,只能说肯定不简单。”

韩不为沉默了半天,才道:“这事也轮不到我们操心,我们现在就等这霸城晋升为天界了。到时候,这县衙如何选择,无论是继续代表大商王朝的一方势力,还是另立山头,包括我在内的县衙差役,都想跟着二郎你混,二郎你具体是什么打算啊!”

“现在霸城的水太浑了,先走一步说一步吧。韩叔切记,在这霸城没有晋升成为天界前,我们就还是大商王朝的县衙官吏,至于其他的,其他的不要多说,言多容易招惹祸端。”吴道田平静的叮嘱了一声。

翌日,县衙的差役早早的就起来修行练功,这些差役也都明白,不管霸城的天怎么变,他们都需要依附一方势力,这个是改变不了的。目前来看,这县衙还解散不了,等霸城晋升为天界后,县衙也算是一方势力吧!

这些日子,在吴道田的带领下,这些差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主要是环境发生了改变,他们必须适应这些改变,不适应改变的那些人,早就被吴道田踢出了衙门。

一帮衙役有打坐静修吐纳的,有相互赤手空拳厮杀的。

那些相互厮杀的衙役狠劲十足,厮杀不是比武,谁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才能要了对方的命。是以这些差役间的切磋,也不动用元气,只是贴身相斗,跟生死相搏似的,不时有人被打飞出去,满脸是血,但只要还能站起来,随手一抹血,便红着双眼再次扑过去。

县衙那厢间,君使正在和那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一边听着外面的衙役厮杀声,一边慢条斯理的用早饭,吃到一半,另外那个俊俏少年才出来,两眼笑成弯月道:“掌教爷爷早。”

“快坐下吃饭。”老者笑着点点头。年轻人瞪了那俊俏少年一眼:“你自己看看,连县衙的差役都训练半个时辰了,你又睡懒觉!”

“就晚了一小会儿么。”俊俏少年扮个鬼脸道:“河图哥哥,我想要吃仙笋粥。”

这让刚刚进来的吴道田倒吸口冷气,‘仙笋粥’,那可是千年灵竹才能结的笋芽,这俊俏少年是什么身份?

“没有。”青年摇头道。

“有百花粥也行啊。”俊俏少年降低要求道。

吴道田心里这个郁闷,这还是好东西……

“有灵粥吃就不错了!”年轻人训斥道:“什么仙笋粥、百花粥,在这小地方,怕是听都没听过,若真吃不惯,你等会去云斋买点吃的吧。”

“……”吴道田本以为这年轻人还不错,听这说话的口气,原来也是个富贵的出身。

“你来了。”老者打量着吴道田,这小子实在是太年轻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要说特别,就是那那份稳重的神态和年龄极不相符……不过观其差役对这小子的敬重,这小子至少是个人才……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56,隐秘

老者回过神来,见吴道田在那里垂手听训,他便问道:“霸城的青木观和天禅院在何处,你可清楚?”

“这个,小人没有去过,但知道大体的方位。”吴道田恭声回答道。

老者严肃的说:“你既然是霸城县尉,就应该去考察一下县里的道观寺庙。”

“小人这个县尉,刚署理不到一个月,最近又接收三千多万的灾民,每天忙的都不能睡觉,连修行都耽误了。”吴道田苦着脸道:“还没顾上去道观寺院考察。”

归藏心中暗笑,这小子还真是圆滑,浑不像是个少年。面对他的质询,明面上是诉苦,实际上是用灾民人数暗暗的反击了一下,埋怨之前大商王朝对霸城县衙不管不问,还真是个妙人,他不禁好奇的问道:“你在衙门里几年了?”

“回大人,两年了。”吴道田心说,确实是两年……去年和今年,还在兰陵城耽误了几个月,加起来一共也就半年多吧!

“厉害啊!你还真是个人才啊!”归藏惊讶道:“两年从书差做到县尉,整个大商王朝也找不到一位吧!你是怎么做到的?”对这位老成的少年,他也彻底好奇了起来,要是他知道,吴道田其实进衙门还不到一年,不知会惊讶成啥样。

“主要是县主大人赏罚分明。”吴道田明面上捧了一下魏子阳,实际上话里的意思是说,那是我有才干呗!他心说咱们又不熟,你又不是来考察官员的,问这么细干嘛!但他只是内心嘀咕,嘴上还是老实的回答:“恰逢多事之秋,小人立了几个功劳,县主才力排众议,让我当上了司户。”顿一下道:“小人这县尉,只是。。。。。。”

“只是代理县尉。”那俊俏的不像话的少年笑嘻嘻道:“你这小子真有意思,人家都唯恐说自己官小被看轻了,你却唯恐人家以为你官大。”

“事实就是如此,我只是代理县尉,我不能欺骗君使。”吴道田淡淡的道,心里想着,你这丫头喊我小子,你恐怕还没我大吧。

“呵呵,好,小子,我看好你。”归藏笑道:“今天我去青木观和天禅院看一下,你带路。”

“是。”吴道田轻声应道。

“呵呵……”归藏那双深潭似的眼睛,盯着吴道田看了片刻,方淡淡一笑道:“你说说,我们先去哪里?”

“天禅院在兰陵江边上,青木观在小定江边上,相距也不算太远。”吴道田道:“还请君使大人选择。”

吴道田把皮球踢了回去,老者也不在意,心说,这小子也太圆滑了吧!就这滑不溜秋的劲头,那里像个少年。

“那就先去天禅院。”他给出答案,便起身走出。

一炷香后,两人抵达了位于兰陵江边上的天禅院。这天禅院不知是何时建立的,但从院内的古木来看,至少已经传承了千年,但香火却一直不旺,大小沙弥加起来也没有几个。

一眼望去,只见殿角飞檐掩映于幽林之间,古柏苍翠、巨槐参天,处处透漏着岁月浸染的痕迹。

就连吴道田都不禁内心感叹,好一个千年古刹,历经风雨而不倒。

对于君使的到访,天禅和尚只是出来一见,宣了一声佛号,就再也不管不问,回禅房打坐静修去了。

吴道田跟在身后,老者漫步在古寺浓密的林荫下,看着四围郁郁苍苍的树木,树叶显出养眼的翠色,树枝上还有不少的蝉在嘶鸣,偶有小沙弥在树下匆匆走过。

不知为何,吴道田总感觉那一声声蝉鸣,无比的凄切,声声都刺入他的神魂,好像能把他的三魂撕裂,让他的心绪有些不由自主的起伏。

吴道田不禁内心骇然,他如今是‘尘垢不沾’的心境,即使大黄庭真人,也无法控制他的心神,这数道蝉鸣声就能让他的心绪起伏不定,这天禅院绝对不简单,难道这天禅和尚是比大黄庭真人还要厉害的人物?

天禅和尚本在禅房内打坐,此时突然睁开了双眼,“这小子怎会如此的妖孽?在命丹境就形成了‘尘垢不沾’的心境,若是传出去,还不得吓死人!”

走在前方的君使,丝毫没有察觉吴道田的异常,他也没察觉这蝉鸣声的特殊,吴道田明白了,这蝉鸣声好像是专门针对自己的。

“这霸城若是飞升,对大商王朝的地脉影响有多大?”吴道田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开口问,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啊!”归藏呵呵一笑,心想,毕竟还是年轻,心境上很难做到‘波澜不惊’,看这小子一直老成稳重的样子,恐怕心境上已经到了‘微风不起’了吧,如此年轻,在心境上达到如此的成就,以后肯定能在修行上走的很远。

若是让他知道,吴道田已经是‘尘垢不沾’的心境,恐怕要惊掉一双眼珠到地上。

吴道田本来不想问,这蝉鸣声,让他生出了一丝警惕,所以才开口问出。

“若霸城是天演之地,等霸城飞升后,就会留下一片死地,大商王朝若是不梳理好这片死地,会直接影响地脉的运转。对整个大商王朝的地脉来说,这片死地就如同人的灵根被损害,要想修补,可是需要地师府花费很大的精力。”归藏倒是没有隐瞒,继续解说到:“至于对地脉的影响有多大,这个不好说。天演之地也只有天外天一个传说,留下的记载很少,所以目前还无法判断对大商王朝的地脉影响有多大。”

吴道田沉思不语,归藏也不再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幻图,归藏感到疑惑,别人也许感觉不到,但他隐约的感觉这天幻图和这古刹有一丝的联系,但天幻图上只有一条河流,一颗古树,这古刹内的树木,他一棵一棵的探查了,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那这一丝的联系来自于何处呢?

归藏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在林荫下的小道上,一点点的感受脚下的地气,他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土地便荡起水纹一样的涟漪,这就是‘地师’的能力,脚下的大地就是他们的力量源泉,‘地之子’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两人一直走到山路尽头一块巨石上,俯视了一眼天禅院,除了地气很淡薄,归藏也没有什么发现特别之处。

如此屹立千年的古刹,地气却很淡薄,天演之地绝对不会如此。

而且,以他的眼光来看,这霸城倒是有点穷山恶水的味道,连地气都极尽于无。

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越是如此,归藏的内心越是生出更大的警惕,这绝对有问题!

老者飘然转身下了巨石,道:“去青木观看看。”

。。。。。。

踏入青木观,迎面看到的,是一棵与道观大门正对的参天古树,如同一位耄耋老人,在家门口迎客,灵性十足,怪不得这青木观的香火这么旺盛。

归藏双眼盯在那棵古树上,他心想,不简单啊,这古树已经有了灵性。

青木道长和天禅和尚好似商量好了似的,只是出来宣了一声‘无量天尊’,就再也见不到人影了。

归藏也不在意,带着吴道田在青木观随意走动,他所过之处,脚下的土地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青木观内的地气同样很淡薄,归藏已经肯定,这霸城被伤了大元气,是天演之地的可能性极小。若是如此,这大商王朝的地脉都会受很大的影响,应该及早的出手解决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除了地气很淡薄,极尽于无,依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在天禅院,他还能察觉有一丝古怪,但这青木观和天幻图没有任何的联系。

在青木观内转了一圈,归藏又回到那棵古树处,对这棵古树,归藏有很大的兴趣。他在古树四周已经站立了半个时辰,他发现这古树的地气和一个方向有若隐若现的联系,这一丝联系也许能瞒过其他人,却根本瞒不住地师的感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看来能否揭开这霸城的隐秘,只能从这棵古树下手了。

来霸城之前,君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也大概听的出来君上的意思,不管这霸城是什么地方,白玉京肯定不会出手了。如今这霸城地气如此弱,这霸城要是还想有生机出现,只有靠人为了。

老者突然说了一句:“回县衙。”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吴道田有点不明所以,难道是在这青木观发现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老者对吴道田说道:“我晚上离开县衙去办一件事,拜托小兄弟一件私事吧!”

“君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小人力所能及……”吴道田马上表态道:“具体是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跟我来的侍从,不想离开这天演之地,以后就让他在县衙做个衙役,听你的调遣。”老者淡淡的说道。

“这么点小事,君使还说的那么郑重其事,绝对没什么问题。”吴道田大包大揽的应承下来,却不知揽下来个大包袱。

第一卷,兰陵卷 157,黎民之剑

等老者回到县衙,已是酉时,魏县主设了简单的宴席款待,吴道田跟随作陪。

直到此时,魏县主才有机会和君使深入交谈:“君使大人,对这霸城,君上是什么打算?我以后该如何做?”

“你且安心当你的县主,这是君上的原话。不管这霸城是什么地方,君上都会记得魏县主的功劳。”老者淡淡回答。

“为君上牧民一方,那敢说什么功劳,”魏县主内心却禁不住的有一丝兴奋,却没好意思表露出来,他接着问:“君使在这霸城可有什么发现?”

老者如何察觉不到魏县主内心的喜悦,他不禁想,这魏县主一位黄庭二境真人,在心境修炼上,还不如吴道田这位命丹境修士。

这想法可是大大的冤枉了魏县主,在同辈的修士中,修行六十年达到黄庭二境的,可少之又少。魏子阳也是那天资聪颖之辈,但若是和吴道田这妖孽一般的人物相比,连魏子阳自己都甘拜下风。

“这霸城的地气很淡薄,是天演之地的可能很小,有可能是一些凶煞之地,魏县主你先心里有些谱。”老者看了吴道田一眼,也没有避讳他。

“哦。。。。。。”魏县主心里一惊,也不再多问什么。

“大商王朝共四百八十六位县主,君上看好的有几位,其中就有你,临来之前,君上让我把这把剑交付给你。”老者随手在身上取出一个玉盒。

魏子阳打开玉盒,里面是一把红色的小剑,在这把小剑上,吴道田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黎民之气。

“这是兰陵郡这十年的黎民之气,被铸成了这把黎民之剑,可用三次,在关键时刻,魏县主自己把握。”老者吩咐。

此时,魏县主的眼眶有点湿润,君上没有忘记他,他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君上之恩,敢不效死命!”魏县主呜咽着誓死效忠。

看着那把用黎民之气铸成的小剑,连吴道田都有点羡慕,这就是大商王朝的底蕴,每个郡都有数亿的凡人,这可是一笔很大的财产。

“今日我就离开县衙了,你在这霸城见机行事吧!”老者叮嘱了一句。

。。。。。

跟随君使的那位青年在屋内打坐,身上的气息如渊如海。他从小就坚持早晚打坐,这么多年没有一日荒废。

若是有外人看到,定会吃惊不小,那青年的每一次吐纳,都好似地脉的律动,暗合大地吐息之道。

功行三十六周天后,青年缓缓收功,睁开双眼,双眼内蕴藏着无尽的深渊。。

“谁?”青年低喝一声,手摸向身侧的剑柄。

“是我。”门外果然有人。

听到这一声,青年却放松了警惕,起身开门道:“师傅,您来了。”

“河图你的修为愈发精进了,”进来的是君使,他穿一身黑衣,和白日的温和形象大相径庭,显得很是精炼。他赞许道:“以你的资质,再过一些年,地师府就可以交给你接手了。”

“师傅今天怎么回事,往日没见你

夸赞过我啊!”青年说话带着一丝自谦,“师傅好好的,怎么会提让我接手地师府之事,我的年龄也无法服众啊!徒儿恐怕做不到。”

老者摇摇头,在桌边坐下道:“以年龄服众,那是资质平庸之辈所做的事情,我徒儿是何人?。”

“师傅……”青年感觉老者并不是来闲聊的,而是要说些什么,便沉默等他开口。

“你到我身边,快二十年了。”老者看着他道。

“是,师傅,还差两个月就二十年了。”青年轻声道。

“嗯。”老者颔首道:“你从小就跟着我,你的天资很出众,但缺乏了一份磨炼,我希望你能多经历些世事,世事洞明皆学问,在我身边很多东西是无法学到的,你得离开我身边,到外面从你身边的人和事上自行体悟。”

“跟着师傅二十年,徒儿每日都有收获。”青年道。

“你在我身边看不到世情的,”老者却摇头道:“我到哪里,周围的人都是毕恭毕敬,你体悟不了世情!”

“……”青年不得不承认,师傅说得很有道理,在地师府时,他身为掌教真人之徒地位尊崇,出了地师府,跟着师傅一路行来,见到的人还是卑躬屈膝。让他眼里的众生,一直如蝼蚁一般,心境上自然难以得到磨炼。

“师傅是否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徒儿可否跟随?”青年虽然单纯,却一点不傻,转眼就明白了师傅的言外之意。

“是否危险,目前还不好说,即使出现再大的危机,我一人都可以自保,你若跟随,我无法分心护你周全。这霸城是传说中的天演之地,但为师一直感觉不妥,一时又查不出原因。”老者正色道,然后有殷切的说了一句,“但有一点能确定,离开我,你才能更好的体会世情,才能把心境好好的打磨一下。”

听老者这么一说,青年平静的说道:“若霸城是天演之地,留在此处,肯定会有大机缘,若不是,那就会是天大的麻烦!”

“这也是我让你留下的原因,不管是机缘还是麻烦,对你来说,都是一份磨炼,在修行上,我只能陪你到这一步,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了。你留在霸城,就以县衙的差役身份,以后就跟着那吴小吏吧!”老者平静的说道,心里却想着,自己这徒儿也是有大福运之人,若霸城有问题,也算给这个地方留下一份福缘吧!

“以差役的身份留在霸城,跟随那吴小吏……”青年眉头紧锁,半晌方闷声道:“师傅莫要戏耍徒儿。”

他心底涌起大大的不悦,他怎能当一个差役,而且还是给一个小吏当差役。

“你先听我说,”老者早就知道这徒儿会不爽,不慌不忙的劝说道:“我仔细考虑过,你打磨心境,为何数年来徒劳无功,都是因为没有真正的接触底层人物,跟随那吴小吏,只是一个由头而已。”

青年点点头,如此说的话,他也勉强接受,但仅仅是这些理由还不够。

“让你跟着他,有三个原因,”老者耐心十足道:“第一,他是个小人物,第二,他很聪明,第三,他是小皇子推荐给我的……”

青年闻言惊异道:“小皇子怎么会认识他?”

“呵呵,”老者有心给吴道田增加点神秘感,淡淡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小皇子对那小子很是称赞,说是连他都敢利用。”说着赞赏道:“我仔细查询了这小子的过住,确实是个智多星,好像这世上没什么事能难住他。”

“……”青年终于无话可说了。

“好。”

老者费尽口舌,终于说动青年,愿意当这个差役。

他心说,心思单纯的孩子就是好哄,若是换成那吴道田,那有这么好糊弄,他又道:“但为了保密起见,你莫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对外,你只是一名普通的差役。”

“那小子应该知道我和君使的关系匪浅。”青年挠挠头道。

“这无所谓,只要你不说出来,他是有分寸的。”老者笑道,“我已经和那小子打过招呼了,他保证不会多说二话的。”

“那就好。”青年说着又有些挠头道:“洛水怎么办?”

“咳咳,送回。”提起那位,老者也是一脸苦笑。

青年有些头大道:“要是她一气之下又跑掉了,回去怎么跟君上交代?”

“那你就先带在身边,以她的修为,还能成为你的助力。”老者道:“反正她的修为也不比你差……”老者心里想着,有徒儿和洛水在,也算是霸城的一份福缘吧!

“也只能如此了。”青年挠头道。

老者交代完事情,走出县衙,转眼就出现在了青木观。

青木观内静悄悄的,隐约间有阵阵的蝉鸣。白天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古树地气的异常,他没有表现出来,等把事情安排好,他再次来到青木观。

青木道人此时在房间打坐,嘴角微微上扬,霸城那几位大黄庭真人也都探查过青木观,都无法感知到的事,却被这位轻易的发现,还真是一位难缠的主。

青木观的古树和安生林有一丝本源的联系,他能察觉,说明此人在地脉上的造诣非同小可,绝对不是普通的地师。也好,霸城目前就缺一位地师,正好把他引到安生林。

老者走到古树下,手指轻轻挑动,反复几下,如同在弹古筝。然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一丝红光在古树的根部泛起,然后向远处延伸。老者跟随那一丝红光,转眼就到了位于定江镇的安生林。

看到这片安生林,他眼内精光一闪,脚下的土地泛起阵阵涟漪,如同向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石子向湖底下沉,脚下传来的一阵阵猛烈的感知,老者眉头紧皱,好似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

这安生林内的地气尤其的充沛,隐隐的和天幻图有一丝联系,看来天幻图上那棵树木,就在这片安生林了。老者有点犹豫,这安生林有点邪乎,以他的修为,竟然无法看穿,若进入,真的会。。。。。。

但真相就在眼前了,容不得他退缩了。

老者踏入安生林,迷雾渐起。。。。。。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58,荒芜的世界

在老者踏入安生林的那一刻,青木道长、天禅和尚、老艄公竟然同时出现。

“看来,这是一位地师了,而且还绝不是普通的地师。每一位地师都是国之重器,这商君还是挺有魄力的,竟然派如此重要的人物来霸城。刚才我一直担心,若是他扭头就走,不进入这安生林,我们根本无法强行留下一位地师啊!真的好好感谢那商君,送来了如此大的一份礼。”天禅和尚一脸欣喜的说道。

地师擅长梳理地脉,一个王朝若是没有地师,王朝内的地脉就会杂乱无章,流通不畅,那国运就不会强盛,毫不夸张的说,地师是一国之重器。

“天罚对霸城的破坏极大,有这位地师在,真是霸城的福缘,我们在天上战斗,这地下只能靠这位地师了。”青木道人凝重的说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明家那位贵人,什么时候出手了。”老艄公说道。

第二天,知道君使走了,县衙之人都长吁口气,吴道田却有些奇怪,这君使到底干什么去了。

其他人都放下了担子,吴道田却无奈的看着君使塞给自己的两个侍卫,感觉头有两个大……

“我叫吴道田,你俩都知道了,还没请教二位大名?”吴道田随口一问。

“我叫河图。”青年道。

“那你叫清明喽?”吴道田望着俊俏的不像话的少年道。

“你才叫清明呢,你全家都叫清明。”俊俏的不像话的少年忍不提供住扑哧笑道:“我叫洛水。”

“好名字!“吴道田敷衍一句,才道:“在下何德何能,竞蒙二位跟随。当然,我会将二位奉为上宾,只是条件有限,请二位多多包涵。”他想到那‘仙笋粥’、‘百花粥’,就觉着自己真是悲催….他深度怀疑何钦差是不是,故意把两个包袱甩给他,自个好省心。

“无妨。”这俩人倒好说话。

只是到了吴道田在衙门的小院,两人就傻了眼。

河图道:“你这儿这么小?”

洛水道:“这怎么住得开?”

“现在灾民,十多人挤在一间屋子,你俩一人住一个房间还嫌弃小,要不,两位贵人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吴道田开口说道,他现在想把两个大包袱甩出去,只有他知道,这两个包袱有多大,有多重。

“那就先凑合着吧!”两位贵人这次倒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在之前,那位君使在县衙的时候,吴道田并没感觉这两人有什么特殊,看来应该是那位君使做了手脚,真是一头老狐狸,无形中甩给自己俩大包袱。

吴道田天眼通的注视下,好家伙,只见河图的身上流转着一股幽深的气息,好像能直入地府九幽之处。

吴道田内心惊慌,活了数百年,他也算有点见识,这是可是身负九幽之气。

身负九幽之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是大麻烦,搞不好会连累身边所有的人。

洛水

的头顶,好像悬着一把剑,让人根本不敢直视,吴道田只是用天眼通看了一下,就双眼流泪。

“你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洛水好奇的问道,“是不是我们太好说话了,你感动的流泪啊!”

吴道田只好随口说道:“江湖风大,人心险恶,防不胜防,伤心泪流。”

他心里闪过一大堆对那位君使家人的问候,这是甩给他两个多大的包袱啊!压死人不偿命啊!

。。。。。。

这些时日,吴道田带领户房吏员终于把三千万灾民统计安排完毕,安排的亭长就有四百位。

灾民中,有灵根的大约三万人,连同他们家人约十万人,全部被吴道田挑出,安排到九华镇。

这日,杜长河过来找魏县主,不用他开口,魏县主就知道,又没粮了,还能怎么办?这前前后后已经出售了两千亩的灵田,霸城官府总共才有三千亩灵田,还剩一千亩,得了,都出售给多宝阁吧!

在之前,大雨接连下了将近一个多月,搞得人心惶惶,若非有小定江这条神河,霸城就成了一片汪洋。这些时日,雨虽然终于止住了,但三天两头还是会下一场,只要不下雨,百姓、灾民高兴,每天十多人挤在一个屋子里,放个屁都得一起呼吸。

魏县主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灵田已经全部被卖光了,官府已经没有灵田了,这下可轻松了,以后都不用征收灵谷了,官府现在只剩下县城的一处县衙了,这霸城实际上已经归属多宝阁了。

灾民的事情基本上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管饭吃就行了。

治安方面,有各家族帮着监督灾民,县衙一下子就清闲起来。

这日,小化界中,丰原传音道:“主人,小化界内那个阴魂,已经被我凝聚成人形了。”

凡人死后,阴魂只是一缕青烟,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在天地间。城隍送来的三大鬼节出生的特殊阴魂,有一部分被丰原滋养了原先吴二的阴魂,他的阴魂现在已经凝聚成人形了。

吴道田考虑了一会,先是找到城隍,问了一下,怎么能让阴魂投胎转世,城隍苦笑道:“在这方世界,人死后根本没有轮回投胎的机会。目前所知,只有天外天的一棵神木能帮助凡人投胎转世,此外还得有高人护持。人死后,三魂化为一缕烟散于天地之间,就说我们城隍的阴邸,就是吸收了大量阴魂后,形成的最低等阴境。”

至于吴道田想知道,投胎的婴儿来自何方?城隍根本无法开口,这就是天道的约束。

吴道田也知道,关于投胎的婴儿,涉及到天道法则隐秘。城隍身为阴神,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一点大概,若城隍强行开口说出,会招来天罚,直接让他的阴身消融、魂飞魄散。

“若是黄庭真人,他们的三魂已经锤炼的凝聚不散,只要不是被打的魂飞魄散,有人护持就可以转修阴神,但护持之人必须三魂圆满,只有大黄庭真人的三魂才圆满。像普通人的阴魂,只是一缕烟,根本无法转修阴神,这条路

根本走不通。”城隍只选择能说出口的事情叙述,看看对吴道田有没有帮助。

最后想了想,吴道田决定去问问小定江的老艄公,他知道对方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你想帮人投胎转世?”老艄公一愣,然后说道:“你可能不了解,帮人投胎转世,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对这方天道来说,这可是天道原罪!”

老艄公说到‘天道原罪’,明显语气凝重。

又一次听到‘天道原罪’,吴道田愣了一下,原来如此的严重,这他倒是没考虑到。

他问道:“不是说天外天就有办法,让人投胎转世吗?”

“呵呵,你也知道,那是天外天!人家天外天有神木,你有吗?”老艄公嘿嘿冷笑,“而且,人家天外天有办法避免天罚,你能吗?”

“千年大劫马上就来了,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以后的事情吧!”

“你一定有办法吧!”吴道田却突然问了一句。

老艄公嘿嘿笑道:“你怎么确定我有办法?我即使有办法,我凭什么帮你?你可知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吧,不要说话那么见外啊!”吴道田打蛇上棍,腆着脸说道。

这段时间的经历,特别是从河神丰原,还有那便宜结拜兄弟曹胖子的身上,吴道田充分认识到了脸皮厚的重要性。就连老娘也教导说‘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你看啊!就说这霸城的灾民,我本也不应该费心费力管的,是你找到我,说会有一份大机缘给我,我都没问是什么机缘,直接就帮你把事情解决了,我知道这三千多万灾民,肯定对你有大用处?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帮过你吧!。。。。。。。”吴道田正滔滔不绝的说着。

“停!停!你住口,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脸皮那么厚?你不会是哪个千年老王八附身吧!”老艄公被他的厚脸皮恶心到了,忍不住喊住口。

“那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啊!”吴道田一句话把事情给板上钉钉。

“嘿嘿,你真的决定让我帮这个忙,我可是要收利息的。”老艄公一脸的算计。

“能选择投胎的父母吗?”

“能!”

“就选择我大哥和大嫂吧!”吴道田说道。

“你先用精血沟通天幻图,然后我帮助你把阴魂送入天幻图。”老艄公说道。

“就这么简单?”吴道田内心犹豫了一下,秦扶风曾经告诫过他,暂时不要沟通这天幻图,但想了想还是照做了,这老艄公若想害他,不会等到现在了。

沟通天幻图很简单,天幻图出现时,早就吸取了霸城每个人的精气,和每个人都有一丝联系,吴道田只是把精血逼出头顶,马上就飘向天幻图,融入了其中。

下一刻,吴道田就感觉到一个荒芜的世界,除了一颗古树,一条河流,再也寻不到其他的生机。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全本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59,算计

这个荒芜的世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好像一处遗弃之地,除了那道河流和那棵占地方圆数里的古树,再也寻不到其他任何一丝的生机。

那古树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灰点,一眼望去,有数百个大小不一的红色光点特别明显。

有的如同黄豆大小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有的如同燃烧的蜡烛,照亮周围三尺之地;最为显眼的,是九个大如红灯笼的光圈,方圆数丈都被红光笼罩。

吴道田一下就捕捉到,那数百个红色光点中,有个光点和自己的神魂相连,熠熠生辉,如同一个燃烧的火把,气势上丝毫不弱于九个大红灯笼散发出的光芒。

一声蝉鸣出现,吴道田感觉好似有一道清凉的泉水浇灌心田,神魂无比的惬意舒畅。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古树上还有一个活物,那是一只金蝉,静静的伏在古树的枝干上,偶尔发出一声蝉鸣,竟然使得神魂安详。

吴道田不禁想到了,那日在天禅院中,那声声蝉鸣,如同利剑刺向他的神魂,如今,这蝉鸣声竟然让神魂感到无比的惬意舒畅。

这荒芜的世界中,一条河流、一棵古树、一只金蝉,不仅仅有这些,还有一个无形的大网,这就是吴道田此时的感觉。

“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形成了天丹,神魂和黄庭真人无异。若不是和你精血沟通,连我都被你骗过了,还真是意外之喜啊!”老艄公呵呵笑道。

吴道田却没感到意外之喜,他被惊到了,那蝉鸣、那古树、还有老艄公,他感觉这霸城就是一个无形的大网,一道一道的把自己笼罩在网内了,自己算是网上挣扎的飞虫吗?

在决定用精血沟通这天幻图时,他就做好了自己的隐私被发现的觉悟,他知道这老艄公不是简单的人物。现在让他害怕的是,他看到了一个天大的网,而自己却深陷其中,无能为力,一切阴谋、阳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毫无用处。

“你且放心好了,一个天丹而已,在我面前,不算什么,你没什么好隐藏的。”老艄公说道,“若是以后还有机会,我建议你不要演化黄庭丹,一直保持本命丹的状态,储蓄力量,越过黄庭七境,直接晋升到黄庭八境。要是你有魄力,或者可以直接越过黄庭八境,直接晋升天黄庭。”

“直接晋升天黄庭,可能吗?”吴道田惊异

“没什么不可能的,天丹就有这种可能,你若是敢赌,就可以试试。”老艄公诱惑道。

对于老艄公的话,吴道田也怦然心动。。。。。。。

雨墨本在九华府,骑着三头鸟玩耍,突然感觉神魂一阵动荡,自己和天上那副怪异的幻境有了一丝的联系。

一道光柱笼罩雨墨,雨墨显出五爪蛟龙的本体,一个五爪蛟龙的虚影自动出现在那天幻图之中,雨墨被吓得瑟瑟发抖,对这突然的惊变,他感觉有一丝本能的害怕。

雨墨的惊变,惊动了在九华府的秦扶风,他抬头看了看上空的天幻图,不知何时,天幻图中多出了

一道五爪蛟龙的虚影。

秦扶风若有所思,直到此刻他才确定,头顶上的绝对不是天幻图,天幻图绝对不会容纳外物,雨墨此刻的惊变,应该和吴道田有关,天上这究竟是什么呢?

秦扶风之前就告诫吴道田,不可用精血沟通天幻图,从开始秦扶风就感觉有些不对头,若是以精血沟通,会和这霸城牵扯的更多,以后很难了断因果。

霸城境内的几位大黄庭真人,也发现了天幻图中多出了一道五爪蛟龙的虚影,为何出现如此的变化,他们也说不清,只是感觉事情的发展方向有点不对头。在发现霸城的地气匮乏时,他们就开始怀疑,直到此时看到那道出现的五爪蛟龙,他们终于确定一个问题:这霸城上空出现的绝对不是天幻图,那这霸城也就绝对不是天演之地。

老艄公看着头顶出现的五爪蛟龙,呵呵一笑。

吴道田这才品味出,这老艄公的目的根本不是自己,他算计的是和自己有魂契的雨墨!

“若是我不用精血沟通天幻图,这天幻图根本无法摄取五爪蛟龙的神魂吧,您老人家真是能算计啊,我考虑再三,也忽略了这一层。”吴道田无奈的说道。

“这五爪蛟龙本就是我引到霸城的,最后便宜了你。放心吧!对你没有坏处的。”老艄公微微一笑,“你现跟我去青木观,答应你的事情该做了。”

转眼间,两人来到青木观,老艄公说道:“你把阴魂取出,放入这棵古树中。”

一团阴魂扑到古树中,吴道田感觉心神一阵放松,让吴二的阴魂转世投胎,是他对老娘的报答。

无人看到的是,那阴魂通过青木观的古树直接到了安生林,然后进入了天幻图中的那棵古树,化成一个微不足道的灰点。

“明日午时,这阴魂就会投胎转世。”老艄公说道。

“投胎转世这么简单?”吴道田惊异的问。

“等明日过后,你再说这话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欠我多大的人情了!”老艄公幽幽的说道。

等吴道田走出青木观,青木道人出现,他开口道:“为了这小子,明日就对抗这天道,值得吗?”

“也不是为了这小子,这些大黄庭真人没一个省油的灯,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用不了几天就会发现。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会提前斩断和霸城的联系,我们就会很被动。这些人可是天禅布局了数百年,才引进来的一些活水。明日是最好的机会,让这些大黄庭真人根本无法脱身。而且,在这小子身上,不断的给我惊喜,我得放些高利贷给他,以后我好收利息。”老艄公此刻一脸的精明算计,那还有高人的风范。若是吴道田老娘在此,肯定会说是同道中人。

“但有几位,我们无法控制,九华府的那位四级灵植师,吴府的那位红衣少女,这两人都还好说,应该不会添乱。”青木道人顿了一下,皱眉道:“跟随那位君使到霸城的两位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一个身负九幽之气,一个头悬九天剑。”

“大商王朝背后的靠山可是大有来头,我们暂且不去管他们,这两人目前好像是跟着那吴道田,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老艄公也有点头疼的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看看,这次把阴魂转世投胎,这天罚有多严重,你可准备好了,迎接天罚,到时候我们的本体会很虚弱。”老艄公正色道。

“我的本体在安生林,这青木观的古树只是我的一个分身,我担心的是你。”青木道人也一脸严肃。

“布局了这么多年,明日是最佳的机会了,不能再拖延了。”老艄公一脸的严肃。

。。。。。。

‘霸城盟’内,气氛有些诡异,几位大黄庭真人都不说话。

“这些时日,大家也都感觉到了,这霸城如今说是穷山恶水都不为过,连地气都所剩无几,我怀疑这霸城是一处凶煞之地。”琅琊王氏的龙婆婆开口说话。

“龙婆子,现在不是你一人怀疑,大家都怀疑。”金无指接过话头。

“凶煞之地,都会孕育天煞、地邪之物,我却没有发现这些气息。”一位满头红发的中年开口,“若真是凶煞之地,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血泉子,你们血灵教有没有什么秘法,斩断和精血的牵连。”龙婆婆朝红发中年问。

“有,但会大损元气,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这办法。”血泉子回答的有点干涩,他没说的是,他还有任务在身,根本走不得。“你龙婆子也有保命的手段吧。”

龙婆婆点点头,就不再开口说话。

“若真是凶煞之地,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怀疑这霸城是传说中的绝煞之地。”一位道装女子开口。

“绝煞之地?”天河上人惊异的问。

“若是我百鬼童子一人在此,听到‘绝煞之地’我会立马退出霸城,现在有这么多道友在此,绝煞之地,也并不那么可怕。”百鬼童子咳了一声,接着道:“既然大家都有保命的手段,就没什么害怕的了,再等等吧,这霸城到底是什么,真相应该不远了,也许这几天就有答案了。”

其他几人,面色都很凝重,抱朴子幽幽的说了一句,“这段时日,我们也得到二十枚天地灵物了吧,一人分两枚,这霸城也不用接着守了,外面想进来惹祸上身的,我们也就别拦着了。”

龙婆婆说道:“分完东西,那就把霸城盟解散吧!这霸城既然不是天演之地,这霸城盟就没必要存在了。”

其他几人也点头赞同。

。。。。。。

“师傅,这霸城好像没人守护了,我刚才能进入霸城地界了。”一个童子说道。

“真的吗?那霸城盟不收费了啊!”老者疑惑。

。。。。。。

当霸城盟解散后,没有了人守护霸城,霸城境外驻留的修士也看出了不对头,但仍然有大半的人还是选择进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60,桃花郎

发现这霸城没了人守护的,不仅仅是这主仆二人,其他修士也察觉了,但有几位却很警惕,看着其他修士进入,自始至终没敢踏入霸城境界半步。

在天禅院,天禅和尚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他奶奶的,几个老王八!

在青木观,青木道长口宣道号:无量天尊,气煞我也,几个老狐狸!

这口号宣的,佛祖、道祖听到了,一定会吐血吧!

小定江上,小舟上的老艄公倒是很淡定,云淡风轻的说道:“哪能指望所有的鱼都入网,可惜跑了几条大鱼,不过,桃花郎你终于来了,就差你了。”

。。。。。。

吴府大门口,此刻却很热闹,一位面带桃花的青年,身后跟着一位黑炭般的书童,两人在吴府的大门口,青年就大声的吆喝起来:“我吴子夫又回来了,那位是家主,赶快出来大礼迎接。”

首先出来的是一群丫鬟小厮,在门口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这公子面若桃花,看一眼,我就春心荡漾。”一个脸若面盆,伸出似水桶的胖丫鬟说道。

吴府在吴道田接管后,连丫鬟小厮都要晚间接受私塾先生的教导,所以连说话都能文绉绉的。

“别人是春心荡漾,你的心若是荡漾一下,以你这体格,应该是波浪翻滚吧!”一个小厮嘿嘿坏笑,小厮的话引起一阵哄笑。

“这小书童黑若墨汁,怎么黑成这个样子,比我手中烧火棒还要黑。”一个烧火丫鬟说道。

。。。。。。

吴道田此时正好回到吴府,听那位青年自称叫吴子夫,他模模糊糊的好像在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仔细观看那青年,只见一股风流气韵上下流窜,真可谓是:‘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好一个风流人物!

门口这么热闹,吴府的人都被惊动,老娘带着金花、马氏出来了,就连古冷霜也带着儿子丫鬟也出来了。

金花看到大门口的两人,一下子窜到那小书童身边,用手捏了一下小黑炭的脸,然后收回手,看看手有没有变黑。

那书童呆若木鸡,就这么被调戏了。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黑,我以为你是脸上涂了黑炭吓唬人呢。”

金花又看了一眼那位青年,嘴里啧啧道:“你这满脸桃花,若是那天没饭吃了,可以去小秦淮旁边的相公府了,肯定有人光顾你。”

金花这丫头,如今不但知道了小秦淮,连相公府都知道了。

那青年听了金花的话,一脑门子黑线,吼了一句:“老不死的死了没有,死了的话我就走了,这吴府没法呆了。”

七叔祖晃悠悠的走了出来,道:“哎呦,一走四百年,你小子舍得回来了啊!”

“回来看看,看看需要给你老人家烧纸吗?”青年斜了一眼七叔祖,说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不是让家主出来迎接你吗?诺,那位就是如今的家主。”七叔祖指了一下吴道田。

“我走的这些年,这吴府是不是衰败的不成样了,选了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当家主。”那青年愕然,但嘴里的话可一点不客气。

“人家这家主,可是正儿八经的赢回来的,如今还是这县衙的红人,比你小子当初有出息多了。”七叔祖说道。

那青年又审视了一眼吴道田,这次不再说话,而是微微点头赞许。

对‘吴子夫’这个名字,吴道田终于有了一丝印象,过年的时候,他向七叔祖拜年讨红包,这位七叔祖好像嘟囔着说,当年那个老小子吴子夫也是这个德行。

“在吴府,他叫吴子夫,你们肯定没什么印象,若是说他叫桃花郎呢?”七叔祖乐呵呵的说道,“你们肯定听说过吧!这桃花郎就是我们吴府走出去的吴子夫。”

吴道田内心一震,这桃花郎可是被称为‘画仙’,听说,他若是画一个人,能把那个人的神魂转移到他的画中。而且他的画只有早期被流传出去,这几百年,根本没有见过他的画,即使如此,他的名声也不比画圣吴道子弱。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这画圣也姓吴。。。。。。

“见到吴府衣锦还乡的老祖,你们这群子孙就没一点眼力劲。”七叔祖哀叹一声。

还是金花机灵,马上下跪磕头道:“老祖,我可是对你仰慕的很,第一次见面,是不是有见面礼啊!”

“刚才是谁说的,让我去小秦淮边上的相公府。。。。。。”桃花郎还记得刚才的话,气哼哼的说道。

“老祖肯定听错了,我是说让老祖去相公府旁边的小秦淮,那里的姑娘个个美若天仙,改天我用私房钱给老祖接风。”金花连忙改变口风。

桃花郎啧啧称奇道:“小丫头,有当年老祖我那股不要脸的风范,你是第一个喊老祖的,既然吴府那仙种还在,我就给你一份大礼吧!”

说完,他一挥衣袖,整个吴府好似被一片青纱遮挡,屏蔽了天机。

他轻轻低吟:

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

摘下桃花成桃丹。

吴府灵植园中,那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蟠桃树,轻轻摇动,猛然间,一树桃花开,随后桃树枯死。

刹那间,金花的身边桃花纷飞,不一会,花瓣消失,金花的眉心出现一朵五瓣桃花。

在房间专心刺绣的红妆,抬了一下头,笑道:“这桃花郎真是好手段,虽说这千年蟠桃树是仙种,是形成瑶池仙境不可缺少之灵物,但依靠一棵仙种就演化出桃花丹,这手段真是通天了。”

红妆看了看刚刚绣完的两只呆鹅,嘴里嘟囔着:“我只能绣成这个样子了,只要我心里认为是两只鸳鸯就行!”

此时的金花,只感觉眉心的那朵桃花里面,好似有个很玄妙的世界。

吴道田内心无比的惊讶,金花的身上散发出一股玄清的仙气,刚才他听到桃花郎低吟的最后一句是‘摘下桃花成桃丹’,金花眉心处难道是传说中的桃花丹。据说,桃花丹内有瑶池仙境,他以前仅是在古书上看到过这个传说,他还以为这桃花丹只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这桃花郎的手段真是高深莫测。

“让你送礼物,你却拿吴府的东西送,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无赖。”七叔祖摇摇头。

“这大劫临近,留着好东西不用,暴殄天物,我帮你用了,而且这小丫头的体质也适合形成桃花丹,这仙种也算是找到合适的宿主了。”青年摇头,接着说道:“这丫头以后就叫桃花吧!”

老娘心里一愣,当初生金花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朵花,所以才给她取名金花,现在想想,当初好像看到的就是一朵桃花。

如今改名的桃花,也知道自己得了大机缘,连忙再次叩拜。

“以后老祖还有用你的时候,到时候可不能推脱。”桃花郎微微一笑说道。

桃花连忙应诺。

其他人看到如此,也连忙跪拜,口称老祖,桃花郎轻哼一声:“机缘那有如此易得,早干嘛去了,晚了!”

不说其他人的懊恼,吴道田不敢让这位老祖不满,连忙安排,给桃花郎腾出来一处幽静的小院。

晚上,吴道田亲自安排,给桃花郎接风洗尘,酒喝到一半,红妆施施然的过来了。

本来怡然自得喝酒的桃花郎,看到红妆后,惊得站了起来,拱手施礼,问道:“看姑娘身上,非五行之气,莫非是无生山出来的。”

“桃花郎见识果然非凡,我乃无生老母座下一童子。”红妆大大方方的说。

桃花郎将信将疑的问道:“姑娘怎么会在吴府?”

“以女儿家青白之身,入住吴府,您说呢?”红妆依然平淡的回答,同时还看了一眼吴道田。

“吴家那位子弟,能入仙子法眼?我现在就把这位弟子送往无生山。”桃花郎一脸严肃的说道。

吴道田的脸色发白,这位刚回吴府的老祖,不会真把自己送到无生山吧!自己又不是个东西,能随便送?

“桃花郎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我赶出吴府啊!”红妆平静的说道,“你们府上那位七叔祖答应让我住下的。”

看看吴道田,桃花郎若有所思,然后哈哈一笑,道:“那仙子就在吴府住上一段时日,什么时候住够了,就带着着小子一起走吧!”

“早就听闻桃花郎的大名,今日能否求您一事。”红妆问。

“仙子先说说什么事吧!”桃花郎躬身回道。

“最近,我绣了一对鸳鸯,想请桃花郎用身边这位书童给点睛。”红妆说道。

说着,红妆从怀中取出一个刺绣,上面两只鸳鸯怎么看怎么像两只大肥鹅。

桃花郎的双眼却盯着那刺绣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颓然道:“仙子这是何苦呢?”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红妆回答。

“若是我没看错,仙子是想以此法渡情劫!”桃花郎问。

“是这个打算。”红妆回道。

“但仙子这个法子,可能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桃花郎说道。

“还是那句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红妆依然平静的回答。

第一卷,兰陵卷 161,情为何物?

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无所谓,不过好久没有这么耗费心神了。”桃花郎沉思了一下,面色有些端重道:“我可得好好琢磨一下,稍有不慎,对你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你真的不怕?”

“若是连桃花郎都做不到的事,其他人更无法做到了,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害怕的?”红妆语气淡淡的,好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一样平淡,丝毫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

“这魄力,真是能与日月争辉,佩服,换成是我,可万万不敢行此事。”桃花郎满脸的钦佩,然后说道:“我先闭目静思一个时辰,另外一人的精血可准备好了?”

红妆此时转向吴道田,道:“当日承诺之事,你还记得,今日就借你一滴精血一用。”

吴道田感觉冷飕飕的,这红妆要搞什么花样,但当日承诺要答应她一件事情,如今不好反悔。

吴道田心想,这桃花郎好歹是吴府的先祖,看来红妆所做之事,应该不会危及他的性命。

他指尖飘出一滴精血,红妆轻轻一挥,精血融入到那刺绣上的一只肥鸳鸯中,那只肥鸳鸯身上一阵光华流转,好像生出了血肉之感,看的吴道田目瞪口呆,这手段都快赶上传说中的造化弄物了,无生山的手段真是匪夷所思。

过了一个时辰,桃花郎睁开眼睛,朝身边的书童点点头,那黑炭童子不情不愿的,身形一阵扭曲,化作一方砚台,怪不得这书童黑的如此罕见,本体原来是一方砚台。

桃花郎伸手,一枝毛笔在手中出现,那毛笔的顶端时不时地冒出朵朵桃花,真所谓笔生桃花,看来这桃花郎的名号就是如此得来的。

“今日能见得桃花郎手持桃花笔,真是一件赏心悦目之事。”红妆在一旁,此刻美目盼兮,神采飞扬,和桃花郎的端重神情一比,倒是显得很是轻松。

桃花郎手持桃花笔,在砚台上轻轻一点,一股欢呼雀跃的气息在笔尖缓缓流淌,吴道田好像看到一团光在笔尖汇聚。

桃花郎轻喝一声,全身散发出一股玄妙的气息,桃花笔在刺绣上的两只肥鸳鸯上轻点了数下。

吴道田不仅揉了一下眼睛,他虽然也活了数百年,但今天,红妆和桃花郎所展示的手段,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只见:两只肥鸳鸯在那副刺绣上,活了过来,还在来回的游动。很难想象,小小的一方刺绣上,有两只游动的鸳鸯,这刺绣内好像别有天地。

桃花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笑道:“今日得见无生山的神异,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枉我耗费如此大的心神。”

红妆轻笑道:“这可是有你桃花郎一半的功劳,画仙之神能,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桃花郎朝吴道田正色道:“你小子真是幸运,切记,以后切莫辜负了无生山的好意。”

吴道田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感觉,应该是有什么他不知晓的事情发生了。

事情结束,红妆拿着她的刺绣回去。

桃花郎看了看吴道田,笑道:“命犯桃花的小子,干脆我的名号送给你算了。我知道你内心困惑,但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我只能对你说一句,那红妆把性命都赌在你身上了,切莫辜负了女儿家的好意。”

吴道田告退,看着他的身影,桃花郎嘀咕着:“我风流了数百年,也没有看明白,这情为何物?真的直教人生死相许?”

因为明日之事,吴道田根本没有回县衙,抛却刚刚发生的惊异之事,他不禁想,明日又会发生什么呢?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古怪,吴道田感觉自己无法把控任何一件事情,他觉得很苦恼,这种云遮雾绕的感觉很不好。

第二日午时,本是晴天,霸城的天突然黑了下来,众人皆惊,连大黄庭真人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好像不是修行者的颠倒乾坤手段,他们纷纷出来查看。

吴道田站在院子中,如此大的动静,应该是老艄公的手段了,他不禁看向大哥的房间,一会,会发生什么呢?

此时,霸城的整片天地都被夜幕包裹,万物都被夜幕压低,有黑色的雨滴从天空降落,一切都被染上浓墨的黑色,好似让人无法逃脱的宿命一般,令人心悸。

一道无人可见的红光,从那所谓的天幻图上直接扑入吴府。

红妆正在屋内,手里拿着她的刺绣,注视着在刺绣中来回游动两肥鹅,两只鸳鸯好似纵横在天地之间,天大地大,也没有两只鸳鸯的情大。

至于突然降临的夜幕,丝毫没有影响红妆欣赏鸳鸯的心情,她只是感觉有点后悔,自己太心急了,这两只鸳鸯是有点肥了。。。。。。。她突然抬头,看向马氏的房间。

桃花郎在自己的院子中,也惊异的看向马氏的房间,这是要搞什么鬼啊!

七叔祖哀叹一声,这是要把吴府往火坑里推啊!

下一刻,夜幕消散,霸城又恢复了过来,但霸城却变了天,霸城上空乌云密布,说是乌云也不对,是金光闪烁的金云,那远在天边的天幻图被压的更低了,好像就在众人的神魂之中一般。

现住在九华府的天残门的瞎子,感觉眼睛一阵刺痛,他嘟囔着说:“这是天罚啊!怪不得,我一直理不清这卦理。”

一旁的高小楼也大惊失色道:“怎么会是天罚?什么样的罪过才能引来天罚?”

“金云笼罩整个霸城,绝不是某个人引来的天罚,这是要把霸城全部销毁啊!”瞎子惊惧的说。

霸城盟的几位大黄庭真人心里一阵哀叹,真相终于来了,这真相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而且还是最可怕的那一种。

这那里是天演之地,更不是凶煞之地,也不是传说中的绝煞之地,霸城上空,此时出现的是最可怕的天罚,这霸城竟然是天罚之地。

面对头顶的异象,几位大黄庭真人有点透心凉,见识浅薄的人可能还不了解,他们却知道,只要和这天罚牵扯上,根本无法摆脱。

天空有十多道身影,在御空飞行,看来是那不明情况的修士,看到霸城上空如此恐怖,想赶快逃出霸城,躲避祸端。

几位大黄庭真人内心一声哀叹,一帮见识浅薄之人,这天罚若是如此轻易就躲得过去,还叫天罚吗?

与此同时,那十多道身影刚出霸城,肉身就像火光下的雪水般消融,十多人就这么,了无生息的魂飞魄散了。

既然是天罚,那能躲避,不出这霸城还好,出了这霸城根本没有一丝的活命机会。

霸城上空的金云越积越多,却引而不发,一直在不断的增加,看的几位大黄庭真人头皮发麻。

。。。。。。

“哇哇。。。吓死人了。”此时,马氏却从房间内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

“怎么还这么没规矩,你可是吴府的大少奶奶!”老娘训斥道,对于刚才的天变,老娘也是一阵心慌,但以她的见识,根本意识不到此时面临的是什么,所以也没有太担心,无知者无畏也就是如此了。

马氏一下子抓住对老娘,慌忙说:“娘,天上是怎么回事,我说的不是天上。。。。。。刚刚吓死我了,我刚才打个盹,突然感觉有一团火影扑到我身上,吓得我一下就醒了,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娘亲,我来了!”

老娘怔了一下,然后说道:“老大媳妇,你和大郎结婚也好几年了,也该有孩子了,这可能是怀胎的征兆吧!你别大惊小怪的,再惊吓到肚子里的孩子。”

马氏不自觉的用手摸了一下肚子道:“真的吗?娘,那太好了!我都盼了好几年了。”

“别一惊一乍的,一会让大郎找左大夫过来给你瞧瞧,老长时间没见左大夫了,落难的时候,左大夫以前可没少帮忙。”老娘说道。

对于老娘的邀请,这左三桥是随叫随到,不一会就到了吴府,他给马氏号了一下脉,然后说道:“弟妹,恭喜了,大郎媳妇这是喜脉!”

大郎尤为高兴,结结巴巴的,“我。。。我要。。。我要当爹了,我得赶快告诉二弟去。”

金花也大为高兴,她要有小侄子或者是小侄女了。

老娘也满脸的笑容,这一笑如同春风里的桃花,醉了那赏花人。

左三桥痴迷的望着老娘,霸城上空的天罚他不想去操心,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先顶着,这女人才是他的劫难。他万万没想到,修行了数百年,心境竟然还会有春心荡漾的感觉,这情究竟是何物

对于左三桥的眼神,老娘岂能不了然,她提醒道:“左大哥,喝茶,你看我这马上就是做祖母的人了。之前落难时,多亏你的帮忙,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左三桥正色道:“夏虫不可以语冰,蟪蛄不知春秋,修行之人,哪能以凡人相论,彭祖高寿八百,弟妹如今不过五十多岁,这一生还早着呢?”

老娘顿时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这霸城要变天了,有事就招呼我。”临走时,左三桥说了一句话。

3`3`小`说`网 м.3^3^x^óм值得收藏无广告ろろ小說

第一卷,兰陵卷 162,天道余孽

红妆不知何时来到老娘和马氏的身边,替老娘送左大夫出门时,问了一句:“左神医真是活得透彻,我想问问,在你心里,是修行重要,还是思慕之情重要?”

左三桥幽幽的说道:“世间生死最伤神,怎奈,更有情谊缠心头。”

“受教了。”红妆施了一礼,往回走的路上,红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金云,喃喃说道:‘春来万物荣,秋来枯于斯,若得心中人,还他清静枝。’,然后就回到房间,继续欣赏她绣的两只呆鹅。

吴家那个大黄狗,此时在七叔祖的脚下卧着,不安的抬头看着天上的金云。

七叔祖摸着黄狗的头说:“切莫心慌,你好好镇压这吴府的气运就行,出了天大的事,也轮不到你,都有高个子顶着呢?”

天外天上,一位端庄素衣女子,此时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如此,这哪是天幻图,这明明就是天罚图,那条河流和古树是侥幸存活下来的天道余孽。。。。。。”

长生天处,一位头戴帝冠的中年人起身站立,“这霸城分明是天罚之地,之前竟然以天幻图迷惑世人,好大的胆子,现在更是私自让阴魂投胎转世!这真是大劫将至,群魔乱舞啊!好像那东天帅之子也去了那天罚之地。”

话音还未落下,有侍女进来通报:“天帝,东天帅前来求见。”

“天帝,我那孽子此刻在那天罚之地,该如何是好?”一位中年进来后,就开始诉苦,正是那长生天的东天帅。

“东天帅,你切莫着急,这霸城既然用天罚图迷幻众人,肯定是想借外力,最后一步,大不了破财免灾。”帝冠中年说了几句,东天帅也就放心下来。

“那属下现在告退,不敢多打扰天帝清修。”东天帅连忙告退,天帝既然如此说,那他就暂且心安。

。。。。。。

在天云山的外围,一位眉目如画的女子,一身白衣,如同月宫走下来的仙女。

吴道田若是在此,定会大吃一惊,这女子不是明月儿又是谁?明月儿身边还有一位中年道姑。

“为师推算了一下,那霸城乃天罚之地,因果很深,月儿你真的打算参与其中?”中年道姑问。

“毕竟是我的出生地,我们明家还有故人都在霸城,我无法脱身!”明月儿的声音如同月光一样清澈,心里不禁想起那位少年郎,自己许下的誓言还犹在耳边。

“这可是你们明家老祖日月山人的化境,也只有明家血脉才能收取,就这么送给了霸城,还是挺可惜的。”中年道姑说了一句。

“身外之物,没什么可留恋的,且明家老祖早有遗言,才把化境留在此处,只希望这日月化境能助这霸城摆脱危机。”声音依然如月光一样清澈。

“这短短半年多时间,你的修为就堪比大黄庭真人,若是传出去,根本无人相信。为师让你在这尘世

中打磨了十多年,以后的岁月,可入山中静修,为师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突破天黄庭的限制,这霸城是一份很大的因果,这一方化境,也算你报答出生地的养育之恩了,为师希望你尽量斩断这些因果。”中年道姑衷心的劝说。

明月儿双目清澈,也没同意也没反对。中年道姑怎么会不了解这徒儿的性子,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月儿,听为师的一次,我们先把这化境送入霸城,你先看一下情况,再决定是否入霸城。”

明月儿双手举起,明明是白日,头上却出现了一片浩瀚星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凤凰形状。那日月化境逐渐的缩小,缓缓的升至空中,如同天上皎皎的明月,凤凰展翅,衔着一颗月珠,斗转星移,明月升空,出现在霸城上空。

霸城里,本在恐慌中的百姓,看到一片星辰组成的神鸟凤凰,口中还衔着一轮明月,众人欢呼,这是有神物来解救霸城的危难。

那片星辰组成的凤凰刚出现在霸城,上空那片金云一下子好似被惹怒了,一道紫色天雷带着灭世凶威,从金云中滚滚而下。

星光组成的星凰,凤头高昂,好似长鸣了一声,只见:漫天的星光汇聚,如百鸟朝凤,同声共吟,星凰舞动双翅,如山河荡。

霸城百姓欢呼,有神鸟相助,霸城必定转危为安。

星光变得越发的璀璨,发出耀眼的光芒,与金云降下的紫色天雷对抗。

紫色的天雷与星光碰撞出漫天的火光,好似一道道龙蛇起于青冥处,山河影满,天地为之色变。

一炷香过后,云海尘清,雷光逐渐的缩小,星光也逐渐的暗淡,最后一起消散,赫赫天雷之威,就如此化解于无形。

霸城百姓弹冠相庆,有劫后余生之感,但却不知,这天罚,那有那么容易化解的。

此时,霸城境外,白衣少女的朱唇边流出一丝鲜血,少女却没在意,双手掐诀,轻轻说了一句:“星凰灭,明月升,遗珠落霸城。”

星凰消散后,星凰口中的圆珠落下,落在天幻图上,如今应该叫做天罚图,在天罚图内,那圆珠变成一轮明月,冉冉升起,给这荒芜的世界,带来一丝微弱的月光。

白衣少女喃喃说道:“这天罚之威,果然了得,我的星凰本体仅仅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中年道姑道:“这星凰也耗尽了这道天雷的威力,若是我来接这道天雷,可能只能维持数个呼吸。”

老艄公看着出现在荒芜世界的一轮明月,低声说了一句:“这明家老祖也是知恩图报之人,不枉当初给他一份机缘。”

青木道人说道:“他也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霸城若能渡过劫难,给他转世投胎,再给他一份大机缘。”

。。。。。。

天罚图内,古树上的每一个灰点,对应着霸城的每一位凡人,四千多万凡人的神魂,尽汇在此处。

古树上有数百个很明显的红点。有的如那黄豆大小油灯,是命丹境修士的神魂,有那像燃烧的红烛,照亮周围三尺之地,这是黄庭真人的神魂。九个大如红灯笼显眼的,不用说,是大黄庭真人的神魂。

只要神魂出现在天罚图上,对这方天道来说,每一位都是罪人。

若是普通修士,只要在这霸城境内,这天罚图就能强行吸取神魂,但对大黄庭真人却无能为力。这九位大黄庭真人,当初可是自愿把精血融入到天罚图内的。

此时,吴道田内心哀嚎了一声,危楼的大半精英都在霸城,这下子,他可把危楼带入死亡之地了。

在一个小院内,一个急切的声音问道:“紫云天将,我无法斩断和这霸城的联系,这是怎么回事?”说话之人却是上次围攻九华府的那位,长生天东天帅之子。这次进霸城,他学聪明了,把姿态放的很低,躲在一处院子,从没有外出过。

那紫云天将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之色,“天策少主,天上的异象是天罚,我怀疑这霸城是天罚之地,当初出现的根本不是天幻图,而是天罚图,只要和天罚图有一丝的关联,都会被认为是有罪之人,我刚才也试着斩断联系,但我的神魂已经出现在天罚图内,我根本无法斩断和天罚图的联系,除非是天罚图自动解除神魂,否则没有办法。”

“这小小的霸城,真的是我的绝地,来两次,倒霉两次,我们不会死在这天罚之地吧。”东天帅之子瑟瑟发抖的说道。

“天帅一定会想办法救天策少主的。”紫云天将只好安慰道,想了一下,“如今的情况太危险,我们还是去找一下紫玄天将吧,不管如何,总有一些香火情在,看他有没有办法。”

与此同时,其他大黄庭真人也处于同样的境地,但也有例外,紫玄天将因为是莲骨奴,神魂已经完全融于白骨莲台,无法用精血沟通当初的天幻图,躲过了一劫,在九华府的秦扶风,也没有用精血沟通当初的天幻图,如今的天罚图根本无法控制他的神魂,他随时可以脱离霸城。

像雨墨就属于倒霉蛋,被吴道田连累的,若非吴道田用精血沟通,这天罚图根本无法吸收蛟龙的神魂。

这时,一道声音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天雷会持续七七四十九日,在此期间,谁也无法斩断和天罚图的联系。每日会降下九道天雷,所有的黄庭真人时刻做好迎接天雷的准备,其他人尽量抱团取暖吧!熬过这四十九日的天雷,你们就可以斩断和霸城的因果。想活命,就先拼命吧!”

“那城隍,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监督霸城的四千万凡人,这七七四十九日,每日夜晚入梦前,心中默念:青木老祖。心不诚者,你们城隍庙直接拘了魂魄。”

“那县衙的官吏,你们负责解决好凡人百姓的所有后续问题。”

话刚说完,只见天上金云震动,又降下一道天雷,携着灭世之威,朝着霸城奔来。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63,天塌了,谁顶上?

第一次降下的天雷时,一只神鸟凤凰出现,抵挡了天雷。如今降下的这第二道天雷,谁来阻挡?众人心里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本在高兴的霸城百姓,这次有点傻眼了,而且每日九道天雷,还接连七七四十九日,这是根本不给留活路啊!

这一眼望去,那道紫色天雷带着灭世凶威,好似无尽的天火,从天上倾泻而下,若是没人阻挡,就这么轰在霸城,霸城得消失大半了吧,接连几次下来,这霸城还不得彻底完蛋?更别谈什么坚持七七四十九日了。

连几位大黄庭真人,都脸色惨白,这天罚之威,岂是儿戏。

看着是高高在上的大黄庭真人,在天罚面前,都如蝼蚁一般,他们连一道紫色天雷都无法接下。若这紫色天雷轰在他们身上,他们连阴魂都不会剩下。

他们此时内心的惶恐,比凡人更甚,深入骨髓,因为凡人根本不了解天罚有多恐怖,所以只是表面害怕,霸城的凡人以为有人阻挡,就会有很大的希望。

红妆在吴府内依然很平淡,时不时地看一下她刺绣中的两只鸳鸯,对外面的天雷丝毫不放在心上,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

七叔祖嘴里嘀咕道:“该轮到高个子顶着了吧。”

桃花郎在院内与黑炭一般的书童下围棋,书童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上。

“都要被屠龙了,还看。”桃花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主人,你就一点不着急。”书童问了一句。

“若是连开始的几天都顶不住,我拍拍屁股就走,你放心下棋吧。哦,你也没有心啊。。。。。。”桃花郎笑呵呵的说道,“我是救急不救穷,你本就没心,就别操闲心了。”

左三桥也在医馆内嘀咕着:若高个子顶不住,我是不是应该呆在吴府,生不同衾,死同穴,也是美事一件。

霸城数千万人,每个人的心中都思虑万千,都是带着遗憾,没有人甘心。

“我还没娶媳妇呢。。。。。。。。”

“我有万贯家财,还没花呢。。。。。。。。”

“贼老天,我诅咒你有个大窟窿。。。。。。”

。。。。。。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老话果然有道理,天塌了,自然会有高个子先顶着。

只见头顶的天罚图,如同一张大网兜住那道好像要摧毁一切的紫色天雷,滚滚天雷携带着灭世凶威,一下子出现在一个荒芜的世界。

在这个荒芜的世界内,只见:一轮明月当空,一条五爪蛟龙在游弋,一条河流中有个老艄公站在小舟上,一个道人手持木剑,立于一颗古树之上,隐隐听到古树上有禅鸣声。

紫色天雷进入天罚图,气势依然不减分毫,眼看就要把这个荒芜的世界彻底轰碎瓦解,老艄公和道人却没有动,依然抬头看向那金云。

此时,古树上有一只青蝉飞起。

霸城下方的凡人于是看到一副奇异的景象,一只青蝉挥动着翅膀,奋力迎向那灭世天雷。

他们先是惊愕,然后心中不禁有了一丝羞愧。天雷之下,连一只青蝉都能奋起抵抗,他们却在瑟瑟发抖,不自觉的,他们都挺了一下身子,一只青蝉的影子不自觉的烙在了心底。

霸城彪悍的民风,自此以后,也因这只青蝉而埋下一颗种子。

峨峨青蝉,挥舞双翅,霸城凡人无法看到的是,漫天的蝉翼凭空而生,那薄薄的蝉翼,有一种势压万物动云颠的气势。

凡人感知不到,黄庭真人却能清晰的感知,那威压是何等的强大,这青蝉是何物?实力比那化形大妖更可怕,难道是天妖。

道道蝉翼裹住那天雷,带着灭世凶威的天雷,竟然被那薄薄的蝉翼困住,根本冲不破蝉翼的束缚,而且在逐渐的缩小。

霸城下方的凡人高兴了起来,这天雷竟然如此轻易的被化解了,几位大黄庭真人看着那青蝉,心中默想,这青蝉应该是天妖的修为,不然,不可能接下这紫色天雷,这紫色天雷的威势,连他们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接下。

天雷被蝉翼压制,天上金云震怒,紧接着又降下第三道天雷。

青蝉也大怒,奋力嘶鸣,声声凄切,委屈悲凉,声声鸣叫又如利剑穿空,有一种斩尽三千大道的气势,蝉鸣声与紫色天雷相撞,紫色天雷被一层层的削减,一点点散落在那荒芜的世界中。

霸城下方的众人,无知无畏,这次感觉心安,一只青蝉就能接住两道天雷,怕个鸟!肯定有活路。

却说这霸城,自此之后,这青蝉装饰就成了人人佩戴的祥瑞之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天上的金云好似被彻底的惹怒,第四道天雷、第五道天雷、第六道天雷、第七道天雷,接连降下四道天雷。

众人看去,又开始内心惶恐不安,一下子降下四道天雷,如此凶猛,上方的人能否顶得住?

一道天雷向着古树落下,树影摇动,在那青蝉的声声嘶鸣中,有一片落叶恋恋不舍的离开古树,直奔迎面而来的天雷,一股悲凉萧杀的气息弥漫,这萧杀的意境直冲云霄,连天地都避其锋芒。

可谓:何人真解落叶意,直上灵墟杀太初。

谁也无法想象,一片落叶竟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杀意,那道天雷好像被这杀意冻结,静止不动。又有落叶离开古树,一片、两片、三片,每一片落叶都带着无穷的杀意,飘向那道天雷,七片落叶从嫩绿变成焦黄,但杀意却越来越浓,天雷好像被融化的冰块,一点点消融。

青木道人立于古树之上,一把青木剑抵住另一道紫色天雷,如同一个神祇撑住了所有的天威。

荒芜的世界中,那条河流竖立了起来,与紫色天雷相撞,河水一层层冲刷天雷,隐约间,好像那河水是一片片青色的鱼鳞组成。

还剩下一道天雷,只见老艄公撑起一叶小舟,一下载得满船的雷光,好似天地有虚舟,载得一船雷光入青冥。小舟摇摇晃晃,老艄公起起伏伏,满船的雷光逐渐的消散。

霸城众人,这次感觉安心多了,这么多天雷降下都没事,刚才那道声音说,一日有九道天雷,共七七四十九日,今日还剩下两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这挨千刮剐的贼老天,欺负我霸城没人吗?

却不知此时,那荒芜的世界内几人的对话。

“这么多年了,如今有日月化境支撑,我的修为也仅恢复了四成,一日连接两道天雷是我的极限了,即使在我全盛时期,一日内最多也只能接下五道天雷。这天罚之威,还是一如当年的凶猛。”老艄公凄惨的说。

“我也差不多,一日只能形成七片杀意落叶,天禅,你怎么样?”青木道人也凄惨的问。

“我也一样,今日无法再硬抗一道完整的天雷了,现在怎么办?下面这些大黄庭真人根本对抗不了紫色天雷。”天禅问。

老艄公和青木道人对视了一眼,“用到他们的时候到了,也没想他们能对抗完整的天雷,”

“水先生,借水月阁的水月镜一用。”

正在医馆的左三桥,瞬间出现在水月阁内,霸城的水月阁一直有一道密令,只有阁主一人知道,他沉声道:“落水生丹,水月境现。”

说完,黄庭丹从头顶浮出,黄庭丹里浮出一面水镜,水镜内有一轮圆月,水镜带着一轮圆月缓缓升空。

“你自从接替上任水婆婆,也守护了水月镜数百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可借水月镜分化天雷之际,演化你的黄庭丹,趁此机会,借天雷炼化火精,晋升大黄庭真人,七七四十九日天罚,也是你的机缘。”一道声音在左三桥的耳边响起,他的眼睛不禁一亮。

这么多年,他一直寻找晋升大黄庭的机缘,如今就在眼前。若是晋升大黄庭真人,对他思慕之人,就多了一分保护的力量。

水月镜升空后,水镜中的圆月竟与荒芜世界中的那轮明月相容,洒下的月光又明亮了一分,如同层层水波在天空荡漾。

此时,两道紫色天雷同时降落,落入天罚图内,水光层层波动,天雷一层层被分散,水中之月散发阵阵清辉。

两道灭世天雷在水月镜之中,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再出来时候,紫色雷电却变成了四十九道粗细不一的白色天雷。从紫色变成白色,说明这天雷的威力被分解了。其中有九道天雷粗大如水桶,剩余的四十道天雷,大都如手指粗细,但也有几道粗如胳膊。

水月镜之下,雨墨显出了本体,一个五爪蛟龙不断的扭动身躯,九道粗如水桶的白色天雷,被雨墨牵引到那些大如灯笼的神魂上。

雨墨所做的只是牵引转移这些天雷,蛟龙本就是生活在雷电之中,腾云驾雾必携带风雨雷电,但依然被轰击的遍体鳞伤,可见这天雷绝对非普通雷电。

然后,霸城下方的众人就看到,从天罚图中飞出九道白色天雷,滚滚而下,气势依然凶悍,九道天雷好像被指引了方向,分散落向霸城各个方向。

第一卷,兰陵卷 164,手段尽出

抱朴子坐在院子中,哀叹了一声,一道水桶粗的天雷朝他扑来,他飞身而起,直飞而上,不能坐等这天雷落在地面,他要占领一丝先机。天罚图内有他的一丝神魂,他根本逃避不得。若非他自己用精血沟通,这天罚图根本无法获取他的神魂,自作孽不可活,此时,他只有拼命抵抗了。天雷下落的同时,他已经冲天而起,在天空高处,他还能占领一丝的先机。

朴子剑出鞘,瞬间化出万千剑雨,一层层消磨那粗如水桶的天雷。这是他刚才从天罚图上几人对抗天雷领悟到的手段,立马派上了用场。抱朴子已经彻底领悟了水的本源变化,那道水桶粗细的天雷,硬生生的被他的万千剑雨磨成了一道粗细如手指的天雷。而此时,万千剑雨都消散,天雷已经把抱朴子压倒了地面,手中的朴子剑终于与那道手指粗细的天雷相撞,抱朴子吐出一口鲜血,天雷终于彻底消失。

金无指同样哀叹一声,自己真是自困樊笼,还能怎么办,只有尽力抵抗吧。自己身死道消还无所谓,可是要连累妄儿了。

面对直扑而来的天雷,一根金灿灿的手指横空出现,这手指好似有股能把天戳破的意味,手指与白色天雷在空中发生碰撞,金色手指消融,接着又一根金色手指出现,接连出现了十根金手指,那天雷才消散。再看此时的金无指,双手十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原来这就是他金无指名字的含义,十根手指断尽,连天雷都能抵抗。

玉面郎君此时面色惨白,嘴角流血,像狗一样趴伏在地上,玉树临风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尴尬,以茶道天下闻名的香榭小筑的门主,此刻竟被搞的像狗一样狼狈。

香榭小筑以茶道闻名,这玉面郎君在修行界素来以高雅的形象而受人敬仰,若让人看到他此时的模样,不知作何想。刚才为了抵抗天雷,最后连懒驴打滚的江湖草莽的手段都用上了,那里还有一丝以茶入道的淡然形象。

一旁的谢青衣,面色尴尬的看着玉面郎君,玉面郎君脸上青红不定,若真可以,为了香榭小筑的名声,他都想杀人灭口了,可惜他不敢。

紫云天将也是一声哀叹,自己在长生天呆的好好的,被东天帅派到这处天罚之地,真的是霉运来了,躲都躲不掉。这轰下来的天雷,把他搞的灰头土脸,才勉强抵抗住,他内心一直在想,若是让他抵抗刚开始出现的紫色天雷,他只好认命了。

道装女子玄姬,面对头顶的白色天雷,依然面无表情,一副淡然的模样,天雷轰然而下,全部进入她的体内,她的身体好像是一个无限的容器。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玉京郡,一座云雾缭绕的山顶,一座道观内,一位梳着古朴发髻的中年道人,此时全身雷电闪烁,他把手掌按在头顶的国运图上,瞬间,大商王朝各个地方,出现了雷电闪烁交鸣。

道装女子玄姬看似轻松,实则嘴唇发白,嘴角溢出

一道鲜红的血液,这种法子对她的道体伤害很大。

面对头顶的天雷,天河上人一声长啸,黄庭丹破体而出,主动迎向上方的天雷,天雷直入他的黄庭丹。

外人无法看到,他的黄庭丹内,有一道滚滚长河,长河之上上有一轮红日,除此之外再无他物。看来这天河上人把自己的黄庭丹当作了法器修炼,走的是武丹一途。

大部分人的黄庭丹,是用来演化世界雏形,根本不会用来攻击,只有走武丹一途的修士,才会把黄庭丹当法器使用。

在黄庭丹内,一轮红日徐徐上升,堪堪抵住了急速下落的天雷。红日之下生出片片云霞,把天雷浸染成红色,然后那道天雷上脱落下来片片红云,瞬间,黄庭丹内映满了一层又一层的晚霞,好似朵朵盛开的鲜花,再看那道天雷,一下瘦了一圈,这天河上人已经领悟同化之道。

下方的长河突然暴起,撞击天雷,长河溃散,之后,又是一道长河暴起,接连九道长河,那天雷的威势消散殆尽,长河上人也口吐鲜血,但却有一种宁折不弯的气势,尽显豪杰本色,和那玉面郎君表现出的形象大相径庭。

琅琊王氏的龙婆婆,龙头拐杖变成一把龙头剑,一道剑龙与天雷厮杀不休,异常激烈,但比其他几人倒是轻松很多,这可能是功法的原因。

其他大黄庭真人还好,百鬼童子和血泉子却吃到了大苦头。

百鬼童子的朝天辫萎靡的垂在脑袋上,再也没有了鬼气冲天的嚣张的气焰。血泉子的脸色煞白,整个人看上去好像透明了,没有了一丝的血气。这天雷至阳至刚,完全克制他们两人修行的功法,他们的实力只能发挥出八成,但最终也是化解了天雷。

不管如何,这九位大黄庭真人挡住了九道天雷,对霸城的危机缓解了一分。

“这九位还真是各有手段,真是小瞧了他们,有几位有成就天黄庭的潜质,除了那玉面郎君有点中看不中用。”天禅和尚开口说话,对那玉面郎君是一点也看不上。

“以茶入道,在上古是很玄妙的一种修行手段,尤其是针对心境上的修行,那玉面郎君却有点误入歧途了。这几人中,那百鬼童子和血泉子的手段最是高明,这天雷可是完全克制他们的修行功法,若能经历这七七四十九日的天雷,两人就能半只脚踏入天黄庭。”青木道人说道。

“那道装女子的阴阳二体,也很是玄妙,这上古流传下来的修行功法,真的不容小觑,但也困难重重,一般人很难修行,一步踏错,就没有挽回的余地。”老艄公开口。

“你们九位速去安生林,那里有灵泉供你们休养。百鬼童子、血泉子,你们自身的功法被天雷克制,就留在安生林中吧,安生林能给你们提供一些保护。”一道声音在九位大黄庭真人的耳边响起。

九道身影瞬间

消失,他们大都受到重创,若不及时休养,明日再抵抗天雷只有死路一条。

把最大的九道天雷牵引完毕,还剩下四十道粗细不一的天雷,雨墨轻松了很多,刚才那九道粗大的天雷,真的让他瑟瑟发抖,但还好不是牵引紫色天雷,若是之前的紫色天雷,他会直接魂飞魄散。

剩余的四十道天雷,其中有四道特别显眼,只比刚才那九道粗如水桶的天雷小了一圈,再剩下的三十六道天雷就小了很多,大都如同筷子般粗细。

雨墨牵引四十道天雷,朝那些燃烧如蜡烛的神魂扑去,这些神魂对应的是黄庭真人,大部分火光很弱,有几道火光却灼灼逼人,直追九位大黄庭真人那大如灯笼的神魂,从神魂上就一下尽显了黄庭真人修为的高低。

然后,就从天罚图上飞出四十道天雷,看着又降下大量的天雷,霸城众人身上一阵阵冷意,这有一道落在自己头上,可就烟消云散了。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天雷,全是被提前分配好的。

“麻婆、朱屠户,你二人身为天麻道、杀生门的传人,实力实在是太差了,今天借这道天雷晋升大黄庭,否则你们的门派传承也没必要再延续下去。”

麻婆和朱屠户两人脸色发白,天麻道和杀生门和这霸城关系密切,所以,当初长生天之人威逼九华府,他们毅然出手,也和多宝阁有了一层香火之情。

天麻道和杀生门的传承历经磨难,传到他们这里,已经没人了,若是在两人手中断了传承,那可就是罪人了。

面对降落头顶的天雷,麻婆内心没有害怕,若是能借助这天雷晋升最好,若死在这天雷下也是一种解脱,她早就该和丈夫儿子一同迎接这天雷了,一家人同生共死才好。

这么多年一直没敢晋升大黄庭,主要是为了照顾孙子麻生,这几年,也就麻生的存在给她一丝慰藉。能否晋升大黄庭她不是很在意,她如今想和这老天较量一次,不单单是为了天麻道,更是为了失去的家人。

满头的白发随风而起,白发三千丈,如同风中凌乱的麻丝,在头顶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又一个的结,这就是她的麻丝千结,是她数十年来用一个一个愁苦编织而成的天麻道。

麻婆内心闪过无数的画面,她都快记不清自己叫什么了,好像叫麻小雀。在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爹爹就告诉她,她不能出这霸城一步,小女孩不懂,感觉也没什么,不出霸城就不出呗。

当小女孩长大了,成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好像冥冥中注定的一般,少女遇到了一位年轻人。

当时年轻人浑身是伤,还背着一位老者,老者的伤势很重,昏迷不醒,两人应该是去了城外的天云山,这天云山被霸城人称为死亡之地。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65,三千血丝

这十多年,麻婆一直没晋升大黄庭,主要是为了照顾孙子麻生。这些年,也就麻生的存在给她一丝慰藉,她活着的每一时刻都是无边的地狱,若非麻生,她早就神魂分离,堕入虚空之境了。

何为虚空之境,就是自己的神魂剥离,肉体依然存在,但神魂却游荡在青冥、九幽之间,一旦神魂剥离,这神魂就成为找不到家的孩子,再也无法返回肉体,直到被青冥天风、九幽之气磨灭,神魂消散为止。

每每想到老爹、丈夫、儿子的惨死,她满头的白发就会四下飞散,错乱交织成一团麻,然后发丝中会渗出滴滴鲜血,让人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痛楚感。以她的修为,缘何会生出满头白发、苍老成这般模样,都是心神日日受尽折磨所致。

每当此时,麻生都会出现,默默地拉着婆婆的手,一直到婆婆满头白发安静下来。

若非麻生,麻婆婆早就放弃肉身,神魂游荡在青冥、九幽之间了。与其说是麻婆在照顾孙子,不如说是麻生在照顾婆婆,麻生就是麻婆内心最后的一丝感情。

对于能否晋升大黄庭,她不是很在意,到如今,麻生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她想和这老天较量一次,不单单是为了天麻道,更是为了失去的家人,无论生死,她都要发出内心不甘的吼声。

满头的白发随风而起,三千白发,向上空延伸。

古书上说白发三千丈,看此时的麻婆,白发如同一道倒悬的瀑布,直上云霄,何止是三千丈?

她的愁绪有多少,这白发就有多长,这就是麻婆领悟的天麻大道,用她无尽的愁绪、悲苦凄惨的一生来探寻天麻大道,每一根白发都是她日日夜夜用愁绪编织而成。

天麻道传自上古,以自身的情感来构筑大道根基,麻婆用她人生的悲苦入天麻道,暗合天麻大道本源之一。

麻婆内心闪过无数的画面,她都快记不清自己叫什么了,现在所有人都称呼她麻婆,模糊中她好像记得自己叫麻小雀。在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爹爹就告诉她,她这一生都不能出这霸城一步,小女孩不懂,感觉也没什么,不出霸城就不出呗。

当小女孩长大了,成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好像冥冥中注定的一般,少女遇到了一位年轻人。

当时年轻人浑身是伤,还背着一位老者,老者的伤势很重,昏迷不醒,两人应该是去了城外的天云山,这天云山被霸城人称为死亡之地。

年轻人倒在了少女的脚下,少女没有犹豫,把受伤的两人拖回了家。

看着少女拖回家的两人,当时老爹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但麻老爹只是唉声叹气,也没多说什么。

老者的伤势太重,没几天就死了,在少女的精心调养下,年轻人的身体逐渐好转,休养一个月后,身体大好。

感情就是如此,没什么征兆,两个年轻人相恋了。当时的少女犹如一股清泉,明媚皓齿,和现在脸

色阴鸷的麻婆完全是两个人。

没有戏剧里的始乱终弃,半年后,年轻人要带少女回自己所在的门派,少年所在的宗门派人来接他了。

麻老爹的几句话把少女打入地狱,‘你身上流的是天道余孽的血脉,出了这霸城,就会灰飞烟灭。不但如此,你以后的血脉也是如此,除非霸城逃脱这方天道的压制,麻家血脉上的天罚才能解除。我说的这些话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天道余孽’一旦传出去,霸城会有灭顶之灾,绝不会剩下一人。’

少女肝肠寸断,自己是天道余孽之事更无法对情郎说出,少女的内心是善良的,自己再痛苦,也无法和霸城千万人的性命相比。

年轻人二十多岁,就已经是黄庭境的修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门派的核心弟子,不然也不会到天云山历练,这天云山既是一处死亡之地,也是一处福缘之地。凡是来此历练的,都是门派的精英,都会跟随护道者,之前受重伤死亡的老者就是年轻人的护道者,修为已是黄庭七境。

少女无奈,也无法说出真相,最后只好绝情的说,‘我不想离开霸城,你要回门派就自己回吧,从此山高路长,各走一方。’

少女如此决绝的话,令少年郎伤心欲绝,但他不能一直在霸城待下去,他可是门派精心培育的‘道子’,不可能长期在外。

霸城一别之后,自此再无音信,在少年郎离开后,少女发现怀了孩子。

少女伤感中又有一丝欣慰,这可能就是上天留给自己的礼物。

一年后,儿子出生,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还未嫁人就十月怀胎,自然遭受了各种的冷言冷语。麻老爹每次从外面回来都气的吐血,那些长舌妇的话,可是比飞剑还要伤人,但少女却根本不在乎,心中若有情,苦海也是甘泉。

少女一个人默默承担下来所有,孩子日渐长大,为了孩子,以前那个明眸皓齿,如一股清泉的少女彻底变了,变成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若有人敢骂儿子一句,她便敢在人家的门口骂上三天三夜。

事情若是到此结束,她也就认命了,一个人好好的把儿子养大,她也不会埋怨命运的不公。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过了二十多年,当初那位年轻人又回来了,当初的年轻人如今也变成了中年,见到如今已是妇人的她。

当初的年轻人,也是痴情之人,二十多年过去了,依然心有挂念,故地重游,以慰心安。他以为,当初的少女可能已嫁人为妇。

当他看到那位妇人以及身边和自己七分相似的少年,他懊恼万分,悔不当初。

妇人又见当初的恋人,自然欣喜。

一家人团聚,妇人过了十年的幸福日子,儿子也结婚生子,三代同堂。然而,这十年的幸福日子让她用一辈子的痛苦换取,若能选择,她情愿恋人一去不回。

这日,是妇人的生辰,这十年来丈

夫也会一人外出,但没多久都会返回霸城。

为了给妇人一份惊喜,丈夫要去大名府为她挑选一份礼物,从没出过霸城的儿子想跟随父亲去大名府,中年人自然应诺。

儿子没忘记了母亲告诫的话,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告诫‘绝不可出霸城,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儿子心里想,以父亲如今的修为,还有什么能伤的了自己,中年人也是如此的想法。

那知,刚踏出霸城,一道天雷就轰下。

中年人见识非凡,识得这天雷乃是传说中的天罚之雷,根本不是普通雷电,别说是他,就是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接下。

他此时又回忆起妇人所说的话,‘今生今世,我可能都不会离开霸城。’

他问原因,妇人也只是回答‘无法离开。’,他还以为,是妇人故土难离。

如今他明白了,但却晚了。

中年人此时的修为已是黄庭七境,他想护住儿子,但面对天罚,他根本毫无能力。儿子肉体消散后,他依然拼死护下儿子的一丝魂魄,中年的肉身被轰碎,一片红光护住了他的阴魂,消失不见。

这道天雷,早就惊动了城内的麻老爹,他狠了狠心,叹了一口气,一道麻网飞出霸城,裹住一道阴魂,拽回了霸城。

一道天雷降落,撞在那片出了霸城的麻网上,麻老爹的身体,就像一片瓷器被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一道道裂纹在身体表面出现,然后就化为乌有。

丈夫死了,儿子亡了,老爹化为乌有,妇人感觉天全塌了,若非还有个在襁褓中的孙子,妇人绝不会一人苟活于世了。

。。。。。。

‘我不要礼物,我只想要一家人安稳的活着。’老妇人心思百转间,眼角已经开始流血,这悲苦愁绪到了极端,就化为滔天的血恨。

无端坠入红尘梦百年,换却三千青黛成血丝。当初一头青丝的少女,不知何时已是白发苍苍,头上的三千白发,在此时又瞬间变成了三千血丝,这就是她领悟的天麻道,以愁绪为根基,化愁绪为血杀,三千血丝以自身血肉为引。

三千血丝随风飘舞,如同一道血色的长河,向这天地无声的泣说种种不甘。

天雷轰下,麻婆仰天发出如同夜枭般的‘赫赫’声,雷光在一根根血色的发丝间来回流转,如同血色长河中盛开了朵朵白莲。

血色长河不甘的愤怒着,雷光也化成了朵朵白莲,两者彼此间相互角逐,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血色长河突然发生了变化,三千血丝来回穿梭缠绕,如同慈母手中的针线,缠绕成一个个血红色的鸟巢,一朵朵白莲被困在血色鸟巢中,白莲好似意识到了危机,开始左冲右突,但那血色鸟巢如同天堑,把朵朵白莲困在中间,血色逐渐变淡,朵朵白莲化为乌有,血色消失,白发还是白发,借天雷之压迫,麻婆成就大黄庭。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66,搭戏台,唱大戏

“借天雷压迫,这麻小雀终于跨出了这一步,接下来就看那朱屠户了。天麻道和杀生门当年是霸城的护卫,经历这么多年的天罚,如今连传承都快断送了。”青木道人回忆着说道。

“这杀生门的杀生刀最后讲究的是要杀身成仁,这一道白色天雷不会对他有太大的作用,以后每日让水月镜加大朱屠户那道天雷的威势,最后再以一道紫色天雷做磨砺,这样才有用。”老艄公说道。“已经逃避了千载,这霸城最终又暴露在这方天道之下了。”

“若是再拖延几十年就好了。”天禅和尚说道,“千年的积累,也就这些年才初见成果,还是早了几十年。”

“我们尽力而为吧,如今的情形还不算太差,希望那几位在第四十九日会出手,前面的四十八日天罚,只是铺垫而已,我们先尽力扛过去。”

“我和天禅还好,你的本体在鲤鱼庙,过一段时日,我们的本体会很弱,我怕你会出现什么意外。”青木道人担心的说道。

“该来的,总是逃不脱,走一步说一步吧,我也做了一些暗手,只希望到时候有些用处。”老艄公幽幽的说道。

。。。。。。

果不其然,朱屠户很轻松的就把头顶的天雷应付过去,还跑到麻婆那里道:“恭喜啊!麻老太婆,以你的资质,早就该成就大黄庭了。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日子还得朝前走。杀生门和天麻道自古就相互守望,这些年,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一直挺担心的,生怕你一时想不开。”

麻婆此时的气质变了不少,脸上阴鸷神色内敛了不少,吞噬了那道天雷后,她吐了一口憋在心中多年的郁气,更是让她的神魂得到了进一步的锤炼,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能让她发泄内心血恨的东西。

另外两道天雷落在了谢青衣、于嬷嬷头上,一个是地榜第九的谢青衣,一个是天外天出身,两人很轻松的接下了天雷,

剩下三十六道天雷,被雨墨随机的牵引到其他黄庭真人的神魂之上,这些黄庭真人的状况大都比较惨,即使他们头上的是手指细小的天雷,这一波下来,竟然有两位黄庭真人直接被轰杀。

三人相互看了一下,摇头苦笑,这些手指细的天雷,威力只有原来的百分之一,即使如此,这一波天雷攻击,依然有两位黄庭真人丧命,霸城境内的百位黄庭真人,在七七四十九日过后,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天雷过后,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连大黄庭真人都不例外。所有人从内心上都感觉很高兴,既然今日能扛过九道天雷,明天也依然能扛过,后天也是如此,渡过四十九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选择性的忘记,今日死在天雷之下的两人。这就是人内心最原始的心态,在绝境之中,他们会选择忘记不好的事情,给自己一份希望。

吴府没人伤亡,但所有人被天上的惊变吓得不轻,老娘拉着几个孩子,默默无言,过了一会说道:“生死有命,不要都哭丧着脸,只要还活着,就要微笑面对,以前那么难的日子都熬过了,现在怕个毛。”

然后,老娘替吴道田这个家主下了一道命

令,吴府还和以前一样,日子照常过,就当天上没有天雷。

“今日搭戏台,明日午时天雷过后,吴府唱大戏。”老娘吩咐下去。

“如今去哪里请戏班子?”马氏哭丧着脸问道。

“我们吴府自己唱,丫鬟小厮一起登台,唱的好的有赏。”老娘双眉一挑说道,“老大媳妇,明日你和大郎也登台。”

“好的,娘,”马氏内心想,终于可以穿着那件法衣尽情的炫耀了,至于天上的事情,轮不到她担心,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呢。

“红妆,你明天也登台。”老娘吩咐了一句。

“我。。。我不太合适吧!”红妆难得的扭捏了一下,一会就跃跃欲试的说道:“要不明天我献舞一曲。”

“好,自己想怎么就怎么。”

第二日午时,又是天雷阵阵,前六道天雷都被天罚图接下,后面三道天雷,依然被水月镜分化成四十九道,不过今日有十道粗大的天雷,除了九位大黄庭真人,另一位就是刚晋升大黄庭的麻婆,麻婆好像找到了仇人,和天雷斗的异常激烈,寸土必争,毫不退缩,看的其他几位大黄庭真人汗颜,这才是和老天做斗争,而他们都是在承受天雷的肆虐,这在心境上可是有本质的区别。

但剩下的三十九道天雷,又让两位黄庭真人横死,接连两日都有人死亡,但霸城众人又一次选择了遗忘不好的事。

天雷过后,吴府大门口的戏台周围热闹了起来,像赶大集。

老娘昨日连夜改编了一部民间小调‘王婆骂鸡’,原型来自于一个妇人大骂偷鸡贼,现在被老娘改编成了‘王婆骂天’。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不须长富贵,安乐是神仙。老身王婆婆是也,霸城人氏,本来一家好好的过日子,怎奈这贼老天不给活路。’

‘我奈何不得你,那今日就看我王婆骂死你这贼老天。。。。。。。’

‘上有有日月朝暮悬,下有鬼神掌着生死权,这天,要来何用?用来吃闲饭?。。。。。。”

‘你高高在上,罔看人生死,怕硬欺软,为善的受贫更命短,造恶的享富又寿延,怎配为老天?’

。。。。。。

台下不知何时汇集了乌压压的人,连声叫好。

有老娘的这一番抛砖引玉,下面更是热闹,不得不说,人面对灾难,在绝境之中表现出了无穷的乐观。。。霸城民众的彪悍,自此埋下一颗种子。

马氏和大郎在戏台上来了一段夫妻双双把家还,只是马氏身上的法衣一阵阵变幻色彩,很是惹人注目,不知道是在唱戏,还是在秀身上的衣服。

等夫妻二人唱完,在台下,红妆和马氏闲聊,就问马氏当初怎么嫁给吴大郎的,马氏笑道:“当初,我父看吴大郎比较老实,我嫁过来应该不会受气,而且当时吴老爹很有权势。”

红妆又问,和吴大郎之间是个什么感觉?

“刚开始肯定是你浓我浓,甜的像罐子里的蜂蜜,时间长了,那还有什么感觉,找

个人搭伙过日子。”马氏倒是说的直白。

“那在你心中,天塌了下来,吴大郎依然是最重要的吗?”红妆又问。

“天塌不塌,我管不着,不饿的时候,当然是大郎最重要,若是快饿死的时候,还是馒头重要。”

听说那刚成就大黄庭真人的麻婆,因为情郎,这一生过的很是凄惨,那她想要的又是什么?

等红妆上台时,宛如画壁上走出来的仙子,身穿红色的广袖流仙裙,手持琵琶,舞姿似空中的浮云,如同在云海波涛之上翩翩起舞,真可谓‘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连台下的吴道田都看呆了。

接连过了三日,百姓彻底放下心来,天雷滚滚,全都被抵挡住了,这霸城有一帮神仙守护,他们还害怕什么,除了每日晚上睡觉前诵念‘青木老祖’,日子竟然大体没受影响,只是每日午时必有一刻钟,天雷滚滚,听着让人心悸,但天雷又落不到他们头上,他们也就无所谓了,恢复往常的生活,该做生意的就做生意,该下田的依然下地干活,日子继续往下过。

却说洛水,对这头顶的金云一直很有兴趣,每日天雷降落的时候,别人都会躲的远远的,她是哪里的动静大往哪里跑,每天,天一亮就跑出去,直到天黑才回来,吴道田有点担心她的安危。

“你不用担心。”河图一副天高云淡的样子:“她的修为比我只高不低,这天雷伤不到他的。。。。。。”

这两尊不请自来的菩萨又送不走,只好在县衙里好生供着……

每次吃饭的时候,两人都眉头紧皱,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让黄二这个跟班的深受打击,小声道:“两个衙役不光上桌,还挑肥拣瘦,大人真是太宽容了……”

对于黄二的话,河图只当没听见的,心中却暗喜道,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洛水就该吵着要回去了,这霸城是天罚之地,是非太多,她还是早日离开为好,这天罚之地根本无法吸收二人的神魂,两人随时都能脱身,只是不知师傅如今在何处?

“我不是普通的衙役!”洛水果然气鼓鼓道:“我还是吴道田的客人!”说着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道:“不吃了!”

见洛河转身往外走,河图问道:“你去哪?”

“去外面吃。”

“你哪来的钱?”河图才想到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为时过晚。

“不花钱的。”洛水欣喜道:“这里的人好慷慨,吃完饭,我说我没钱,去找吴道田要去。店家都笑着说,好的好的,欢迎下次再赏光……”

黄二气愤愤道:“我说怎么最近那么多商家上门要钱,我还以为是我家大人买的东西那!”

大劫来临,百姓无知,白日依然做着营生,只是霸城每日午时的天雷,让他们心里直打鼓,但经历了几天后,就习以为常了。

两人在霸城过起了没心没肺的快活日子,河图还好些,大多数时候在家里闷头练功,洛水却彻底撒了欢,天天到处吃喝玩乐,买这买那,还都不给钱,只有一句话,找吴道田要去,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元旦快乐

元旦快乐,祝福书友们家庭和睦,心想事成,愿今年所有的遗憾,是明年惊喜的铺垫。

《盗天之路》第一卷,兰陵卷 元旦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兰陵卷 167,那个人的传说

前几日,每日都有黄庭真人丧命在天雷之下,若在平时,每一位黄庭真人都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如今就这么在霸城陨落了,而且还被人刻意的去忘记。

接连几日下来,玉面茗君有点承受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明日他就得在天雷下灰飞烟灭。自家知道自家事,他是侥幸下才得以晋升大黄庭,师傅曾言,他的茶道就到此为止了,并让他离开。所以他才成立了香榭小筑,还傍上了‘天匪’这颗大树,这些年下来,在修行界也闯下了好大的名气。

连接了几日的天雷,已经让他拿出了全部的保命手段,明日的天雷,他就不知怎么应对了。

如同及时雨般,一位皮肤如黑碳的书童找到他,“我家主人需要一位茶童,你每日只须干你的老本行,前面的四十八日的天雷,我家主人替你接下了,你若同意就跟我走。”

若是在平时,玉面茗君肯定会勃然大怒,让他堂堂的香榭小筑的门主做一茶童,简直是侮辱他,就是天黄庭的修士也不敢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但此时他好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在性命堪忧的时刻,那还考虑颜面。所以他也没有仔细的思考,为什么是前四十八日的天雷,而不是全部四十九日的天雷。

在吴府,桃花郎邀请了七叔祖和红妆到小院一起品茶。玉面茗君焚香净手后,在一旁泡茶沏茶,一套 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小院之内明明没有松石泉流,但在玉面茗君茶道的意境下,好像凭空有古松柏出现,松柏下有青石,青石边有潺潺的溪水流过。

玉面茗君眼里有一丝自得,等他把三盏清茶沏好,却听到这样的评论。

“在我眼中,只看到了茶的生气与灵气,茶之四气,仅占了两种,你能成就大黄庭真人还真是侥幸。”桃花郎毫不客气的说道。

玉面茗君脸色一阵发红,这也是当初师傅留给他的话,这么多年,普通的大黄庭真人都很难看穿他的茶道,这人是什么修为,竟然一眼洞穿。

“他能领悟茶道的两气,已经殊为不易了,若他真的领悟了茶道的四气,早就晋升天黄庭了,还会在这尘世中追名逐利。”七叔祖接着又说道,“明日让吴府的几个小辈也一起品茶,他的茶道对小辈的心境修行,还是大有用处的,你这吴府的长辈终于给小辈做了一件好事,至于明日的茶会我就不来了。”

正说着话,一道天雷轰下,直奔玉面茗君,玉面茗君脸色发白。

桃花郎伸手,一支桃花笔出现在手中,桃花笔轻轻一引,那天雷在笔尖不断的汇聚,化成一滴饱满欲滴的墨水。

桃花郎手持桃花笔,轻轻落笔在一副宣纸上,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道天雷出现在那宣纸中,这神异的手段看的玉面茗君目瞪口呆。

“他的茶道对吾等来说,已无大用,就当是欣赏杂技吧。”桃花郎一挥手,桃花笔消失,他也不理玉面茗君的惊讶,朝其他两人说道。

“你莫小觑了茶道,只是他的茶道对吾等无用,这香榭小筑的茶道仅蕴含两气,已经沦为下乘了。若是让你见识到真正的茶道高手,你就不会再出此言了。”红妆平静的说道。

这也是玉面郎君想说的心里话,若是他师傅在此,看谁敢说这样的话。

。。。。。。

在另一处,青木道人说道:“这桃花郎的手段真的是神异,这修为怕是和天禅差不多少吧。”

“修为上差不多,但这手段,我可比不上。”天禅也是一脸的佩服,接着说道:“看他的样子,就是紫色天雷降下,他也能引入画中吧。”

“若是紫色天雷,他最多能引入三道,就是极限了。”老艄公说道,“最后一日的天罚,会降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所以,不要有这个想法了,霸城的一线生机,在那红衣少女身上。”

。。。。。。

第二日,吴府的十多人参加茶会,当然包括吴道田一家。

玉面茗君的脸色有点不自然,若在以前,这一帮命丹境哪有资格品他亲手泡的茶,但看了看坐在其中的桃花郎和红妆,他就把脸上的不快之色压了下去。

“这茶师那里找来的啊,看他的动作就充满了美感,这得需要花费数百两银子才能请到吧。”一个年轻人说道,吴道田看去,却是那位小堂叔吴永湛。

玉面茗君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还数百两银子,若非你们有位好老祖,数万两黄金,你也休想品到我泡的茶。

“堂叔此言差异,在我眼中,不仅是美感,这位茶师的一举一动都暗合天道,观之,内心就有一种清净之感。”却是那位跟随吴道田去过兰陵城的吴道奇开口说话。

玉面茗君这才面色稍霁,这吴府的年轻人中,并非都是一帮蠢货,还是有眼光的。

“哇,我好像看到这茶中有股跳跃的灵气。”旺财惊奇的说道。

玉面茗君大感意外,这少年竟然能看出一丝门道。

“嗯,我感觉这茶中的灵气好像是一只白鹤,在翩翩起舞。”此时改名叫桃花的小妹也惊奇的说道。

玉面郎君这次是惊讶了,他当初就是跟随师傅在林间品茶之时,看到一只白鹤在起舞,突然领悟了茶道的灵气。所以至今,他茶道中的灵气形象依然是一只起舞的白鹤。

这少年少女既然能在他的茶道中看到灵气,若是再看到茶道的生气,那心境就可以提升一层,离顿悟也就更进一步了。为了给这吴府的老祖一个好印象,得特殊关照一下,让他们细细体味,若是过上几日,他们心境提升,这也能显示自己的用处。

接下来的几天,每日都有黄庭真人死在天雷之下,这让沦为茶童的玉面茗君深感庆幸。现在他知道了,这位帮他接引天雷的吴府老祖叫‘桃花郎’,是修行界中鼎鼎有名的画仙。

过了二十日,除了

十位大黄庭真人,黄庭真人陨落了一半,连县衙的计巡察都丧命。

计巡察的死,让那计玉蝶悲痛万分,她被梅姑接到了九华府一起住下,那梅老看到计小姐后,一阵的叹气。

一向刁蛮的计小姐,自从和梅姑相见,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密切,好的快形影不离了,这脑子痴痴傻傻的梅姑,对计玉蝶也是完全信任。

入夜,梅老出现在了青木观,

“三弟,此时过来,心中还是有不忍之心吧。”青木道人平静的说道。

“青木大哥,真要这么做吗?这对梅姑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梅老一脸的不忍之色。

“当初的瞒天计划,就是把霸城的一半气运分到计玉蝶身上,让你孕育出梅心,容纳她的一丝神魂,就是为了欺瞒这方天道,所以这梅姑天生神志不全,痴痴傻傻,但却承受了那人的一半气运,只待两人神魂相合。为了孕育这梅心,三弟连退两大境界,从天黄庭到大黄庭,最终退到了黄庭境,当初三弟也没说什么,如今竟然退缩了。”青木道人依然一脸平静的叙述。

“我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再痴痴傻傻,我也是当自己的孩子,内心实在不忍。”梅老满脸的老泪。

“就说那天麻道的麻小雀,当初为了霸城,忍受那么大的痛苦,也没有把霸城是天罚之地的事情说出,你的心性还不如麻小雀?”

“我只是于心不忍,养了那么多年,一直当亲闺女对待。”梅老喃喃的说道,“我带着梅姑加入多宝阁四处躲避,就是想让她们晚点相遇,这是我唯一能为梅姑做的了。”

“霸城当初死了那么多人,谁又忍心,总要给他们一个说法,别说是一个痴傻的梅姑,就是让我身死道消,我也不会眨眼一下。”青木道人横眉道。

“当初我们兄弟三人,在山中是何等的逍遥自在,你却受了那人语言蛊惑,跟随他建立轮回化境,连二哥都跟你断交了。”梅老的语气中有一丝的感慨,“这天道那有这么容易打破,你如今也成为了天道余孽,出不得霸城半步。跟随那人,那个有好下场?就说杀生门和天麻道,当初是何等的威风,不比如今的三大宗门差多少吧,看看现如今,连传承都快断了。”

“呵呵,三弟,我从没后悔过,换成如今,我还是同样的选择。三弟你之所以答应孕育梅心,连修为都直接退到黄庭境,不也是心中不甘,想寻找那一丝可能吗?山中逍遥千载又有何用,最终还不是烟消云散。”青木道人语言逐渐冰冷,又接着道:“当初,多少有志之士都甘愿追随那人,最终事败,大都死的惨烈,但那人也没有逃避,最终还是他引开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为这方轮回化境争取了千年时光。千年过去了,那人可能已经身死道消了,如今没有了那人的遮蔽,霸城只能暴露在这方天道之下了,我们再拖延十年,那人留下的气运在这十年中会有些作用,至于最终事情会如何,我们尽力做好当下就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68,水火相生

霸城表面还算风平浪静,除了每日午时的天雷阵阵,让人感觉心里堵得慌。就这么过了三十多日,凡人的生活大体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反正也不用他们考虑怎么迎接天雷之事。

然而,平静只是相对于凡人来说的。事实上,霸城这三十多日损失很惨重,在天雷之下,陨落了四十多位黄庭真人。

四十多位黄庭真人,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像阴阳宗、血灵教这些一流的门派,也就二十多位黄庭真人,连顶端的三大宗门也不过五六十位黄庭真人。一下陨落了四十多位黄庭真人,即使放在三大宗门,也是灭顶之灾。

霸城现在除了十位大黄庭真人,只剩下三十八位黄庭真人了。

“这剩下的三十八位黄庭真人,每人都经历了十多次天雷,若是能渡过这次劫难,有一半的人,日后能成就大黄庭。这天雷就是他们的机缘所在,我天弃老祖也没有骗他们。”天禅和尚幽幽的叹息一声,然后又说道:“灵植师的手段真是高明,有那位的守护,到目前为止,九华府的十八位黄庭真人,竟然没有陨落一位。若是那位灵植师肯出手对抗天雷,我们就能轻松很多。”

“灵植师的手段当然非同凡响,那毕竟是一方道统的延伸,特别是四级灵植师,更小觑不得,恐怕比天黄庭、天妖都差不了多少。但那十八位黄庭真人的合击之术也相当高明,能把力量成倍的叠加。不过这合击之术弊端也很多,一般人根本无法练成这合击之术,需要他们彼此间有高度的默契,人越多越是不易。此外还需要他们之间敞开神魂,把性命交付给对方,只要有一丝的犹豫,这合击之术就无法达到力量叠加的效果。”青木道人一面啧啧称奇,一面钦佩的说道:“这危楼还真是一个奇葩,听说,危楼刚开始只是一个凡人暗杀组织,数百年的发展,竟然成为修行界中的一方势力。这十八位黄庭真人中有一半是黄庭初境、黄庭二境的修为,到现在竟然毫无损失,那位灵植师也只是在开始的几天出手相助了几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出过手。”

“明日就是第三十六日了,我这神魂凝聚的分身,力量在逐渐的减弱,鲤鱼庙中的本体,修为下降的更是厉害,接下来的十多日,我仅能抵抗一道紫色天雷。” 老艄公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青木你也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吧,当年我们的本体受损太重,无法进入这天罚图,天禅本体在这天罚图内,能依靠这日月化境一夜间恢复生机,我们却无法做到。”

“只希望那些老不死的别趁火打劫,若出现危机情况,我们的力量在全部运转这天罚图,根本无法顾及本体安危。我的本体在安生林,还相对安全,你的本体在鲤鱼庙,实在危险。”青木道人担心的说道。

“有雪中送炭的,就必定会有趁火打劫的,我们走一步说一步吧。”老艄公叹了一口气,“我本体现在去一趟九华府,拜会一下那位灵植师吧,否则明日的天雷根本渡不过。”

“水月镜分化的四十九道天雷,现在有十位大黄庭真人,三十八位黄庭真人,如今每位都是极限,明日还差一人,任由天雷落在霸城,还是从命丹境的修士中找一位抵挡。”天禅问。

“那位地师在安生林中日日疏导天雷残余的力量,已经很吃力了,不能任由天雷落在霸城,一道不起眼的天雷就会给这残破的轮回化境造成很大的伤害,还会引起大面积的伤亡,会把霸城如今形成的精气神打落下去。”青木道长说道。

老艄公随手指了一下古树道:“你们看那道神魂,虽然是命丹境,但气势一点不比黄庭境差,而且还有超越的架势。”

青木道人抚掌道:“原来是一位天丹,倒是能接下天雷,那就看这位命丹境,明日给我们什么惊喜。”

。。。。。。

在九华府上空,一脸冰寒的秦扶风立于云端,问:“道友前来何事?”

老艄公鞠了一躬道:“霸城如今情形危机,请道友出手相助,抵挡两道天雷。”

立在云端的秦扶风,白发飞扬,风姿卓越,如同一位谪仙人,他思考了一会道:“为这数千万生命,抵挡两道天雷,也未尝不可,但前四十八日的天雷可以解决,最后一日的天雷,如何解决?”

“先撑到最后一日再说,若撑到最后一日,有几位道友可能会出手相助。”老艄公平静的说道。

“你是说吴府的那几位吧,我很想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对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若真是做到,我还真佩服,反正我是没这样的手段。”秦扶风的脸上依然如同千年古冰。

“那道友是答应帮忙了,在此谢过了,道友且随我去天罚图内。”老艄公没想到,秦扶风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他还想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取这位四级灵植师出手。

“暂且不急,待我处理一下事情,不过,我想知道,在最后一日,你会放这些人一条生路吗?”秦扶风问道。

“有些人会放的,但不会超过四十九位,对应天衍之数。”老艄公回答。

“那可否给我一些情面,向你要几个人。”秦扶风问。

“道友开口,自然遵从。最后一日,自然会解除他们在天罚图上的神魂,放他们离开。”

。。。。。。

第二日午时,吴道田正在县衙,他看到两道手指粗细的天雷朝县衙奔来,一道自然是冲着那魏县主,没想到另外一道是冲着自己的头顶。

洛水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就出现在一旁,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哇,这天雷找你来了,不是说坏透了的人才天打五雷轰吗?”

吴道田脸色发绿,什么叫坏透了!

“你赶快试试这道天雷,撑不住的时候就招呼我,我这些天也不白吃你的饭。”洛水嚷嚷道。

面对这天雷,吴道田倒也没有惊慌,他早就想试试这天雷威力有多大了,自从成就命丹后,他还没好好的检验一下自己的修为,上次收服那只三头鸟,还是用的化血葫,根本算不得他自身的手段。

一道土黄色的元气从体内直冲而上,修行地元宝典一段时日,地元之气已经在丹内形成,对付这天雷,这地元之气应该能克制一二。

地元之气和天雷相撞,有点天雷勾动地火的意味。天雷像火星一样四下飞溅,这一下,天雷的威势就被消减了一丝,就好像一个人被当头泼了一瓢凉水。

吴道田手掌中一片云雾升腾,把天雷溅出的火星全部吸收进去,秦扶风说过,若是可以,让他的小化界吸收一些天雷,应该对小化界大有好处。反正他的神魂已经被天罚图吸收了,再和霸城多些牵连也无所谓了。

“哇,你这地元之气好精粹啊!你修行的什么功法啊?”洛水在一旁好奇的问。

吴道田全心对付天雷,那有空闲搭理洛水,这天雷虽然只有手指粗细,可是能把黄庭真人击的灰飞烟灭,那里好对付。刚才从丹内飞出的那道地元之气,也只是遏制住了天雷的一丝凶威而已。

他连忙变幻法诀,一道水流朝天雷飞去,眨眼间,那道水流内生出了火焰,水生火,火生水,彼此相容,缠绕在天雷之上,天雷呲呲作响,又细小了一丝。

“你这水火相生,好像是从‘太阴 水经’‘玄阳火经’两门左道功法中演变出来的,你好厉害啊!”洛水又在一旁嚷嚷。

洛水说的没错,这就是吴道田从‘太阴 水经’‘玄阳火经’上领悟的水火相生,威力比单独的‘太阴 水经’‘玄阳火经’要大十倍,水火相生后,威力无穷,这左道功法演变之后,连天雷之威都能抗衡。

离影的本体出现在手中,然后空气就如同海浪,道道青色的波纹一层层泛起,剑意不断上涌,如同层层叠加的波浪,青色波浪里,出现了一个一个漩涡。

“你这剑意竟然快实质化了,没个数百年的苦练,根本无法形成啊,你才多大年龄,从娘胎里开始练,也不到二十年啊!我现在承认你也是个天才了,只比我和河图哥哥的资质差那么一丁点。”洛水嘟囔着说,“还是出来好玩,若是在皇宫闷着,哪能接触到如此有趣的家伙。”

吴道田却没功夫理洛水,这天雷的威势真是厉害,只是手指粗细,先是被他的地元之气遏制住了凶威,消减了一丝威力,又被他的水火相生消减了一丝,如今还是带着绝世的凶威。

剑意如同渔网张开,想要兜住这道天雷。‘刺啦’一声,无奈鱼儿太肥壮,刚出现的渔网立马就被扯的粉碎。随后又是一道渔网出现,不知道是第几道渔网被扯碎,然后轰的一震,渔网消失无形,天雷和离影相撞,吴道田蹭蹭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流血,终于抵住了那道天雷。

。。。。。。

第一卷,兰陵卷 169,轮回化境

在那道天雷消散后,吴道田内心不禁思量着,自己的大罗剑威势依然,那地元宝典威力更是不错。

最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以两部左道功法为根基,推演出来的‘水火相生’,威力竟然如此大。这每一部左道功法,看来都小觑不得,两部排名末等的左道功法,演化出来的水火相生,威力比‘不二法门’都要大。

三十六部‘不二法门’能直通大黄庭,只要有足够的资源供应,中间没有任何的瓶颈,但若是论威力,却未必比得上七十二部左道功法。

但修行左道功法,在晋升大黄庭时,会有一道很大的鸿沟,能跨过这道鸿沟的十中无一。

但七十二部左道功法的排名,就是根据威力大小来分的。

等天雷过后,秦扶风找到吴道田,之前九华府有秦扶风在,吴道田也未担心。秦扶风却开口说要离开九华府,去那天罚图中,为他争取一份脱离天罚图的机缘。秦扶风随时都能离开,为了他,却一直呆在这天罚之地,如今更是要进入天罚图内,这份朋友的情谊,让吴道田内心十分感动。

“客套话不要多说了,我不过是投桃报李,当日长生天的人围攻九华府,你也是为我出头的。”秦扶风依然淡淡的说道,好像他的情绪都融进了那满头的白发之中。

秦扶风离开九华府后,又过了几日,再过九日,这天雷就会消散,霸城众人在内心可是记得很清楚,如今都过去了四十日,霸城百姓早就恢复了往常的生活,内心也少了很多担心,有一帮神仙在,这霸城不会有问题的,无知者无畏,也是最幸福的。

这日晚上,吴道田在睡梦中,看到那老艄公在向自己呼救,那老艄公被层层血光包围,老艄公满脸痛苦的说:“来鲤鱼庙救我!”

吴道田立刻醒来,却发现洛河和河图都警惕的站在身边,洛河直接在吴道田身上乱摸,嘴里嘟囔着:“你身上肯定有精怪阴神的信物,我刚才感受到一缕神识,哈哈,果然有,看这片鱼鳞。。。”

只见一片鱼鳞在吴道田手中出现,却是那日在小定江之上,被大商王朝国运图轰落下来的那片鱼鳞。

吴道田立刻说:“二位现在跟我去一趟小定江边上的鲤鱼庙,有一故人有难。”

“原来是那处地方,我白天的时候去过一次,香火很不错,那庙里的鲤鱼很有灵性,应该是成精了。”洛水说道。

吴道田急忙拉着两人,三人转眼间到了鲤鱼庙,只见鲤鱼庙外一层血幕覆盖,血幕散发出一道道诡异的红光。。

吴道田打出一道地元之气试探,那层血幕倒是被地元之气消掉一丁点,但转眼间就被新的血光弥补。

‘水火相生’吴道田爆喝一声,一道火苗出现,火苗内同时生出一滴水珠,朝着血幕扑去,然后就发出水火灼烧的‘嗤嗤’声,一阵腥臭味道传来,那覆盖的血光被消融了一点,立马就被新的血光弥补。

试探了两次,都没什么大用,吴道田有点沮丧,看了一眼河图。

河图双手变幻,一只脚重重的踩了一下地面,地面上如同层层的水波荡漾,从地下凝聚出一把剑,朝血幕奔去,那把剑飞过,连空气中都残留一丝的阴寒的气息,然而依然没有用,那血幕只是晃动了几下。

河图面色凝重的说:“这是‘血屠阵’,是从血灵教镇宗的‘化血宝典’中演化出的一种阵法,需要用血灵教徒活祭才能形成,是天下最歹毒的阵法之一,这血灵教花费这么大的功夫,肯定是要炼化鲤鱼庙,里面应该有精怪之类。”

吴道田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能破阵吗?”

河图道:“我的九幽剑也是阴寒属性,对上这血屠阵没什么优势,若是不着急,让我慢慢的消磨,数个时辰能把血屠阵的血光磨掉,但等我破了阵,里面的精怪也早被炼化了,血灵教的功法一向克制阴神精怪之属。”

吴道田有点着急,他也对这血屠阵没什么办法,刚才用了地元宝典中的地元之气,和水火相生,都没什么大用。

‘化血宝典’既然是血灵教的镇宗宝典,威力肯定不凡,秦扶风如今不在九华府,这如何是好?

河图却不慌不忙的说:“若是我一人,还真没办法快速的破了这血屠阵,有洛水在,就没问题了。”

河图一副天高云淡的样子,接着又说:“你肯定不知道,洛水的修为比我只高不低。”

吴道田惊奇的看着洛水,他知道洛水的修为不差,洛水肯定身怀宝物,他一直看不清洛水的修为,但没想到竟然比河图的修为要高,这河图的修为恐怕到了黄庭七境吧!

洛水‘哼’了一下,也不废话,双手舞动,嘴中轻呵一声‘天一生水’,天地之间陡然涌起了层层水浪,‘此水天上来、不应人间有’,那水浪直接扑上血屠阵,河图的九幽剑都刺不破血光,却被洛水召来水浪冲洗掉了一层又一层。

这血屠阵也是了得,血光剧烈的翻滚,冲掉一层就立刻补上一层。

河图随后又召出一道九幽剑,朝血光斩去,这次不仅血幕晃动,血水也四溅。

洛水和河图配合着,她又轻叱了一声‘天水化箭’,一道道水箭形成,朝九幽剑斩的地方奔去,接连数道水箭射在同一位置,那血幕岿然迸散。

洛水拍着胸口道:“幸亏布阵之人还没到大黄庭境,不然,我也得动用保命的东西才能破这血屠阵,这化血宝典还是有点门道的。”

吴道田对这两人的身份更是有点好奇了,连化血宝典都没看的太重,他们修炼的功法应该也是‘不二法门’了。

老艄公萎靡的从鲤鱼庙内走出,向三人点头致谢。

洛水看着老艄公惊奇的说:“你是一条鲤鱼精吧,看你身上的水源之气很浓郁,怪不得血灵教要炼化你,他们最是喜欢炼化你们这种精怪阴神之类。”

被揭穿跟脚,老艄公有点尴尬,但还是再次向洛水道谢:“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洛水摆摆手,指着吴道田说道:“你真要感谢,就感谢他吧,我和你又不认识,是他拉着我过来的。”

老艄公点点头,示意吴道田跟着他进鲤鱼庙。

吴道田让河图和洛水在外等候,他跟着老艄公进入鲤鱼庙。

老艄公有点落寞道:“血灵教的功法最是克制我们精怪阴神,我结下善缘无数,就是为了今日,但万万没想到,最后是你赶来救我。说起来也是天不亡我,我最后抱着一丝侥幸给你发出求救信号,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再晚一步,我就魂飞魄散了,罢了,既然如此,给你一份霸城的气运吧。”

“我现在也没搞明白,这霸城怎么和天罚之地联系上,能否给解说一下。”吴道田疑惑的问道。

“这说起来是很久的事情了,在千年前,一位胸怀高远之人,带领一帮不甘受制于这方天道的修士,建立了这轮回城,也就是如今的霸城,轮回城内死亡的人,都可以在轮回城内转世投胎。说直白点,就是建立了一处轮回化境。”

“轮回化境?轮回城内死亡的人可以转世投胎?”吴道田彻底吃惊了,这是直接要和这方天道对抗啊,怪不得这霸城会成为一处天罚之地。

“最后发生了什么?”吴道田惊奇的问。

“城内无数人惨死,数百位黄庭境被天雷轰杀,只剩下几个遗孤,到最后一刻,天上降下八十一道天雷,那人把八十一道天雷转移到天云山,为这轮回化境争取了千年的时机,这轮回化境当初是建立在云端之上,最后落下尘埃,隐蔽到这大商王朝境下。”

“数百位黄庭境修士,比如今的霸城还要多好几倍,最后怎么会如此呢?”吴道田不解的问。

“当时的轮回城,每日降下的是三十六道天雷,根本不是如今的九道天雷。这霸城如今已经不成气候,只是带着一丝轮回化境的气息,所以这次天罚就小很多,每日只降下九道天雷。”

“那最后一日,是不是依然还会降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吴道田内心发冷,但依然问出。

“不错,是不是怕了?”老艄公问道。

“八十一道天雷,谁不怕?”吴道田感觉浑身发冷,这是根本不给活路啊!

“你不用怕,第四十八日过后,会让你离开的,到时候把你的神魂从天罚图上摘除,我已经答应了那位灵植师了。”老艄公说道。

吴道田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问道:“我家人和九华府的人也会从天罚图中解除神魂吧。”

“会有一部分,但不会很多,你别想着把所有人都带出霸城。”

老艄公对吴道田说道:“这轮回化境有一份那人留下的气运,这是一份大因果,也不知对你是好是坏,你敢接吗?”

吴道田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若是在以往,他肯定不会接手这份因果,如今危楼和吴府都身处在其中,怎么能逃脱的了,还不如干脆接下。

老艄公道:“我今天说的话,切莫多说,这些天内,你把霸城的事安排妥当,随时准备离开。”

第一卷,兰陵卷 170,大商龙侍

吴道田知那血灵教的邪人不会就此罢休,便与河图、洛水三人守在小定江上的一只小船上。

第二日午时,又是一道天雷轰向吴道田。有了一次经验后,这次就轻松了很多,他还抽空引入了一丝天雷到小化界中。

昨日,吴道田把数点雷光引入到小化界后,那河神丰原被吓得半死,阴神天生就畏惧天雷,仅仅是数点雷光,就让丰原差点丢了命。最后还是槐老出动,才把那数点雷光化解,但也发现这小如火星的雷光消散后,竟然增加了小化界中大量的灵气。所以今日,吴道田又特意的引一丝的雷光到小化界中。

第三日午时过后,小定江的一只小舟上传来竹笛声,随之附和的是一阵天籁之声。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

吹竹笛的是河图,好似一位遗世独立的隐者。

唱歌的是洛水,只见她穿一身淡绿色的衣裙,长发如瀑、肌肤胜雪,一双眼珠黑如点漆,虽才是豆蔻年华,却已清雅秀丽、一股脱尘之气。

虽然早就知道洛水是女儿身,但这还是吴道田第一次看到洛水女装的样子,吴道田感觉惊艳不已,想不到这女扮男装的少女,如此的让人惊艳。

一曲还未唱完,却被一阵鼓掌声打断。

循声望去,原来一小船被歌声竹笛声吸引,靠近过来,鼓掌的是船上一个白衣翩翩,丰神俊朗的佳公子。

“在下在小定江泛游,忽闻仙音袅袅,凤吟鸾吹,如同天上宫阙落凡间,一时情不自禁,抱歉抱歉。”见少女不满的看着自己,那公子连忙开口解释道。

“好酸好酸,好像喝了陈年老醋。”洛水朝吴道田和河图挤眉弄眼道:“不过,这脸蛋比你俩俊多了。”

河图盘膝坐于船尾,闻言不动声色。吴道田却笑道:“说我也就罢了,河图长得不比他差。”

那翩若惊鸿的白衣公子,见对方好一会儿都不应答,只好又拱手道:“惊扰了贵人,请贵人到舟中一酌,聊表歉意,万望不拒。”

“公子,人家问你话呢。”洛水朝带着斗笠盘膝而坐的吴道田挪揄笑道。

洛水此时玩心大起,竟然扮演起吴道田的丫鬟,口中开始称呼吴道田‘公子’。

对于洛水的捉弄,吴道田白了她一眼,摘下斗笠,看着那白衣公子,微微一笑。

那白衣公子看到是吴道田,也一愣,竟下意识的用袖子挡住面孔,旋即意识到欲盖弥彰,徒惹人笑。他便放下衣袖,朝吴道田抱拳道:“想不到竟然是故人,吴兄别来无恙啊。”

“呵呵,白公子竟还记得下官的名字,难得!难得!”吴道田挪揄道。

那白衣公子,正是前一段时间,霸城县围捕血灵教的血徒时,认识的那个公子,这种面若中秋月、色如春晓花的美男子,哪怕是记性再差的人,也会过目不忘的。

“在下白云泽,方才实在是孟浪了。”那白衣公子尴尬笑道:“今日在小定江泛舟游玩,突然听到凤吟鸾吹,没想到遇到故人。”

“有啥不好意思啊,少年登徒子,传出去也是雅趣。”吴道田大笑道。

白云泽有些讪讪的道:“不知方才唱歌的是……吴兄的什么人?”

“我家的小丫鬟。”吴道田看了洛水一眼,意思是说,这可是刚才你自己说的啊!

洛水此时好像入戏了,安心的扮演这丫鬟的角色,也不说话。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吴兄成全。”白云泽再次抱拳道。

“既然是不情之请,还是不要说了。”吴道田淡淡说道,直接拒绝了白云泽。

“还是听听。”白云泽面皮忒厚,自顾自道:“在下平生喜欢歌姬舞女,这些年寻访天下歌姬,却无有称心者。遂有亲手调教一名歌姬之念,却苦于良材好遇,仙音难寻。”顿一下,他目光痴痴的望着洛水道:“方才乍闻这位姑娘的歌声,如听仙乐,心神飘飘然。我所寻找的歌姬非她莫属,非她莫属!”说着朝吴道田深深施礼道:“倘吴兄能忍痛割爱,在下愿以宝物相赠。”

此言一出,满船皆惊,吴道田只见洛水的一张玉面,已经气得铁青,再也演不下去了,他暗叫不好……在大商王朝,买卖姬妾实属正常,可是洛水是丫鬟么?

吴道田赶忙给洛水降火道:“刚才是说笑的,其实这是我妹子,你还不赶紧道歉。”

但已经晚了,长这么大,洛水哪受过这份折辱,只见她身形化作一道绿影,越过水面,跳到白云泽的船上。

身影再一晃,她已经站到白公子对面,吓得这公子哥脸色发白,结舌道:“你,你要作甚?”

“你不是要买本姑娘过来么?”洛水黑着脸,将裙角系到腰间丝带上,然后便拳打脚踢,将白公子暴揍一顿。船上白公子的几位跟随的仆人上来相救,却被洛水一一揍飞。

对面船上,吴道田大张着嘴巴,看着洛水的身影如穿花蝴蝶般,将众人打的东倒西歪,然后回身又将白公子那张俊脸,揍得面目全非,才拍拍手,一闪身回到船上,连发型都没乱。

吴道田不禁担心的看着那白公子,这一顿拳打脚踢,不会把那张俊俏的脸打残吧……

那白公子在书童搀扶下站了起来,还用衣袖遮住了那被打成猪头的脸,他似乎有话要对吴道田说,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要找麻烦的话,只管到霸城县衙,”吴道田本不打算理会他,谁知一直没出声的河图,此时竟开口道:“找吴道田即可,随时恭候。”

白公子听了忙使劲摇头,还是他的书童说道:“我们公子不是这个意思,请令妹原谅。”白公子这才连连点头,书童又硬着头皮道:“今天就此别过,我家公子得去找大夫疗伤,以免毁容,日后他会堂堂正正追求令妹的。”

书童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船已经飞箭般逃窜,吴道田及时拉着火冒三丈的洛水,才阻止了一场追杀!

那厢间,白云泽和书童进了舱室,他对着书童呲牙裂嘴道:“还真疼咧,不会毁容吧!”

“这是一瓶百花露,抹在脸上,第二日就好。”书童摇摇头,伸出手指弹了数下,刚才那几位仆人一阵哀嚎,化为血水。

“刚买来的仆人,就这么毁掉,实在可惜。”白云泽叹了一口气。

书童摇头冷笑道:“一些掩饰身份的仆人而已,早早打发了,省得出什么差错。三公子看不出,那姑娘的修为很高?”

“当然,”白云泽呵呵一笑,样子虽然有点惨,却没了方才的轻浮放浪,目光变得清冷起来:“她是个高手,本来还没发觉,她跃到我面前那一刹,我才反应过来,她身上应该有宝物遮蔽。”

“是啊。”书童点点头道:“具体修为看不出,但肯定比公子还好,怕已经是黄庭七境了……”顿一下道:“更可怕的是她的年纪,不过才十四岁,必是那几个老鬼的后人。”

“……”白云泽叹气道:“不可思议,这样背景的人,怎么会跟吴道田扯上关系呢?”

“确实不可思议,”书童点点头道:“这个吴道田,怕不简单。”

“据说吴道田原先就是个混混,靠着他爹的关系,才进了衙门,谁知道一发不可收拾,到现在才不过一年时间,他已经连跨数级,竟跨过了从吏到官的鸿沟……”白云泽说道。

前日,血屠大阵被破时,他就发觉了,他以五位血徒做活祭,布下了这血屠大阵,一般人哪能破解,除非是大黄庭真人。但目前霸城的大黄庭真人自顾不暇,那有时间管闲事。既然有人能轻松破了血屠大阵,手段可非同小可,一般的手段,可对付不了血屠大阵。直到隔了一天,他才到小定江一看究竟,没想到遇到吴道田。

“我想到一种可能。”书童突然眼前一亮道:“你说他会不会是,大商龙侍?”

“大商龙侍?”听了书童的话,白云泽愣了一下道:“应该不是?”

“很有可能,”书童却越想越觉着靠谱道:“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会火速蹿升,为何能和这样的高手相交。”

书童所说,全是推断,但确实不凡,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过他却小觑了吴道田,人家脱颖而出全靠自己的本事,至于被皇子看上,然后推荐给君使,那纯属是意外。

“那这样的话,姓吴的眼下还动不得……”白云泽叹口气道。

“确实动不得,而且他身边有高手,我们也无法动,除非恭请老祖降临霸城。”书童接着说道:“但老祖肯定不会同意,他是大商龙侍,杀了他就会引来大商王朝的疯狂报复,到时候的局面,谁都不愿看到。”

第一卷,兰陵卷 171,后事

“这帮大商龙侍够厉害的。”白云泽恨声道:“我们费劲心思,才猜测这鲤鱼庙有问题,没想到他们早就盯上了!”

“实属正常,根据消息所知,大商王朝在每个府都暗藏一位龙侍,一郡有九府,那一郡之王只是表面上的,这九位龙侍才是大商王朝真正的力量,比郡王还要受到重视。”书童淡淡道:“这大商龙侍的神魂直接融入在大商国运图中,和国运图无法分割,可以说是国运图的化身,他们可以借用大商国运图的力量,每一位龙侍都堪比大黄庭真人,是大商王朝的杀手锏。当日能破开‘血屠阵’,足以说明了此人的身份,毋容置疑了。”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机会下手。”白云泽沉声道:“第四十八天的时候,我们必须离开霸城,否则就麻烦大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再下手谈何容易……”书童轻叹一声道:“老祖之所以会断定这霸城有问题,皆因霸城上品灵根的孩童有点多。如今,本教在霸城的根基被清扫干净了。失去教徒的掩护,任何活动,都逃不过人家的注视。贸然行动,只会适得其反。”

“那……”白云泽皱眉道:“我们该怎么办?”

“目前只有等待时机了!”书童沉声道:“既然大商龙侍盯上了霸城,那也必有所图,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看准机会,再出手!”

“三公子,这次,我们千万不能出错!”书童站起身,望着白云泽说道。 那里像是一位童子,分明是上位者的语气。

这个误解,也让吴道田省心了很多,若非顾忌他大商龙侍的身份,他们直接恭请老祖降临,那就麻烦大了。

在小定江呆了三天,看来那血灵教的邪人应该不敢出现了。

老艄公吩咐吴道田,让他去好好安排一下,在他离开前,把霸城灾民安顿好,只为了那万中无一的可能。

“这几天,每日抵抗一道手指粗细的天雷,你应该大体知道这天雷有多大的威力吧。”老艄公问。

“我抵抗的那道天雷,大概相当于八九条小型灵脉汇集的力量吧,已经是我能接下的极限了,再增加一丝威力,我就得魂飞魄散了。”吴道田苦着脸说道。

“你也太能藏拙了,天丹蕴含的力量,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有潜力。”老艄公呵呵一笑,接着问道:“那你可知道一道紫色天雷蕴含的能量有多大?”

“不清楚,想来应该是十多泓中型灵脉爆发的能量吧!”吴道田回答。

小型灵脉以条论,叫一条灵脉,中型灵脉就得以泓论,叫一泓灵脉,取之一泓清水之意,表示很多条小型灵脉聚集成一泓清水之意。

“朱屠户每日抵抗的那道胳膊粗细的天雷就有十泓灵脉汇聚的能量,天河上人抵抗的那道水桶粗细的天雷,是二十泓灵脉汇聚的能量。”老艄公随口解释道。

吴道田不禁哑然,要知道,四十九条小型灵脉才能汇聚成一泓中型灵脉,这一泓中型灵脉爆发出的能量,黄庭五境之下,根本承受不了。

“一道紫色天雷,相当于一轮大型灵脉的能量。”老艄公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一轮大型灵脉?”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吴道田彻底惊呆了,这只有天黄庭才能承受的住吧,这老艄公的实力竟然如此高深。

和一条灵脉、一泓灵脉不同,大型灵脉是以轮来计算的,八十一泓中型灵脉才能汇聚成一轮大型灵脉。

这么说吧,除了九华府中,高小楼引入的那九条小型灵脉,霸城共有十五条小型灵脉。

四十九条小型灵脉才能汇聚成一泓中型灵脉,八十一泓中型灵脉才能汇聚成一轮大型灵脉,一道紫色天雷爆发的能量相当于一轮大型灵脉,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就是说有数百条小型灵脉同时爆发,若是没人抵挡,一道紫色天雷就能把霸城轰击成碎渣。

这四十九日的天罚对霸城是毁灭性的灾难,但从另一方面看,若是霸城真的渡过这次劫难,一道紫色天雷就相当于一轮大型灵脉的能量,除了天罚图迎接的六道天雷,剩下的三道紫色天雷,都被水月镜分化后降落霸城,四十九日之后,即使这些天雷只余留了百分之一被霸城地脉吸收,那也是相当于吸收了一轮大型灵脉,三大宗门所在地,也仅仅是有一轮大型灵脉而已。

“你可知道,上一次天罚过后,安生林内汇聚了两轮大型灵脉,蕴养出一位天妖。这数百年来,安生林仅仅是泄露了一丝,霸城出生的孩童,灵根的比例就达到百中有一。”老艄公又说道:“若是完全释放,这霸城会是一处修行的圣地。”

若真渡过这次危机,有大型灵脉滋养,霸城的灵气会很充沛,下一代的孩童,会出现一个更惊人的状况。而且,经过这四十九日天雷的洗礼,霸城的凡人百姓已经对这老天无所畏惧,他们的心气神,会直接影响下一代,这才是霸城以后最大的财富。

“以后这霸城的百姓就归你们多宝阁管理了,县衙加上你,一共还剩下三位官员,你们都会平安的离开霸城,也算是给那大商王朝一个交代。”老艄公说道。

“霸城这次渡过八十一道天雷的可能性有多大?”吴道田问。

“几乎没有可能,但又有一丝可能。”老艄公的话让人十分的费解,但也能听出来是很难。

“我会抱着最大的希望,即使没有可能渡过八十一道天雷,我也要谋划渡过天雷后的事情。”老艄公依然平静的说道。

吴道田不禁内心钦佩,为了这十分渺茫的希望,做出最大的努力。

吴道田说道:“多宝阁接收几千万凡人,应该没问题,我会在离开前把灾民都安顿好,你既然赌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会安排好后续问题的。”

老艄公道:“这是一份霸城的地形图,你按照上面的标注,让霸城数千万的凡人,一点点的挖出这些河道。这是你能为霸城做的最后一件事,我相信你的能力,会把事安排妥当。”

吴道田接过那份地形图,按上面的标注大体看了一下,需要挖出数千条大大小小的河道,这霸城的地形完全发生了变化。以安生林为中心,每一条河道都是灵脉所经过之处,这数千条河道好像勾勒成了一副图。

吴道田又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些河道好像是人体的一个个血管。

回到县衙,吴道田找到魏县主和蒋县丞,魏县主叹了一口气,在霸城突然变成天罚之地的时候,他的子母玉牌就收到了上面的讯息,放弃霸城,找机会离开,但如今,他根本无法离开。

“今天有人找到我,说是在最后,会让我们县衙的三位官员离开霸城,算是给大商王朝的一个交代。”吴道田说道。

“还有这事,天不亡我啊!”蒋县丞大笑,多日来的压抑得到了释放,当日计巡察被天雷击的灰飞烟灭,蒋县丞可是被吓得腿脚发软,幸好他是命丹境的修为,不需要抵抗天雷,否则,那还有命在。

和蒋县丞相比,魏县主就冷静的多了,他仅是感觉意外,这就是心境修为上的差别。

“霸城县衙如今已经是名存实亡了,现在连灾民都无法养活,我们既然能离开霸城,就把灾民交给多宝阁吧。”吴道田向魏县主建议。

“若是那多宝阁愿意接受,当然最好不过,这对灾民也是好事,现在也只有多宝阁有能力养活这数千万的霸城百姓了。”魏县主说道。

“我刚才去了一趟多宝阁,他们的掌柜答应了,一会就来县衙,我们既然能离开霸城,那衙门的吏员就让多宝阁接手吧,”吴道田说道。

多宝阁派来了一帮伙计来接手县衙,吴道田一看,笑了一下,竟然是以史勾为首。

如今的史勾早步入了命丹境,可能已经开始修行他们家传的地元宝典,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和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完全不同了。

。。。。。。

吴道田召集四百位亭长。

吴道田道:“你们不但被大商王朝遗弃,更是被这老天遗弃,”顿一下道:“所以,你们不能这么长期吃闲饭,要干活,要为霸城贡献一份力量。”

灾民里没有富人,有点财力的都奔各个府里去了,不会被官府遣送到霸城,是以来到这霸城的,都是普通百姓,数百亭长自然无言以对。

“现在霸城已经是遗弃之地,以后的衣食住行皆需用劳动换取。”吴道田沉声道:“若不然,明天,就没有粮食供应,霸城以后只养百姓,不养老爷。”

这话是正理,亭长无人反对,接受了吴道田的安排。

灾民,还是被抛弃的灾民,那里还有说话的权利,只要不太过分,都会逆来顺受。

要想让灾民把霸城当作自己的家园,就得让他们参与霸城建设,正好通过做事来获得粮食。

第一卷,兰陵卷 172,凡人的力量

其他各府县为何最不愿接收灾民?

灾民需要大量的粮食养活,这些灾民在最开始的时候只能依靠官府的救济,像吸血虫一般,此外,还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等官府安排妥当,灾民稳定下来后,又会跟原居民发生各种矛盾,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会为了一点小利益跟人拼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对这样的灾民,连官府都会头疼。是以各县都把灾民视为包袱、看做累赘。

吴道田却不这么看,他们危楼,最......

《盗天之路》第一卷,兰陵卷 172,凡人的力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兰陵卷 173,杀生刀

这已经是霸城经历天罚的第四十六天了,百姓们都看到了希望,连挖河道的灾民,都会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上,等待这最后几日过去,他们就彻底放心了。

但一帮大黄庭真人可是愁眉紧锁,凡人无知,他们却很清楚,天罚之地,这最后一日会降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他们的神魂在那天罚图内,根本无法离开这霸城,这如何解决?

第四十七日,金乌当空。

朱屠户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抬头看了看天,他突然的站了起来,看着朝他奔来的那道天雷。

和以往不同,这道天雷带了一丝紫色,这一丝紫色,让这道天雷多了一份妖冶诡异,朱屠户脸色凝重。

“这带了一丝紫色的天雷,有完整的紫色天雷三分之一的杀伤力,这朱屠户能承受吗?”天禅和尚担心的问。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能扛过去就晋升大黄庭,抗不过去,这杀生门就此散了传承吧!这是他的宿命。”老艄公说道。

朱屠户记起小时候,老爹教他杀生刀时,说的第一句话,习这杀生刀,要有把这天斩破的心气,否则,手中的就只能是一把杀猪刀,一辈子只杀猪算了,别想把这杀生刀练到大成。

‘一刀斩断天君路!’

面对这带着一丝紫色的天雷,朱屠户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要把这天砍破的豪情,体内充满了滔天的杀气,如同一座随时要崩裂的火炉,气势不断的攀升。

如今正是炎炎夏日,院内那棵枝叶繁茂的槐树洒下一片绿荫,但仍然遮挡不住酷暑。

此时,院子中充满了一股玄妙的萧杀之气,但却一点不外泄,仅限于这个院子内。

如此酷热的夏日,院子中的空气竟然开始凝聚成缕缕的雾气。

在雾气刚生成时,那棵老槐树好像不堪承受,轰然倒下,化成了一堆碎屑。

雾气开始向天空层层上涌,如同浪潮一般。浪潮的顶端,有一把杀猪刀横空出现,如同浪中的白鲢,不停的摆动,奋力的击打虚无的水花。

那一缕缕的雾气坠在刀的后面,像一束长长的刀穗,跟随那杀猪刀,朝那天雷扑去。

面对奋起的鱼儿,那道天雷就如同一条紫色大蛇,大蛇妄图一口吞下这小小的白鲢鱼。

两者相撞,天雷硬生生的止住了下坠的趋势,大蛇没占到一点便宜,反而还被硬生生的撞退了数尺。

那杀猪刀后面的刀穗此时陡然张开,如同渔网般缠绕住那道天雷,那毁天灭地的天雷竟然像是被渔网拦住的水蛇,奋力挣扎,渔网嗤嗤作响,看来用不了几个呼吸,渔网就会完全消散。

“这杀生刀的心气是有了,但还不够。”青木道人看着下方的朱屠户,摇摇头说道。

杀猪刀此时,如同鱼跃龙门,奋力一击,漫天的刀光闪烁。

‘两刀斩断天君身!’

那道被雾气束缚的天雷,就这样被砍成了两半。

天雷被砍成两断,威力却毫不减弱,而且还增加了一成,这就是紫色天雷的诡异之处。由此可见,那水月镜的神奇,竟然能把紫色剥离,分化成白色的天雷。

朱屠户本以为,这天雷被砍成两段后,威力会大减,那里想到反而增加了一成的力量。

看着一分为二的天雷,朱屠户盘膝而坐,突然笑了起来。

借着被砍成两段的天雷,他悟了!

他领悟了杀生刀所欠缺的精髓!

日夜揣摩杀生刀数十年,他都没有完全明白,今天就突然领悟了,说简单很简单,说难比登天还要难!

“原来如此,一分为二,魂魄一分为二,我懂了。”朱屠户笑着说,“仅有杀破天的心气还不行,得做到杀身成仁,这才是杀生刀的真谛。”

‘三刀斩断自身魂!’

三魂从头顶浮出,杀生刀一下斩断三魂与本体的联系,天魂在上,地魂在下,命魂在中,一阵光华闪烁,三魂依次附在杀生刀上面雕刻的符文之中,想尽力的融进去,可是力量根本不够,只能融入表层。

朱屠户盘膝坐在那里,双眼紧闭,了无生息,失去了三魂,焉能活命?

杀生刀暴起,一次次的与两道天雷猛烈相撞,朱屠户盘膝坐在院子中,嘴角流血,每一次的相击,他都感同身受。

为找回杀生门遗失的传承,他必须铤而走险,借这天雷的威压,让三魂与杀生刀完全融合,只要杀生刀融合三魂,他立马成就大黄庭,杀生门断失的传承都能找回。

每一部左道功法,都不走寻常途径,所以才称为左道。

据修行界对左道功法的排名,这杀生刀排名前三,不是第三,而是不分先后顺序的前三,没有第一第二第三之分。

左道功法在成就大黄庭时,会有一道很大的天堑,据说这排名前三的左道功法,更是凶险,几乎没有跨过这条鸿沟的可能。

看看此时的朱屠户此时的状态,就能大概了解,这杀生刀为何能排名前三之列。

直接把自己的三魂赋予杀生刀,这是何等的手段,但也是多么凶险的修行方式,这得是多么偏激的性格,才会开创出如此的修行功法。

怪不得,这杀生门会跟随建立轮回城,他们的杀生刀根本不被这方天道所容,他们直接赋予杀生刀生命,比轮回城还要极端,怎会被这天道允许。

若是传承不断,这杀生门应该有融合三魂的秘法,这借助天雷融合之法,应该属于最惊险的方法。

杀生刀被两道天雷不停的轰击,白色的刀光变的暗淡,看着随时都要毁灭,朱屠户也满脸的血迹。

杀生刀内突然出现一道红色,好似有一丝的血液生成,很是妖异。

那杀生刀竟然发出仰天长啸。

同一时刻,朱屠户也仰天长啸。

“这杀生门的功法如此凶险,把三魂融入到那把刀中,这是直接创造出妖灵,根本不会被这天道容忍!”一头白发的秦扶风倒吸了一口冷气。

“所以,当初建立这轮回城,这杀生门第一个参与了。”老艄公说道。

“杀生门的传承是不是在当初的劫难中遗失了一部分,不然不会用天雷之法容纳三魂,这种方式最是危险。”秦扶风说道。

“道友所猜不错,这杀生门的关键之秘,都是心神传承,无法公布于口,更无法留下文字记录。当初杀生门大黄庭真人就有七位,黄庭真人无数,比如今的三大宗门还要强盛。可惜在那次劫难中,杀生门黄庭境修士全部遇难,只剩下一位命丹境修士,传承就这么断了,但还有这把宗门遗留的杀生刀,只要成就了大黄庭,就能把遗失的传承找回。”老艄公解答了秦扶风的疑问。

“原来如此,怪不得要用这种凶险的法子。”秦扶风说道。

“想领悟这杀生刀的真髓,就得一次次身临险境。”老艄公说道,“当年,这杀生门就是这轮回化境的一把尖刀,天麻道就是一面盾,比如今的三大宗门还要强盛,如今落魄到如此。”

“只要有人活着,就还有希望。”秦扶风轻声说道,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人一刀发出长啸之后,场面立马就发生了变化,那把用来杀猪的尖刀,一阵光华流转后,连刀柄都变成了红色,那两道天雷竟然全部被吸入到刀内,然后化成一个肚子圆滚的男童,一屁股坐在地上,朝朱屠户说道:“主人,一下吃的太多,肚子有点撑的慌。”

。。。。。。

乌金西落,玉兔升空。

在庭院中,吴道田向老娘辞行,说是和魏县主、蒋县丞,明日一起离开霸城。

“这霸城不是天罚之地吗?如今有办法离开霸城?”老娘疑惑的问。

“是那官府出面,自然有办法,这霸城没什么担心的,只不过以后不归大商王朝了。”吴道田含糊的说道,他这个名额是秦扶风争取来的,无法再奢求把家人都带走。

老娘也不以为意,也不晓得霸城里的凶险,吴道田不敢多说什么,以免徒增老娘的担心。

既然明日就要离开了,老娘就让红妆陪着吴道田在月下谈心,美其名曰促进一下两人的感情。

淡淡的月色落在青石铺成的小道上,两人在月下无意识的走着,看上去像很般配的一对情侣,但两人之间却保持着三尺的距离。

“离我那么远干嘛?怕我吃了你?”红妆嗤笑一声。

“那有,只是怕唐突了姑娘。”吴道田小心翼翼的说道。

“全身都让你看过了,还被你抱过了,这个时候再说唐突,不晚了吗?”红妆轻声问。

吴道田面色通红,心说,只是看到了后背而已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是一个活了不知几百年的老妖婆?”红妆问。

“没有,绝对没这么想。”吴道田连忙否认。

“实话告诉你,我今年刚二十,我们无生山的传承,你以后早晚会知道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只是命丹境的修为,这个也没骗你。”红妆说道。

第一卷,兰陵卷 174,绕指柔

“实话告诉你,我今年刚二十,我们无生山的传承,你以后早晚会知道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只是命丹境的修为,这个也没骗你。”红妆说道。

听到这话,吴道田内心愕然。

初见红妆,是在小定江上,当时她只是命丹境修为。

安生林争夺初水受重创,吴道田救下她时,她已是黄庭境。

长生天围攻九华府的时候,她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

这可是短短的几个月内发生的事情,这无生山真的很是吓人。

他现在对无生山的传承真的很好奇了,修行界中都知道无生山很神秘,绝不能招惹,因为招惹无生山的下场都很惨。

修行界流传了这样一句口头语,‘宁惹三宗门,不惹无生山。’

那无生山的弟子在尘世行走的时候,往往很是平凡,修为也不是很高。直到接连发生了几件事后,才让修行界看到了无生山是何等的恐怖。

百年前,通天宗的一位黄庭七境的长老,与一位命丹境的修士争抢宝物,令人惊讶的是,那位黄庭七境的通天宗长老,被打的生生吐血。

那位命丹境修士飘然离去,留下一句话:无生山弟子。

当时,通天宗被嘲笑了好长一阵子,但通天宗硬是吞下这个哑巴亏,更是绝口不提无生山。

又过了几年,在修行界中有个排的上名号的一流宗门,黄庭真人有十多位,掌门更是大黄庭真人。掌门之子招惹了一位无生山的命丹境修士,被杀。

那个一流宗门勃然大怒,五位黄庭真人出动,结果,依然被杀。

然后,那位无生山的弟子就来到这个宗门,这个一流宗门就此消失。

有目击者称,那位无生山的弟子本是命丹境,对战黄庭境的时候就变成了黄庭境,对战那位掌门的时候就变成了大黄庭修为。

修行界之人这才后知后觉,人人大惊,自此,都知道了那无生山的名号。他们背地里更是议论纷纷,但议论的不是无生山,却是议论那通天宗,说这通天宗真是够坏的,自己吃了哑巴亏,硬是憋了数年,也不提醒别人这无生山的可怕,直到一个一流的宗门被斩草除根,这可是用血买来的教训。

。。。。。。

“你想救这全城人的性命吗?”红妆问道。

“啊!当然想,你们无生山一定有办法吧!”吴道田顿时感觉心里一阵惊喜。

这几日,他一直在思考,若是霸城渡不过这次劫难,包括老娘在内的人都没有活命了,危楼也会损失一半的实力。

如今身为人子,他却没有办法救老娘的性命,今天午时抵抗天雷之后,他就找到老艄公,提出:把老娘的神魂从天罚图内抹除,让老娘出霸城,自己依然留在霸城,尽一份人子的心意。

老艄公当时的回话是:孝心可嘉,若是可以,我当然愿意这么做,可惜晚了一步。天罚图中最多只能抹除四十九人,早就分配完了,你们四十九位的神魂刚刚已经脱离天罚图,随时可以离开了。现在没有

任何办法了,你若想留在霸城共渡最后一日的天罚,当然欢迎,不如,你就和你老娘一起留下吧!

这种没任何意义的事情,傻子才会做,吴道田又不傻,这种愚孝之事更不会做。

此时,听到红妆说的话,吴道田能不惊喜。

“办法是有的,但需要我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神魂俱灭。”红妆幽幽的说道,“我不管这数千万人的性命,我只想知道,吴郎是怎么想的?牺牲我,成全这霸城,吴郎是这么想的吗?”

“没有,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次,都很重要,不可能说,这千万人的性命是大,你一个人的性命是小,没有这样的道理。”吴道田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那位老艄公,让我为了这霸城,牺牲我,这样就能救这霸城。吴郎若是希望我如此做的话,我就这么做。”红妆目光轻柔的看着吴道田。

“我不希望你这么做,为了活着,每个人都会拼劲全力,活不成,那是他们的宿命。不但是你,换成是别人,我也不想他们如此做。牺牲自己,成全不相干的人,你又不是这老天,没有让你做的道理。”吴道田摇摇头说道。

“本是不会做的,吴郎这一番话说完,为了吴郎,我甘心情愿的去做。”红妆凄楚的说道。

“不要,你这么做了,我一生难安。”吴道田依然摇头说道:“生死有命,各有各的缘法。”

“我知道吴郎对我没什么情谊,只希望以后吴郎能够记得,有位叫红妆的女子,为了你,烟消云散。”红妆凄然一笑。

吴道田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你这是何苦呢?”

吴道田内心当然希望,有人能挽救这霸城,但却不想因此而让别人丧命,没有谁的命更金贵一说。

“你且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吴道田转眼出现在鲤鱼庙。

“大半夜,急冲冲的,所来何事?”老艄公问道。

“你是不是找过红妆?”吴道田问。

“不错,霸城的一丝生机,要依靠无生山才行。”老艄公说道。

“明明是你找她,怎么这事情最后算到了我头上了?”吴道田不甘的问。

“我找她,她没有答应,这么说,她是答应你了,那肯定算你头上了。”老艄公呵呵一笑。

“呵呵。。。”吴道田也气的发笑,“这无缘无故的,就落下这么一份大因果,干我何事?”

“怎么不干你事?这霸城中没有你家人,那多宝阁,九华府,和你的关系也匪浅,你却瞒不过我的。”老艄公一脸淡定的说。

“就算和我有关,也不能让我一人承担这么大的因果吧,这是把霸城的因果全部按在我头上啊,等那无生山的人找来,我如何解决?”吴道田愤愤不平的接着说道,“连通天宗都怕那无生山,我还不如同一只蚂蚁。”

“那红妆只应承你一人,不会应承其他人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让霸城灰飞烟灭也好,吴府,九华府,都一起消失吧!”老艄公平淡的说道。

吴道田

失落的离开鲤鱼庙,回到吴府,就看红妆站在那儿,夜色中的月光包裹着她,好像有一层淡淡的哀伤。

“明天和我一起走,霸城的事不要管了,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自己是柔弱的女子吗?”吴道田开口说。

“吴郎,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心意已决,这霸城还有吴大娘,她对我那么好,为了你,我舍弃性命也得救她。”红妆柔柔的说道。

“这。。。。。。”吴道田哑然,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说不管老娘死活。让他替换老娘的命都可以,但没道理牺牲别人来救老娘,这对红妆不公平。

“吴郎,以后偶尔记得我一下,若是能再抱我一次,我这一生就没有遗憾了。”红妆的话带着一丝哀伤,还有一丝羞怯。

吴道田此时感觉心都要融化了,任他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红妆的影子好像烙印在他的心田,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了。

他默默的从后面抱着红妆,红妆低下头,眉角间浮现一丝的狡黠,那有刚才的哀伤之情。

待两人分别,红妆回到房间,看着刺绣中的两只鸳鸯,在之前,两只鸳鸯只是结伴游荡,如今,却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这才对嘛!我说之前总感觉少点什么!”此时的红妆,脸上那里还有哀伤的愁绪。想着刚才吴道田抱她的感觉,红妆觉得脸上一阵发红,这感觉很奇妙。

。。。。。。

在月光中,白云泽带着一位书童离开霸城,两人回首看看霸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再不走,明日就走不了了。

天罚图内,老艄公说道:“这两人应该是当日的炼化我本体的邪人,直到这两人走出霸城,才发现这古树上根本没有这两位的神魂。”

“又有一位人,离开了霸城。”天禅和尚说道。

若是吴道田能看到,定位大吃一惊,竟然是县衙看大门的丁老头。

“能走的都会今天走的,没人会选择呆到明日了,一会可以好好的漫天要价了。”

。。。。。。

“道友,可否卖给一个情面,把犬子的神魂从天罚图上抹去?”

“好商量啊,就看长生天出什么价格赎买了。”老艄公笑眯眯的问。

“两枚玄阶天地灵物,可好。”

像霸城盟刚开始成了,收取天地灵物,都是黄阶天地灵物,玄阶阶灵物,可是很大的手笔了。

老艄公刚想答应,突然耳边响起一阵耳语。

他呵呵笑道:“长生天若真想把两人领走,就用长生天的吞天葫来换吧。”

。。。。。。

尔等几位,留下买命钱,今晚就可以离开霸城了。

听闻这个消息,做了很多天茶童的玉面茗君流下了一滴清泪。

除了几位大黄庭真人,还有天匪谢青衣、天外天于嬷嬷以及齐山寒。以及霸城各个家族之人,黄子轩也在其中,还有计巡察的女儿和梅姑,再加上官府三人,一共四十九人,一人不多一人不少。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m.

第一卷,兰陵卷 175,画一座霸城

怎么会是五十人?多了一人?

吴道田明明记得老艄公说过,这天罚图最多只能抹除四十九人的神魂。

那这里面就有些门道了,肯定有一人的神魂本就不在天罚图内,会是谁呢?

吴道田暗中观察了一圈,最后把怀疑的目光锁定在梅老身上。

当日在九华府,吴道田带着一副面具,是张三娘花重金打造而成,隔绝神识,所以这梅老并不认得吴道田。

后来,吴道田是以张三娘的弟子身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盗天之路》第一卷,兰陵卷 175,画一座霸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6,仙器

一道月光汇聚,出现了几位素娥青女,长袖飘飘。

若是吴道田能看到,就会发现,那为首的女子,是当初在兰陵书院,他成就文丹之时,那位招揽他去月宫修行的青女。

看到几位随着月光出现的女子,那两位道人大惊。

“尔等混账仙奴,竟然不遵守承诺,私自出现在元洲界,若不即刻离去,让你们魂飞魄散。”青女神态庄严的说道。

两位道人对视一眼后,立马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

青女深深的朝天罚图看了一眼,随后,几位素娥青女也一起消失,再出现时,真是好一个仙家圣地。

只见:玉宇琼宫,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古树,带雨满山青染染;万节修竹,含烟一径色苍苍。门外奇花如锦,桥边瑶草生香。时闻仙鹤唳,每见瑞鸾翔。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瑞鸾翔处,毛辉五色彩云光。

一位女子站在那,看不清面容,脑后一轮明月浮动,庆云祥光,金花万多。

“回月主,那太一玄门的两位仙奴已经离去。”青女垂手禀告。

“这天道大阵若是没有太一玄门操控,那轮回化境,还有一丝希望,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剩下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那女子叹息一声。

“那画圣带着天狐从青丘界跑到元洲界,开枝散叶,还不是看月主心存怜悯慈悲。那无生山,究竟是来自何处?不打招呼就在元洲界做客数百年,是什么打算?我们不需要管吗?”青女问道。

女子沉吟一会,好似想到一事,然后面露笑容,道:“且走且看吧,很有趣的小姑娘。”

却说此时,随着七叔公不断挥笔,那霸城的轮廓逐渐的清晰起来,山有色,水有声,紧接着又有活物出现,鸡鸣狗吠。

然后就有一道道人影出现,霸城境内之人,上至耄耋老翁,下至三岁孩童,一个不少,但却如同木偶。

七叔公看了看桃花郎,说道:“孙子,该你干活了。”

桃花郎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桃花笔浮现手中,往天罚图内古树方向轻轻一点,那古树上所有的神魂都分出一丝,聚集在笔尖。桃花郎随手一甩桃花笔,笔墨千万点,落入那副图上的每个人的头上。然后这些人就活了过来,和下方的霸城之人长的一模一样,但仅是沾染一丝的神魂而已,算不得人。

天上的金云大怒,一道接着一道的紫色雷光落下。

在天雷落下的同时,红妆一身红衣,双目紧闭,脚下浮现一座白骨莲台,她一双玉手伸直,手心向上叠放,左手在上,右手中指弯曲勾住左手中指,赫然是九色莲花印,整个人化为一朵红色的莲花。

白骨莲台散发出一股天地同悲的气息,红色莲花就好像那无限悲凉中蕴含的一线生机。

白骨莲台代表‘无’!

一抹红色寓意‘生’!

霸城逐渐缩小,被白骨莲台包裹,化作莲心,本是盛开的白骨莲台,一点点合拢,一瓣桃花在莲花合拢的最后一瞬间,飘逸了出来。那白骨莲台变成一个花苞,隐隐带有一抹红色。

一位面带桃花的青年拍拍胸口,道:“再晚一步,就要被困在那小小的一隅了,吓死我了。黑炭,你也出来吧。”说着就从怀中扔出一方砚台,化作一位黑色的书童。

“主人,其实留在那里也是挺好的。”书童说道。

“你懂什么,那里再好,也仅千里方圆,无趣的很,被困在那里,就根本出不来了。我还想在这元洲界游荡一番,我又不是那老不死的,怎能当乌龟一样趴在那里不动,本公子还要阅尽天下美色。。。。。。。”桃花郎轻轻一笑。

此时,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落下,恐怕也只有仙人才能承受吧。霸城彻底灰飞烟灭,好像是那罪恶被彻底清除干净,但却是画圣、画仙用笔创造出来的,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真正的霸城,已经融入莲花苞内,化作了白骨莲台的莲心,

霸城的百姓早被天雷惊醒,他们抬头一看,头上再没有金云笼罩,内心大喜,这贼老天,终于渡过这次劫难了。

天罚已经过去了吗?

连老艄公、青木道人都无法看到,有两只肥硕的鸳鸯虚影在天空依偎着,来回游弋。若是他们能看到,定会发现,这两只肥鸳鸯,和红妆那副刺绣上的一模一样。

天上的金云依然不散,好像无头的苍蝇,但却找不到任何目标。

霸城外,留下的一群修士,面面相觑,霸城消失不见了,留下一片死地,寸草不生,连一丝灵气都无,好像是一处无灵之地。

“想想真是后怕,若是我们依然在霸城,现在恐怕已经魂飞魄散了。”玉面茗君戚戚然的说道。

其他几位大黄庭真人也都皱眉不语。

。。。。。。

“咦,师傅,有点不对,不应该啊!”河图说道。

“是有点不对头!”洛水也说道。

那道装女子玄姬,朝归藏看了一眼,其他人都听不到,只有归藏听到一句问话:“归藏先生,你怎么看?”

归藏点点头,道:“是有点不对,这霸城不是被天雷轰没了,好像是整体的被移走了。还有人能躲避天罚,这是什么境界?”

玄姬也茫然的摇摇头。。。。。。

不知何时,一件小白玉挂雕出现吴道田的腰间,他本也没注意,刚才伸手一摸,忽然在腰上摸到一件白玉挂雕,雕刻的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

吴道田愣了一下,内心大大的警惕,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在身上出现一件白玉挂雕。

这绝对是他无法控制的事情,他想把这含苞待放的白玉莲花扔了,一旦他想扔的时候,内心就会有一股大大的不舍,若是扔掉,就好像扔掉了自己内心的一部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挂在了腰间。

不知怎么,明明是白色玉雕,吴道田感觉有一丝红色,而且与他心神相隐隐的有一丝相连,让他根本舍不得扔掉。

。。。。。。

在白玉挂雕内部,出现了如此的对话。

“这无生山的白骨莲台真是厉害,肯定是传说中的仙器吧,不然怎么能完全遮瞒这方天道的感应,幸运的是,我们最终躲过这天罚。”天禅和尚一脸轻松的说道。

“那白骨莲台是仙器的可能性很大,看来这无生山真是大有来头了,整个元洲界,也没有出现过仙器。这么说也不对,这元洲界的天道大阵就是一仙器,那月宫也是仙器。”青木道自相矛盾的说着,然后轻轻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能渡过这次劫难,最终还是要感谢月宫那位怜悯。这天道大阵只是自动感应,若是有太一玄门的人操控,画的这座霸城根本隐瞒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被元洲界的天道大阵重新发现气息,即使有仙器,我们也无法这么轻易逃过,天道大阵会一直追逐,最终两仙器碰撞,那时候,我们也会遭殃。我不明白的是,无生山为什么要趟这浑水,我怎么感觉这红衣女子在算计什么。”

老艄公叹了一口气道:“直到最后一刻,我才灵光一闪,看到了一丝天机,明白了一点什么。恐怕不是无生山在帮我们,恰恰相反,我们可能被这无生山利用了。这无生山是这数百年才出现在元洲界的,也应该如同那青丘界的天狐一般,是外来户,应该是来避难的。”

“如此说的话,这无生山不仅利用了我们,连那画圣也被他牵进来吧!”青木道人幽幽的说了一句。

“不管如何,借用这仙器,我们能躲过这天罚了。主人遮掩霸城千年,如今被这元洲界的天道抓住了一丝气息,若非画圣相助,瞒住这这天道大阵一炷香的时间,霸城就不保了。看来主人目前应该是出现大危机了,不然不会让霸城泄露气息,被这天道捕获。”老艄公担忧的说,想想又开口道:“若是千年前,有无生山的这件仙器,主人也就不至于完全暴露实力了,最后不得已,只能脱离元洲界。”

“在这仙器内,说那位的名字没事吧?”青木道人看向老艄公。

“切勿开口,主人的名字在元洲界就是‘天道原罪’,说出就会被天道感应,我们现在连无生山都没搞清楚。”老艄公摇摇头。

“那桃花郎倒是跑的快,最后一刻跑出去了,不知我们如今依附在何处?”天禅和尚问。

“这仙器内,能隐瞒元洲界的天道大阵,但同时也把我们困在了仙器内,我们无法感受外界之事,身处何地,谁知道啊,这可能也是那红衣女子的算计。”老艄公说道。

“梅姑身上有那位留下的一半气运,但这霸城就是另一半气运啊,如今霸城依附在谁身上,就是。。。。。。”青木道人说了一半,就住口了。

“这可能就是那红衣女子算计的一部分。”老艄公说道。

题外话,兰陵卷到此就算结束了,进入下一卷。

</br>

</br>

1,新霸城盟

吴道田依然还能感受到和旺财的血契联系,那就说明,这霸城应该是没问题的,那老娘的安全就无忧了,他也放下了那颗担忧的心。

“二哥,这霸城都不见了,老娘肯定。。。。。。”小妹桃花呜呜的哭了起来。

吴道奇、吴永湛也是一脸的悲哀,其他的霸城本地人也是一脸的悲伤,他们的家人也是都在霸城,有人跟着放声痛哭起来。

吴道田数了一下,加上自己共有二十八人,都是和这霸城密切相关之人。

二十八人,怎么会那么巧合,对应二十八星宿吗?

“掌教爷爷说,这霸城可能被高人隐藏起来了,他可是地师府的掌教,他的话可信度很高,所以,你就别太担心了。”洛水小声的劝解。

“希望如此吧。”

吴道田叹了一口气,既然旺财没事,老娘也应该是没事的。他叹气是因为,危楼大约一半的实力都困在了霸城,如今除了他,只走出了三人,这是他犯的致命错误。一步走错,对危楼是毁灭性的打击。

就连如今这霸城隐藏在何处,他都没一点头绪,即使家人如今是安全的,找不到霸城,和家人就是永久的分离。

吴道田想了一下,这霸城又不是他自己的家人在,还有二十多位呢,这也是一股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形成后,会很团结很纯粹,这可不能靠他一人。

霸城的各个家族以及门派都给了三个出霸城的名额。九华府三个名额给了血七、张三娘的儿子潘安、高小楼三人。

吴府的三个名额,在吴道田这个家主不知名的情况下,早给了金花、堂兄吴、堂叔,看来自己只是吴府名义上的家主,关键时刻,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家主说话的份。

吴道田沉声道:“君使是地师府的掌教,君使说,这霸城是被隐藏起来了。我们的家人都在霸城,如今我们只有同心协力,一起把霸城解救出来。若是找不到霸城,那就是永世难见了,和生死相隔也差不了多少了。‘霸城盟’已经解散了,我们这些人不如成立新的‘霸城盟’。”最后,他一声大喝:“大家的意见如何?”

道装女子玄姬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吴道田,这绝对是人才,大家在悲伤的时候,只有他想着怎么聚集力量,而且还能想起借用以前‘霸城盟’的名头。

归藏也内心嘀咕,他只是怀疑而已,他可没确定的说霸城没事,让这小子一说,好像这霸城只是被隐藏起来那么简单。

“吴兄说的话不错,我们霸城就剩下这么些人了,若是我们不尽力,就和家人永不能相见了,我愿意第一个加入霸城盟。”

吴道田扭头一看,是黄子轩第一个说话。有这温润如玉的黄家郎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同意。

吴道田点点头,高小楼挥手间,一个杏黄旗出现,万旗招展,朵朵金云出现,一座屏蔽感知的阵法出现。

“没想到,这位还是一个阵法高手,我的感知都无法进入,看来是一位地阵师了。”道装女子玄姬微微一笑说道。

“别人既然布出了法阵,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还是别窥探隐私了。”洛水轻哼一声。

“地阵师虽然少见,也算不得什么,最多只能屏蔽大黄庭真人的感知罢了,若是一位天阵师,那可就了不得了,听说,那四级灵植师,就相当于天阵师。”河图说道。

“看此人刚才布阵的神态,随手而为,行云流水,潜力很大,将来很有可能迈进天阵师的行列,不可小觑。”归藏皱着眉头说道。

吴道田思索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既然是二十八人,就以二十八星宿为代号吧!”

东方称青龙: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北方称玄武: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

西方称白虎: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南方称朱雀: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吴府三人、九华府三人,再加上吴道田正好七人,称号是东方青龙。其他七人一组,称号分别是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

“这些称呼对应我们每一个人,也只有我们这二十八人知道,以后若是传递消息,只说称号和人名,其他人就能轻易辨别,这个方法很好。”黄子轩赞叹道。

吴道田说道:“我师父是多宝阁的掌柜,我位大家提供一些便利,这有二十一枚多宝阁的贵宾牌,大家若是有什么消息,可通过多宝阁传递,若是有什么难处,也可以用这贵宾牌向多宝阁求助。大家内心也清楚,我们的敌人是这老天,所以尽量提升修为吧,到了大黄庭,我们才有一丝机会。”

一应重要的事情说完,高小楼撤了法阵,大家拱手道别。

“吴兄,就此别过,我们霸城遭遇此大难,以后就是落难的同乡了,希望以前不愉快的事情,你不要计较,大家都忘记吧。”却是刘嘉和王家、曹家的几位公子向吴道田告罪。

吴道田摆摆手道:“和如今面临的事相比,以前那些还算事吗?”

一众公子也苦笑,前些日子他们还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如今就成了丧家犬。

“我们家主经常提起吴兄,以后,还望吴兄多多相助”,此时说话的,是霸城另外两家灵耕家族,李家和桑家的弟子。

这些人中,最让吴道田想不到的是,左半夏也出霸城了,而且跟随他身边的两位修为可不浅。

“你出来了,你爹呢?”吴道田问,有一句话他没问,他们究竟是属于那方势力。

左半夏愣了一下,最后愣愣的说道:“在霸城陪你娘呢,说什么死后同穴,以后我们不会成为兄弟吧!”

吴道田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他可知道,他爹还活得好好的那。

不过,在内心,吴道田深深的怀疑这父子二人的身份了。不过,如今他们都是‘霸城盟’的成员,这一个身份,就足够信任了,谁还没有自己的隐秘事,只要不妨碍大局就行了。

高小楼带着血七、潘安,也没和吴道田打招呼,直接消失了。

吴道田带着小妹桃花,还有堂兄吴道奇、小堂叔吴永湛,和魏县主、蒋县丞、洛水、河图、君使一起到了大名府。

“你俩有什么打算?”到了大名府后,吴道田问。

“没打算啊,我好好的在床上睡觉呢,突然就出现在县衙,我身上现在连一枚铜钱都没,以后跟着你了,你是吴府的家主啊!你去哪我们就去那,一切听你的。”吴永湛说。

吴道奇也跟着点头。

吴道田内心不禁嘀咕,现在想起我是家主了,又是俩包袱,最近怎么老是替人背包袱。

吴道田有点头大,他目前想快点融入大商王朝的高层,这天地大劫一步步临近,危楼如今又损失了一半的实力,他实在没有心情照顾这两人。

旺山叔在大名府做城门校尉,刚入大名府的时候就见过了,翠姨一脸的伤心难过,吴道田连忙安慰。

在大名府呆了几天,上面的任命下来了,蒋县丞留在府衙,任司马一职位,从五品下,每年有三百颗灵石,外加大量的丹药供养。

对此,蒋县丞感激不尽,在大商王朝的官职中,县主的官职也只是正五品。

对于魏县主和吴道田的任命,却没有下来,只是口头上,令两人在三个月内抵达白玉京。

吴道田感叹,还是上面有人好办事,自己仅是代理县尉,现在能去白玉京,而蒋县丞只能留在地方,除了太师的因素外,君使应该也大有功劳。

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就有一个大大的坑等着他,天上那会掉馅饼,那必定是别人先扔下的鱼饵。

“你可知,你一个代理县尉,如何能入白玉京的吗?本来你的任命已经下来,是槐阳县的县主,是我给你争取的去白玉京。若是你不相信,你问问君使大人。”此时洛水开口。

吴道田脸色愕然,内心却欣喜,若非他有目的,换成其他人,这一县之主才是更吸引人的职位。

他本来还在想,若是任命他为地方官职,他最多再折腾两年,若是引不起白玉京商君的注意,他就要放弃官府这条道了。谁知,现在峰回路转,竟然直接让他去白玉京。

吴道田看看君使,归藏苦笑道:“如今也不隐瞒你了,这洛水是大商王朝的公主,公主要挟商君,若不让你去白玉京,她就不回去,商君只好妥协了。”

“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就陪我逛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再去白玉京。”洛水撇撇嘴,她实在不愿意回到皇宫,这次霸城的经历,可让她大开眼界,回去可得向父皇炫耀一下。

“去哪里?”吴道田问。

</br>

</br>

2,聚星塔

“去哪里?”吴道田问。

“你现在是小弟,跟着我走就是,别的不许多问。”洛水哼哼了一声。

“去哪里都行,前提是,不能去那天云山。”归藏连忙说道。

洛水听到后,就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她的打算就是去闯天云山,不然也不会跟君使来到霸城。

“你若是不遵守,只要踏入天云山一步,君上会立马把你抓回去,以后再也不允许你踏出皇宫一步。还有,你也别想这吴道田再进白玉京了,这些都是君上的原话。”归藏一脸严肃。

为了自己的大计,吴道田不得不开口,道:“这兰陵郡也是有几处奇异之地的,像黑风峡,凤阳府,不如我们。。。。。。”

“不让去天云山,我就去大殷王朝的帝都天墉城。”洛水没有听吴道田的建议,赌着气说。

“无妨,除了天云山,公主想去那里都行。”归藏脸上不再严肃,笑着说:“那天云山太危险了,公主要理解你父皇的一片苦心。”

“理解,但我不高兴,休息一晚,明早出发。”洛水气哼哼的下令,就走回自己的别院。

这几日,占了这公主的光,吴道田几人跟着水涨船高,住在了相邻的一处别院,吃住都有人伺候,这几日,吴永湛享受的很。

还不待吴道田说话,那位小堂叔先发制人,“我虽然是你小堂叔,但出霸城的时候,七叔祖有令,在外一切听从家主,所以家主去哪里,我们就跟到那里。”

吴道田内心苦笑,有事的时候,就想到自家是家主,这吴府的老祖宗真是。。。。。。

堂兄吴道奇也连连点头,小妹金花也劝说道:“二哥,吴府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还是在一起吧。”

吴道田苦笑了一下,说道:“吴府还有其他人的,可不是就咱们几个,你们忘了,还有一家三口,在那通天宗,那也是一好去处,要不你们两人去投奔通天宗?”

“还是算了吧,我们跟着家主就好。”吴永湛讪讪的说道,对于这位大堂兄,这小堂叔也没什么好感。

既然被狗皮膏药糊上了,那容易摆脱,吴道田也没办法,又不好用强。

等吃过晚饭,吴道田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打坐修行。

刚刚入定,神识中好像有一片浩瀚的星空,灵气如雨般灌注到体内。

这情形,让吴道田想到了兰陵城的星罡大阵,当初可是一百零八位黄庭真人主持,耗费数万灵石,那星罡大阵才仅维持了数个时辰,与如今的情形有些类似。

虽然有点诡异,但他内心也没有惊慌,反正又不是坏事,是天大的好事。

他在想,若是一直这么修炼下去,这灵气能持续多长时间?

此时,在另一处空间,夜空中,有一颗星辰,形状和其他星辰差异很大,霸城的百姓抬头望去,感觉像是一尊宝塔的样子,折射出璀璨的星光。

这就是仙器的神异,虽然遮蔽了霸城的气息,但却一点不影响霸城和这方天地的交流,连星空都和原来一样。

如今的霸城,天罚才刚过去几天,就已经恢复了勃勃的生机,挖河道的灾民依然热火朝天。而且,不知不觉的,霸城的土地上不断的出现灵田,这是灵气外溢的表现。

此时,若是有天黄庭修士看到这颗星辰,就会晓得,这那里是星辰,这是聚星塔,是天地本源生成的天阶灵物。

天黄庭修士在凝聚化境福地之时,大都会生成地阶灵物,这是天地本源赐予的。若是能生成天阶灵物,这化境福地定有非凡之处,百位天黄庭修士也未必能出一个。

虽然这聚星塔对天黄庭修士已经无用,但,修行数百年,谁又是孤家寡人?还不都是徒子徒孙一大帮。这聚星塔,可是难得异宝。

普通的天黄庭修士,哪能生成这聚星塔。

这聚星塔是在化境福地初生时,天地同贺,虚空生出无量的玄黄、星辰之气,充斥天地之间,逐渐凝结成一尊宝塔,宝塔初时有万丈高下,不一会儿就凝成了一尺高的小塔。

大部分天黄庭修士凝聚化境福地之时,也会有天地同贺,但最多会凝结成一枚玄黄珠,只是地阶灵物。

“主人这轮回化境形成时,天地同贺,生成了这聚星塔,这么多年,一直没敢暴露。如今在这仙器内,才敢祭出。有这聚星塔,这二十八人中,有半数成就大黄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至于再高的成就,就看他们自己了,这二十八人就当是一招暗手了。”老艄公目光深邃,平静的说道。

“天地本源生成聚星塔,可见这元洲界有多欣喜,我当初形成青木化境时,只不过生成了一颗玄黄珠。”青木道人感叹的说道。

“当初,主人这轮回化境形成时,虚空生出了无量的玄黄、星辰之气,可见这元洲界是多么的欣喜,聚星塔高达万丈,直接冲破了太一玄门的天道大阵。”老艄公回忆着说,脸上不再平静,而是一脸的自豪。

“我们只是这太一玄门圈养的牲畜,如今修士看到的这方天地,只是那太一玄门用仙器演化的天地,根本不是这元洲界的天地。有天黄庭修士坐镇的门派都会注重培养弟子的心境,只有成就天黄庭,才能明白头上这片天是什么东西。有太一玄门仙器的阻隔,弟子只有顿悟才能穿透天道大阵,引来元洲界的天地本源来投,才能触碰大道,走的更远。”青木道人一脸的悲痛,继续说道:“听说那位茶道高手不夜侯,被太一玄门用手段骗离元洲界,不就是怕顿悟之人太多,天地本源来投,对他们的天道大阵不利。”

“青木道友切莫动气,这非一朝一日之功。”天禅和尚劝慰。

“那计玉蝶若是出现差错,有这二十八人,这霸城或许还有另外一线生机。”青木道人也平静下来。

“不止这些,其实,还有第三处生机的,看这霸城依附在谁身上了,我怀疑这也是那无生山的算计。”老艄公叹了一口气。

“如今这霸城内,灵气四溢,处处是灵田,也许会出现第四处生机。不过,为什么要把那条蛟龙扣在霸城?”天禅和尚说道。

“那蛟龙出自天云山,不能放他出去,以后可能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就静待开花结果吧!”青木道人颔首。

“两位道友曾经说过,我的跟脚也是天云山,真的不知道我的来历?”天禅和尚开口问。

“天禅,你也曾经闯过天云山,应该明白天云山是什么地方。至于你的出身,我们并不清楚,当初一位道友从天云山带出一物,那位道友把此物埋在了安生林,想必就是你了。不曾想依靠那**型灵脉,你数百年就晋升为天黄庭。”青木道人回忆着往事。

“天禅,这几年准备一下,凝聚你的化境福地吧!这轮回化境的一个功能,就是能容纳吸收其他化境福地,当初轮回化境中融入的化境福地有八个,都消散在当初的天罚中。如今仅有一处月轮化境,我的定天河化境依然没有恢复,青木道兄的青木化境亦是如此。”老艄公说道,想了想,又说:“实际上,我们有一个意外之喜,真是要感谢那吴道田,他从兰陵山骗来的火参,可是能镇压气运的。”

青木道人和天禅和尚微笑的颔首,却不知吴道田早就恼怒,自己的辛苦经营,却都被困在了霸城。

。。。。。。

河神丰原被留在了霸城,和槐源、离影两位本命妖不同,本命妖的神魂和主人相连,吴道田能出霸城,他们就能跟随,这丰原却无法出霸城。

他此时在城隍的阴境中,正和城隍相对而坐。

“这霸城的灵气一日比一日浓郁,照这么下去,这霸城会成为修行的圣地,这对城隍大人,是幸事。”河神丰原恭维的说道。

“能渡过这次劫难,就是天大的幸事了,当初吴道田说有一线生机,我还不太相信。”城隍苦兮兮的说道。

“在之前,霸城面临天罚,能否保住都难说,所以,有一天大的喜事,还不曾向大人道喜。”河神丰原满脸笑容,还带着一丝的谄媚。

“都认识数百年了,你不必做这幅模样。”城隍一脸平静的看着丰原,“我都不知,你说的什么,有何喜事?”

“大人之前是县城隍,如今这霸城是独立的,那大人岂不是直接跨过府城隍、都城隍,如今相当于是国隍了。”丰原两眼盯着城隍,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那还不是管理霸城而已,县城隍和国隍有何区别?这霸城可是有高人坐镇的,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城隍无所谓的说道。

“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虽然都是管理霸城,这国隍可是成就阴皇的根基。。。。。。”丰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城隍听了之后,却是眉头紧皱。

“正因为这霸城有高人坐镇,才会有可能。。。。。。”丰原继续说道

。。。。。。

</br>

</br>

3,天墉城

一直到破晓时分,识海中的星空才消散,浓郁的灵气持续了一夜,不断的被他转化成玄黄本源之气,融入到本命丹内。

此刻,本命丹内光与暗交混着,好似混沌初开的争夺,如云气变化般朦胧。

丹内的影像模糊却又栩栩如生,如同活物。

丹内有一座楼台,高不知几层,有三层清晰可见,三层之上很模糊,看不清上面,烟云缥缈,恍若仙宫。

在每一层楼台上,都坐有一道模糊的虚影,三道虚影分别代表了吴道田的命魂、地魂、天魂,三道虚影不停的在吸吐丹内的玄黄本源之气。

三层楼台,三道虚影,这表示本命丹已经能够晋升黄庭丹了。

吴道田心里一直记着当初老艄公说的话,先不演化黄庭丹,一直保持本命丹的状态,储蓄力量,最后越过黄庭七境,直接晋升到黄庭八境,要是有魄力,或者可以直接越过黄庭八境,直接晋升天黄庭。

若是每夜都有如此海量的灵气灌体,倒是有了这种可能,他决定还是尝试一下。

昨晚的修行,若是按照正常情况,他能接连突破到黄庭三境,但他一直在压制本命丹,灵气不断转化成的玄黄本源,融入命丹内,他要让丹内的楼台再起一层。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天丹的神妙了,若是二品命丹,容纳这么多的玄黄本源,早就支撑不住了,天丹却依然好好的。

这让吴道田内心大喜,按照现在的情况,只要天丹能一直容纳玄黄本源,老艄公的话就有可能实现。

黄庭丹的奥妙就是能存储修士炼化的玄黄本源,而命丹仅能容纳很少的玄黄本源,没想到天丹竟然也有如此功能,这可是大大出乎意料。

直到现在,吴道田才开始思索,他眉头紧皱,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形?

一阵急促的脚步打乱了吴道田的沉思,他笑了一下,眉头舒展开来,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都是好事,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二哥,二哥,昨晚我打坐修行,突然就感觉,识海中有一片星空,灵气直冲脑门,这一夜的修行,抵得上我一年的修行了,这是怎么回事?”小妹桃花低声问。

听到小妹桃花的话,吴道田双目一眯,看向跟来的另外两人。此时他才发觉,两人已经成就了三品命丹,而昨天,两人还只是化气后境的修为,一夜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堂兄、堂叔,你们两人也是如此?”吴道田看着两人,开口问。

“是啊,刚开始吓了我一跳,我立马终止了打坐,那片星空就消失了,灵气就没了。我再打坐,星空又出现,灵气又开始扑过来,直到破晓时分灵气才散去,这一夜我成就了三品命丹,若是如此下去,天啊!。。。。。。”吴永湛满脸的兴奋,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我的情况也大概是如此。”堂兄吴道奇也兴奋的回答。

看着他们三人,吴道田大体想通了一件事,这绝对和霸城有关。和霸城相关的二十八人,肯定也是出现了如此的情况。当初他就怀疑怎么会是二十八人,正好对应二十八星宿。

“此事切莫声张,我们今后的修行,总算是有一些依仗了,但我们的对手可是。。。。。。”吴道田用手指了指天上。

几人沉默不语,别人的仇家,大不了是修为高深,他们倒好,是直接要面对这老天,如何不让人沮丧。

“你们心里应该也大概有了猜测,昨夜之事恐怕是和霸城有关了,这是好事,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努力了。”吴道田说道。

吃过早饭,洛水就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君使、河图。

“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去天墉城?”河图问道。

“从昨天到现在,你都快问了一百遍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的婆婆妈妈,好像女人一样啰嗦。”洛水不耐烦的回答。

随后,在归藏、河图的注视下,洛水带着几人登上了一艘大型灵船。

吴道田吩咐几人,从现在开始,要称洛水为小姐,他们四人扮演仆人。

四位仆人,真的是传说中的刁仆了,比小姐的架子还要大。

“小姐,你的气质如同九天玄女,一切凡俗之物在你身上都显得俗不可耐。”桃花诚心的夸赞,也确实如此。

洛水听了这话,当然也大为高兴。

“不过。。。。。。”

“不过什么?”洛水问。

“你头上这玉簪就把你衬托的太俗气了,这些俗气的凡物,也就我们这些乡野丫头戴戴。”小妹桃花说道。

洛水一想也是,自己这么清秀脱俗,也是的,干嘛戴这些俗物,就傻乎乎的把玉簪插到桃花的头上。

桃花连忙道谢,马屁如云不着痕迹的飘向洛水,洛水也被捧的飘飘然。

桃花的口才遗传自老娘,吵架是高手,夸人更是高手。

看的吴道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簪子是用火玉制作而成,火玉是上品灵石,一块火玉价值千颗灵石,就这么被桃花骗到手,这能力真是让他羡慕。

这公主的身家真丰厚,出手就是千颗灵石,眼都不眨一下。

三日三夜过后,五人在一处渡口下了灵船。

前方数十里有一座城,以吴道田的修为,自然是一目了然,远远望去,那座城如地平线般遥望无际,浩瀚无边。

洛水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扔出后,变成了一朵七彩祥云。

吴道田不仅内心感叹,这手帕可是用黄阶灵物云母炼制而成,大商王朝的公主,果然是身家丰厚。而且这洛水绝对不是傻子,她身上的宝物,一样都没显露在外,唯一的一件火玉制作而成的玉簪,也送给了桃花。吴道田暗地里猜测,洛水可能是故意送给桃花的。

几人上了七彩祥云,不一会就到了城门的数里处。洛水收了帕子,五人下了云头,走在官道之上,来往的人流如水,熙熙攘攘。

走进了,看到前方一处城门,上写着‘天墉城’三个大字。

只有一处城门,这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但无一人敢从其他地方进入‘天墉城’,进出口只有这城门。

‘天墉城’内,一条宽阔的青色街道与城外的官道相连,官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蚂蚁般匆匆来去,尽显城内的繁华,而且城内有四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城门处贴着一张红布告示,简单了写了一些天墉城的介绍。还写了一干规定,第一条就是,天墉城内不可飞行,否则后果自负。

站在城门外,小妹桃花、堂兄吴道奇、堂叔吴永湛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像乡巴佬一般惊奇。

“这人好多啊!”这是小妹桃花的惊叹。

“兰陵城和这天墉城比起来,就像茅草屋。”堂兄吴道奇的喃喃自语。

“哇,我不是做梦吧,竟然有如此广袤无边的城,那每一座山峰都占地方圆千里吧!”小堂叔吴永湛长大了嘴巴。

天墉城占地六千里。

只有洛水重重的哼了一声,“这算什么,比之白玉京,勉强还算入得了眼罢了。”

“姑娘年龄不大,口气真大!”旁边有一位路过的公子说道:“姑娘看来不是我大殷王朝之人,但也不能如此妄言,天下人都说,‘北有白玉京、南有天墉城’,让姑娘这么一说,好似天墉城比白玉京要矮上一头。”

“本来就是!只是勉强还入得了眼!”洛水说道。

“姑娘小小年纪,怎么口舌如此恶毒。”

“我怎么口舌恶毒,我从白玉京过来的,两座城市都见过,当然有资格开口,你去过白玉京吗?没去过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实情?”洛水回道。

那公子哑口无言,他确实没去过白玉京,所以不好反驳,只好甩了一下衣袖。

“那白玉京确实人杰地灵,听说白玉京出了一位‘三月春风似剪刀’,真是人才辈出啊!我们天墉城是比不了。”留下这句话后,那位公子不再搭理洛水,走人天墉城的城门。

“气煞我也!”洛水满脸铁青,这‘三月春风’竟然流传到了天墉城,真是太丢人了。

“应天学宫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容易受到人关注,那位‘三月兄’也真是一位人才,稚童都知道‘二月春风似剪刀’,硬让他说成了‘三月春风’。”吴道田劝解洛水,看洛水脸上的神色有点不对,他问道:“莫非你和这位‘三月兄’,还是旧识?”

洛水满脸通红道:“不认识。”说的斩钉截铁,打死她也不会说认得这位‘三月兄’,丢不起这人。

吴道田知道洛水刚才的话有点过了,这天墉城确实比不过白玉京,但也有八成的气势,不像洛水说的那么不堪。

吴道田抬头看向‘天墉城’三个大字,可别小瞧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可是笼罩天墉城的一座阵法,是天阵师的手笔,即使是大黄庭真人都无法攻破。想进入天墉城只有从这城门进入,除非是拥有大殷王朝的官府令牌,才能从任意方位进入天墉城。

高小楼是一位地阵师,但在天阵师面前,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目前所知,仅有两位天阵师,一位在白玉京,一位在天墉城,其他,就再也没听闻过天阵师的存在。

4,兄妹情

目前所知的,仅有两位天阵师,一位在白玉京,一位在天墉城,其他再也没有听闻过天阵师的存在。

“你别瞧这三个字了,这是天阵师的手笔,和白玉京一样,我刚才是说了点大话,这天墉城有白玉京八分的气势。所以,我们只有老老实实的从城门进入天墉城。”洛水这次说话,倒是放低了声音。

过了一会,洛水又低声道:“早就想试一下这天阵师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白玉京是我自己家,不能惹自己家的天阵师,否则父皇会很生气,惹别人家的天阵师,应该没问题吧,待我把这天墉城上空捅个窟窿,你说怎么样?”

吴道田摇摇头,道:“你若是想惹事,先想清楚,能不能摆平,我们现在天墉城,你可不是大殷王朝的公主。”

五人从天墉城三个大字下走过,其他人都无异样,洛水的头顶却出现一缕清光。

无人可见,那‘天墉城’三个大字中的‘天’,上面的一横,微微颤抖了一下。

在天墉城的一个山峰上,一位头戴如意冠,身穿大红白鹤绛绡衣的中年人,突然睁开双目,满脸怒气的说道:“这是故意的啊,头悬太一虚剑,好大的来头,只能是那商家之人了。”平息了脸上的怒意,他想了一下,说道:“清风,去把这消息告诉皇宫。”

一位童子应声离去。

天墉城内,没有皇宫的手谕,不可御剑飞行,否则后果自负,这些规则,在天墉城的门口就写的很清楚了。

城门不远处有几家灵舟商行,都是在官府注册的,可以在天墉城的外城飞行。

选择了一家商行,洛水说去内城,付了两颗灵石。两个时辰后,五人下了灵舟。

内城占地千里,不允许灵舟飞行,下了灵舟后,他们又选择了一家车马行,这些马都带有妖兽的气息,一个时辰能奔跑五百里。

驾车的马夫问去哪里,洛水豪气的回答,去城内最繁华的客栈。

一个时辰后,刚到午时,马车就来到一家万隆客栈,客栈有两位迎客的伙计,一位伙计朝那马夫手里塞了一块金子。

吴永湛幽幽的说道:“我们恐怕是被当肥羊宰了,连小费都给金块。”

另外一位迎客的伙计笑着说道:“这位公子莫担心,在这天墉城,可没有人敢开黑店,一切消费都是透明的。”

一位侍女把五人迎进大堂,一位管事吩咐上了五杯灵茶。吴永湛心想,这一杯灵茶就得十两银子吧。

万隆客栈确实是透明消费,那位管事把价格说的很清楚。

上院,一日六颗灵石;中院,一日三颗灵石;下院,一日一颗灵石。

六颗灵石就是六百两黄金,白银六千两啊,即使是下院,也是千两白银啊,千两白银够一家好几年的费用了。

怪不得连茶都是灵茶,连给马夫的小费都是金子。

洛水却眼都不眨的说道:“两套上院。”

吴道田还好,小堂叔吴永湛、堂兄吴道奇、小妹桃花,三人看着洛水,就像野狗看到了一根骨头,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吓了洛水一大跳,赶紧问三人,“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吴道田瞪了三人一眼,赶紧说:“没出过门的乡巴佬就这样,他们大概是头一次听说住客栈要用灵石,被惊呆了,在霸城,住客栈,一天只需要一两银子。”

“哦,那你怎么不惊奇?”洛水问。

“我也很惊奇啊!只是没在脸上表现出来。”吴道田心虚的说道。

两套上院,当然是洛水自己一套,剩下四人一套。那位管事自称姓马,就在院外,有什么事情随时招呼他。

进了小院后,吴永湛说道:“哇,院子中有好大一个温泉,蕴含灵气,这全都是引进来的灵泉水啊!”

他又问一个侍女:“四周摆放的吃食都是免费的吗?”

那位侍女娇滴滴的回道:“回公子,院内所有的吃食都是免费的,包括我们这八位侍女。”

听到这话,吴永湛一脸的兴奋。

看着这位小堂叔春心荡漾,吴道田说了一句,“你们这些侍女都退下吧,没有允许,不许进入院内。”

那位侍女一脸的委屈,但很快的执行了命令,八位侍女全部退下了。这些侍女被训练时,第一条就是:客人的要求,要立马满足。

“以后只要到了晚上,修行要一刻不容懈怠,想想咱们在霸城的家人,你有心情享乐吗?谁若是做不到,就别跟着我了,爱去哪就去哪吧!”吴道田严肃的说道。

几人点头答应,连吴永湛都收起了脸上的兴奋之色。

小妹桃花道:“这么大的院子,没必要住两套啊,一套就够我们住了啊,干嘛每天非得多花六颗灵石,这不知要住几天,这得浪费多少灵石啊!”

“人家是小姐,小姐能和我们住在一起吗?”吴道田随口说道。

吴永湛很没出息的说道:“一辈子给小姐当仆人,我都心甘情愿。”

“你想的倒美!她若想找仆人,可能连大黄庭真人都会乐意,能轮得到你?”桃花气哼哼的说道。

“小丫头,我可是你堂叔,能不能说话别这么夹枪带棒的。”吴永湛说道。

“你比我二哥大不了三岁,别在我面前摆长辈的架子,你娘当初把我们当初从吴府轰出来,我一直记着呢!”桃花横眉冷对,接着说道:“若非如今吴府就剩下我们几个,早把你轰走了。”

“桃花啊!你刚才也说了,吴府就剩下咱们几人了,你这么对待我,我很伤心的,我的家人现在只有你们了。当初我娘做的事情,又不是我做的啊!我娘又不姓吴,我可是姓吴啊!”吴永湛两眼红红的说道,这位还真是会打感情牌。

“行了行了,只要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摆长辈的谱,我还是认你这个家人的。”不得不说,桃花是一位很心善的女孩。

但下一刻,吴永湛就把这个想法放弃了。

“这洛水小姐这么有钱,我是不是该再拔几根毛呢?”桃花嘀咕着说。

“以后不许如此胡闹,你明日把这玉簪子还给洛水,你以为洛水傻吗?她是看不上这根玉簪子,才送给你的。”吴道田严厉的斥责小妹,桃花这种喜欢占便宜的心态,他要给她打压下去。

“二哥干嘛这么凶,我当然知道她不傻啊,我也是看她不在乎,我才那么说的,而且是她主动给我的啊!我没讨要啊!她的那方七彩云手帕,我连说都不会说,那会自找没趣。”桃花理直气壮,接着说道:“老娘平时教导,‘见啥菩萨烧啥香’,好不容易碰到一位财神爷,我还不得多烧几炷香。二哥如今还没娶媳妇,老娘又不在,我这做妹子的不得替二哥好好算计一番,以后娶媳妇,拿什么下聘礼?这玉簪本来是打算留着给二哥娶媳妇下聘礼的。”

“我的事情,你别瞎操心。你是没开口讨要,但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讨要。”吴道田一脸严肃的训斥,同时心里也有一份的感动。

吴道田有些头疼,碰到这么一个精明的小妹,就是活生生的另一个老娘,他连教训都很难。

“二哥的话,我定会听的,一会就把这玉簪还给她,但她若是不要,可不怨我了。”桃花又补了一句。

不一会,洛水就过来了,说道:“大家一起出去逛逛,再找个最好的酒楼去吃饭。”

“洛水小姐,先等一下,这玉簪还给你吧!”桃花说着就把玉簪递了过去。

“小桃花,怎么了啊?不喜欢这玉簪吗?那天看你挺喜欢的啊!”洛水惊讶的问道。

“我二哥说,我家如今虽然落了难,也不能占小姐的便宜,做人要有骨气!”桃花鼓着嘴,好一副小女孩的模样。

不过,桃花如今也不到十二岁,确实还是小女孩,只是从小跟着老娘经历过生活的困苦,心性很早熟,七八岁的时候,就知道照顾当初那不争气的吴二了。

“你一个小女孩,什么骨气不骨气的,我送给你的,和你二哥有什么关系?一会去逛街,看到什么喜欢的,一起买下送你。”洛水开口笑道。

“老让你破费,那多不好意思!”桃花羞涩的低下头,顺势把胳膊放下,把玉簪收回。同时还朝二哥瞥了几眼,意思是说:我可是很听你的话,把东西还给别人了,别人不收,那我就没办法了。

吴道田唉声叹气,这丫头,她这话说的,到底是还东西呢?还是在装可怜索取更多东西呢?

吴道田招来那位姓马的管事,开口问道:“这天墉城,哪家酒楼做的饭菜最好?”

“回禀贵人,当数那‘食道’修士开的‘食为天’了,我这就安排一位小厮准备马车,给贵人带路。”那姓马的管事恭敬的回答。

吴道田点点头,示意知道了,马车小厮是万隆客栈对贵客的配套服务。

对于这‘食道’修士,吴道田倒是听说过,食道修士开的酒楼,名字都会叫‘食为天’。严格说起来,食道是丹道的一个分支,听说百草门就有不少食道高手。三千六百旁门小道中就有几种食道功法。据说,这食道连普通凡人也能修行。

5,食为天

有这么一个传说,有位老妇人做了一辈子的菜,但她最拿手的是蒸馒头,蝇营狗苟的活了一辈子,待他快要咽气的时候,非得要为家人再蒸最后一次馒头。子孙拗不过老妇人,就扶着她进入厨房,老妇人前一刻还是病恹恹的,进入厨房后就如同回光返照,一生的悲喜哀乐全部揉进了面团内。待馒头出笼,异香扑鼻,妇人倒地身亡。子孙吃下老妇人留下的馒头,一个个飞升成仙。

也不知这个传说的真假,但大抵是以讹传讹。若说吃了之后延年益寿或者修为精进,那还是很有可能的,这食道本就是丹道的分支,那馒头可以说是老妇人一生研制的丹药,但说吃了之后就成仙,那可就加入了夸大的成分。

那位马管事道:“几位贵人稍等片刻,这是一张入场请柬,去不去全由贵人拿主意。”说着递上一封请柬。

洛水打开一看,原来是暗市的请柬,这万隆客栈是天墉城最豪华的客栈,肯定会和各种商会有联系,能住在这的客人,非富即贵。万隆客栈能送出暗市的请柬,吴道田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奇怪。

暗市是最大的地下交易场所,什么都可以买,什么也都可以卖,一年只举行一次。因为买卖无所禁忌,不能放在明面上,所以只能在暗中举行,能参与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之辈。

洛水倒是听说过暗市,却从没有去过,好奇之心大起,就决定吃完饭去瞧瞧。

看着五人走出了万隆客栈,另一位管事酸溜溜的说道:“马管事,你真是幸运啊,这几位贵客若是去了‘食为天’,最少要有十颗灵石的回扣,若是再去那暗市,最少有百颗灵石的回扣,真是让人羡慕。”

姓马的管事谦虚的说道:“都是运气而已。”心里却想着,自己的运气一直差得很,当伙计混了十年,最后才抓住了一次机会,成为管事。

当了这两年的管事,每日也没少接待贵人,但这几位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特别是其中的两位。那位女子身上有股他说不明白的气息,应该是高高在上那一类人,那位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很稳重,根本不像一个少年。

他想抓住好不容易到头的机会,这几位贵人,必须精心的伺候着!想了想,马管事就去找大掌柜又讨了一张请柬备用,亲自去食为天跟随那几位贵人。

这就是小人物的奋斗史,无他,用心而已。数十年后,马管事还对他的子孙说着这一次的遭遇,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客栈的小厮驾着马车很快到了‘食为天’,看到万隆客栈的马车,食为天的伙计就知道是贵客,连忙安排一个雅间。

待坐下后,吴永湛、吴道奇一看那菜单的价格,吓得手一哆嗦,桃花一看这架势,很聪明的就不去看菜单了,她只负责吃就行了。

菜单上每道菜都是以灵石计价,最便宜的菜都要十颗灵石,吓得吴永湛和吴道奇都不敢点菜,心说,就算是制作的材料都是稀有的灵禽、仙草,也不至于这么贵吧。两人看着旁边的伙计,等着伙计介绍菜品,那伙计一脸微笑,却一句话都不说。

洛水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小桃花,我为你点一道‘蜃树’吧!”

吴道田听了,内心感激,朝桃花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伙计内心里想,这女子绝对是大家族出身。‘蜃树’这道菜,主要用来磨砺孩童的心境,若是心性上佳者,被‘蜃果’洗涤一番,心境会更上一层。这大家族通常用‘蜃果’为弟子举行成人礼,这一道‘蜃树’售价千颗灵石。

“多谢小姐赏赐,不然我都不知道吃啥。”看到二哥的眼神,桃花很上道的说,她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

那伙计更惊讶了,没想到这小女孩只是仆人,连身边的仆人都能有这待遇,这女子是什么身份?

洛水替吴永湛、吴道奇点了两份灵兽拼盘,一道菜的价格不过几十颗灵石。

然后,洛水自己一口气点了七八道,看的吴永湛和吴道奇一阵心惊,这大约得花多少灵石啊,这么浪费,真是罪过啊!

吴道田自己点了一道清蒸云雀,他虽然没有来过‘食为天’,但还是对‘食道’也是有所耳闻的。这道菜价是百颗灵石,一只云雀的售价大约五颗灵石,进入这‘食为天’后,这价格一下子翻了二十倍。

一旁的伙计面带微笑,心里想着,这位年轻人绝对是一位见过世面的。

‘清蒸云雀’是‘食为天’的招牌菜之一,倒不是这菜的价格贵,而是这道菜有神异之处,点这道菜,可不仅仅是为了吃。

‘食为天’有一条莫名的规定,伙计绝对不向客人作菜品介绍,全凭客人自主。

洛水不禁看了一眼吴道田,她刚才点的几道菜中,就有一道清蒸云雀,吴道田点了同样一道‘清蒸云雀’,是误打误撞?还是他的见识广博?

洛水心想,这吴道田不是霸城的一个乡巴佬吗?怎会有这些见识?

“你以前去过‘食为天’?”洛水有些诧异。

“没吃过猪蹄,还没见过猪跑吗?你可知道,我师傅,可是太师米问天。”吴道田摇头说道。

“知道啊,太师肯定是知识渊博,但太师只是收你为记名弟子,据我所知,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一天啊!”洛水问道。

“那你不知道的是,我还有另外一位记名师傅,是多宝阁的掌柜,在我身边教导了我好几年。”吴道田只好拿张三娘来顶上。

“哦,是你哪位邻居啊!多宝阁的掌柜肯定很有些见识的。”洛水随口说道,看来人家早就把他的背景摸清楚了,但真的摸清楚了吗?调查出来的仅是表面上身份罢了。

等菜上来,别说吴永湛、吴道奇、桃花三人,就连同吴道田都被惊住了。在以往的数百年,他内心对这‘食道’是有点看不上的,以为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的小道而已。

但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敢小瞧食道了。

过了一个时辰,那伙计领着十多位侍女进来,每个侍女手中端着一个玉盘,玉盘之上都有玉石之盖。

洛水示意先给桃花上菜。

侍女把玉盘放到桃花面前,那伙计掀开玉石盒盖,玉盘内只有些许清水,中间只有一颗葡萄大的青色果子,青色果子缓缓长出一株幼苗,眨眼间就长到三尺高,枝叶茂盛,叶子青翠欲滴,泛着浓郁的灵气,让人看着就想摘下一片含在嘴里。

桃花平静的看着面前这道菜,她觉得还不到吃的时候。

那伙计暗暗点头,这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心境竟然如此的平稳。

不一会,树叶中开出数支娇艳的花朵,蕴含着无限的生机,让人恨不得立马摘下来,要么吃下,要么好好呵护,可惜在老娘的教导下,桃花从小就不是那种伤秋悲春之辈,她依然没有所动。

花朵逐渐的凋谢枯萎,看着娇艳的花就这么凋谢,桃花不禁想起了老娘常挂嘴边的话‘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美好的东西很难留不住的。

下一刻,树叶中结出一个葡萄大小青色果子,正是刚开始盘中的那颗青色果子。

桃花突然伸手,把青色果子摘下,放入嘴里。

洛水也愣愣的看着桃花,这小女孩的心境真好,该出手时果断出手,毫不犹豫。

吴道田自然明白这道‘蜃树’的意思,这道菜的关键是那枚蜃果,刚才出现的全是幻境,但这幻境无法识破。平时一枚蜃果也得售价七八百颗灵石,在这‘食为天’售价千颗灵石,还真是不算贵。

吴道田暗中也为小妹桃花叫好,不愧是老娘养出来的闺女,这心境真是绝佳。

那伙计也微笑的看着小姑娘,这心境,以后的成就绝对非同小可。

在这‘食为天’里,他见过太多的小辈。

有的开始就着急的去吃那青色蜃果,这种没一点耐性之人,不堪造就。

有的看到泛着灵气的叶子,会摘下品尝,这些人在修行的路上,不会走太远。

有的看到娇艳的花朵,以为就是最好的,这种人在修行的路上,最容易受到外物的影响,修行的道路会阻碍重重,这么一点诱惑就承受不了,还谈什么修行。

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只有在结出‘蜃果’的一刹那,才是最初呈现在玉盘内真实的‘蜃果’,此时果断出手,摘下那青色‘蜃果’之人,才能获得一番造化。

还有人,在结出蜃果后,依然等待,这些人好高骛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修行的道路上最是忌讳。

他在‘食为天’的这些年,百位中也仅有一位有这样的心性,可知那百位中可不是平常人,都是有根基家族出来的弟子。

‘蜃果’入口,化为一股热流,桃花的识海中,有了这‘蜃果’的一生经历,从一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开花结果,然后枯萎。

桃花眉头紧皱,小小年纪,体会了一次生死的轮回。这就是蜃果对心境的洗涤,只有在结出蜃果后果断摘下,才会有这番造化。

洛水给桃花选的这道菜,就是洗涤心境之意,但能否得到这个造化,还得看桃花自己。

</br>

</br>

6,暗市

然后,洛水示意给吴道田上菜。

侍女把玉盘端到吴道田面前,伙计掀开玉盖,只见一道云雀的虚影如同活物,袅袅升起。

吴道田轻轻一吸,那道虚影进入鼻孔,全身立刻放松。肉体好似感受到了云雀在云霄之中穿行的畅快之感,那种无拘无束,逍遥天际的酣畅之感,无法语言描述。一直以来,紧张压抑的身体得到了一丝舒缓。

不仅是肉体得到放松,吴道田感觉,就连自己的神魂都得到了一丝缓解,若是隔一段时间这么释放一次,绝对大有益处。

这道‘清蒸云雀’的特殊之处,就是‘吸灵’,‘食道’修士用特殊的法门,把云雀的神魂提炼出来,还原云雀在云霄中的感受。

这说明‘食道’修士已经掌控了提取云雀的神魂之法,至于有没有掌控其他灵兽的神魂,就不可知了,反正‘食为天’内的菜,只有这道‘清蒸云雀’能用‘吸灵’之法。

至于桌上‘清蒸云雀’这道菜,就没什么特殊了,只是一般的灵兽而已,入口就化成一团浓郁的灵气。

吴永湛和吴道奇面前的菜,也只是一些材料稀奇的灵兽。

洛水给自己点的几道菜,除了那道‘清蒸云雀’,另外几道菜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仅是食材是罕见的灵兽。

一顿饭吃完,花了近两千颗灵石,赶来的马管事听到后咂舌不已,这才是真正的贵人啊!

吴永湛和吴道奇就唉声叹气,吃一次饭就感觉修为精进了很多,有钱人真好,以后的饭可怎么下的了口啊!由奢入俭难啊!

此时刚刚过了午时,洛水想先去逛街,街上,天墉城的繁华自不用说。

由于不允许修士飞行,只能乘车,马管事亲自驾马车,鞍前马后的为几人服务。碰到一些乞讨的,他就自己给些银子,绝对不让几位贵人麻烦。

逛了一会,洛水说道:“逛得差不多了,我们去暗市看看,以前家里不允许我去,现在我非去看看不可。”

那马管事暗中心喜,他就等这句话呢。

洛水对马管事道:“直接去那上林苑,去瞧瞧暗市中有什么好东西。”

马管事有点为难的说道:“贵人见谅,一张请柬只允许一人进入,我出来的时候在大掌柜那里又讨来了一张,但即是如此,也只能两人进入。”

“那就进入两人吧,一会你把他们三位送回客栈。”洛水随口说道。

马车很快就来到上林苑,这上林苑本就是天墉城内售卖宝物的商行,如今全面停业。

上林苑外车水马龙,人流如同集市,上林苑的门口站了一排守卫,有两位黄庭真人坐镇。

验看了两人的请柬后,守卫让两人进入院中,院中已经很多人了,一些身穿黑衣的执事领着一波波的人朝一处院落走去。

洛水惊奇的说道:“怎么这么多黄庭境,最低都是命丹境,天下的修士都跑到上林苑了。”

“没什么惊奇的,这暗市每年只举行一次,为期三天,黄庭境修士大都会收到请柬,应该会有少半的人赶来,这些黄庭境才是主角,命丹境大部分都是他们带来的弟子。”吴道田说道。

“比起你来,我怎么像个乡巴佬。”洛水笑嘻嘻的说道。

“我的师傅是多宝阁的掌柜,这些琐杂之事接触的比较多,我自然知道的多些。”吴道田随口回答。

“两位贵人,入暗市每人要先交纳十万灵石保证金,出来后,会退还。”上林苑一位黑衣执事过来说道。

洛水看看吴道田,吴道田点点头道:“规矩确实如此。”

洛水掏出两百颗上品灵石,那管事眼前一亮,出手就是上品灵石,这位的身份绝对不一般。他刚才接待了百十位,大部分修士都是拿的中品灵石,这位出手全是上品灵石。

“两位贵人跟我来大通钱庄换取玉牌。”黑衣执事恭敬的说道。

没想到这大通钱庄会专门派人在此,也难怪,这暗市的交易额太大了,也只有大通钱庄让人放心。

大通钱庄很有名,背后几乎覆盖了所有的顶尖势力,像大商王朝、大殷王朝、三宗门一世家,都是大通钱庄背后的东家,连‘血灵教’这样的势力在大通钱庄都有股份。

不得不说,这大通钱庄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业模式,吸纳了一切顶尖的势力,自然能把钱庄开到各个地方,是天底下最赚钱的行业。

大通钱庄只能算是各个势力的联合,所以算不得门派,若是论财富,绝对是排在暗市、水月阁的前面。

想出钱购买大通钱庄的股份,对不起,得先看你有没有资格,仅限于顶尖的势力,一流的门派都没有资格。

两人跟着来到一处院子,一个房间里,大通钱庄办了一系列的手续,一盏茶后,取出两块玉牌,交给那位黑衣执事。

三人出了房间,黑衣执事道:“这是两位贵人的玉牌,在暗市内用的到,购买出售物品都会用到这玉牌。”然后指着一道月门说道:“两位贵人穿过这道月门,去后面那处院子,那处院子我去不得,两位进入院内自会明白。”

接过玉牌,两人就向月门走去。

“这前来的修士不下千人吧,每人十万灵石保证金,这是多少啊?”洛水向吴道田嘀咕道。

“何止千人,看外面的马车就知道了,我们来的算是晚的了,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恐怕最少得三千人。”吴道田说道,这是他上次参加暗市的人数。

“那么多人,这暗市得多富有啊!只怕我们大商王朝都比不过吧!”洛水低声说道。

“听多宝阁里的掌柜说,每次暗市开场,交易的物品总额都会有数亿的上品灵石。”

“上品灵石?数亿?我没听错吧!”洛水愣愣的说道。

“你没听错,是上品灵石。修行界中,最富有的两个门派,一个是水月阁,一个是这暗市。但这些都是有形的财富,大商王朝、大殷王朝掌控的无形财富更多些,这是用钱买不来的,数十亿的人口才是咱们大商王朝最大的底蕴!”吴道田说道。

“你的眼光还真是毒辣,我以为你根本不会注意如蚁的凡人之流呢。”洛水真的有点佩服吴道田了,父皇曾经对她说,这数十亿的凡人,才是大商王朝的底蕴,没想到吴道田也能明白。

过了一会,洛水好像想起一事,问道:“如此说来,我们大商王朝也定会来参加暗市的交易吧。”

“如此大的交易,怎么会少了咱们大商王朝,听说,我们大商王朝每年都会参加。会出售一些东西,也会购买一些东西,但出售和购买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吴道田回答。

“你莫要向我打听了,这些事我不知道的,我以前都没来过暗市。”洛水嘟囔着说:“我说嘛,当时说来这天墉城,怪不得君使这么放心,真是人老就成精,一直在这里算计着那。”

“这些事,大商王朝一般会派那个衙门前来?你应该知道吧?”吴道田问道。

“应该是礼部吧,这些事一向是礼部负责,若是交易的规模比较大,还会有礼部侍郎跟随。”洛水随口回答。

听了洛水的话,吴道田内心暗自思量了一番,既然礼部侍郎会来,他必须折腾出来点动静,该是锋芒毕露的时候了。

两人穿过月门,来到后面的院子,有一片数丈大小的蒙蒙雾气凝聚不散,一扇黑白二色的门矗立在雾气之中,上面有阴阳图形,看着很是神秘。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阴阳门?”洛水一脸惊奇的说道:“这个也出售吗?”

“暗市之物没有不能出售的,就看能否买得起了。”吴道田说道,“我猜想,得需要一亿上品灵石,你确定想买?”

洛水低着头不说话,即使以她大商王朝公主的身份也不敢开口了。

吴道田拉着洛水,推开那扇门,两人身上的玉牌一阵闪烁,转眼间,两人脱离了原来的院子,出现在了一处空间。

入眼看到三个大字,万宝界。

“我们现在不知处于何处,跨过阴阳门就到了另一处,不知相隔几万里。”吴道田说道。

“此处不过是一方化境,竟然也敢称万宝界,口气也太大了。”洛水哼哼的说道。

吴道田也没多说什么,他以前是来过这暗市的,暗市的万宝界,只有来过的人才明白什么意思,一点也没有夸张。

一位中年妇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穿着仆人的衣服,挂着暗市的牌子,一位仆人竟然是黄庭境修为,可见这暗市的实力如何。那位中年仆妇开口道:“暗市欢迎两位贵客。”

中年仆妇看着吴道田,说道:“今日会有一场命丹境修士的赌斗,不知这位贵客是否参加,现在还有一些名额,两个时辰后开始,只需缴纳百颗灵石,前一百名会有万颗灵石的奖励,再之后奖励更丰厚。”

吴道田以前来过几次暗市,知道第一天不会交易,第一天是赌斗,暗市做庄家,命丹境是赌斗的棋子,下棋的人自然是黄庭修士。

命丹境修士只要拿出百颗灵石就能参加,进入前一百名就有万颗灵石的奖励,诱惑力还是比较大的。前一百名的命丹修士,才是黄庭修士之间的赌斗棋子。

7,百名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盗天之路最新章节!

吴道田内心不禁一动,万颗灵石他是没看在眼里,但若是千万颗灵石呢?

既然要去白玉京,数百万灵石的花销是少不了的,他必须积攒一些财产,若是从多宝阁拿大量的钱财,会引起怀疑,正好借这暗市,让自己的钱财来的光明正大。

若是在暗市中引来麻烦,有大商王朝的公主挡在前头,他更是没有后顾之忧。更何况,如今有大商王朝的礼部侍郎在,他必须得锋芒毕露,给自己追加资本。

吴道田以前曾经参加过几次暗市,知道前来的黄庭修士,若是身上没有百万颗灵石,都不好意思进入这暗市。前面的选拔不会有太多精彩之处,但之后的百人赌斗,那可是一掷千金。

吴道田点头答应。

“那就提前恭祝贵人进入前一百名,这是参加比试的木牌,报名的百颗灵石直接从大通钱庄的玉牌内扣除,两个时辰后比试开始,到时候木牌会自动把你带入比试场地。”中年仆妇说道。

吴道田点点头表示知晓了,木牌是暗市发放的比试身份卡,玉牌是大通钱庄的存储卡,可以直接把灵石划走。

吴道田掏出一颗中品灵石给洛水,洛水笑道:“没想到你还薄有身家啊!不用还了,一百颗灵石就当送你了。”

“这一百颗灵石是我白手起家的资本,没有要你垫付的道理。你且看吧,待这场赌斗结束后,我的身家绝对会让你眼红的。”吴道田笑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以后到了白玉京,寸土寸金,你若是能挣些灵石也好!”洛水轻笑,伸手接过灵石。

报名的有千位命丹修士,大都是黄庭真人带进来的弟子,每人都有一块暗市的木牌,需要额外再抢到九块木牌,就能进入前一百名,十中选一人。

规则很简单,也很公平,每人一把普通的长剑,不能动用法器。否则有大族弟子,法宝一出,根本不用比了。

长剑只要刺中对方身体,木牌就会生出感应,自动保护,对方就会被淘汰出局,留下那块木牌。若是身上有了两块木牌,被刺中一剑,会丢失一块木牌,不会被淘汰。

这木牌,被暗市做了处理,有替身的作用,防止出现人命,以适应比试的规则。

身上的木牌闪烁了一下,吴道田消失不见,同时不见的还有另外九百九十九位命丹境修士。

下一瞬间,一众命丹修士出现在一座方圆五里的树林中,树林中浓雾弥漫,命丹修士也只能看清眼前的百米范围。

每位黄庭真人面前都有一方水镜,水镜里没有一丝的浓雾,能看到树林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除了自家的弟子,根本不了解其他人的实力如何,只有通过此时的战斗,才能猜测五六分,这也是他们接下来赌斗时的判断依据,看看有那些命丹境修士值得下重注。

出现在林中的一众命丹修士,没有一个傻子,他们明白,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出手快。千人中,修为大都是进入了天魂境,越早下手,越占便宜,留到最后的,都是难缠的骨头。

外面一众黄庭真人却发现,怎么只看到九百九十九位修士,剩下的那一人呢?

他们把疑惑的目光看向那位暗市掌管水镜的修士。

“那人隐藏起来了,看来所修行的功法不简单,应该是主修隐匿刺杀,若非我掌管水镜,连我都无法发觉。”那位修士呵呵一笑,“真是有意思,一位命丹修士隐匿身形后,连黄庭真人都无法发觉,不过,一会等他发动袭击的时候,你们就会看到了。”

刚被转移到这片树林,吴道田立刻施展地元宝典中的‘无影诀’,身影一片虚幻,附在一棵大树上,完全和这棵树木相融。

吴道田决定以逸待劳,做一条暗中蛰伏的蛇,等待猎物自动上门,这样就暴露不了自己的实力,他可是知道外头一大堆黄庭真人在看戏。

树林内不断发生战斗,不断的有人被淘汰,过了一会,一位身穿锦袍的修士出现在吴道田附近。

锦袍修士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年龄不过是二十多岁,就到了天魂境的修为,资质绝对不凡,看来也是出身大家族。他刚从另外两人的身上获得了两块木牌,加上自己的那一块,已经三块了,只要自己够谨慎,不招惹难缠的硬骨头,这前一百人中肯定会有自己的位置。

彻底查看了四周之后,他确定没有危险,就寻思着找下一个目标。这些人中,有的好对付,有的是硬骨头,必须好好观察一番,若是贸然出手,有可能会踢到铁板上。

此时,一道长剑无声无息的刺向他,他扭头看到一位少年的脸,锦袍修士黯然喟叹一声,强中更有强中手,他丝毫没有发现这少年的存在,他的身影一阵模糊,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树林的另一端了。他看了看怀里的木牌,少了一块,变成了两块了。

绝对不靠近刚才位置方圆一里,让其他人去吃苦头去吧,这是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那少年的长剑刺出之前,他丝毫没发现对方的踪影,这就很恐怖了,这位少年绝对不是他能招惹的,他还是挑软柿子去捏吧!

观看水镜的一群黄庭修士哗然,这位命丹境修士竟然隐藏在一颗树上,他们如今特意去查看这棵树,才发现了插入树中的那把长剑,这是此人留下的唯一痕迹,否则根本无法察觉。

一位命丹修士驭气飞行,路过这片区域时,一把长剑无声无息的刺出,只留下一条淡淡的剑影,如同一条蛇突然从草丛窜出,袭击了一只田鼠,动静小的很。

那人的身影一阵模糊,消失不见,从天上落下一块木牌。

又两位倒霉蛋被暗袭,吴道田接连获得四块木牌,加上自己那块已经五块了。

一阵长剑不断相击的声音传来,只见三位修士斗在一起,其中两位应该是一伙的,另外一人一身黑袍,修为明显比那两人要高出一筹,面对两人的夹击,黑衣人毫不退缩,越战越勇。

三人身形不断的变幻移动,动静很大。

那两位同伙,每次长剑挥出,一位带有大量的火元之气,一位带有大量的水元之气,那位黑衣人毫不畏惧,挥剑抵挡,普通长剑竟然冒出三尺金精之气,穿透那水元之气、火元之气,四周的树木被不时的拦腰砍断,一片狼藉。

三人都打出了火气,特别是那位黑衣人,斗志越来越高昂,剑影飞掠纵横,另外两位修士内心暗暗叫苦,怎么惹上一个难缠的主,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不少修士,大家只是冷眼观看,没人参与,若是出现两败俱伤的情况,他们肯定要捡便宜。不过现在三人打斗的惊天动地,看这情形,绝对没有便宜可捡。

他们彼此打量对方,暗中的观察,寻找自己的目标。现在树林中的人已经淘汰了一半,剩下的没一个是软柿子,所以才出现了两人联合斗一人的情况,看这样子,很快就会出现团伙,甚至多人斗一人的情况。

三人不断的靠近吴道田的附近,打斗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把长剑暗无声息的刺出,剑影被拉的极淡,像一道被水泼淡了的墨迹。长剑出现后,就一分为三,从三个方向接连刺出三下,然后,地上只剩下三块木牌。

那位黑衣人消散前,狠狠的盯了吴道田一眼,意思是说,竟然敢偷袭他,此事没完。

暗中观看战斗的修士看到这一场面,内心警钟大响,他们都没发现这人隐藏在此,他们连忙后退,远远的离开这片区域。

吴道田捡起来三块木牌,看着不断后退的一众修士,内心苦笑一下,这才八块木牌,还差两块,但没办法再隐藏下去了。

通过一面水镜查看树林内战斗的黄庭真人,同时对吴道田下了判断,此人肯定能进入前一百名,但实力在百人中只能算一般,主要是依靠隐藏偷袭。

他们对刚才的一些人暗中留意,刚才这位黑衣人,一人斗两人,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有可能会成为一匹黑马,可以下重注。还有几位更是不凡,也是他们关注的对象。但这些都不是他们重点关注的,他们最为关注的有两位。

一白衣青年,书生打扮,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若是吴道田看到此人,定会吃惊,这不是那位自称叫白云泽的书生。

白衣书生每次都只出一剑,绝没有出第二剑,这气势,恐怕黄庭真人都很难抵挡,不知是那方势力培养出来的。白衣书生只要一出现,周围的修士立刻回避。一群黄庭真人暗想,若无意外,这位白衣青年应该能拿到第一,是他们目前最关注的。

另外一位是一中年,看样子是在天魂境积累了很多年,一直没有突破黄庭境,他的抢夺木牌时,也是最多只用一剑。

</br>

</br>

8,赌斗 上

掌控水镜的修士发现,树林中出现三片无人区,一是那白衣书生的方圆数百米,二是那黑衣中年的方圆数百米,三是吴道田所在的这一片区域。

白衣书生、黑衣中年的手段着实让人胆寒,无一人可抵挡一剑,至于第三位,善于隐匿,就像草丛里的一条毒蛇,更是让人难以提防。

其余命丹修士都尽量远离这三处地方,他们都是聪明人,等这三人凑够十块木牌,自然会离开,没必要和这三人起冲突。

果不其然,很快的,白衣书生、黑衣中年就凑够了十块木牌,只见两道红光从树林飞出,让其余命丹修士松了一口气。

只要身上聚集了十块木牌,就会自动离开这树林。但吴道田所在的地方一直没有红光飞起。其他修士内心想,此人肯定是隐匿功法厉害,修为应该不会太强,只要不靠近那片树林就无事。

吴道田还差两块木牌,大家都知道这一片树林的诡异,不会有人再靠近了,他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再隐藏下去也没意义了。

吴道田不再隐藏身形,他靠听力感受了一下,感觉一个方位的人比较多。往前走了一段,却碰到一位老熟人,是他第一次偷袭的那位锦袍青年。

那锦袍青年看到吴道田后一愣,嘿嘿笑道:“你靠偷袭刺了我一剑,现在既然走了出来,就正大光明的一战吧!让少爷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锦袍青年话还没说完,就先发制人,手中那把普通的青钢长剑暴起,一下好像活了过来,周围聚集了一片云雾,那青钢长剑如同云雾中的青龙,掀起一阵狂风暴雨,袭向吴道田。

吴道田双目一眯,这招剑术非同小可,只有身处其中才感受的到,这把长剑竟然蕴含青龙气。

若是他完全放开手脚,自然好应付,但目前他不敢显露真正的实力,现在还是守拙最好,免得被外面的黄庭真人发现端倪,那就影响他的挣钱大计了。

这长剑蕴含青龙气,对付这招剑法,还有一个笨方法,就是硬生生的把这道青龙气消磨干净。

吴道田上蹿下跳,看上去,好像是那青龙长剑把他逼的上下飞窜,吴道田左右招架,身形很是狼狈,那道青龙长剑一直追着吴道田,但实际上是被吴道田手中的长剑牵引,他在一点点的消磨青龙气,足足过了一刻钟,吴道田也累的够呛,那青龙气终于散尽。

吴道田内心也骇然,这青龙气若是再多上一分,他就根本无法用这个笨办法,就这么消磨干净了。

锦衣青年内心大惊,他这招剑术可非同小可,长剑蕴青龙气。

从他记事开始,老爹就让他修炼这招青龙引,青龙引一出,能引来老爹的一分本源,老爹可是大黄庭真人,这青龙引可谓是他的保命手段,即使面对黄庭三境的真人,也有一战之力。如今,却被此人硬生生的把青龙气消磨掉。

吴道田却没有步步紧逼,而是装模作样的和锦袍青年斗了片刻,好像师傅和徒儿在喂招

。这锦袍青年的剑术非凡,可惜碰上的是吴道田。

锦袍青年也不是傻子,最后干脆停手,气呼呼的道:“你干嘛这么戏耍我,你还差几块木牌,我直接给你得了,干嘛耗费我的时间,有这时间,我去找其他软柿子。”

吴道田不好意思的说:“还差两块。”

“那你不早说,在这里一直缠着我,浪费我时间。”锦袍青年气呼呼的说道,然后扔出两块木牌。

吴道田摇摇头,只捡起一块木牌,说道:“我要一块,我不想这么早离开。”

身上一旦聚集了十块木牌,就会被强制离开树林,吴道田并不想这么早离开。

“哇!你这是想扮猪吃虎吧!是不是想在之后的百人赌斗中获得好处?”锦袍青年若有所思的说道。

吴道田不置可否。

“我父乃大殷王朝的青山侯,待暗市结束,我可以推荐你到大殷王朝为官,如何?”锦袍青年起了招揽之意,不得不说这青年的眼光不错。

对于这大殷王朝的青山侯,吴道田倒是听说过,是大殷王朝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吴道田抱拳道:“多谢厚爱,不知怎么称呼小侯爷?”

“天墉城里认识我的人,都称我为沾花小郎君,我府内有美娇娘数十人,阁下若是有兴趣,等出了这暗市,可来我府上一起饮酒作乐。我有一美妾,擅长剑舞,还有一美妾擅长制作灵酒。。。。。。”沾花小郎君笑呵呵的说道。

“若有机会,定会去府上拜会。”吴道田拱手说道,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沾花小郎君看着吴道田的背影,眼睛内蕴含着闪烁的精光。

通过水镜观看的黄庭真人,看到吴道田很狼狈的躲过那道长剑,通过水镜可是无法感受那长剑蕴含青龙气。他们大体也对吴道田有了判断,修为在前五十名上下,除了隐匿手段高明,修为也算一般了。

又等了一个时辰,树林中不断的有红光飞出,吴道田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找到一位倒霉蛋,收集够了十块木牌,一道红光升起,离开了树林。

再出现时,置身在一片人身鼎沸之中,提前出来的命丹修士都在此。

吴道田看看四周,好家伙,一共九处擂台被光幕笼罩,擂台之下有暗市的人,在一张桌子上不断的写着什么,然后,每处擂台都显示了押注的比例。

九处擂台,已经有六位站在上面,三处擂台还没人,擂台之上竟然看到了一位熟人,霸城相识的白云泽。

对于白云泽能出现在此,吴道田的内心可是吃惊不小,当初离开霸城的名额没有这白云泽,那这白云泽能离开霸城说明什么?应该和洛水、河图差不多,肯定有宝物护身。

一阵阵吆喝声传来。

“云兄,赶快上擂台啊,只有十二个时辰。”一位命丹修士说道。

“你怎么不上台?”那人问。

“我若是有云兄的修为,早就上去了,我这修为在百人中算是垫底的了,我就不考虑那天地灵物的奖励了。”那位命丹修士说道。

“我若上台,你压我赢几局。”那人接着问。

“以云兄的修为,我肯定是连压九局的,这些人中,也只有那白衣书生能和云兄相比了。”那位命丹修士哈哈一笑,心里却想着,我最多压你赢四局。

。。。。。。

“大家都看好那位白衣书生,没人压他输,压他赢就没有任何意义。王兄,你打算压谁身上?”一位黄庭真人问。

“小赌怡情,我得好好观察一下,最好找一匹黑马。”姓王的黄庭真人笑呵呵的回答。

此时,一位暗市的人走到吴道田面前道:“恭喜贵人,您是第七十八位出来的,您的奖励一万颗灵石,已经划到你的大通钱庄玉牌里了,接下来的擂台之战,才是真正赌斗的开始,若是能守住擂台,暗市会为每一位擂主奉上黄阶天地灵物作为奖励。”

黄阶天地灵物售价万颗上品灵石,相当于千万颗下品灵石,这暗市还真是下本,奖励真的很诱人,但吴道田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暗市不会吃亏的。

“你磨磨唧唧的终于出来了。这九处擂台,代表九个名额,只要站到上面,接受九人的挑战不败,那就进入前九名,你敢不敢去当擂主。”

吴道田扭头一看,却是那位小侯爷,沾花小郎君。

“那你怎么不去当擂主?你的本领不算差吧!”吴道田问。

“那得看和谁比较了,我若是有你的本领,早就上去了,现在还是等机会吧,看那个柿子软,到时候再捏,你我是肯定捏不动了。”那沾花小郎君低声说道:“我已经决定,你若是当擂主,我连压你五局,你可别辜负了我那一万颗灵石啊。”

“若是我连赢五局,你能赢多少灵石?”吴道田问。

“现在说不好啊,这得看有多少人压你输啊,我想百万灵石应该会有的,你不是善于扮猪吃虎吗?挑战的人上来后,别赢的太利落,每次把自己弄的惨一点,待三局下来之后,压你输的人就会多了。”沾花小郎君苦恼的说:“家中美娇娘太多,到处需要花钱,我那老爹也养了几位娇娘,那顾得上养我,我只好自己出来挣钱了。”

吴道田内心晒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些黄庭真人对自己是什么感官,吴道田不了解,按说他根本没有暴露实力,这些黄庭真人最多把自己排在六十名左右。

吴道田想了想,逐一的去看每一处擂台的赔付比例,最热门的白云泽,但下注的人很少,这几乎是定局一般,所以没人买他输,买他赢就没什么意义了。

吴道田来到管理赌局的那处,把大通钱庄的玉牌给了那暗市的人,说道:“划走一万颗灵石,连压九局吴道田赢,每赢一局,所有的灵石都押在下一局上。”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m

</br>

</br>

9,赌斗 中

对此,那位暗市之人也不吃惊,在纸上写下吴道田的姓名,以及押注的灵石,很快这些信息就显示在第七擂台上。很多修士都会压自己连赢九局,也没什么奇怪的。

和树林内的规则差不多,擂台比斗依然很公平,每人一把青钢长剑,不允许使用法宝。

九处擂台,除了第一擂台的白衣书生、第二擂台的黑衣中年,其他人连赢九局的概率很小,都是天魂境的修为,差别不会太大,除了那两位特殊的。

吴道田飞上第七处擂台,仍有两处擂台没有擂主。百名命丹修士,每人只有十次机会,最多只允许失败一次,胜九次就能获得天地灵物的奖励。挑战擂主和被挑战都算是一次,所以大部分人都先选择观望。

前三场,吴道田赢的很惨,当然是他故意为之。

前三场输赢赔付的比例大约是一比一,三场下来,吴道田的一万灵石变成了八万。

“这人已经外强中干了,现在去挑战,应该是好机会。”一位穿蓝衣的命丹修士对身边的人说道。

“现在想挑战也排不上名了,早就有人报名挑战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软柿子,都想捏一下。”那位命丹修士讥讽的说道。

“你看那第一擂台、第二擂台,一个挑战的都没有,要不你去试一下?”旁边另一位命丹修士笑着说。

“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去挑战那两位,你看那两处擂台,下面连个人影都没有,要去你自己去。”蓝衣命丹修士笑骂着说。

。。。。。。

第四位上台挑战的,是一位年轻的命丹修士,这位年轻修士小有名头,有少部分黄庭修士也关注到此人。

“此人是天墉城的杨家的弟子,听说杨家有黄庭真人有十几位,堪比一流的门派。”一位黄庭真人说道。

“他是第三十位出树林的人,也没什么太厉害的,不过对付这位无名小辈,应该没问题。”另一位黄庭真人回道。

。。。。。。

果不其然,这一场,押吴道田输的,赌注上升到五十万。

押吴道田赢的,有三人,共二十万,自己的八万,沾花小郎君的八万,还有四万,是一位不相识的修士押的,赌注名单上写着叫黑蜂。

这么小的赌局,没有黄庭真人感兴趣,大都是这些命丹修士自己押的。

二十万押赢,五十万押输。

若是吴道田赢了,他们就按比例分这五十万,吴道田和沾花小郎君就能各获得二十万的赔付,那位不认识的黑蜂能获得十万。

若是吴道田输了,那些押他输的人,分这二十万。

即使有些黄庭真不看好吴道田能赢第四场,但押吴道田赢的一共才二十万,他们也不好意思掺和,最主要的是,掺和了也赢不了多少灵石。

一番浴血奋战后,第四场,吴道田又赢了,但那模样真叫一个惨烈,沾花小郎君在台下一脸的笑意。

第五位上台挑战的人,名头也不小,有人默默回想此人在树林中的战斗,这人应该是第二十位走出那片树林的。

这一次,押吴道田赢的,依然还是同样的三人,共六十万,吴道田和沾花小郎君各二十八万,那位黑蜂依然押了四万。

压吴道田输的有一百八十万,输赢的比例达到了一比三。

结果不用说,依然是吴道田又赢了,这次更惨,身上还有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吴道田心里说,为了灵石,就牺牲一下吧。

第五场结束后,沾花小郎君到手一百一十二万灵石。

沾花小郎君就此罢手,除去了暗市抽取的百分之十的佣金,沾花小郎君到手差不多百万灵石,他喜不自禁,这百万灵石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数目。

暗市开赌场,肯定要抽佣金,十抽一,稳赚不赔,不然暗市的九枚天地灵物的奖励怎么出来。

暗市只是当庄家,并不参与赌局,输赢都和他们无关,他们只需要抽佣金,这一天下来的赌金就有数百万上品灵石,除了提供的奖品,暗市还能额外赚很多,所以每年举行一次的暗市,也是一次大赌斗。

第六位上台挑战的人,是位中年汉子。

台下的人都认识这中年汉子,他刚才已经挑战了五次擂主,已经赢了五场。中年汉子的战略很讨巧,他不当擂主,只挑战擂主。反正规则上说,每人有十次的机会,只要能赢九次就可以奖励一枚天地灵物。他就是看吴道田连战了五场,气息紊乱,赶紧上来捡便宜。

这次,沾花小郎君押了十万,不过,这次却是押吴道田输。

这中年汉子前几次的对战,他都看了,实力应该能排在十多名。如今吴道田接连对战了五场,气息已经减弱了很多,若是他的话,他会立马选择下擂台休息。这种情况下还硬撑不下擂台,非智者所为,他不认为吴道田能胜。

这一次,只有两人押吴道田赢。

一是吴道田自己,他赢的灵石一百一十二万,暗市还没扣佣金,最后一次性扣除。还有一人,显示的赌注名单上,还是那位黑蜂,他这次押了十万灵石。

押吴道田输的,有四百多万。

看到上面有沾花小郎君的名字,吴道田只是笑笑,本就没什么交情,押他输赢和他无关。

但吴道田对那位黑蜂有点好奇了,此人是谁?如此的信任自己,但也不是全信,每次只是押一部分赢来的灵石,要么天生谨慎,要么把灵石看的很重要。

这一场,已经有黄庭真人开始下注了。吴道田心想,终于有大鱼开始上钩了,他连战五场,有些黄庭真人开始关注这第七处擂台了,在那些黄庭真人的眼中,他的修为在百人中最多能排到三十名,根本没人看好他这一场的战斗。

中年汉子很会把握时机,上台后就是一阵疯狂的攻击,在狂暴的攻击下,吴道田只有招架之力,更是气喘吁吁。这中年汉子心中暗喜,想着再加把劲就能赢了。一炷香过去了,吴道田依然是气喘吁吁,但这中年汉子的攻击已经慢了下来,然后,被吴道田一剑挑下擂台。

台下一片哗然,这一下,有更多的黄庭真人开始关注这第七擂台。

这场结束后,吴道田的玉牌内已经差不多五百万灵石了。

第七位上台挑战的,是一位老翁,满头白发。

吴道田心说:所谓人老成精,就是说的这位了。

吴道田认识这位老翁,被称为‘鸡鸣翁’。实际上,只要参加过暗市的黄庭真人,大都认识这位鸡鸣翁。

这位鸡鸣翁每年都会参加暗市的赌斗,听说已经连续参加了五十年。为了有资格参加命丹修士的赌斗,他一直停留在天魂境。不得不说,这五十年,他赢得了五十枚天地灵物,收获可是很大。

押吴道田赢的,共五百二十万,还是两人,黑蜂这次押了二十万灵石,依然是把赢的一部分灵石用来押注。

吴道田看了看显示在擂台上的赌注,押他输的,灵石达到两千万,连沾花小郎君都押了五十万,这么高的赌注,大部分是黄庭真人的手笔,看来没人看好他了。

老翁手持青钢长剑,颤颤巍巍。

吴道田却一点不敢小觑,以往小看这老头的人,全都被打落擂台。

那青钢长剑走蛇形曲线,在外人看来,好像那老头步履蹒跚,但在吴道田眼中,这长剑的轨迹如清风,如流水,已经暗合天道了。

这鸡鸣翁修行的剑法有一个很俗的名字,叫鸡鸣剑术,所以大家才称他‘鸡鸣翁’。

至于这剑法为何叫这个名字,据说是开创这门剑法的老祖,当时日夜苦修剑术,每天早晨他起床练剑,他家的鸡就开始一起打鸣。

这鸡鸣剑术被广为流传,是三千旁门小道的一种,入手很容易,想要精通很难,若是练到小成境界,那可是威力巨大,连黄庭真人都得退避。

但看老翁的鸡鸣剑术,恐怕早已到达小成境界,现在正在更进一步,往中成境界迈进。

即使以前的吴道田,对付这小成剑术,也不会太费劲,更何况此时的他。

此时的吴道田,心境上已是尘垢不沾,别说是一小成境界的剑术,即便是大成境界,也不会给他的心境带来一丝的困扰。如今更有天眼通的神通,那鸡鸣剑术的轨迹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吴道田一次次挡住了老翁的剑,那老翁终于知道踢到了铁板之上,老翁停手抱拳道:“小老儿多有得罪,不打了,不打了,我这就下去,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吴道田内心一片恍然,这鸡鸣翁怪不得能走到这一境界,就这份心态,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能屈能伸,打不过,立刻认输,而且毫不脸红。

台下一片哗然,此时,有大半黄庭真人的目光,都看向第七擂台,这鸡鸣翁的剑术早就到了小成阶段,即使黄庭三境的真人都不敢小觑,这位年轻人竟然能让鸡鸣翁自动退缩。

10,九皋

到了此时,吴道田的玉牌内合计有了两千五百万灵石,那位不知名的黑蜂,又跟着赢了一次。

此时擂台下的场面有些冷,连‘鸡鸣老翁’都主动认输,没人再敢小瞧吴道田了,原来人家一直扮猪吃虎,想把吴道田当软柿子捏的那些命丹修士,简直成了笑柄,刚才几位蠢蠢欲动的修士,此时全部低着头,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一位身高四尺的童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擂台,看到这位童子出现,就连一帮黄庭真人都忍不住伸长脖子。此人只是貌若童子,实际年龄可不小,只因修行的功法的原因,表面看去才如稚子。

“九皋童子怎么又上场了,他不是已经赢了九场了吗?”有位黄庭真人向身边一位好友问道。

“见猎心喜吧,反正这一场即使输了也没什么影响,就说那鸡鸣老翁刚才也已经赢了八场,没想到这一场竟然主动认输。”另一位黄庭真人说道。

“这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都是成名很早的人物,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依然困守在命丹境。连鸡鸣老翁都主动认输,这少年是何须人也?不知这九皋童子怎么样?”

“这可不好说,主要是台上这位少年,有点看不清深浅啊!不知是何来历,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修为怎么如此了得,而且这心计也不一般,这赢了多少灵石啊,我都眼红了。”

这一场赌注,是黄庭真人之间的较量,押注的几乎都是黄庭真人,输赢的比例大约是一比一,押赢的六千万,押吴道田输的也有六千万。

有一部分黄庭真人可是很清楚,这位九皋童子的攻击手段很诡异,不知为何,包括鸡鸣老翁在内的几位,这次却没有上台当擂主,也可能是丢不起这个脸吧,毕竟是成名百年的人物了,还和小辈同台争斗。

“我大体记得,这九皋童子、鸡鸣老翁大约是与你我同一辈的人物,当年也是顶尖的人物,听说这两位当初成就了假天丹,这百年内,我们都到黄庭四境了,两人依然在命丹境打磨,看来所谋非小。”一位黄庭真人缓缓的说道。

“还能谋什么,我们这些传承悠久的门派都心知肚明,还不是想越过黄庭七境,直接进入大黄庭吗?成功的有几人?真以为有些天资就能走这条路?这条路那有那么好走的,他们的寿元也所剩不多了,现在为了资源,每年同小辈争夺,还真是够拉下脸皮的。”一位黄庭真人不屑地说道。

“这条路,没有雄厚的资源支撑,万难!”有位黄庭真人叹息,“当年这两位的资质何其出众,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

擂台上,吴道田看着这位童子,内心也是一阵感叹,这九皋童子和那鸡鸣老翁是百年前的同一辈修士,当年都是资质惊艳的天之骄子。如今已经二百五十多岁了,只剩下几十年的寿命了,现在为了修炼资源,还在和小辈抢食。

在以往,危楼靠一次次的性命搏杀,算是修行界中的一匹黑马,但缺陷也显而易见,那就是,没有底蕴深厚的传承,有大黄庭真人坐镇的门派都会清楚一些秘闻,但没有大黄庭真人坐镇的门派,见识肯定浅薄了。

通过老艄公,吴道田已然明白这两人所谋为何,如今他自己也是在走这条路。想走这条路,那有这么容易,可是需要大量的资源做后盾,而且对命丹要求很高,选择走这条道的命丹修士,无疑都是资质出众之辈。

目前吴道田认识的人中,他怀疑洛水和河图就是走的这条路。

自从出了霸城后,每夜有大量的灵气灌注身体,吴道田才敢选择走这条路,没有这些条件之前,他根本不敢。想必这鸡鸣老翁、九皋童子的修行之路定是异常坎坷了,不然不会每年都参加暗市的赌斗,和一群小辈抢夺资源。

九皋童子本没有必要再上台,他已经赢了九次,但看到鸡鸣老翁铩羽而归,他提起了兴趣。

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相交多年,两人知根知底,以鸡鸣老翁这么多年的积累,即使面对黄庭六境真人,也不会落下风,怎么会载在这个小辈手里,看此人的年纪,并不像是在命丹境打磨了很多年。

擂台上,九皋童子体内溢出无数道元气,简直无法想象,一位命丹境修士的身体怎么会容纳如此海量的元气。

一道道元气汇集,都化成童子模样,九皋童子的身形逐渐的模糊,他的肉体好像就是为了存储这些元气,元气溢出后,他的身形已经消散。

擂台之上,一下出现六位童子,有童子拎着水火花篮,有童子捧着玉如意,有童子手持古钟,有童子托着玲珑宝塔,有童子脚踩古剑,有童子骑着白鹤。。。。。。从四面八方奔向吴道田。

“这九皋童子修行的功法真的诡异,究竟哪一个才是真身?”有黄庭真人问道。

“应该是那手拎水火花篮的童子,那花篮内不断的冒出剑气。”一位黄庭真人惊讶的说。

“也许是那位手持古钟的童子,那古钟可是玄黄之气凝聚,这得需要多少玄黄之气才能形成古钟模样,那古钟让我感觉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一位黄庭真人感叹。

“诸位道友忽略的最重要的,有六位童子,这说明什么?”一位黄庭真人开口道:“黄庭七境真人最多才能化出六位分身。”

“这九皋童子的修为,难道已经堪比黄庭七境?”一位黄庭真人结结巴巴的说道,“也许,说不定,是他修行功法的神异,和修为无关。”

“并不是六位化身,其中肯定有一个是他的真身,这么算来,只有五位化身。”

“五位化身,这手段也堪比黄庭六境真人了,这九皋童子当初成就假天丹,又在命丹境打磨了百年,有此修为也不足为怪。”

九皋童子的想法很简单,对方竟然能让鸡鸣翁主动认输,那绝对不简单,只有开始就全力以赴,才能逼出对方的实力,他倒是想瞧瞧这少年有何手段?

吴道田眼睁睁的看着,九皋童子的身影完全消失,然后多出了六位童子。

吴道田闭目静心,然后他感觉有些奇怪,这六位童子都是灵气所化,没有一个是真身。

真身不可能消失,那真身在何处?

吴道田凝聚双目,天眼通望去,几位童子以及法宝都是灵气所化,只有那只白鹤有些怪异,看似没有血肉之气,好似灵气所化,但却有一丝灵性。

这白鹤绝非灵气所化,难道是九皋童子的真身所化,但这怎么可能,据吴道田所知,即使是天黄庭也没有这等变幻的仙家手段。

吴道田内心有了一个猜测,那只有一个解释。别人可能还不了解,吴道田自己可是有本命妖,所以他知道,主人能融入本命妖体内,而且融入后,血肉之气会淡化,呈现的状态是灵气所化。

那只有这一个解释了,这白鹤是九皋童子的的本命妖。

这么一想也就明白,这童子为何号称‘九皋童子’。

九皋,亦作九皋处士,又作九皋禽。九皋本意为曲折深远的沼泽,白鹤常栖于此,故得名,有诗云:“九皋声断楚天秋,玉顶丹砂一夕休。”

九皋童子修行的功法未知,但应该是类似道家一气化三清之类的功法。

即使黄庭七境真人,这化身也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所以吴道田打算先耗过这段时间。

一位童子抛出水火花篮,两道剑气从水火花篮中飞起,一道水莹莹,一道红彤彤,然后那位童子飞入水火花篮,花篮轰然炸裂,变成漫天飞舞的水流、火焰,缀在两道剑气之后。

这两道剑气乍现,让暗市中大半的黄庭真人脸色发红,设身处地,若是让他们站在擂台之上,他们根本接不小这两道剑气。

远离这处擂台,山高不知云深处,一位头戴碧玉冠,身穿翡翠袍的中年坐在古树下,擂台上所发生的事情,竟然都浮现在空中,下面站在一位白白胖胖的老者,长得很是富态,看着像一位富家翁,赫然是曾经出现在霸城的那位金无指。

“无指,这次从霸城回来,你修为精进了很多。”碧冠中年说道。

“碧尘师叔,这次霸城之行,真的差点有去无回,那天弃老祖究竟是何来历,差点被他害惨了。”金无指哭丧着脸说道。

“我和他也无深交,并不清楚他的来历,现在看来,肯定是那霸城之人了。这次经历对你来说,也并非坏事,这太一玄门的天道大阵,一旦触发,那有生还的机会,你这次近距离接触仙器,这次经历也是你以后成家天黄庭的机缘。”碧冠中年说道。

“我倒无所谓,主要是我那徒儿,妄儿可是殷家子弟中根基最好的一位,若是丧命在霸城,不但是大殷王朝的损失,也是我们暗市的巨大损失啊!”金无指一脸的后怕,看着空中显示的画面,他说道:“这少年是霸城的一位吏员。”

“你说擂台上那位少年,是来自霸城,还是大商王朝的一名吏员?”碧冠中年惊讶的问道。

11,大道影子

“你说擂台上那位少年,也是来自霸城,而且还是大商王朝的一名吏员?”碧冠中年惊讶的问道。

“不错,他叫吴道田,当初在霸城见过,妄儿还和那少年的妹子说过几句话,有些交往,没想到他来了天墉城。”金无指说道。

“霸城出身,还是大商王朝的一名吏员,有点意思……”碧冠中年轻轻笑了几声,又问道:“你这些年,可曾招揽九皋童子、鸡鸣老翁二人,这天地大劫越来越近,到时候,连大黄庭真人都自身难保,大黄庭之下的修士都是炮灰,也只有大黄庭真人能起到一丝作用。”

“碧尘师叔,这三年,我一共招揽了这两人三次,但两人一直给的回话是在考虑之中,看来应该是有别的势力也在招揽他们。”金无指苦笑着回道。

“我们暗市每年举行一次赌斗,目的就是为了发掘资质卓越之才,等暗市结束后,这位少年,要不惜一切代价挖掘过来,此人以后绝对能成就天黄庭,我看这九皋童子未必是他的对手。”顿了一下,碧冠中年又说了几句,话中有些不惜任何代价的意味,“他若喜欢当官,就给他在大殷王朝封王拜侯,若是喜欢钱财,就让他来暗市。”

“知晓了,我会立马和他接触。”金无指回话。

“还有哪位来自蜂宫的女子,以后也要重点关注,这女子也是有成就天黄庭的可能。那白衣书生,更是能成就天黄庭的种子,只可惜出自血灵教,没有办法挖墙脚。”碧冠中年的语气中带了一点失落。

……

闲言少叙,再回归到此时的擂台之上。

面对凶焰赫赫的两道剑气,吴道田双手连忙变幻法诀,一手太阴水经、一手玄阳火经。

‘水火相生’!

丝丝玄黄之气生起,一道水莹莹,一道火蒙蒙,相互交织,凝聚成一团混沌之气。

混沌之气内,生出水焰、火焰,两者相互缠绕,缓缓的呈现出一个太极图案。

上次在霸城,吴道田用‘水火相生’抵御天雷,灭世天雷的威压之下,水火相生竟然循环不息,抵抗了一刹那,这是何其难得,对这两部左道功法,吴道田内心有了一丝的明悟。

明悟和顿悟不同,顿悟是直接触碰大道本源,明悟是对修行功法的深刻理解,明悟了一部修行功法,就能隐约看到这功法想要触及的大道方向,每一部左道功法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都是一些大道本源的延伸。

经由明悟,吴道田对这两部左道功法领悟的更加深刻,这‘水火太极图’就是在‘水火相生’的基础上进一步演化出来的。

令大部分黄庭真人变色的两道剑气,带着绝世凶焰,此时撞在水火太极图上,却无声无息,两道剑气消失,如同河流归川,水火太极图缓缓的转动,更加的清晰可见,一道水气火焰生成,冉冉不休,好似有大道升起。

“咦,这‘水火太极图’是从左道功法中延伸出来的,这已然

触摸到了水火大道的边缘。即使我,如今也不过是窥见大道一丝模糊的影子而已。不愧是太师的记名弟子,连归藏先生都大力推举,此人绝对不一般。”一位身穿官服中年连连点头,他青衣纁裳,官服之上绣有七章纹,‘华虫、火、宗彝在衣;藻、粉米、黼、黻在裳’。

大商王朝一品之服用九章纹,‘龙、山、华虫、火、宗彝在衣;藻、粉米、黼、黻在裳’;

二品之服用七章纹,‘华虫、火、宗彝在衣;藻、粉米、黼、黻在裳’;

三品之服用五章纹,‘宗彝、藻、粉米在衣;黼、黻在裳’;

四品之服用三章纹,‘粉米在衣,黼、黻在裳’;

五品之服用一章纹,‘裳刺黻一章’。

这章纹可是小瞧不得,那可是天阵师的手笔,以整个大商王朝为依托,直接和白玉京的的大阵相连。

据吴道田所知,这章纹能直接吸收玄黄之气,章纹越多,吸收的玄黄之气就越多。玄黄之气都是修士千辛万苦转化而成的,章纹直接吸收玄黄之气,可想而知,必定和大商王朝有关。

两道剑气刚消失,就有童子挥舞玉如意到来,玉如意散出一片清辉,清辉所到之处,好似能溶解天地,水火太极图缓缓运转,被玉如意散发的清辉扫中,已然变淡了三分。

有童子托着玲珑宝塔,塔顶的一颗琉璃珠,五色毫光呈现,耀眼夺目,重重光影内好似有一片琉璃净土世界,水火太极图被五色毫光扫中,又变淡了三分。

又有童子脚踩古剑,古剑散发一丝鸿蒙之气,好似万物之初始,这一下,水火太极图一阵晃动,摇摇欲坠。

更有一童子手持古钟,荒凉、寂寥的钟声嗡嗡响起,外人根本无法察觉,但这无形的钟声却直达吴道田的心底,大音希声,吴道田的心境内好生狂暴。

若仅是‘微风不起’的心境,会立刻迷失在荒凉的钟声里,即使‘波澜不惊’的心境,也得掀起狂风巨浪,怎奈,吴道田早就是尘垢不沾的心境了,即使大音希声,也无法搅动他此时的心境。

身骑白鹤的童子,此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那白鹤扭头,把童子衔在嘴里,然后那童子化作一根鹤针,扑向吴道田的面门。

吴道田眼睛都没眨一下,手中的青钢长剑递出,与那鹤针相撞。

然后就听到一声鹤鸣,声闻于天,随着鹤鸣,那针发出光芒,幻化万千,如同暴雨梨花。

吴道田手持青钢长剑,一道道青色的波纹泛起,剑意不断上涌,如同层层叠加的波浪,青色波浪里,出现了一个一个漩涡。剑意如同渔网铺开,兜住了幻化万千的鹤针。

大罗剑网罗住了所有鹤针,然后轰的一震,渔网消失无形,九皋童子显出身形,那鹤针的本体赫然是那把青钢长剑,与吴道田手中的长剑相撞,两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过吴道田退了两步,九皋童子却是后退了三步。

此时,水火太极图堪堪抵挡了一炷香的时间,最终不堪重负,溃散。

九皋童子眨眨眼,看着吴道田说:“真是见鬼了,今年走霉运吧,以往都是我扮猪吃虎,今年可踢到铁板上了。”

“前辈承让了,晚辈铭记在心。”吴道田也看着九皋童子。

九皋童子下台,心里嘀咕着:“承让个屁,再打下去,自己也赢不了,这小子真是妖孽啊!”

和鸡鸣老翁一般,九皋童子主动认输。

这场打斗,比鸡鸣老翁那场要刺激惊险的多,台下一帮看热闹的命丹修士,此时一脸的懵,这是命丹境的比斗吗?台上这两位的手段,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还是命丹境的手段吗?即使黄庭境,也无法有两人这般的神通。别说命丹境修士了,看的一些黄庭真人,也暗自惭愧。

沾花小郎君这次喜笑颜开,这次,他终于押对了,但可惜押了二十万,只是一比一的赔付。

第九位上台来的,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名叫黑蜂。虽然叫黑蜂,长的却一点也不黑,身上有一股很强硬的锐气,这锐气让人胆颤。

“蜂宫的剑法可是出了名的诡异。”一位黄庭真人嘀咕道。

“黄蜂尾后针!”这就是他们的剑法的特点,另一位黄庭真人说道。

“这黑蜂不是早就赢九场了吗?今年的赌斗真的是精彩啊!”

吴道田也大感诧异,若是他没记错,这位叫黑蜂的女子从开始就一直押他赢。

一帮黄庭真人更是记得这位黑蜂,能不记得吗?他们内心都害怕这女子,这妇人手中的青钢剑很是诡异,如同黄蜂尾后针,神出鬼没,若隐若现,让人防不胜防。

这一场,押吴道田赢的有八千多万,押吴道田输的也有八千多万,依然是一比一。

山高云深处,那碧冠中年问道:“无指,这少年和黑蜂的对战,你看好哪一方?”

“又不是生死之战,这可说不好,这三蜂姐妹能撑起蜂宫,自然是小觑不得,这黑蜂的尾后剑恐怕已经到了中成阶段,恐怕也碰到了大道的一丝边缘,这吴道田也触碰到了水火大道的边缘,两人应该不分上下。”金无指脸上也犹豫不绝。

“肯定是那叫吴道田的少年。”碧冠中年笑着说。

“何解?碧尘师叔为何如此的肯定?”金无指问道。

“很容易就能判断啊!狭路相逢勇者胜,黑蜂只是想试试这少年的手段,这少年的心中可是一直笃定自己必胜,把所有身家都押上了,那么胜的人一定是他。”碧冠中年信誓旦旦的说道。

金无指恍然大悟,本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但有几人能明辨。

“师叔,您比读书人的见微知著还要厉害。”金无指衷心的赞叹。

“没想到连你也会恭维人了,这世道真的快要变了。”碧冠中年笑着说。

。全本

。_手机版阅读网址:

12,蜂宫

擂台之上,那位妇人手持青钢剑,一声长吟,有无数的天花坠落,是灵气凝聚。

这简单的出手,看的一帮黄庭真人内心羞愧。这位命丹境的妇人竟然有如此雄厚的积累,这手段,他们都无法施展。

那位妇人莲足轻移,玉手弹了数下,长剑发出嗡嗡的振鸣声,如同龙吟虎啸。

吴道田只见:红霞紫雾面前生,剑走坎离若云龙。

刹那间,擂台上空好似出现无数的小黑点,密密麻麻如同蜂巢。

“咦!还真是难得!黑蜂也不过四十多岁吧,如今的积累已经能和黄庭七境真人媲美了,虽说是蜂宫的作用,但她本来天资就非凡。特别是她这一手的剑术可非同小可,已经和阵法相融了,看来传闻是真的了,这蜂宫必定和一位天阵师有联系。”碧冠中年轻轻说道。

“碧尘师叔,目前已知的天阵师只有两位,一位坐镇白玉京,一位坐镇天墉城,这蜂宫和那一位有联系。”金无指问道。

“这天地大的很,不是只有这元洲界,你以后眼光放远点,莫要只看眼前的这片天地,不是只有这两位天阵师的。”碧冠中年摇头道。

“这么说来,那吴道田恐怕很难破阵了,刚刚夸赞过师叔,看来碧尘师叔刚才的判断要错了。”金无指呵呵一笑。

“那也未必,只要那少年够聪明,还是能破阵的。若是换一处地方,还真是难破,但这是擂台比赛,是有规则的,既然有了限定的规则,那就会让这阵法有一些漏洞可寻。”碧冠中年笑道。

此时,吴道田的眼睛微眯,这妇人的剑术很诡异,剑气凌云,却没有一剑是攻击他的,好似没有危险,周围却变的气机晦涩,玄之又玄的感觉,好像周围在编织一张大网,他就是这张网要捕获的飞鸟。

这妇人挥出数剑之后,吴道田感觉四周的元气完全扭曲了,已经看不见那位妇人的踪影了。

吴道田感觉自己好像是脱离了擂台,好似置身在一处蜂宫,密密麻麻的蜂巢悬在他的头顶,还没有完全成型,但却能看到每个巢房内都有一点光华在流转,这光华如同天上的星辰,彼此独立却又相互吸引、相互连接,好像在共同孕育着什么。

吴道田内心很吃惊,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剑术了,这是以阵法孕育法剑,前所未闻之事,吴道田只能感叹自己的见识浅薄寡陋。

心思急转,吴道田看着头顶越来越清晰的蜂巢,若是等蜂巢完全凝结,法剑会源源不断产生,那他就无法抵抗了。

尘垢不沾的心境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吴道田没有慌张,他很冷静的思考目前的局面。

‘既然是以阵法孕育法剑,这无数的巢房,必定有一个是阵眼,破坏掉阵眼,就能阻止阵法了。’

说起来很容易,但阵眼那里好寻。

若是换一个环境,吴道田根本无法找到阵眼,因为他完全不清楚这法阵,更是不知阵眼是何属性?

但此时,吴道田却是占了一个大便宜,这阵眼必定是以青钢剑做镇压,是金属性,这么一来,就容易了很多。

因为目前擂台比赛是有规则的,那妇人只有一把青钢剑,那妇人能消失,这青钢剑却无法消失。如此推算下来,这阵眼只能用这青钢剑镇压了,所以,头顶这密密麻麻的巢房中,必定一个巢房内隐藏青钢剑。

此时,阵法还未完全成型,寻找阵眼就容易了三分,但也只是相对容易,即使黄庭五境真人也很难找出阵眼所在,但吴道田还有一个利器,他有天眼通。

很快的,吴道田就发现了那把青钢剑,不得不说,这阵法真是神奇,那青钢剑明明在一个巢房内,入目却毫无感知,若非吴道田有天眼通,根本无法察觉。

既然找到了阵眼,那就好办了,吴道田手中的长剑刺向那处巢房,只要刺破那处巢房,阻止了元气的流转,阵眼缺失,就能阻止这阵法继续凝聚。

好家伙,随着吴道田的长剑递出,那一个个巢房开始移动,如同斗转星移,让人眼花缭乱,吴道田手中的长剑不断的变换方位,却始终指向一处巢房。

一声清脆的双剑碰撞的声音传出,那个巢房破碎,显露出一柄青钢长剑。

然后,上空的蜂巢逐渐的消散,再然后就看到那位妇人的脸,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自己的剑阵如此轻易的被破解了。

……

“真是好手段,就是有点太耀眼夺目了,一帮老不死的肯定都注意到了。看来想留住这位少年,大商王朝必须付出大代价了。”一位身穿官服,上有七章纹的中年摇头苦笑,“这归藏先生让此子来天墉城,真是一个败笔。此子如今的做法,究竟是锥处囊中,还是故意为之?”

……

“英雄出少年,甘拜下风,我来自蜂宫,称号是黑蜂。暗市之后,道友可否跟我去蜂宫做客。”妇人仅是惊讶了一瞬间,就开口拉拢,这么天资卓越的少年,以后的成就肯定不可限量,不就是她想为蜂宫所寻找的人吗。

“惭愧,是我占了便宜,若是换一个环境,我必定无法察觉阵眼。”吴道田也诚心的说道。

“莫要谦虚了,能在危乱的情况下,利用规则找出破绽,这心态真的是绝佳了,看你年龄不过十五,以后必定会有大成就。刚才我所提之事,道友可否回答。”妇人说道。

“早就听闻,蜂宫能吸收天地玄黄本源,在蜂宫内修行,可是修行之人的梦想,有机会定会去拜访。”吴道田笑吟吟的说道。

“我们蜂宫有黑蜂、玉蜂、天蜂三女,现在蜂宫差一位蜂皇,道友可有兴趣?”妇人接着追加条件。

“蜂宫的厚爱,铭记于心,以后若是有机缘,定会去蜂宫拜访!”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吴道田咽了一下唾沫,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那妇人也是一愣,她抛下如此天大的诱饵,没想到吴道田会间接的拒绝。

蜂宫可是从来没有邀请过别人,若非这天地大劫越来越近,黑蜂也不会走出蜂宫,又怎么会邀请人去蜂宫修行。

两位师姐玉蜂、天蜂根本没有出过蜂宫,两人一心修行,但蜂宫也需要增加力量渡过危机,所以黑蜂走出了蜂宫,总得有一人出来。

若非是要进入大商王朝内部,吴道田立马会答应了,这可是天大的机缘,特别是对吴道田如今走的这条路来说,去蜂宫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蜂宫,传说是一件天器,能吸收天地玄黄本源。

何为天器?最简单的解释,就是以天阶灵物打造的法器,天阶灵物根本没有出现过,在历年的暗市交易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想而知天器有多么神秘了。

在蜂宫内修行,一日相当百日,所以这位妇人才敢走这条道,保持命丹,不去突破黄庭境,一直在天魂境积累,看来蜂宫的三位蜂女都是走这条道了。

……

“看到了吗?连蜂宫都出来招揽人才了。这黑蜂还真有眼光,这位少年,我们无论花什么代价,都要抢过来。”碧冠中年说道。

“那位少年好像没有答应,这蜂宫的条件已经是很难得了?师叔,我们能拿出什么呢?”金无指问道。

“不过是一件天器,虽然难得,但三大仙门都能拿的出,我们暗市也能拿的出,只要他答应入暗市,条件随便他开。”碧冠中年坚定的说道:“从今日起,暗市会拿出大量的资源培养弟子,现在什么宝物都是次要的,人是最主要的,只要天资足够,我们暗市有的是资源培养。你哪位徒儿的天资也不错,这几十年,我们用资源堆,也要把他推向天黄庭。”

从擂台下来后,吴道田查看了一下,大通钱庄的玉牌内,有十万多上品灵玉,合计一个多亿的下品灵石,若是再加上暗市的奖品,这身家比大多数黄庭真人都不差了。

沾花小郎君有点懊恼,巨量的财富,竟然就这么让他错失了。前五场赌斗,他跟着吴道田赢了百万颗灵石,若是一直坚持下去,他也会赢一亿灵石。第六场、第七场,他押吴道田输,损失了很多灵石,折腾两下,赢的百万灵石快输光了。最后两场,他以赌徒的心态全部去押吴道田胜,也只是回来百万灵石。想到这些,他就一阵气恼,自己既然连押了五场,干嘛不继续下去。

比斗结束,仅有吴道田、黑蜂、九皋童子、鸡鸣老翁、白云泽、一位黑衣中年,六人赢了九次,获得了一枚黄阶天地灵物。

等比斗结束后,接下来才是暗市的交易,刚才不知跑到那里的洛水出现了,她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刚才查看了这处地界,竟然是一处化境,这暗市的实力真是让人惊讶。”

吴道田也是一愣,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暗市是有天黄庭存在的。

</br>

</br>

13,元修一族

跟随着众人,洛水和吴道田进入一处玄门,玄门内才是真正的多宝界,只有来过暗市的修士,才能明白多宝界代表的含义。

踏入玄门,就好似进入一处仙境。

只见:数座大山悬立在空中,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见鸾凤舞,林中常见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树下有瑶草奇花;入目仙桃结果,处处修竹缠云。悬山之下是一片片悬湖,不时地有飞鱼跃出水面。悬湖之内也是宝光璀璨,折射出各种光芒。

仅仅是这些外在景象,就让初次到暗市的修士目瞪口呆。

吴道田来过数次,但依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初到多宝界的修士,恐怕都像进城的乡巴佬吧!

连洛水都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连连呼叫道:“那跃出湖面的飞鱼,是飞天鲤吧!那悬山之上,我竟然看到了几株龙血树。”

每一座悬山,大体被分为丹山、剑山、宝山、妖山。

宝物都写着编号,交易很简单,只要把编号写在大通钱庄的玉牌上,就可以完成交易了。

大部分宝物都是真实的呈现在面前,但有些特殊的物品,是通过水镜呈现出画面,比如一些山川河流的介绍。

不仅仅是宝物,还有活物,这活物不只是灵禽玄兽,还有人,没错,在暗市,人也是交易的物品。

在暗市的多宝界,没有东西不能交易,吴道田看到了各种的禁忌之物。这些交易之物,并非都是暗市的,有一半是在暗市寄卖,除了暗市,没人知道寄卖之人是谁。但那水镜上显示的山川、河流肯定是来自各王朝。

也只有暗市才能举办如此大规模的交易,不知这暗市的幕后,是谁在掌控?

像大商王朝、大殷王朝,竟然对暗市默许,从来不打击,这些东西只要不在明面上交易就行。

暗市的交易,有些当场就能完成,有些交易并非一日完成。

吴道田和洛水飞向一处悬山,这是一处丹山,目之所及,各种丹药都有,连最稀少的黄芽丹都有数十颗,但黄芽丹的标价是一枚黄阶天地灵物。

吴道田的目光一凝,他看到了血丹,那可是用修士的精血提炼的,一颗血丹就是一条人命。

那血丹竟然有三百多颗,颜色鲜红,蕴含无限的生机,每颗血丹的标价是五百颗上品灵石。若是按吴道田的猜测,血丹应该是来自血灵教。

吴道田驻足看了一下,最后决定买十枚血丹,血丹虽然是用邪法练成的,但血丹拥有一些特殊的功效,若是碰到,会买下备用。但吴道田肯定不会作孽,让血七用邪法去提炼血丹,这是他的做人底限,不能为了修行,什么事情都做。他的山河瓶内还有几颗血丹,当初,血七在霸城以邪法提炼血丹,被他制服。

下一刻,吴道田看着那血丹全部消失。这代表着,已经被人全部买走了。

吴道田本想购买一部分血丹,没想到血丹这么抢手,他还没来得及在玉牌上写下编号,就被人提前下手了。

突然,一位胖乎乎的老

者出现在吴道田的身边,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这血丹是出自血灵教?”

扭头一看,吴道田连忙行礼说道:“拜见金先生,霸城一别,今日又相见了。”

洛水也随手拱了一下手。

老者笑呵呵的摆摆手。

“是啊!能从霸城出来可真不易啊!没想到能和两位再次相见,这也是一种缘分。”金无指有点唏嘘,接着又说道:“我徒儿还一直惦记你那位妹子,没想到你也来天墉城了,我那徒儿是大殷王朝的皇子,若是在天墉城碰到什么事,可找他解决。”

吴道田再次拱手行礼,同时心里嘀咕道:擂台比试之后,终于有人出现了,目的很明显,应该是招揽他了。

金无指是大殷王朝的一位逍遥侯,他既然现身了,吴道田想着大商王朝的礼部侍郎应该很快就会出现,正好加重他在大商王朝的筹码。

“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刚才说的话?”金无指笑呵呵的问道。

吴道田说道:“是有些疑惑。”

“明面上,我是大殷王朝的逍遥侯,我另外一个身份,是这暗市的长老。我不能告诉你这血丹的卖家是谁,但我可以告诉你,刚才这买家,却是血灵教。”金无指淡淡的说道。

“血灵教是买家?”吴道田彻底惊讶了,同时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是啊,血灵教的修行,可是急需这些血丹,又怎么会出售呢?”金无指淡淡的说道。

“也是啊!”吴道田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你身份不少啊!那你如今是代表大殷王朝?还是代表暗市呢?”洛水却开口问道。

“那个身份便利,就用那个身份,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金无指对洛水呵呵一笑,接着对吴道田道:“你说是这个道理吗?多几个身份,总是便利的。”

吴道田装作懵懂的样子,也不说话,他明白这是暗示他。

洛水虽然单纯,但也知道,金无指现在是要挖墙脚的节奏。

金无指看着吴道田说道:“你若是需要血丹,暗市可以给你再搞到一部分。”

“不必麻烦金先生了,也不是必须之物,只是在暗市见到了,就想当作备用之物,也未必用得着。”吴道田连忙推辞。

……

洛水此刻想远离这位逍遥侯,她拉着吴道田道:“我们去那个妖山,那里看着很热闹。”

洛水的想法很简单,她想避开金无指,拉着吴道田飞向另一处悬空的妖山,没想到金无指也跟着他们来到那处妖山。

“妖山的东西都很稀奇古怪,你们不熟悉,我还是跟着你们,给你们解说一下吧!”没想到,金无指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

……

妖山上大多是灵禽玄兽,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吴道田还看到了各种手掌大小的妖灵。

“这些妖灵,大多是花草妖之类,只能化出手掌大小的身体,无法继续修行,寿命也只有几十年,没什么特殊作用,但可以供人观赏玩乐。

”金无指在一旁解说。

“暗市怎么还交易人?”洛水开始故意找茬,指着树上的两位长着羽毛翅膀的人。

“那是羽人,天生有翅膀,如同飞鸟,也相当于鸟类,是玄兽的一种。”

洛水四又指向下面的悬湖,问道:“湖里那几位少女,是怎么回事?”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人?”金无指说道:“那几位是鲛人,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鱼身。”

“能说话的,都算是人,他们也是另一种人,你们暗市太残忍了。”洛水气鼓鼓的说道:“那边的几位,可是正常的人了,怎么也当作物品交易。”

“人本身就是物品,那几位女子天生阴脉,对一些修士来说,是绝佳的炉鼎。”金无指面无表情的说道。

随着洛水手指的方向,吴道田一一看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位少年的身上。

看到这位少年,他目光微凝,这是他第二次发现如此的事情,第一次是在旺财身上,旺财当初身上的灵脉像树根一样盘踞成一个圆轮,没想到今天又发现了一位。

“那位少年,看着没什么怪异啊?”吴道田故意向金无指问道。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你看不到他体内经脉,呈现一个圆轮形状。”金无指说道。

“经脉呈圆轮形状,那又怎么了?”吴道田有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些秘闻,很少有人知道。体内经脉呈现一个圆轮,那是元修一族的特征。”金无指说道。

“什么是元修一族?”吴道田接着问。

“元修一族是很隐秘的事,牵扯的很多,最好不要打探了。”金无指说道。

此时,洛水开口,她不屑的说道:“不就是元修一族吗?我也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对你说。”

“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我们所在的地方叫元洲界,元修一族是元洲界最原始的居民,深受这方天地的喜爱,我说的天地并不是如今的天地,以后你会明白的。元修一族所剩的人很少了,听说最后的一个家族已经逃离了元洲界,剩下的都被屠杀,再剩下的很少,都躲藏在隐秘之处。”

“为何要屠杀元修一族?是何人屠杀?”吴道田问道。

金无指沉默不语,最后对洛水说道:“这些辛秘之事,他知道多了并不是好事。”

洛水对吴道田呵呵笑道:“他怕了,不敢说了,我告诉你啊!元修一族可厉害了,传说中,元修一族很容易顿悟大道。”

至于何人要屠杀元修一族,洛水也没解说。

“而且,听说元修一族,有秘法能参悟本源大道,具体是什么秘法就不清楚了,所以,这元修一族就被当作宝藏,但这么多年了,元修一族快死光了,至今依然无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沟通大道的。”

吴道田记得,旺财体内的经脉好像就是一个圆轮,难道旺财也是元修一族,为何别的修士都无法察觉旺财的异常,应该是七叔祖做了什么手脚。这么说来,吴府的老祖定然和元修一族有联系。



。_手机版阅读网址:

14,尘埃初定

吴道田记得,旺财体内的经脉好像就是一个圆轮,难道也是元修一族,为何别的修士都无法察觉旺财的异常,应该是七叔祖做了什么手脚,这么说来,吴府的老祖定然和元修一族有联系。

“这价格太离谱了吧,他的标价是一枚黄阶天地灵物。”吴道田惊奇的说道。

“也不算高了,这天下,想找出一位元修族的人,很难了,这也可能是最后一位了,若是能搞明白他们是怎么沟通大道的,多少天地灵物都值得。你若是对他有兴趣,我可以购买下来送你。”金无指笑呵呵的说道,就像一条老狐狸。

洛水刚想说话,一道声音传来。

“不用了,他是我们大商王朝的官员,还是大商王朝来送吧,我刚刚已经买下了。”是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青衣纁裳,官服之上绣有七章纹,‘华虫、火、宗彝在衣;藻、粉米、黼、黻在裳’。

“华叔,你来了啊!”洛水见到此人,亲切招呼道。

中年官员点点头,伸手一指,远处那位元修族青年出现在几人身边,这说明交易已经完成。那青年是命丹境的修为,但此时好似被隔离在另一处空间,根本看不到,也听不见几人的说话声。

看到来人,金无指脸色一正,缓缓说道:“看样子,为了一位小官员,礼部侍郎不打算给我们暗市情面了。”。

“其他都好商量,但我们大商王朝的官员,可不是用来交易的。”中年官员也是一脸的严肃,他明白,既然让这位亲自出面招揽,看来事情并不好解决,关键还是看这位少年的态度,他刚才也把态度摆明了,暗市能给的,大商王朝同样能给。

“既然如此,我就明说了,小兄弟可有兴趣来暗市,暗市的海量资源,任你取用,别说到大黄庭,即使到天黄庭也没什么问题。”金无指一脸自傲的说道。

吴道田内心也一阵激动,这一承诺太大了,天黄庭,在这方世界那可是最顶端的存在了。

中年官员一声冷笑,对吴道田说道:“以你的资质,大商王朝也能让你成就大黄庭。若是想成就天黄庭,那可不仅仅是资源的问题了,这一点,你可能不了解,我也不想糊弄你,需要提前给你说清楚。”

洛水也接口道:“即使是这位逍遥侯,自己也没有成就天黄庭,想成就天黄庭,可不是说资源多就可以的,糊弄人的话,你听听就行了。”

中年官员又开口道:“若是在大商王朝,将来,你有机会进入天界,脱离这方天地。”

“天界?那是什么地方?”吴道田故作迷惑的问,这可是他最初进入大商王朝的目的。

“等以后会详细告诉你,要经过选拔,我只能说,你可以进入选拔名单,不能确定的说你可以去。”中年官员解释道。

吴道田知道自己一直筹划的事情有着落了,这也是他想进入大商王朝的原因,有了这礼部侍郎的话,也算是尘埃初

定了。

当初,还是好友的兰陵王曾经透漏,商家和头顶的这片天有联系,每隔十年,商家都会选几位去天界。兰陵王是商家子弟,对他的话,吴道田确信无疑。

吴道田看向金无指,拱起双手,弯下身体拜谢道:“金先生的厚爱,我铭感于心,但我早就是大商王朝的人了。”

“世事变幻,谁又能说的清,这话先不急着说,暗市随时恭候,不打扰各位,先告辞了。”金无指淡淡的说道,然后消失。

金无指离开后,洛水指着中年官员,笑嘻嘻的对吴道田说道:“诺,这就是我们大商王朝礼部侍郎,大名鼎鼎的华鹤清。”

吴道田内心早有猜测,忙行礼道:“拜见华大人。”

“你很不错,以后若能去天界,成就天黄庭的可能性会很大。”华鹤清夸赞,沉吟一下道:“那位元修,我已经买下了,送给你了,你自己做主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这么多年,很多势力都打过元修的注意,但没有成功的,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这怎么能行,无功不受禄,我只是对元修好奇而已,没想到买下。”吴道田赶紧说。

“人已经买下了,也无法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没做完,大商王朝出售之物,还需要我去交接,你二人先逛吧,待出了暗市,我们一起回白玉京。”华鹤清说完,然后伸手一指,那位元修青年这才看到三人,青年一脸的麻木。

“这位是你以后的主人,若想活命,就老实听话。”华鹤清严厉的说道,然后就放心的离去。

那位元修青年脸上不仅是麻木,还有无助、惶恐以及深深的仇恨,偌大的天地,无法容纳他们元修一族。十年前,仅剩的族人全部死光了,只剩下自己,自己如蝼蚁般活了下来,被反复的转手,若非自己值一枚天地灵物,早就被先前几位主人折磨死了。

“你若是不甘,就自己走出一条道,每个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次,不是用来消沉颓废的。”吴道田淡淡的说道:“你若是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了。”

洛水吃惊的看着吴道田,那位青年更是一脸的惊愕,他下意识的抬腿就要腾云而起,最后硬生生的停止。他也平静下来,走了就完事了吗?这天下之大,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吗?必须依靠一位主人,自己才能活下去,这大商王朝也算是一颗大树了。他消沉颓废了十年,族人的死亡对他的打击确实太大了,如今被这少年的话惊醒,自己一直消沉颓废算什么,要么死去,要么为族人报仇。

他犹豫的说道:“我还是跟着你吧,我知道我的标价是一枚天地灵物,我会还给你,之后再离开。”

“你还不算蠢,若是你就这么离开,你根本保不住自身。”吴道田冷哼一声。

青年脸上一阵发红,这是他刚才想做的。

“我叫元昊,我们元修一族,以元为姓,代表着元洲界的主人,也是这元洲界

最早的修士。”青年低声说道,“我们元修一族,是最高贵的……”

洛水打断元昊的话,冷冷说道:“那早就是老黄历了,你既然想找个依靠,就要摆正自己的心态,他以后是你的主人,你是奴仆,若是换了别人,早就给你种下了血咒了。”

元昊楞了一下,也回到现实,他点点头,不再说话,跟随在吴道田身后,神态就像一位奴仆。

吴道田和洛水来到剑山,剑山的称谓真的名副其实,到处都是剑,竟然有通灵之剑,围绕着修士欢呼雀跃,这也是修士和灵剑之间的相互选择。

洛水和吴道田刚一出现在剑山,就有两道剑飞来,跟随着洛水,但只是怯生生的跟在洛水身后,不敢靠近洛水三丈之内。那模样就如同怀春的少女看见了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可惜这少年郎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气,让怀春少女不敢靠近。

吴道田可是知道,洛水的头顶可是悬着一把很厉害的剑。

“主人,我想选一把剑。”元昊说道,他自己想通了后,心态倒是转变的很快。

“好啊!但我不欠你的,你欠我多少,心里都记着就好。并不是说,你喊了我一声主人,我就应该给你什么。”吴道田淡淡的说道。

元昊脸一红,然后点点头。

“去吧,选一柄适合你的剑。”吴道田依然淡淡的说道。

元昊脱下鞋,赤足而立,然后就开始在剑山狂奔,没有动用任何的元气,只是用体力飞奔。

“这元修族,看来是有秘法选剑了,看他的样子,会挑选一柄不错的剑,但你可得大出血了。”洛水笑道。

吴道田不置可否,为了旺财,能帮的就帮吧!

随着元昊的飞奔,刚开始还没人在意,一柄剑、两柄剑、三柄剑跟在他的身后,逐渐的,有数十柄剑跟在他的身后,有数百柄剑跟在他的身后。

元昊在剑山飞奔着,但身后的数百柄剑,竟然都无法超越他,只能跟在身后,逐渐的,有些剑被甩在身后老远,一个时辰后,只有十多柄剑依然跟在元昊身后。元昊也不回头,也不知道身后有没有剑,他只是赤足奋力狂奔,脚下鲜血淋漓,每一步都是一个血印,好像要把这十年荒废的岁月全部追回来。

其他修士看着元昊,就像看着一位凡人在燃烧生命。

“这看来是元修一族的秘法了,这吴道田还真是有一手,这位元修经历了数位主人,一直都是消沉麻木,如今竟然要选剑,看这架势,这是要选命剑了,不愧是元修一族,这秘法,可能连三大仙门都没有。”碧冠中年轻声说道。

命剑和本命剑不同,本命剑是用丹田本源滋养,和主人心意相通,但主人依然会有其他飞剑,就如同一位男子会有一位正妻,无数的小妾。

命剑就是主人的命,是一位男子一生的所爱,一旦选定,终其一生不会再碰其他飞剑。



。_手机版阅读网址:

15,选剑

元昊在空中缓缓的走了十八步,脚下冉冉升起十八朵血莲,隐约中,朵朵血莲好似在和这天地沟通着什么。

血莲闪烁着蒙蒙的红光,如同天地吐息,飞剑中蕴含的那一丝懵懂的灵性,被那气息吸引。

朵朵血莲铺就一条朝圣之路,本无生命的飞剑,仅凭一丝灵性,感知到,若是能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必定能感受剑道的起源方向。对每一柄飞剑来说,这是本源的吸引,都生出极大的渴望,犹如飞蛾扑火。

然而,朝圣之路注定是坎坷曲折的,朵朵血莲就是考验。

在飞剑的感知中,每一朵血莲都散发出如深渊般晦涩难明的气息,数百柄飞剑不停地急速旋转,光华四溢。

此时,飞剑品级的差别就完全暴露,有些飞剑刚穿越一朵血莲,有些飞剑已经穿越了三朵、五朵。此刻,飞剑的品级,用眼睛都能分辨。

元昊脚下的血莲,构成一座天然的阵法,蕴含元昊体内的精气,好似一座无形的深渊,阻挡飞剑的朝圣之路。

飞剑在血莲周围来回打转,灵性不足的飞剑,堪堪穿过一朵血莲后,就如同喝多了酒的醉汉,摇摇摆摆,直接坠落地上。灵性充足的飞剑,接连突破血莲的阻碍。

“这是什么手段,每一朵血莲都蕴含大量精气,而且和天地共鸣,好似隐隐有所指。”一位黄庭真人向他的同伴说道。

“应该是秘法了,我们跟上去捡便宜,暗市的剑山最为有名,有数百柄灵性不错的飞剑,每年都会放入三柄孕育出剑灵的飞剑压阵。但剑山的飞剑数不胜数,又鱼龙混杂,没有秘法,很难选出好剑。我们跟着此人,他最多只能选一柄,等他选完,我们可以挑剩下的。”另外一位黄庭真人回答。

“不错,是这个道理,真是多谢此人了。那些突破十八朵血莲的飞剑,很有灵性,只有数十柄,但盯着的人得有数百。等此人用秘法选完,我们就立刻出手抢最后的两柄飞剑吧!”

“怎么?不抢前面几把飞剑?”

“你看看这么多人都盯着,前面那几柄,我们是没有可能的,咱们不如抢最后两把,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确实如此”

元昊的手段,把在剑山内的修行者都吸引了过来,其中就有鸡鸣老翁和九皋童子,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就默默的跟随着元昊。

来暗市的修士都懂其中规矩,这是暗市的交易,不是在野外争抢宝物,可以任意的厮杀抢夺。既然是元昊在施展秘法,只有元昊完成秘法,选择完飞剑后,他们才能出手,若是在元昊没有选剑之前出手,那可是犯了大忌,不但得罪主人,更是得罪这暗市。

在一朵朵血莲的阻挡下,飞剑的品级一下就暴露了出来,飞剑能越过的血莲越多,飞剑就越有灵性。

剑山的飞剑,这一下就被鉴别出来了,一帮修士也是大喜。在以往,也有修士用秘法选

剑,但只会针对一柄飞剑,此时的秘法,可是把剑山所有的飞剑一下子都甄别了。若是利用这个机会,即使选不到最好的,也不会选到太差的,前百名的飞剑都是不错的。

突破十八朵血莲的飞剑有数十柄,但元昊依然在缓缓而行,能始终跟随元昊脚下的,只有数柄飞剑。

其中一柄,却是一把木剑,若是在平常,修士看到此木剑,定然无法察觉这木剑的特殊。此时,这把木剑如同游鱼穿梭过一朵朵血莲,灵性自是一目了然。

鸡鸣老翁和九皋童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两人的眼睛一直盯着,跟随着元昊脚下的那几柄飞剑。

“碧尘师叔,这元修施展的秘法,让剑山所有飞剑的灵性一览无遗,无法鱼龙混杂了,对我们暗市可是大损失,需要我阻止吗?”金无指对碧冠中年说道。

“不可,若真这么做,就显得我们暗市太小气了,传出去,谁还再信任暗市。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秘法,竟能沟通飞剑那一丝本源,让所有的飞剑来投。现在,我们也只能吃哑巴亏,今年就少赚一些吧。”碧冠中年摇摇头,出声阻止。

元昊缓缓而行,一步一个血莲,踏出三十二步,脚下盛开三十二朵血莲后,就无法再继续前行了。

这血莲,是元修一族寻找命剑的秘法,不成功,就会死亡。元修一族秘传,若是能踏出四十九朵血莲,就能剑心通明,顿悟大道,若是能踏出八十一朵血莲,能直接白日飞升。

此时,元昊仅能踏出三十二朵血莲,用来寻找命剑,也足够了。血莲秘法沟通一丝天地本源,吸引飞剑自身的灵性,仅是如此,就让剑山所有的无主飞剑来投。

他要寻找一把契合的命剑,他已经浪费了十年的时光,如今就用性命搏一次。

此时,他的身后仅剩下三柄飞剑,这三柄飞剑如同游鱼,有了很大的灵性,面对每一朵血莲,他们来回穿梭几次,就能轻易地突破屏障。

其中一柄飞剑不时地上下跳跃,如孩童一般顽皮;

另一柄飞剑一直很安静,是那把木剑,恍惚看到木剑内有入定老僧;

还有一柄飞剑,望之,如同看到岁月的痕迹,沧海桑田在此剑内蕴含。

“那三柄飞剑都是难得的好剑,连剑灵都孕育出来了。那柄木剑更是不错,竟然含有佛性。”碧冠中年说道。

“其中一柄初心,是我们暗市的珍宝,早就孕育出了剑灵,是为我徒儿预留的飞剑。为了增加剑山的气势,才插入剑山。在平时,连大黄庭真人都很难察觉此剑的特殊,没想到被人用秘法被引出来了,当初为了鱼龙混淆,初心的定价不是太高,另外两柄是寄卖之物,一名木鱼,一名沧海,价格不低。”

“剑山是交易的重头戏,和丹山、宝山、妖山的交易不同,必须修士拿到飞剑才能进行交易。多少人都在盯着呢,暗市定然得拿出一些好东西,才不会坠落威名,

你徒儿的飞剑,以后可以再寻,既然此剑被引出来了,就罢手吧!”碧冠中年缓缓说道。

三柄飞剑紧紧跟随元昊的脚步,元昊站在第三十二朵血莲之上,三柄飞剑如同鲤鱼跃龙门,不停的飞跃,但却无法穿过这第三十二朵血莲。

元昊闭目不动,其他修士看到元昊就站在那处,气息全无,好似死人,这应该是秘法了。

三柄飞剑此时剧烈的震动,飞剑已经孕育出了剑灵,有了很大的灵性,它们知道这是一次蜕变,一旦和主人完成合体,就打开了另一扇门。

名叫木鱼的飞剑,发出阵阵金光,蕴含禅意,它想通过禅意和主人沟通,但元昊依然如同枯木,毫无气息,亦无回应。

“碧尘师叔,好生奇怪,我怎么感觉这元修已经毫无生命力了。”金无指问道。

“命剑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代表性命,你也可以认为,这名元修已经死去,只有命剑融入他的体内,他才能活过来。”碧冠中年回答后,又问道:“那叫木鱼的飞剑来自何处,怎么会蕴含佛意?”

“那柄飞剑的本体是一座寺庙内敲木鱼用的木鱼棒,经年累月,受到佛法的熏染,开启灵智,被炼器大师制作成了这把木剑。这柄木鱼,根本不好掌控,首先得要有很好的心境,不然就会被木鱼带入禅境,永远坠入虚空。”金无指说道。

此时,那名叫沧海的飞剑,散发一阵阵的生命波动,如同海潮一般,好似要强行唤醒沉睡的元昊,但元昊依然如枯木,毫无气息,亦无回应。

“这柄沧海,也有点意思,炼制的方法,好像很古老。”碧冠中年轻声说道。

“这柄剑是一位探险者在一处古海发现的,根本不知岁月痕迹,也不知何时产生的剑灵。”金无指回答。

“真是放肆!这天剑宗真的不识好歹,竟然敢在剑山出手。”碧冠中年突然一声轻哼。

只见有一只大手突然抓向那柄叫初心的飞剑,吴道田轻轻撇嘴,在剑山不守规矩,看主人如何对待。

大手刚出现在那柄初心旁边,就被一道元气斩断,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吴道田如鬼魅般出现在那位修士身边,竟然无人察觉,一剑刺出。

“住手!”那位修士身边的一位老者暴呵。

但已经晚了,那位修士肉体消散,只剩下一颗黄庭丹飞出,被那位老者接在手中。

“那是我的仆人,他既然敢出手,就要承担后果!”吴道田急速后退,话音从远处传来,那位老者是大黄庭真人,吴道田既然得手,肯定要远离。

“山不见水见,道友既然敢下毒手,就报上名号吧!我们天剑宗必然讨回。”老者压下心中的怒火,却没有出手,他们破坏规则在先,这暗市可不是好惹的。

“大商王朝官员吴道田,在白玉京随时恭候天剑宗。”洛水却一点不嫌事大,赶紧报上吴道田的名号。

_



。_手机版阅读网址:

16,它山之石

老者脸色阴沉,一位黄庭五境的弟子就如此的陨落,如同猪狗一般被人屠杀,让天剑宗的颜面何存?

他堂堂一位大黄庭真人都来不及阻止,直到此人出手的瞬间,他才察觉,真是好手段。

“既然是大商王朝的官员,为何下手如此狠毒?不明白做人留一线的道理?”老者怒问。

“好一个颠倒黑白,下手狠毒的是他吧,若是他抢走飞剑,我这仆人只有死路一条,他又何曾留一线?”吴道田针锋相对的回答。

“不识好歹,哈哈”老者气急而笑,“既然如此,即便追到天涯海角,我剑九必定杀你。”

“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吴道田幽幽开口。

“既如此,我们就走着瞧。”

……

此时,在那朵血莲之上,元昊依然毫无气息,如同死人。

木鱼、沧海两柄飞剑,已经动用剑灵本源,依然无法沟通沉寂的元昊。

那柄叫初心的飞剑一直滴溜溜乱转,好似一位孩童看到美食后急不可耐。

最终,初心大怒,剑灵竟然发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四野,那血莲轰然溃散。

婴儿啼哭,是生命的初始,也是飞剑产生自我意识的开始,剑灵的第一声啼哭,代表大道之声,这啼哭声让血莲直接溃散,就连沉寂的元昊,心脏都开始砰砰跳动,这是代表着与初心的回应,初心在此时产生自我意识,正暗合元昊的沉寂。

元昊的死,只有新的生命才能唤醒,那木鱼和沧海两柄飞剑,一直没有越过这个坎,产生自我意识,所以无法唤醒沉寂的元昊。

初心倏忽一下钻入元昊的眉心,进入元昊的体内,元昊轻轻的睁开双眼,融合命剑成功。

在初心钻入元昊眉心的一刹那,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第一时间出手,周围的修士都慢了一刻。

人影闪动,再看时,大部分修士一脸的失望,另外两柄最有灵性的飞剑,都和自己无缘。只见,九皋童子抓住了那柄沧海,鸡鸣老翁捏住那柄木鱼,两人一脸的喜色。

待看到飞剑的标价,两人脸色一红,黄阶天地灵物价值两万灵玉,暗市奖励的黄阶灵物早就兑换成灵石,在丹山购买丹药,已经花费了一万多灵玉,这飞剑的标价是三万灵玉,他们只剩下一万灵玉,根本不够。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凑够灵石。”

鸡鸣老翁四周看了一圈,最后走到吴道田跟前,讪讪的问:“小兄弟,知道你手头宽裕,能否,那个……借些灵石,以后必定还你,大恩不言报。”

“好啊!需要多少?”

“两万灵玉。”

“这么多啊!”吴道田沉吟了一下,灵玉就是上品灵石,两万灵玉可不是小数目,一枚黄阶天地灵物也就价值两万灵玉,和这鸡鸣老翁又不熟悉。

吴道田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借给他,但他的灵石可不是好借的。

“两万灵玉可以送你,但你必须做三年护卫,若是遇到生命危险,你随时可以离开。”

鸡鸣老翁心想,两万灵玉,得需要十年才能挣够,所以,吴道田提出做三年护卫一点都不过分,若是此时向暗市借灵石,条件定会很苛刻。修行之路需要大量的资源,看来真该找个靠山了。

“好,我答应了。”

既然没有性命之忧,这么宽松的条件赶快答应吧,他如是想。

吴道田取出大通钱庄的玉牌,划转两万灵玉到鸡鸣老翁的玉牌内。

“那个,小兄弟,能不能也借我两万灵玉。”九皋童子也问道。

“同样的条件,给我做三年护卫,两万灵玉就送你了。”

“好。”为了飞剑,九皋童子也痛快的答应。

元昊选择的那柄飞剑初心,标价只有一万灵玉,看来是暗市故意混淆之法,应该没打算出售。吴道田大通钱庄的玉牌内,有赌斗时赢来的十万灵玉,此时,已经花掉了一半。

“你欠下的不仅仅是一万灵玉,还有一条性命,你可明白。”洛水朝元昊说道。

元昊神情黯然,点点头,以前不欠别人,即使沦为阶下囚,也依然高傲,如今却是欠下如此多的债,在形式上已经沦落成仆人了,那里还有高傲的资本。

“两位道友,你们也知道,我刚才得罪了天剑宗的那位叫剑九的大黄庭真人,一旦出了这暗市,就会有麻烦来临。”吴道田说道。

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脸上有些尴尬,刚才为了飞剑,吴道田的条件又很宽松,所以两人答应的很痛快,但忘记了眼前的大麻烦,一旦出了暗市,就得面对大黄庭真人剑九,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低头沉思,想了想,反正刚才答应的条件是,若有生命危险,随时可以离开,最后没办法时,两人只有结伴逃离了。

“两位是不是在想,若是吴道田死了,你们就不用作护卫了,也正好不用还灵石了。”洛水笑吟吟的说道。

“小姑娘切莫说笑,绝对没有如此的想法。”鸡鸣老翁连忙开口。

“先申明一下,我们肯定会尽全力,但即使拼了性命,我俩也无法阻挡大黄庭真人啊!”九皋童子说道。

“两位可能是理解错了,只是让你们关键时刻,拖延一下就行,我们自有大黄庭真人。”洛水揶揄的笑道。

两人脸色一红,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

“不如,我们现在偷偷离开吧,那天剑宗必定要参加拍卖,我们现在离去,他们就无法寻到我们了。”九皋童子建议。

“不好,不好,这偷偷溜走,太丢人了,我可丢不起这人。”洛水气呼呼的说道。

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相互看了一眼,两人在心里嘀咕着说,还真是小姑娘,和性命相比,这丢人连根大葱都算不上啊!

“我们四人一起,会一会那天剑宗的大黄庭真人,如何?”洛水向吴道田建议。

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哑然,大黄庭的威严岂容冒犯,此举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关键时刻,礼部侍郎会出现吗?”吴道田问。

“危机时刻,华叔定会出现,但我想试试这位大黄庭真人的手段,若是让华叔出面,就没什么意思了。”洛水跃跃欲试。

听到有后手,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但依然感觉这两人是胆大包天。

“两位在命丹境停留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晋升到大黄庭吗?”吴道又幽幽的说了句:“它山之石,可以为错……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吴道田的这一句话,让鸡鸣老翁和九皋童子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竟然都升起了同样的心思,若是能保证无性命之忧,趁此机会,利用大黄庭真人磨炼一下,也未尝不可。

“天剑宗主修剑道,目前知道的有九位大黄庭真人,剑九的称号,就是代表在天剑宗排名第九。”鸡鸣老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下。

“幸好不是剑一、剑二,只是排名最后的剑九,正好让我们练练手。”洛水笑呵呵的说道。

排名最后,也是大黄庭真人,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在内心嘀咕,若非知道有礼部侍郎这一后手,他们绝不会答应冒险。

“抱朴子在天剑宗的称号是什么?”吴道田问。

“是剑八,你若是和抱朴子有交情,就赶快说出啊,说不定可以有转机。”鸡鸣老翁说道。

“我只是问问,我和抱朴子没啥交情。”吴道田随口回答,又问道:“那你可知道,这剑九修的是何剑术?”

鸡鸣老翁摇头,表示不清楚,九皋童子回答道:“我听说是和抱朴子一样,都是修的穿天剑,威力很大。”

“元昊,到时候,你就远远的离开,你帮不上手。”吴道田说道。

“谨记主人的命令。”此时,元昊的态度放的很低,吃人嘴短,再高傲也得看清现实,不算吴道田救他的命,他已经欠吴道田一枚黄阶灵物,一万颗上品灵石。

“既然不走,宝山上的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过去长长见识吧!”鸡鸣老翁提议道。

“怎么还有拍卖会?不是直接标价出售吗?”洛水不解的问道。

“大部分商品都是直接标价出售,但最贵重的宝物,还是要拍卖的,一般人没有能力购买,暗市会拍卖百件宝物,一般的散修、小家族根本没有这个财力。”鸡鸣老翁解说。

宝山之上,也是各种宝物,但和要拍卖之物相比,就如同铜钱和黄金的区别,大部分人只能看热闹,想多些见识,这些拍卖的宝物可都是天价,根本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拍卖场所在一处玉台之上,周围坐着乌压压的修士,大黄庭真人的位置最靠近玉台,主持拍卖的是一位灰衣老者,他开口道:“老朽南山,被暗市请来主持这场拍卖,若是有错漏之处,请更正,老朽必定重谢。”

“南山大师竟然主持这次拍卖,他可是最有名的鉴宝师,他过眼之宝物,从没有出过差错。”

“暗市的拍卖规模何其大,肯定会找有名气的拍卖大师,五年前是北山大师主持的,没想到今天是南山大师主持。”

17,拍卖

一位侍女托着一个紫檀木盘,飘上玉台。

南山大师开口道:“第一件被拍卖的宝物,是百衣门的一件法衣,名叫青羽。”

一众修士看去,青羽的法衣看上去平淡无奇,就是一件有简单图形的衣服。

暗暗的施展天眼通,吴道田却隐隐看到青衣之上是各种符文,连天眼通都无法看清晰,那青衣上纵横交叉的丝线,每一条都非同一般。

当初,吴道田从那位便宜的结拜大哥曹晃手中讨要了四件法衣,送给了老娘、红妆、小妹桃花、大嫂马氏,但那只是百衣门的普通法衣。此时,被拍卖的这件青羽可是百衣门的重宝。

“大家不了解这件法衣,我说的天花乱坠也无用,让人穿上这件青羽演示一下,可能会更直观一些。”南山大师招招手,一位命丹修士飞上玉台,穿上那件青衣,看着和普通衣衫无二。

“在座的大黄庭真人,那位有兴趣上台来,可以全力攻击,这样能更直观的了解一下百衣门的这件重宝。”南山大师说道。

“百衣门的修行法门甚是特殊,老夫想试试这百衣门的重宝,看看有何特殊之处。”一位发须皆雪白的老者笑呵呵说道。

“通天宗的天元长老,幸会了。”南山大师抱拳行礼,接着说道:“那就麻烦通天宗的天元长老了,诸位没异议吧,不至于怀疑是我请来的托吧!”

底下传来一阵哄笑,这就是说笑了,不可能请的动声名显赫的通天宗天元长老来做托。

天元长老抬手,一挥衣袖,一道元气汹涌出现,如同滚滚长河一般,压向那位穿青羽的命丹修士,这就是大黄庭真人的手段,挥手间就是地动山摇。他没有动用任何神通,这是最直接的元气压迫,但却让人根本无法躲避。

即使是黄庭五境真人,面对这如长河般的元气,也得吐血,若是命丹修士,必定化成一滩血肉。

那位命丹修士身上的青色法衣,好像无底的深潭,那如长河般的元气,在这深潭面前竟然没能泛起任何的浪花,那位命丹修士毫发未损。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天元长老手捋白须,向南山大师点了点头。

“南山大师,这法衣是怎么回事?”有修士问道。

“这法衣青羽能抵抗大黄庭真人的威压,在此,我要说明,这件青羽无法抵抗天黄庭的威压。”南山大师说道。

“单单是抵抗大黄庭的威压,就已经是重宝了。”有修士说道。

“那是不是说,只要穿上这件法衣,就不惧怕大黄庭真人了。”有修士问道。

南山大师摇摇头,说道:“只是能抵住威压,刚才天元长老却没有使用任何的神通,我先不解释,诸位再接着往下看,现在有没有剑修来试一下。”

“那我来试试吧!”一道声音传来。

“是天剑宗的剑九先生,不知这法衣能否抵抗大黄庭真人的飞剑。”有修士说道。

“若是能抵抗剑九先生的飞剑,这法衣得价值八枚黄阶灵物。”另一位修士说道。

“剑九先生,那就麻烦你了。”南山大师抱拳行礼。

一道剑气横空出现,如同一道闪电,劈在那命丹修士身上。此时,他身上的青衣层层翻转,好似朵朵水花盛开,硬生生的抵住了这道剑气。

老者愣了一下,两指并拢,又是一道剑气生成,劈在那命丹修士身上,那青衣依然层层上涌,如朵朵水花盛开,依然抵住了这道剑气。

“剑九先生,你可以对大家说说你的看法。”南山大师笑眯眯的问道,他主持这次拍卖,他说的任何话,都会被人怀疑加大了夸张的成分,若是由大黄庭真人自己说出,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这白衣门的法衣确实不错,看样子可以抵挡我六剑,但第七剑,我必定斩破这法衣。”天剑宗的剑九回答。

一众修士立刻议论纷纷。

“竟然有如此的威力,那不是就相当于有六条命了。”

“不是普通的七条命,是在大黄庭面前,有六条命,这可非同小可了。”

……

“我现在补充一下,只要不被剑九先生斩第七剑,十二个时辰后,青羽会自动修复,然后又可以接下剑九先生的六剑。”南山大师又补充的说道。

“现在回答刚才的问题,刚才有人问,穿上这件法衣,是否就不畏惧大黄庭真人,这种想法可使不得,穿上这件青羽只是多了几条命而已,若是不爱惜性命,硬要鸡蛋碰石头,那谁也无法解救。”

“大家已经了解这件青羽了,穿上这件青羽就能多出几条命,可想而知有多贵重,据说,百衣门一共才有三件。”

“底价是五枚黄阶灵物,拍卖现在开始。”南山大师一锤定音。

“六枚。”有修士报价。

“七枚”

“八枚”

“九枚”

这件法衣最多也就值这个价格了,没人在加价。

“华叔,我想要这件青羽,帮我拍下来吧。”洛水向礼部侍郎传音。

“一枚玄阶灵物。”礼部侍郎此时开口。

一众修士都看向大商王朝礼部侍郎,真是财大气粗,这一枚玄阶灵物相当于十二枚黄阶灵物,肯定不会有人再加价了。

“好,成交,恭喜大商王朝礼部侍郎得到了头彩。”南山大师满面笑容的说道。

“这第一件宝物,就拍得一枚玄阶灵物,真是了不得,这后面的东西只怕更贵重吧!”有修士说道。

“肯定如此了。”另一位修士回答。

吴道田却知道,并非如此,多宝阁也举行过小型的拍卖,这第一件宝物往往都是比较不错的,这是开场就给众人一个下马威,这件青羽在百件宝物中应该排名前十,这南山大师很能掌控人的心理。

果然,有这青羽开头,接下来的拍卖很热烈。

“第二件宝物,是天剑宗的一柄飞剑,名叫巨阙,已经产生了剑灵。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产生剑灵的飞剑是何其难得?”南山大师沉静的叙述,一众修士的心神跟随他的话起伏,“大家都知道,每五年举行一次的暗市,剑山上会有三柄产生剑灵的飞剑,等待大黄庭真人以下的有缘人,若是无缘,根本无法寻觅,往届的暗市中,每次最多只有一位有缘人。今年的剑山有些特殊,三柄飞剑都找到有缘人,现在拍卖会上的第四柄飞剑,看看谁是有缘人?”。

最终,这柄巨阙最终以四枚黄阶灵物成交。

沧海、木鱼在剑山的标价只是三万灵玉,一枚黄阶灵物价值两万灵玉,怪不得一帮修士在剑山如此疯狂的抢夺,剑山就是一个能捡漏的地方啊!

谁若是在剑山寻到沧海、木鱼,价格仅是三万灵玉,和此时的巨阙拍卖的四枚黄灵物相比,相当于半送了,那柄初心标价一万灵玉,简直是白送的,但普通修士根本无法寻到这份机缘。

拍卖很热烈,一直进行着,但也没有十分特别的宝物出现。

……

“第九十五件宝物,来自大通钱庄,是一只聚宝盆,你们自己来体会一下。”南山大师呵呵一笑。

只见一个碗口大小的盆,飞到众修士面前,看材质非金非玉。

“可以把灵石放入。”南山大师在玉台上提示着说。

一位修士扔进去一颗灵石,一帮修士眼睁睁的看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聚宝盆内出现了两颗灵石。

面对如此神奇的宝物,众修士哗然,就连洛水都挤上前。

把两颗灵石取出,众修士挨个的感受了一下,确实是灵石,不是幻术。

洛水向玉台方向,开口问道:“南山大师,若是扔下一枚黄阶灵物,能出来两枚吗?”

“可以,但是得有前提条件,必须安放在一轮大型灵脉内才行,对灵脉是有损害的。”南山大师缓缓说道。

众人哑然,但这聚宝盆也太神异了。

吴道田心想,这聚宝盆可能就像一个很大的聚灵阵吧。

最终,这个聚宝盆,被天剑宗的剑九,以三枚玄阶灵物的价格拍下。有人推算,让这聚宝盆不断的产生灵石,一年也不过百万灵石,得七八百年才能赚的回来,根本不值得。

再剩下的几件拍卖之物,也很罕见,但也都没有超出聚宝盆的价格。

“我们拍卖最后一件压轴的宝物,有些人就是为了这宝物来的。”南山大师缓缓的说道。

一众修士看向玉台,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东西,难道是隐形之类的宝物?

“这件宝物不是实物,是一个名额。”

“什么名额?”

“去往天界的名额。”

有些修士还一脸茫然,但有些修士却是面色大变,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拿下这个名额。

吴道田的脸色也变了,暗市竟然有去天界的名额,不知最后的价格是多少。

“底价十枚玄阶灵物,现在开始。”

这个底价让大部分修士绝望,这根本不是他们能付得起的价格。

“十五枚玄阶灵物。”

“二十枚玄阶灵物。”

“二十一枚玄阶灵物。”

很快,价格升到了二十五枚玄阶灵物。

最终,这个名额,一枚地阶灵物的价格成交,三十六枚玄阶灵物才能兑换一枚地阶灵物,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天价了。

18,磨刀石

拍卖结束后,华鹤清走到洛水身边,吴道田赶快行礼。

这位礼部侍郎看着吴道田,说道:“正要和你说一件事,从天墉城到白玉京,我不会出手相助,这也是一次对你的考验。你若能对付的了大黄庭真人,我会报请君上,给你一个去天界的名额,若是你不想要这个名额,就无需接受这一考验,我现在就带你回白玉京。”

吴道田毫不考虑,就点头应诺。

“小姐,你必须跟我回去。”华鹤清朝洛水微笑。

“华叔,你把青羽给我护身,那剑九的目标又不是我,你且放心吧!”洛水拽着华鹤清的衣服撒娇。

华鹤清摇摇头,洛水又拽他的衣服,华鹤清依然摇头,说道:“你以为大黄庭真人是那么好应付的,这件青羽只能是让你多几条命,但多少命,都不够大黄庭真人杀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小姐的万金之躯,不可冒这风险,我这次来天墉城,目的就是把你带回去。”

洛水深知这礼部侍郎的性格,既然说了这话,肯定不会让她留下的。

“好,我答应跟你回去,那华叔现在把那件青羽给我吧!”洛水气鼓鼓的说道。

华鹤清也不犹豫,直接掏出那件青羽,给了洛水,洛水立刻扔给吴道田,说道:“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你自己多保重,我在白玉京等你。”

通过阴阳门,众修士又回到天墉城的上林苑,到了上林苑的那处院子,大部分人直接消失不见。

走出上林苑,吴道田就看到万隆客栈的马车,马管事正在马车旁等候。

吴道田带着九皋童子、鸡鸣老翁、元昊来到马车旁。

“你怎么确定我这个时辰出来?”吴道田问。

“我只是确定贵人今天出来,不能确定是这个时辰,就一直在此等候。”马管事回答,然后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另一位贵人?”

“她有其他事情,就不回客栈了,你挺不错,做事很用心。”吴道田夸赞。

“只是做本分的事,贵人谬赞了。”马管事连忙回答。

吴道田颔首。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吴兄,跟我去侯府吧,有家父在,可保你安危。”却是那沾花小郎君,他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吴道田想了想,说道:“暗市内发生的事情,你也清楚,对方可是天剑宗的大黄庭真人,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既然如此,那就暂时打扰贵府了。”

吴道田朝马管事说道:“跟随侯府的马车。”

马管事点头应诺。

马车行起,车内四人,吴道田一脸平静,元昊低着头努力适应做仆人,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了,从现在开始,就要面对大黄庭真人的追杀,两人感觉还是有些紧张。

“两位若是肯用性命相搏,跟随我赌一把,到了白玉京,我助两位成就大黄庭,如何?”吴道田问。

“成就大黄庭可不容易,需要海量的物资,我两人在命丹境打磨这么多年了,依然云遮雾绕,窥不见途径。”九皋童子说道。

“若是其他人,我肯定不敢这么说。在擂台上,我已经了解两位的实力,两位打磨了这么多年,就差临门一脚了,我当然敢许下这个大话了。”吴道田微笑着说道。

“话虽说如此,但我两人要想跨出这一步,所需要的物资依然很多。”鸡鸣老翁说道。

“二十枚黄阶灵物,可足够了?”吴道田漫不经心的说道,然后又说了一句,“这天地大劫快临近了,容不得二位再慢慢打磨了,必须另辟蹊径。这么多年,两人一直窥不见路径,也不仅仅是修行资源的问题,还缺乏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环境。如今就有位大黄庭真人当磨刀石,两位难道就不想尝试一下?这么好的磨刀石,平时根本寻不到啊!”

九皋童子嘀咕道:“就怕这磨刀石太硬,把我磨废了啊!不过,以大黄庭真人为磨刀石,也确实是个办法。”

鸡鸣老翁最后狠狠心,说道:“这也算是一条蹊径了,那就尝试一下吧,不直接面对大黄庭真人的威压,我们根本无法感受差别,更无法跨越这道天堑。”

吴道田微笑的看着两人,元昊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吴道田,感觉这位主人笑的像一头老狐狸。

马车徐徐前行,不一会就到了侯府门口。

此时,车厢内,吴道田和九皋童子、鸡鸣老翁相互看了一眼,立刻飞出车厢。

三人全神戒备,呼吸屏止。只见前方有一老者,站在侯府大门的百米外,正是那天剑宗的剑九。

这还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刻不容缓。

“我来取你性命,天剑宗的威严不容侵犯。”剑九看着吴道田说道。

“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我如今还是活的好好的。”吴道田平静的说道。

鸡鸣老翁踏前一步,超越了两人,他也是老江湖了,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拿这位大黄庭真人当磨刀石,气势上就绝对不能输。

他手中的木鱼遥指剑九,登时升起一阵佛音,如同刀光剑雨从四面八方飘向剑九,这就是这柄木鱼的神奇之处。

在鸡鸣老翁踏前一步的刹那,九皋童子与这位老友心有灵犀,那柄沧海凌立头顶,一股元气海潮生成,如同碧海波浪般冲向剑九。

剑九冷笑一声,看着两人,说了一句:“如此雕虫小技,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剑九身躯旋转一圈,身周陡然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旋,他的立身处好似变成一个无底旋涡,一眼看去,会让人生出一种感觉,若是靠近他,就会掉进那无底旋涡,休想有命再爬出来。

木鱼升起的佛音,沧海形成的海潮,触碰到气旋,被无底的旋涡全部吸收干净,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同时闷哼了一声。元气被旋涡吞噬,让两人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

两人是第一次和大黄庭真人生死相对,剑气一下被吞噬干净,尤其是剑气无处着力的感觉,令两人内心骇然,脸色惊变。

这就是大黄庭真人的手段,他们两人的起手式,已经很是不凡,出手也很干脆利落,但面对大黄庭真人,两人依然硬生生的吃了一个暗亏。

两人也不说话,战斗才刚开始而已,都是老江湖,第一次联合抗敌,两人得和吴道田磨合一下。

“两位加强攻击,替我掩护身形,我需要找个机会摆脱他的神识。”吴道田向两人传声。

九皋童子身影摇动,周围一下出现六位童子,有童子拎着水火花篮,有童子捧着玉如意,有童子手持古钟,有童子托着玲珑宝塔,有童子脚踩古剑,有童子骑着白鹤…从各个方向攻击剑九。

剑九冷笑一声,体内飞出六道剑气。

一位童子祭出水火花篮,花篮在天空一阵旋转,花篮内的剑气凌厉,好像随时都要破篮飞出。篮内霎时开出两朵鲜花,一朵白色的水莲,一朵红色的火莲。

一道剑气飞来,花篮连同那位童子一下就化为虚无。

手捧玉如意的童子,玉如意散出一片清辉,好似如练的白匹。

一道剑气飞来,只听到‘刺啦’一声,清辉消散,玉如意破碎,童子消失。

托着玲珑宝塔的童子,塔顶的一颗琉璃珠,五色毫光呈现,光影内好似有一片琉璃净土世界。

一道剑气直接劈在宝塔的琉璃珠上,琉璃珠四分五裂,那里有什么净土世界。

手持古钟的童子、骑白鹤的童子,均被剑气击碎。

脚踩古剑的童子与剑气相撞,发出一阵激鸣,这是九皋童子的真身,那古剑赫然变成了飞剑沧海。

九皋童子一个趔趄,差点从飞剑沧海上掉落。

他内心感叹,大黄庭真人绝对不好招惹,如今亲身体验这块磨刀石,他才发现,自己幻化的分身,连一道剑气都无法抵挡。

在九皋童子化出六位童子的同时,鸡鸣老翁剑走曲线,轨迹如清风似流水,暗合天道,每一剑都能搅动剑九身周的气旋紊乱,而且,隐隐的有鸡鸣声直击剑九的心底,让剑九的心神有片刻的恍惚。

剑九毕竟是大黄庭真人,旋即清醒。

他内心一紧,他的心境,在波澜不惊这一层已经打磨的很圆满了,也触碰到了尘垢不沾的心境,没想到这鸡鸣剑术竟然能让他恍惚片刻。

这鸡鸣剑术能干扰心神,若非他波澜不惊的心境打磨的很圆满,碰到这鸡鸣剑术,还真是大麻烦。就在刚才,他的心神恍惚了一下,不过,仅是一刹那的时间。

剑九的眼睛微微眯起,此时内心的吃惊不下于面前的两人。

为何说是面前的两人,而不是三人?

在刚才心神恍惚的刹那,那位少年竟然寻不到了踪影,以他的神识都无法感知。

能屏蔽大黄庭真人的神识,这可不是简单的手段?

鸡鸣老翁和九皋童子相互看了一眼,内心升起了一丝希望,吴道田在他们面前消失,根本无法感知,有如此强大的伙伴,他们也能放手一搏了。

19,剑引

此时,吴道田内心不禁赞叹,史勾家传的地元宝典,这上半部无影诀,简直就是为杀手贴身打造的功法。

只有修出地元之气,才能明白无影诀是多么的神奇,竟然能够和大地融合,能瞒过大黄庭真人的神识探查。

吴道田运转地元宝典,身体表面覆盖一层地元之气,整个人完全融入地脉之中。

对于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的攻击,剑九并没有太在意,他随手一道剑气,就能让两人手忙脚乱,这两人根本无法给他造成实质性威胁,最多像苍蝇一样在他面前晃动,让他心烦而已,等他腾出手来,再收拾这两个小虫子不迟。

剑九真正担心的,是寻不到踪迹的吴道田,既然能躲过大黄庭真人的神识,那决不能等闲对待。

何况,还有前车之鉴,之前,此人就在他面前无声无息的杀了一位天剑宗的弟子,那弟子的修为可是到了黄庭六境。

鸡鸣老翁和九皋童子二人,此时虽对剑九没太大的威胁,但对三人的布局来说,两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两人已经成功的干扰了剑九,若非两人的干扰,吴道田很难无声无息的避过大黄庭真人的神识。

鸡鸣剑术对心神的干扰,九皋童子的分身攻击,也仅是让剑九片刻的恍惚,但这恍惚的片刻就足够了。

等剑九回过神来,吴道田已经彻底融入地脉,如同一条隐藏起来的毒蛇,随时准备给剑九发动致命的一击。

剑九凝思了一下,心里立马有了决断,既然找不到,干脆不找,那就逼出来。

寒劲骤起,一道闪电划过,这次不再是剑气,是剑九手中的黑色长剑飞出。

飞剑急攻鸡鸣老翁,气势凶悍,如同一道天外流星落下。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鸡鸣老翁手中的木鱼不断的变换招式,连连后退了数步,才化解了这凶悍的一剑。

黑色长剑灵性十足,剑九手指轻轻变幻,黑色长剑的风格忽变,由刚才的凶悍,化为细致的剑式,圈、抹、劈、削,变化多端,把鸡鸣老翁完全笼罩在内。

剑九的另一手,则幻化出一道道掌影,从天空降落,攻击九皋童子,让这两人无法形成合击之势,看来,剑修并非只修剑术。

这就是大黄庭真人的厉害之处,能同时运用两种法诀,一手掌控飞剑,一手以拳法攻击,一心二用,就像体内有两个不同的人,却又在同时对敌。

一时间,这条街道上,杀气四盈,剑气腾空,拳影重重。

二人刚刚适应剑九的节奏,突然,剑九一个大旋身,飞剑转眼飞到九皋童子面前,鸡鸣老翁这边却变成了拳法。

登时又压的二人苦不堪言,待他们逐渐守住阵脚,剑九叱喝如雷,剑光、拳影,如狂风暴雨般忽左忽右,让两人疲于应付。

过了片刻,剑九一声低吟,正攻击九皋童子的黑色飞剑,亦发出一声低吟。

随着黑色长剑的低吟声,只见天空勃然变色,一座巍峨青山出现,立于九

皋童子的头顶,一股煌煌之威压迫。

九皋童子内心大惊,这是天要绝他矣,这应该是传说中‘剑引’,即使是大黄庭真人,修成‘剑引’神通者,也仅是十中有一,没想到剑九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飞剑不仅有数里取敌人头颅的手段,修到高深处,飞剑还能引来天威,能搬运大山、大河之神形,引发天象之变。

这巍峨青山就是这飞剑引来的天象,这煌煌天威不可阻拦,他又如何能抵抗?

在这生死关头,九皋童子清晰的感受到了大黄庭真人的强大。

他闭上眼睛,对于这天象,除非是大黄庭真人或者同样以‘剑引’对抗,他则根本无力抗衡,既无归路,就此结束吧。

本是隐藏地下的吴道田,暗叹一声,罢了,隐藏不得了,他若是不出手,这九皋童子危在旦夕。

一道剑光从大地升起,起始似是劈往空处,陡然一转却奔向剑九。

剑光若山洪暴发,气势若银河落九天,一点不次于剑九引来的天象。

说起来,这全都是离影的功劳,离影是吴道田的本命妖,已经产生灵智,化出形体。若换成其他长剑,吴道田根本无法引来这若山洪暴发的剑光,他还未修到‘剑引’这一神通。

剑光眼看就要吞噬剑九,剑九冷笑一声,终于逼出隐藏暗处的人,目的达到了,他根本没有在乎九皋童子那只苍蝇。

剑九心念一动,连忙召回飞剑抵挡,一同回来的还有那巍峨青山。

飞剑对飞剑,巍峨青山,碰上那山洪暴发,两两相撞。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剑九被震的横移半步,但他的神识也抓住了吴道田。

剑九大笑道:“好一个围魏救赵,这一剑才有点味儿,真是小看你了。”

此时,吴道田不再隐藏,既然被大黄庭真人的神识抓住,想再次隐藏,就万难了。

他立于后面,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位于前方,三人相隔一步之遥,呈三角形状。

“虽然你是大黄庭真人,但不得不说,你眼光太差了,你小看的不仅是我。”吴道田轻蔑的冷笑。

“不错,我还小看了你这柄飞剑,竟然能承载山洪暴发之力,定不是凡品,若是肯赔偿于我,可饶你一命。”剑九说道。

“废话少说了,有本事就来取吧。”吴道田平静的回答。

剑九冷哼一声,对方既然有此剑,那‘剑引’神通应该起不了大作用。但是无妨,他就以剑招取尔等性命。

黑色长剑震了三下,长剑倏忽一下,一分为三,化成一黑剑、一白剑、一红剑。

三剑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三剑初始是并列一排,突然前后分开,红剑在前,黑剑在中,白剑在后,后剑助推前剑,散发出令人胆寒心裂的威势。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看看,看你们能否接下这招一气化三剑。”剑九的脸色冰冷。

看到这一气化三

剑,吴道田就立刻找到抗衡之法,当初,危楼牺牲了三名内门弟子,才找到这一抗衡之法,没想到今天用到了。

“我抵抗后面的白剑,你二人合力抵抗前面红剑,莫要理会中间的那黑剑。”吴道田快速说道。

这一气化三剑看似相辅相成,又相互独立,其实却非如此。只要抵住第一道红剑,困住第三道白剑,就能破解,那把黑剑根本不用理会,这是牺牲了危楼三名内门弟子才找到的抗衡之法

这一气化三剑,第三道白剑甚为玄妙,只要能困住这白剑,一气化三剑的威力就减少一半。

最前面的红剑的威力却是最大,九皋童子与鸡鸣老翁若是能合力抵住前面这一剑,这一气化三剑就无法发挥作用了。否则,黑剑就会爆发无穷的威力。

离影的本体出现在手中,然后空气就如同海浪,道道青色的波纹一层层泛起,剑意不断上涌,如同层层叠加的波浪,青色波浪里,出现了一个一个旋涡,就像一张铺开的渔网。

吴道田的大罗剑术,是危楼众人用实战演化了近千年,在困字诀和守字诀上,已经是炉火纯青。

手中的离影绽开无数的浪花,硬生生的困住了最后一道白剑,但面对大黄庭真人的威压,吴道田只感觉心浮气躁,嘴角有鲜血涌出。

在几百米外的侯府内,一位中年正凝目观看,身后站着的正是那沾花小郎君。

“你这位新结交的朋友,本领可不小,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寻到破解一气化三剑的方法,虽然这方法有些笨拙,但也很难得了。”中年说道。

“那我擅自把他们引到侯府,招惹天剑宗,不会给爹惹麻烦吧!”沾花小郎君说道。

“你爹我什么时候怕过麻烦,此人定非池中物,此时结交正好,雪中送炭的恩情,大都不会忘记,若是锦上添花,谁会记得?”中年沉静的说道。

吴道田困住了第三道白剑,但也被这白剑困住。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两人合力也抵住了第一道红剑后,那把黑剑果然静止不动了。

但事情的发展很不利于三人,三人拼尽全力,狼狈不堪,剑九却丝毫无损,气定神闲,这就是差别。

“我还真的不忍下杀手了,三位命丹境,竟然抵住一气化三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给我做奴仆,我饶你们性命。”剑九诱惑的说道。

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在我侯府的门前,竟然如此厮杀,一点也不给我青山侯面子啊!”

一位俊朗的中年突然出现,身后跟着沾花小郎君。

“青山侯是打算趟这浑水了。”剑九冷冷的问。

“不是我想趟这浑水,若是不在我门前,我肯定不会过问,这都追到我的大门前了,我能不趟这浑水吗?传出去,我还有何脸面。”中年慢条斯理的说道。

沉思了一下,剑九说道:“好,我就给青山侯这个面子,除非他们一辈子呆在侯府不出来。”



。_手机版阅读网址:

20,小人物的决断

剑九离去后,九皋童子和鸡鸣老翁嘴角流血,一下子瘫坐在地,这就是差距,他们能应对黄庭七境真人,但和大黄庭真人之间的,依然是泥云之别。今天两人算是见识到了大黄庭真人的手段,但也差点把命丢掉。

吴道田看着两人道:“若是还想晋升大黄庭真人,就必须压下内心的恐惧,把自己和剑九平等看待。若不然,两位还是趁早离去的好。”

两人苦笑一下,到了如今,已经彻底得罪了剑九,只有一条道走到底了。

“并非恐惧,只是感觉差距太大,有些失落。以前成就天丹,有些目中无人,如今看来是坐井观天了,我二人还需要更多的磨练。”鸡鸣老翁说道。

九皋童子也说道:“总算是亲身体验大黄庭真人的手段了,若是多经历几次这样的生死压迫,还真能窥见一丝途径。”

“莫要忘了初衷,本就是拿他做磨刀石,两位不必妄自菲薄,那毕竟是大黄庭真人,而且,这是我们第一次配合,若是下次,相信我们做的会更好。”吴道田目光坚定的说道。

元昊看着这位少年,内心感叹,他前后被买卖数次,经历过几位主人,从未见过有如此定力之人。最为关键的是,他是一位少年,面对大黄庭真人,丝毫没有胆怯,而且在事后还能激励同伴的信心。

马管事一直在远处的马车上,他本有机会离开,剑九不会和他这样一个蝼蚁过不去,但他没有选择离开。

此时,他看着吴道田,内心燃气一团火焰,以他这么多年接待的人物经验来看,如此的少年人物,以后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他必须赌一下,要把握住机会。

“多谢青山侯的救命之恩,若非青山侯,我三人恐怕要丧命于此了。”吴道田朝中年文士鞠躬行礼。

“不必客气,也并非救命之恩,只是援手而已,我看你应该有保命的手段。”中年文士笑呵呵的说道。

这位青山侯没有说错,吴道田确实是有保命手段,而且不止有一种。

过年的时候,七叔祖给的那个玉佩肯定能保命,白狼给的那根狼毛也能起到很大作用,还有洛水给的那件青羽也能让他多几条性命。

但不到关键时刻,吴道田不会动用这些外物,太依赖外物,对修行很不利。但若是没这些保命的手段,遇到不可抵抗的,会直接死亡,又何谈之后的修行。所以说,这些外物必须有,但只能在关键时候用。

这剑九现在就是他的磨刀石,从天墉城到白玉京,这一路下来,他要用剑九把自己磨的锋芒毕露。

“几位道友放心住下,暗市内的事情,小儿已经告诉我了,那天剑宗再嚣张跋扈,还不敢来我府上闹事,几位安心住下即可。”中年文士说道。

“青山侯的庇护,在下铭记在心,暂住两日,后日离开天墉城。”吴道田诚心的说道。

中年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